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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虹-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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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道:“这鬼宫宫主还挺能找地方的?你说是先找好地方才发现有这个洞的呢还是知道有这么个洞才找了这么个地方的呢?”
我白了她们一眼:“那我怎么知道?”
我还是提到了那个布满了金芒和银芒的岩洞和那个真正藏宝的石室。在众人一片啧啧称奇中,美人爹忽问:“那个你说有金芒和银芒的岩洞,你说你拣了石头?”
我点头。
美人爹道:“可否取来一瞧?”
我唤春满将我房内桌上搁的一个小荷包取来。
美人爹手中摩娑着那两块石头许久,又取出一个达鲁国来的放大镜看了许久。忽笑道:“姚祯,果然是个思虑周全的人呐。雾宝,鬼宫的真正宝藏从来不是那收纳宝物的石洞,那个水晶洞虽然价值连城,也不及你所到过那个闪星芒的岩洞,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个金银共生矿。那姚祯,曾管着南旦的矿业,那些年也颇寻访过一些矿,这金矿只怕是他那些年中发现的却一直瞒而未报。只怕这金矿的矿脉是通向南旦的。而南旦的目光却是放在他早先贪了的那些国宝级宝物上,其实这些也只不过是姚祯的烟雾而已。”
我没理由不相信美人爹的判断,所以“哇”了一声后便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震惊。
过了好久,祁龙才道:“不说这矿,只怕那藏室内的东西也是巨值。西夷近段时间常扰北狄边境,我听说似乎是与南旦结了盟,南旦国小但也算富有,但兵力一直不强,想来南旦是跟西夷许了什么东西的。可能就是许的鬼宫藏宝,那财富也足够武装几支军队了。所以才会引来两国暗地里出兵,想来辕哥和表叔的判断都是对的。”
众人正在那里说着话,忽听人有扣门。门其实是开着的,进来的是齐夷。
齐夷的眼中惊喜交加:“少主,你果然没事,太好了,桂爷一直担心,这回可好了。只是,少主,桂爷伤了,伤得挺重。”
易戈脸上的微笑凝住了:“桂爷伤了?”
逐虹 第五十三章 前尘
易戈坐不住了,对我道,你且先在屋内再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桂爷便回来。
他走后,我回了房,却也是有些心神不定的。
桂爷最后的行踪应是追孙敬而去,怎么会受了重伤的呢?
虽然因为他那么积极地要为易戈纳妾让我有些膈应,但他究竟是鬼宫中最年长的人,我也该去看看他。
四天的时间,倚天岭已被云阳及北狄的兵士所控,而附近的村庄中,在这场浩劫中活下来的武林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桂爷他们住在离松溪村不远的一个小村中,我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除了易戈,冷叔叔也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黑纱蒙面的人,看着,应该是个女人。
易戈见我来,眼神中有惊喜,只是情绪却有些低落,低声道:“雾宝,你来了,来看看桂爷吧,不太好呢。”
冷叔叔亦道:“雾儿也来了,来,认识一下琴姨。”
琴姨,是易戈娘当年的侍女,正是冷叔叔在排云岭上看到的那个熟人,而她那时,也正在追踪一个人,那人正是伐门孙厉,也就是美人爹口中的孙直人。
据说琴姨找孙门主找了二十年了,却也是在这两个月中方发现他的踪迹。在她看来,他就是当年引敌入侵灭了鬼宫的罪魁。当时圣女已离宫出走,但她作为圣女的侍女却一直留在鬼宫,直到鬼宫覆灭。当时赤魅殿被毁,火起,她被烧伤,醒来时已在排云岭下的农家了。她是被一个护卫救出来的,但那个护卫最后还是远走他乡了。
琴姨看着易戈道:“人人都道是武林正道灭了鬼宫,其实灭鬼宫的是宫主自己。他得知圣女再不会回来时,早已崩溃,根本不是他们所说的练功到了瓶颈,功力大失。他只是想自我毁灭而已。所以他才会在赤魅殿引爆了旱天雷,即便是死,他也想死在赤魅殿。
我对圣女,亦是又同情又有点怨。如今方听桂护法说圣女在最后时刻回宫,却是赶之不及,宫主已葬身旱天雷及火海中。至于引贼入宫的那奸人孙厉……”她停顿了一下说道:“当时宫主已有些众叛亲离,田护卫以为孙厉引贼入宫是为了圣女,其实我知道他必是另有所图,可惜混乱中失了他的踪迹,我一直相信他会活着,后来果然被我发现,我蹑得他,却发现了后面南旦的伏兵,后来便是冷公子赶到了,可惜还是被他遁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终究还是要为鬼宫还债的。”
如此说来,孙门主,他一直是为了鬼宫的宝藏,肖想了二十来年了呢。
躺在床上的桂爷稍稍抬起了身子,易戈忙在他身下垫了几个枕头。我也转了过去,小心地探问桂爷是如何伤的。桂爷叹了一口气道:“也是伤在孙厉手下。当时我追踪孙敬出去,初时也没多大怀疑,只是怕少主在地宫内少了帮手,想留他一留,结果一跟便跟出了地宫,看到他往一座小岭后赶去,本来想出声叫他,结果却发现了南旦兵的踪迹,想起欧阳家与西夷的关系,便也一下子明白,只怕伐门的背后是南旦。再联想当初鬼宫有宝藏这一消息也来源于岭南,开始时他们还以为是南风堡放出的消息,毕竟他们当初也曾参加过灭宫战。可现在想来,这般了解鬼宫的,莫不是就是伐门放出的口讯,只因他一门没有能力撬开地宫,只希望借了武林之势,凭借南旦的支持,乱中取胜。”
桂爷又道,他在等孙敬出来后,又跟了上去,想问清情况。没曾想却又撞上了孙厉,真正交手后,发现孙厉功夫之高超过他想象。因此交手下来,他便被那古怪的刺天伤了胸口与下腹,勉强逃出,藏于林间,却昏死在一个山洞中。如果不是冷公子和琴娘搜寻孙厉时找到他,只怕是没命回来了。不过当时倚天岭已杀声阵阵,估计是开战了。孙厉是三十五六年前来投靠鬼宫的,当时便说自己是岭南兰田人。入门时宫主探过他武功,修为是高的,但鉴于年资,便也只升作护卫。当年,护法尚且不是人人能进地宫深处,护卫自是不易接近地宫,故此虽说他知道有地宫却不知地宫中有什么东西吧。
桂爷咳了一阵子又道:“我只是不知道冷公子与琴娘是如何知道他底细的,恰好在那时救了我。”
琴娘道:“当年宫主斩杀了袭宫的一些人后入了赤魅殿,我却看到本该在外防守的孙护卫转入了修罗殿。当时宫人来报,说是防守不住那些武林人,最外围的兄弟几乎被屠尽,那么他又是如何得活的,我当时遣了人去修罗殿通知他撤至赤魅殿,护着宫主,因为活着的人中除了宫主便数他功夫最好,那人却是一去不回,也不见孙厉前来,我方走到大殿口上去张望,宫主就已经引了那旱天雷,火起得快,我也没想逃,只想为宫主与鬼宫陪葬算了。没曾想,倒是被田护卫所救。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与田护卫都在想是谁出卖了鬼宫,越想他越可疑。再说他本也不是老鬼宫人,是鬼宫迁至云阳后来投靠的。”
冷叔叔亦道:“那时我以为依依葬身赤魅殿的大火之中,想起她竟是对我抱恨而终,心中总是不甘,我一直留在此处,一来是想守着她,二来便是想找出那个元凶,在依依坟前还我清白。可惜造化弄人。这二十年间,除了失踪的人,凡是我知道的鬼宫活的人我都私底下探过了。其他人都是躲躲藏藏,要么远走他乡,只有他一人虽说是回到了故乡,却是大鸣大放地收徒成立了伐门,而且我知道他当时算是毫发未伤的,所以便起了疑心,但却一直没有证据,便按住了未动。直到那日见了雾儿,想跟着她回松溪村与戈儿父子相认,半路上却看到琴娘的身影,便追了过去,没曾想她也是怀疑那孙厉的,又恰巧看到那孙厉与南旦统帅相会,故此一路追杀。这人倒也滑溜,我们追了三四天才抓住了他。”
桂爷惊疑道:“冷公子说什么?父子相认?少主他,不是圣女与宫主之子吗?琴娘?”
琴娘抬起头来,在黑面纱中我只看到一双凌凌美目,她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圣女怀的这个孩子,应该不是宫主的。我知道圣女真正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宫主。”她的眼望向了冷叔叔。
桂爷震惊地看着室中的每一个人,易戈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手:“桂爷,我也是刚知道。或许你以前弄错了。”
桂爷喃喃道:“可是,宫主是在众人面前宠幸了圣女,而且有一段时间将她囚在地宫,不得见人,琴娘,便是你,一直侍奉宫主与圣女的,也不得见吧?再说在赤魅殿被毁前,是宫主将那代表宫主的十字水晶星芒交给我,要我去寻圣女,还说圣女有孕了,希望我找到后好好照顾。我以为,我以为……还真是巧,赤魅殿将塌未塌时我便在侧殿看到了圣女,她当时十分焦急地问我宫主在哪里,那份关心也不会是装出来的。所以我从未怀疑她腹中的孩子不是宫主的骨血。”他又抬头看冷叔叔:“冷公子,你是在鬼宫出现过一次,你说是来拜访老宫主的,却是没见着,不是吗?又怎会和圣女……咳,难怪,她一直不肯接受那水晶十字星芒,还不许少主接受,所以我后来只好将它当作贺礼赠给了公主。”
我的手不由伸入腰间,取出那两枚信物,原来一枚是宫主令,一枚只怕就是圣女令了。
我取出那枚水晶十字星芒,递给了桂爷:“桂爷,原来它意义重大。易戈身份既清,我便不能再拿着它了。”
桂爷的目光从我手中的星芒慢慢地转向我的脸,目光有些迷茫。但静了一会儿,他忽然摇头道:“不,你还是拿着。就算少主不是宫主的骨血,他也是圣女之子。要知道,在鬼宫中,宫主之下便是圣女,圣女这下才是护法。再说圣女也是老宫主之义女,少主他还是少主。”
我转头看易戈,他也正向我看来。旋即,走过来,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也许是因为得了令他震惊的消息,又或许是因为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话,桂爷喘得有些气接不上来,脸色霎时白如纸。易戈慌忙坐到他身后,伸掌抵住他背心,往里输内力。
冷叔叔此时上前道:“戈儿,你这几天也未好好休息,还是我来吧。”
易戈默默地退了开来。冷叔叔的内力淳厚,桂爷很快便缓了过来。
他望着易戈道:“少主,鬼宫好歹也剩了些人,他们也指望着你的。我只怕这回是逃不过去,无法再帮你了。你既在地宫中寻到了些东西,便好自为之吧。”
他又转向我:“公主,桂爷老昏,先前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少主对你一片痴心,你就看在他那一片心意上帮衬他些。我知道公主不想与鬼宫扯上关系,如此说是难为公主。可他自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能体谅老人的一份舐犊之情吗?”
我望着了望易戈,慢慢地点了点头。他忽然伸臂揽住了我,再看他的眼睛,也有些水雾迷漫开来。
桂爷请了大夫的,大夫看过后摇了摇头,说是伤得重,还没及时救治,能拖这些天已算是好的了。
冷叔叔也给桂爷把过脉,暗底下跟易戈说:“当年,桂爷虽在四护法中排第四,但武功依然是出类拔萃的,怎么会不敌孙厉?伤得这么重,是因为老伤加新伤,想来当年他护着有孕的你娘出鬼宫一定也是拼了命的,现在是心脉断了,当时救他时是给他输了些内力,当时他不知你的情况,吊了一口气等你的消息,现在等到了,恐怕真是难以为继了。”
逐虹 第五十四章 赠宝
回村的路上,我们都有些沉默。
回了房,易戈便将我狠狠地搂在怀中,我任由他搂着,默默等着他的决定。
他低头抬起我的下颏,迅速地吻了上来,他吻得投入,我差点窒息,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点他的不安与无奈。
良久,他放开我道:“雾宝,自你跟我说谁是我的生父,我便盘算着,将洞中的东西清点完毕后移交桂爷,让他处理,我就跟着你回上京。一年中只消去看他几回便成。可现在,桂爷他眼见得是不行了,却真的是将鬼宫托给了我。我只怕又要食言,雾宝,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算了。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权不是为了财。我没道理让你扔了整个鬼宫跟我走,没责任感的男人我也不要。”
他叫了声:“雾宝”,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扔到床上,覆身上来狂吻。
楼梯口响起一串轻快的脚步声,春满的声音欢快响起:“公主,净个面,就可以下楼吃……”最后几个字被她吞在口中,却听到“咣当”一声响,一盆水被她打翻在地。
我坐起身来,看到她红着脸道:“我什么也没看到,只是不小心,我……我再打盆水去。”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易戈无奈地拢好我半散的衣襟,在我唇上轻啄了一下道:“雾宝,等将洞中之事置好了,我想回独望村将房子修缉一下,你肯再与我回去住一段么?”
我莞尔一笑:“反正我这公主也没什么事好操心的,自然是嫁鸡随鸡了。”
他伸手捋了捋我垂下的发,道:“不过,经此一事,鬼宫只怕又要面对天下武林的口诛笔伐了。雾宝,要牵连你了。可我不会再为任何理由放开你了。”
我将头伏在他怀中,闷闷道:“牵吧,我也不会逃了。这事我想了这么久,也想明白了。再说他们为财死,也未必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大张旗鼓地来对付鬼宫。说到不待见么,鬼宫何时被他们待见过呢?”
他的胸腔有些小小的震动,我抬头,看到他嘴角噙了笑意看着我。我忍不住凑上去在他唇角轻吻一下。哎,我越来越色了。
他的眸色转暗,手在我的背上一捺,忽又顿住道:“呃,算了,快下楼吧,我只怕再这样下去我们吃不上饭了。”
我也不指望春满再打水上来了,便打算自己去厨下掬水抹把脸,转到厨房外的水缸处,却听到春满在厨房中对景公公道:“驸马从洞中回来后跟换了个人似的,方才,房门未关便与公主亲热,驸马原来也这般热情如火的,好生猛哪。”
景公公低声笑了起来:“我原只怕公主小女儿心态在驸马跟前会被打击。这般,倒好啦。”
晚饭的时候,却是少了子迁。坐定后,子布轻咳了一声道:“雾儿,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我扬眉等他话音,他略一迟疑道:“子迁,他去直垅村找沐莺了,等会儿会带她过来。那伐门,现在只剩沐莺等两三个无关紧要的弟子了。子迁,他,其实喜欢沐莺。”
我还未开口,倩倩先自跳了起来:“什么?阿雾好歹是你们的表妹好不好?那沐莺这般伤了她,你们还要带她回来。这倚天岭周围有这么多江湖女儿,子迁喜欢谁不好,要喜欢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回报呢?再退一步,子迁喜欢她便自喜欢去,还带回来做什么?”
子布低头道:“其实前几日,伐门提亲,让易戈纳沐莺时,子迁也是很痛苦的。这几日,这边乱成了一锅粥,子迁自己将这事理了一下。我想沐莺也不是不喜欢子迁,只是当时昏了头,一来是比较听她师傅的话,二来,也是报恩心切。那时,她是说她欠了易戈的也欠了你的,便糊涂到想用这种方式。现在,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雾儿,子迁也是不敢随便带她回来,所以先让我问问你。但有此事,你们总有一天是会相遇的,不如早解决。如果你心里不痛快,我自会去跟他们说。”
我抬手轻轻制止了他:“你方才说,伐门只剩沐莺等几个无关紧要的弟子了?孙敬下落不明,那房兰儿呢,不是大师姐么?”
子布道:“那日众人入地宫,那房兰儿是被派在外围的,你后来也该看到了,凡在外围的武林人,十之**都被射杀了,房兰儿也在其内,我们事后收拾地宫口的尸身时发现的。”
我本想问,房兰儿既被派了外围,那沐莺应该也会跟在一边,怎么反倒没事?但这话问出来总是有欠厚道,终究没张嘴。倒是子布自己解释道:“那天,得知你被欧阳家所扣,倩姑娘去直垅村大闹,打了沐莺,她跑走了,子迁去追,去……安抚她,所以便没有跟着房兰儿去倚天岭。”
倩倩轻哼了一声道:“这样倒也捡一条命,真不知算是子迁救的她还是我救的她?”
我不由笑出声:“还有你这种救人方式?”
倩倩道:“如果算在我头上,倒还不如算在你头上,我也是为了你。你看你看,你又救她一回。”
我低头想了一回,抬头道:“子布,你去叫他们回来好了。我也没什么好原谅不原谅的,反正也没成事。只希望她以后对得起子迁。”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易戈,却正和他投来的目光交汇。易戈又无心于她,我有什么好别扭的。
话音方落,原本开了一道缝的屋门被推开了,子迁月白色的身影和沐莺淡黄的身影并肩而立,沐莺几步走到我跟前,哽咽道:“祁姐姐,谢谢你肯原谅我。是我糊涂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子迁让我清醒过来的,我以后决不会对不起子迁的。”
我们这拉拉杂杂的寻宝十人组,现在倒又团团圆圆了。也许算是寻宝的门派中唯一没有减员的。
那晚,当着美人爹的面,我将手中的雾令递给了阿延。
阿延不解道:“阿姐,你这是做什么?娘给你的,就是你拿着嘛。”
我的心境很平和,淡淡道:“阿延,你姐夫是鬼宫少主。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嗯,你姐我现在跟邪派挂上勾了,再拿着雾令不合适了。你也慢慢长大了,你才是嫡嫡正的龙雾派传人,你拿着最合适。”
美人爹一直斜着眼看我们这番交接仪式,最终撇嘴道:“雾宝,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象你娘。如果换做是你崐爹,一定是手中捏紧了再说,管你是什么派呢。不过你娘呢,确实会计较,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犯嘀咕。”
我转头笑道:“其实我也不在乎,但是我总要让我娘安心吧。再说这劳什子在我手里跟个烫手山芋一样的,不是逼得我要不断练功么。你说过的,女人不要把功夫练得太好,要不然要成孤家寡人的。还是让阿延去练吧。”
阿延抽了一口气道:“阿姐,你害我!”
我大笑,窜出门去。
*******
桂爷没能拖过七日,我们将他葬在倚天岭右侧的山岙里,与易戈那次移出来的老宫主及赤魅殿中说不清的骨殖在一起。
那天,我们带着鬼宫旧人在那背山面水的地方垒起了几座新坟。易戈跪在那些新坟前安静地烧着纸,看着他因悲伤而略有些塌陷的后背,我走上前去,跪在了他身边,他沉默地伸手从后面环过来握着我的手,那么紧,不过一会儿,便有汗浸出。
回到松溪村后不久,易戈差人让南风堡、白马庄、掣玉庄、留和庄、素衣门等还有活人的门派的当家人去刚刚清理干净的地宫相见。
倚天岭是安静了下来,各门派其实也走得差不多了。即便有些不甘心的,碍着岭下的驻军,也没有敢放肆的。倒是一些大的门派,如南风堡、白马庄因为死的人多些,还在收敛。接到传信,他们竟然带着剩下的人全都到齐了,一向只在观望的怡眉和之前只喜欢挑拨的南雅也来了。只是他们不肯进地宫,大多数人脸上带着警惕之色,只待在地宫口沉默着。
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的慷慨就义的神色,我差点就要笑出来。
易戈朗声道:“鬼宫今日请各位来,是来兑现之前定的约定的。诸位进入地宫的应记得那个小藏室,那里的收藏允许各派各取一件,留作纪念。”
人群中有了些小小的骚动。有人小声说,鬼宫又该不是以此为诱,骗我们入内吧?
易戈清清冷冷道:“这位仁兄太看得起易某了,我还没那个能力称霸武林。若是不放心,那也可不入,就由鬼宫随选一件给你们作纪念好了。”
倒是陶庄主斥了声:“胡说。易少主如有此心,前几日也不必将解药相让,更不必放我们出来。”
白向龙叹了声道:“鬼宫这情,我们承大了。”
那天易戈跟我说这事时,我初时是惊讶的,后来便了解他的想法了。
一则是他一诺千金的秉性,二则,这么做,也是将事态迅速平息的简单易行的方法。美人爹和冷叔叔听说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除了我们自己,并没有再向外透露那个石室的秘密。
其实,宝藏倒也好处置,只这金矿,便有些儿犯难,依律,这矿若是发现了便是官府的,只可由官府处置开采权,却是没有私藏的。况且美人爹也说了,这矿脉只怕也是延伸到南旦境内的,毕竟倚天岭离边境并不远。
我想了想,还是写了封信,让徐叔叔八百里加急送给了表叔。
逐虹 第五十五章 宫主
等待圣旨的时间里,得到藏宝的门派陆陆续续前来跟我们道别,子迁将沐莺送回了沐家,便和子布前来告别。他们走的时候,子布于我说道:“雾儿,你以后就留在岭南了么?也好,离南郡也近,多回来看看爷爷。”
我微怔了一下,真的要一直留在岭南了么?那距离爹娘哥哥,将是何其遥远。
人走得差不多了,倚天岭彻底地清静了下来。
冷叔叔除了与美人爹叙旧,多数的时光常会在廊下站着发呆。
那一日午后,阳光颇炽,只廊下那丛高大的芭蕉下颇荫凉,且芭蕉背后便是溪水,风吹来时甚是惬意,我便想着要去那边做些针线。自从我绣的那荷包被春满和易戈夸奖后,自信心暴涨,便想着再替易戈绣条腰带。刚成亲时我送他的那条虽则精美,到底是别人捉刀的。我端着那只小竹筐想去廊下坐着,却看到冷叔叔已背对着大门坐在廊下小几旁,不知在忙活着什么,那背影有些寂廖。
我走过去一瞧,他竟是将屋内堆于一角的那个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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