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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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天空的道理，毕竟路还长，低一低头，什么都会过去。
　　陈敏没有想到的是，叶若黎抬起一双泪眼，定定地看着她，不答应道歉，也不说不道歉，只是突然说了句：“院长，要是达达遇见这种事情，您会让她道歉吗？”
　　陈敏一时语塞：“这个这个―――”
　　叶若黎抹了一把眼泪：“院长，要是非道歉不能解决问题，我宁愿辞职。”
　　叶若黎自己都被这句话吓住了，辞职？除了教书，她能干什么？她可没李丽师那两下子，说办公司就办公司，可是让她去向刘志伟说对不起，也是断不能的，她说不出口。
　　陈敏看叶若黎不像是说的气话，知道叶若黎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便劝她：“若黎呀，别冲动，凡事都得冷静，别那么任性，好不？”
　　叶若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陈敏知道叶若黎一时转不过弯来，就开导她：“先不急，等你考虑好了，这不马上要放暑假了吗，刘志伟呢，马上去香港了，你就不去了，也有个缓冲，等他回来，再做决定，好不好？”陈敏也想再做做刘志伟的工作，看能不能不要把道歉搞得那么正式，非要在全系大会上，还得院领导参加，让叶若黎写个书面检查，意思意思就行了。
　　叶若黎缓缓地站起身，擦干了眼泪，一字一顿地说：“院长，这事不用再考虑了，我不会道歉的，毛剑也不会。”
　　陈敏也定定地看着叶若黎：“若黎呀，我是为你好，话不要说那么满，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啊？我再跟刘志伟谈谈，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叶若黎挺直了脊背，出了陈敏的办公室，陈敏看着叶若黎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还是希望叶若黎不要那么拗，毕竟，她在学科里那么的出类拔萃，前途不可限量，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走在熟悉的校园里，叶若黎泪流满面，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世界还有没有公道，凭什么她要道歉？毛剑是打人了，可他已经被拘留，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跟刘志伟也算两讫了，她又没打人，也没骂人，挨了欺负，还要赔不是，陈院长好像觉得她道歉是天经地义的，难道是官官相护？叶若黎感到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委屈，校园里依然是花红柳绿，蝉声如雨，她却觉得是那么的清冷，从心底涌起的冰冷。今天是假期前最后一节课了，也许是她的最后一节课了，给学生们讲点儿什么呢？叶若黎回到办公室，用湿毛巾擦了擦脸，拿起教案朝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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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事》九（1）
叶若黎骑在车上禁不住想，自己要是开个小餐馆，当个小老板会是什么样呢，看着高大姐那种驾轻就熟的做派，叶若黎觉得那也是一种潇洒啊，没有同事之间的争斗，没有上下级的压迫排挤，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简简单单地做好饭菜，搞好卫生，周到服务，劳有所获，也真是一种境界呢！
　　李丽师这段时间很忙，招兵买马，洽谈客户，谈情说爱，生活丰富的不行，李丽佳也被她从家里的保姆荣升为公司里的财务，从保姆晋升为财务，李丽佳不大自信，正式走马上任的头天晚上，她楞是把已经睡的迷迷糊糊的女儿琳琳从被窝里揪了起来。
　　琳琳揉着眼睛：“干什么？人家都睡着了。”
　　李丽佳穿着一套白底藕荷色花的衣服，在琳琳床前摆了个POSE：“闺女，妈穿这套好看不？”
　　琳琳奇怪地看着李丽佳：“抽风啊，大晚上的？”
　　李丽佳有几分神秘，也有几分自豪地：“不是，明天我就要到小姨公司上班了，还不得打扮打扮？哪能穿的跟老妈子似的，那不给你小姨丢脸吗？”
　　琳琳不屑一顾地：“什么呀，这是，花里胡哨的，这才给小姨丢脸呢。”
　　琳琳说完又一头躺下，不理李丽佳。李丽佳转身照了照镜子，看着自己肥嘟嘟的身躯裹在这套花袍子里，也觉得不大顺眼，便嘟哝了一句：“不好看？”
　　李丽佳继续在衣柜里翻着，又穿上一套：“这套呢，闺女？”
　　琳琳不耐烦地翻过身去：“睡觉睡觉，明天还得上学呢。”
　　李丽佳不满地：“小崽子，求你这点儿事都不行。看你以后求我的。”
　　琳琳转身睡去，李丽佳无趣，脱下换上的衣服换上睡衣，坐在床角叠衣服，嘴角漾起了笑，妹妹说，到公司上班，一个月还给开１５００元钱哪，李丽佳心里美滋滋地，可一想到李丽师跟她说，到公司里让她跟她装作不认识，心里还是不爽，心想，你是怕我给你丢脸还是咋的？还不能叫死丫头啥的，要叫什么李总，啧啧，真是牙碜，能叫的出口？
　　这死丫头，还真是说到做到，第一次开会，竟把她名字给改了，不叫李丽佳，改叫李佳了，把那个做客户的钟平捧为帅哥，还说他是公司里未来的财神爷，那个叫韦晓的，长的刁了吧唧的，一看就不是善茬，她还楞叫她美女，说什么她能干，策划案写的好，都快给她捧上天了，没见过老板这么宠着下属的，早晚给惯坏了，还总带他们出去请客吃饭，合着全公司，就我李丽佳闲人一个，不上台面？回家问她，小丫头片子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要介绍你叫李丽佳，傻子都能知道你是我姐，知道了你是我姐，人家干活的心劲就不一样了。哼，也不知道她咋想的，我看这个公司，除了她老姐我谁还能对她真心实意？李丽佳就这么隐姓埋名地在妹妹公司里熬着，有时一不留神要叫个死丫头什么的，意识到后，还要生生地吞回去，这不，叶若黎来找李丽师，她本该以姐姐的名义热情招呼的，可一想到李丽师的嘱咐，就不得不收敛起来，叶若黎热热呼呼地叫了她一声姐，她还得挤眉弄眼地提醒叶若黎，弄的叶若黎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她，进了李丽师的办公室。
　　叶若黎一进李丽师的办公室就问李丽师：“姐姐怎么回事，装作不认识我似的？”
　　李丽师笑：“她有点儿神经过敏，我跟她说了，别让员工知道她是我姐，她就有点儿矫枉过正，装的可不自然了。”
　　叶若黎：“你也真是，这事儿能瞒得住吗？多难为姐姐呀？”
　　“你不知道，我要是让她在公司里正大光明起来，她不定给我惹出多少事儿呢？你可不知道我姐那脾气，还是让她隐姓埋名一段吧，能瞒啥时候算啥时候，习惯了就好了。”让李丽佳到公司来上班，李丽师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的，她不是不知道姐姐的脾气，也知道，公司要正规，尽量减少裙带关系，最好不用家里人，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比如说财务，找个外人，你能放心得下吗？不是怕她把你的钱骗走，是怕她把你公司财务状况不好的事情泄露出去，弄得人心惶惶，公司刚做起来，业务很淡，勉强维持，计划的事情十有九件实施不了，即便这样还得打肿脸充胖子，开会的时候，要给员工鼓劲，私下里要替自己打气，不这么着能怎么样，天上没有馅饼，得靠自己一点儿一点儿打拼。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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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事》九（2）
叶若黎数落李丽师：“真有你的，换了我可做不出来。”
　　李丽师知道叶若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没事闷在家里看书做学问的主，从大西头赶到大东头，专门来看望她这个好朋友的可能性不大，准又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该不是去香港真被主任给办了吧？看叶若黎一副焦虑的模样，李丽师###不住问：“又遇到什么难题了？跟你们色狼主任有关？”
　　叶若黎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别提了，毛剑跑到人家办公室，把人给打了。”
　　李丽师一听，不但不着急，反倒喜笑颜开：“真的假的？毛剑太爷们了，我没看错。”
　　叶若黎瞪了她一眼：“你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打了，一时痛快了，就不想想后边怎么收场。”
　　李丽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先出口恶气，那种人就是欠揍。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我昨天才从拘留所把毛剑接出来。在里面呆了１０天，这就是打人的代价。”叶若黎看着李丽师说。李丽师吃了一惊：“啊？这么严重？都惊动警察了？”
　　“你以为恶气是那么好出的？代价太沉重了。”叶若黎眼光飘向远处，似乎还有难言之隐。
　　“你怎么不找袁克捞人？”李丽师为老同学的遭遇心痛，蹲拘留所那可不是好玩儿的事情。
　　“这是什么光彩事儿，非要弄个满城风雨？还要给人家袁克添麻烦？除了你，我谁都没说。”叶若黎是个爱面子的人，当时她是想找袁克来着，可想来想去，还是没能下这个决心，袁克必然要问为什么，她怎么说？
　　李丽师感到事态严重，觉得这件事毛剑被拘可能还不是唯一的结局：“那咋办？你还能在学校呆了吗？”
　　叶若黎愁苦地：“刘志伟现在反诬我一口是诽谤，要求我和毛剑在全系大会上，当着院领导的面给他道歉。”
　　李丽师瞪大了眼睛：“啊？太欺负人了吧？应该是他给你道歉，你们院领导不给你做主啊？”
　　叶若黎摇了摇头：“我是不可能道歉的，可如果不道歉，学校会一直让我停职反省的。”
　　李丽师不解地：“干吗？你这么优秀的教师，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毁了前程啊，大不了换个系科嘛，凭什么要给他道歉，不道。”
　　叶若黎叹了口气说：“岂止是调系科不可能，陈院长说以刘志伟在学科里的影响，到其他高校谋职都难，你想刘志伟给我扣上这样一顶帽子，人家哪个系科、哪个学校敢要我？”
　　李丽师不服气地：“吆喝，他刘志伟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啊？太霸道了吧？他是谁啊？”
　　“他也不会明着跟你过不去，暗地使坏呗，你想啊，做蜜不甜做醋都酸，我已经碰了两个钉子了，谈的都挺好，可是都不了了之了。”叶若黎已经渐渐悟出了陈敏跟她说的那些话的真谛，要想在学校呆下去，道歉是必须的，除非你辞职。
　　李丽师替叶若黎着急：“那怎么办？要不，让袁克托托人？我就不信，还没公道了。”
　　叶若黎摇了摇头：“算了。这些天我也反复琢磨了，实在不行，跟你学。”
　　李丽师吃惊地：“跟我学什么？”
　　叶若黎一字一顿地：“下海经商。”
　　李丽师心想，完了，若黎肯定是被刺激出病来了，她经商，还不得把自己赔进去？再说，经商，她干什么呀？连校门都没出过，想经商，那不纯粹是异想天开吗？自己这大半年的摸爬滚打，已经是不胜其苦，可不能让若黎往这个火坑里跳。
　　叶若黎看着李丽师，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其实，经商确实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情，要不是那天晚上意外地遇到高大姐，到她的“大姐菜馆”里坐了坐，她说什么也不会想到要开餐馆这件事，当然这事儿她还谁都没跟谁说，估计要是说出来，身边所有的人都会晕倒，所以她没敢冒然行事，悄悄地做着市场调研。
　　毛剑当然也不知道，昨天刚接他出来，在拘留所门口见他胡子拉碴那样儿，心酸的不行，虽然他给自己惹了祸，可他不也是为了她吗？好心办坏事，现在埋怨他也没用，所以晚上她亲自下厨给他做了好吃的，毛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看她的眼光都有些闪躲，直到回了卧室，到了床上，两个人如胶似漆时，才算恢复了夫妻的常态。毛剑内疚地把叶若黎揽在怀里，叶若黎小猫一样地贴着他，窗外，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毛剑关了灯，两个人粘在一起，无法分开，毛剑感觉叶若黎比任何时候都柔软，软得让他恨不得把她揉碎了，他近乎疯狂地膨胀着，叶若黎钩着他的脖子，任他揉搓着，她也比任何时候都更贴紧他，她轻轻地###着，扭动着，配合着他，两个人时而搂抱着坐起，时而纠缠着躺下，翻腾挪移，毛剑湿滑###，不住地问叶若黎：“好吗？”叶若黎喘得说不出话来，一股热流涌遍她的全身，她禁不住咬住毛剑的肩膀，使劲憋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毛剑停下来，温存地等着叶若黎悸动过去，他吻着她的耳鬓发梢，直到叶若黎再一次搂紧他。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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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事》九（3）
毛剑伏在叶若黎的耳边，内疚而温存地说：“咱不在那儿干了，给他道歉，那是一件多羞辱的事情，我想办法，找不到工作也没事儿，我养着你。再说，你有那么好的学问，到哪儿不是人才？”
　　叶若黎撩了一下毛剑的头发：“别说傻话了，你养着我，还有两孩子，还不累坏了？你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到时候你支持我就好了，别拖我的后腿。”
　　黑暗中，毛剑拍了拍叶若黎的脸蛋：“除了这次，我什么时候拖过你的后腿？”
　　叶若黎感动得差一点儿就把想要开餐馆的事情跟他说了，但她还是稍微讲了一点儿策略，试探地说：“要不，我也跟丽师学，下海经商？经商也许没有想像的那么难，你看丽师，不也做起来了？”
　　毛剑一下揽紧她：“可别异想天开了，做生意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那是需要本钱和天赋的，你还是安安分分做我老婆吧。别被这件事儿冲昏头脑，我明儿一上班，就跟我们主任，对了还有袁克说，咱不信，这么优秀的人才，还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是呀，做生意是需要本钱和天赋的，可人家高大姐，大字不识几个，原来就是一街上摆摊儿卖红薯的，现在居然有了一家干干净净温温馨馨的餐馆，一年纯利将近１０万块，且不说她赚的多少，就是那份自由和自在，也让叶若黎羡慕不已，她是不如李丽师，但她总不会比高大姐差吧？本钱，她是没多少，可有多少人，不都是白手起家吗，远的不说，丽师就是其中一个。天赋是什么？她天生就是当老师的吗？好像也不是，那时，她心里也打怵，觉得自己连面对一个生人都要脸红心跳，何况要面对几十号学生，可是把她放到了那个位置上，虽然一开始很难，她几乎退缩，但现在，她不也游刃有余了吗？
　　叶若黎开餐馆的想法从她离开大姐餐馆那一刻就徘徊心头，挥之不去了。那天，赶上雨，她没穿雨衣，躲在墙根下避雨，裙子已经紧紧贴在了身上，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大姐菜馆”几个霓红大字在她的头顶处闪耀，从外面回来的高大姐招呼她进去避会儿，吃不吃饭都没有关系，见大姐一直给她撑着雨伞，叶若黎觉得不好意思，便跟大姐进了门。这是个不大的家常菜馆，七八十平米的地方，放了大约有十来张餐桌，都是四人位的，桌上都铺着格子麻布，墙上挂着老玉米、干辣椒、蒜头什么的，农家氛围强烈，这让叶若黎感到亲切。叶若黎一身透湿，不知道往哪儿坐好。
　　大姐招呼着叶若黎：“洗手间在里面，你赶紧去拧一拧衣服，然后用热水洗把脸。”大姐吩咐完叶若黎，又招呼服务员：“小刘，快去煮壶姜丝可乐。”
　　叶若黎回到坐位上的时候，桌上的姜丝可乐冒着热气，大姐给她倒了一杯，又递了她一瓶擦脸油：“来，擦擦。”叶若黎有些受宠若惊，叶若黎坐定后，有些腼腆地朝大姐笑笑：“谢谢，大姐。”
　　“谢啥？看你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浇的跟落汤鸡似的。”大姐看着叶若黎说。
　　叶若黎捋了捋头发，看了看雨还是下个不停的窗外：“早晨出来的时候还是大晴的天。”大姐说七八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哪儿有准？
　　叶若黎正不知说什么，小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上来：“大姐，今儿都市报上给咱们发了一篇稿件呢，我拿给您看。”小刘撂下面，喜上眉梢地说。
　　“啥？咱们还上报纸了？”大姐有些不相信似的。
　　“可不，把咱们的招牌菜姊妹窜烧都登上了，不信您看？”小刘说着把报纸递给了大姐，大姐看着，眉开眼笑地，像是在自语，也像是在跟叶若黎说：“咋把我们写的这么好啊？”大姐把报纸递给叶若黎：“我这个馆子还是第一次上报纸呢。你看看。”
　　叶若黎接过报纸，认真地看了起来，文章只有豆腐块那么大，但把大姐菜馆的特色介绍得简明扼要，从文章里，叶若黎了解到这个小饭馆有个十分朴素的名字：“大姐菜馆。”还知道他们的经营特色就是针对附近的居民，便民服务做的非常好，物美价廉是她们这儿最大的特色。叶若黎禁不住看了看店里的客人，多以三口之家为主，其乐融融。叶若黎看完，把报纸递给大姐，大姐开心地：“你瞧人家记者，就我这个小馆子，被她这么一写，成个宝了。”
《城·事》九（4）
叶若黎被大姐的开心所感染：“对附近居民来说，您这儿可不就是个宝？”
　　大姐不无自豪地：“那倒是，你想啊，这家里要是没个保姆，两口子都上班，还得带孩子，路上车又堵，回来再下厨房，可不累得半死，我呢，就是看准了这点儿，给他们服务，做点儿可口饭菜，干干净净地，价格也不贵，跟家里请个保姆的花销差不多，成全了他们，也成全了我。”大姐边翻报纸边满脸笑容地：“虽说开餐馆起点低，但利润可不薄。不过呢，你们文化人可都不爱干这个，不体面。”
　　叶若黎四处看了看：“哪里，我觉得能有一间这样的馆子，挺有成就感的。”
　　大姐爽朗一笑：“咳，啥成就不成就的，养家胡口，挣口饭吃。总比当时卖烤红薯时强。不怕风吹雨淋日晒了，好歹有个窝棚了，我挺知足的，一个外地人，在北京两眼一抹黑，能有个落脚之地，行了。”
　　大姐说的平静淡然，叶若黎听的却是心潮澎湃，禁不住问：“开餐馆一定很辛苦吧？”
　　大姐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别提了，辛苦咱不怕，难办的是啥事儿都能碰上，工商税务卫生城管，哪儿你都得应付，这还不说，客人里也有调皮捣蛋的呀，碰上一个茬，你这一天就白辛苦了。”
　　叶若黎觉得大姐说的很生动，餐馆仿佛就是她的一个舞台，她舞动着，辛苦却是享受着，她说的那些困难，现在可能已经不是困扰她的难题了，每一个困境，她都会有自己应对的办法。
　　大姐意犹未尽地：“不过呢，我现在已经爱上这行了，挺有意思的。”大姐拿起报纸，又翻到那页：“特别是看了人家记者写的，就更感到有意思了。”
　　叶若黎被大姐的情绪感染了：“记者们只会写，不会做。就像我，只会当老师，不会干别的。”
　　大姐不同意，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哪里？你们是不愿意做，你们要是做了，我们就关门歇业了。你看看，光这个餐馆名字，人家记者就写出了多少内容？我当时可没想那么多，就是老听别人叫我大姐，我一寻思，得，就叫大姐菜馆，好记不是？”
　　“这名字挺好的，很有亲和力。”叶若黎说的是心里话，很多餐馆，吃过饭，但名字却记不住了，但大姐菜馆，她不用特别记，就忘不了。
　　大姐爽朗地笑：“你看，这话一到你们文化人嘴里就不一样，啥亲和力不亲和力的，就是瞎猫碰上死老鼠了。我就知道，这个开餐馆啊，你得讲卫生，菜的味道要好，还有啊，对谁都得笑脸相迎。”
　　叶若黎被大姐感染了，也笑着说：“听您这么一说，开餐馆好像也没什么难的。”
　　大姐深有感触地说：“干什么不难啊？你当老师不难吗？我跟你说啊，不难的，只有那些祖宗给留下家产的公子哥们，可全世界，那样的人能有多少？大多的人还不是靠自己摔打？”
　　叶若黎在大姐餐馆里吃了面，喝了姜丝可乐，身体暖和了，心好像也热了，骑车回家的时候，也轻快了好多，有个想法冷不丁地冒了出来“实在不行，也像大姐，开个餐馆，养家糊口”，叶若黎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虽然自己对美食感兴趣，刚结婚没孩子那会儿，她每天都换着花样地给毛剑做好吃的，害得毛剑不到半年长了十斤，要不是毛剑的坚决抵制，她现在岂止是会做八十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在她的熏陶下，小莫的厨艺也见长，所以他们一家轻易不下馆子，毛剑要是在外面应酬时吃了什么让他印象深刻的菜，回来一定要叨咕给叶若黎听，叶若黎就按照自己的了理解，参考菜谱，传授给小莫，做好之后，毛剑一定最先品尝，提出宝贵意见，诸如酱油放少了，胡椒粉多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