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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风云.com-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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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鼓声、号角声彼此起伏地响起,大队大队的官兵开始向军营方向退去。殿后的官兵竖起盾牌,利箭出鞘,对准了印寂之,天雷所部。
  缠战一阵,眼见官兵自动退却,天雷、印寂之见好就收,趁势带军进入城中,进城前,投掷火把,将城下连绵的营帐烧掉,。
  这把大火烧得正是时候,官军绝不敢不理,毕竟原驻军大营是军需粮草要地,若全被烧光,即使把天雷、印寂之全部消灭,没有了粮草,这仗还怎么打下去。哪头重,哪头轻,傻子也能分清楚。再加上经过天雷、印寂之两次的雷霆打击,官兵损失可以称得上惨重,士气低落,火一起,官军更是人心慌慌,而印寂之毕竟不久前还是自己人,他的出现,对官兵震动非小,种种因素累积起来,就是再打下去后果也是难以预料,官军选择退兵应该是明智之举。
  由此看来,昭宁守军总兵却也不是弱者。
  四千余名正规部队,浩浩荡荡开进城中,城中悲惨绝望的气氛被冲天的喜气所代替,百姓自发站立街道两旁,夹道欢迎。
  狂风急急赶来,扯住天雷,直往外拖。天雷咧嘴一笑,重重给了狂风两拳,拉住印寂之,和狂风急急脱身而去。
  狂风带着两人登上城门楼,将曲端介绍给两人,天雷自是又向狂风、曲端介绍印寂之。
  见礼完毕,狂风首先开口:“事情紧急,虽然你们两位已经累坏了,但我也只能让二位再撑一撑了。”略喘一口气,狂风接着说道:“昭宁城之围虽解,但官兵的有生力量还在,我料定他们用不了一个时辰,便又会重新把我们围起来,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再次被围起来吧?”
  “不看着又如何?方才你也看到了,官兵强横得很。以我们现在这点力量,要想将他们击败,简直是痴心妄想。这次要不是印将军全力相助,又了解官军的虚实,来这样一招釜底抽薪,我们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天雷大眼一瞪,显然对狂风的提议不以为然。
  “经过长途奔袭,再加上一场拼杀,这四千人已没有再战之力了,须得养精蓄锐,才能再战。”印寂之显然赞成天雷的意见。
  “我的意思也并非一定是要把官军怎么着?我请二位来,是想和你们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既然不能硬拼,智取总可以吧。你们要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已是不多了。”狂风急急解释道。
  “智取?”天雷默默地看着官军驻军大营方向,陷入了沉思。
  第八章退兵
  “也许用不着我们费事,他们就会退走的。”印寂之突然低低地说道。
  “印将军此言何意?”狂风淡淡地看了印寂之一眼。
  “昭宁总兵权纪成虽然与我素来不睦,这次又找借口想把我除去,但不可否认,他还算是一位比较优秀的指挥官。身为驻昭宁府的总兵,守住昭宁城是他的职责。昭宁城丢失他无论如何是脱不了责任的,所以只要有一线可能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竭尽所能,以求攻下昭宁城。”
  狂风见印寂之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竟是一些没用的废话,心中颇不以为然,转眼一扫,见天雷和曲端凝神倾听,若有所思的神色,他也只好耐住性子,勉强听下去。
  “现在权纪成手头的兵力估计还有一万五六千人,是昭宁城中我们正规兵力的四倍左右,在正常的情况,他完全有能力再次发起对昭宁城的进攻。”说到这,印寂之突然向狂风问道:“狂风将军,您动员守城的青壮年怎么也该有万八千人吧?”
  “差不多也就剩这个数了,最初的时候足足有两万人,损失惨重。”狂风言下嘘唏。
  “这就对了,四千加一万,在人数上与官兵已近相等,虽然我们总的战斗力比之官兵远为不如,但昭宁府的城墙足以抵消这个差距。”
  “印将军来的晚了些,没有看到官兵攻城的情形,否则您就不会这样说了。”狂风见印寂之大发狂言,再也忍耐不住,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狂风将军,您此话何意?”印寂之惊讶地问道。
  “方才攻城的官兵不过五千人,而我们守城的人数比他们将近多一倍,你问问我大哥,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这昭宁城早就易主了。”
  “天雷将军,这是真的吗?”印寂之一脸难以置信之色,显然狂风所说的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天雷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不可能啊!难道我一走,权纪成就把军队的战斗力大幅度提升了?绝无可能!”
  “不管您信不信,事实确是如此。”狂风在天雷炙人的眼光下,言语上客气了不少。
  印寂之垂下头,默然半晌,等他抬起头来,脸上已是挂了笑容,说道:“狂风将军,抛石机、强弩在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威力可是要胜过一万精兵的,您不会以为我们这四千人也不会使用它们吧?”
  狂风呆呆地看着印寂之,没有说话,只凭印寂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攻守胜败的关键,他对这个人再也不敢轻视半分。
  印寂之只看狂风的表情,便知道了答案,然而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得意之色,又说道:“权纪成如果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攻下昭宁,他就得考虑到我安然无恙出现后所产生的后果,就必须考虑到追我的那五六千人的下场,更要考虑这两件事对他的手下造成的影响,抛开这三点,他最担心的恐怕还是后续援军的出现所导致的形势的变化。除非各地官府同心合力,昌州增派的援军能抢在我们的援军之前到达,或是能有军队对昭宁西部五县构成足够的威胁,使昭宁西部五县无法抽兵支援我们或迟滞我们的增援部队到达昭宁府的时间,否则他只剩下了一个选择,退往昌州。
  “依印将军所说,昌州的援军是不能及时赶到了?西川方面也不会进军昭宁西了?”狂风问道。
  “权纪成刚愎自用,为人苛刻,若不是还能打仗,早就被人从军队中赶走了。别人只会看他的笑话,谁会真心救他?至于西川是否会出兵昭宁西?寂之想,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才有这个可能——昭宁失陷关人家西川什么事,现在的官府可不是以前的官府了,谁也不会没事找事的。在朝庭的军队中,放着清闲安逸的日子不过,而喜欢打打杀杀的人现在还会有吗?”
  “印将军所说甚是有理,不过既然权纪成是这样的人,他若退到昌州,难道不怕别人追究他丢失昭宁之罪?还有西川方面,如果接到昌州的命令,他们敢抗拒不从?”狂风紧接着问道。
  “只要权纪成能保证这一万多人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短时间内就没人能把他怎样?毕竟谁都怕他狗急跳墙,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至于西川方面,他们干吗要明着抗拒命令,只要拖就行了——‘拖’这个字,使用起来效果奇佳,现在在朝庭的各个层面都非常流行,用好它,自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能用好‘拖’字,没人能把西川方面的人怎么样。”
  “印将军对官府这般了解,又有这样的战略眼光,得你一人,真是凌统领的幸运。”天雷忍不住赞叹一声。
  “过奖了,过奖了,您这话寂之无论如何承受不起。”印寂之得天雷如此称赞,心中甚是高兴,脸上却现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大哥,我还未跟你细说曲老兄之事,他也难得的人材啊。”狂风唯恐冷落了与他并肩战斗,生死与共的曲端,连忙借着天雷的话缝,夸奖道。
  “曲某山野鄙夫,当不得如此称赞。”哪知曲端并不领情,冷冷地挡了回来。
  “以后我们大家同心协力辅佐凌统领,只要有能力,他绝不会亏待任何人。”天雷郑重说道,“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要考虑考虑如何送送权纪成总兵,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轻轻松松地绕过昭宁,返回昌州吧?”
  “他要走就走吧。我们力量有限,真要出了什么意外,别弄得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我们只要保住昭宁就是胜利,何必再横生枝节。”狂风连忙劝阻。
  “兄弟此言差矣,这位权总兵既然打仗还有两下子,而且个性十足,这次他在昭宁吃了瘪,如何能够甘心,这面子他一定想找回去。如此一来,只要这个人还在昌州一天,便会对我们形成威胁,这次我们若是能给他一个实实在在的教训,以后他和我们对阵时,他心理上的阴影就会起作用,岂非要好对付很多。”天雷眼中闪现幽幽的光芒,思虑得很是深远。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我们胆大心细,能准确判断出官军的行程,将粮草毁掉,到时看权纪成靠什么带着这一万多人返回昌州。”印寂之言语冷冷,显然心中对权纪成是恨之入骨。
  “昭宁到昌州大约需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期间要经过两个县,他完全可以筹到到昌州的粮草嘛。”狂风有些不以为然。
  “狂风将军您这样说,是不了解这两个县的真实情况,”印寂之婉转说道,“这两县的地理环境与昭宁西部五县几乎没有差别,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多了许了官员,吸血鬼多出了许多。加之没有什么资源,总体来说,比之昭宁西部的几个县还颇有不如,现在又是青黄不接之时,当地的百姓连自己都养活不起,拿什么供应一万多大军的粮草。权纪成要想活命,只有作匪,拿两县的官员及富户开刀,这样一来,他还敢回昌州吗?”印寂之说到后来,几乎已是咬牙切齿,丝丝寒意从他的嘴中向外发散。
  在场的三个人不禁都心头一凛。印寂之对权纪成这般愤恨,不知远在城外的权纪成是不是会感到心中发冷,浑身打颤?
  “依印将军对权纪成的了解,他要退兵,会选在什么时候?”狂风热切地问道。
  “经过几天的苦战,士兵们都已疲惫不堪。我想,今晚他会将昭宁城再次围起来,明后两天展开对昭宁城的猛烈进攻,能攻下当然最好,若是不能,后天或者再等一两天,估计他就要偷偷溜走了。”印寂之初来乍到,话中分明有所保留,未敢把话说满。
  “只要我们派人严密监视官军的动静,这么多人,谅他们不可能无声无息地离开。”狂风沉声说道。
  “等你发现他们要走了,黄花菜都凉了。”曲端在旁冷冷说道。
  “不错!确实如此。”天雷随声附和。
  狂风闻听二人之言,老脸一红,颇为尴尬,他自嘲道:“狂风虑事不周,让大家见笑了。”
  “你们讨论了半天,全建立在那个权纪成要退兵的基础之上,完全是一厢情愿。我想提个醒,你们首先要考虑的是怎样把昭宁城守住,其次才能论及到其它,昭宁城要是守不住”曲端的话就此打住,但余下之意,在场的三人哪一个又听不出来。
  看着曲端那张黑黑的死板板的脸,三人大眼瞪小眼,都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狂风若不是曾见到他报打不平,又与他并肩作战过,真怀疑此曲端非彼曲端,他不明白曲端怎么转眼间象换了个人似的。
  “曲老兄提醒得甚是,不过对能预见到的情况进行讨论也是极为重要的。来!曲老兄,你和我一起到各家各户转转,看看我们能否帮上什么忙?”狂风一拉曲端的胳膊,往城下走。
  曲端一挣,甩开了狂风的胳膊,略一迟疑,迈着大步跟狂风去了。
  狂风故意稍稍走在后面,趁曲端不注意,极快地转过身,冲天雷、印寂之抱拳一揖,一脸歉意,然后又赶紧转过去,紧紧跟着曲端去了。
  “这位黑脸大汉好大的脾气,我看跟权纪成有得一拼。”印寂之摇摇头,喃喃道。
  “那就好啊!特殊情况下,脾气可是与本事成正比的,但愿这个曲端就是如此。”天雷大发感慨。
  “天雷将军,退兵之事,你怎么看?”有了曲端方才的言论,印寂之心中打起了鼓,想求证一下天雷的看法有无变化。
  “我当然认为寂之的话很有道理。不过寂之曾说权纪成很会用兵,既然如此,权纪成当然会想到辎重粮草对他的重要性,我想他极为可能会让辎重粮草与他的大部队一起行动,这样一来,我们再想打主意,可就不太容易了。”天雷说的虽然委婉,却分明还是有所动摇。
  “天雷将军如信得过寂之,不如就把这件事情交给寂之办吧。”印寂之说得很是平和,但脸上的从容自信却是隐隐流露出来,显然他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好吧!我当然信得过寂之,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把昭宁城的稳固放在首要地位,只要我们能抵挡住权纪成两天的狂攻,剩下的事,我就全权交给寂之了。”
  “能得天雷将军如此信任,寂之敢不全力以赴。”印寂之一颗心放在了肚里,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寂之如何得罪了权纪成的?因为情况紧急,我一直没来得及问,等有时间,你一定要说给我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等打完这一仗,寂之定当一五一十相告。”
  第九章机锋
  攻城之战进行的异常猛烈,权纪成把一切能调动起来的力量全用上了,士兵们前仆后继,就象波浪一般,一波退,一波跟着涌上,竟似没有止歇,哪里能看出一丝一毫的疲惫、士气低落之相?抛石机、强弩将石块、长箭向城上倾泄,城上与城下的空间中布满了凌空飞舞的大石,发出厉啸的长箭。压阵官兵的后面,战鼓声、号角声高亢激昂,震人心魄,一波方落,而一波又起。
  天雷将正规军队分成小组,编入到守城民众之间,协调帮助他们掌握好反击的时机,提醒他们注意躲避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他把近万人分成两批,一个时辰一换,以维持活力,提高打击能力。狂风指挥人将抛石机、强弓、巨型火弩一字摆开,居高凌下,专门针对官军的远程武器开火,有了能熟练使用远程利器的人手,他要好好出一口心中憋了很久的恶气。
  巨大的石块带着强劲的呼啸向官军后方飞去,烧得红红的不断噼吧作响的火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红色的轨迹,配合着石块射向同一目标。抛石机因为装石消耗时间,需要一定的间隔,但火箭一拨结束,下一批立即发射,几乎没有停顿,对官军的远程武器形成了有效的压制,有力地减轻守城人员的压力。
  尽管抛石机、强弩有大盾牌在前面形了有效的保护网,然而在面对从空中落下的巨石却也无济于事,对燃起的大火更是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抛石机在巨石的轰然落地,尘土飞扬中,化作废料;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移动,只有不断地移动,不断地闪避,然后按照方位,瞄准城上远程武器的位置,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速度的较量,是力量的较量,更是应变时机的较量。
  眼看着一架架云梯上的官兵要爬上城墙,带着暗红色泽犹在冒着轻烟的油,如瓢泼大雨般往下倾泄,火箭随后带着炫目的红光,仿佛死亡的使者紧跟着一枝枝落下。只一闪,火舌忽的一闪,已是化作了火龙,片刻之间,城墙下面已变成一巨大的火场,火苗窜起足足有丈许高。明亮的红星四处飞溅,大股大股的浓烟直冲天际。火舌不断地翻腾跳跃,恣意挥卷,城上的人都能感到那种惊人热度。不时有人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呼,更有无数个跳动的火球向外冲去,然而未跑多远,便轰然倒地,在地上翻滚,渐渐越滚越慢,待惨呼声止,除了火燃烧时发出的兹兹声响,已没了半点声息,再也不能移动分毫——大火将它势力范围内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化作了灰烬。
  太阳似乎不堪眼前的景象,将脸藏到了云层的后面,逐渐减弱的火势反而更显恣虐。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开始在空中弥漫,许多人脸色惨白,弯下腰,干呕。
  号角声在此时忽然沉寂,鼓声响起,官兵开始了后撤。
  战场上丢下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各种武器遍地都是,黑红的血将城下的土地染成了黑褐色。
  当战鼓声再一次响起时,殷红的鲜血将再次飘洒,喊杀声、惨叫声、咒骂声将再次在城下城上交相激荡。
  繁星满天,点点星光闪烁,在星星的掩护下,黑黝黝的苍穹仿佛深不可测的巨兽,正自张开大口,准备对猎户择机而噬。
  印寂之静静地伏在冰凉的山石上,两眼迷茫,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檀济元,如师如父如兄般亲切的脸庞在他的脑海中越发清晰,他那双深藏着太多情感的眼眸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什么。往事象潮水一般从他的心头流过,一幅幅场景从他记忆的深处被激活。
  继母那张狰狞的脸一闪而逝,然后闪现的是跟着义父檀济元练功的情景,后来父亲去世,他跟着义父檀济元踽踽走在离家的路上。病倒的那一幕尤其深刻,当看到义父檀济元伏身眼前,眼中那爱怜的神情时,那时他多想扑到他的怀里,喊一声父亲哪。再后来,参了军,跟着义父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凭着一颗赤热的心,上下关系和睦,十多年间,没有背景的义父竟奇迹般地升迁到了总兵的位置,自己也随之水涨船高,成了一名千夫长。谁想只是因为替手下人说了一句公道话,义父就被贬到了昭宁,成了权纪成的副手。一夜之间,从天上跌到地下,那该是多沉重地打击呀!好在自己也跟着来了,可以成为他排遣心事的对象,不然他重病之下,极有可能熬不过那段漫长的艰难的失意岁月。此时追想,却也觉得可悲,单凭一老一少两个人,仅凭一腔热血就想改变根子已烂的军队,岂不可笑。然而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尽管这光芒常常会被锈迹斑驳的根深蒂固的东西遮掩住。待义父病好,心病减轻,他又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了。体谅下情,爱惜手下,待人真诚热情,清廉公正,在昭宁驻军中的威望越来越高,锋芒所向,权纪成几乎成了配角,祸根从那时起开始植下。
  那天昌州来人,还带来了五千军队,说是要进攻昭宁西部的叛军。进剿区区三千叛军,从昭宁派兵就行了,何必还大老远从昌州调来五千军队,义父想不明白,忍不住说了几句,并谢绝了带兵前去的任务。可谁知那个从昌州来的总兵是个饭桶,数倍于人的兵力,竟然差点全军覆没。等他如丧家之犬狼狈地逃回昭宁,与权纪成沆瀣一气,使用了移花接木的嫁祸之计,竟然把战败的罪责安在了与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义父身上。无可否认,在权力面前,绵羊也会变成狼的。权纪成平时对义父在表面上还是很尊敬的,人也还算和善,谁知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义父死的好冤枉,好惨啊!要不是自己碰巧提前得到消息,带着手下的弟兄们跑出来,恐怕已在九泉之下与义父做伴了。
  檀济元,亦师亦父亦兄的恩人,你在九泉之下等寂之的好消息吧,寂之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将耳朵紧紧贴在山石上,远处隐隐传来隆隆的脚步声。
  “来了!”印寂之精神一振,眼中射出幽幽的寒光,厉声道:“传令兵!传令下去,准备战斗。”
  心跳得很快,却不是紧张,而是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兴奋激动。
  队伍很长,蜿蜒无际,看不到头。先头部队走得很慢,一个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显得没有精神。本来他们应该搜索前进,应该派人对两侧山坡上进行搜查,想是觉得人马众多,没人敢捋虎须吧,一个个眼睛直直楞楞,对两侧面正眼都不瞧,晃晃悠悠地就行了过去。
  “妈的!打得这是什么仗,堂堂朝庭正规军队竟对付不了一群泥腿子,居然还趁半夜偷偷地溜走,跟做贼似的。先示强,后示弱,真他妈的莫名其妙,以后别人说起,让老子这张脸往哪放?”有人在骂骂咧咧。
  “闭嘴吧,你!檀大人官比你大多了吧?怎么样,还不是因为几句话就让人打发到了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再因为几句话,连命都丢了。你这话要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够砍你三回脑袋的。”
  “妈了个巴子!砍就砍!老了照说不误。檀大人多好的人哪,没有一点架子,对人谦逊有礼。记得刚来时,我不认识他,冲撞了他,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向我道歉。你说他们连这样的好人都不放过,这还有天理吧?”
  印寂之听到有人说起檀济元,鼻子一酸,眼睛发潮,喉咙一瞬间变得甚是干涩。
  “义父,你在天之灵听到了吗?你人虽然不在了,但你种下的种子却正在生根发芽,你应该感到安慰了吧?”
  杂乱的脚步远去,又有脚步声从西面传来,大部队到了。
  印寂之摒住了呼吸,将身子重又伏下去,脸一碰冰凉的山石,一股凉意传遍全身,一颗心镇定了许多。
  脚步声不绝于耳,仿佛过了很久,还没有过完,印寂之觉得肺里的空气突然减少,周围的压力似乎把肺压扁了,呼吸有些困难,他真想长长出一口气,但此时,他只有强自忍住。
  “通知辎重车队,加快速度,与大部队不要拉得太远。”在这寂静之夜,这声大喊甚是突兀,远远传了开去。
  “不管离得远不远,我都要毁坏!”印寂之咬咬牙,脸上现出几分狰狞。
  辘轱碾在崎岖的山路上,轰隆隆作响。马发出的鼻息声沉闷闷的,与马蹄踏在山石上激起的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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