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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相李布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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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堂里倒着一个人,手持双叉,身材短小,在血泊中,已气绝多时。
  钟神秀“砰”地撞碎西边木棂,闯了进来,一看情势,知道曾有人在此地动过手,所幸没有敌人在———仅有这瞬间犹疑,耳际使传来衣风猎猎之声。
  钟神秀行动何等之快,猿臂横扫,将地上的死人———其实是为藏剑老人所杀的公孙谨———扫提飞跌向东边的窗棂,“砰”地弹碎。跌了出去。
  而同时间钟神秀另一手按地一弹,已窜上“明镜高悬”的横匾里。
  在他隐身于匾后这刹那,飞鸟大师已追了进来,摸着光头,四处一望。指着东边碎棂道:“死王八往那边走了!”
  钟神秀居高临下,只见飞鸟大师后面无声无息的跟着一人,正是如同行尸走肉的枯木道人。
  飞鸟大师说完之后,高声叫道:“老王八,别走,咱们还没玩够哩!”飞身追了出去,偏因窗棂破处太窄,他穿身而出的时候卡住了肚子,出也不是,回也不得,尴尬了好一阵子,勉力一挣。轰地一声,穿破了一个大洞,墙也给扯倒了一大块,才挣脱此困境。
  剩下枯瘦的枯木道人,用一双小眼睛,却含着凌厉的精芒,迅速地在衙堂四处扫了一眼,钟神秀不禁手心捏了一把汗。
  枯木道人只稍逗留了一下子,还是随飞鸟掠了出去,飞鸟早已在墙上撞开了个大洞。枯木倒可以轻易出入。
  钟神秀见二人都出去了,才微微舒了口气,忽觉衙堂里阴风阵阵,烛火一阵闪动,几乎熄灭。
  更不知怎的,钟神秀只觉背脊一阵发凉。
  只听飞鸟大师在外面道:“咦,怎怪老王八进来,变成个矮王八死在外面?”
  枯木冷冷地道:“这不是钟神秀。”
  飞鸟嘀咕道:“这人来做什么?
  枯木道:“看来是藏剑杀的。
  飞鸟问:“老王八呢?”
  枯木气道:“你问我,我问谁?”
  飞鸟“哈”地怪笑一声:“原来你都有不知道的事。以后不要充通天晓了吧!”
  两人声音渐渐远去,按照道理,钟神秀应该感到轻松、高兴才是。可是他现在的感觉并不是这样。
  因为他感觉到这衙堂里不止一个人。
  一定有一个人,在看着他。
  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出那对看着他的眼睛,是黑豹的绿眼一般残酷、厉烈、而深沉、可怖。
  他不禁心跳快了起来:然后他又听见一种声音,他很快就分辨出来是呼吸声。
  一种深深吸了进去,好久好久才吐出来,仿佛那呼息者的肚子是一个干瘪的布袋,又像一个失去生命很久很久的东西,刚刚复活。在吸吐着几百年来没有呼吸过的空气一般。
  钟神秀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
  他宁愿跟飞鸟和枯木作必败的交手,都不愿感受此刻的恐怖。
  但是没有机会叫得出来。
  因为一双修长的手掌,连指甲也修得整整齐齐的手,已箍住他的咽喉。
  同时间,他背脊第九根节处有一把冷冰冰的利刃插入,直剖开他的肛门。
  而缠住他脖子的肘上,“叮”地弹起一双三叉戟,肘部一压之际,已全刺入了他的后脑。
  这时,那手也松开,松开之际,前臂鲨皮现出了一排鲨齿似的锯子,映着灯火闪烁了一下,也照见钟神秀咽喉里喷溅而出的血泉。
  钟神秀没有惨呼。?
  他已失去惨叫的能力。
  但他之所以能残废而练成绝技,毕竟有着过人的生命力。
  而他内力又浑厚无比,这使得他居然还可以在濒死前刹那拧身过去看杀他的人。
  他看见了杀他的人。
  他只看见了那一刹那,刹那之后,一双惊恐的眼珠已给人生生挖了出来。
  杀他的人明知他已死了,秘密永远说不出来,却仍然把眼珠挖去。
  钟神秀死的时候,已不成人形。
  他死在“明镜高悬”的匾牌之后。
  这时候,连飞鸟和枯木,都不知道堂内发生了这样的事。
  同一时候,通向衙堂的大门“依呀”一声被推开,月色下,一个五络长髯的中年人和一个少年人,长竹竿上悬着一面白布,白布下挑着一盏白灯笼走了进来。
  走到衙前的一棵古老的黄花树下,中年人看着这地铺满小黄花。眼神里露出深思之意道:“这里已经动过手了。”
  少年道:“情形怎样?”
  中年人没有回答,缓缓向衙堂走去,忽然站定,灯笼所照处,地上有一潍血迹。正从匾牌上滴下来。
  中年人眼睛望上抬,少年人道:“上面”
  一语未毕,中年人已飞身上去,手中竹竿一闪,牌匾裂成两片,坠了下来。
  中年人飞身的时候,右手还提着灯笼,但灯笼里的烛连多晃烁一下都没有。少年人只觉眼前一暗,中年人已上下梁,匾牌下坠,烛光照出一个断腿而满险血污的银发老人,一柄长刀把他穿心而过,钉在匾后粱上。
  灯火一沉,陡然一亮,中年人又落下地来,眼中沉思之色更重。
  少年人问:“李大哥”
  中年人道:“来的只怕是叶楚甚――”
  这时,衙堂外,黑夜中,忽传来衣袂破空之声,匾牌落地之声敢情已惊动了飞鸟。
  李布衣疾道:“先避一避,免引起误会。”这时,飞鸟大师正大喝一声,“砰”地弹破衙堂墙上通风木格,飞扑而入。
  刑室里叶梦色听到背后一声哧笑,手足都不由得冰寒起来,但她还是转过身去。
  当她回过头去的时候,只见刑室里虽然幽森森的,但没什么异样,李鳄鱼、奢公子、衙役、保镖,牢头这一些人,仍然穴道被封,套上刑具,而目瞪口呆。
  ———笑声何来?
  叶梦色本来面向着通风铁窗,当她回过头去的时候,自然是背对着铁窗。
  她却不知道,这时候,铁窗上却射进来一支管子。管子上镶着一只小小的白鹤,白鹤的嘴一张一合。却是会动的。
  每当鹤嘴张开的时候,一小股跟雾色差不多的稀淡白烟,就袅袅的喷了进来。
  这些叶梦色都不知道。
  但她却发觉那些被点了穴道的人,眼睛都露出一种诡异之色。有些诡异中还带有恐惧或幸灾乐涡的神色,李鳄鱼眼色中尤甚。
  而这些眼色,似都是透过自己,望向自己的背后。
  叶梦色马上警觉,所以她再度回身。
  她没有发现那张嘴的小白鹤,却发现室内雾气过重,她不禁用白纤的手,去拨开一些“雾气”。
  就在这时候,她感觉到一阵昏眩。
  叶梦色摹然省起过往的一段经历,像长久蒙尘的弦忽被弹动,有一种深心的震栗。叶梦色无力地叱了一声:“谁?”
  外面“嘻嘻”一笑,那么狭窄的窗口居然溜得进来一个人。
  而这人相当高大,长发披肩,额骨峥嵘,鼻子颧高,又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居然还散发出一股妖冶的香气之男子。
  叶梦色一见到他,脸色完全白了,加上她已像一朵幽丽的白花漂浮在溪水上一般无力。
  那男子啧啧笑道:“梦色,你瘦了。”
  叶梦色刹地拔出了剑,用剑指着他,由于昏眩,一手要支着墙壁,那男子看在眼里,只觉得楚腰一握,弱不胜衣,都无法形容这似醉带嗔的清丽。
  男子道:“梦色,可知道,失去了你,六年来,我的梦已变得失去颜色。”
  叶梦色叱道:“钟石秀你滚!”
  男子却喜道:“果然你还记得我名字。”
  叶梦色恨声道:“你这卑鄙的”
  钟石秀嬉皮笑脸的道:“我这种下流人女子最爱。”
  叶梦色的剑法,原本绝不在叶楚甚之下,钟石秀的武功,虽在其兄钟神秀之上,但决未胜过叶梦色。
  可是此时,叶梦色已是中毒颇深,四肢乏力,剑势已不成章法,这一剑势子虽弱,但使来有一种荡冶之色,艳绝己极。
  由于叶梦色本身是个清纯性烈的好女子,心中贞洁之气与钟石秀的“五淫散”一旦相抗,脸面上桃红之色更甚。
  钟石秀留连美色,几乎被叶梦色刺中,闪身让过,笑道:“妹子”
  叶梦色忽然回剑往颈子一抹。
  她凭着一丝清明的心志,宁死也不再受辱此人。
  钟石秀一见大慌,倏抢身去,情急之下,五指生生钳住剑尖。
  要知道救人比救己更急,叶梦色的剑法本来就高,钟石秀一钳之下。止住剑势,但掌沿被剑锋割伤。
  叶梦色冷哼一声,青锋一送,钟石秀及时一侧,“哧”地剑刺人他右胸侧。钟石秀大喝一声,一足蹴出,踢中叶梦色手,钟石秀打飞了她的剑,但右胸鲜血流个不停。霎时湿了胸衣。
  钟石秀惨笑道:“妹子。你好狠的心”忽见叶梦色细匀而白玉似的脖子上,也给长剑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像白色花瓣上一抹美丽的红;心中一疼,不忍心骂下去。
  叶梦色脚步一浮,醉酒似的勉强去抢剑。钟石秀倏步向前,一手搭住她秀肩,叶梦色回过身来,星眸半张,两面包子似的玉颊红了大片。吐气若兰,钟石秀心中一荡,“砰”地叶梦色已一膝撞在他小腹上。
  钟石秀痛得弯下腰去,只因叶梦色所中“五淫散”已然发作,力道无法集中,钟石秀伤得不重。
  钟石秀一把抓住她的腿,双手齐用力一扯,“嘶,嘶”二声,叶梦色紫色劲装肩、腿俱被撕裂了一大片,露出令人珍怜莫已而怦然心动的雪白。
  叶梦色的腰后仰着,乌发披在脸上、肩上,心中因还存的强烈羞耻而低吟了一声。
  钟石秀忘了伤痛,向地那美丽的红唇吻去。
  叶梦色呜一声,一掌打去,啪地击中钟石秀的脸庞,清楚地现出五只手指印,钟石秀想闪躲,却没闪躲过去,以为是色授魂销,色香心动所致,还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妹子,你爱打,就打吧.哥哥今天死也要亲亲你”
  忽觉叶梦色那一掌打在脸上,一点感觉也没有,人也像虚浮在半天空,钟石秀脸色倏然大变,抱着叶梦色的双手也陡然僵硬了。
  他眼睛立刻变成决斗时一般定、狠。
  他看见在刑室里扣着刑具的人,因中了“五淫散”每个人春情大动,但身子又不能动,只能张开了口发出微微的呵呵之声。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一个猪一样的人。
  猪一样的肥,猪一的白,猪一样的神态,猪一样的大耳朵,猪一样的小眼睛
  富家子,奢公子。
  灯色昏黯中,奢公子的神情,实在令人毛发悚然。
  他嘻嘻地眼眯眯的笑着,笑着,吃吃地笑着,那神情就好像是一只待宰的猪忽然跳起来拿刀宰人类一般的快乐。
  只听他说:“本来我也想看这一场好戏,但是,我想想,与其你来享受这美人儿.不如由我来更适当。”
  钟石秀发觉自己喉咙有些干湿。“你是谁?”
  胖公子笑道:“我当然不姓奢。我姓王,单名蛋字。王蛋就是我,我就是王蛋。
  钟石秀这时不但觉得手已僵硬,连身子都僵硬了起来,就像一个人被人一指点成了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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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暗室里的刀光
 
  王蛋又笑道:“你的五淫散果然厉害,想必自己先服了解药吧?我加了一点金璎络在空气中,这回你可认栽了吧?”
  钟石秀缓缓放下了娇情无力的叶梦色。
  俯身向下的动作是极危险的、所以他移动每一寸,都防着王蛋的攻击。
  但他又不能不护着叶梦色在先。
  王蛋并没有在此攻击他。
  钟石秀再慢慢舒直身子,只觉全身骨骼都变成了金属一样沉重。
  钟石秀道:“谢谢。
  王蛋道:“谢我什么?”
  钟石秀道:“谢你不在我弯腰的时候出手。
  王蛋一笑。
  钟石秀道:“可是。我仍然没有想到堂堂王蛋,是江湖上成名人物,会如此卑鄙,对后辈施放金璎络粉!
  王蛋猪一样地笑了,吃吃笑道:“你知道大多数成名人物是怎样成名?”
  钟石秀没有回答。
  王蛋已接道:“他们之所以成名是因为在没有人的时候大都跟我一样不要脸。”
  他又道:“你自己刚才不是说过吗?下流的人才有人爱,我比你下流,所以你得把她让给我。”
  钟石秀大喝道:“谁也不许碰她!”
  王蛋眯着眼睛道:“哦?采花大盗也动真情了?这倒罕见,不过,你可知道我们刚才为什么不在你弯腰的时候攻击你?”
  钟石秀木然。
  王蛋嘻笑道:“因为我也心疼会摔伤这美人儿而且,我根本不需要这样做!”
  一说完了这句话。王蛋就站了起来。
  他身上本来有三道铐子,但他一站起来,三道铁铐一起被震升。
  王蛋痴肥如猪,但他的身形飞掠进比鹰还快!
  钟石秀大叫一声,运掌拒抗,无奈根根骨节似驳错了臼一般,只接下半掌,人已被打飞出去,撞在墙上。
  他大叫一声,是想他兄长钟神秀听见来援,他要钟神秀引开大家,想迷倒后劫掳叶梦色,才单身冒险入刑室行动。
  他当然不知道钟神秀已经遇害了。
  奇在他大叫一声之后,紧接着刑室之外,即是牢房前侧的狱卒卫役休息之处,也传来一声惊心动魄的厉啸。
  那是叶楚甚的呼声。
  王蛋侧耳一听,发出一声近乎白痴似的怪笑,掠向叶梦色。
  王蛋不算好色,与其说他好色,不如说他好杀,他喜欢一个女人,往往把她全身骨骼一节节地捏碎,欣赏她痛苦的表情,而不去占有她。
  可是他对叶梦色显然不同。
  他串通李鳄鱼,把自己变成了奢公子,因为要进行一项任务,而他只是任务中的一个环节。
  但他此际看到了叶梦色。竟浑忘了一切任务,也不理会无欲宫的赏罚森严。
  叶梦色的姿色,纵使在这如此阴暗的刑室里,还凄婉如此,是王蛋平生仅见,尤其中了五淫散后的叶梦色,娇喘细细,委婉不胜。连残虐如王蛋者也油然生起了一种照顾她的冲动。
  他扶住叶梦色,决定要杀了刑室里所有的活口,才劫持叶梦色离开。
  忽听一个声音道:“放了她。
  王蛋霍然回身,就看见一个葛衣人,脸容稍带风霜,眼睛非常明亮,手上拿着一技长竹竿,竹竿上有白布,白布上有“布衣神相”四个字。
  王蛋笑了:“你要替我看相?”
  李布衣道:“你今天气色不好,如任意行事,怙恶不俊,恐招杀身之祸。
  王蛋道:“我不相信看命的。”
  李布衣道:“作恶事多的人都不相信。”
  王蛋道:“是聪明人才不信命。”
  李布衣道:“那是因为聪明人都不想先知道自己的命运。”
  王蛋怪笑道:“命运是握在自己的手里。”
  李布衣道:“对,你手掌的掌纹正显示着你命运。”
  王蛋眼睛眯得像一口针,而他就像在针眼里看李布衣:“我看命里我是你的煞星。”
  李布衣道:“放了她。”
  王蛋笑道:“我不放,你能怎样?”
  李布衣道:“在这种情形,我出手已不能控制生死:你若放了她,我才有把握伤你而不杀。”
  王蛋突然涨红了脸,道:“我不但不放,我还要亲她“说着凑过嘴去,要在叶梦色玫瑰色的红唇上亲一下。
  突然之间,青竹杖一闪,从王蛋右颊穿过左颊,王蛋瞪大了眼,血未溅出,人已被李布衣一脚踢飞出去,叶梦色被接了过去。
  王蛋做梦也没有想到李布衣出手会如此之快。他现在就算想说话也没有办法了。
  他一落地,马上就站了起来。
  他巍巍颤颤地晃了一阵,终于仆倒在地。他背后有一支断锏。
  就在他被踢飞出去的时候。钟石秀向他背后出了手。
  李布衣扶住叶梦色,鼻际闻到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手里扶着的是软若无骨的恫体,奇怪的是平时叶梦色如此高挑明媚,骨肉匀停,但着手却软如棉絮。
  李布衣发觉钟石秀瞅住他,如一头狼在看着他惹不起的猎物。
  李布衣叱道:“你给她吃什么,快拿解药出来———”钟石秀在这一刹那心里盘算了数十回:他情知自己决非这一招击倒王蛋的人之敌手,但他又不想到到口的樱桃奉手让人。
  但是“五淫散”的解药,除非是在施用之前预先服食,否则是全无作用的。
  钟石秀知道自己在重伤之下,是无法从李布衣手中夺回叶梦色的,而且因为六年前的事,钟石秀一见到李布衣,心中就又怯又乱,狠狠地道:“李布衣,你欠我的,你少不了要还的!说罢破窗而去。
  李布衣手中竹杖;仍留在王蛋脸上,想要截住钟石秀,忽听叶梦色娇喘一声,竟抱住了他。
  李布衣心中一荡,同时一惊。荡的是色香心动,惊的是决不能趁人之危。
  李布衣忙使劲地摇摇叶梦色,“叶姑娘,叶姑娘”叶梦色抿起双眼,雪玉也似的脸桃花样的红。
  李布衣忙敛定心神,将一股内力自叶梦色魂门穴中传了过去。希望可以镇住药力。叶梦色的一条藕臂,却搂了过来,因臂至肩的衣服已被撕破。微贲的胸肌嫩得比丝绢还柔滑。李布衣忙转移了视线不敢看。
  李布衣运功一摧。没料功力的遽增不但不能压住药性,反而增强了药力,要知道钟氏兄弟的“五淫散”是用大地间五种至淫的毒虫极品所制,功力再深,发作更剧,李布衣运功摧了一阵,叶梦色忽静止了下来。
  李布衣以为已抑制住药力,忽听叶梦色吹气若兰的叫了一声:“李大哥。”
  李布衣本来想应,忽然猛地一震。
  他本来以为叶梦色已然转醒,认出是他,出言招呼,但仔细一看,叶梦色脸上媚态更盈,春意未减,眼儿半合,又怎会认出是他?既未认出是他,是荡气口肠、紊系万千、愁肠百结、宛转哀怨一声“李大哥”.却是怎生来的?
  李布衣大惑不解。
  忽然之间,脑间一阵昏眩,如踩在云端里一般,心中暗叫不妙,原来室中仍留存着五淫散与金璎络的气雾,李布衣大意之下,也吸入了不少。
  李布衣一旦发觉不妙,袖风起处,把雾气全都刮出了铁窗外。
  就在李布衣分心于迫走雾气之际,叶梦色体内的药力,也发作到了巅峰,她竟“嗤”地撕开了自己的衣服。
  李布衣不禁“呀”了一声,他自知一生中,惟色关情关闯不过,但决不愿意在这等情形之下占人便宜。
  叶梦色搂挨着他身边,李布衣闷哼一声,一掌在自己左脸括了一巴,这一巴拿之重,令他嘴角也淌出血来。
  而这时候刑室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布衣在这一刹那间闪过了无数意念:叶梦色衣衫不整,决不宜让人看到,不管是敌是友,自己和她孤男寡女在一室,又如此情景,给人看到,不免误会,自己还不要紧,但女子名声,一旦受污,就像白纸染墨
  李布衣不暇沉思,即一挟叶梦色,穿窗而出。
  他的衣袂刚从窗沿消失,飞鸟大师和枯木道人就冲了进来。
  飞鸟大师一看室内。搔着头皮,道:“叫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呀。”
  枯木大师道:“叶姑娘不见了。”
  枯木道:“这富家子怎么死了。”
  飞鸟大师道:“是呀,奇怪怎么这富家子死了?”
  枯木看着王蛋尸体上嵌着的断锏,鼻子用力吸了吸残余的一点异味,道:“有人来过。
  飞鸟用力地点头:“一定有人来过。”
  枯木疾道:“我们去叶楚甚那儿看看。
  ———在钟石秀发出大叫的同时,叶楚甚也在另一头发出厉吼。枯木、飞鸟、白青衣、藏剑老人本已汇聚在一起,搜寻钟石秀的踪影,乍听叫声,四人分头掠去。
  ———枯木和飞鸟大师回刑室比较慢,那是因为他们两方面的路线不一样———白衣和藏剑老人是越屋顶而过,枯木和飞鸟则从衙堂穿入———他们在沿涂中看见了钟神秀的尸首,因而在那儿逗留了一阵子。
  枯木和飞鸟本来就不是能够分清楚事情急缓轻重的人。
  而发生叫声的时候,李布衣和傅晚飞正在刑室怀膳房之间,所以李布衣赶向刑室,傅晚飞则赴膳房。
  叶楚甚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楚甚被钟石秀以调虎离山之计引了出去,又听到膳房附近有声响,便赶了过来,其实都是钟石秀故意声东击西,引开叶楚甚。再回来向叶梦色吹出“五淫散”。
  叶楚甚到了膳房,一灯如豆,室里仅有的一张连地石桌又油又腻,并无异状。
  叶楚甚本来就要赶回刑室的了,他一直担心妹妹独个儿.如果他此际回去。刚好遇上王蛋震破刑具出手。
  可是就在叶楚甚临走的刹那,瞥见了油灯在油腻的桌上,映出了一角石梁上的衣裤。
  ———个黑影,伏在那里。
  叶楚甚不动声色,眼看便踏出膳房,暮然喝了一声:“姓钟的。还不下来!
  霍然长身而起,剑随声起。
  他长身而起的同时。梁上人飞身而落。
  两人一上一下,交错而过,只见那人瘦削高大,从头到尾紧包着夜行衣,只露出炯炯的一双眼睛。。
  就在这刹那之间,如同电殛一般,在那人身上幻起一道刀光。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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