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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试江湖-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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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公”茫茫然,何沧澜手指南谷,“青山公”不待摧请,在后跟着!
  途中,何沧澜道:“离合无常,我今天就得走了!”
  “青山公”怒目叱道:“胡说,你猴急什么!在这里多待几天,艺不压身,熟能生巧,否则,欲速则不达!”
  何沧澜叹息着摇头解释道:“我得赶快把那女孩子送回金陵,慢在镖头们后头,可就笑话了!”
  “青山公”原听他说过尹青青的来历,当下默然情伤!
  “弱水婆”的屋宇前有一条小森林,何沧澜走到那里,忽然低声道:“慢行!”
  “青山公”本跟在他身后,闻声探头一看,原来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门前浇花除草,他见不出底事不对,忙问:“小子,怎么了!”
  何沧澜看看尹姑娘弯腰洒水的倩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觉得既熟悉又生疏!心中又有一阵没有来由的凄楚,有顷,才低声道:“没什么!”
  接着高声嚷道:“赶早饭的来了!”
  “弱水婆”闻声抬头笑骂道:“没你的份,我已敲过饭后钟了!”
  尹姑娘停下手来,低头道:“早!”
  何沧澜反手抓住局促不安的“青山公”,防他落荒而遁,也笑着道:“早!”
  然后,向“弱水婆”道:“未必我就没出息,那时你碧纱笼内怕太迟呢,进去,进去,不要使韩信难作人!”
  他眼睛最尖,早看见今日屋内饭桌上摆着四副碗筷,就大模大样的拉着“青山公”进门去了!
  “弱水婆”听他一下子把她比作庙祝,专门伺候施主饮食,一下子把她比作漂母,也是曾在韩信落泊时与他饮食!就“呸”了一声,也拉着尹姑娘进去!
  饭毕,何沧澜嚷着要更衣,要把众人轰出去!
  “弱水婆”道:“小抖乱,你衣服被狗咬了?”
  何沧澜指着“青山公”笑道:“抱歉!抱歉!你骂了这位大侠客,他把我的衣服碎尸五十六段!”
  “弱水婆”看何沧澜竟敢当面扯上“青山公”,不甘示弱的道:“青青!咱们出去!”
  何沧澜茫茫然!灰心当头,那有心情打理?自拿出衣包,换上夜行衣,却发现有异拔掉的布纽扣已经补上!
  “她?”
  何沧澜先自不信,手指不停细抚那两枚纽扣,渐渐抚出道理来,觉得明珠固可弃之如土,光这两个纽扣,已使这袭夜行衣,价值连城,好似皇袍了!
  何沧澜匆匆跑出门去,差点忘记披上新购士子衣衫!
  尹姑娘远远的独坐,听他脚步陡近,低垂臻首,桃腮微晕,何沧澜趑趄不前了会,才鼓起勇气,道:“我们今天就出谷!嗯?”
  尹姑娘一听,马上要回家去,喜上娥眉梢,抬起头来,但立刻又垂下粉颈!因怕正见他的眼睛,炯炯如利矢穿透她的心,令她慌乱不宁!
  何沧澜看她那小儿女羞态,不觉心醉,微笑地说:“谢谢你!”
  尹姑娘双靥红晕如醉,羞怯难仰,细声道:“纽扣是老婆婆作的,我不会作,我只是把它缀上去而已!”
  何沧澜有种喜孜孜的感觉,觉得事情并没有那样绝望,但又不愿羞了她,因转变话题道:“此间事情已了,我们该向主人告别了!”
  尹姑娘果然羞意稍减,问道:“已了?”
  何事已了,她不明白!
  何沧澜颌首道:“昨夜打了一夜的拳,该学的都学了,我希望他们两位不再每逢朔望,拳脚相见,应搬在一起住才好!只要相爱,永远不晚”
  
  第七章 伊人数惊魂
  分手的时候尹姑娘女儿家心软,哭红肿了眼睛!
  “弱水婆”也哽咽不能言语,“青山公”殷殷道别,谨约后期
  何沧澜意态黯然,不敢说:“来日你们双请,我们双到的诺言!”
  两位老人家直送两人出了山谷,才依依道别。
  何沧澜抱着尹姑娘骑上那匹白马,抄走捷径,横越丘陵士冈,渐渐下落平地!
  午时以后,渐见村落人烟,老农整田,鸡犬相闻!
  他鉴于日前围捕经验,心知贼人势大比天,不肯罢休,长江沿岸必已布满了眼线,乃决定改走陆路,打算过潜山、桐城、再在舒城买舟,经三河口入巢湖!
  然后,弃舟就马,穿过昭关,直趋金陵!
  因此,不南下宿松,反而渡过大湖水河道,望北疾走!
  入夜后,在道旁野店胡乱投宿,因为犹未离开危险区域,何沧澜彻夜不眠,仗剑守在尹姑娘房外,一兹警戒,尚幸一夜无事,平安渡过!
  次日破晓时分,何沧澜看店有驴驿站头,便卖了马匹,换乘驴驿!乃是一辆破旧蓬车,将尹姑娘深藏篷里!
  亲身驾辕赶车,迄逦上路,像是带了家眷,投奔省城谋事投亲的乡下秀才,倒也不曾引人疑窦!
  一路风尘,马不停蹄,冬日天短,黑得早些,寒风刺面,颇有雪意!申未酉初,驴车经由山路急转而下!在萧萧林木纵横交关中!
  何沧澜蓦见,万家灯火,联屋栉比的景象,眼下水光闪闪,寒水南流,知道潜山已到,潜水之上,架有木桥!
  何沧澜驱车过桥,进入市街,来至一间银楼门前,将墨剑放在柜台上“呛浪!”有声,也不言语,拔下一枚纽扣,大掌一伸,微微点头!
  柜台后帐房先生,架着玳瑁眼镜,躬身靠前,双手接过那颗“水云珠”,只看一眼便即成交!
  何沧澜提剑出来时,衣袋里已有了五千两银票!
  再到衣铺买了两件上好火狐皮裘,然后驱驴到一家“天顺”旅店,拣两间相邻的干净客房住下!这一番交道,尚称顺遂!
  堂倌端来两份可口饭菜,何沧澜在甬道等着,叫堂倌一份端上自己房里!一份自己端着进入尹姑娘房中。
  同行数天,尹姑娘已稍不腼腆,见饭菜只得一份,仰头看何沧澜,秀眉美目里充满疑惑!何沧澜微笑低声道:“我的在我房里!”
  尹青青不说什么,自低头细声细气的吃着,觉得这个人心细如发,凡事体贴入微,只是有时侯有些斯文得呆气!女儿家整天被他抱在怀里耳边斯磨,这时却又
  何沧澜替她将窗户拴好,道:“大概不会有事!”接着说明他所计划的行走路线
  尹青青很感兴趣地听着,低声道:“巢湖,我叔叔在合肥!”
  “巡抚?”何沧澜想,心中又有点自卑,微笑着道声:“晚安”,收拾了碗盘,带上门自回房中!
  何沧澜食毕,闭目假寐,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心里猜测尹姑娘提起她叔父的用意,一会儿自艾自怨,自比“癞蛤蟆”,一会儿又想待大仇报完,也去应考,中个举人进士的便能告慰这红颜知已
  更深人静,潜山街头巷尾间,寒风呼啸!
  突然,城北冒出一条黑影,絮飞萍瓢,踏过千家屋顶,直奔向“天顺客店”!
  他到得墙外,猛然旱地拔葱,飞飘过墙,身形犹未落地!脚下微沾院内树枝,一个鸢子翻飞,在空中打个转,头下脚上,刚好倒挂珠廉,勾住在客店二楼屋檐!
  他似乎对客房早经审度,作过记号,毫不迟疑地自背上卸下兵刃,轻叩窗户,豁然开朗,动作灵巧熟练,连墙外更夫打更经过,亦不必停手,可见自许之高!
  窗户微启一缝,夜行人探手镖袋,取出鹤嘴银瓶,向户内轻送香风,拇指每一按下压璜,即由细长鹤嘴中送出一股香烟入室!
  不久,算定仇人必已昏迷,才推窗跃入室中,“喳”地一声,点亮火摺子!
  他已满脸杀机,轻步到床前,撩开垂帐,趁势就要一剑刺下!
  却更惊“咦”了一声暗道:“那斯不在,竟是分房而睡!”
  这夜行人又欣慰,又懊丧,女子独眠,可见并未被那斯捷足先登,采了“元红”去,但仇家不在,白费了半壶“千日醉”!
  光是这弱女子,轻功点穴便已够对付了,借着火摺子的光辉,他细看这块到嘴的香肉!
  那是一日不见,想思千秋,正恨天鹅飞了,却又落了下来!
  尹姑娘粉脸吹弹得破,吐气如兰,一条大红棉被盖到颚下,被外只露出一颗精致的头,安眠在白枕上!
  苦心经营越旬,不料破空飞去的佳人就在眼前!
  他那里耐得住性儿细品这海棠秋睡图,伸手掀开红被一角,只看尹姑娘,好妹妹仍是那件睡袍!
  白衣裹身,胸前微耸,起伏一如波涛,一缕体香,如兰似麝,幽幽入鼻!
  他色心炽炽,一股血气丹田上升,不克自制,猛的掀开绵被,佳人玉体横陈!恨不得马上嚼破樱口,香个菱儿,来个偷桃摘枣,软玉温香满怀抱!
  先消魂蚀骨的风流一番,再作计较!“嘿嘿”!
  “灯火明照,方见得落英缤纷的趣味!”
  夜行人心想先来个“陈仓暗度”,“开”了蓬门,然后虏向下处,再续受用,那时何不怕她不死心塌地,来撒遍媚娇伺候自己!
  他轻步走到桌角,再擦亮火摺子,点亮油灯时!陡然火摺子摇晃欲熄,碎木粉屑纷飞,木板壁破出一洞,赫然冲来一个人影!
  夜行人抬目定睛一瞧,咬牙切齿的怒道:“王八蛋!又是你!”
  那人正是何沧澜,因为心中不平坦,尹青青已熄灯睡去,他却仍不能阖眼,也不知经过了多久,有几丝香气透壁送来,嗅之有睡意,忽觉那来这浓香味,心头一震,睡意全消,慌忙闭气拔剑,拍掌碎壁,冲入尹姑娘房中!
  趁火摺子未灭的瞬间,何沧澜瞥见尹姑娘直挺挺躺着,棉被已掀起!
  再看这不速之客乃是龙舟中人!
  虽不知他叫章太孙,但记得曾交过手,身手非弱者,早气得怒火填膺,心胸火焚!
  只想一剑早早结果了他,不留遗患!
  何沧澜因为闭息,不能开口怒叱,只纳气于胸,凝功于臂,强敌当前,竟冒险踏中宫,走洪门,勾起三朵剑花,朝章太孙胸膛上急刺!
  章太孙怒叱一声,俊目冒火杀气膺胸,曾撒下天罗地网两天,不见这小城踪迹,势将漏网,今天已时,他才得到外地眼线急报,踩到何沧澜和尹姑娘投宿野店的消息,当下派人传令,要大批人马日后赶来!
  他自己则单骑先行,判定他们可能潜来潜山,早存夺美杀敌的决心!
  本来长沙赛美,会开无遮,规定要处子素女,才合规定,所以金陵劫来九女之中,他私下遴选,以尹姑娘夺魁,不敢事先唐突佳人,幽禁龙舟顶舱后进!
  不料,却被何沧澜不费吹灰之力救走!
  现在,他连赛美夺魁也放弃了,所谓先下手为强,图过眼前快乐,至于其他吗,有待吃饱了再讲不迟!
  凭他老祖“武天子”之尊,便是他家世再隆,权倾一时,也是无可奈何!
  那知何沧澜又是天神下降,破坏了好事!
  本来高手出招,全是剑走偏锋,专重侧击,若非与对方有功力悬殊之时,绝不轻易踏洪门,走中宫!
  章太孙见何沧澜轻敌若此,心中大喜,收起火摺子,全室骤黑,倏地沉臂卸肘,一招“回首西川”,钩剑将“墨剑”勾出门外,顺势“逐鹿中原”,剑尖三分,分刺何沧澜胸前三处大穴!
  何沧澜早料及此,待章太孙欺身近来,不趋不避,左掌掌心微吐,拍出一股狂飙,竟是意图两败俱伤,一掌换三剑!
  这种以身试法的招式,最易玉石俱焚,生死之间,仅差一发,手法只缓一瞬,就得先行陈尸当场!不比功力,只赌机先,乃亡命之徒的心态手段,为一般高手所不取!这其中蕴藏着一股烈士的豪气!勇气贯天之人,才敢行险博此一局!
  勇气不足,世有眷恋,最好是让过为妙!能在一无自残的情况下取敌才算豁算!
  章太孙乃“武天子”嫡传,拼命与闪挪,舍取之间,仅需一念,毫不迟疑!身随意动,钩剑扫向何沧澜左臂脉门!招式精绝,“仙猿摘果”!
  同时身形委地,化为三尺之童,堪堪避过这一记“劈空掌”的杀着!
  何沧澜行此险招,已占机先,剑使刀诀,刚学会的“八卦刀”,猛虎出槛,刀刀击敌要害,无孔不入,有如水银泻地!意到刀至!
  章太孙针锋相对,展开乃祖单传绝学“龙飞剑诀”剑尖化作雷雹,“嗤!嗤!”作响,声势惊人,透敌剑风而入!
  两人在黑暗中,仅凭风声人影,窗户投入之一些微明,展开生死斗!
  “八卦刀”派别众多,普天之下知名者不下三十家,名同而实异,易学而难精!
  “青衫客”仙去五十年,“青山公”终生未离“情人谷”与第二人过招斗殴!
  章太孙那里识得那些招式,“龙飞剑法”传自域外,取法于沙漠中沙石流走之势!剑法展开,飞沙蔽天,流萤万点龙化隐现,神出鬼没,自非何沧澜所能穷其究竟!
  章太孙因口衔药物,不惧“千日醉”香气弥漫!
  何沧澜闭息对敌,运气稍欠灵活,但“八卦刀”相生相成,一招过后,所能产生的空隙,早由第二招补上,可闭目运刀,百虑尽失!最宜此种夜战,故十招过后,已占六成攻势!
  暗室中金铁交鸣,势似铁匠开炉,声若秋雨风铃,早惊醒半座“天顺”客店!
  先是邻室惊起女声尖叫道:“停一会!那是什么声音?”
  接着又有男声央求道:“乖,不理他,腿儿快上架,这时火烧得紧!咱们要杀得比他们杀得快活!”
  然后,楼上楼下,怒骂叱责之声连起,打火逐次点亮!
  帐房,店小二已提着灯笼上楼梯了!
  何沧澜招过五十,久战不下这淫贼!猛然一招“龙战于野”,紧接剑风,九成力“劈空掌”夹劲吐出,连拍三掌!
  章太孙连连闪挪,退至壁角,手势一挥,再退一步!
  何沧澜正持剑追上,陡然,右手食指一麻,“墨剑”把握不住,“呛!”落地!
  章太孙狞笑“嘿!嘿!”“龙飞剑诀”使出“日行千里”,连劲扫同何沧澜腹部,他以为何沧澜兵刃出手,必被腰斩当地,或跌足昏迷!
  那知,何沧澜内功超人一等,一见被敌人暗器射中,且含遽毒,时间无多,见他扑到,如醉如痴,连绵拍掌,双手齐使,九成掌力交互涌出,以阻来敌!
  其身前何异排山倒海,狂风如柱,山倒崖崩!接二连三撞向章太孙
  章太孙避无可避,移宫走位俱无可能逃出掌风,身形猛然弹射,夺窗而出!
  何沧澜追到窗槛,倚窗连拍三掌,力达十成掌力!
  章太孙身似湖畔垂柳,随风而动!人在空中,旁闪一边!
  刚避过第一道狂风,不料,第二道狂风逼身近来,连忙真气下撞!再降一尺!
  那知正迎上第三道狂飙风柱,“啊”了一声!口射血柱,身形宛如中箭鸿雁,振翼乏力,无法飘过高墙,脚跟给墙尖绊住,“咕噜”地跌向墙外!
  这时,房里骤亮,帐房、店小二及一些闲杂旅客,俱已进内!看见满室吃“劈空掌”扫得面目全非,桌椅粉碎,墙倒窗破,咋舌不已!
  帐房方待开口,何沧澜微打手势,道:“闭嘲,房里损失的修理费用,本大爷加倍赔赏,马上同住客们说什么事也没有,熄打睡去!用暴火滚开三脸盆烈酒,多少银两,由你结算,快去!”
  邻街墙壁窗户大开,冷风吹来,室中香风早散!
  何沧澜开口说完这段话,挥手叫大家出去,自己急忙跑到床边替尹青青盖上棉被!尚幸春光未曾外泄!
  他知道有一种“迷魂香”,入鼻周身火焚,绮念难禁,贞女也能变成荡妇!
  尹姑娘所中,未知是也不是!为求安全,忙扯下身上夜行衣上一枚纽扣,取出剩下的一颗“紫擅珠”!
  置珠于左掌,用指力将之捻碎如粉
  而这时,他右掌已大如蒲扇,红热一如炉中溶铁!他一面运功逼堵“毒素”上窜,一面撬开尹姑娘牙关,将珠粉吹入鼻孔、玉喉
  他的右臂肿处,渐渐扩展到整个手肘,夜行衣之衣袖,有如鼓风,几乎胀破!
  灵药神效,尹姑娘悠然醒来,一看满室凌乱和何沧澜关切的表情,一下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转身伏在枕上,槌枕哭道:“为什么我老是遇到这种倒霉的事”
  何沧澜左手把她扳转过来,道:“没发生过什么事!”
  “可是”
  “那斯一来,便被我截住,大打出手而已!你不是一根汗毛也未少!”
  尹姑娘幽幽的点头,这话不假,身上无痛无痒
  抬起泪眼,忽见何沧澜的手臂红肿的像只红烧大蹄膀!“啊”地一声惊叫:“你!我去叫郎中去!”
  说着,掀被缩腿意欲下床!
  何沧澜一把按住她的香肩,摇头道:“不用,药快来了!”
  “毒素”已行走整条手臂,只待通过胸间诸穴,便攻入“心房”!
  那时,就是华陀再世,也束手无策!
  何沧澜满头珠汗,聚全身真气在“肩井穴”,与“毒素”相抗,不使它再越雷池一步!
  陡然酒香四溢,隔户可闻!
  三个店小二端着椅子和三盆热腾腾的烈酒进来!放在床前!
  何沧澜如获甘霖,左手操剑划破右袖!露出其粗如腿的烈红手臂,浸在“酒”中,面上表情似感无限舒爽!一面示意店小二退出去!
  那毒针名叫“九毒断魂针”,并非金属所铸!乃是将鹤顶红,孔雀胆、蝎尾、蛇牙
  等九种毒物,按密方比例,放在炉中精炼出来的,其硬如金,见血消溶。
  无论打中全身那个部位,针随血走,逐渐溶化攻回心脏,天下滔滔,并无解药,只能凭本身真气将毒素逼出,他人莫能助力,“武天子”三十年前搜集众毒,炼了一炉,曾大发“毒威”!
  近来他自己已用不着了,乃将余数赐给爱孙,但严令不准轻用,因为举目宇内,能够运气逼“毒”的了了可数。
  何沧澜坐在床沿,闭目运气,一丝丝黑血自指端创口冒出!
  尹姑娘坐在床角,紧张地注视盆内,密切注意何沧澜手臂红肿,一分一寸的自肩头而下,逐次消退!
  红肿退到手肘时,何沧澜喘息如牛汗如雨下!
  尹姑娘眼睛张得黑亮只恨自己不能帮助他,只能以丝巾代他擦擦面上汗水!
  满盆烈酒竟然变黑,尹姑娘不待他开口,就要下床换过!
  何沧澜张目摇头,自行换个座位浸在乾净的一盆中!
  酒过三盆,红肿全消,只剩食指,其中“毒素”尚未逼出!
  何沧澜脸色转青,衣衫尽湿,借助酒力,苦苦逼毒,真气抵住毒素,屡攻屡败,兀只不能攻克这最后余毒!
  突然咬紧牙关,脸肌抽搐,用尽全力一逼,只觉满眼金星,几乎虚脱颓然倒卧被上,用一种奇怪的绝望的表情看着尹青青!
  尹姑娘先是一喜,还惊,两臂微张,欲扑入他怀中,安慰他!待看清何沧澜似笑非笑的痛苦表情,痴看着自己,以为他已痊愈欣慰的道:“好了!都是我害了你”
  何沧澜惨然苦笑:“没有用的!我已无能为力了”
  食指伸出红肿犹在,其“毒素”再次向上蔓延,渐及全掌!那“死亡之神”已牢牢的抓紧了他,未曾放手!
  而他不能说谎,他再也不怕吐露真情真意了,低声凄凄道:“但为卿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不吝一死!”
  尹青青饮泣着差点放声号淘,秀脸更凑近去,皓腕支床上,惊问:“你是说什么呀!你死,要我何已独生,贼人爪牙遍地”
  何沧澜哀哀嗟叹,看着尹青青的纤手他想亲亲她的皓腕玉指,看到她关切的容颜,他想亲亲她的粉颊!
  看到她急促起伏的酥胸,他想伏在她的酥胸上死去!但,只是想想而已
  尹青青看那红肿已升到虎腕上肘头上“啊”地叫起来!双手扳住何沧澜的肩膀,要把他拉起来,但,她那里能拉得动他?只急得连声叫道:“你再试试呀!”
  店小二们没走开,只待在门外等待情况,闻声推门探头进来问讯
  尹姑娘一看,他们来得正好,哀声央求道:“你们快快!再烧三盆烈酒来!”
  何沧澜摇头长叹一声,其心已绝望的道:“没有用的!我已尽了全力!”
  一面闭目调息,以固真元,他也不想便这般放弃生命,他要以最大的毅力与“死神”抗争,任由红肿继续向上推进!其生命力都集汇丹田,再培新基
  因为余火犹在,酒很快地烧滚了,店小二们端了进来!
  手臂上的红肿已恢复旧观,普及全臂,何沧澜仍闭目调息,不闻不问
  尹姑娘尤怨的惊叫一声道:“你!自暴自弃”
  何沧澜心身一震,猛然坐起,深情地看她一眼,浸臂于酒中,只觉酒热透骨,甚是舒泰,可见“毒素”已竟排出许多去了,因之才有知觉!与上次不同,他先不运气,只道:
  “若是不幸无救,你不要走近我,散功时很可怕!”
  然后下定决心,破釜沉舟,竭泽而渔,勉力运集所剩余的一点真气,顺经脉向外摧动,幸好毒素已部份逼出,毒力大减,很顺利地又将扩散全臂“毒素”逼集食指!
  何沧澜不再妄动真力,缓息一下,张目看了尹姑娘一眼,哀哀苦笑!
  那意思不啻告诉她,成败便在此一击了!若是失败,死定了!中毒,不是受伤,受了重伤,他可以慢慢的来处理,只要能保住一口乾元之气在,那怕一年半载终能竟功!
  这治“毒”的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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