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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撩动,是爱情-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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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鹭默了默,许江——正是这次背后扼住乔家咽喉的那只手的主人,他是俞维屋的大伯……

☆、第八十章

  “还想问什么,继续。”
  俞维屋的落落大方,让原鹭在心里不时冒起凉意,她总觉得他现在的大方和坦诚,她所付出的相应的代价,他是要在之后一次性全部要回来的。
  尽管心里了然这样,她还是问了下去:“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领进乔家?”
  俞维屋很少有这么温柔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的温柔和缱绻几乎要将她溺毙——“邓含女士从始至终没向你透露过什么吗?”
  他用“女士”的尊称,语气却是十足十的调侃,这让原鹭觉得自己珍视的人不被尊重,于是她微微蹙起了眉毛。
  俞维屋淡淡道:“第一眼见到你,在希尔顿的酒会上,强邀你跳了一支舞,那时候的你很不情愿,但你不会知道,那是我这十年来心脏最剧烈跳动的时刻,原鹭,你的舞步配合着我的脚步,是这世界最能打动我的旋律。”
  原鹭微微垂下眼睛,不敢直视着他。
  “我曾经有过一个妹妹,她长得和你很像,是一个很有画画天赋的天才少女,只是她来不及长大,来不及等我亲手为她举办一场画展,她最喜欢的花是龙涎香……”
  那些痛苦的回忆一旦被打开了关闸,心里悲伤的情绪就会一次次浸透所有的神经末梢,这让他觉得人生再提不起任何的劲。
  “妹妹?”
  “许褚的亲妹妹,也是我的堂妹。她和我一样因为私生的身份从小被放逐,我们相互依偎,过着无父无母同病相怜的生活,命运把我们造就得如出一辙,却偏偏在最重要的事情上拐了个弯。她和我有着切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十七岁,那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她抱着一捧龙涎香到哈佛找我,但是我却拒绝了她最纯洁无畏的情感。我在梦里曾不止一次回到那一天,我接受了她,她没有哭着跑开,没有经历那场终结她生命的车祸,可是每次改写结果的梦那么真实,一醒来我却只能陷入无限的忏悔和自责。”
  他的双手紧紧抱住头,喉咙里的哽咽近乎悲鸣。
  “原鹭,我是爱她的,只是因为伦理还有仗着自己那点年长的责任感,就无情地把她推向了死亡的深渊。如果上天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她还那么年轻……她该拥有这世界最美好的爱情,她值得任何优秀的男人去呵护去宠爱,我应该去地狱替她的幸福做千万次的祈祷……”
  原鹭的身体在颤抖,想去触碰他的手停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那个女孩……也是乔正岐的妹妹?”原鹭的唇齿冰冷得打颤,这句话是从嘴里抖动着说出去的。
  俞维屋埋着头,呜咽道:“她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谁也不能抢走。”
  此刻的他,脆弱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无理取闹皆是因为得不到。
  他把最柔弱的一面全部暴露在她的面前。
  原鹭试着去轻轻抚摸他因悲伤而抖动的背,“所以乔正岐的母亲和你的伯父曾是恋人?”
  俞维屋在痛苦的回忆里挣扎了许久,稍稍稳定了情绪,才回道:“我的祖父,是铁打出来的农民,祖母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积劳成疾去世了,祖父守着土地,无论是荒年还是余年都养不活家里的四个孩子。伯父少年时很贫穷,靠着自身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在大学里认识了邓含,两人相知相恋,邓含出身书香世家,这段门不当户不对的恋情自然遭到她家里的强烈反对。伯父总以为读书人家不会把世俗丑陋的那一面彻底剥开给世人看,但最终的结果还是邓含另嫁他人,而伯父也被邓含的家人逼得退了学。”
  原鹭想起许江那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不怒自威,手握天下权柄,却曾经因为贫穷而被人看不起,生生被棒打了鸳鸯,如今风水轮流转,当真是莫欺少年穷。
  “伯父后来考上了军校,在军校里认识了我的伯母,军校毕业后两人结为连理,但是因为伯父不想那么早生育,想凭自己的能力给家庭幸福,随后两人因为孩子的问题感情变得磕磕碰碰。再然后伯父被外派美国公干,邓含当时是驻美大使馆的领事秘书,两人旧情复燃,意外有了孩子,这是伯父执意想要的孩子,他为了邓含瞒天过海,在美国留任三年,邓含后来被调去了新加坡,他才从美国回到国内。”
  邓含那样一个优雅从容的女人,竟也会因为一时的情爱而离经叛道,在原鹭的心目中,邓含一直是没有太大情绪起伏的人,和乔海阳的婚姻两人一直相敬如宾,至少,乔海阳是爱她的,这么多年来身上从没有花边小料。
  这样背离道德和世俗的婚外情,或许很刺激很快乐,但是制造的悲剧却更加令人痛彻心扉。
  原鹭问:“我和那个女孩有多像?”
  俞维屋蓄着雾气的眼睛看向她,雾气散开,视线逐渐清明:“至少第一眼见到你就会以为她又回来了。”
  原鹭深吸了一口气,笑得有些释然:“我总觉得这世上没有谁是对谁白白地好,邓含把我从b市接出来的那天,我的心里就一直有个疑影。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顾乔家那么多人的反对执意要把我接进乔家。现在我才明白,或许在她的心里,她对我好,是一种以母亲的名义的赎罪方式吧……”
  她如慈母一般把她从一只自卑得抬不起头的丑小鸭变成了一只昂首自信的飞鸟,就像她的名字一样,鹭,一只自由自在行走在水天之间的水鸟。
  原鹭抱紧双臂,扬起脖子,喝下冰冷的水,舔了舔湿润的唇瓣,说:“我的问题问完了。”
  俞维屋已经从刚刚消沉的情绪里抽离了出来,神色恢复平静,那股杀伐果决的商人气息立即重新武装上身:“现在换我提问。”
  原鹭点点头,他问的,同样,她会知无不言。
  “想救乔家?”
  她没有一丝犹豫地点头。
  “有多想?”
  她轻启嘴唇:“愿意用我自己去平息许江的怒火。”
  俞维屋闷笑一声:“那倒不至于,我的伯父还没丧心病狂到欺侮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他只是沉渊了几十年,要把当年所受的屈辱重新还给乔家。”
  “庭审的结果会是什么?”
  “无期徒刑,乔海阳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上缴国库。”
  “只是买娼的罪名就判无期?”
  他冷笑了一声:“庭审的时候你可以去旁听,看看是不是单单这一条罪名。”
  原鹭沉默了,这样的结果她很无力。
  “原鹭,你为什么不求我?”他在等她开口。
  她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其实就已经放下了自己的尊严,“俞维屋,如果你有能力改变庭审结果,请帮我。”
  他调整坐姿,整个人后仰靠在沙发上,缓缓勾起唇边的笑,“你想让我怎么帮?你真认为我能帮?又或者你那么高看自己,认为你值得帮?”
  面对他的羞辱,原鹭只能捏紧拳头。
  “乔家出事,女人都冲在前面,男人却都躲了起来?”俞维屋不由讥讽,乔家的那三个姑姑,日日围着高院转悠,法官都闭门扫客了,那三个女人还是不依不饶守在法院门前。
  原鹭压制住内心的火苗,平静地说:“没有,是我自己想偿还恩情。没有乔家,就没有现在的原鹭,我只能是那个被世人唾弃遗忘的原鹭。”
  “你不是爱着乔正岐么,为什么来找我?”
  他触及着她内心最脆弱的部分,差点逼得她溃不成军。
  原鹭沉下气,勉强着微笑道:“正因为爱,所以想替他挡去那些风雨。”
  从来都乔正歧依着她、迁就她,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有时候她下班回到家连妆都懒得卸倒头就睡,是他半跪在床边仔细地用卸妆棉帮她卸去一脸的油彩和疲惫。
  在她的生命里,遇到疼她、宠她、爱她的人并不稀罕,稀罕的是那个人愿意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去保护她,让她免受流离、免去惊扰,她是这世间被他珍藏得最好的一件易碎品。
  面对她的坦诚,俞维屋不由嫉妒到发狂。
  他唇边的笑在凝固,眼神变得嗜血,语气冰冷:“如果我能改变庭审结果,你打算怎么求我?”
  他承认现在的自己有些卑鄙,但是偏偏却想看到她脸上那种绝望无助的神情,那让他觉得她被自己牢牢掌握在手中。
  原鹭一双黑白清明的眼睛淡漠地迎击着他的视线,看着他不断靠近的上身,在心里一千次一万次告诉自己就这样吧,他想得到的,无非是她的躯体,她的灵魂是自由的。
  可是当他的呼吸灼烫上她的肌肤,她还是不自觉地扭过头去。
  “看着我。”俞维屋命令道。
  原鹭咬着牙,僵硬地转回头,勉强和他对视。
  他冰凉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她死死抿着嘴不让他的舌有机可乘。
  久不得其逞,俞维屋烦躁地剥开了浴袍的领口,将她压在身下,看着她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去。
  他的双手紧紧按压着她的手,把她的手举过头顶,她不能动弹分毫,薄唇贴在她的唇角,冷淡地说:“你连你自己都不肯给我,还要我怎么帮你?原鹭,也就你敢说这样的话,如果是别的人,现在我的手不是放在你的手腕上,而是掐在你的脖子上。”
  原鹭别过头去,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除了这个,还能用其他来交换么?”
  俞维屋好笑地说:“你没那么值钱,但是,刚刚尝了点甜头,我发现你的滋味比想象得还要诱人。”
  原鹭道:“先放开我。”
  俞维屋该君子的时候倒也不小人,应声松开了她的手。
  原鹭立即把他推开,他被推得向后退了几步。
  原鹭问:“能把庭审结果改到什么程度?”
  俞维屋笑:“任何你想要的程度。”
  “我要无罪释放,你给得了么?”
  俞维屋想了想,居然答应了:“好。”
  “真的?”
  “你不信我?”
  原鹭摇了摇头,俞维屋答应她的事从来不会食言。如果不是相信他有那个能力,她不会来找他。
  原鹭从沙发上起来,瞟了眼落地窗外的黑夜和灯火。
  俞维屋从背后抱住她,湿热的吻星星点点落在她的脸上、脖颈上……
  落地窗里依稀看得出两人的倒影,原鹭最后看了眼窗外稀稀落落的灯光,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手指去摸索上身t恤的衣角,摸到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向上推着衣服,白皙的肌肤自腰部逐渐□□。
  她把自己的体恤褪到了胸口的位置,手却开始剧烈地抖动,全身的力气像是在那一瞬间被抽干,没有办法再把衣服往上推动分毫。
  身后的人的热掌贴在腰间的皮肤上,很灼热,像是火笼烫在上面,让她觉得自己即将被焚烧成灰。
  那些她和乔正岐抵死缱绻的画面不断在眼前凝聚成镜像,又一次次被无情击得粉碎,碎了的渣滓扎在心里,汩汩淌血,却麻木得感觉不到疼痛。
  背叛么?算是她最后的偿还吧。
  最好的爱情,是势均力敌。
  他能为她筑起一座永不倾倒的城池,她也能牺牲所有去保全他想守护的东西。
  这世上本就有些爱是注定相遇就不能善终的。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鼻头的酸涩,还是不自觉流下泪来。
  如果有一天重新做回以前那个一文不名的原鹭,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真正的答案其实是——
  找到他,告诉他,就算自己被磨得没了骨和血,还是爱他啊……

☆、第八十一章

  太阳依旧升起。
  一年前的国安门桃色案件一时轰动全国,却在庭审的时候离奇被宣告诉讼程序有误,立案不成立,取证无效,所有涉案人员当庭释放。
  开庭的那天,其实原鹭去了。混在旁听席的最后一排,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见到多日未见的乔海阳,原鹭才发现他是真的老了,一场牢狱之灾就把他压垮了一半,鬓边原本乌黑的发,一夜之间斑驳了。
  邓含没有出现在庭审现场,原鹭的眼睛在席位上转了一圈,看见了乔正岐,远远坐着看他,光是看他的背影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疲惫气息。
  他累的时候,就会那么很轻微地把脖子偏一个小角度,正常看像是笔直挺着,只有平时了解他这个习惯的人才看得出他是真的累了。
  她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他一定心急如焚。
  乔海阳被当庭释放,但乔正岐的眉头却始终皱着。
  原鹭趁着旁听席上的人起立时退出了法庭,俞维屋站在门口,看了眼腕表,“这么快?”
  原鹭:“走吧。”
  俞维屋:“你不留下?”
  原鹭摇摇头:“帮我订一趟最快的航班去波士顿。”
  俞维屋:“乔正岐抽不开身去找你的。”
  原鹭:“他会来,无论多久,他总会来的。”
  俞维屋无力:“cstv的栏目不要了?”
  原鹭看了他一眼:“不是找到人接替我了么?”
  俞维屋淡道:“我以为你会继续把这个事业做下去,你很适合这一行,原鹭。”
  原鹭抿唇笑了笑,挽上他的手,“走吧,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不食言。”
  她的手自然而然地贴上他的手腕,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棉料,他的身体略微僵住。
  “邓含什么时候能回来?”她问。
  对于这个问题,俞维屋力不从心:“邓女士的人身自由好像不在我的掌持范围内?时间到了伯父自然会解禁。”
  原鹭顿下脚步,盯着他看了一会,问:“你用什么方法做到的?”
  让这么一个打了死结的案子以无厘头的方式收场,成了法律案件历史上最大的一个笑话。
  俞维屋摸了摸鼻子,笑笑说:“你猜?”
  原鹭懒得猜,不理他径直往前走。
  他追上前,问:“为什么不直接留下来?我给了你自由的。”
  原鹭耸肩:“欠你的非得一次性还清么?我想去国外透透气儿,现在上街,没准还有人叉着腰骂我是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还在担心‘诈捐’事件带给你的负面影响?”
  “对啊,出门被扔臭鸡蛋,七年前我可尝够苦头了,现在是全国人民知道我臭名昭著,这砸的鸡蛋肯定有够多。”
  听出她话里调侃的语气,俞维屋就知道她一点也不在乎了。
  “俞维屋。”她突然很严肃地叫他。
  他想了想,才说:“叫我许维屋吧,以后我都会用这个姓氏。”
  原鹭的脸骤然煞白:“你……”
  俞维屋眨眼笑笑:“说好今天带刘鹿去玩密室逃脱,我包了整个场,够你烧脑的。”
  他大步向前,很快超过了她,走在前面。
  原鹭望着他的背影,不自觉笑了笑,有些愧疚,更多的是感激。
  他那么据理力争的姓氏,居然因为她而轻易改写了。
  许维屋……是把他回归许氏当做条件去换这样的庭审结果么?
  她半跑着去追他的脚步。
  **********
  那天出了法院的热风她还记得,灼热的风刮在皮肤上,皮肤瞬间被沁得黏腻。
  而此刻,炽热的骄阳炙烤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北纬三十三度的利比亚,正承受着地中海气候夏季的干燥和炎热。
  风很烫,烫得人的皮肤像被滚沸的油淋过一般,就连血管都要从皮肤表层崩裂而出。
  原鹭饿极了,战地物资紧缺,上一顿饭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
  距离对峙的双方军队上一次交火才仅仅过去了三个小时,中午实在太热,就连壮如精牛的士兵端着枪在太阳底下烤一会都有可能瞄歪了射击目标,双方军队终于抵不过高温选择暂时歇火。
  摄像记者丹宁是个法德双血统的壮实小伙,比原鹭早一个月进入联合国的新闻部,两人成为同事短短五个月却已经成为在这片土地上经历了无数次同生共死的患难之交。
  丹宁是原鹭给他起的中文名字,因为他老是穿着一条浅色的丹宁裤衩,当有一天他兴冲冲地找到原鹭,一脸正经地请求原鹭为他起一个中文名字的时候,原鹭嚼了嚼嘴巴里的压缩饼干,一双黑亮的贼目游移到了他的那条丹宁裤衩上,定睛说:“就叫丹宁吧!”
  丹宁拍着掌,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连对着原鹭高声喊了三遍:“丹宁、丹宁、丹宁!”
  原鹭乐得直接把压缩饼干呛出了鼻孔。
  在利比亚的近半年来,她最为见长的就是苦中作乐的本事。
  肚子在咕咕叫唤,正在采访利方士兵的原鹭面不改色地继续拿着话筒进行下一个提问。
  与此同时,另一个咕咕声也隔着肚皮唱起了空城计。
  士兵也饿了。
  原鹭和士兵相视一笑,两人不由露出赧色,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士兵说:“这几天气温高得骇人,我老家有个说法,但凡遇到这种天气,到了夜里就可得小心了。”
  原鹭挑了挑眉:“大约白天太热谁也不想动弹吧,夜里降了温,蛇虫鼠蚁就全出来了。”
  士兵叉腰大笑,仰头饮了一口水壶里的水,一边擦拭着嘴角,一边笑说:“这位美丽的记者小姐,晚上您可要小心‘蛇虫鼠蚁’啦。”
  原鹭收了线,丹宁关了摄像机,终于结束了上午的采访任务。
  丹宁问:“咱们还剩下几包泡面?”
  原鹭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掰了掰手指头,比了个数字。
  “才十五?这他妈还让不让人活了!?”
  原鹭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和你加上一个翻译和一个司机,平均下来每个人四包不到。我们得撑到下周二的物资补给日。”
  丹宁抓狂挠头:“补给日、补给日,去他妈的补给日!如果不是因为难民的偷盗咱们也不会沦落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原鹭拍了拍他的肩:“有人比咱们更需要那些食物,再熬四天,下星期二我们又能活过来了。”
  丹宁忽然有了一瞬的静默,良久才开口:“那天看丢包裹其实你在是不是?你故意让那些利比亚人偷走我们的面包、泡面和水?”
  原鹭耸肩:“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
  丹宁失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派你这样一个女人来这里了。”
  突然,原鹭皱起眉头。
  丹宁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异样,敛起玩笑的语气,环顾四周,警备地问:“出什么事了?”
  原鹭的眼睛紧盯着一个方向,耳朵高竖,仔细听着远方的动静。
  一辆颠簸的吉普车正向他们徐徐驰来,轮胎所过之处卷起的黄沙尘土在车身后头形成一片迷雾。
  丹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中国的采访车?”
  cstv的台标,原鹭的眼睛在炽烈的阳光下微眯。
  “走。”
  “去哪?”
  原鹭扛起三脚架:“接到消息今晚会有围城行动,咱们要快点回酒店收拾行李趁天黑前转移落脚点。”
  丹宁呛了一口口水,不利索惊呼:“又来!?”
  光是这个星期他们就已经转移了三次落脚点了,第一次因为枪击、第二次因为炸弹、第三次因为流民□□。
  原鹭利落地收拾好背包,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问:“丹宁,想吃点好的不?”
  丹宁:“什么?”
  原鹭回头看着不断靠近的吉普,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带你吃大餐。”
  **********
  原鹭他们请的司机是当地的大学生,名叫阿布,阿布壮实又俊美,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还会闪烁出刚毅的肌理。因为战争,还有很多像阿布这样的大学生被迫离开了校园各自到社会上营生。
  阿布开着出租车来接原鹭他们,原鹭看着后视镜里一直尾随的吉普,问阿布:“从酒店到我们下一个落脚点路上要花费多少时间?”
  阿布道:“正常的话大约要三个小时,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原鹭想了想,给许达拨了个电话。
  “许总,是我。”
  “原鹭?”许达抓着车顶的吊手,一路颠簸一路接听。
  “我在你前面。”
  “什么?”
  “你前面那辆出租车。”
  许达愣了一下:“你在利比亚?”
  原鹭:“早上出酒店的时候看见你和cstv的采访车了。”
  许达顿觉原鹭打这通电话背后的水必定很深,于是拿捏着语气,问她:“你来多久了?”
  “快四个月。”
  许达倒吸一口凉气,沉默了半晌,道:“我哥知道你在这?”
  原鹭笑了笑:“你觉得呢?”
  许达长吁一口气,幸亏俞维屋事前知道,要不然原鹭现在干这卖命的勾当底下得多少人跟着一起掉脑袋。
  “嫂子,你可真行……还以为我哥把你金屋藏娇藏了一整年。”
  原鹭皱起了眉头:“嫂子!?许总看来近来牙口很好?”
  潜台词:现在需要被人揍得满地找牙。
  许达听出了她话里藏话,闷笑一声:“看来这背后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啊,以前咱们台的那个原主播可不敢这样对制片人话里藏刀。”
  原鹭:“一会一起吃个饭吧,酒店差不多都空了,根本没服务。”
  许达:“原来是蹭吃的来了。”
  原鹭笑得不怀好意:“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许达略是郁闷:“原来我就只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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