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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牧云录-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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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云第一次见到少师,怀疑那对面是不是竖着一座白玉雕像。这个身材修长的俊雅男子,一动不动地站在花圃那边,一身白袍,面沉似水,冷峻的面容反射残月微光,散发出只有青水白玉才能发出的光辉。这样的人物,外形奇俊,风骨凛冽,只看一眼,便让人终身难忘。
  而再多看两眼,牧云便看见他的右脸颊上,有一道一寸来长的疤痕。这疤痕细微而狭长,直从腮上挑入眼眉,便将这本应俊美非凡的男子,勾勒出几分阴冷邪气、狂野不羁的意味。
  在这样寂静的秋夜,看见这样一个人物,若非牧云看到他身后那千百缕随风飘舞的银色长发,还真以为自己只不过碰上皇宫花苑中的一座白玉雕像。
  “你是谁?”
  牧云眼神十分警惕。
  “”
  一言既出,这白袍银发的男子却依旧只是看着他,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反应。
  “喂!你是活人吗?”
  这人看来真像个玉雕,牧云心里有些发毛。忐忑之际,不免声音更大。他叫道:
  “刚才那只白鹤,是不是你招来的?”
  接连发问几句,换来的却依旧是沉默。
  “原来真是座玉雕。看走眼了看走眼了,还以为是出气儿的大活人呢!哈,哈哈!”
  见这人只管不做声,牧云便哈哈一笑,索性逗弄一句,转身便想走开。
  只不过,戏谑一句,正想走开,牧云却猛然听得身后传来一身轻微的破空之声——历经几次生死磨难,牧云临敌经验已然今非昔比。此时这锐物破空之音甚是轻微,但听在牧云耳中,却宛如惊雷一样!
  “呀!原来是杀手!”
  牧云大骇,想转身迎敌,但冥冥中已瞬间判断,自己此刻转身只有死路一条!他本能地身形一轻,似逝水,若晚风,轻轻地朝旁边一歪身子,便听得“咻”一声锐响,那兵器已然从自己耳边呼啸掠过!
  饶是避过,牧云仍是一惊,眼睛不由自主一睁,正瞧见一团白影正站在自己现在面前——原来正是刚才那个默不作声的白袍男子,已经站在自己的对面。不用说,刚才施袭之人正是他!
  “是什么兵器?”
  牧云下意识朝这依旧冷冷然的男子手中看去,却见他右手二指间只拈着一根一尺来长的细软草茎。
  “难道”
  正似乎想到什么,冷不防对面这宛如玉雕的男子又动了!“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正是此人绝妙诠释。方才静如雕塑,此刻暴起发难,却衣发皆舞,整个人瞬间飞起,就好像一只从空中扑袭猎物的白色巨雕,又朝牧云狂暴袭来!
  在这次对面攻袭之中,牧云终于看清,他手中那根硬如铁、锐如矛,泛着微微的碧光犹如绝世神兵之物,正是刚才那根软塌塌的细软草茎!
  来不及惊异,这支细草化成的神兵,现在正朝牧云面目刺来!
  面对如此出神入化的攻击,牧云知道惊惧无用,反倒放松心神,再次深吸一口气,顿时身躯一轻,宛若化身流水,又似秋叶拂风,这身躯好像被草茎刺来之时带起的风息,轻轻地吹到一边去。
  “嗯?”
  这一回,见牧云再次避过自己的攻击,这个本来好似古井无波的银发男子,眼中也禁不住流露出几分惊讶之色。正有些犹豫,不知自己是否还要继续攻击,却不料牧云这边低吼一声,手中忽已凭空凝出一支冰剑!寒冰凝成的剑器,映着此刻露出云层的月华,正是寒光夺目!
  原来这时牧云也动了真怒,顿时那泼性也发作起来,口中喝叫一声,便见得平地飒然飞起一道寒冷剑光,映着皓白的月华犹如银河倾泻,直朝白袍男子狂飙而去!
  就如刚才牧云冥冥中的警觉,这银发男子的心头也猛然升起奇怪的念头。这样的念头,已有多少岁月未曾有过?这一时竟如此强烈!他这猛然浮现心头的意念是:
  “难道我这心魂,就要从此寂灭?”
  原来少年曾在生死关头悟通的空明逝水之剑,蕴含溟海水神真法。当年犹然冰水交替,似有还无,只不过是技艺莫测;此刻通悟多时,已臻化境,则无即是有,有即是无,透骨的寒意犹似万年的冬寒,在清冷的夜空凝成实质。冰光飞舞的轨迹之上,天空中数亩方圆大小,竟已飘起了鹅毛大雪!
  “莫非我少师,今夜要寂灭此处?不千鸟秘境!”
  这位叫少师的神秘男子,当陷入对自己而言已十分陌生的生死之境,也决然施展出自己平生的绝技!
  当呼号出带着自己远方家乡之名的古术,猛然这秋夜刹那变成春景!方才还是月光朦胧,转眼竟是艳阳高照;方才还是秋叶凋零,现在却是草木葳蕤!陷身于明媚的春光,别有洞天。当那一道饱含杀灭之意的冰光飞来,却有无数青碧的枝叶从旁伸出,用千百道生机盎然的青藤柔条前仆后继地挡住这少年一往无前的肃杀之剑——冰光幻灭,少年身形顿挫;那千百道枝条也仿佛舍生取义的勇士,一瞬间被极冬之寒斩断了生机。它们枯槁委顿,散落成无数的残枝败叶,零零落落飘散在少师召唤出的千鸟之森的秘境中。
  一击不成,等牧云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个奇怪的场景。若是往日,见得如此春暖花开、阳光明媚,定然欢欣鼓舞;但现在神志清醒,一看到本来月夜朦胧,现在却突然阳光灿烂、春林葳蕤,而且那些春林中草木的颜色式样十分奇特,好像自己从来没见过,牧云便从心底升出一缕彻骨的寒意!
  果不其然,在此诡谲之境,无数的春草林木都仿佛有了生命。长相奇异、从未见过的植物,俱朝自己汹涌而来,就和之前少师振草为剑一样,那草叶和枝条都成了利剑和钢鞭,朝牧云劈头盖脸地打来!
  见到这样攻击,牧云本能地便施展出最近学会的洞阳火神之章,大喝一声,身周已燃起熊熊烈焰,火苗吞吐,似乎能噬灭一切!
  见他施展出这样明烈的火灵法技,那藏在秘境深处的少师又是一惊——当今之世,这中原能够一身具备水火二系法技之人,并不多见;何况,还是眼前这样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
   火能克木,无论这神秘男子千鸟之森的秘境古术有多奇特,在少年无比纯正的洞阳火灵吞噬之下,无穷无尽扑前的草刃树剑只能化为飞灰。
    草木灰飞烟灭,消逝的不是草质木材,却是催动秘境之人的真元之力!
  无边的草木澎湃汹涌,沸腾的火焰不住吞噬,看起来这是势均力敌的争斗,但作为其中发起攻击的一方,少师却不住叫苦。虽然在秘境中,自己仿佛掌控一切,能催动无边无际的草海林木攻敌;但这些全都并非没有来由;那少年护体烈焰吞噬的,都是自己的真元之力。而木助火势,这样真元之力的消耗速度,越来越快,渐渐他便要支撑不住!
  秘境中的战局难分难解,忽然间,竟有一片翠绿的树叶被一缕风息托着,飘飘然穿过猛烈燃烧的火焰,轻轻地落在少年挥舞的手臂上。本来牧云也想将这不速之客烧毁,却发现这碧叶竟似虚有实体,实质如一缕精魂,轻轻地落在自己手臂上。
  “年轻人,吾本只想一试。”
  本来生死争斗,无暇旁顾;但当这碧叶一触手臂,却有一个柔和的声音好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响起!
  “如此生死之局,非吾所愿。吾等就此罢手如何?”
  这声音响起之时,那本来无边无涯涌来的草木顿时止住。
  “不想打了么?也好。”
  牧云看了看那枚在自己手臂上逐渐变得透明的碧叶,也大声地回应。
  于是,二人心意相通,各收了法技,那明媚的春景顿时不见,汹涌的烈焰也消失无踪,天边依旧弦月一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如水的月华在眼前倾泻。
  “吾名少师,忝为护国圣教二国师。”
   本来倨傲非常的银发男子,这时却对着牧云微微弯腰,施了一礼,说道:
  “本拟月夜遣鹤,邀谈试技,道是风雅之事。孰料竟酿生死之局!罢了罢了,此事却是少师做差,且回,且回!”
  连道两个“且回”,这风神卓绝的二国师,便一转身,袍袖飘飘,竟此扬长而去了。
  “呃?二国师?”
  听得那少师自报家门,牧云一时也是愣住。月夜之下,出神良久,未能想出所以然。而此刻周围景物已复清明,那些曾经遮蔽周围的迷雾已然散去,却见得此时身处之地,竟距离凝光阁只有数步。
  “今晚这事,到底算啥?”
  怎么也想不通,牧云便甩了甩脑袋,道了句“虽是二国师,却也是莫名其妙”,便紧走几步,回到凝光阁,倒头睡自己的大觉去了。
  且不说牧云安寝;当少师转身离开,脚步飘风,几个起落已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轩厅前。到得厅门外,道得一句“少师求见”,得了里面之人的允诺,他便手一拂,这厅门无风自开。
  “事情办得如何?”
  等进到轩厅里,那位等待多时之人,便问了这么一句。
  一言问出,却把深沉如水、冷傲如冰的少师大人,问得面露惭色,半晌无语。
第十卷『神京无处起龙蛇』第六章 至奇无惊,偶泄苍灵旧语
  “怎么?少师大人杀人,也有不忍的时候吗?”
  见少师如此,那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说道。
  “陛下,非也。”
  听天子这么说,少师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
  这时倒轮到这位皇帝陛下惊讶。
  “怎么?莫非你与他交手,竟”
  “正是,陛下。”
  到这时,少师也平静下来,神色如常,拱手禀道:
  “本来得陛下谕旨,去试一试那少年功力,若孱弱不堪,便索性要了他性命。也不瞒陛下,纵然少师听那些内监说,公主殿下引来的这位少年朋友,昨夜在环秀轩吃饭期间,颇说了些争强斗胜的事迹;但毕竟年纪摆在那儿,少师以为,此人不过是哪处浮滑少年,说句冒犯公主的话,定是此人欺公主殿下青春年少,便拿这些大话儿来哄她。所以今晚少师得令,一开始未存多少比试之心,颇想直接取他性命。”
  “但你却未能取得?”
  武烈皇帝沉声发问,虎眼眯成一线,面色如水,看不出是喜是怒。
  “是!少师未曾想到,民间竟也有这样少年高手,一身竟具备水火二系之功,且灵力纯正至极,竟是少师生平罕见。若不是我最终施展出家乡教门的秘境之术,恐怕今日少师也不能这样安然的站在陛下的面前说话。”
  “什么?!”
  刚才看不出喜怒的帝王,这时遽然动容,忍不住说了一句:
  “少师,你这些话都是真的么?你须知道,纵然你是海外灵洲的异人,朕敬你三分,但若是犯了欺君罔上之罪,朕一样饶不了你!”
  “陛下,你看低少师了。”
  面对着帝王之威,少师毫不动容,只是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哦。”
  皇上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世上,能逼得眼前之人施出秘境之术的,并不多。这少师,旁人也许不了解,但他这个亲自参与招揽的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本事。银发飘飘的奇俊男子,实则来自神秘的海外大洲“苍雾灵洲”,正是灵洲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
  说起这苍雾灵洲,乃是一块奇异的大陆;王母使者曾与牧云说,世上有人妖魔冥仙灵鬼七界,据说这苍雾灵洲上竟有人、妖、灵、仙界四界,乃是四族交汇之地。生灵多样的苍雾灵洲,隐于遥远的西南大海深处,传说为雾神“疏离”栖隐之地,尚黑色,故用苍雾为名。
  苍雾灵洲之上,中央之地有迷雾森林,传闻为雾神居所,茫茫不识其真面目。北方滨临风暴洋和鬼怒群岛,滔天巨浪邻接着陆上的雷暴之泽。雷暴泽中有闪电之灵出没,正是灵界之高强灵怪。南荒有晨露之国,女子俱为绝色美人,但因晨露山脉的阻隔,世人大多也只闻其名。灵洲西侧临海之地,为千鸟之森,有山脉九道,森林广布。传说上古之时神鸟丹凤筑巢于此,曾引来千鸟朝贺,至今林中仍多鸟雀,故以“千鸟”为名。千鸟之森中,有亲近草木的自然巫门,号为千鸟神巫之教,教中巫师皆研习自然巫术,崇尚“天人合一”,少师便是出自其中。
  而这少师,自幼便是神童。“原本山川,极命草木”,生长于郁郁苍苍、百鸟千鸣的浩瀚森林,从小亲近自然之气,少师很早便显露出与草木山川沟通的特殊能力。少师五岁通鸟语,八岁通兽语,十二岁通树语,被神巫教门奉为百年难遇的奇才。此后二十年间,少师遍习苍雾灵洲诸样巫术,一身异能,真可谓知风晓雨,御蟒伏虎,草木皆兵,尤其他掌握了师门的绝技“秘境”之术。
  整日修习,足迹已遍布苍雾灵洲山山水水。三十余载,少师尽知灵洲自然之事。终有一日,忽觉所学所修,已至瓶颈,便挥手御巨木为舟,翩然离了灵洲西岸,横渡浩渺苍茫的大海烟波,几经周折后来到四海异族人口中的轩辕华夏之地。此地即为牧云等人生于斯、长于斯的中华神州。
  恢恢神州,物华天宝,到得此处,少师如入宝山。他四处游历,见习各地风土人情,多闻莽荒市井间的奇人异术。跋涉山川数载,最后少师遇见当今护国圣教的教主天玄子,为其学识气度倾倒,遂从其邀,加入当今天下最强大的教门“护国圣教”。自海外灵洲而来的少师,为人冷静少语,却又十分忠诚明理,极有原则,再加上他一身海外奇术,不出几年,他便成为护国圣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国师。而因他来历奇特,就连当今皇帝,与他也是亦主亦友;否则刚才在门外,也不至于只道得一声“求见”,少师便能推门而入。
  说罢少师来历,再回到眼前之事。听他方才一番言语,当今圣上一时无语。沉吟之时,他偶尔将目光转到少师那一头海外灵洲异族特有的雪亮银发上,便有些出神,忽觉得此事十分神奇:
  真不信自己女儿随便招惹来的一个洞庭湖乡下穷小子,竟能和自己心目中有如神人的海外异士打成平手!
  “二国师,”沉吟半晌,他忽然开口,“你告诉我,若是你全力施为,可知最终鹿死谁手?”
  “陛下果然目光如炬!”
  听得皇帝半晌之后说出这么一句话,少师眼瞳之中由衷露出钦佩之色。他道:
  “今夜之事,少师毕竟存着相试之心,纵有搏杀之念,这杀意尚有不足。”
  “再者,本来存着轻视之心,一试之下,竟然大出意外,束发垂髫之龄的少年,一身水火奇功竟然丝毫不亚于我护国圣教中佼佼之辈,顿时又有惜才之念——高手对招,一息尚不能相让,何况如此三心二意、心意曲折?于是相较之时,倒差点吃了苦头。不过——”
  少师话锋一转:
  “承陛下相询,方才若是我全力施为,恐怕落败之人,并非少师。”
  “哈哈!我说呢,二国师此语,方才道出真正战局!”
  皇帝陛下此时终于觉得这样才合理。想了一想,他又微笑说道:
  “少师,以你的能力地位,犹能坦然告知朕今夜战局,足见其磊落风怀了。”
  “陛下过奖。”
  听皇上夸赞,少师只是淡淡一笑而已。
  到了这时候,皇上觉得终于弄清了今晚事由。脑中转了几个念头,他忽然忆起一事,便顿时面容一肃,颇为感慨地跟少师说道:
  “说起来,还是你那位教主明鉴。一年前,当我这不省心的宝贝女儿失踪不见,朕满腹忧怀,天玄子国师却跟我说,天香儿此番流落江湖,只需顺其自然,便会遇得奇缘,不仅增福添寿,还能为我万里江山绵长国祚。当时我信了他这状若痴狂之言,内心其实犹疑。不过今日来看,就从她结识的这洞庭小子身上看,你那天玄子大师兄,一身造诣确实出神入化。好!既然如此——”
  说到此处,当今天子变得兴奋起来。他把手在空中一挥,如揽千军般大声说道:
  “既是我儿江湖旧友,明晚朕便要在文华殿大摆筵席,召集文武重臣相陪,一起款待于他。如此一来,也不让月瑶儿在故友面前失礼。少师,你也算这少年的熟人了,明晚你便也来相陪。”
  “遵命。”
第十卷『神京无处起龙蛇』第七章 皇室侯门,且去观棋酌酒
  到得第二天,牧云几人便在宫中游览。皇宫内苑,帝王之家,集的是天下人力物力。放眼民间,那些所谓名扬一方的私家园林,或是什么年代久远的名胜古迹,若和这皇宫的风物一比,又不可同日而语。这一番游览,牧云端的是大开眼界。而与月婵同行,有昨晚的剖明心迹,则即使她贵为公主,足下所踏之地又为皇宫御苑,那萦绕左右的融洽感觉,却和在罗州城或幕阜山无异。随行左右,绿漪静婉有礼,幽萝活泼雀跃,流连于黄花碧树间,本身便是一道别样的风景。
  过了一座白玉桥,偶然便到得一处四角挑檐的小亭,名为“弈茶亭”。弈茶亭坐落于鹅卵石路侧,周围碧草环绕;亭中安放着一张青玉凿成的圆桌,桌面上雕刻着纵横交错的棋盘。桌上还摆着一副茶具,正应得“弈茶”之名。经过这亭子,月婵便说稍觉疲累,几人便一起来这亭中暂歇。
  说起他们现在所到的这座弈茶亭,本是宫中妃子们讨好皇帝的一个去处。三宫六院得宠的妃嫔,陪陛下闲逛到此,总要想出些缘由,让陛下在此羁留。弈茶亭中永远都摆着一副洁净的茶具,这些妃子们便“顺便”为皇上烹煮香茶;在显露各人茶道修养的同时,也在那倾、倒、挑、举诸般优雅的茶艺动作中,借机展露无限的风情。
  今日这弈茶亭,接下来倒也有一场茶艺。只不过,这次烹茶献茶之人,换成了天香公主,献茶的对象也变成了两个灵气逼人的少女,和那位清新磊落的少年。于是,时不时经过的那些宫女或者内监,瞧见那个动作无比温柔典雅的奉茶少女,竟有点像是那位闻名遐迩的公主,一开始,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闲言少叙。转眼就到了傍晚。今夜这文华殿中,灯火辉煌;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今晚要在这文华殿中专门宴请掌上明珠的好朋友。其实,出身寒家的罗州少年,此时还不太习惯出席这样的大场面。不过既是皇帝相邀,那就是奉旨吃饭,按牧云的理解,若是推脱,说是自己不饿,恐怕就犯了欺君之罪,要掉脑袋。
  在这样的忐忑之中,牧云这一晚见识了皇家御宴的真正气派。气象恢弘的大殿里,半空中挂满了的宫灯;宫灯中明烛高燃,照得到处光明如昼。每位宾客都是单独的坐席,各个盘腿而坐;身下铺的是细兔绒的毛毡,面前摆的是红檀木的桌案,案上放满了美味珍馐。
  文华殿中的座次,皆按尊卑而来。纵然牧云是公主的朋友,大庭广众下这两人的位置距离,却也是隔得很远。公主就在居中而坐的父皇旁边,大殿的左侧则是一帮文武官员;牧云混在了大殿右边那一堆护国圣教的贤师散人中间,席次已排出七八席以外。品秩森严的年代,殿中所有人都对这样的座次安排,没什么太大异议。若说有,也只是腹诽当今天子太过抬举这位少年,哪怕他是公主私访民间折节下交的朋友,此时也不过是个白丁,没有功名。最多,他只该在末席加个座才对。
  再说牧云。此刻他偷眼往殿中四下一扫,只见得满殿之人不是王侯将相就是羽士仙客,便暗暗咂舌。虽然宫灯高照,一片光明,他还是觉得脑袋有点犯晕。
  满殿的高官厚爵晃眼,牧云只得收拢心神,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食案上面。面对着满桌香气扑鼻的酒馔饮食,牧云本以为这便是每人今晚全部的分量,谁知道等宴会开始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难得一见的食物,往往还没等自己怎么动手,便有宫女翩然而来,甜甜地道一声“大人残羹且收走”,便狠心地将那些还没怎么动过的佳肴全部掳去。正当自己悲痛欲绝,却又有新的宫女飘然而至,又换上满腾腾一桌新的菜肴。一品那色香味,哈,更胜刚才!
  有了几次这样大悲大喜的经历,牧云终于完全抛去矜持,该吃吃,该喝喝,抢在那些勤快的宫女之前,尽量不浪费自己喜欢的食物。见哥哥放手吃喝,身后相随的幽萝也大乐。她把哥哥此前的种种教诲抛到脑后,也放开肚皮跟着大吃大喝。见他二人如此,那个也在牧云席上相随的辛绿漪,则抿嘴莞尔,心中盛赞:
  “不愧是仙师,果然好兴致,在这皇宫大殿上也一样放浪形骸,游戏风尘!”
  这样的宴席开始了一阵,正当牧云吃得高兴,却忽听得从殿上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
  “诸位爱卿,今日朕于文华殿摆下宴席,一来与诸君同乐,二来是为了小女迎接她新近结识的同年好友。来,大家满饮此杯,为这牧云小友接风洗尘。”
  皇帝一声令下,本来嘁嘁嚓嚓的饮食之声顿时戛然而止。所有人举起手中杯盏,皆朝那三个少年男女的坐席方向致意。然后,各自仰脖,这些重臣或是羽士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当此之时,幽萝依旧嘻笑,绿漪依然微笑,牧云不知所措,殿上的公主脸却红了。
  “诸位爱卿,你们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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