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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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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生道:“据宗六弟昨夜从蛇拳门探得消息,传闻竟是买情”

骆伯伧猛然从椅上跳了起来,道:“这意思就是说,蛇拳门七步;追魂手洪涛和中州四杰果是被康浩杀死的了?”

黄石生凝重的道:“众口一词,确是如此。”

骆伯伧怒哼一声,用力摇着头,说道:“不可能,决不可能,康浩决不是那种人!”

’黄石生道:“小弟也不相信,无奈人言凿凿,都说那天晚上康贤侄曾携带行囊离开客栈,在洛河傍下了毒手,其后又用风铃剑在安乐窝伤了孙天民,尤其那柄风铃剑,落在所阳山庄庄主应伯化手中,证据确凿,难以辨解。”

骆伯伧冷笑道:“无论什么证据,我都不信是康浩干的,你再说下去,他们把康浩怎么样了?”

黄石生道:“据说应伯伦并没有为难康贤侄,只是限令他立即离开洛阳,当夜康贤侄就离了关洛第一楼。”

骆伯伧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黄石生道:“两天以前。”

骆伯伧怔了片刻,颓然坐回椅中,喃喃道:“唉!咱们若能早一天动身就好了。”

语气之中,显得无限烦恼和追悔。

黄石生道:“小弟和宗六弟赶到洛阳,恰巧晚了一步,这两天,咱们日夜在城中搜寻、一直没有找到康少侠,不过,大可放心,相信在几天之内,咱们一定能找到他。”

骆伯伧眼中异采微闪,问道:“你怎么知道一定能找到他?万一他已经离开洛阳了呢?”

黄石生笑道:“依小弟预料,他可能的确已经离开了洛阳,但他决不会去远,而有一定会再回来。”

骆伯伧讶道:“怎见得?”

黄石生道:“因为抱阳山庄的人还在洛阳没有离开,今天午后,终南一剑堡主易君侠也亲自到了,看情形,蛇拳门虽已土崩瓦解,中州变故仍未完结,那假冒风铃魔剑杨大侠的歹徒,仍在洛阳附近”

骆伯伧摇头道:“这些跟咱们有什么相干?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康浩。”

黄石生道:“康少侠负冤而去,岂会就此罢手?假如他知道那歹徒仍在洛阳,一定会再回来。”

骆伯伧沉吟道:“他蒙冤负屈,愤怒而去,会硬着头皮再回来?再说,谁又知道那假冒杨大侠的歹徒是不是真正藏匿在附近?”

黄石生笑道:“大哥忘了康少侠的易容术,是经青出于蓝,他若想回来,自然不会再用本来面目,至于那假冒杨大侠的歹徒是否仍在洛阳,一二日内就将有确定的消息,蛇拳门下不会甘心,抱阳山庄和一剑堡也放不过他。”

骆伯伧微微颔首,道:“这倒有可能,不过,万一他根本:没有听到消息,或者径自去了保定府呢?”

黄石生道:“一庄一堡高手齐集中州,消息很快传扬出去,小弟已另外安排专人,随时以信鸽和保定联络,如果康少侠去了保定府,三两天内也会有确讯的,大哥尽可放宽心情,静待消息就行了。”

骆伯伧黯然叹息一声,道:“但愿能早些得到他的消息,这孩子,唉”

叹息之声才落,细目虚合,懒洋洋倚靠在交椅上。

黄石生轻轻道:“大哥一路跋涉辛苦,还请早点休息,这些事,小弟自会料理。”

骆伯伧忽又睁目问道:“四弟,你看愚兄是不是老多了?”

黄石生笑道:“人谁不老?但大哥豪迈如昔,看不出衰老之态,只是内伤甫愈,身体难免弱了些是有的。”

骆伯伧苦笑道:“不!你不必拿话安慰我,近年来,我自己清楚,委实衰老甚多!”

黄石生道:“衰老二字应该有两种分别,老是指身体的退化,衰是指心境的消沉,依小弟看,大哥自感衰弱,纯是精构忧郁使然。”

骆伯伧凄然道:“这有什么办法?家破人亡,丧妻绝子,迄今血仇难报,便是铁石心肠,又怎能够不忧郁呢?”

黄石生忙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况自从西淀之变,仇踪已现端倪,大哥应该重振豪心,万勿消沉颓废”

骆伯伧笑了笑,道:“不错,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可是我已经等待了整整二十年,不知还能等到什么时候?”

语声微顿,话锋一转,又道:“好啦!现在别尽说这些丧气话,四弟,咱们从保定带来的人手够用么?”.黄石生道:“足够调遣了。”

骆伯伧道:“咱们既要隐蔽身份,又须广布耳目刺探消息,一庄一堡高手云集中州,为敌为友尚难逆料,处境可说十分险恶,这几天来,你要多辛苦点,假如人手不足,就叫韩二弟来保定赌场暂时歇业,带了三妹同来洛阳应敌,咱们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卫护康浩的安全,别让他吃亏?”

黄石石正色道:“大哥放心,决不会误事的。”

骆伯伧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先告个懒,你们再淡谈:D巴! ”

黄石生欠身应诺,飞蛇宗海东和黑牛李铁心立即上前相扶。

骆伯伧刚刚站起来,准备入内歇息,老苍头蔡福突然疾步奔了进来,躬身报道:“禀主人,有客拜会!”

房中四人都一怔,面面相觑,惊诧莫名。

黄石生沉声问道:“什么样的客人?他要见谁?”

蔡福道:“是人满脸胡须的红脸老人,带着一名随从,他没说要见谁,只说欲拜会本宅主人,有事相商。”

骆伯伧变色道:“四弟,咱们刚到,难道就泄漏了风声?”

黄石生没有回答,却追问蔡福道:“你没有告诉他?本宅主人不在”

蔡福道:“小的已经回说主人不在,但那红脸老人说:“如果主人不在,见见管理这宅子的管事也一样。’”

黄石生皱眉道:“可曾问过他的姓氏?”

蔡福道:“他自称姓尤。”

“姓尤?”骆伯伧猛然一震,目中精光进射,失声道:“红脸老人!姓尤?莫非竟是他?”

黄石生道:“大哥请人后园暂避,容小弟去会会他。”

骆伯伧道:“来者不善,假如真是那匹夫寻上门来,四弟可得特别谨慎!”

黄石生道:“小弟自会小心应付。”向李铁心和宗海东飞快递个眼色,二人护着骆伯伧,匆匆向后园而去。

黄石生目送三人去远,疾步走向铜镜前,端详了一会,然后佝偻着身子,随蔡福迎出边门。

门外,一名魁梧红脸老人正负手而立,石坊下,有一名青衣汉子牵着两匹马,远远伫候等待。

红衣老有面貌陌生,气势颇为威武,黄石生目光一触那牵马伫候的青衣汉子,心里却不禁吃了一惊,险些把持不住,失声出口。

亏得他正低着头,连忙轻咳一声,收敛目光,深纳了一口真气,垂首躬腰,以龙钟老态,掩饰内心的惊骇。

红脸老人闻声回头,含笑拱手道:“这位就是贵宅管事么?”

蔡福忙应道:“是的!是的!敝宅主人不在,宅里就是这位管事先生作主。”

红脸老人笑问道:“请教老人家贵姓?”

黄石生侧耳道:“什么?你是送信来?送什么信?”

蔡福道; “咱们这们管事老先生今年快八十岁了,耳朵不太管用,尤爷请说大声些。”

红脸老人轻“哦”一声,果然提高嗓音,道:“请问老人家贵姓?”

黄石生故作恍然,忙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敝姓何,名可何。有何指教?”

红脸老人道:“在下姓尤,来自济南府。”

黄石生眉开眼笑道:“济南府么?好地方,我孙女婿就是济南人,住在西城外王家店,他可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我提他名字,尤爷你准定认识。”

尤姓老人急岔口道:“在下只是在济南城里做点生意,其实也没有住多久,认识的人不多”

黄石生又抢过话头道:“做生意?那敢情好,我孙女婿也是生意人,他家里开有米炭行”

尤姓老人神情有点尴尬,也有些不耐烦,忙道:“在下想与何老爹情商一件事,不知道老爹可愿答应否?”

黄石生笑道:“尤爷,这是什么话,邻乡邻府的,自己人嘛,只要能办得,尤爷尽管吩咐!”

一侧身子,举手肃容道:“别客气,请里面奉茶,请!请!”

尤姓老人欣然拱手称谢,举步而入。

黄石生又指着石牌坊下那青衣汉子,道:“尤爷,那是贵亲么?何不一并请进来喝杯茶?”

尤姓老人道:“不必了,就让他在此略等一会不要紧。”

黄石生也不勉强,向蔡福施个眼色,偻着身子倍那尤姓老人穿过前院,同入正厅。

尤姓老人走得十分缓慢,一路纵目张顾,有时更停下来审视园中地形和房舍大小,频频颔首不已。

入厅分宾主落坐,蔡福奉过茶,尤姓老人微笑问道:“何老爹,贵东主置下这般宏伟的产业,自己却不居住,任其空置荒废,岂不可惜?”

黄石生摇头叹道:“尤爷,你不知道,官宦人家谁不是这样,就怕房产太少,谁又真正为了居住。

尤姓老人道:“原来贵东主竟是朝廷命官?”

黄石生道:“敝东家是先朝侍郎,姓穆,年前已经告老了,但是仍旧住在北京,诗词自娱,同时调教几位公子,这儿房屋本是来准备给老夫人居住的,去年耋人人也谢世了,所以一直空置着,没人居住了。”

尤姓老人“哦”了一声,面露喜色,道:“这么说,贵东家短期之内,是不会迁来洛阳定居的了?”

黄石生道:“别说短时,三五年内,也不会迁来。”

尤姓老人欣然道:“那真是太好了”

黄石生石大叹苦经道:“好什么!偌大房屋空着不住,招野鼠虫蚁,京里拔下来的费用又少,每年雇人打扫灰尘都不够,白白糟塌了好房屋,如今全叫白蚁食得差不多啦。”

尤姓老人从袖中取出一锭黄澄澄的赤金,含笑搁在茶几上,说道:“何老爹,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老爹慨允,这点小东西不成敬意,请老爹买酒喝。”

黄石生张目道:“快别如此,邻乡邻府的不是外人,只要老汉办得到,尤爷尽管吩咐,不敢当此厚赐。”

尤姓老人笑道:“不瞒老爹说,在下家口众多,新近从济南府迁来洛阳经营贸易,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房屋,住客栈又嫌杂乱,正各处选购居所,贵东这座园子既然空着,不知是否能赐借暂住,只等新居购妥,立即清扫造字同,决不损及贵宅一草一木,至于赁屋费用,老爹尽管放心,一定从优奉上”

黄石生恍然道:“尤爷的意思,想赁下这宅子安顿家眷?”

尤姓老人点头道:“正是,但老爹请放心,在下只是暂住,贵东如有消息来洛,咱们随时都可迁走的。”

黄石生斜眼几上金块,沉吟道:“这,只怕有些?”

尤姓老人忙凑过身子,低声道:“赁屋费用,任凭老爹说个数目,在下只跟老爹相商,不会对他人提起的。”

黄石生拈起了金块掂了掂重量,默然片刻,终于贪婪的笑了起来。

口口口口

送走尤姓老人之后,黄石生捏着那锭金块,飞步奔入后园。

后园小楼中,骆伯伧和宗李二人都未歇息,正伫候消息。

黄石生极力掩住内心激动,含笑而人,向骆伯伧欠身拱手道:“恭喜大哥!”

骆伯伧凝容问道:“果然是那老匹夫么?”

黄石生笑道:“正是皇天有眼,该当大哥要报那如山似海的血仇,才让姓尤的自己送上门来。”

骆伯伧神情一震,脸上顿时露出了杀机。

飞蛇宗海东急道:“四哥认实在了?不会弄错?”

黄石生道:“决不会认错,我虽然没有见过姓尤的,但他随行的手下,确是那天夜晚在西淀湖畔空宅中见过的孝衣汉子,当时,他曾经用竹笛哨声,指挥袁氏双环”

接着,又将适才将谈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骆伯伧道:“他要租赁这个园子,四弟可曾应允?”

黄石生笑道:“送上门来的机会,小弟不忍拒绝,已经替大哥作主,答应租给他了,约定三日内腾出房屋,让他们搬进来。”

骆伯伧忽然仰天大笑,道:“好极了,这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天下真有这般巧事。”

狂笑间,五指紧扣坐椅扶手,指头竟然根根陷入木中。

黄石生皱了皱眉,轻声道:“大哥请勿过于激动,以免影响伤势”

骆伯伧摇摇头,切齿作声道:“若能报得毁家杀子血仇,死也含笑瞑目了,我苦等二十年,等的就是今天。苍天有眼,终于将仇人送到手中,三日之后,我要把他们一个个寸碟凌迟,活祭我那惨死的妻儿。”

黄石生眉锋再锁,却迟疑着,没有开口。

骆伯伧侧目问道:“四弟,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黄石生淡淡一笑,欠身道:“小弟斗胆,还请大哥暂作忍耐”

骆伯伧道:“我已经忍耐了整整二十年,·难道还不够?”

黄石生肃容说道:“大哥,这是天赐良机,冤家偏逢路狭,但小弟以为,血仇固然要报,大局也不能不顾及,如果太急于报仇,恐怕以后再想这种机会,就难了。”

骆伯伧瞿色道:“为什么?”

黄石生道:“大哥请冷静想想,那姓尤的以前匿居在西淀湖畔,蓄养死土,盗劫袁氏双环尸体,岂能没有图谋?”

骆伯伧听了一怔,颔首道:“不错,那匹夫必然有所图谋,依四弟看,他目的何在?”

黄石生道:“现在猜测他的图谋以似嫌稍早,但当此关洛一带风云险恶之际,姓尤的突然率领手下潜入城中,显见与蛇拳门新近发生的变故有着某种关系。”

骆伯伧凝目道:“四弟是说那姓尤的目的在于对付—庄一堡?”

黄石生道:“也可能是为了对付那假冒风铃魔剑杨大侠的人。”

骆伯伧沉吟道:“如此说来,那姓尤的家伙立场尚未分明了?”

黄石生道:“所以小弟希望大哥能再忍耐十天半月,等他入了咱们掌握,就不难知道他的图谋和立场了。”

骆伯伧长叹·一声,道:“二十年都等过了,又何在乎多忍耐十天半月,这件事,便由四弟全权布置,只别再叫那姓尤的溜了就好。”

黄石生欠身道:“小弟遵命,这就去着手安排,大哥请安歇吧。”告退出了后园小楼。

飞蛇宗海东也紧跟着退了出来,轻问道:“四哥,你把这房子租给姓尤的,却让大哥住在那里?”

黄石生道:“我已经跟姓尤的说妥了,前院让给他们,后园留着自用,平时将园门封闭:咱们都由后面小门出入。”

宗海东道:“这样只怕不太好吧?一墙之隔,那姓尤的一定会对咱们特别留意,大哥又心急报仇,万一”

黄石生道:“初来几日,姓尤的少不了会特别监视咱们,不过你尽管放心,后园中除了我和蔡福以及几名仆妇,他决不会发觉你们和大哥的。”

宗海东愕然道:“怎见得?”

黄石生神秘地笑道:“你忘了当年来洛阳买这宅子的是谁了?”

宗海东一怔,道:“是韩二哥,莫非他——”

黄石生道:“不错,韩二哥当年买下这座宅子,早巳在地底安排好各种妙用,姓尤的看不见咱们,他的一言一动,咱们却能了如指掌,否则,我怎会把前院祖赁给他?”,宗海东恍然大悟,笑道:“难怪大哥总没问起咱们自己的住处,我一直心里暗急,又不便询问,看来四哥你真有先知的见,竟像早就料到今天会用上这座园子似的。”

黄石生也笑道:“买屋置产虽是我的主意,添增机关秘室通道,却是韩二哥的安排,不仅洛阳一地,凡属天下都大邑,哪儿没有大哥的产业,这说不上先知灼见,只是未雨绸缪,狡兔三窟罢了。”

宗海东去诧异地又问道:“但各地产业中设置机关秘室的事,小弟却一直都蒙在鼓里,大哥为什么连咱们自己弟兄也瞒着?”

黄石生神色微变,怔了—下,才含笑道:“这不是大哥有心隐瞒,没到用它的时候,知道也没有益处,六弟,去歇息吧,明天还有得忙的。”

两人谈谈说说,已走到前院。

宗海东止步拱手道:“四哥也请早些安歇,小弟告退了。”

黄石生颔首道:“这几天,姓尤的可能会对咱们这宅子严密监视,夜晚如有动静,大家务必要沉住气,不可鲁莽。”

飞蛇宗海东点点头道,分手而去。

那黄石生站在前厅石阶下,怔怔望着宗海东进了正屋卧室,木立良久,又亲自巡视了全宅一周,返房休息时,已是深夜了。

从第二天起,这座节孝坊巨宅表面虽然平静如故,宅中却忙碌异常。

黄石生指挥老苍头和几名仆妇,一面整理地底秘室,一面办采购饮食之物,仆妇都迁入后园,骆伯伧等人却避居秘室,将前院天上屋大厅全部腾让出来,然后封了后园园门。宅中仆妇均系心腹,地下秘室又有暗道和前院相通,巧手韩林早已在前屋中装置了窥视窃听的设备,人居秘室,可将前院举动尽收眼内,整整忙碌了两天,一切才算舒齐,当真是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对头人彀来。可是奇怪得很,那姓尤的红脸老人自从接洽租屋那天来过一次, 以后竟没有出现过,甚至连手下也没有来探视一下。

三天过去了, “房东”早就准备妥当, “房客”却音讯渺茫。

骆伯伧渐渐不耐,一再询问黄石生道:“会不会是姓尤的得到风声,临时又改变了主意了?”

黄石生含笑道:“大哥何必性急呢,反正他的租金已经预付,假如不搬来居住,咱们白赚一月房租;毫无损失,何乐而不为?”

骆伯伧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只好苦笑一声,极力忍耐等待。

第四天一早,黄石生刚由秘室陪骆伯他用毕早餐出来,蔡福突然匆匆奔告:“四爷快些准备,那姓尤的来了!”

黄石生骇然惊道:“人在哪里?”

蔡福道:“现在侧门外等候。”

黄石生心头暗震,急忙示意飞蛇宗海东立即通知骆伯伧,一面掩闭暗道门户,一面整衣出迎。

那尤姓老人换了一身轻袍便装,独自一人,既未带着随从,也没有骑马,竟已笑嘻嘻站在侧门外。

甫见面,尤姓老人便拱手笑道:“贵东不在,老爹就是主人,尤某特来拜访居停。”

黄石生连忙道:“言重了,不敢当!数日未见尤爷,老汉还以尤爷已经另找到更合适的房屋,不想搬来了呢!

尤姓老人笑道:“承蒙老爹情让居宅,使尤某获得栖身之所,如此浓情,世所少见,尤某贱眷昨夜就搬来了,老爹还不知道么?”

黄石生惊道:“什么?昨夜就搬来?怎么老汉这边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尤姓老人道:“出门在外的人,没有多少行李,贱眷又有些水土不服,忌烦喧嚷,所以趁深夜人静的时候搬迁,不愿惊扰居停芳邻。

黄石生心里惊悸不已,脸上含笑谦谢,急道:“失迎疏礼”,于是请尤老人人内待茶。

姓尤的欣然答应,随着黄石生进入后园,一路谈笑风生,两道目光,却不住价度量园中形势,尤其对那一墙之隔的后园门,特别多看了几眼。

叙礼落座后,又说了些客套话,黄石便试探着问道:“萍水相识,确是缘份,老汉失礼得很,迄今未请教尤爷台甫尊讳?”

尤姓老人哈哈笑道:“彼此,彼此,尤某也忘了请问老爹上下?”

黄石生信口道:“老汉草字辅元,辅佐的辅,一元复始的元。”

尤姓老人道:“尤某单名一个宁字,安宁之宁,俗得很! ”

黄石生道:“尤爷太谦了,不知宝眷人口多少?前面宅子还不够住么?”

尤宁笑道:“不瞒老爹说,贱内过世得早,留下一个女儿,身子又太单薄,今年都二十四五岁,总舍不得嫁她出去,另外两个续娶小妾,俱元生养,人口不多,而且总赢弱得很,此外,就是一些跟随我多年的伙友,房屋尽够居住的了。”

黄石生道:“等尤爷安顿好了,老汉再去拜见两位夫人和大姑娘。”尤宁忙道:“老爹快别劳步,小女天性畏生,两个小妾也不懂礼教,彼此既属宾主,又是邻居千万不要客气。”

闲谈一阵,尤宁起身告辞,临行又道:“有件事,必须奉告老爹,尤某是生意人,创业之初,难免有很多应酬往来,或许夜间会吵闹些,倘遇人来客往,有什么惊扰之处,老爹休要介意。”

黄石生笑道:“不碍事,隔着这大园子,又有高墙,哪里会传到这边来了,尤爷不见昨天夜晚府上搬迁,咱们全不知道呢。”

尤宁点一点头,说道:“这样尤某心安了。”

黄石生亲送到门外,长揖而别,掉转身,疾步返回秘室来见骆伯伧。

这时,骆伯伧已经接获飞蛇宗海东的呈报,正用暗镜偷窥前院动静。

黄石生将经过情形详述一遍,凝容道:“尤宁那厮行动诡秘,精明异常,不是易与之辈,今后咱们窥量前厅时,务必要谨慎小心,须知咱们能从传声管窃听他的说话,他也同样能听咱们的声音,一理被他发现地底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了。”

骆伯伧道:“刚才愚兄暗镜窥探前厅和正房,并未见到一个女人,他所称有二妾一女的话,莫非都是假的?”

黄石生道:“大哥看见些什么?”

骆伯伧道:“只有四五个小厮在打扫房屋,连一件行李也没有。”

黄石生略一沉吟,颔首道; “这么说,他自称昨夜已经搬来,显系诈辞,其目的是要淆乱咱们的注意,真正迁人,多半在今天深夜。”

骆伯伧冷笑道:“他这般鬼祟动作,莫非对咱们已起了疑心?”

黄石生摇头道:“那倒不是,凡做贼的必心虚,他对咱们自然要提防,但真正起疑的却未必,且待午后,小弟去度探一下就知道了。”

骆伯伧终是放心不下,过了一会,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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