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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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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伯伧终是放心不下,过了一会,又亲人秘室,利用旋转暗镜窥视。

装置暗镜的秘室,就在前院大厅下层地底,镜筒由夹壁中伸至大厅屋角隐蔽处,镜口有壁饰掩蔽,以镜片折射,将厅中景象映入地底,同样的暗镜共计两具,另一具则装在正房楼上卧室内。

窥探的结果,使骆伯伧十分失望,整个一上午,除了看见那红脸老人尤宁偶在大厅中负手徘徊之外,始终没有发现女人的影子。

骆伯伧又命飞蛇宗海东易容外出,藏身石牌坊对面,远远监视大门动静,,宗海东枯候半日,回来报告,前门终日紧闭,根本无人出入。

骆伯伧疑窦丛生,纳罕不已。

午后,黄石生特地准备了拜贴,带着蔡福,由大街绕至前院;叩门求见。

应门的,正是那天随宁来求租房屋的青衣汉子,数日之隔,主客恰好互换,如今那青衣汉子成了管家,黄石生反而成了访客。

那汉子认得黄石生和蔡福,连忙笑脸相迎,拱手道:“原来是两位老爹,有事赐教么?”

黄石生命蔡福递上拜帖,道:“晨间荣承尤爷驾莅后院,特采回拜。”

青衣汉子怔了怔,忙说道:“不敢当,老爹请稍候,小的去告诉敝主人即来迎接。”

去没多久,红脸老人尤宁便匆匆迎了出来,笑着谦谢道:“何老爹太客气了,怎好劳驾在顾,快请进来坐。”

黄石生变着腰,巍巍颤跨进大门,边行边道:“老汉也算是半个主人,昨夜贵客宠降,竟不知道,实在失礼得很。”

大厅落座,难免又是一番客套,黄石生暗暗注意打量,只见内外一片肃静,厅中仅有两名眉目清秀的小厮侍侯,此外,决无一个刺眼人物。

他不禁诧异,便含笑问道:“尤爷,能不能容老汉获此荣幸,向二位夫人和小姐请个安?”

尤宁笑道:“怎敢当老爹宠顾,理应叫贱眷小女拜见老爹才对。”

当下毫未迟疑,回头吩咐一名小厮道:“传话进去,就说居停何老爹来了,叫两位夫人和小姐快出来见见。”

小厮去未多久,果然环佩挣锵,香见盈盈,两名青衣丫环簇拥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由正屋那边走了过来。

黄石生顿时傻了眼,心念电转,骇然忖道:奇怪,大哥整日窥查未见一个妇女,门外也没有看见车马出入,这些女人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惊骇之下,慌忙起身见礼。

那两位姨娘大约都在三十岁左右,瘦削个儿,病靥靥的显得弱不禁风,尤家小姐则更为纤弱,鹅脸蛋,水削肩,柳腰细柔,金莲颤颤,恰似一朵娇滴滴的水仙花,被风一吹就要折倒一般。

黄石生藉着寒喧之际,偷眼审视,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三个女儿有一丝儿会武功的模样,不觉大感困惑。

略叙几句就酬话,黄石生坐不住,只好告辞起身,尤宁十分客气,亲自送到大门外才分手。

回到后园,骆伯伧已经在秘室中端坐而待,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黄石生问道:“大哥都看见了?”

骆伯伧点点头,沉默良久,才废然道:“这真是怪事,我一直守在暗镜前,竟未看见那些女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黄石生苦笑道:“其实也只能怪时间太仓促,如知道有今天,咱们应该在前院每一间房里,都装上暗镜。”

骆伯伧道:“四弟的意思是——”

黄石道:“事情已经很显然,那些妇女昨夜一定都搬来了,只不过没有居住在正房里。”

骆伯伧道:“那两外侍妾都很年轻,论理,该有一个跟姓的同住天上房才对,除非他们已对这座宅子起了疑心,而且,既有女眷同住,卧房应由丫环打扫,怎么却用男仆小厮清理内宅呢?”

黄石生突觉心中一动,恍然而悟,跌足道:“不错,小弟竟没有注意过那些小厮,原来奥妙在此”

骆伯伧诧道:“四弟想出其中蹊跷了?”

黄石生尴尬地道:“说来惭愧,小弟谬号‘鬼脸’,素以易容术自负,却不料那姓尤的也是大大的行家,若非大哥提到那些小厮出入内宅的可疑,几乎被那匹夫瞒过了。”

骆伯伧道:“难道那些女人,都是些小厮假扮的?”

黄石生道:“不!应该说那些小厮,全是女人改扮的;”

骆伯伧微微一怔,也恍然笑了起来,颔首说道:“想不到,姓尤的还有这一手,哈——”

黄石生奋然道:“此人机诈百出,堪称劲敌,小弟倒要好好斗他一斗!’骆伯伧点头笑道:“四弟准备怎样斗他?”

黄石生目光—转,说道:“咱们早些休息,养足精神,今天夜里先给他—点颜色”

浮云掩月,夜色深沉。

梆拆刚叙过三更三点’,正是人们美梦香甜的时候。节孝坊前,突然悄没声息驶来了辆单套马车。

那辆车,篷帘深垂,由—个中年壮汉驾驶,车轮都用厚厚的布絮环裹,马蹄上也套着护蹄草垫,车缓,轴滑,驶过石板路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马车远在距离石牌坊十丈外就嘎然停止,那驾车壮汉缓缓把革缰系在辕桩上·,从座板箱里取出旱烟,填烟叶,点纸煤,悠闲地吸了起来。

他竟没有卸辔松绳,也没有下车的意思,看样子,是在等人。

可是,等谁呢?这么夜深,街上空荡荡的,人踪全无,谁会雇车?

那车把式却一点也不急,只是好整以暇地独坐辕头,一袋接一袋吸着旱烟!对啦!这辆车八成儿是由外地送客到洛阳,因为时间太晚,没法投店,又不能出城,准备借这坊下空地,坐待天明了。

假如真是这样,倒不能不佩服这位车把式好耐性,距天明还有—个多更次,他居然连个瞌睡也不打?熬渡漫漫长夜,他也不饿?

提到“饿”!巧得很,就在他吸到第二袋烟的时候,街尾转角处出现了—楼灯光和竹板声音。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矮老头,挑着一副馄饨担子,油灯插在面笼边.小锅里正冒着热气,笼架上有馄饨;也有面条,另外还有调味盒子,外加一只小酒坛。

矮老头一边敲着竹板,一边顺着小街巍然向石牌坊走过来,头上一顶破毡帽,帽沿压得好低,昏黄的灯光,映着半张老脸,大约今夜生意不佳,老头儿一副垂头丧气没精打采的神情。

渐行渐远,矮老头一溜眼,望见牌坊下的马车,顿时精神一振,急忙把担子挑到近前搁下,匆匆加扇添柴,巴结地问道:“老大,来碗热馄饨怎么样?”

车辕上那壮汉却冷冷扫了老头一眼,漠然应道:“不饿!”

矮老头陪笑道:“那么,要不要切点卤菜,喝两杯酒,御夜露寒气?”

壮汉语音仍是冷冰冰的,说道:“不喝!”

“嘿嘿!”矮老头招揽不成,有些尴尬,干笑道:“老大,天还早呢,喝杯酒也好打发辰光,您尝尝老汉这酒,千纯万正的状元烧,自家酿的,味道与众不同,喝了保不打盹!’’老汉不耐,截口道:“跟你说了不喝尽啥叨于啥?’’矮老头一愣,讪讪放下了扇子,苦笑道:“好!不好就不喝,生意不成情谊在,老大您何必发火了呢?”

壮汉哼了一声,又填上第四袋烟,没有答理。

那矮老头好生扫兴,自顾站在坊下敲着竹板,也没有开口。

两人各据牌坊一端,那驾车壮汉猛吸旱烟,矮老头却用力敲打竹板,一声声越敲越响,就马肚里闷气,藉那竹板当泄出来似的。

夜深人静,那竹板听来份外刺耳, “梆!梆!梆!”简直就在跟敲在壮汉心窝上一样,何况矮老头耗了许久,没揽到一份生意,却没有离去的样子。

驾车壮汉已经一连皱了好几次眉头,实在忍不住,沉声道:“喂!老头,走远些敲行不行?”

矮老头胡子一翘,也没有好气地道:“我敲我的,碍着你什么?”

壮汉怒目道:“你敲得老子心烦,懂不懂?”

矮老头哼道:“这才笑话,你不愿听不会走开?谁又没请你呆在这儿。”

壮汉叱道:“是老子先来,你叫谁走开?”

矮老头也不退让,睑眼道:“你先来便怎样?这地方又不是你家,难道不准我老头子做生意么?”

驾车壮汉怒火猛升,摔了冒烟袋,沉声喝道:“老子就不准你在这儿刮噪,你敢怎么样?”

矮老头嘿嘿连声冷笑,说道:“造反了,我老头子在节孝坊卖了几十年馄饨,倒不知道这块地皮是有主的,老大,你把眼睛放亮些,这是有王法的地方,我老头子今年也快六十岁了,可不是吓唬大的,别以为你年轻力壮块头粗,老头子可不在乎这个”

驾车壮汉凶睛暴射,狞笑道:“我看你这老混蛋是活得不耐烦了。”一长身形,跃落地面。

不料那矮老头竟横得很,顺手抄起担上切菜刀,大叫道:“干啥?你还敢杀人不成?”

壮汉阴恻恻道:“老蠢物,你以为老子不敢杀人么?老手想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不信你就试试看!”

矮老头退后两步,心里有些虚,想再找件家伙壮胆,馄饨担子上已无用物,便把麦架上的灯笼摘下来提在左手。

驾车壮汉一步步逼近,冷笑道:“老混蛋,死在临头还忘不了带灯笼,敢情你是怕共同泉路上看不见行走么?”

矮老头分明声色厉内在,颤声道:“你你可别逼人太甚想当年,我老头子,也不是好惹的,打架闹事,向来不含糊”

驾车壮汉冷嗤道:“那是当年,可惜现在你老了!”话落,突然抢身上步,飞起一脚,直向矮老头势刀的右腕踢去。

矮老头一时未防,被踢个正着, “啊呀!”一声,菜刀应“脚”而飞,吓得踉跄倒退,赶紧躲在馄饨担子后面,又摸了一柄赶麦杖,大叫道:“救命啦!杀人啦!”

驾车壮汉喝道:“老狗,你在找死!”跨步而上,扬掌就劈。

那矮老头绕着担子跑,扯开嗓子叫,凄厉的呼救声,响彻夜空,别看他刚才嘴挺硬,这会儿真动上了手,可就剩下喊救命的份儿了。

驾车壮汉怒不可遏,杀机顿起,一面咒骂,一面持袖子追逐,怎奈矮老头很滑溜,总围着馄饨担子兜圈闪避,急切间竟捞他不着。

壮汉一怒,猛抬腿,将馄饨担子踢翻,从护腿皮套中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直向矮老头扑去。

老头失去了屏障,更毁了生财工具,急怒攻心,反忘了害怕,嘶叫道:“好小子,你敢毁我老头子吃饭家伙,我也叫你做不成生意!”

骂着,竟将手中灯笼,砸在马车车蓬上。

车蓬布上涂过桐油,沾火既着,刹那间,便劈劈拍拍冒起火焰。

就在火势刚起之际,石牌坊暗影下突然窜出一条人影,贴地一滚,飞快隐入车底。

这时,辕前马匹也受惊狂嘶,泼开四蹄,拖着车子疾奔而去。

驾车壮汉看见车辆起火,骇然大惊,顾不得再杀矮老头,急忙转身追马车。

但追未数步,后脑却重重挨了一赶麦杖,仆倒地上。

马车带马飞奔,掠过巨宅大门,向左—转,笔直冲上了大街。

那原来紧闭着的巨宅边门,突然“呼”地一声启开,门内闪出两个人,正是尤宁和那随侍的青衣汉子。

尤宁沉声喝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衣汉子惶然道:“是第三分舵送人的车辆,约定四更交接,他们早来了片刻。正待命清查有无跟踪暗线,不知怎么会出了意外。”

尤宁惊诧道:“这么说,人还在车子里?”

青衣汉子道:“正是。”

尤宁顿足叱道:“该死的东西,还不快迫!”’青衣汉子慌忙从怀里取出—支竹笛,正想吹,却被尤宁劈手夺去,低骂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是怕人家不知道咱们的地方么?”

青衣汉子手足失措,呐呐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尤宁喝道:“不许出声动众,随你四更以前,把人抢回来。过了时限,提头来见。”

青衣汉子唯唯应诺,展步如飞,掠奔而去。

尤宁目光转动,正待亲自去救那驾车壮汉,突神神色微变,急急缩身退回门内,迅速掩闭了边门。

片刻后,衣袂振风之声入耳,石牌坊下出现两条人影。

那是两个劲装负剑的少年,衣色一紫一白,正是“抱阳山庄”两侠少庄主, “日月双剑”应氏兄弟。

应龙冷冷扫了地上馄饨担子一眼,摇头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故呢,原来只是卖馄饨的跟人打架,咱们走吧!”

应虎道:“大哥别忙,你看这小子手中还拿着刀!”

应龙笑道:“打架嘛,当然要动刀子,这小子八成遇上了吃白食的小流氓了,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不肯受气,才被人捧了一顿。”

应虎道:“咱们要不要去弄醒他来问问?”

应龙道:“没啥好问的,爹只叫咱们探查姓杨的消息,谁有工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二,走吧!”

两人扬目向周望了望,果然没有理会那驾车壮汉,双双转身离去。·尤宁隐身门后,刚松了一口气,不料那昏倒在地上的驾车壮汉,就像被人戳了一刀似的。突然“啊呀”一声叫了起来。

应家兄弟未去远,闻声顿时止步。

月剑应虎诧异地道:“咦!那小于叫什么?”

应龙翻翻眼睛,道:“他挨了揍,疼得难受,怎么能不口U? ”

应虎回头望望,道:“可是,他为什么只叫一声,’又不吭气了呢?”

应龙笑笑道:“谁知道?大约人刚清醒,现在又终于疼昏了过去了,别理他快走吧!”

宅门后的尤宁恨不得应家兄弟赶快走,心里暗骂那驾车的人真糊涂该死。就算清醒过来,也应该装作昏迷状,怎么可以胡乱呻吟出声呢?决心等两人去后,非重重惩罚他不可。

应家兄弟谈笑了几句,重又转身举步,但说来真怪,他们不走,那驾车壮汉倒很安静,刚要走,壮汉又叫喊出声:“啊呀!”

这一次,连应龙也起疑了,两兄弟霍地旋身,互望了一眼,脸上都满布诧异之色。

应虎低声说道:“我说,那小于在装死”

应龙点点头,道: ”去看看!”

兄弟两并肩大步回到石牌坊下,分站着驾车壮汉两侧,四目炯炯,瞬也不瞬地直瞪着那壮汉的脸。

那驾车壮汉其实早就清醒了,正因应家兄弟出现,才故作昏迷卧地未动,可是,每当应家兄弟要走,总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粒暗器,射在他的穴道上。

暗器非针非镖,却是最霸道的铁蒺藜,所射穴道,亦非制命要害,却是人体最弱的软筋骨节,铁蒺藜嵌在穴道上,就像“错骨分筋”一样,虽不要命,却疼得叫人受不了,任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也会不由自主呼叫出声。

这时候,他情知这应家兄弟正站在身边,虽然仍想装出昏迷的样子,无奈心虚发慌,那眼皮就像发寒热打摆子似地抖个不停,用尽全身气力,也控制不住。

应龙瞧着好笑,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腰胁,冷哼一声,道:“朋友,别装了,快起来吧!”

驾车壮汉犹欲掩饰,假作呻吟一声,举手揉着眼睛。

应虎火起,用力一脚踹在壮汉胯骨上,喝道:“滚起来!”’那驾车壮汉痛得弓腰捧腹大叫,凶念陡生,藉身体掩蔽,突然抄起尖刀,猛向应虎小肚了扎去。

应虎嘿地一声怒喝,左脚斜跨半步,旋身探臂,长剑“呛”然出鞘,只见寒芒闪缩,驾车壮汉那只握刀的右手已被齐肘斩断。

应龙急叫道:“老二,要留活口!”

应虎招式迅速绝伦,,剑锋飞转,还剑人鞘,左掌一沉一收,已将壮汉挟脖子提起,又在他肚上狠狠揍了一拳,冷笑道:“好小子,你是吃了熊心豹胆?竟敢跟应二爷动刀子?”

那架子壮汉却也有些急智,仰面一望,故作惊愣,道:“呀!你是谁?”

应虎哼道:“你连爷们是谁都不知道,就拔刀动手?”

壮汉连忙哀叫道:“两位爷,请多原谅小人该死,小人还似为是刚才那几个地痞”

应虎撩手一掌,骂道:“他妈的,你把谁当作地痞流氓?”

壮汉断肘处血流未止,这一巴掌又被打掉七八颗牙齿,两眼金星乱闪,一声闷哼,昏了过去。

应龙道:“别打了,搜搜他身上。”

应虎冷哂道:“敢情这小子外强中干,并不结实!”

说着,扯开壮汉衣襟,探手人怀,只一搜,摸出一件硬硬的东西。

那东西,赫然竟是一朵银制襟花。

应虎看了看,顺手交给乃兄,笑道:“这家伙准不是正经人,身上还带着娘们的饰物呢。”

应龙比较慎重,反复反那朵银花看了许久,凝容说道:“不对!这不像是女人的饰物,倒很像是一种黑道帮派的识别标记。”

应虎道:“可是从没听说过哪一派使用这种银花?”

应龙略一沉吟,道:“把他带回去再说吧。”

骄指疾落,将壮汉穴道点闭,夹在胁下,兄弟俩纵身拔起,迅速没入夜色中。

那尤宁匿身门后,亲眼窥见手下身份败露,被“日月双剑”生擒掳走,却苦于无法现身截阻,木然良久,顿足叹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正惶恐间,那奉命抢救马车的青衣汉子已气喘咻咻如飞而至

尤宁见他空手回来,不由暗惊,急问道:“追上了没有?”

青衣汉子喘息一阵,说道:“总算追上了”

尤宁道:“车上的人呢?”

青衣汉子道:“城中到处都是一庄一堡的高手,属下怕泄漏此地秘密,不敢把人带回来。”

尤宁心中略定,吁了一口气,道:“你所他们安顿在什么地方?”

青衣汉子答道:“属下追上那着火的马车,将人救出,放弃了车辆,幸亏抢先一步,否则,险些跑抱阳山庄庄主碰个正着,当时恰在西城城门附近,属下临时无计,便反人送进城楼中藏匿,待应伯伦离去以后,才赶回来陈报请示”

尤宁岔道:“应伯伦也发现那辆起火的马车了么?”

青衣汉子道:“是的,他们拦住空车搜查,业已引起猜疑,现在正分头寻找驾车的人和追查马车来处,街上暗桩密布,非常严密。”

尤宁恨声道:“那驾车的蠢物已被日月双剑带走了,三分舵派这种误事的人来,真是该杀”微顿,又嘉许地道:

“余坤,你不枉跟我数年,应变处置十分妥当,等事情过后,我会录功报升你接掌第三分舵。”

青衣汉子欠身一礼,道:“多谢爷的提拔。”

尤宁又问道:“那城楼上安全么?人藏在上面,会不会被搜出来?”

那青衣汉子乃姓余名坤道:“暂时隐匿还算安全,但天亮以后就难说了,属下不敢擅专,故特来提示!”

尤宁沉吟了一下,道:“这两人太重要了,无论如何不能失去,事到如今,只有冒险把人抢回来再说了,你去通知本堂弟子,即速驰援西门,必要的时候,咱们宁可全体撤出洛阳。”

余坤垂手道:“是否也要知会宅里准备?”。

尤宁说道:“小姐和两位姨娘,由我去通知,你快往西城守护要紧,我随后就到。”

余坤躬身一礼,飞掠而去。

尤宁也匆匆回到内室,吩咐侍妾女婢准备应变,如果自己天明未返,便全体撤出洛阳城。

然后,换了一身劲装疾服,背插九环刀,用一幅黑布掩住面庞,飞身越墙而出,亲自赶往西城。

—骆伯伧坐在暗镜室内,这些经过;自然都一一映入眼中。

口口口口

余坤先抵西门,城楼上早巳三个人在引颈企候了。

其中两个身着黑袍,倚壁而坐,身材都很魁梧;另外的一个容貌瘦削,却是“七义”中的飞蛇宗海东。

余坤一到,楼上三个人都起身相迎,飞蛇宗海东悄声问道:“怎么样了?”

余坤点点头,道:“姓尤的随后就到,现在我才弄清楚,尤某不过是一名分堂堂主,幕后还另有主使的人。”

宗海东拽了两名黑袍人,笑道:“四哥请检视一下.看看这两位像不像袁氏夺命双环?”

假扮余坤的黄石生凝目注视片刻,沉声道:“身裁面貌尚无多破绽,但袁崇基左手是断的,这一点必须随时留意,千万不可让左手露出衣袖外面,还有,袁氏兄弟都已迷失了本性,形同行尸走肉,你们要牢记在心,举动宜尽量迟缓,眼睛要作发直状,任凭天塌下来,也要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两名黑袍人一齐点头道:“四爷放心,咱们会记住的。”

黄石生肃容又道:“常言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你们久受主人厚恩,这就是舍生相报的机会,牙缝中的毒药囊虽然是备作万一,却不可不时时小心在意。”

两名黑袍人同声道:“不劳四爷叮嘱,到那时,咱们知道自处,决不负义忘恩,决不吐露片语只字的。”

黄石生欣慰地一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话声微顿,回顾飞蛇宗海东道:“我真正的袁氏双环和余坤呢?”

宗海东道:“袁氏双环已由蔡福送回后园,余坤伤得很重,小弟本想自己押送,却怕碰见一庄一堡的人,所以暂时将他闭住穴道,搁在城外壕里。”

黄石生耸肩笑道:“咱们跟姓尤的斗,抱阳山庄和一剑堡插进一脚,形势鼎足而三,洛阳城里,今天晚上真够热闹的了。”

正说着,忽然瞥见一条黑影,遥遥向西城奔来。

黄石生举手疾挥,宗海东立即捷如飞蛇般穿楼落城外,两个假扮袁氏双环的黑袍人,也连忙倒卧墙脚下。

俄顷,人影一闪,尤宁已登上城楼。

黄石生沉声喝道:“什么人?”

“是我!”尤宁一边答应,一边大步走了进来,目光一的“袁氏双环”,问道:“怎么样?没有被人发觉吧?”

黄石生忙躬身应道:“抱阳山庄和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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