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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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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临淄王!……”

临淄王李隆基乘着照夜白,带着乔装成羽林卫士的李守德,一出赏秋堂,便朝王府之西的牌楼急驰而去。穿出牌楼,绕过荷池,一座人工垒成的假山便横在眼前。李隆基勒住马缰,翻身下了照夜白,李守德早已抢先接过马缰,要牵它向前,李隆基却又夺回马缰,用马鞭一指假山右方的底部:“快!不可误延了!”

李守德早应声跳到马鞭所指的方向,原来那是王府通景凤门的暗道的道口,上面是一块生铁口盖,李守德运足气力,用手抓着盖柄,猛一推,那可容一人一马前行的暗道便出现在二人眼前。李守德牵着马下了道口,在道壁上取出备用风灯,用火石打燃了火纸,将灯点着,在前面引路,李隆基却早借着一道雪亮的闪电进了暗道,朝禁苑而去。……

率领羽林卫士暗暗包围兴庆坊的国舅韦温,正领着一队兵士,在兴庆坊通向景凤门方向的小街上巡逻,他得意洋洋地想:“那李三郎正在咏着什么‘掷饼诗’吧?……哼!只待大内诸事齐备,高、崔两部一到,就要让这个从潞州任上跑回来的小小别驾,魂归潞州!……”

韦温万没想到:就在他的足下,就在他洋洋自得地要让“小小别驾,魂归潞州”的时候,李三郎已畅通无阻地向着芳林门方向,疾步前行了!

雨渐渐小了,雷声也越来越弱。芳林门外的夜,比平常显得黑。

“得、得得……”马蹄声在假墙前戛然而止。

李隆基掏出怀中钥匙,朝假墙暗锁锁眼戳去……

李守德早已拔出佩刀,准备门一拉开就跃出去。宝刀寒光射在假墙上,是那样的耀眼。有了这把所向披靡的宝刀,有李守德的那颗赤胆忠心,但尽管吉凶叵测,李隆基内心感到十分坦然。

“咝咝、哐!”

钟绍京听到假墙后面传来熟悉的开锁声,立即朝十名近侍一挥手,那十人便猫着身子,横着刀剑,窜到假墙两边;钟绍京哆哆嗦嗦地从箭囊里拔出两支箭来,拚命支撑着自己的身躯,张弓搭箭,瞄准假墙。

“哐!”

李隆基将钥匙留在锁眼里,用手拔出莹锋剑来。李守德擎起飞刀,走向了假墙。李隆基却一把把他拖回来,附耳命他:“随我马后!”

“殿下!”李守德急得一下子跪到他面前,求他让自己走前面。

“守德!”李隆基一边搀起李守德,一边附耳悄语,“总监虽一时胆怯,不敢作内应,但正因此情,他亦不敢将此道禀告韦逆……”

“可那黑贼如起歹意……”李守德焦急地提醒他。

“他别无本事,不过会射几支翎箭,”李隆基推断着,安慰家将,“他若起歹意,我在马上以莹锋扫之,比你步战为好啊!”

“殿下!”

“我等顺天承命,天必佑之,”李隆基打断家将的恳求,又给他打气,然后叮咛他,“尔飞刀厉害,无我之命,只准威吓,万不可杀人!”

“……奴才遵命!”

李隆基跃身上了照夜白,紧紧勒住宝马缰绳,然后以莹锋剑尖向那假墙用力一击,那假墙“嗡”地一声移开了!

“他来了!”钟绍京一见神驹照夜白出现在被活动机关拖开的假木墙后,便知是李隆基来了。他咬紧牙齿,横下心来,举起黄杨弓,朝端坐马背、仗着宝剑的李隆基“嗖、嗖”发出两支连环箭!

墙两旁的侍卫,一听镝鸣,如饿虎扑羊似地,朝李隆基、李守德二人扑去!

“当、当!”两支箭被莹锋挡开。

“唬!”李隆基两腿一夹,照夜白前蹄跃起,后两蹄立地,顿时李隆基似被一团白云,托上半空!

李守德一看情况不妙,马上拉开身架,挥动飞刀,朝扑上来的侍卫扫去!一团寒光上下翻滚,逼得十个近卫连连后退。

钟绍京见状,暗叫“不好!”马上又从袋中拔出一支箭来,往林丛中后退一步,然后瞄准被照夜白托起的李隆基的胸部,“嗖”的又是一箭!李隆基用莹锋轻轻一挡,拨开了箭,顺势装作跌下马来!

尚在迎战的李守德,并未注意到照夜白背上发生的险情,又没得到李隆基“下手”的号令,只得仍以飞刀威逼着众人。

“哈!”钟绍京见李隆基落马,心中一喜,忙转到李守德身后,又从袋中摸出三支箭来,“你这奴才,吃钟爷的‘三连环’吧!”他搭箭上弓……

“总监大人!”突然,钟绍京觉得自己的双臂似被铁钳箍住一样动弹不得,同时,听见了李隆基这声含笑的呼唤。

“呵!”钟绍京恐怖地大叫一声,象一堆烂泥似的,从李隆基的双臂中瘫倒在地上。李隆基赶紧蹲下,扶着浑身颤抖的钟绍京,并朝李守德喊道:“守德!他们不是逆贼!住手!”

“啊!是王爷!”

“是王爷呀!”

这一声呼唤,不仅使李守德住了手,而且总监府的侍卫们也听出了来者是谁,忙住了手,惊喜而惭愧地说着,慢慢围了过来,当他们看见李隆基竟半蹲半跪地扶着自家主人,忙一齐跪在地上,朝李隆基叩头,连连朝钟绍京说:“幸亏大人射得不准,不然……”

钟绍京浑身颤抖得更凶了。李隆基却笑着要众人起来,并说:“总监大人的箭法还有不准的?小王连中三箭哩!我想,总监大人一定看准是三郎我,才射的吧?”

钟绍京心里暗暗叫苦,“他既然知道了,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觉得李隆基手中的莹锋,分明朝他移来……

“哼!”李守德一听李隆基这话,也重新擎起飞刀,逼向钟绍京。

十名侍卫这时才恍然大悟,他们互相交换着眼色,朝自己主人投去怀疑、鄙弃的目光。

“哈哈哈哈!”想不到,李隆基却一边用目光阻止向前逼进的李守德,一边收剑入鞘,从脚边拣起三支翎箭,朝钟绍京眼前一晃,“大人要不是认出三郎,会用这种木箭头来射么?”

“木箭头?”

钟绍京、李守德、众侍卫一听是木箭头,都惊奇地、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这句问话。钟绍京先是一惊,尔后立刻明白过来,妻子交给他的根本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箭,而是孩子们平日练武用的木头翎箭,他自己在慌乱中竟也未察觉出来。钟绍京心中由不得大骂妻子:“贱人!竟敢骗我!你这贱人也发了疯,只知天下人皆恨皇后一党,却把我往虎口里抛!”

“总监大人!王爷还……”侍卫们见钟绍京还在发呆,忙提醒他,李隆基还跪着哩!

“殿下请起,罪臣该死!”钟绍京见李隆基并无恶意,还在为他遮盖,便立即跪伏在地,请李隆基起身。

“大人请起,三郎不敢当!”李隆基却忙着搀起钟绍京。这使目睹这一场景的侍卫们,忍不住泪光闪闪了。

“适才罪臣……”钟绍京既害怕又感到愧疚,想说几句话搪塞一下,但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

“总监大人!”李隆基却急忙打断这尴尬的局面,说,“韦逆突然将羽林诸将囚禁于西内苑,使内应诸兵成无首之蛇。望大人速速典集苑中百工,救出众将,以平韦乱,安天下,兴大唐!”

“罪臣领命!”钟绍京听后,迫不及待地回答,同时忙命十侍卫,“速护王驾先去府中少息!”

众侍卫忙拥着李隆基、李守德,牵着照夜白,往总监府而去。

钟绍京“叭”地一声解下箭囊,抛在地上,飞一般朝梨树林中奔去。

“各位且先回两厢歇息。”一路无语、暗自沉吟的李隆基,刚迈进总监府大门,便对十侍卫吩咐说。众侍卫领命去后,李隆基悄声对李守德说:“暗暗跟定钟绍京,若他另有所图,即带回见我,万不可伤害他!”

李守德忙应声去了。

目送李守德去后,李隆基转过身,目光落在了立于前院的爱马照夜白身上。这匹刚才载着他出入刀丛的宝驹龙马,此刻却象一个娴静的少女,显得俊秀、温柔,梳成小辫、系着红丝带的额前银鬃半遮半掩,更把它那通灵而生动的脸衬得楚楚动人。望着这处子般安静的爱马,临淄王那焦急的心绪竟平静了许多。他知道它那生烟起云的四蹄,它那藏于温柔娴静之中的猛勇暴烈,能保他顺利进入禁苑,也能保他安然驰出虎穴……看着这匹千里驹,他想到了被亲朋呼为“三郎五宝”的王毛仲、李守德、玉花聪、照夜白,更有莹锋刃如雪!……现在只有王毛仲踪迹不明。刚才,他担心这心腹家将会潜入禁苑杀了钟绍京,坏了大事,现在可以放心了。可是,他难道只身潜入西内苑去了么?……李隆基想到韦元,不得不为自己的爱将担忧:“你虽不乏心计,但那韦元也非等闲之辈啊……”

突然,照夜白昂起头来,朝院外的夜空仰望。宝马的举动,立即把李隆基的注意力吸引到它的身边。他缓缓步下前厅,走到马前,伸出右手,为它轻轻拂开眼前的散鬃,而左手,却早扼紧了缰绳。禁苑中的气氛,象凝冻了一般,于寂静中,透出了使人窒息的恐怖……

当李守德仗着剑,傍着林木,跑到后院外的小径上,果见钟绍京矮胖而敏捷的身影正在前面的假山处晃动。顿时,他怒火上冲,若不是李隆基有令,他早就一跃而上,抓着那无耻小人,给他“一剑终了”!但他强制住自己,仍将剑插回鞘中,盯着钟绍京奔跑的方向,轻轻地潜入蔷薇丛后,使用起他的蛇行法,悄悄地来到了喘吁吁的钟绍京身边。他看到钟绍京骤然停了下来,好象是累了,在那里呼呼地吐气。他不停地朝后面扫视,望着府第,嘴里喃喃地骂道:“贱人,你愿和三郎去送死,就去吧!我惹不起韦氏,也斗不过三郎,可我总能逃!”

“啊?他要逃?”李守德听了暗吃一惊,忙朝他逼近,并伸出手去……

“啊!总监大人!”

恰在这时,李守德突然听见这声呼喊,他赶紧缩回手来,重新隐在蔷薇中,从藤叶缝里朝对面一看:啊!黑压压,至少也有几百人,手里拿着些古怪的家伙!

李守德猛地抽出剑来。他不能全按王命行事了!他要先斩了钟绍京,再向候在院中的临淄王发出信号,让他逃出禁苑……

“啊!”钟绍京惊诧、惶惑地望着这些手拿斧头、锄钯、砍刀的丁匠们,问道:“你们,这这这,是在干什么呀?”

“总监大人,我们奉令杀了国舅韦温,前来助你去救出羽林将官呀!”丁匠们听他那么一问,不禁纳罕地、七嘴八舌地向他这么回答。

“什么?杀了国舅韦温?”钟绍京和暗藏着的李守德一听这话,都惊得回不过神来。

“咦!刚才不是你令那位王毛仲将军,带我们去杀了昨晚驻进苑中来镇守禁苑的国舅韦温的么?”

“王毛仲?!”一听这个名字,钟绍京、李守德都不约而同又大吃了一惊!

“这不,韦温的头都提来了!王将军说要交你去呈献给临淄王爷殿下记功呢!”一个花木工匠,用手中扒泥的钯钉尖,挑起一坨血糊糊的头来,送到钟绍京的眼前。

“好呵!杀了韦温,就是逃到地狱韦后也不会饶过我的!……”钟绍京想到这里,恨不得用嘴一口咬死王毛仲!他想到王毛仲这一着,是这样的毒辣,使他一下子处于绝境,吓得身子一软,瘫倒到了地上……

“总监大人!”就在他倒地之时,李守德却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把扶住了他,而且大声说道:“王爷殿下知你率着众丁匠杀了韦温,大为高兴,此刻正在你的府宅内,候你报捷!”

“呵……!”丁匠们一听临淄王就在苑中,又是惊奇,又是兴奋,他们忍不住欢呼起来,挑着韦温的头,争先恐后地朝钟绍京的宅院涌去。钟绍京惊骇、焦急、烦躁,但却拗不过李守德那撼山倒海的臂力,以及近两百工匠的冲撞,他糊里糊涂地被这两股力量重新拖回了自己的府宅,跪在了李隆基的面前。

“钟大人为大唐社稷已创首功,小王不胜钦佩!”李隆基急忙弓身伸手,将钟绍京扶了起来,钟绍京却仍在发昏,哪里答得出话来。李隆基又转向庭院之中用惊奇、敬仰的目光望着他的那近两百名丁匠,朗声说道,“韦后鸩杀先帝,谋危社稷,人神共怒!天色将晓,事已危急,本王将与众壮士杀入西内苑,救出羽林将官,重发羽林万骑,翦灭诸韦,以安社稷民心!”

“谨遵王命!”丁匠们举斧挥锄,齐声相应。

“鞍鞯齐备!”突然,钟绍京听见王毛仲的奏事声,他才回过神来,本想破口大骂一声“高丽蛮种!”可是一看那高大的身躯,铜棒般的胳膊,只得恨恨地咽了口唾沫。

“请总监大人上马!”想不到,王毛仲待李隆基上了照夜白后,又牵过一匹来,请他上马,而且一手向他递过马缰,一手又提着一长串钥匙,向他笑着一晃,“末将向夫人传了你的口令,夫人把入西内苑及各门钥匙都交付末将了,特向大人缴令!”说毕,把那串钥匙硬塞进他的手里。

退路被他们堵绝了!不知险情的工匠已经冲出了大门。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钟绍京只好一边上马,一边接过钥匙:“破罐子破摔,娘的!”他嘟噜着,和众人往西内苑而去。

“高丽种!乖儿子!”李守德这时冲到王毛仲跟前,亲热地搂着他的双肩,“不是王爷殿下看得准,保你不是临阵脱逃,你早被李老子的飞刀砍成三段啦!”

“王爷殿下?”王毛仲一时回不过神来。

“哈哈!乖儿子!你也有懵住了的时候,李守德大笑起来,“殿下保你不会逃走哩!”

“酒鬼!”王毛仲明白了,推开他,“快立功去!”

羽林将官陈元礼、葛福顺等上百人,被韦播率着两千羽林卫士,看管在西内苑中。这些皇室的心腹,除陈元礼等极其少数几个人外,并不知中宗业已去世。但从涌入宫禁的大批韦氏宗族突然夺去他们的权柄,把他们囚入西内苑这异常举动中,也已判断出朝中发生了非常之变!

在上官婕妤向韦后建议,以草制遗诏为名,把太平公主软禁宫中暗加看管起来之后,被李隆基视为韦氏党族中最为精明的韦元,便把自己的主要注意力放到直接控制羽林万骑方面来了。他深知只要禁军不出问题,韦后平安无恙,那么即或翦除三府之举并不完全如意,李隆基他们也只好逃离京都,无法与掌有玉玺的正统皇权相抗衡了。哪怕李隆基足智多谋,广有羽翼,也只不过是徐敬业第二而已。等到韦氏改元立朝,就可大举征讨了。

全部、严密地控制禁军这一招,打乱了李隆基的精心谋划,使李隆基差点全军溃败,也使禁军中参与过这一谋划的陈元礼、葛福顺等人如坠无底深渊。他们清楚地感到:韦元实在不易对付。他虽然知道禁军首领中潜藏危机,但并不大加挞伐,以免引起众怨,而是等待大局定后,再加清查。那时,灭族的大难就要降临到他们头上了!

难道就任凭韦元之流宰割么?应该设法逃出韦元、韦播的毒掌。只要能回到羽林军中,那些受他们恩遇,愿和他们共死生的将校士卒,就会和他们一道,搅乱宫禁,辅佐李隆基翦灭诸韦。

但是,两千韦氏亲随,一行行,一队队,盯视着他们,看管着他们,逃?简直是妄想!

听天由命,无异等死!……

忽然,苦苦思虑的陈元礼眼睛一亮!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葛福顺,故意说出一句不啻惊雷的话来:“今上驾崩了!”

“你?”葛福顺先是吓了一跳,以为陈元礼疯了。可是当他一触到那闪烁的目光时,心里也明白了。于是也故意慌张地说道:“呵!今上驾崩了!”

“什么?今上驾崩了?”

“今上驾崩了!”“驾崩了!”“驾崩了!”

这一来,在软禁的羽林将官中,这个惊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先前肃静无声的人群,一下子乱了套,人们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尔等在干什么?”性情暴躁,急于在羽林万骑中立威的韦播,一见囚禁的羽林将官竟敢交头接耳,聒噪起来,不禁大怒,执着马鞭,指点着众人,喝问。

果如陈元礼所料:谁也不敢回答自己刚才说的话。

韦播把众人不吭一声,看成是轻视他。他要杀鸡给猴看。

“尔说!”他伸出手来,把一个中年将官从队中拉出,“尔等刚才所论何事?”

“末将未曾参言。”那将官只好以此搪塞。

“我亲眼见你与人交头接耳,汝竟敢欺骗于我!”他气得眼球突起,边骂边挥起马鞭,劈头朝那将官打去,那将官顿时被打得口鼻喷血,惨叫一声,蹲在地上。

“吊起来!”随着韦播的怒吼,几名武士一拥而上,摘去那人的盔帽,反过手来,吊在了马桩横梁上。

“尔说!”韦播又用马鞭指着与被吊将官并列而立的一个中年将官,喝道,“尔等刚才所论何事?”

“我等,我我……等……”议论皇上驾崩的事,是绝不可说出口的。而不说此事,另谎说一事,万一少时有人冒失供出,岂还有活路?这个将官又急又怕,结结巴巴答不出来。

“哼!你们敢在我皇亲国戚面前耍刁!”韦播被激得暴跳如雷。“吊起来!狠狠地用马鞭抽他们的嘴!”

又一个被绑上马桩横梁。很快,呼啸的鞭笞声,凄厉的惨嚎声,此起彼伏,羽林将官人人自危。

事态并未到此结束。

发疯的韦播,马鞭指处,靴尖到处,那里的人,就被拖出、上绑、上吊、抽打……

先前,羽林将官们还觉得韦播可畏,不知如何才能躲开他的鞭梢靴尖。后来,随着吊打的人越来越多,这些尚未被吊打的人的心中,萌生了对穷追不舍、大施酷刑的韦播的仇恨,人们眼里喷出怒火,脸色由苍白变成铁青,这些变化,陈元礼、葛福顺早已看在眼里。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不言而喻,是说:“不能再让他吊打人了!要抓住时机,灭除韦播,夺路冲出西内苑!……”

就在这时,韦播竟冲到了陈元礼的面前,用寒光闪闪的剑尖指点着他的心口处,瞪着血红的眼睛,吼着,“尔说!”

“末将等闻说,”陈元礼以十分镇定的口吻答应着,这使那狂怒的韦播稍稍平静了一些。趁着韦播因松弛而产生的疏忽,陈元礼微挪身躯,避开了剑尖。然后又迅速地朝葛福顺等人示意,才继续答道,“有逆贼鸩杀了万岁,今上驾崩了!”

“呵?”

“哗!”

随着这句回答,不仅那两千禁军惊诧出声,连执鞭刑的卫士们也一齐回过头来,望着陈元礼,张开的嘴合不拢来。

“呵!”韦播万想不到,陈元礼竟这样回答他。他又惊又恐,倒退数步,才色厉内荏地挥剑吼道:“将这散播流言、谋危社稷的逆贼,乱杖打死!”

可是,行刑的禁军早已不似先前那样令出则行了。他们从陈元礼的回答中,悟到了今日宫禁内气氛异常的一些真情,到底谁是逆贼,他们已经有些拿不稳了。

“禁军弟兄们!”葛福顾趁势大呼,“韦氏篡逆,毒杀今上;我等奉诏拥戴临淄王,翦灭韦氏逆党!快将韦播拿下!”

在葛福顺的呼喊声中,羽林将官方才藏于胸内的仇恨之火,陡地化为冲天烈焰,他们随着陈元礼等将官,朝惊慌万状的韦播逼去。韦播虽声嘶力竭地喝令众军弹压,怎奈众军此时已不知皂白,虽也挺矛扬戈,却并不敢真的伤杀羽林将官。

当众军犹豫之时,陈元礼几步逼到韦播面前,大喝一声,飞起一脚,把早已魂飞魄丧的韦播踢翻在地;葛福顺早夺过剑来,手起剑落,将韦播杀死,并又割下头来,提在手中。其他羽林将官也冲到马桩前,把吊在横梁上的十多个同僚迅速解下。陈元礼正欲招呼众人,冲出西内苑,返回万骑队中,谁知就在此时,韦元却闻知西内苑有鼓噪之声,带着所率卫队,冲进西内苑来了。一见韦播尸陈血泊中,便知大事不好,忙挥剑下令:“将这伙逆贼尽数掩杀!”这些将士随即挺枪横刀,向手无器械的陈元礼等羽林将官,冲杀过去……

“轰!轰!”恰在此时,却见对面与禁苑相邻的宫墙上,腾起一团银色的火焰,在火焰的闪光中,只见无数人影从猛然洞开的宫门冲进西内苑来!

“临淄王殿下奉诏征讨韦逆!”惊愕万分的韦元及所率将士听了这声宣告,看到冲进来的人群,刚才还难分皂白的禁军,这时知道该举枪向谁了!他们一哄而起,向韦元扑去,众羽林将官顿时精神大振,夺刀抢矛,也朝韦元冲杀过去。

韦元见势不妙,忙挥剑杀开一条路,勒转马头,望兴安门逃去,眼看就要临近兴安大门了,这时,从那银光闪闪、如焰似电的照夜白上传出“嗖、嗖、嗖”三声镝鸣,正要闪进兴安门的韦元,惨叫一声,一头栽下马来!冲在前面的将士一拥而上,争割首级请功,在一片刀剑并举中,你争我夺,竟把韦元那颗人头,剁、割得七零八碎。有割得一只全耳的,有割得鼻子的……众将士高兴得大笑起来。

“众军听着!”只见骑在龙驹宝马上雄姿焕然的临淄王,立于西内苑中,他的亲随王毛仲、李守德,苑总监钟绍京,以及羽林将官陈元礼、葛福顺等,环立在他的身后。临淄王端坐马背,向苑中兵将高声宣告:“韦后及安乐公主鸩杀先帝,图谋社稷,今又大施非刑,荼毒我羽林将士,本王欲翦灭韦氏逆党,以安天下!今夕当共诛韦氏,敢有怀两端助逆党者,罪及三族!”

“谨遵王命!”羽林将官及苑中众军齐声响应,声震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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