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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日-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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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哪些流星是从哪儿下的不?”我说。
  木槿坐在桥墩上,我护着她,她往天上望去,然后指着几颗若即若离的星星跟我说:“你看,按理来说,这个应该是狮子座。”
  我站在木槿旁边,木槿坐在我的身旁,她扯着我衣服担心掉到河里,我扶着她的肩膀,同样担心她掉到河里。
  天色越来越暗,微弱的路灯渐渐派不上用场,风紧了,星没了。
  “十点半了,再不回去就门禁了。”木槿说。
  我很失望,百年难得一遇,竟然真的难得,难得的以至于看不到。
  我极不情愿地向宿舍楼下挪去,突然一颗星从我眼前划过。
  “看到没?”我指着流星划落的方向。
  木槿转过头,又有两颗流星划过,一颗映入左眼,一颗映入右眼。
  

  ☆、佩兰 一

  我认识佩兰是在大一军训的时候,比追求过她的赤松还早,比最后和她在一起的商陆还早。
  我们学校的军训总在大一下学期结束的时候,往前挨不着和别的学校同一届一起军训,往后等不到和下一届的新生一起。我们抢在三伏天,太阳最大,最热,最持久的那两个星期,向死而生。
  佩兰和木槿同班,比木槿高,高半个头,比木槿胸大,我估摸着,得大一个罩杯,屁股比木槿的大,我看了看我的手,估计握着吃力。
  我不单单是因为这些东西而认识她,她之所以被我注意到,是因为她走正步时候坚毅而又执著的眼神,像冬天雪地里燃烧着的柴火,不可思议,却实实在在。她穿的是草绿色的军装,戴的是草绿色的帽子,踏着的是草绿色的军鞋,从她伸出鞋帮,又隐于裤脚的脚踝骨上,我能很确切地推测出来,她的鞋子里没有垫卫生巾。
  从我上一级的学长那儿我学到,军训的时候,不管男女都需要垫卫生巾,女生垫在胯。下,男生垫在脚下。女生胯。下垫一层,男生脚下多多益善。卫生巾垫得到位,站军姿能比别人站更长时间,走正步能比别人迈更正的步子,总之,卫生巾是军训时候比矿泉水和老冰棍还要重要的东西。
  我让木槿给我买卫生巾,要最便宜,质量最差的,又厚又结实。我算了算宿舍一共五个人,一脚垫三个,于是我让她替我买了六十个,多出三十个防范于未然。木槿把卫生巾拎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我看到她左右手各有一个半人大的塑料袋,里面全是卫生巾,“小护士”牌的,两块钱一个。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跟我说:“你知道我在商店里买卫生巾,说要六十个的时候,店员怎么看我的不?”我大概,也许是能想象到店员的惊讶以及她巴掌大张开的大嘴。
  六十个卫生巾,我们拼了老命终于没能用掉,扔在塑料袋里,随手堆在墙角。
  石韦跟我说:“要不我把这些鞋垫卖掉?”
  我看着他尖瘦的下巴和高耸的额头,随口说声:“行。”
  三伏天的白天比夜晚长两倍,晚八点钟才能见着黑。晚上我听的到从渤海湾呼啸而来的海风,感觉的到海风到南开区就成了的汽车尾气及家家户户空调外机吹出的暖气。
  每天军训结束的晚上,空气特别新鲜,仿佛操场上的不是人工草坪,而是西双版纳的苍天大树;跑道不是塑胶做的,而是海天之下的黄金沙滩。我坐在操场上,抬头看天,能看得到繁星点点,木槿会指着天空告诉我,哪几颗在一块儿是大熊星座,哪几颗在一块儿是狮子座。我的画面感相当差劲,比之乐感有过之无不及。我总是一头雾水,看她饶有兴趣地指指点点,听她妙语连珠地口若悬河,我始终没有长进。
  我看到操场上穿着绿色军衣的女生,全都扎着马尾辫,全都红着脸庞,全都挺着胸膛。她们大多三五成群地围坐在草坪上,谈论各自教官的帅气,裤子上和衣服上粘上不少黑色的塑胶石子。还有少数几个女生约好教官,两人遛操场,若即若离,我们管这种现象叫做“暧昧”,管那样的女生叫做“淫。荡”。这时候九成的女生对军人有种莫名地爱慕,晚上做梦都梦得到和军人滚床单,不出意外都是各自的教官,或者隔壁班的教官。后来大学征兵的时候,不少男生都因为这个投了行伍,有的延误了必须为之奋斗终生的医学事业。
  木槿总是让我听她说天上有几颗星星,几颗参北斗,几颗参南斗,每次说到我快睡着,就让我送她回宿舍。她的宿舍离操场很近,一百米不到,路程中间还有一个小卖部,除了避孕套什么都有卖。我问过小卖部的大妈,为什么没有避孕套。大妈笑呵呵的,似乎人畜无害,明显是个生意人,她说:“你们学医的,洁癖,总觉得我这儿的不安全,都去药店买,我这儿卖不出去啊。”我抱着为全校艾滋病的防治做贡献的心理劝了大妈很多次,让她进货。
  我送木槿回宿舍的路上总会碰见佩兰。她每天晚九点准时在小卖部这儿买矿泉水,每次都买怡宝,555ml的,两块五毛钱一瓶,一买就是四瓶。
  她一直穿着军装,一整个军训,她几乎没在户外穿过便衣。透过帽檐下的眼睛,我能清楚地看到坚毅和执著。我指着她,问木槿:“她是谁?你认识不?”
  木槿看看她,看看我,再看看她,然后说:“我想吃冰淇淋,那个五块五的,牛奶味的。你买了,我就告诉你。”
  我把冰淇淋递给她,她说:“这是我同学,叫佩兰,她是个奇怪的人,但很有才,会诗词歌赋,她写的诗比不少作家的好,我读书不多,不知道太多诗,反正,她的诗,我看着舒服,读着顺口。”
  “她怎么奇怪?”我问。
  “我不知道。”木槿说,“这是女人的直觉,你们男生不懂。”
  佩兰一手拿两瓶怡宝,转身回宿舍,没看我一眼。
  我到宿舍的时候,石韦笑没了眼睛,用肚脐眼看着我,用肚子跟我说:“全卖完了,五块钱一个,二十个一百块。”
  我吃惊,震惊,还有哑然一惊,仿佛站在我眼前的不是石韦,而是一个大商人。他头发不多,脑门又高又大,眼睛不大,眼珠咕噜直转,透着贼光,和很多大商人一个模样。
  毕业之后,我们各奔东西,他回了老家,没去医院,开了个小工厂,做鞋垫生意,一年能赚几百万,奔了小康。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我之后又问他卖给了谁。
  他说:“隔壁宿舍的胖子,他身子重,一只脚得垫八个,二十个不够他两天,他还预定了不少。”
  “你还卖不?”我问。
  “不卖了,二十个卖完就够了。”他说。
  学校被市区高耸入云的楼房包围在半亩方塘大小的地方,早晨听不到鸡鸣,除了闹钟,还可以计算时间的就是六点钟学校门口站台的第一声尖锐刺耳的公交车喇叭声。
  军训时候,我们总没能听到喇叭声就得起床,晨跑三公里。据说我们这届之后再也没有晨跑,因为污染太大,每跑三公里能吸进三斤的污染物到肺子里。其实污染最重的是我们军训那年,早晨向来雾蒙蒙的,里面都是球状的、杆状的、六角状的污染物,我那时候视力挺好,看得清楚,那些污染物跟显微镜下的链球菌和金黄色葡萄球菌、大肠杆菌大体一样,也因此,我的微生物课学的还是挺好的,考了九十分。我计算过我们这届学生每人每天晨跑三公里,一共跑了半个月,要吸进肺里至少四十五斤的污染物,因此我对人体的免疫功能感到无比的敬佩,觉得人活在世上不容易,更觉得人死于污染更是难上加难。
  每天早上,佩兰领着木槿她们班跑步,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喊:“一二一、一二一。”她的声音掠过天际,划破长空,像披浪飞行的白鸟,像鼎立山头的苍狼。
  “哎,远志,那个妞可以啊。”赤松跟我说。
  没遇到琥珀的时候,赤松唯一追求过的女生便是佩兰,他跟我说,被佩兰吸引是在军训的时候。我估计是佩兰喊出白鸟苍狼之声的时候。
  我打心里敬佩这样的女人,但喜欢不来,我对这样的女人我永远抱有一种观摩圣女贞德一样的朝圣心理。赤松不一样,他对这样的女人没有一丝一毫敬畏,他要是在当年的法国,绝对是给圣女贞德点第一把火的人。
  “你认识她不?”赤松问我。
  “佩兰,康复班的。”我说。
  我听得到赤松咽口水的声音,比瀑布击石还要厚重,口水多少和他起得色心多少成正相关,我能估算出赤松左右心室心房里各增生了多少色心,并且能推断出是可逆的或者不可逆的。
  “你给我介绍介绍。”赤松说。
  “她不认识我,我昨天才知道她的。”我说。
  “要不这样,你帮我要到她的联系方式,我请你吃一个月饭,你帮我约到她,我请你吃两个月饭。”赤松说。
  我掐指一算,有赚无赔,便答应下来。
  烈日高挂,学生的脸从白里透红变成黄白隐隐,最后变成黑红透亮,习惯戴帽子的比从不带帽子要稍微白一些,尚且看得到颧骨上的白光。
  佩兰带着女生做跑步的准备动作,手臂伸展,手指纤细,指甲半圆半方,我肯定她练过钢琴,因为她的指尖和木槿一样,能看到黑白键的纹理。她张开腿,脚踝又露了出来,踝骨半圆得很漂亮,似乎比解剖书里的还要科学。
  康复班的女生没有护理班的娇弱,也比不上中医学的强势,整体透出一股青竹的韧性。她们短跑永远比不上中医学班的女生,长跑却总是团体第一。领头的一直是佩兰。
  “这个女生真是厉害啊。”赤松说。
  “你能驾驭得了不?”我问。
  “你开玩笑,我这胯。下不倒金枪,就算是头驴子,也得服服帖帖。”赤松污言秽语。
  商陆坎着帽子,被赤松逗得直笑。
  当天军训结束,我继续听木槿指点苍穹,她说一半,歇下来喝水,我问她:“你有佩兰联系方式不?”
  “怎么了?你要追她?”
  “别逗了,那种女人,我都是用来崇拜的。是赤松要。”我两手在腰间撑出一副膀大腰圆的模样。
  “他啊?他追不到的。”
  “不管追不追得到,他跟我说,只要要到联系方式,就请我吃一个月饭。我分你一半,一人半个月。”
  “他这么大方?你也这么大方?”
  “我对你什么时候食言过?”
  “行行行,我给你她联系方式,记得半个月的饭啊。”
  木槿眼睛笑成一弯新月,挂在天上,和难得的十五个星夜一起照亮仲夏的人造草坪。
  

  ☆、佩兰 二

  十四平米大小的宿舍只有一扇一平半的窗户,窗户只能打开一半,每秒钟换半平方米的空气,把宿舍肮脏的暖气,换成屋外不甚干净的热流。商陆被昨夜的风吹得头疼,风扇被禁止使用,整个宿舍像蒸笼一样,像桑拿房一样,刚接满的凉水喝的时候已经微热,喝下肚能够嗝出厕所的臭气。
  离军训还有半个星期的时候,赤松请了半天假,理由是家里失火,辅导员微妙地看了膀大腰圆的赤松还有他腰间的大奔钥匙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露出第二磨牙缝中早晨包子残存的菜叶,应当是绿色,发了酵,成了黑色。
  “你家失火,你还来得及请假?”辅导员说。
  “集体利益为重,要先经过上层允许,我才能保护个人利益。”赤松搓着肥厚的大脸,仿佛脸皮比别人多了一层。
  辅导员摇了摇手,转身从背后的办公桌左边第三个抽屉里拿出半个巴掌大小的公文章,在赤松事先准备好的假条上盖了下去,提起来的时候,落下一个圆的,深浅不一的章印,写着“中医学院学办”。
  “想请假就直说,别找这些借口,我又不是不允许你们请假。”辅导员说。
  马路中间的绿化带和两旁的梧桐树被夏天的烈日晒得捶胸顿足,晒得苟延残喘,原本春天攒出的绿意被晒得掉了几层色调,全落在了马路上,马路牙子最多,青葱翠绿,好似一马路的“天翔漆”。
  学校附近最好的理发店四星级,洗剪吹一套,一百二十块钱,店长操手则价格翻倍。店里人很多,三十二个理发台全坐满了人,女的最多,剪下的头发,总计却不过一个男的剪下的多。等候区的有三个沙发,看着质量都不错,似乎是牛皮的,一个空调直对着沙发上面的顾客吹冷风,尽最大力量把他们的头发给吹乱吹丑。
  赤松办了张会员卡,服务员问他:“你打算充多少钱在里面?”
  赤松看了下价格表,又看了眼钱包里的金色建行卡,说:“充满。”
  服务员给他刷卡,签字,然后把会员卡递给赤松,说:“您的会员卡里面有五千块钱,按您的会员等级,理发打五折。”
  赤松算了算,他可以剪将近一百次头发,一年剪十次,也得剪十年。
  我问赤松:“你一年能剪到十次吗?”
  赤松摸了摸脑袋:“也许,应该能吧?你觉得能吗,远志?”
  “你这一年剪了有十次吗?”
  “我算算啊。”赤松说,“还真没有,加上我自己推的,也就十次。”
  这家理发店的店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长得一副老婆跟别人跑了的模样,顶着一头绿得发亮的短发,两边颞骨处做了个精细的左青龙右白虎造型。他信奉关二爷,按他的话说,关二爷和他一样都是拿刀和头打交道的。他的顾客不多,算上赤松,今天剪了三个头,远不及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
  “小伙子剪怎样的发型啊?”店长像是摆弄玩具一样玩弄赤松又厚又黑又油亮的头发,说话阴阳怪气,我怀疑他是个太监。
  “你看着办吧,好看,特别好看就行。”赤松说。
  “你这小伙子长得这么尊,怎么剪都好看。”店长还在玩弄赤松的头发,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
  “帅过吴彦祖就行。”赤松说。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剪了。”店长说。
  店长从理发台的抽屉里拿出专属的理发套装,剪刀,推子,还有梳子,总之就是这三类东西,加起来差不多十五六件。我被理了二十年的头发,至今也不明白大小的剪刀,大小的推子,大小的梳子,分别有什么用处。
  “真是尊啊。”店长美滋滋地舔了下嘴唇,意思是说,赤松秀色可餐。至今为止,除了琥珀,店长是唯一一个赞美赤松长得俊的,也是第一个,可惜是个男的,而且是个太监。
  店长的手里剪刀、推子和梳子相互交替,宛如小时候的万花筒,也像极了当时风靡全国的近景魔术。
  店长的手指很细,很长,理发工具在他手里像长了手脚似的活蹦乱跳,有条不紊,店长说“开始”,理发工具就开始干劲十足地工作,店长说“收工”,工具们就像死了一样,停止了举动。
  从理发店往马路上望去,小摊小贩全都消失了,似乎天津本来就没有小摊小贩的存在一样,野猫瘫倒在绿化带的阴凉处睡死过去,喘着粗气,原本警觉的天性消得一干二净,除了春梦,别的什么都注意不到。一年出门三百六十五次的金毛犬一如既往地从小区出来,它从来不需要主人遛它,向来自己逗自己,穷开心。冬天的时候,它嘴里会叼着落在地上的枯树枝,它有自己的选择标准,树枝口径必须八到十公分以内,树枝上一定不能有别的小枝丫。夏天时候,它总要叼着一瓶矿泉水,和我习惯喝的一个牌子,都是农夫山泉,它用上槽牙把瓶子上面划开一个口子,渴的时候就仰头,矿泉水从口子往外流,流到它的嘴里。
  “天真热啊。”我看着屋外蒸蒸直上的烟气,自言自语。
  我能想象得到那些正在太阳下暴晒,站军姿,走正步的男生女生们是什么样的场景,一个星期前我还是他们中的一个,直到我的跟腱炎神乎其神地发作了。
  教官说:“接下来,我们得进行大负荷运动的训练,身体不舒服的举手,我来看看能不能继续。”
  我举手,说:“哎,教官,我跟腱炎犯了,能继续不?”
  教官走到我身后,把我裤脚掀开,跟腱处红肿得像个刚长熟的大圆椒,他拍了拍我跟腱两侧。
  “哎,教官,疼啊,疼啊。”
  “这个,看着不像是假的。”教官说,“你坐那儿休息去,尽量少动。”
  我觉得,少动,就是不动,不下楼,不军训,除了为了活着而做的吃喝拉撒睡,别的都是多余的,换句话说,我的军训算是提前结束了。
  我从大我十二岁的师兄,丁丁那儿开了点消炎药,外用的,内服的都有,又让丁丁给我整了整,没过几天就好了,上蹦下蹿,都没问题。但是我的军训的确提前结束了,我也不想再回去摊这趟浑水。
  “远志,你说佩兰喜欢怎样的男生啊?”赤松说。
  他看着镜子里被收拾得越发正经的自己,似乎颇为自信。
  “我估计,他不喜欢你这样的。”我说。
  “为什么啊?我又帅又有钱又风趣性格又好,没理由啊。”
  “人家是才女啊,是那种喜欢莎士比亚的你缱绻我心房,我依偎你心港的那种女生啊。”
  “我确实缱绻她心房啊,我也会努力赚钱造个新港给她。”
  “你的新港和她的心港不一样。”
  “哎,这种文艺我不懂,反正你就说,我能有几成机会成功吧。”
  “如果你是哑巴,那或许有一成,你如果说话,那就是零。”我说,“不过,不管你成没成,这一个月的饭不准给我断了啊。”
  赤松的头发在店长的雕琢下,算是从一块顽石变成了一座有了人模人样的石像,总的来说,颜值提高了百分之二百,比学医的提升速度快了千万倍。
  “帅不?”赤松抹着他帅气侧漏的发型,得意洋洋地问我。
  “帅,我说没用。佩兰答应你的邀请没?”我说。
  “我一直马到成功的啊。”赤松说,“我联系了她舍友,请她们一人一顿自助餐,还有一张电影票,她们当内应,帮我把她请了出来。”
  这个做法很赤松。
  赤松打算先请佩兰吃饭,觉得吃中餐太俗气,吃西餐太附庸风雅,于是决定去吃韩国菜,诸如烤肉、泡菜之类。赤松说,这叫和国际接轨,和吸引广大女生的男明星接轨。
  那家韩国餐厅在万德庄附近,左边是一家自春园助烤肉餐厅,餐厅里的肉全是腌制过的,根本看不出新鲜与否,右边是一家利马台球厅,据说开了六年,基本没人进去打球,除了老板朋友偶尔在里面吃饭,顺便蹭两杆子,其余时候空无一人。这家韩国餐厅是个正宗韩国人开的,老板不会说中文,老板娘却擅长中韩双语,老板做主厨,老板娘做吧台点菜收账,除此以外还有十三个女服务员,听说都是朝鲜族的,个个大脸白净,胸大臀肥,除此以外,我看不出她们与汉族人的区别。
  餐厅里的装修基本符合简约大方,基本一张桌子上面一个大吊灯,基本都是暖光的护眼灯。桌子有两人桌,有四人桌,还有八人桌,接下来就是包间,包间有最低消费五百块。有些喝大了酒找不到地方打牌的中年大肚男人到这里找包间打牌,老板娘说有最低消费,让他们点餐,他们会说:“我这里有一千块钱,我别的什么都不点,你给我上一盘凉皮。”
  老板娘说:“我这里没有凉皮啊。”
  大肚子男人说:“你拿着一千块在街上喊,一千块买凉皮一份,不出一分钟,大街上绝对全是凉皮。”
  

  ☆、佩兰 三

  双峰道的路况离奇的差劲,来往横行如飞的车像醉了酒的大汉,行驶地横七竖八,把原本不算窄的马路给堵出个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比路况还要差劲的司机不停地按喇叭,车子发出“哼唧哼唧”的哀鸣。偶尔被堵在路中央的宾利被电动三轮的老大爷淬了一口唾沫,然后继续被堵在漫无止境的双峰道上,逐渐泯然众车,逐渐被人给遗忘。
  由于正是晚饭的点,路边卖凉皮的小摊生意渐入佳境,老板无需吆喝,息了电动喇叭,一小时也能卖出一百份。凉皮里有黄瓜丝、有面筋、有醋、麻酱、还有辣油。我打算买一份当晚饭。
  “哎,你干嘛?”赤松问我。
  “买晚饭啊。”我说。
  “不是请佩兰吃饭吗?”
  “那是你请她,我又不去。”我说,“钱。”我伸手让赤松付晚饭钱。
  “别,别,你跟我一起去请佩兰吃饭,我怕我出纰漏。”赤松说。
  那家韩国餐厅不十分大,顾客却十分的多,常常满座,迟到的人需要排号等座。赤松提前订好了座位,楼上一角四人座,按他的想法是:他、佩兰、我、还有佩兰可能带过来的闺蜜。
  二楼的装饰和一楼不甚相同,墙壁被银灰色的涂料刷地通体透亮,在夜晚也能闪闪发光,墙壁上挂了不少名人名画,比如梵高的《星空》、《星夜》,比如夏加尔的《礼物》,还有毕加索的自画像,楼下基本上每张桌子上面都有一个半大不小的暖光灯,楼上每隔三张桌子有一个大功率的日光灯,和墙壁的银灰色一起绽放出耀眼的光焰。总之,二楼整体透出一股现代风,有种金属的厚重感。
  十三个胸大臀肥的朝鲜族服务员之一,脸同样的扁大白净,手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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