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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长安-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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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妻子吗?不,他的妻子早已转世托生,而阴间的任何人都无法干涉阳世之事。
    那就只能是……
    “范无救!”引商倏地站起了身,然后硬是将还在楼上睡觉的范无救给喊了出来。
    “什么事啊?”睡眼惺忪的年轻人还在楼上打着哈欠。
    “求你一件事。”她第一次这样恳求的看着他,“我想看一看生死簿。”
    “哦?想知道谁的死活?”他总算有了兴致,翻过栏杆轻轻一跃便跳了下来。
    听他这么一说,引商便知道他一定有办法拿到那本生死簿,连忙凑过去说道,“是晋朝人,生在会稽山阴,姓殷名挽,字子夕。”
    她还记得谢瑶说过,会稽山阴姓殷名挽的男人只有殷子夕一个,查到这个人应该不难。
    “我想知道,他是何时死……”
    “你说你要问谁?”范无救抬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脸上写满了困惑,“殷……殷挽?”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化龙(5)
    看他神情有些古怪,引商还以为他是认识这人的,忙问了句,“你认识?”
    “听说过,不认识。”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来,“生死薄现在不在我手上,你若不急,我帮你偷来便是。”
    “不急不急。”听了这个,原本还有些嫌弃他留下的引商看他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
    而眼下他大喇喇的在一楼坐了下来,她与卫瑕要说的话也不能再说下去了,三人沉默着大眼瞪小眼,直到华鸢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了下来,才总算是打破了这沉默。
    “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卫瑕忍不住问了声。
    “隔壁。”说着话,华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弯了弯嘴角,然后走过来贴近他的耳畔悄声说了几句话。
    卫瑕的目光很快亮了亮,竟也露出个与他相似的笑容来。
    较真而言,他们两个都生了一副极出众的相貌,可是眼下笑起来却让人觉得极不顺眼,引商忍不住用手在手臂上蹭了蹭,倒吸一口气。
    范无救好奇,非要凑过去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结果在听完之后那唇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一边笑,一边还压低了声音问着什么。
    从昨日开始,算上隔壁那个男子,所有听了那“秘密”的人都笑得如此诡异,还不肯将那话明着说出来。引商努力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刚巧,这时候苏雅和枕临也从外面回来了,撞见这幅场景,自然是要上前问问究竟,结果几个男人凑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去吗?”华鸢睇了眼身侧的卫瑕。
    “为什么不去?”卫瑕反倒觉得他问的奇怪。
    结果在场的男人们都勾肩搭背的出门了,引商本想跟上去,却被唯一一个留下来的苏雅拼命拽住,“你不能去。”
    “为什么?”她觉得不可理喻。
    “这……这是……男人才能听的事情。”他迟疑着,也有些难以启齿,“总之,你莫要凑这个热闹了。”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越是如此,她越是好奇。
    到底什么事是只能男人听,女子听不得的?
    苏雅被她问得没办法,最后只能松了口,“你不是叫我去打听打听隔壁那户人家的来历,我打听到了。咱们昨日见到的那个男子,本是住在太原的,在太原为官时家中妻妾成群,平生最……最……最精通风月之事。”
    他说得足够隐晦了,可是引商还是听懂了那深意。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看他们笑得那般龌蹉!怪不得那么有兴致!一个两个,竟都是这个样子。真该说,男人都是如此吗?
    她自幼便是生活在道观里的,见识虽广,却被护得极好,从未接触过男女情|事,说是不通风月也不为过,如今听了这事,自然是越想越觉得荒谬,最后气着气着,反把自己气笑了。
    “那你怎么不去啊?”她带着笑问这仅剩的一个男人。
    正帮她收拾古籍的苏雅动作一滞,半天才轻声答道,“我对这事,没多少兴致。”
    引商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她真是被那几个男人“气”得脑子都不清醒了,竟忘了眼前这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世过往。
    现在就算是想道声歉,也像是在戳他的伤疤了。
    小楼霎时间便静了下来。
    半晌,苏雅实在是受不住这沉默了,忍不住笑出了声转过身对她摆摆手,“骗你的。还不是华鸢他们非要我留下来拖住你,不然我早就去了。”
    引商随手抄起了一方砚台冲他丢了过去。嬉笑间,两人谁都没有去看对方脸上的神情。
    及至傍晚,那几个男人才总算是从隔壁回来了。
    还未等他们进门,引商便闻到了一阵熏人的酒气,抬眸望去的时候,便见门口瘫着几个站都站不起的身影。
    她真是想将他们丢在门外睡一夜算了,可是最后到底还是没狠下心来,只能咬着牙一个接一个的把他们拖进屋去。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拖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她也瘫坐在地上,狠狠喘了几口气。
    这最后一个就是华鸢。
    苏雅在安置剩下那几个,她便坐在门口与身边这个醉鬼大眼瞪小眼。不知过了多久,待到明月高悬,外面街上的喧闹声都渐渐消失了的时候,她才站起身向屋里走去,像是全然看不到身后那人一般。可是还未走出三步,衣角已被人扯在手里。
    “当真不管我?”华鸢喝得也实在是太多了一些,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觉得头晕目眩几乎睁不开眼睛,唯独扯着她衣服的手没有松开。
    “你今日过得倒是快活。”她轻哼了一声,也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服,准备把他拖回到屋子里去。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他赖在地上,怎么也不肯动,执着的问着这个问题。
    两人互相都扯着对方的衣服,谁也拽不动谁,只能这样僵持在院子里。
    到最后,还是引商忍不住先开了口,“我……”
    “吼!”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嘶吼,接着,似乎连土地都随之震了一震。
    院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引商忍不住看向了吼声传来的方向,那里应该是城外,或者说,是泾河。
    “……龙?”她犹豫了一下。
    “龙。”华鸢坚定的点点头。
    泾河龙王那一家子闹了这么久,似乎终于要闹上岸来了。引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正想着这事与自己没关系还是当做没听见算了,可是脑子里却飞快的闪过了三郎那哀求的眼神。
    他满心相信她能帮他驱鬼除魔,正等着她呢!
    这可怎么办?
    “去看看?”见她脸上满是犹豫之色,华鸢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连站都站不稳,便去扯她往外走。
    “等等……”引商本想让他看看事态如何再说,可是紧接着就觉得身子一轻,经被他硬扯到半空中。
    两人眨眼间便跃了城墙来到那泾河边上。
    这地方不是第一次来,待站稳脚步之后,引商便将目光投向了已被薄雾笼罩的河面。
    在水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河上有此异象的话,河下必有妖孽作祟。
    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却远不是水鬼妖孽之类那么简单。
    她沿着河岸往下游走了一段路,却发现这河面除了烟雾缭绕之外,并无其他怪异之处,而刚刚发出嘶吼声的那条龙,也像是从未来到岸上一般,不见踪影。
    静心观察了一会儿,她又回到了两人来时站着的地方。华鸢像是还未醒酒,一直蹲在河岸边干呕,泪眼朦胧的看着着实可怜。
    她忍不住咂咂嘴,“酒量不成,何苦喝这么多。”
    被这样轻视之后,蹲在河边那人似乎更难受了一些,什么都没吐出来不说,还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走吧。”等他终于轻松了一些的时候,她才准备转身离开。
    虽未看出什么端倪来,可这地方也有些诡异,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华鸢勉强站起了身,一步三晃的跟在她身后,眼看着随时要倒下去。引商在前面走着,听着后面的动静只觉得心烦,不由咬了咬牙转身扶住了他,心里想着若是回不去城,便回之前住的那间道观将就一夜。
    只可惜她想得简单,这念头却难实现了。
    “吼!”还未走远,那咆哮声又传到了耳畔,这一次比前一次要近上许多,惊得两人都忍不住扭头去看。
    身后除了泾河还有什么?
    “槐树林……”仔细看了一眼,引商只觉得这四月底的深夜更阴凉了一些。
    就在那茂密的槐树林里,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在扭动着身躯,似是想要挣脱什么禁锢。
    “快跑!”她想也不想便拉起华鸢一起向长安城方向跑去,边跑边问着,“你不是会飞吗?”
    “不,不行……用不上力……”托那些酒的福,华鸢连站都站不稳了,现在只想找个对方好好躺上一会儿。
    引商欲哭无泪。
    虽然只有一眼,可是眼看着那巨物身长至少有十几丈,其形似蛇,脑袋上却长着犄角,不是龙还能是什么?
    这泾河可是人家的地盘,而他们两人显然是不速之客。如今真赶上主人心情不悦的时候,一会儿被生吞活剥了都不足为奇。
    “那你好歹也是个神,就不认识什么水里的神仙吗?”拼命逃着的时候,她还不忘问一问身边的人能不能与槐树林里那位攀上关系。
    两人跑得这样快,华鸢的酒反倒醒了一半,看看身后的情形,也觉得现在形势不妙。可是他一面逃着一面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与哪个龙王是相熟的。
    “四海龙王跟我半点交情没有……剩下的,剩下的……”他忍不住挠了挠头,眉头皱成了一团,“我只认识冯夷!”
    引商扭头看了一眼,却见那槐树林里的身影已经挣脱了禁锢,正欲向着他们这边追来,她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只能拔高了声音喊了一句,“冯夷又是谁啊?”
    “黄河的水神,你们都叫他河伯的。”华鸢为她解释了一句,紧接着脸色变垮了下来,“不成,这人不成,他刚与北海四公主订了婚,第二天就搞大了南海三公主的肚子,现在正被四海龙王追着打呢,管不了泾河的事。”
    “你们神仙里怎么也有这种男人啊?”引商听了个目瞪口呆,脚步都差点慢了下来。
    “你,你若是不喜欢,从今日开始,咳……咳,我就不认识他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华鸢还有心情与她说笑。只是说着说着,他也终于没了力气,认命的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不肯动了。
    引商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仍在这里,哀叹了一声,跑过去便想背他,可就在这时,一条巨大的龙尾突然扫了过来,顷刻间便将那年轻男子紧紧缠住向后拖去。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化龙(5)
    引商从未见过真正的龙,直到今时今日,在这最不愿意见到的形势下见到了,才发现这传说中的神兽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威风许多。
    那身长至少有十余丈的庞然大物身形若蛇,一身青色的龙鳞看着如同利刃的寒光,它高高昂着头颅,嘴边的长须飘在半空中,不时喘出的粗气带着浓烈的腥味,随便扭动一下身子便是地动山摇,即便右边头上的角断了半只,也让人望之生畏。
    引商跌跌撞撞追过去之后,勉强才站稳了脚步,而当她仰起头去看身前那庞然大物的时候,仔细打量一眼,却发现对方的身影在月色下有些飘飘渺渺的不太真切。
    华鸢的酒还未醒,哪怕被其用尾巴卷走了,也是一副用不上力的柔弱模样,懒懒的瘫在那条尾巴上,干脆认命的不动了。
    仗着自己的身影隐在阴影中,引商悄悄往这边靠近着,虽然不知这龙为什么突然不动了,可是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小声喊着那个男人,“快站起来,这龙好像已经……”
    “不长眼的小贼!”洪亮又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而那话语中的愤怒显然是冲着已被钳制住的华鸢而去,“将我的神珠还回来!”
    “什么?”引商和华鸢异口同声困惑道。
    华鸢是醉得太厉害,几乎想不起自己做过什么。而引商却是真的不知道这条龙在说什么。
    “神珠?什么神珠?”她知道这条龙根本顾不上自己,便蹲在一棵树后悄声问着面前的男子。
    “让我想想。”华鸢仍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半天也没说话。
    而那条龙显然没心情等他想起这事来,它朝天怒吼一声,很快用两只前爪将身下的男子抓到半空中,愤怒使得嘴边的长须都高高翘起,“不长眼的小贼,也不看看这长安城和泾河是谁的地盘,竟敢在这里偷东西,还不快快将宝物还回,不然难留你全尸!”
    “你偷人家的宝物了?”引商倒是不担心这条龙的威胁能成真,只留意到了前一句话。依她对华鸢的了解,这龙所说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个事实。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努力回想过后,华鸢认真点了点头。
    引商不由用手捂住了脸,她早该想到的,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愤怒。哪怕他们在这个时辰来到此处,也没有冲扰到谁,那条龙本不该如此生气的。
    果然,一切都有缘由。
    “偷了人家什么?还回去不成吗?”她苦口婆心的劝着他。
    “那怎么成,刚拿到手。”他倒是理直气壮,说着还仰头看了看眼前那颗龙头,“你说说你,都已经死了,还强撑着这口气聚了魂魄在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果然换得了青龙的震怒,恨不得就此收紧爪子将其掐死在这里。
    此龙早已丧命,不过是魂魄被镇在了此处。这事稍有些道行的都能看得出来,可是谁也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戳人伤疤。
    引商坐在树下看着他那副死不悔改的神情,打心底里不想理会他的死活一走了之,可是最后又有些不忍心,只能一面骂着自己不争气,一面从腰间的小袋子里掏出一根绳子和几根白蜡烛来。
    “起!”她双手紧合,两根食指的指尖在那蜡烛上轻轻一点,幽暗的烛光便照亮了周围的草木。
    这些白烛是她随身带着的,因为生怕哪一刻就遇到意外,如今刚好派上用处。
    七根白烛依次点着,她趁着那条青龙还在对着华鸢发怒的时候,悄悄将它们绕着龙身摆了一圈。她的身影实在是太渺小了,青龙单单顾着爪子里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余光瞥见身体下方有点光亮也没放在心上。而当它察觉到事情不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去!”默念了一段咒语之后,引商边向后跑去,边将贴在绳子上的符咒向天空中掷去。
    那张泛黄的纸片看似一捏便碎,被掷到半空中之后却像是一道离弦的箭夹杂着厉风冲向了青龙。青龙的两只前爪还紧紧抓着华鸢,见状也只能腾空飞起意图闪过这道符咒,可趁着这个工夫,引商已经站定脚步,嘴里念着道符上的咒语,手臂在半空中画出几道横纵交错的线来。而她每一次将手挥下时,便会有一根根闪着微光的金线出现,层层缠绕,到最后将龙身缠了个结实。
    青龙自然不甘心被这样束缚住,不住的发出震天吼声,巨大的身躯也在半空中猛烈挣扎着。可惜它身处那七根白烛之间,本就是勉强才能聚成魂魄,如今被金线牢牢捆住,那道飘浮在半空中的符咒也随着绑缚在它头上的绳子一起贴在了它的额前。
    庞大的身躯就这样在半空中跌落在地,震得大地也随之颤抖,引商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而被龙爪紧紧抓着的华鸢也在这时被甩出了几丈之远跌进泾河之中。她在远处看着吓了一跳,连忙跑到河边想捞他上来,可是手臂才冲着河面伸了过去,便被那水性不太好的男人扯进了河里,她想拽他上岸,他却因为醉意又有些晕头转向,撕扯推拉间,两人终是挣扎着同时坠入了河中。
    上一次掉进这泾河还是几年前遇到水鬼时,而且次次都是几乎要丧命的危机,引商实在不愿意去回忆。
    可是这一次落水却与往次都不同,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坠,却只在下落的那一瞬间隐隐觉得喘不过气来,紧接着身子便是一轻,虽然仍是漂浮于水中,也有种如履平地的安心之感。
    她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并未察觉出不适之后,这才慢慢睁大,然后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紧紧拽着她衣衫的华鸢还在身侧,只是神智看起来实在是不清醒。引商试着用手臂在水中划了一下,结果划出了一道水波来,证明他们真的是身处水中。
    不论这情形到底有多么诡异,两人始终是在不断下坠着,而将近一刻钟之后,引商已经放弃了挣扎着向上游的念头,他们却还未落到水底。
    泾河有这样深?
    她忍不住大着胆子向下瞥了那么一眼,结果遥遥望见的却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就算比着人间的行宫也毫不逊色。而且不断接近时,也能渐渐看出那其实是一座水晶宫,只因里面五彩波澜的装饰和莹润的玉石才显出了流光溢彩的样子。
    “咳……”正当她暗暗诧异时,身边的那个男人也总算是咳出了声。他睁眼看了看眼前的情形,眉头不禁蹙在了一起,可是眼看着两人离河面越来越远,也只能认命的先扯着她向下游了下去。
    两人最终齐齐摔在了水晶宫外的一块巨石旁,引商揉了揉发痛的胳膊便站起了身,好奇的打量起身边的一切。
    他们明明身处水底,却如同在水外一样行动自如,也能听到彼此的声音,实在是奇了!
    “这是哪儿?”遥遥瞥见远处走来的一队穿着古怪的卫兵,她连忙扯着身侧的人躲在石头后面,然后好奇的发问,“该不会是龙……”
    “就是龙宫。”华鸢还在揉着额头,好不容易舒坦了一些便想起身向外走去,吓得引商赶快把他按了下来,悄声说着,“你还敢乱走?刚刚那条龙若不是已经丧了命,我跟本动不了它一根毫毛!哪有偷了人家的宝物还要硬闯人家地盘的道理?”
    虽然不知道那条青龙是丧命于谁手,竟连龙角都没了半只,可是幸好如此,不然的话,以她的那点道行哪能跟传说中的神兽相斗?
    万幸,万幸。制服一条活龙难于登天,勉强制住一条龙的魂魄,却与捉鬼没什么两样。
    “没事。”这世上大概只有姜华鸢这样的人才能在这种处境里还目空一切。他扶着那块巨石,又因为胃里泛着恶心咳了一阵,也不顾这声响会不会将巡逻的虾兵蟹将引来。
    可是咳完之后,他清醒了一半,也找回了一半“畏惧”之心,略显为难的看了看身边的龙宫,最后憋出一句,“我们怕是走不了了。”
    引商的心倏地被扯到了嗓子眼,艰难的问道,“没办法逃了吗?”
    她看他刚刚的模样,还以为他有十足的把握从这里逃离了呢。
    “这……确实是有法子来着。”华鸢勉强对着她笑了笑,“可是我刚刚才想起来,我现在已经不是北阴酆都大帝了,顶多算是一介散仙,拿身份压龙王也压不住啊。”
    他倒是难得实话实说了一次,可这事实实在是让人绝望。
    攀关系攀不上,拿身份来压人也压不住。他们现在只是两个偷了东西还闯进别人家里的无礼小贼,被人逮住之后连辩解都不能。
    或许是终于察觉出形势不妙,华鸢背靠着那块石头上,开始想着还有什么办法从这里离开。
    贸然冲出去不成,他现在有些用不上力,又不擅长在水中与人打斗。
    攀关系?他好像不认识什么名号能镇得住水里龙王的人。
    引商坐在旁边陪着他一起想,水里的神仙是指不上了,阴间独数他最大,其他的不用提,那天上的呢?
    “天上?”华鸢仔细回忆了一番,最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二太子?”
    “天上的二太子?”引商来了兴致,“是天帝的儿子?”
    “是天帝的二哥。”他与她解释不清这其中的曲折,只能说了句,“神仙与凡人有时候也没什么不同,有时候也会争权夺位,或许不是有意为之,可是最后坐到高位的人不一定是本应得到这一切的那个。若是天底下的长子都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业,这世间也就没有那么多手足相残的恩怨了。你就当做,有能者居之吧。”
    “说得好。”不等引商开口,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叫好声。
    两人齐齐扭过头去,结果看到一个身着锦袍,头戴玉冠的少年人正站在不远处。对方打扮华贵,容貌也生得俊俏,就是那副眼高于顶的神情实在是让人觉得不舒服。他对着他们说话时,恨不得将头昂上了天,赞同了华鸢那一句话之后,便哼了一声问道,“你们是哪里来……”
    引商根本不听他把话说完,便将头扭向了身边的人,低声问着,“你说的二太子顶不顶用?”
    “应该是顶用的。”华鸢点点头,又顿了一下,犹豫道,“只是,前些日子我刚跟他打了一架,撕破了脸皮没留情面,这时候实在是不能借他的名号一用。”
    引商只觉眼前一黑,心道自己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听他说话。
    偏偏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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