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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美人邓丽君-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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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底的许多不快都在事业的顺利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脸上现出了欢欣的微笑。
  “邓丽君小姐,我欢迎您到欧洲去演出,最好到我们伦敦来!”
  今天中午宴会的主人艾尔登在一旁静静地倾听着邓丽君与奎尔的交谈,在就畴交错间,他越加对邓丽君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眯缝着一双蓝眼睛说:“如果你有一天能到美国和法国去看一看,那样也许对你的声乐演唱艺术会有更大的提高。”
  埃斯顿也说:“在世界历史上,欧洲是音乐的发源地和故乡啊,邓小姐,你将来真要去欧洲走一走的。”
  艾尔登说:“许多音乐大师都是在欧洲诞生的,譬如舒伯特、门德尔松等等,还有贝多芬,他们是欧洲的骄傲,也是世界音乐史上的杰出人物。即便是今天,欧洲也有许多可以借鉴的东西,邓小姐为什么能来美国而忘记英国、法国呢?如果您肯去的话,我可以为您介绍几位当代声乐界的名家,可好?”
  “谢谢各位的美意,我一定去!”邓丽君已陶醉了,从来不喝酒的她,由于盛情难却也抿了一口,白晳的面庞登时变得绯红。她的面色愈加妩媚,严如一朵盛开的桃花。
  “来,让我们与邓丽君小姐干一杯,祝贺她今夜在凯撒宫的演出取得成功!”见酒宴已至高潮,艾尔登以主人的身份举起斟满玛瑙色酒浆的杯盏,热情地起身向邓丽君敬酒……
  老祖田一言九鼎:“如果邓姑娘嫁进郭家,必须洗界铝华……”
  在暮春的一个傍晚,邓丽君终于飞到了马来西亚北部的那座很有名气的花园城市——槟城。
  两年前她曾第一次到槟城演出。邓丽君记得她在这百花争妍。
  四季如春的小城里,曾经演唱过那首胜炙人口的歌曲《滨城艳》,那是一位著名作曲家应邓丽君要求特别精心谱成的一首歌颂这座花园城市的歌曲:马来西亚春色绿景致艳雅,椰树影衬住那海角如画。
  花跟那风送叶声夕阳斜挂,你看看那,那艳侣双双花荫下,春风送一片绿色野外林挂,情侣在芭蕉曲径,一双双相偎怕看他……
  邓丽君记得这支歌当年在按城,在吉隆坡甚至全马来西亚都很流行。她在按城唱过以后,几乎这里的大人小孩子都会哼唱这支带有马来西亚情调的歌曲。那一年,邓丽君也是先从香港飞到这座北部边城的,她在这里首场演出后,又按着与马来西亚邀请方签订的合同,去了风光秀丽的恰宝、金保、美罗、太平和马六甲等城市进行巡回演出。一路上邓丽君饱览了马来西亚的风光,亚洲最长的摈威大桥、马来海峡、霹雳洞、黑风洞和最大的佛寺——极乐寺,均给邓丽君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两年后的今天,当邓丽君再次踏上槟城的土地时,很自然地会回想起那次来马来西亚的许多美好的往事。
  可是如今再来此地,不是为了演出,而是为了践约。
  “邓小姐,听说你这次在美国的演出很成功,很轰动,连马来西亚的报纸也报道了你在赌城凯撒宫演出的盛况。”按照事先约定,在新加坡经商的郭孔丞早一天来到槟城等候着他热恋中的情人邓丽君。为了不引人注意,郭孔丞在按城没敢公开露面,他按照邓丽君事前在电话里的叮嘱,只包租了一家普通酒店的客房。邓丽君是经过化了妆来到这里的,她住进了那家由郭孔丞代租的普通酒店里,而郭孔丞却住进另一家酒店。两人如此安排,完全是为了避免传媒与那些很熟悉邓丽君的歌迷们的注意,邓丽君是担心万一被人发觉了,报上再炒起来,将会影响她去吉隆坡拜访郭孔丞的老祖母。邓丽君希望她的这次马来西亚之行越低调越好。近年来,邓丽君越来越希望将自己的行踪隐蔽起来,尽量少一些抛头露面才好。
  郭孔丞在按城国际机场接到戴一副大墨镜的邓丽君后,两人乘坐着郭孔丞从吉隆坡带来的一辆凯迪拉克轿车,很快就沿着高速公路驶进城区。在酒店里邓丽君安顿好后,两人便来到一家很不显眼的小酒馆来,边吃边聊。
  “在美国使我有了对音乐的体会,郭先生,像我目前这样满足于现状是绝对不行的。”邓丽君与郭孔丞品尝着马来西亚的春卷和芹菜等风味小吃,脑际里却在想着此次美国之行奎尔和英国人艾尔登对她的提醒。她说:“从前我有些满足于现状,满足于在东南亚国家的演出。其实,世界本来很大,我只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呀!世界上有许多更有成就的声乐艺术家,他们有许许多多的长处,我应该努力去做。我现在还很年轻,如果不能很好地吸取西方的先进经验,那么我就不能够发展了。”
  “向国外发展是对的,我认为邓小姐很可能成为未来的世界级歌星。”郭孔丞深深地被邓丽君这种进取精神所感动,他说:“可是邓小姐也不要低估了自己取得的成绩,听说你从美国回来后就将那张《淡淡幽情》的大碟录制完成了?那其中有几首根据古典诗词所改编的歌曲,无论从艺术上还是风格上都是有所创新,有所突破的。”
  邓丽君默然。她从内心里对《淡淡幽情》大碟中的歌曲情有独钟,那是她在美国留学时期的一批得意作品。从赌城拉斯维加斯飞回香港以后,她就潜心录制这一批真正代表中国古典艺术的歌曲。
  尽管如此,邓丽君还是向往着的更高的目标。邓丽君叹道:“郭先生,如果将来真的有一天,我去欧洲的国家再去深造,你会赞同吗?”
  “我当然会赞同你去的。”郭孔丞不假思索地说:“请相信我是会永远支持你去献身歌唱艺术的,我想我的父母,我的老祖母也会支持和赞成你到欧洲去的。”
  本来情绪很好的邓丽君,心头忽又罩上了一抹阴影。她从郭孔丞凡事必须提到他的父母、老祖母感到一种担心,这种担心使她在心头产生了某一种不祥的预感。邓丽君定定地凝望着谦和的郭孔丞,她很想说什么,却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翌日上午。春光明媚。
  郭孔丞亲自驾驶着那辆凯迪拉克,与邓丽君前往吉隆坡。他们的轿车出了摈城以后,沿着平坦的柏油路驶过碧波浩瀚的马来海峡,横穿按威大桥,风驰电掣般地驶上高速公路,上午11点钟便来到了吉隆坡。
  邓丽君对吉隆坡并不陌生,这是她两年以前多次来过的地方。
  一幢幢高楼巨厦和街面上往来奔驶的大小轿车,显示着马来西亚的日益繁荣。她与林振发双双坠入爱河的几年间,没有少来这座城市。邓丽君在这里演唱,在这里与林振发结识并建立起十分真挚的爱情。可是现在她又与另一位马来西亚的华裔青年谈起了恋爱,而且感情也在日益加深。看来她今生与吉隆坡这座繁华热闹的城市有着某种说不清的缘分。
  “邓小姐,这就是我们郭家的老宅!”正是中午时分,炽热的阳光映照着吉隆坡城郊的一片海滩。在距那片碧蓝的海水不远,有一处高级华人别墅区。郭孔丞驾车穿过一片椰林,前方忽然变得豁然开阔起来。一座占地面积在2000千米的住宅,赫然地出现在邓丽君的面前。这是一栋英国19世纪的三层小白楼,虽然建筑很古朴,又年深日久,可是它仍然显得典雅、精巧和富丽堂皇。小楼前是一片碧绿的草坪、假山石和一泓深幽幽的池水。小楼后是车库、排球场。那排球场显然是郭鹤年夫妇年轻时在此居住时消遣的地方。这所宅院绝不比邓丽君在香港深水湾所见到的郭家豪宅面积小。
  “少爷,老太太早就在客堂里等候着你们了。”邓丽君和郭孔丞刚从小轿车里走出来,就看见七八位男佣女仆恭迎上来。这是香港的深水湾郭宅里所不能相比的,那里虽然也有几位佣仆服侍,却没有吉隆坡的宅子里多。而且女佣中不但有华人,还有两位粗通华语的马来西亚姑娘。
  “孔丞,孔丞,邓小姐来了吗?”郭孔丞刚借着邓丽君沿着小楼左侧的一个木制雕花回廊走来,就看见小楼的正门内匆匆迎出一位穿蓝花绸面旗袍的丰腴妇人。邓丽君立刻就认出那是她在香港早已见过两次面的郭太太,她也是在事前从香港专程赶回来的,依旧是去年中秋时见过的那样满面笑容,白白胖胖,两条白白的大腿从旗袍下摆处隐约可见。郭太太见到了邓丽君,立刻伸出白白的双手,亲见他将邓丽君往怀里一拥,说:“邓小姐,在香港时我就老是想见你,可是你老是四处奔忙。这次听说你在美国唱得很开心,又被报上炒得红火,可是当真?”
  “郭伯母,托您的福,这次去美国演出倒也顺利。”邓丽君微笑着回答。
  “啧啧,邓小姐永远是这么温存可人呀。”郭太太见邓丽君在她热情的夸奖下不卑不亢,心里越发感到可心。她急忙瞟了瞟身旁的郭孔丞一眼,说道:“孔丞,看看人家邓丽君,虽然不是名门之后,但是也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风度,你今后在商界应该很好学学人家的这种风度才好。有邓小姐在你的身边,我们当老人的都放心了。”
  “伯母,瞧您……怎么能这样说?”邓丽君觉得郭太太的当众夸奖令人感到面皮发热,她羞怯地笑了。
  “哈哈,你们终于来了!”当邓丽君由郭太太、郭孔丞等人陪同着走过旧宅的楼道里时,西装革履的郭鹤年笑容可掬地出现了。他说:“邓小姐,我的老娘一直就想见一见你,今天果然如愿了。老人家在大堂里已经等急了!”
  “郭伯父,麻烦您也来到这里,我心里真有些不安呀!”邓丽君彬彬有礼地向郭鹤年一躬身,然后与郭太太相扶着穿过一条廊道,来到了楼内的一间大厅。这里便是郭鹤年所说的大堂,邓丽君看时,原来就是一般寻常所见的大客厅。只是郭家这所深宅里的大堂与其他客厅不同,没有太多的墙上饰品,满堂里只堆放着一只只白瓷花盆,内中植有各种枝叶肥硕的奇花异卉。尽是些金合欢、红铃兰、郁金香、苞等木、茉莉花、大棕桐、海枣树、婆罗树、卡特莱兰和大丽花等等,偌大的厅堂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花香。楼厅前窗投映进一束灿烂的阳光,将这些花映照得姹紫嫣红,艳丽夺目。
  邓丽君没有想到郭鹤年夫妇会将她引进这伊如大花房的厅堂里来,正在惊愕间,却听那花丛间传来一个苍老的妇人问话声:“客人请到了吗?快快请她到我这儿来!”
  邓丽君听出是个沙哑的福建口音,她急忙抬起头来,透过参参差差的花丛朝大堂的中央望去,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原来一张朱漆雕花的高背太师椅上,坐着一位硬朗的老太太。她满头银发,瘦削的身材,鼻梁上有一架老花镜,她似乎正读一张报纸。忽听有杂沓的脚步声传来,老太太才抬起头来,朝来人方向探望。天呐,这就是郭孔丞那位90多岁的老祖母吗?
  “邓小姐,这就是老祖母啊!”在父母面前一贯循规蹈距的郭孔丞这时慌忙上前去为邓丽君引荐,指着那位白发老奶奶恭恭敬敬地一躬身。
  “奶奶,您老人家好!”邓丽君原来以为老祖母一定是位很严厉的老人,可是如今一看,方才知道郭家老祖母慈眉善目,温良可亲。
  邓丽君感到端坐在太师椅上安然读报的郭家祖母,很像李翰祥拍摄的电影《金玉良缘红楼梦》中的老寿星贾母,她那两只含笑的眼睛透过老花眼镜专注地打量走到面前的邓丽君。老太太足足将邓丽君盯视了半分钟,才颇为满意地贴吁了一口气,连声说:“好闺女,好闺女啊!……”
  “娘,这位就是您的宝贝孙子孔丞的未婚媳妇,您老人家看一看,人家邓小姐是怎样一位水灵灵的人儿啊!”郭太太见邓丽君有些拘谨地望着郭家祖母,便走近前来笑眯眯地说。
  郭鹤年见老母亲还在那里认真地打量着邓丽君,便说:“许久以前我们就很想请邓小姐来吉隆坡,拜见一下您老人家。可是邓小姐有她自己的事业,一直在外面奔波忙碌。如今总算忙里偷闲地来了,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啊!”
  “哦哦,你……就是常在报上登照片的邓丽君吗?”老太太的目光在邓丽君白如芙蓉的圆润笑脸上盘桓了许久,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纹。她虽然年迈,但是头脑清晰,思维敏捷,急忙指指面前的雕花椅子对邓丽君说:“坐,快坐。”
  “邓小姐,老人家让你坐你就坐嘛!”郭鹤年见邓丽君不好意思抢先坐下,他就指着老母亲面前的几张椅子说:“大家都坐下说话吧。”
  邓丽君见郭鹤年夫妇已经落座,她方才和郭孔丞并肩地坐在老祖母面前的椅子上。簇拥在老祖母身后的三四位华人女佣,一齐忙碌起来,在每人身边的楼花小几上开始摆布茶点和水果。
  “芒果,芒果,不要忘记给邓小姐端来芒果。”老太太尽管面颊。
  消瘦,两只眼睛视力不佳,但是牙齿尚好。她在邓丽君坐下以后,又反复将这位花容月貌的姑娘仔细打量了许久,才吩咐一位精灵的。I。侍女说:“把我从新加坡空运来的芒果拿给邓小姐!”
  女佣们很快将几只淡黄色的芒果用瓷盘托进来,放在邓丽君和郭孔丞中间的小短几上。
  “姑娘你来吃芒果,这是我常用的最好芒果哟。”老太太对姿容清丽,仪态万方的邓丽君从心里感到满意,仅仅是刚见面几分钟,老祖母便深深地喜欢上了她。老祖母见邓丽君显得有些拘谨,不肯去吃那些香味才“鼻的芒果,就主动伸手拿过一只呈淡红色的芒果,递给邓丽君说:”你吃嘛!“
  邓丽君捧芒果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老祖母是位办事认真的人,她不仅将那只芒果递到了邓丽君手里,还要负责催促她当面吃下去,便问道:“你是不喜欢吃,还是不好意思吃?姑娘,没什么不好意思,你只管当大家的面吃,有我在这儿,看哪个说你个‘不’字呢?”
  “谢奶奶,我……”邓丽君愈加变得尴尬起来,因为她小就不喜欢吃芒果,况且又有郭鹤年夫妇在场,一个新来郭家的人又怎么好当众来吃芒果呢?
  “邓小姐,吃嘛。”郭鹤年怂恿说。
  “丽君,既然老祖母让你吃,就不能不吃。”郭太太看出邓丽君捧着那只芒果很为难,便在旁劝道:“她老人家是因为喜欢你,才给你芒果吃的。你瞧,这么多芒果嘛,我们也是要吃的。”
  “祖母,您,您就别逼邓小姐了,她,她是不好意思当众吃这种要请牙医来除纤维的水果呀。”郭孔丞知道当着众人的面,很注意外表的邓丽君是难以吃下这种纤维塞牙的芒果的。因此他忍不住为邓丽君解围。
  “我的天,还没有结婚便心疼起媳妇来了?我的孙儿哟,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了!”老祖母见郭孔丞一反常态,敢于当她的面来袒护邓丽君,心里好笑,面上却故意作出很严肃的样子说:“姑娘,你莫要听别人的。这种芒果并没有那种塞牙的纤维,也没有请牙医除纤维的必要。它也不像那些烂芒果,吃得人满脸粘糊糊的,很脏。我为什么让孔丞从新加坡给我运来芒果呢?就是因为那里的芒果汁多味鲜,又酸又甜。你吃了便会感到这种芒果不会让你出洋相的。”
  “奶奶有如此美意,我岂有不吃之理!”她见身边的郭孔丞还在那里急得手足无措,便悄悄地递眼神制止住他,邓丽君已经从老祖母让她吃芒果这件小事上,看出了她的认真和执着,邓丽君见老祖母这样深爱着她,情知如果自己真助不肯吃芒果,便要扫了老人家的兴致,那样的话以后的事情也就无法办了。邓丽君想到这里,急忙将老祖母递给自己的那只芒果,小心地剥开皮,故作贪婪吸起计来。虽然邓丽君为了避免当众出丑,吃得很小心,可是那已经熟透了的芒果肉还是弄得她唇上腮边沾了许多果汁。
  看见邓丽君吃得如此专注,老祖母十分开心地仰起脸来大笑起来。她连连地说:“鹤年,你为我找来的孙儿媳妇就是好啊,姑娘不但生得体面,靓,而且又很听话,你们当父母的有眼力!”
  郭孔丞见邓丽君脸上和双手都沾满了果汁,知道从小素有洁癖的她是为了讨得老祖母欢心,不得不这样做的,心里便越加为邓丽君叫起屈来。但是事情既已至此,他只能战战兢兢地将一方手帕递了过来。邓丽君得到救急之物,急忙将手和脸上粘糊糊的芒果汁—一揩拭干净。
  “娘,只要您老人家觉得满意就好,邓小姐确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孩子。”郭鹤年见老母亲如此高兴,一颗心方才放下了。因为郭鹤年知道,老母亲如果看准了,将来他才好为儿子郭孔丞操办婚事,否则,仅有他和太太两人的首肯也是无济于事的。
  “娘,丽君能得到您老人家的喜欢,是一件好事哟。如有她这样有才有貌的人来做您老人家的孙儿媳妇,也是咱们郭家的造化啊!”郭太太已从老祖母的神态言词上,看出她对邓丽君充满了好感,心里很高兴。
  “是啊是啊,邓姑娘很好!”老祖母当着满面绯红的邓丽君,也在夸奖说:“她的性格温和,很像咱家的人。孔丞也算很有福分,你不但有了一爿偌大的实业,回家里又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媳妇,人生也就算如意喽!”
  这时,正午已过,几位负责开饭的女拥在堂门外探头探脑,又不敢打断老祖母和邓丽君的交谈,有些发急了。郭鹤年见到这种情况,提醒般地抬腕看表,老祖母这才意识到午饭的时辰早已过了,对众人说:“为什么还不开饭?莫非是要饿坏我们的邓姑娘吗?”
  午餐的丰盛自不必说。酒宴散后,热情的郭太太与邓丽君来到郭家老宅的后国。正是暮春的时节,满园的奇花异卉竞相开放。
  “老人家格外喜欢养花,自从我嫁过来就知道她老人家的养花嗜好。”郭太太以过来人的口气告诉邓丽君说:“孔丞的祖父当年是16岁从福州逃亡到马来西亚的。老祖母的故乡也是福州,她随后来到马来西亚后,经人介绍才结婚。那时的郭家还是一贫如洗,全家住在柔佛州的新山。不久,鹤年的长兄鹤举便出生了,后来当上了一名外交官,次兄鹤龄成了马来西亚的共产党,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如今,郭家门里就只有鹤年在主持他祖辈上传下来的产业。
  老祖母是一位很有思想的人,我们都很敬重她,她老人家已经90高龄了,在吉隆坡的旧宅里颐养天年,现在也只有以养花和读报为乐了。“
  “养花可以陶冶人的情操,也是一种高雅的享受。伯母,这种幽雅的环境实在是让人羡慕的。”邓丽君仔细看那偌大的花园,是以种植石榴、丁香、油橄榄、火绒草、红三叶草、爱支标、仙客来、玉棕树和吊钟花为主的热带花木,满园春草葱郁,一片生机。邓丽君倘祥在一片赏心悦目的碧绿之中,心中无限惬意,她说:“我觉得奶奶她老人家是一位知书达理的人,她一定是有很高的文化功底吧?”
  郭太太说:“实话对你说,她老人家其实并没有多高的文化,从小只是读过一年私塾。可是她的悟性很高,在郭家主事以后,始终潜心自学,这么大的年纪,还仍然每日要读华文报纸。她老人家教子甚严,从前鹤年在新山英文书院和宽柔的华文小学堂读书的时候,老人家每日都要看他的考试作业,如有一道题没有答好时,便要打手板。”
  邓丽君仁立在花丛间的小道上。越加对郭家的老祖母有了几分敬意,她叹道:“家教严才能有今日的偌大实业啊!”
  郭太太说:“老人家常说,越是家道殷实富贵的人家,越是要有严格的家规。否则在祖辈的殷实产业中,只能培养成一个个的纨绔子弟。如果那样,祖辈传下来的产业也会因为子弟的不争气而垮掉的。老人家精明、正在旦又教子有方。所以,无论果老大鹤举、老二鹤龄,还是老三鹤年,学业人品上都是无可挑剔的。”
  邓丽君的心里越加敬重为人正直,严谨持家的郭氏老祖母,她感叹地说:“我听孔丞说,很早以前,咱们郭家的祖辈只是在柔佛州的新山办了一家糖厂,后来才越干越大的!”
  郭太太牵着邓丽君的手,来到一棵枝桠参差的海枣树荫下,说:“是的,丽君,那时是鹤龄、鹤年兄弟在祖上留下来的产业上创业,又在糖厂的基础上创办了经营米、面和食糖的有限公司,直到后来又创办了酒店业,事业才越办越红火。丽君,老人家的严肃家风是咱们郭家发展的根本呀,所以,在咱们郭氏家族中,老人家的话历来都是金科玉律,谁也是不能违背的。为什么呢?就是老人家凡事看得远,有主见呀!”
  邓丽君听了郭太太的一席话,不知为什么,心里变得沉甸甸的。她双眼凝望着后园深处那棵巨大的美人蕉,心情变得迷们起来。邓丽君将忧虑的目光投向前面那幢白色小楼,她不知道在午餐过后郭孔丞为什么不出来陪她,而与他的父亲郭鹤年留在楼上。
  楼上小客厅。
  老祖母酒足饭饱,面色红润地躺在一张红木躺椅上。她身边的梨木镂花矮几上放有一只斟有花茶的细瓷小茶盅,老太太的身后有两个年轻的女佣服侍着,其中一位为老太太打着小凉扇,驱散着午间的燥热。老祖母呷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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