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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夫莫若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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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只有这样吗?」元礼嗤之以鼻地问。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可是……徐夫人才骑马离开……就听说娘娘出事了……一定是她把娘娘推进池子里……」
    元礼大声喝斥。「住口!」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丁嬷嬷呐呐地回道。
    「启禀千岁,徐夫人平日仗着有千岁撑腰,根本不把娘娘放在眼底,竟把马骑进后寝宫,行径实在嚣张……」刘墉大声编派着徐敏的不是,不轻易善罢干休。
    「加上时机也太过凑巧,娘娘一出事,她正好离开,可谓是嫌疑重大,希望千岁将徐夫人交给审理所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娘娘地下有知,也会死不瞑目的。」
    元礼瞪着老早就看徐敏不顺眼的刘墉。「马福,去西三所把徐夫人请来,就说我有事要问她。」
    马福很快地衔命走了。
    「回千岁,这事就交由审理所……」
    「不必,我自己来就够了。」元礼否决这个提议。
    刘墉振振有词地说:「启禀千岁,审理所主掌推按刑狱,凡是王府里头有暴虐杀人偷窃之犯罪情事,都得经由它来审问,这也是朝廷赋予王府属官的责任,上自千岁,下至仆役,都得依规矩行事,若娘娘的死真的不是徐夫人所为,自然也会还给她一个公道。」
    看来刘墉是绝不会放过教训那丫头的大好机会,不过元礼相信徐敏的清白,绝对跟王妃的死无关。
    「就这么办吧!」他勉强同意了。
    「……你说娘娘殁了?」
    第一个发出惊呼声的是秀珠,因为这个消息真是太突然了。
    宝珠和明珠这才反应过来,抢着问话。
    「是真的吗?」
    「娘娘是怎么死的?」
    前来传话的马福低斥一声。「这么大的事谁敢乱说?只知道是失足落水,救上来时已经没气了。」
    坐在椅上的徐敏同样惊呆了。
    王妃死了?真的是奶娘干的吗?或者只是意外?
    打从御马房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等奶娘到来,不过始终没等到人,徐敏也无法肯定凶手到底是不是奶娘,只是自己当时不在房里休息,而是出现在后寝宫,行色匆匆的模样确实太可疑了。
    万一凶手真的是奶娘,该说出来吗?还有她又为何要置王妃于死地?世子若知道最亲近、也最疼爱他的奶娘,就是害死自己生母的凶手,要他情何以堪?
    更何况还同时失去两个娘,没有妈妈的孩子真是太可怜了,他小小的心灵会不会从此坠入扭曲黑暗的世界,就跟自己一样,觉得被人背叛、出卖,再也不敢相信别人了?
    「徐夫人,千岁请你马上到前寝宫一趟。」马福转向徐敏说道。
    徐敏怔了怔,才回过神来。「灵堂设在前寝宫?」
    「不!娘娘的灵堂自然是设在后寝宫,只不过……」他吞吞吐吐地说。
    她有些困惑。「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娘娘的死因恐怕……不是失足落水那么简单,所以……千岁想请徐夫人过去问个清楚。」马福不敢泄漏太多。
    闻言,秀珠有些不解。「那干咱们夫人什么事?」
    他含糊地带过。「总而言之,徐夫人就跟小的走一趟。」
    「我知道了。」既来之、则安之,徐敏昂起下巴说道。
    于是,徐敏坐上软轿,跟着马福来到前寝宫,不过才到那儿,马上有奴才来报,要他们立刻转往审理所。
    审理所?她大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可为何要去那里?
    当软轿来到位于王府西侧的纵向建筑群,共有坐西朝东的六座院落,各院落前厅、后厅各三间,以及厢房数间,也就是审理、典膳、奉祀、典宝、良医和正工六所,平常处理王府礼仪和日常事务的地方。
    「……徐夫人请下轿。」马福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徐敏步下软轿,被带进了审理所,走进其中一间前厅,就看到元礼已经坐在主位,两旁还站着几名穿着官服的人,其中之一便是长史刘墉,她对此人并无好印象,加上眼前这个阵仗看起来像是要审问犯人,不禁提高警觉。
    「奴婢见过千岁。」在外人面前礼不可废,不能随便。
    「嗯。」元礼用眼神安抚。「不必害怕,待会儿不管审理正问你什么,你只要据实回答就够了。」
    她颔了下螓首。「奴婢明白。」
    元礼瞥了审理正一眼。「问吧!」
    「是。」审理正跟刘墉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捻了捻下巴的胡子。「今天未时左右,徐夫人是否到过后寝宫?」
    终究还是被人看见了,如果否认,反而显得心虚,更何况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确实去过。」徐敏老实地说。
    审理正倒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干脆。「去做什么?」
    「奴婢原本只是在帮金宝洗澡……」
    「金宝?」他纳闷地问。
    她觑了下审理正。「就是奴婢目前骑的那匹马的名字,帮牠洗好澡之后,一时心痒,就骑了牠出去,想说跑一圈就回来,谁知路上一时分神,让金宝跑进了后寝宫里头,等到奴婢发现,担心会遭到娘娘责罚,就想趁还没有人注意到赶紧离开,想不到还是被人看到了。」
    「你竟敢在千岁面前撒谎!」审理正厉声斥道。
    徐敏下意识地望向元礼,见他神色凝肃,似乎也同样不相信自己的说法。「奴婢说的全是真话。」
    「可是根据丁嬷嬷的描述,她说徐夫人把马骑进后寝宫之后,接着下马,跟着人就跑进花园,没过多久又奔出来,然后骑着马离开……」他一一戳破谎言。
    「她所言可都是真的?」
    她心口一沈,原来有人从头到尾都看到了。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当奴婢发现自己跑到不该来的地方,原本想要马上离开的,可是又想既然来了,不如就顺道看看花园长什么样子,听说后寝宫的花园是王府里头最美的……」
    元礼嗓音一紧。「除非马匹失控,否则不可能不听主人的指示,没有命令,牠只会停留在原地吃草或休息。」
    闻言,徐敏和他四目相望,对于熟悉马匹的人来说,这个谎言编得太烂了,一下子就被拆穿。
    「你到底去后寝宫做什么?」他不认为这丫头行事会如此莽撞,更不会主动挑衅,也别说在没有通报之下就骑着马闯进去,一定另有原因,只是不肯说罢了。
    这个男人是在怀疑她吗?
    「奴婢只是去骑马。」她淡淡地回道。
    审理正介入两人的对话当中。「那么又为何跑进花园中?」
    「刚才不是说了,只是想看一眼它有多美,不过又担心会被人看到,很快地就离开了。」徐敏小心应对。
    直到这时,刘墉才又开口。「你跑进花园不久,娘娘正好就出事,原以为是失足落水,不过经过再三推敲,有可能是被人推下池子,其中以你的嫌疑最大。」
    徐敏冷冷地看向对方。「有谁亲眼看到奴婢把娘娘推进池子里?奴婢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替人背黑锅。」
    「你曾经挨过娘娘的耳光,还记得当时对娘娘说了什么吗?」刘墉冷笑一声,他可是调查得一清二楚,就等着哪一天能派上用场。
    「你说『娘娘这一巴掌,奴婢记住了』,当时有不少人听见,也因此让你怀恨在心,正好看到娘娘一个人站在桥上,索性就把她推下去。」
    「还不快从实招来!」审理正高声喝道。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奴婢什么也没做。」
    看来太过幸福恩爱的日子让自己丧失警觉性,降低了该有的危机意识,也忘了生存的本能,才会让「怪物」找到下手的机会,看着刘墉张开獠牙,就等着将她撕裂,徐敏必须尽快得到武器,才能展开反击。
    「那么你在花园里可有听到什么或看到什么?」元礼相信她是清白的,之所以不肯说实话,恐怕是另有陈情。
    闻言,徐敏目光动摇了下,也让他确信自己猜测的没错。「没有,奴婢什么也没聪到,什么也没看到。」
    因为在场有刘墉在,对于这位长史,徐敏可没有半点好感,加上审理正和他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更不能轻易把实情说出口,万一真是奶娘所为,为了世子着想,最好不要把事情闹大,尽可能瞒着,能私下解决最好。
    元礼走向她,一把扣住徐敏的手腕。「不许骗我!」
    「奴婢不敢欺骗千岁。」她现在还不能说。
    他握住徐敏另一只手腕。「你以为瞒得过我吗?你明明知道什么,却不肯说,到底是为什么?」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坚决不肯透露。
    「你……」元礼为之气结。
    就在这当口,有奴才前来禀报,灵堂已经布置完成,也请来寺里的师父诵经,请千岁立刻前往主持仪式。
    「我这就过去。」他深吸了口气说。
    刘墉不甘心就这么放徐敏回去,凡是扰乱王府礼制规矩者都必须严惩以儆效尤,于是向审理正使了一个眼色,对方会意过来,拱手说道——
    「启禀千岁,尚未查明真相之前,不能让徐夫人回西三所,不如今晚就让她暂时住在厢房中,明天再继续。」
    元礼自然不肯答应。「待明天再传她来问话便是。」
    「千岁若是有心偏袓,娘娘在地下有知,只怕也会无法瞑目,更是难杜悠悠众口,还请千岁三思。」刘墉自认说得合情合理,令人无法反驳。
    他嗤笑一声。「听你的口气,好像断定她就是凶手。」
    「下官不敢,只不过徐夫人似乎有所隐瞒,却是不争的事实。」只要抓到小小的把柄,就不信她不招。
    「为了世子,应当早日厘清娘娘的死因。」
    闻言,元礼不由得朝徐敏瞥了一眼,心想或许她真有难言之隐,不方便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明天两人有机会独处,说不定就会松口。
    「好吧,就安排住在厢房内,记着,她可不是犯人,茶水点心,样样不能少,都给我小心伺候着。」他嘱咐过后才离开。
    徐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难免也有些心慌。
    其实她根本不必为了保护别人而害了自己,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根本不像是她会做的,但最后还是做了。
    如今只希望王妃真是意外落水,不是被人害死。
    就这样,徐敏一整个晚上时睡时醒,早上起来,觉得头有些胀。
    简单地吃过东西,她一个人坐在厢房内,由于昨天太混乱,经过一夜的沈淀,她相信元礼生气不是怀疑自己就是害死王妃的凶手,而是发现自己撒谎,而且不管如何逼问,又不肯说实话的缘故。
    徐敏不禁趴在桌上,叹了口气。
    「等元礼来了,还是赶快告诉他实话好了。」她不希望有任何误会横梗在两人之间。
    接下来,她迷迷糊糊不小心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才被一个陌生的婢女叫醒。
    「请徐夫人到前厅。」
    她揉了揉太阳穴。「什么时辰了?」
    「就快午时了。」婢女回道。
    于是,徐敏跟着对方来到前厅,只见厅内的主位上坐着审理正、副,连刘墉也在座,却不见元礼的人影。
    「千岁呢?」
    审理正端起架子。「打从一早到现在,高闇府内大大小小官员皆来跟娘娘上香祭拜吊唁,只怕千岁今天都不克前来,自然由本官来审问。」
    徐敏太了解他们此刻的眼神,见元礼不在场,一个个都摆起官威,似乎已经未审先判,非把她定罪不可……
    「还不跪下!」审理副喝道。
    徐敏目光不驯地瞪着坐在审理正旁边的官员,当官的还真是同一张嘴脸,让人恶心想吐,看来这些「怪物」已经等不及要虐她了。
    审理正朝站在一旁听候吩咐,两名身材有些分量的嬷嬷说:「让她跪下!」
    「大人叫你跪下,就快点跪下!」两名嬷嬷硬是将徐敏压在地上,她的力气比不过人家,不想皮肉受苦,只好照做。
    审理正低哼一声。「徐氏,本官再问你一次,昨天下午,为何会到后寝宫?」
    「骑马路过。」已经不再称呼徐夫人,改叫徐氏了,徐敏在心中冷笑。
    刘墉就是不喜欢她的眼神,太过直接尖锐,也不够谦卑,更没有身为妾媵该有的温顺姿态,王府的礼制规矩早晚会毁在她的手上,得彻底管教,让她明白自己的身分才行。
    「是不是你把娘娘推进池子里的?」
    「当然不是。」徐敏娇斥一声,别想把罪名赖在自己身上。
    「本官倒认为你是专程到后寝宫,知道娘娘人在花园,身边又没有婢女在,所以乘机将她推进池子……」审理正拍了下座椅扶手。
    「快点从实招来!」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徐敏无畏地直视他们。
    审理副哼笑地说:「看来她是不肯招了。」
    「或许给她一点苦头吃,就会老老实实的招了。」刘墉意有所指地说。
    闻言,徐敏一脸警戒地瞪着他们。「你们想做什么?」
    难道是打算动用私刑,来个屈打成招吗?
    「将徐氏重杖十大板!」审理正下令。
    两个嬷嬷将徐敏按趴在地上,让她不禁大惊失色。「放开我!放开我!」
    一名在审理所负责用刑的仆役拿了支长条状的板子,朝徐敏的屁股打下去,痛得她叫出声来,不过她马上咬紧牙关,不许自己示弱,更不许自己掉半滴眼泪,比起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暴力行为,这真的算不了什么,也绝不会低头。
    元礼,希望他快点来救她。
    突然之间,她被冷水给泼醒,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
    审理正斥喝一声。「还不快招!」
    「不是我……没什么好招的……」徐敏趴在地上,气若游丝地说。
    「这可怎么办?」他偏头问刘墉。
    刘墉鄙夷地看着趴在地上,状极狼狈的徐敏。
    「那就再打十大板,就看她嘴硬到什么时候?」
    「再打!」审理正又下令了。
    就算真的不幸gameover了,她也不会开口求饶或屈服,说什么都要保住最后一丝尊严,光荣的退场。
    待徐敏再度晕厥过去,就被两名嬷嬷抬回厢房,丢在床上,元礼因为忙着葬礼以及应付前来祭拜的官员,始终抽不出空,对于审理所发生的事自然也一无所知。
    后寝宫——
    直到前来祭拜吊唁的官员离去,已经是酉时了,灵堂内只剩下奕咸和奶娘,以及王氏和江氏,还有生前服侍王妃的一干婢女、丫鬟,全都穿着白色丧服,个个神情哀伤地跪在牌位前,不时传来低泣声。
    「奶娘……」奕咸又看了王氏和江氏一眼,趁没有外人在,这才开口。
    奶娘一脸担忧。「世子累了吗?要不要先回去歇会儿?」
    「我不累。」他疑惑地问:「徐夫人呢?怎么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看到她?」
    「这……奴婢也不清楚。」奶娘回道。
    听到奕咸这么问,已经跪到膝盖发疼的王氏,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原来世子还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什么?」奕咸歪着头,满是困惑。
    王氏瞥他一眼。「就是听说……徐夫人被带到审理所去了……」
    「为何带她去审理所?」他不明白。
    「因为有人怀疑是徐夫人……把娘娘推到池子里的……」王氏呐呐地说。
    奕咸气呼呼地站起来。「你胡说!」
    而他身边的奶娘脸上的血色更是瞬间褪尽,捂住嘴巴,免得叫出声来,下意识地望向跪在一旁的月云,像在询问她是真的吗?
    月云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回世子……当然是真的……」跪在王氏身旁的江氏不禁怯怯地启唇。「听说昨天下午……有人看到徐夫人到后宫……就怀疑是她……」
    「胡说!」奕咸用稚嫩的嗓音朝她吼道:「徐夫人不会那么做的!一定是你们故意说她的坏话,好让父王讨厌她……」
    江氏眼圈一红。「真的不是奴婢故意造谣……」
    「你们胡说!我不相信!」徐夫人待他很好,绝不会害死他的母妃。
    王氏试图澄清。「世子,这件事已经传遍王府了……」
    「我不要听!」奕咸气鼓着嫩颊,索性跪到离她们远一点的地方,就是不想再跟王氏和江氏说话。
    奶娘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赶紧朝月云使了个眼色,要她到外头说话。
    于是,两人藉口说要上茅房,快步地离开灵堂,找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讨论下一步该怎么走。
    「怎么不告诉我呢?」奶娘焦急地问。
    月云叹了口气。「今天一整天都是人来人往,而且忙进忙出,根本没机会说,也没空去审理所打听消息。」
    「没想到会连累了徐夫人……」原本想要等娘娘的丧事办完,请求千岁让她回老家一趟,便不打算再回来,也把自己就是害死娘娘的凶手这个秘密带到阴曹地府去,不料中间出了差错。
    「你该不会想去跟千岁认罪吧?」月云抓住她的手。「世子要是知道是你害死娘娘,不会原谅你的。」
    奶娘心头为之一酸。「可徐夫人是个好人,世子也很喜欢她,王府里有她在,我也可以安心,绝不能让她顶罪,别担心,人是我亲手推下去的,这件事跟你无关,所有的罪名由我一人扛起,你只要想办法脱离奴籍,然后回老家替双亲守坟就好,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以为我是在担心自己吗?」她啐骂一声。「这几年多亏有你听我诉苦,我才能熬这么久,等到今天这个机会报仇,要不然……要不然我早就一刀杀了她……像她那种不把奴才当人看的女人,应该被千刀万剐……」
    要不是为了筹银子帮生病的爹娘请大夫,没人愿意卖身为奴,当个任由主子打骂的畜生,但连见双亲最后一面,回家奔丧都不准,无法尽最后一丝孝道,可知她心中有多怨多恨?就算将来会下十八层地狱,她也不后悔今天这么做。
    「我何尝不也跟你一样,就算世子无法原谅我,我也认了,只要他从此平平安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奶娘语带哽咽,世子虽不是她所生,但视如己出,实在无法再眼睁睁看他受到娘娘的苛待。
    「等服千岁认罪之后,我就可以去找死去的相公和孩子一家团聚,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见到他们,再没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事了。」
    月云点了点头,流下泪来。
    「你自己要多保重。」奶娘这么说着,两个相知相惜的女人握紧彼此的手,做最后的道别。
    
    第四章
    
    酉时就快过了,伺候徐敏的三个丫鬟准备了些主子平常爱吃的菜以及替换的衣物来审理所,却被挡在外头,好说歹说,就是不让她们进去。
    「咱们只是想见夫人一面,还请通融。」秀珠再三恳求门房放行。
    宝珠和明珠也跟对方拜托。「绝不会待太久让你为难的……」
    「不行!不行!」门房硬是把她们拦下。「大人已经交代过了,在审问完之前,任何人都不许见徐夫人。」
    「审问?」三个丫鬟面面相觑。
    趁她们一个不留神,门房赶紧把院门给关上。
    明珠红着眼眶问:「难道夫人真的是害死娘娘的凶手?」
    「不要乱说!」秀珠马上斥责。「咱们可是比谁都还要了解夫人,她那个人很容易心软,根本不会去害人。」
    宝珠立刻帮腔。「秀珠说得没错,夫人平常话说得狠,不过是用来吓唬人,绝不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来。」
    「可他们到现在都还不肯放夫人出来,这该怎么办?」明珠苦着脸问。
    「不如咱们一块去求千岁……」秀珠心中一动。「若是千岁来了,门房总不能不开门让咱们进去。」
    三个丫鬟立刻来到灵堂,不过没见到元礼,又赶到前寝宫,方知他正与几位前来祭拜的官员在前厅说话,也只好在外头等。
    又过了片刻,待客人离去了,才获准进入前厅。
    「……求千岁作主!」她们赶紧将来意告知。
    元礼也没想到会忙到这个时辰,正打算走一趟审理所,和徐敏好好谈一谈。
    「那就走吧!」
    「是。」三个丫鬟面露喜色地说。
    在身边伺候的马福问:「要不要奴才命人去牵马或备轿?」
    「不用了。」他右手一挥,便步出厅外,马福连忙提着灯笼跟在主子身后。
    待一行人来到审理所,出来应门的门房见到来人是谁,赶紧收起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打开院门让人进去。
    「徐夫人住在哪一间厢房?」元礼询问端着茶点经过的婢女。
    婢女连忙福了个身,指引方向。
    于是,他们又往西厢房走去,看到其中一间厢房前有两名嬷嬷看守,应该就是那间没错。
    元礼大声地问:「徐夫人是不是在里头?」
    「呃,是,千岁。」两名嬷嬷屈了下膝,却没有移开身躯。
    他皱起眉头。「让开!」
    「可是大人吩咐过……」
    「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元礼不悦地瞪着她们。
    秀珠和宝珠、明珠有他当靠山,胆子也大了,索性伸手将她们拉开。「没听到千岁的话吗?还不快点让开!」
    而马福则先吹熄灯笼,然后推开门扉,发现屋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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