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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情史-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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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事实上,三毛对荷西感情的升温,最后至于至死不渝的真爱,确实是与沙漠的苦和寂寞分不开的。
    三毛曾说过:“在结婚以前我没有疯狂地恋爱过,但在我结婚的时候,我却有这么大的信心,把我的手交在他的手里,后来我发觉我的决定是对的。”
    那种信心的坚定,除了荷西的深爱以外,更来自于沙漠的艰苦促成了三毛对荷西的依赖,乃至于分都分不开了,结婚前,如果荷西在加班,我就坐在席子上,听窗外吹过如泣如诉的风声。
    家里没有书报,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吃饭坐在地上,睡觉换一个房间再躺在地上的床垫。
    墙在中午是烫手的,在夜间是冰凉的。电,运气好时会来,大半是没有电。黄昏来了,我就望着那个四方的大洞,看灰沙静悄悄的像粉一样撒下来。
    夜来了,我,点上白蜡烛,看它的眼泪淌成什么形象。
    这个家,没有抽屉,没有衣柜。我们的衣服就放在箱子里,鞋子和零碎东西装大纸盒,写字要找一块板来放在膝盖上写。夜间灰黑色的冷墙更使人觉得阴寒。
    有时候荷西赶夜间交通车回工地,我等他将门卡嗒一声带上时,就没有理性的流下泪来,我冲上天台去看,还看见他的身影,我就又冲下来出去追他。
    我跑得气也喘不过来,赶到了他,一面喘气,一面低头跟他走。
    “你留下来行不行?求求你,今天又没有电,我很寂寞。”我双手插在口袋里,顶着风向他哀求着。
    荷西总是很难过,如果我在他允了又追出去,他眼圈就红了。
    “三毛,明天我代人的早班,六点就要在了,留下来,清早怎么赶得上去那么远?而且我没有早晨的乘车证。”
    “不要多赚了,我们银行有钱,不要拼命工作了。”
    “银行的钱,将来请父亲借给我们买幢小房子,生活费我多赚给你,忍耐一下,结婚后我就不再加班了。”
    “你明天来不来?”
    “下午一定来,你早晨去玉金建材店问问木材的价钱,我下工了回来可以赶做桌子给你。”
    他将我用力抱了一下、就将我往家的方向推。我一面慢慢跑步回去,一面又回头去看,荷西也在远远的星空下向我挥手。
    ——三毛《白手成家》
    结婚前,荷西除了上班,三毛除了跟着卖水的大卡车,去附近几百里方圆的沙漠奔驰,两人便都呆在房子里,顶着像熔化的铁浆一样洒下来的太阳,顶着濛檬?
    累得睡着了,醒了跳起来接着干,连星期天也不放假。
    这样,直到正式结婚,这个家有了极大的改善:有了一张桌子,一个书架;厨房里,炊事平台下塞进一个小茶几,用来摆放盛主妇做饭时的各种调料的瓶瓶罐罐;卧室里,挂上了一张沙漠麻布的彩色条纹窗帘,空间架好了长排的挂衣柜。
    家具,一件件都是荷西亲手做成的,材料却是三毛拾荒拾来的棺材外箱,式样是荷西在烛光下细细地画出来的,画了很多种,三毛挑了最简单的。
    蜜月旅行归来,荷西利用最后一个星期天,用白灰把家的里里外外都粉刷一新,变出一个美丽整洁的小白屋来。
    拿到薪水后,荷西不让三毛用来为自己办置衣物,他穿着鞋底有洞的皮鞋对三毛说:“先给家,再来装修我,沙漠里用不着衣服。”
    于是,三毛便遵照夫命,把自己的艺术天赋全都投入到了家的精心设计上——我用空心砖铺在房间的右排,上面用棺材外板放上,再买了两个厚海绵垫,一个竖放靠墙,一个贴着平放在板上,上面盖上跟窗帘一样的彩色条纹布,后面用线密密缝起来。
    它,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长沙发,重重的色彩配上雪白的墙,分外的明朗美丽。
    桌子,我用白布铺上,上面放了母亲寄来给我的细竹帘卷。爱我的母亲,甚至寄了我要的中国棉纸糊的灯罩来。
    陶土的茶具,我也收到一份,爱友林复南寄来了大卷现代版书,平先生航空送来了我大箱的皇冠丛书,父亲下班看到怪里怪气的海报,他也会买下来给我。姐姐向我进贡衣服,弟弟们最有意思,他们搞了一件和服似的浴衣来给荷西,穿上了像三船敏郎——我最欣赏的几个男演员之一。
    等母亲的绵纸灯罩低低的挂着,林怀民那张黑底白字的“灵门舞集”四个龙飞凤舞的中国书法贴在墙上时,我们这个家,开始有了说不出的气氛和情调。
    这样的家,才有了精益求精的心情。
    荷西上班时,我将书架油了一层深木色,不是油漆,是用一种褐色的东西刷上去的,中文不知叫什么。书架的感觉又厚重多了。
    ——三毛《白手成家》
    荷西去上班,三毛一个人呆在家中,又重新做起了她一生所钟爱的梦——拾荒梦,正好家的正对面便是一个大垃圾场,三毛没事便去拾破烂。
    拾荒在三毛的眼中,是一件极富有趣昧的事——拾荒的趣味,除了不劳而获这实际的欢喜之外,更吸引人的是,它永远是一份未知,在下一分钟里,能拾到的是什么好东西谁也不知道,它是一个没有终止,没有答案,也不会有结局的谜。
    拾玻烂在我的生活中虽然没有停顿,可是它究竟只是一份嗜好,并不是必须赖以生存的工作,我也没有想过,如果有一日,整个家庭要依靠别人丢弃的东西一草一木的重组起来,会是怎么美妙的滋味。
    ——三毛《拾荒梦》
    在撒哈拉沙漠,三毛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通过在垃圾堆里的翻捡,布置出了一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家。在她的艺术家的眼光里,垃圾场成了世界上最妩媚的花园,总有拾也拾不完的宝藏——用旧的汽车外胎,我拾回来洗清洁一平放在席子上。
    里面填上一个红布坐垫,像一个乌巢,谁来了也抢着坐。
    深绿色的大水瓶。我抱回家来,上面插上一丛怒放的野地荆棘,那感觉有一种强烈痛苦的诗意。
    不同的汽水瓶,我买下小罐的油漆给它们厚厚的涂上印第安人似的图案和色彩。
    骆驼的头骨早已放在书架上。我又逼着荷西用铁皮和玻璃做了一盏风灯。
    ——三毛《白手成家》
    荷西对这个家自然是赞不绝口,旁人也为三毛的艺术天赋所折服。三毛的第一个家在沙漠成了一座罕见的艺术宫殿。
    其他人是怎样评价她的这一杰作呢?请看下面两组镜头——过了没有半个月,我一个人在家,听见有人在窗外说:“不会错,就是这一家,我们试试看。”我打开门来,眼前站的就是那个我们替他推车的人。
    他手里抱了一束玻璃纸包着的大把——“天堂鸟”。
    另外跟着一个朋友,他介绍是他同事。
    “我们可以进来吗?”很有礼貌的问。
    “请进来。”
    我把他的花先放到厨房去,又倒了冰汽水出来。
    我因为手里托着托盘,所以慢步地在走。
    这时我听见这个外国人用英文对另外一个轻轻说:“天呀!我们是在撒哈拉吗?天呀!天呀!”
    我走进小房间时,他们又从沙发里马上站起来接托盘。
    “不要麻烦,请坐。”
    他们东张西望,又忍不住去摸了我坟场上买来的石像。也不看我,啧啧赞叹。
    一个用手轻轻推了一下我由墙角挂下来的一个小脚踏车的锈铁丝内环,这个环荡了一个弧形。
    “沙漠生活,我只好弄一点点普通艺术。”我提提铁环向他笑笑。
    “天啊!这是我所见最美丽的沙漠家庭。”
    “废物利用。”我再骄傲地笑了。
    他们又坐下沙发。
    “当心!你们坐的是棺材板。”
    他们唬一下跳起来,轻轻翻开布套看看里面。
    “里面没有木乃伊,不要怕。”
    最后他们磨了好久,想买我一个石像。
    我沉吟了一下,拿了一只石做的鸟给他们,鸟身有一抹自然石块的淡红色。
    “多少钱?”
    “不要钱。对懂得欣赏它的人,它是无价的,对不懂得的人,它一文不值。”
    “我们——意思一下付给你。”
    “你们不是送了我天堂鸟吗?我算交换好了。”
    他们千恩万谢的离去。
    又过了几个星期,我们在镇上等着电影,突然有另一个外地人走过来,先伸了手,我们只有莫名其妙的跟他握了一握。
    “我听另外一个通讯社的记者说,你们有一个全沙漠最美丽的家,我想我不去认错人吧!”
    “不会认错,在这儿,我是惟一的中国人。”
    “我希望——如果——如果不太冒昧的话,我想看看你们的家,给我参考一些事情。”
    “请问你是——”荷西问他。
    “我是荷兰人,我受西班牙政府的托,来此地承造一批给沙哈拉威人住的房子,是要造一个宿舍区,不知可不可以——。”
    “可以,欢迎你随时来。”荷西说。
    “可以拍照吗?”
    “可以,不要挂心这些小事。”
    “您的太太我也可以拍进去吗?”
    “我们是普通人,不要麻烦了。”我马上说。
    第二日,那个人来了,他拍了很多照片,又问我当初租到这个房子时是什么景象。
    我给他看了第一个月搬来时的一卷照片。
    他走时对我说:“请转告你的先生,你们把美丽的罗马造成了。”
    我回答他:“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
    ——三毛《白手成家》
    家,是三毛一生中最为之骄傲的第一件艺术品。
    “我放上一卷录音带,德弗乍克的“新世界”交响曲充满了房间。
    我,走到轮胎做的回椅垫里,慢慢地坐下去,好似一个君王。”
    一般的夫妻都是夫唱妇随,琴瑟和谐,三毛和荷西更像一对难兄难弟,对人对事,常常“臭味相投”,不惜“狼狈为奸”,日子倒也过得甜甜蜜蜜,极富情趣。
    第一件趣事:
    因家里差绿色植物,夜晚偷偷溜进了总督家里——那个晚上,我们爬进了总督家的矮墙,用四只手拼命挖他的花。
    “快,塞在塑胶袋里,快,要那一棵大的爬藤的。”
    “天啊,这个鬼根怎么长得那么深啊!”
    “泥土也要,快丢进来。”
    “够了吧!三棵了。”荷西轻声问。
    “再要一棵,再一棵我就好了。”我还在拔。
    突然,我看到站在总督前门的那个卫兵慢慢踱过来了,我吓得魂飞胆裂,将大包塑胶袋一下塞在荷西胸前,急叫他。
    “抱紧我,抱紧,用力亲我,狼来了,快!”
    荷西一把抱住我,可怜的花被我们夹在中间。
    卫兵果然快步走上来,枪弹咔哒上了膛。
    “做什么?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
    “我——我们——”
    “快出去,这里不是给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我们彼此用手抱紧,往短墙走去,天啊,爬墙时花不要掉出来才好。
    “嘘,走大门出去,快!”卫兵又大喝。
    我们就慢步互抱着跑掉了,我还向卫兵鞠了一个十五度的躬。
    ——三毛《白手成家》
    第二件趣事:
    三毛在理发店里为了荷西剪什么样的发式而和理发师争论起来,荷西用钱将“嚼舌”的三毛打发走了。
    三毛在路上闲荡,对一间垃圾堆上的门上写着“泉”字的屋子好奇,无意中撞见几个沙哈拉威男人在洗澡,并了解到女人也可以洗。
    第二天早晨,三毛便抱了大毛巾向“泉”走去。
    进去后,看见了一幕幕以前闻所未闻的洗澡场面(三毛感叹:“四十块钱真没白花。”)——我看见每一个女人都用一片小石头沾着水,在刮自己身体,每刮一下,身上就出现一条黑黑的浆汁似的污垢,她们不要肥皂,也不太用水,要刮得全身的脏都松了,才用水冲。
    一个女人已经刮得全身的黑浆都起来了,还没有冲掉,外面一间她的孩子哭了,她光身子跑出去,将那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抱进来,就坐在地上喂起奶来。她下巴颈子、脸上,头发上流下来的污水流到胸部,孩子就混着这个污水吸着乳汁。
    ——三毛《沙漠观浴记》
    这种可怖肮脏透顶的景象,使三毛赶紧穿上衣服,落荒而逃。
    在门口,又从老板娘那儿知道了还要洗里面(掏肠子)的奇闻。三毛和荷西都是喜好猎奇之人,此次是不去不可了。
    带上照相器材,三毛和荷西便出发了,开车到了大西洋海岸的勃哈多海湾。
    从断岩上能看到几十公尺的下面,蓝色的海水平静地流进一个半圆的海湾里,还有无数的搭在海内沙滩上的白色帐篷。
    但是,悬崖上并没有可以踩着下去的地方,荷西将一块大石头堆在车轮边卡住,又从车内拉出新的大麻绳来,绑在车子的保险杠上,绑牢了,便将绳子的另一头,垂到崖下去。
    两人攀着绳子吊了下去,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便津津有味地看起来——落了地,荷西叫我不要出声,一看原来有三五个全裸的沙哈拉威女人在提海水。
    这些女人将水桶内的海水提到沙滩上,倒入一个很大的罐子内,这个罐子的下面有一条皮带管可以通水。
    一个女人半躺在沙滩上,另外一个将皮带管塞进她体内,如同灌肠一样,同时将罐子提在手里,水经过管子流到她肠子里去。
    我推了一下荷西,指指远距离镜头,叫他装上去,他忘了拍照,看呆了。
    水流光了一个大罐子,旁边的女人又倒了一罐海水。
    继续去灌躺着的女人,三次灌下去,那个女人忍不住呻吟起来,接着又再灌一大桶水,她开始尖叫起来,好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我们在石块后面看得心惊胆裂。
    这条发带管子终于拉出来了,又插进另外一个女人的肚内清洗,而这边这个已经被灌足了水的女人,又在被口内灌水。
    据“泉”那个老板娘说,这样一天要洗内部三次,一共洗七天才完毕,真是名副其实的春季大扫除,一个人的体内居然容得下那么多的水,也真是不可思议。
    过了不久,这个灌足水的女人蹒跚爬起来,慢慢往我们的方向走来。
    她蹲在沙地上开始排泄,肚内泻出了无数的脏东西,泻了一堆,她马上退后几步,再泻,同时用手抓着沙子将她面前泻的粪便盖起来,这样一面泻,一面埋,泻了十几堆还没有停。
    等这个女人蹲在那里突然唱起歌时,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特笑起来,她当时的情景非常滑稽,令人忍不住要笑。
    荷西跳上来捂我的嘴,可是已经太迟了。
    那个光身子女人一回头,看见石块后的我们,吓得脸都扯曲了,张看嘴,先逃了好几十步,才狂叫出来。
    我们被她一叫,只有站直了,再一看,那边帐篷里跑出许多人来,那个女人向我们一指,他们气势汹汹的往我们奔杀而来。
    、“快跑,荷西。”我又想笑又紧张,大叫一声拔腿就跑,跑了一下回头叫:“拿好照相机要紧啊!”
    我们逃到吊下来的绳子边,荷西用力推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一会儿就上悬崖了,荷西也爬了上来。
    可怖的是,明明没有路的断崖,那些追的人没有用绳子,不知从哪条神秘的路上也冒出来了。
    我们推开卡住车抡的石块,绳子都来不及解,我才将自己丢进车内,车子就如炮弹似的弹了出去。
    ——摘自三毛《沙漠观浴记》
    多么的惊险、刺激!
    好在二人最终平安归家,毫发未损。只是当初吊着绳子下崖的时候,因为怕滑,三毛将鞋脱在崖上。后因逃命要紧,来不及拿走,让三毛痛惜不已。
    不过,事情并没有完结。一天荷西下班回来,被一个沙哈拉成人堵在了门口——“听说最近有个东方女人,到处看人洗澡,人家说你——”那个沙哈拉威人试探的问荷西。
    “我从来没听说过,我太也从来没有去过勃哈多海湾。”荷西正在回答他。
    我一听,天啊,这个呆子正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连忙跑出去。
    “有啦!我知道有东方女人看人洗澡。”我笑容可掬的说。
    荷西一脸惊愕的表情。
    “上星期飞机不是送来一大批日本游客。日本人喜欢研究别人怎么洗澡,尤其是日本女人,到处乱问人洗澡的地方——”荷西用手指着我,张大了口,我将他手一把打下去。
    那个沙哈拉威朋友听我这么一说,恍然大悟,说:“原来是日本人,我以为,我以为”他往我一望,脸上出现一抹红了。
    “你以为是我,对不对,我其实除了煮饭洗衣服之外,什么都不感兴趣,你弄错了。”
    “对不起,我想错了,对不起。”他又一次羞红了脸。
    等那个沙哈拉威人走远了,我还靠在门边,闭目微笑,不防头上中了荷西一拍。
    “不要发呆了,蝴蝶夫人。进去煮饭吧!”
    ——引自三毛《沙漠观浴记》
    第三件趣事:
    拍照(沙哈拉威人中的游牧民族称之为“收魂”)。
    最最有趣的拍照是怎样的呢?
    最最有趣的一次拍照,也是发生在大漠里。
    我们在阿雍镇不远的地方露营,有人看见我们扎好了帐篷,就过来攀谈。这是一个十分年轻的沙哈拉威人,也十分的友善,会说西班牙话,同时告诉我们,他以前替一个修女的流动诊疗车帮过忙,他一再的说他是“有文明”的人。
    这个人很喜欢我们收他的魂,客气的请荷西把衣服交换给他拍照,又很当心的把荷西的手表借来戴在手上,他把头发拢了又拢,摆出一副完全不属于自己风味的姿势,好似一个土里土气的假冒欧洲人。
    “请问你们这架是彩色照相机吗?”
    他很有礼貌的问。
    “什么?”我唬了一大跳。
    “请问你这架是彩色照相机吗?”他又重复了一句。
    “你是说底片吧?相机哪有彩不彩色的?”
    “是,以前那个修女就只有一架黑白的,我比较喜欢一架彩色的。”
    “你是说软片?还是机器?”我被他说得自己也怀疑起来了。
    .“是机器,你不懂。去问你先生,他手里那架,我看是可以拍彩色的。”他渺视了我这个一再追问的女人一眼。
    “是啦!不要动,我手里拿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天然十彩照相机。”荷西一本正经的举起了手拍下了那个青年优美的自以为文明人的衣服和样子。
    我在一旁看见荷西将错就错的骗人,笑得我把脸埋在沙里像一只驼鸟一样。
    抬起头来,发觉荷西正对着我拍过来,我蒙住脸大叫着:“彩色相机来摄洁白无暇的灵魂啦!”请饶了这一次吧!”
    ——引自三毛《收魂记》
    第四件趣事:
    “素人渔夫”。
    一天,三毛闲着没事,将荷西半年来一共赚到的钱算了算,数目还不小,于是二人当天晚上跑到沙漠里最好的饭馆一国家旅馆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国家旅馆的饭桌上摆放的是:上好的红酒,海鲜牛排,四人份的大明虾,四人份的冰淇淋蛋糕;第二天晚上,三毛和荷西的家中的饭桌上摆放的是:一个圆圆的马铃薯饼,一个白面包,一瓶白水。原因是半年赚的钱不算少,花出去的钱也很多,几乎没有什么积蓄留下来。为了不至于到入不敷出的地步,一次挥霍之后通跟着的便是十次省吃俭用。
    为了省钱,荷西建议取消朋友聚会,开车出去旅行也不要再干。但是,沙漠的环境已经很折磨人,人若还要自苦,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最后三毛建议出去跑跑还是要照常,但是不去内陆,改去海边,因为可以捉鱼来做咸鱼晒干,既可以省菜钱,又可以抵汽油钱。这个建议得到了荷西的赞同。
    第一次周末探险,满载而归,热情善良的荷西夫妇却全用来请客了——那个周末初次的探险,可以说满载而归。
    回家的路上我拼命的催荷西。
    “快开,快开,我们去叫单身宿舍的同事们回来吃晚饭”、“你不做咸鱼了吗?”荷西问我。
    “第一次算了,请客请掉,他们平常吃得也不好。
    荷西听了很高兴,回家之前又去买了一箱啤酒,半打葡萄酒请客。
    ——引自三毛《素人渔夫》
    不说省还好一些,有多少便花多少,不去计算它便不觉得心痛。心里一存了“时的念头,对花销便会敏感起来。
    又想有积蓄,又不愿节俭的荷西夫妇该怎么办呢?
    “干脆捉鱼来卖!”
    这次是荷西痛下决心。
    好,钱不是省下来的,是赚来的。夫妇两人说干便干。
    “过去巴黎有群人,平日上班做事,星期天才画画,他们叫自己素人画家。我们周末打鱼,所以是素人渔夫。”
    什么事情,一碰到钱,和钱联系起来,就变味了,捉鱼也是如此:为了玩乐,再累也是愉快的;为了钱,辛苦便是纯粹的,乐趣是感觉不到了。
    初试身手,两个“素人渔夫”便累得不行,捉鱼的时候,还想着生活的重担,不累才怪!宄?点多,太阳刚刚上来不久,我们已经到了高崖上。下了车,身后是连绵不断神秘而又寂静的沙漠,眼前是惊涛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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