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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体开始爱情结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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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迟迟不醒,是因为她的内心深处不希望它醒。
    车出了城,街道渐渐是冷清,房屋渐渐破旧,田园和荒地依次扑入眼帘。幕春的阳光照耀在道路两边广阔的田野上,闪闪耀眼,远处是冷峻的山岭,和山梁上晃忽的阳光。我的心情格外地舒畅。打开车上的播放器,里面是椽子的CD,一支我很陌生的乐队演奏的空谷幽音般的乐曲,水声、风声、鸟声和幽玄的天籁之音,让人心灵倾刻间宁静而爽朗。
    我问陈虹,你喜欢这样的风光吗?
    她没有说话,目光定定地盯着右侧的窗外。
    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一手抚着方向盘,一手小心翼翼地摘掉她的墨镜,发现她在流泪。随着她的眼睛暴露在我眼里,两汪泪水终于冲出眼眶,沿着脸颊细细地流下。
    我把车停靠在路边,揽过她的身子,搂在怀里:是不是很后悔?
    她摇摇头。
    我轻声地问:为什么伤心?为你还是为我?还是为别的什么?
    她还是摇摇头。身体柔软地靠在我的胸前。
    我突然被一阵巨大的悲悯攫住,也许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正在将一个宁静恬淡的女人拖进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将一生为此付出痛苦的代价。
    陈虹不是别人,她不是吴子云,也不是张荟,她甚至不是任何一种女人,她就是陈虹,一个美丽、性感、魔鬼般的女人,一个正在被她也许永远也不会明白的阴影笼罩上头顶的女人,而这片阴影来自我,来自我的欲望和放纵的情感,来自我矢志不渝的引诱。
    阳光洒满空旷的四野,我的心里突然间变得空空荡荡。我说:也许为这场爱情,你不该付出这么多,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说话,还是无力地靠在我胸前。这个女人曾经几次对我说过“你有资格吗”,是的,我哪有资格让她承受她本不该承受的。
    我把她扶正在坐椅上。发动车子,向后掉头。
    可是,她突然抓住了方向盘,对我坚定地说了一句:别回头,往前走。
    我听了她的话。但空荡荡的心里仍然不着一物,分明,这一次冒险之旅已经被注入了沉重的内涵。
    我没有选择上次和椽子走的那条路,因为那天晚上和吴子云在魏哥家里,魏哥告诉我们,有一条不进村子的路可以通到一个小型的停车场,那是一个林场的工作站,只有三两个职工,他们常年在山里呆着,见人挺热情。
    这条路果然通向了那个工作站,依山而建的三面土墙圈出一个宽大的院落,估计可以停放二十辆以上的车的院落,四五间砖混平房和一块林业工作站的牌子。但出乎意料的是,这里还有一个小型游乐场,大概是当地农民建的,七八个农民在这里摆摊打汽球,骑马拉客,为这一静谧所在增添了一些轻浮和艳俗之气。我有些失望,我认为这里不够安静,可陈虹表示十二分的愿意,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唯恐我从这个地方逃跑似的。
    于是,我们把车停在林场工作站,一个中年人是我们在这里见到的唯一的工作人员,他收了我们二十元钱,允许我们把车停在他的院子里。他说,你们放心,我这里每天都会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开车来。显然,根据他的经验,我们是一对野合的男女。
    然后我们租了两匹农民的马进山。
    我和陈虹同骑一匹马,她在前,我从后面抱着她。这是迄今为止我和陈虹最彻底的一次身体接触,她再也没有颤抖,甚至没有一点儿的扭捏,反而开心地笑着,后背紧紧地贴着我。
    我的嘴唇正好对着她的耳朵和脖颈,在马背的颠簸过程中,我轻轻地吻着她的耳朵和后颈,一开始她像怕痒似的有点躲闪,后来便沉醉其中,须臾都不想让我的嘴唇离开。在她的耳朵和脖子的鼓励下,我的手慢慢地滑向了她那两峰挺拔丰润的乳房,当然是隔着衣服。陈虹回头对我说:你好坏!
    这是一条窄小的山谷,两边峭峰壁立,林木葱茏,植被厚重,估计无人能攀。山谷里一条小溪从里面流淌而出,我们行走的小道就在小溪的旁边相伴相随,逆流而上。
    那个农民告诉我们,今天早上已经进去了三对青年了,平时这里一天也就三五对人,最多的一天也不过二三十人。这里是你们城里年轻人的世外桃源。那个农民很狡黠地说。
    骑马来到谷底,发现只有一条小路蜿蜒在林中。农民告诉我们,这是唯一的上山之路,不过上到半山腰地势就比较开阔了,路也多了,四面八方可以随便走,要出来的时候还得从这儿下山,要不然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陈虹说下午四点之前,你能不能到这儿来接我们,还是一样的钱。
    农民很高兴:没问题。
    我和陈虹钻进了树林,拥抱在一起,她勾着我的脖子,我捧着她的脸,开始疯狂地亲吻。这次,她的舌头像一条火蛇主动探入我的口中。这是到目前为止,我和陈虹的第一次亲吻,贪婪、热烈、深入、绵长,真到两人都快要窒息。
    陈虹面如桃花,显得更加美丽动人,她的笑容如此灿烂,以至于林间的景致形同乌有。她用她身体最柔软最温润的部位连接着我,让我即将坠入深渊的身体一次次被提携起来。她的胸口微微起伏,一对丰乳在我的手中跳跃颤动。但我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揉搓、爱抚,一任自己的身体膨胀、坚硬,血流奔腾。我相信这是一个男人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克制,和所能表现的最大的柔情。
    陈虹勾着我的脖子,把脸贴在我的耳边,吐气如兰,呻吟般地说: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我笑着说:至少目前为止还不是。
    她还是用相同的声音说:那什么时候就是了?
    我说:你说呢?
    她像一只华美灿烂的蝴蝶,张开巨大而柔软的双翼,轻盈地裹在我的身上。
    现在,四月末的阳光照耀着这个城市的钢筋水泥,和煦、明媚,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甜味。如果你走在这个季节的大街上,你一定会为内心里不由自主地成长起来的渴望而自得。柔软而恬静的渴望,像是敏锐的触觉,领你抵达生活的中幽秘的一面,让你体悟生命中深邃的部分。
    如果放在三个月之前,兰石化时代的我是绝对不会说出“生活”、“生命”这些宏大词汇的,就像在大学及其之前,我的笔记本上全是这些宏大的词汇一样。但现在我突然想让这些词汇在我的表达中泛滥。我对父亲说,生命是一只犬科动物,要么你把它豢养起来,让它变成一条狗,要么你把它放归野地,让它成为一匹狼。生活无非是这样:要么像一条狗一样用鼻子嗅着地面往前磨叽,要么像狼一样竖着敏锐的耳朵在蓝天之下奔驰。听着我的这些话,父亲睁着惊恐的眼睛,他可能惊异于自己的判断力会是如此不争气,他的儿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了一匹狼,而不是让他一直自得的那样一条狗。
    站在我家的阳台上,看着一条黄河懒散而雍荣地从狼藉的城市流过,我感觉自己是这个城市上空的一只麻雀,扑愣着哗啦啦的翅膀,与城市最虚无的部分亲密地摩擦。听着母亲的铲子和勺子在锅底发出的尖锐声音,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宁和从容。母亲这几天有点神经质,她总是不由自主地走向厨房,摆弄着锅子和铲子,在抽油烟机的嗡嗡轰鸣声中,弄出一点儿小菜,摆在桌上,强迫我吃。进行这一切时,她几乎是无声的,包括她用无声的命令强迫我一日五次六次地吃这些烹制过度的小菜。我想,也许在母亲眼里,不但一口可以吃出个胖子,而且一个礼拜可以吃出一生的富足。
    我忘了说过我的姐姐成立,一个任何时候都显得意气风发的少妇。她已经30岁了,是一个两岁男孩的母亲,可还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女生,善于发出惊恐的尖叫,善于大声地对一些再正常不过的事发出指责。在我回到家的这几天里,这个银行的会计几乎每天晚上都回娘家,对我指手划脚,不时地发出响亮的声音。
    “成为,你简直不可救药,你怎么能抛下父母远走高飞呢?”这个在单位据说是以讲黄段子出名的漂亮女人,一开始就用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话,好象我已经将这个家庭所有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似的。尽管我明确地告诉她,此去大连并不是远走也不是高飞,总有一天我将携妇将雏回到这个城市,最低限度我也会接父母去那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安度晚年。可这个女人尖锐的叫声依然成为我们这个家夜晚的主旋律。
    在一次酒足饭饱后,成立拉着我的胳膊说成为你过来,我跟你单独谈谈。她把我拉到父亲的房间里,此时父亲正卧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母亲在厨房里洗锅。我说成立,你够无耻的,让咱妈洗锅你却瞅着机会逃避厨房。她说你少废话,我问你你哪个媳妇在大连做什么?我说在上班啊。成立说我问上什么班?她拿了多少钱就为你准备好了一切?我说准备好了一切就得有多少钱吗?我自己就不能挣钱吗?你是不是担心我流落街头被警察遣送回家吃你的喝你的?还是我和杜梦怡没吃没喝的对咱爸咱妈来个远距离榨取顺便加重你的负担?成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这样狭隘,我只是想搞清楚你们有多大的经济能力安家养孩子,咱妈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她不好跟你说怕急你的眼,你跟我说实话她到底干什么?我说我不大清楚,大概在一家外企,干得还不错,当然现在生孩子,肯定是干不成了,但我相信她所说的“准备好了一切”就是准备好了一切,绝不是别的什么意思。
    成立说你把她的电话给我我跟她聊聊。我说得了吧,就你这样尖锐的声音还不把她吓着了,人家可是孕(产)妇呐。成立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让我们怎么放心啊?我们一家四个人有三个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她竟然就这样成了这个家的媳妇,你说你是不是也有点太邪门啊?我说还要我怎么跟你们说?我不知道你问的那些事情,只相信“一切”就是一切。还有我告诉你,她就是以这种方式已经成了这个家的媳妇,你们都得承认,不承认也得承认。成立被我的态度气得干瞪眼,她甚至揪住了我的耳朵,试图让我疼痛。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让她倒是疼得哇哇大叫。
    当然,值得指出的是,就这样一个漂亮而没有心眼并且善于动手动脚的少妇,我的好姐姐成立,在我出发时给我塞了一万块钱,当时感动得我紧紧地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说:做你的弟弟真幸福,漂亮的成立。当然,这是后话。
    第十章
    这会儿我要说的是我的母亲,这个在一家国有企业干了一辈子也没有得到提干的命苦女人,现在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她对我的怨恨为时已久,自我毕业回到这个城市,她就无奈地发现自己的愿望是如何一步步地遭遇挫折的。一开始我三天回一次家,后来是一个礼拜,再后来是两个礼拜,再后来连最善于牢记怨恨的她也搞不清楚她的儿子几个礼拜才回一次家。现在,她除了不时地给我做点好吃的,以沉默的力量强迫我接受之外,就是以那种说不清是慈爱还是怨恨的目光看着我晃来晃去。父亲可能沉浸在对自己眼光不济的沮丧之中难以自拔,脸色越来越凝重。用我姐成立的话说,父亲最大的失败就是发现儿子的行为非己所愿。
    在一个阳光照耀半片客厅的下午,母亲去街上买菜了,我想我有必要把自己完全暴露给父亲。于是,当他的腿搭在沙发的靠椅上极尽慵懒地表达着自己的郁闷时,我为他点上一支烟,也为自己点上一支。这是我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抽烟,这是我暴露自己的第一步。对我这样自如的抽烟姿态,他视若无睹。
    我说:如果我像你这样老,而且走过了和你一样的路,接受了和你一样的教育,我就用你那样的方式思维。但这是不可能的。同样,如果我是女人,而且和成立那样是个两岁孩子的母亲,而且是个银行的会计,我就用她那样的方式思维。但这同样是不可能的了。我就是成为,你的儿子,大学之前接受你的塑造,大学期间接受西方的图书和音像的塑造,毕业之后呢,我接受的是社会的塑造,现在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像成为一样思维,像成为一样生活,像成为一样对命运的安排做出反应。
    我说:杜梦怡是我命中注定的女孩子,大连是我命中注定躲不过的一个旅站,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复杂吗?这种感觉就像我一夜梦醒,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株植物,被种植在一片陌生的森林里,我已经无法行走,只能像所有的植物一样呼出氧气吸收二氧化碳,把太阳光和水分中的有机成分合化碳水化合物,在风中舞动着满身的枝叶,等待着它们在秋天零落成泥碾作尘。
    我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这种感受,但我确实挤上了命运的列车,你知道现在根本就是一个高速时代,我还能下来吗?再说了,即使能够下来,可我不愿意下来啊。
    我说:你也许曾经感受过,当命运和你的愿望契合的时候是一种什么心情?那是兴奋啊,是对未来的信心啊。你不觉得你的儿子真的很酷吗?
    父亲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把双腿从沙发扶手下缓慢地放下,光脚丫子踩着地板走进了他的房间。在临进门的时候,他好象是对着房门说:子不类我,我奈之何?
    我在脑子里把这句话的发音玩味了好多遍,终于作出判断,是这八个字:子不类我,我奈之何?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啊,好象是哪部电视剧上的台词吧。我心里禁不住发出一阵快乐的狂笑。
    同样发出狂笑的还有椽子。晚上,当我把父亲的这话转述给椽子时,他发出快乐地大笑,然后搂着我父亲的肩膀说:如果我爸有你一半的幽默,我就有成为一半的出息了。
    父亲大概被椽子勒得有点紧,像一个小孩样翻着眼睛,欲言又止。我想,他实在搞不清楚椽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像他搞不清楚我给他讲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一样。
    自从我在父亲面前抽了第一支烟后便肆无忌惮了。
    现在,我点燃一支烟,在床头上半靠半躺,一边吞烟吐雾,一边半闭着眼睛怀念陈虹。
    “可我不想做坏女人。”
    这是在那个只有骑马才能到达的后山山脚的密林深处,陈虹对我说的话。
    她细嫩冰凉的脸颊贴在我粗糙的脸上,温热的呼吸吹拂着我耳边的头发。她还是如此温柔,像一只蝴蝶铺在我身上,用她无形的羽翼贴紧我,使两具肉体的表皮似乎通过衣服粘连在了一起。她并不忌惮丰润的乳房顶在我的胸脯,被我用力挤压,对于我勃立的阴茎顶着她的小腹,她好象并没有特别的留神。
    我说:“在林管站下车的那一刹那,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
    “不,我还是原来的我。”她嘤嘤地笑着,呼吸依然吹拂着我耳际的头发,身体在我的环抱中轻轻地蠕动。
    “走出这座山呢?”
    “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在这个山上我们会制造许多故事,不是吗?”
    “你想制造什么故事?”
    “把你吃了,溶解在血液中,带走。”
    我以为我这话说得足够有味,她会做出热烈的反应。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出乎意料地冷静。她安静地贴在我的怀中,像一只蝴蝶的标本,只是呼吸依然那样轻柔。
    这时候,我听到了林中稀稀落落的鸟鸣。我对鸟的叫声毫无识别,甚至搞不清楚一只麻雀和黄鹂的不同。鸟鸣山愈静,我听到了轻风在林间穿行的声音。
    我等待着陈虹的反应。一分钟,或者更长的时间,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而身体的膨胀丝毫未减。终于,陈虹轻声地问:“你的血液中装了多少女人?”
    我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若有所思的成分,好象是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的一根丝线,粘附着漫长时空的苍凉气息。我相信,这是我们都不愿意出现的变化,但这个敏感而脆弱的女人还是不由自主地被这样一根丝线给套住了。
    我捧着她的脸,毫不掩饰内心的涟漪。我说:“这是个傻问题,最好别问。”
    陈虹轻轻地从我的怀中滑了出去。她放开了我的脖子,却挽住了我的胳膊。我的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行李包,里面装着我用一个礼拜的时间精心策划准备的东西。
    我们继续上行。坚硬的土路上铺满青草和落叶,显然没人多少人走过。
    坡度越来越陡,森林越来越幽秘,空气也越来越凉。一开始,陈虹挽着我的胳膊,可在这样的路上,这样的姿势能走多远呢?后来,她便是抓着我的手被我拉着拽着往上爬了。
    “累不累?”每当我这样问时,就把她轻轻地揽在怀里,她会很乖顺地贴着我。这时,我总是先替她擦擦额头上细细的汗珠,然后,嘴唇在她的额头、鼻子、面颊上滑行,直到与她的嘴唇吻合在一起。舌头相触的那一瞬间,体内的火焰腾空而起。可是,陈虹,或者说我,总是能让这种火焰在一定的高度一定的温度得到控制,任其冲击、碰撞却找不到出口。这是一种让人幸福得晕眩、痛苦得呻吟的感觉。有那么几次,我的手悄悄地伸进了她的衣服后襟,试图向上滑行,都被她适时地制止。
    “你很不老实。”有一次,在我们喘息的时候,陈虹说。
    “老实?”这是个多么可笑的问题啊?难道这也是撒娇的方式吗?我说,“我怎么可能老实?你怎么能要求我还对你老实?你这样美,这样性感。”
    陈虹说:“我不是说你的手,也不是说那儿,我说的是你的心。”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我说:“我的心怎么可能老实,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老实过。”
    “你滑头。”
    “我怎么滑头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故意躲闪。”
    “我不知道。”我真有些纳闷了,她在认真地谈着一件我还没有明白过来的事。
    “你的血液中装着很多女人,不对吗?”
    “走了一路了,你还在纠缠这个问题啊?”
    “没有。”她很认真地说,“只是又想起来了。”
    “不对吧,你一定还想起了别的。”我想,陈虹的心灵和身体都异常地敏感,与其让她把一些问题压在心里影响神经的功能,不如给她畅快地释放掉。我说,“你一定还想我的吻也曾这样给过别的女人?”
    “呵呵——”她笑了,然后问我,“我是不是很小肚鸡肠?”
    “我喜欢小肚鸡肠的女人。”我以无比的柔情轻抚着这个女人的头发,“醋意让女人更加美丽。”
    “你用这种甜言蜜语骗过多少”突然,她捂住嘴哧哧哧地笑了起来,“还是这个问题啊?我真是小肚鸡肠。”
    “你的小肠子都绞住了,解不开了。”我抓着她的手,一步一个脚窝,继续攀登。
    陈虹在我的旁边气喘吁吁地说:“可是我还是想知道。”
    “知道什么?”我明知故问。
    “想知道多少个女孩子。”
    “你是想知道你是第几个?”
    “我不算。”她说,“我说的是和你有那个的。”
    我说:“数不清啦,第一个是在梦里,第二个也是在梦里。你知道从14岁开始,我的梦里有多少女人被我那个了啊。从第N个开始,就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了。你知道半梦半醒之间是什么情形吗?那是青春期的公共特点,就是用意念把某个女人那个了。”
    她说:“你也那样过啊?是不是所有的男孩子都那样?”
    我说:“包括所有正常的女孩子。我想你肯定属于不正常的行列,对吗?”
    她说:“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用手那样过。我做过那样的梦,可把我吓坏了,人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明明没有想啊,怎么就梦见了?”
    “梦见跟谁?周润发?刘德华?成龙?”
    “跟唐明皇,哈哈,可笑吧。可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知道那就是唐明皇。可把我羞死了。”
    “你是不是特羡慕杨玉环?”
    “不知道啊。那你跟谁?”
    “多了,中学时有梦露、莎朗。斯通,也有同班的一个漂亮女生,大学生有过章子怡、王菲,后来基本就是陈虹了。”
    陈虹举着拳头,作势要打我,但另一只手还是牢牢地抓着我,因为她得拉着我爬山。
    我说:“真的,我经常想着你手淫。”我故意用“手淫”两个字,第一,“那个”“那个”的让我感觉很别扭,这个原本无辜的词被人们使用得和狗屎一样使我们这些使用者也跟狗屎一样了。第二,我不想让陈虹继续矫情下去,想让她能以正常的心态正常地使用语言。
    陈虹的脸红了,她举起的拳头还是落下来了,落在我的腰眼上,狠狠地砸:“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别用那样的词,我不喜欢。真的,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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