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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人天涯-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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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天涯低下头,她觉得珑玉说得挺有道理。

珑玉看她模样,咯咯地笑了两声,墨黑的明眸弯弯的,一扫刚刚的疲惫。

风天涯小声道:“别笑啦”

“好,不笑。”珑玉道,“说吧。”

风天涯无法,只有老老实实地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珑玉。

“艳楼酆都。”风天涯一句一句地往下讲,珑玉的神情越来越冷,到了最后,她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了。杀意,沉静的树林中,满满的都是她的杀意。

风天涯看着她,“珑玉。”

“你不准去。”珑玉毫不迟疑地对风天涯道,她的声音很冷,目光更是寒凉深邃。“天涯,你不准去。”

风天涯:“我知道你恨他们。”

“你不准去!”珑玉厉声,风天涯缩了缩脖子。“燕子被他害成这样,还有什么条件可谈。天涯你记住,我们与艳楼只有仇,不死不休。”

风天涯:“所以才要这个机会。”

“不准去。”

风天涯轻叹一声,拉住珑玉的手。因为生气,她的手不像往常那般柔软。

“珑玉,艳楼的势力如何,你应该很清楚,如果酆都不愿意,我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的踪迹。就算找到了,艳楼高手如云,我们再厉害也不够他杀。”

“那又如何。”

珑玉的眼眶泛红,眼角血丝密布,纤细的嘴角僵硬无比,偏是不愿说出服软的话来。风天涯看着她,心道穆天机说的很对,其实这个世上,所有人都是明白人,那些不明白的只是装着不明白罢了。

风天涯握紧珑玉的手,语气坚定道:“不论如何,酆都也算是个武学宗师,他既然说出这番话,我相信他一定会遵守条件。珑玉,那决战我有七成把握,全天下要到哪去找一场酆都只有三成胜算的比武。”

珑玉看着风天涯:“你见过他动武么。”

风天涯扯着嘴角,“我不仅见过,我还交手过。”

珑玉静默一会,自言自语道:“你见过黄泉你觉得自己有七成胜算”

“是。”风天涯晃荡着珑玉的手臂,想让她放松下来。“所以说,相信我哦,那老燕子那么恨酆都,我一定会帮他想办法做掉他的。”

珑玉无言,过了一会,她抬头对风天涯道:“那,你要将燕子留在这里么。”

“是啊。”风天涯点点头,“你不知道,他最讨厌叶淮山了,上次去都城的时候,他连将军府的大门都不愿进。”

珑玉目光带笑,饱含深意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道:“天涯,三个月的时间可能会改变许多事。”

风天涯:“嗯。”

珑玉拿指尖挑起风天涯的下巴,弯下腰,与她挨得极近,风天涯嗅到珑玉身上淡淡的薄香。

“你,真的要将他留下来,留在姐姐的身边”

“嘿。”风天涯忽然笑了,“对。”

珑玉轻笑道:“你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姐姐太放心了小天涯,你还小,你不了解男人,男人可是很善变的。”

风天涯看着她的眼睛,轻松道:“长情也罢,善变也好。珑玉,如果这三个月里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那老燕子就拜托你啦。”

珑玉听到这句,刚刚温柔轻笑的表情瞬时不见了,她静静地看着风天涯,最后站起转过身子。

“你先回去吧。”

“嗯。”风天涯笑道,“琉璃夜买回了酒,今日一起喝吧。”

☆、第七十五章

风天涯回到梅月居,燕孤鸣和琉璃夜正在吃东西。

“小美人;来;坐小爷这。”

风天涯嘻嘻地笑了笑,坐到他身边。琉璃夜拿筷子夹起一块咸肉,放到风天涯面前的小碟子里。燕孤鸣坐在一边;像没看到一样;懒散地喝酒。

“来;吃肉。”

风天涯抓起肉块,往嘴里一塞;“唔,不错不错。”

“哈。”琉璃夜给自己倒了碗酒;一饮而尽。

不多时;珑玉也回来了。她手里捧着一个包裹,来到院子中。

琉璃夜冲她摆摆手,往自己另一边指了指,“来,珑玉,坐这。”珑玉走过去坐下,琉璃夜左手边坐着风天涯,右手边坐着珑玉,他大爷一样摊开手臂,朝对面的燕孤鸣挑眉道:“美酒在手,美人在怀,爽哟。”

燕孤鸣斜眼撇他一眼,自顾自地喝酒。

那一夜,酒大多落入了浪人肚中,可整座梅月居都醉了。

琉璃夜一醉便开始胡言乱语,风天涯听他讲述从前的事情,讲他与燕孤鸣曾经去过的地方,曾经杀过的人,讲他们多少次从鬼门关绕回来,又多少次将人送进阎罗殿。

讲到后来,他已经开始语无伦次,珑玉起身,揽着他倒下的身子,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休息。

风天涯看了眼燕孤鸣,他虽也喝了许多酒,但却没有醉成琉璃夜那般。风天涯对眨眨眼睛,道:“蠢燕,我们回屋?”

“好。”

该站起来的时候,燕孤鸣才显露出醉态,他身子晃荡了一下,风天涯从后面托住他的背。

“哟,站稳了哦。”风天涯扶着燕孤鸣往屋子里走。走到半路,她转头看了一眼珑玉,珑玉正低头小声对琉璃夜说着什么。

风天涯关好门,将燕孤鸣拖到床上。转身到桌边把油灯点亮了。

一瞬间屋子充盈了昏黄的亮光。她转过身,发现燕孤鸣半靠在床上,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作甚这么看着我。”

燕孤鸣轻笑一声,没有说话。风天涯走过去,把脸凑到他面前,额头碰碰地磕了他两下。燕孤鸣被他磕得晃了晃。

风天涯:“蠢燕,你一定要好好养伤。”

燕孤鸣低声道:“好得差不多了。”他一说话,满嘴的酒气,风天涯拧了拧小鼻子,嫌弃道:“好臭。”

燕孤鸣嗤笑一声,长臂一揽,将风天涯拉了过去。

“哎呦呦,你作甚哦。”风天涯嘴里嘟嘟囔囔,可身子却不见动弹,她老老实实地躺在浪人坚实的胸膛上。

他们安静地躺了一会,就在燕孤鸣快要入睡的时候,听见风天涯那细微的声音。

“蠢燕,明日师傅要回天涯峰一趟。”

“嗯?”燕孤鸣睁开眼,看着怀里的小脑袋。“什么?”

风天涯道:“明日师傅要回天涯峰一趟。”

“呵,当初是谁吵着要留下,现在又改主意了?”燕孤鸣闭上眼睛,懒洋洋道,“也罢,你想走,我们便走就是了。”

“不是我们,是我。”

“嗯?”燕孤鸣听出不对劲,他睁开眼,低声道,“讲清楚。”

风天涯从燕孤鸣怀里钻出来,凑到他脸前,小声道:“蠢燕,师傅回去是有正事做。”

“何事。”

风天涯严肃道:“给你师傅的师傅扫墓哦。”

“”

燕孤鸣无言地躺了回去。“我当什么事情,你想扫墓,我与你同去便好。”

“不行!”风天涯断然拒绝,“你不能去。”

“为何。”

风天涯苦口婆心道:“你不知道,我师父他老人家生前最讨厌浪人,他要是知道我同一个浪人在一起,会从鬼司跳出来找我的。”

燕孤鸣:“那我不去墓地便可。”

“不行不行。”风天涯摇头道,“每年只这么一次,我不能骗他。”

燕孤鸣忍无可忍,他起身,端着风天涯的下巴,沉声道:“你到底要如何!”

风天涯:“我要自己去哦。”

“不行。”

“怎么不行。”

“你想都别想。”

“”

风天涯不说话了,她移开燕孤鸣的手,从床上下去,背着身子坐在桌子旁,看也不看燕孤鸣一眼。她肩膀塌了,头也垂了,那模样活脱脱地像一只被雨水浇蔫了的小鸭子。

燕孤鸣独自坐在床上,他第一次见到风天涯这般模样。在他的记忆里,风天涯好像永远都是精力充沛的。

屋子里一时静默,这沉默的气氛让燕孤鸣的酒醒了大半。他看着风天涯瘦弱的背影,犹豫无措。

不知过了多久,燕孤鸣终于开口道:“你你要去多久。”

风天涯低声道:“不知道。”

“不知道?”燕孤鸣皱眉道,“从这里赶回天涯峰,若日夜兼程,大约要十几天。你速去速回,一个月便足够了。”

风天涯:“不要,我赶死啊。”

“”燕孤鸣无奈道,”那你要多久。”

风天涯:“三个月。”

“什么!?”燕孤鸣咬紧牙关,看着那道背影,“三个月?”

“对。”

“”燕孤鸣转过头去,手掌紧紧地压住床板。风天涯转过身,看着他道:“也许两个多月就回来了。”

燕孤鸣依旧无言,风天涯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在这里等我。”

燕孤鸣声音嘶哑道:“你你一定要去么。”

“一定。”

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浪人再无法开口。

他低垂着头,干枯的发丝挡住了他的脸,风天涯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虽然看不到,风天涯却依旧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他不想分别谁又想分别。

风天涯抱住浪人的头,闭着眼睛轻声道:“你乖乖等我,三个月很快的,到时”风天涯顿了一下,缓道,“到时,我们便真的可以相守了。”



天还蒙蒙亮时,风天涯便走了。

燕孤鸣最终没有熬过醉后的酒劲,在四更天的时候睡着了。他没有见到风天涯离开。他醒来后,独自靠在门口,看着远山小径,静默无言。

他看不到的是,身后,另一个女人也在默默地看着他。

急急赶路下,风天涯在半个月后,来到将军府。

“真是阔别已久哦。”风天涯从马上下来,仰头看着将军府高高在上的牌匾。这里一切如常,就像她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朴实中尤带着宏伟与肃穆。

风天涯走到门口被拦了下来,时期特殊,卫兵各个谨防严守,风天涯连人带马被抓到一边,细细盘问。

“我是来见叶将军的。”

“你是何人?”

“唔,来保护你家将军的。”

“”几个士兵狐疑地看着风天涯,“你到底是谁,若是不说休怪我们无礼了!”

风天涯嘎巴嘎巴嘴,正想着要如何将叶淮山叫出来,眼神一瞟却看到另一道人影正从轿子中出来,进入将军府。风天涯眼疾嘴快,冲那道人影叫道:

“喂——!叶晴歌————!!”

她一吼之下,半条街的人都在朝这边看。

叶晴歌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看见风天涯正欢快地朝她挥手。

“这边这边!”

叶晴歌瞪大眼睛,“是你?!”

风天涯对那几个士兵道:“我同你们表小姐也认识,来来来,让她跟你们解释。”这时,叶晴歌走了过来,那几个士兵朝她行礼。叶晴歌死死地盯着风天涯,道:“你怎么在这里?”

风天涯朝她笑了笑,道:“我来找叶淮山的。”

叶晴歌板着脸,“表哥现在身体不便,不好见姑娘,请姑娘回吧。”

风天涯:“就是身体不好我才要见他。”

“”叶晴歌脸上憋得红红的,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她身旁的丫鬟先开口了,“我们小姐都说了将军现在不见客,你怎地这么没有眼力!”

风天涯转眼看向她,笑眯眯道:“哟,是你,好久不见喽。”

“谁与你好久不见!攀什么亲近!”

风天涯呵呵两声,走近叶晴歌,轻笑着对她道:“我是受人所托才来此保护叶淮山的,你来行个方便如何。”

叶晴歌:“你受何人所托。”

“不能说。”

叶晴歌冷哼一声,“将军府防卫森严,高手如云,不需外人的保护。何况你来历不明,又找了这般可疑的理由,恕晴歌不能帮你。”

风天涯:“那就叫那大管家来吧。”

“你!”

风天涯耸耸肩膀,随意道:“总会有明白人的。”

叶晴歌被她无所谓的表情激得满脸通红,风天涯又道:“快点喽,我还饿着呢。”

叶晴歌摇了摇嘴唇,大叫一声:“那你便饿死吧——!”

“”周围士兵皆是虎躯一震,他们从没见过温婉的表小姐这样大声地同别人讲话。叶晴歌叫完,自己眼泪啪啪地掉下来,转头跑进将军府。

风天涯同士兵道:“她默许我进入了。”

“这”

就在纠缠当口,一道温和熟悉的声音传来。

“风姑娘。”

风天涯转头,看见叶淮山站在将军府的门口,正看着她。叶淮山比之从前,有些消瘦了,他穿着宽松的月白布衣,没有佩剑,看着像是刚刚小憩过后便出来了。

门外的侍卫们见到叶淮山,连忙行礼,叶淮山摆摆手,道:“这位是府上贵客,以后万万不要怠慢了。”

“是!”

侍卫领走马匹,风天涯走到叶淮山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

“风姑娘,别来无恙。”

“呵。”风天涯轻笑一声,道:“小淮山,我受酆都之托,来保护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没有纠结剧情,只是谈情说爱的种田小白文呢。

☆、第七十六章

此次,风天涯依旧住在上一次来时的小院子;叶淮山亲自将她送过来。在小院内;叶淮山叫仆从设了简单的酒宴,款待风天涯。

风天涯坐在石凳上,看了看四周。这里一丝的变化也没有;只有院落边角的那棵观音树;枯黄了叶子;枝杈显得孤单了些。

叶淮山退下所有的仆从丫鬟,亲手为风天涯斟了一杯酒。风天涯端着酒杯;晃了晃,看着叶淮山道:“你现在能喝酒?”

叶淮山伤势虽未完全好转;但他胜在年轻;功体扎实,所以整个人看着依旧很有精神。他对风天涯道:“朋友远道而来,瑾禾自当赔醉。”

“哟。”风天涯笑道,“你陪醉了,那我恐怕就得赔罪了。”

“哈。”叶淮山也笑了,他终是放下了酒杯,取来茶壶为自己斟茶。“那瑾禾便以茶代酒了。”

风天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风姑娘,多谢。”

“嗯?”风天涯挑眉,看着叶淮山,道:“怎么突然道谢了。”

叶淮山头微垂着,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已知晓师兄与与燕兄当年的仇怨。”

风天涯闻言一顿,没有说话。

叶淮山又道:“我相信,风姑娘也早已知晓。即便如此,风姑娘依旧愿意出手相助,我”

“道谢一遍已经够了。”风天涯看着他,哼笑一声道,“至于那些个仇怨,是酆都与燕孤鸣之间的事情,你也不必多在意,你的心思还是多多用在番疆上吧。”

叶淮山目光复杂,最后叹了口气,道:“番疆是叶淮山职责所在,定不辱使命。”

风天涯点点头,夹了几口菜吃。

“对了。”风天涯嘴里嚼着菜,同叶淮山道,“说起番疆,那个卿士樾是不是在你这里。”

“在。”提及番疆毒首,叶淮山的神情严肃了一些,“他现在便被关押在府中地牢里。”

风天涯想了想,道:“为何没有杀他。”

叶淮山:“尚需他之血蛊解毒。”

风天涯淡笑一声,道:“你们杀了樊珑丽珈,他竟还会为你解毒?”

叶淮山:“要解他的蛊毒需两个步骤,一是引蛊出体,二是毒血疗伤。那蛊虫是卿士樾的看门本事,全天下只有他能够引出蛊虫,当初师兄便是以樊珑丽珈的性命威胁卿士樾引蛊。”

风天涯:“然后便将她杀了?”

“”叶淮山低着头,轻声道:“风姑娘,我知道我们的做法你并不认同,但我别无他法,樊珑丽珈必须死。”

风天涯手掌托着头,“你不必在意我的看法,我不认同,并不代表你便是错的。”

“风姑娘”

“先不提她,你身上的毒引出蛊虫之后,便可自行疗伤了?”

叶淮山摇摇头,道:“不可,需要毒血。”

风天涯:“什么毒血。”

叶淮山:“卿士樾的蛊虫,都是用自身精血喂养的,要彻底解除,也要靠他的血调理。”

风天涯挑眉,“也就是说,需要他的血喽。”她边说边点头道,“你只需取他的血便好,而且现在的话,即使他心不甘情不愿也无法反抗了。”

叶淮山不想与风天涯谈论这些,他又为她倒了一杯酒,引开话题道:“饭菜快凉了,风天涯快些用吧。”

风天涯毫不在意道:“没事,凉便凉好了。”她看着叶淮山道:“我想见一见卿士樾。”

叶淮山的手顿住了。

“怎么,不能见么。”

叶淮山:“不知风姑娘为何要见他。”

风天涯没有答他,而是拿着筷子和弄面前的菜碟,随意道:“其实,你留下卿士樾的命,是为了能一箭双雕吧。”

叶淮山:“”

风天涯:“你留下卿士樾,按刀首的脾性定会前来救他,你设好局让他跳,总不会是要放他们二人离开。”

叶淮山看着风天涯,此时已经入夜,初冬的京城寒气逼人。

“的确。”停顿了一会,叶淮山坦然道,“你猜得对,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必须在与番疆开战之前除掉他们。”

风天涯无所谓地点点头,“好喽,让我去见一见他,你总得让我知道他关在哪里,不然要如何防。”

叶淮山倒了杯茶,茶水的热气在空中带出一道白烟。

“不急,等风姑娘用完饭,我便带姑娘前去。”

风天涯不紧不慢地将剩下的菜肴吃光,将军府的饭菜准备得很精致,菜品量不多,但样式却多种多样,装在一个个精致的小盘里,让人看着便食欲大增。

吃完饭,叶淮山果然带风天涯去了地牢。

出乎风天涯的意料,将军府的地牢入口竟然就在这院子中,与屋子连接的岔口处,有一石狮子,叶淮山动了动狮子口中的石球,满是杂草的地上慢悠悠地打开了一个入口。

风天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机关,惊奇道:“哎呦,不错哦。”

叶淮山干笑一声,“姑娘见笑了。”

顺着石阶向下走,两侧点着火把,照亮了地上一块块阴湿的水迹。地牢里很潮湿,也很冷。

下了几十个台阶,他们终于走到最下面。地牢不大,是一条有入无出的单向甬道,狭窄万分。小道两旁各有两间牢房,不过,这四间牢房中,有三间是空的。不仅牢房空了大多数,这整座地牢中,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风天涯开口道:“没有人看管么。”她语气很轻,但在空荡荡的地牢中,依旧传来了回声。

叶淮山:“不必,若有来人真的闯到了这里,那看不看守也无所谓了。”

风天涯点点头,她朝最里面那间牢房走过去,叶淮山站在身后,并没有跟随。

牢房是最古旧的样式,由碗口大的木头拼组,木头上有深深的刮痕和潮湿的地气留下的水迹。风天涯摸了摸木头,这种受潮如此严重的木头,只要给风天涯一把同样材质的木剑,她就可以轻易削断。

可就是这样简朴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牢房,却给人心中更添了一丝深沉的压抑。

风天涯走到牢房边,朝里面看。

牢房里很暗,但风天涯还是看清楚了。卿士樾靠在牢房的石墙上,长发披散。他身上并没有带着锁链,没有丝毫的束缚。可风天涯能看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风天涯蹲到牢房门口,双手抱着腿,看着卿士樾。因为头发披散着,风天涯看不到他的脸。

“喂。”风天涯叫了一声。

里面没有动静。

“喂———!”

风天涯声音大了一些,整座地牢全是回声。

“呵。”

就在风天涯蓄满力气准备再次大叫的时候,牢里之人忽然轻轻的笑了。风天涯一口气憋回去,看向他,第一眼她看到他轻翘的嘴角。

就像风天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再看过去的时候,风天涯发现,卿士樾的双眼被一条灰色的布包扎的。布条上污迹点点,染着血。

风天涯一愣。

“小姑娘,你来了。”

风天涯嘟嘟嘴,道:“你眼睛怎么了。”

卿士樾淡笑一声,“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飘忽的无力,风天涯看着他的脸,以前白皙微圆的脸,已经瘦得塌了下来。

风天涯:“也没有多久。”

“呵。”

风天涯看着他,道:“你说,蝉岳会来救你么。”

卿士樾:“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风天涯:“也对,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说不说确实没什么意义。”她看着卿士樾,轻松道,“我是来保护叶淮山的哦。”

卿士樾:“姑娘武功绝伦,想必叶将军定能安然无恙。”

风天涯:“夸我哦。”

卿士樾笑了笑,这笑牵动了身上的伤,他的额头渗出汗水。卿士樾声音很低,像是对风天涯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变数,皆是变数千般算计,最后也逃不过老天弄人。当初在石阳谷,若不是你出现,叶淮山早已命丧黄泉,丽珈的伤势也会得以痊愈。谁曾料到哈。”

风天涯:“没有我,或许还有其他人呢。”

卿士樾淡淡道:“是么。”

风天涯站起身,朝牢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她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那个衣衫破烂,满身伤痕的男人。

“若留命,你还想要翻盘么。”

等了许久,卿士樾都没有回答,风天涯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同叶淮山一起离开。

当夜,风天涯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打开窗子,看着黑漆漆的小院子,看着那棵她师傅栽下的观音树,久久发呆。

她脑中不时回想起刚刚牢中的卿士樾,也回想着他最后的那段话。

【千般算计,最后也逃不过老天弄人。】

番疆与中原,卿士樾与叶淮山,樊珑丽珈与艳楼这些本该是相互纠缠制约的关系,因为风天涯的来到,全然有了偏失。

“蠢燕呐”风天涯叹了口气,冲着空荡荡的院子念着浪人的名字。

“你若是在便好了。”风天涯不禁想着,若是燕孤鸣在,来不及她多想些什么,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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