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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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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说不用邵劲的礼物。
  这理所当然,吃穿用度,她哪一样有所缺?何况依两人现在尚未有所定论的情况,她也早不是需要旁人用礼物讨好的年纪了,落于的东西当然是越少越好。
  可就这徐善然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邵劲也将他说的“礼物”给掏了出来。
  那是一只蚱蜢。
  草编的,通体黄绿色,又用葵花籽点了眼睛,活灵活现的蚱蜢。
  徐善然的声音一时顿住。
  邵劲又探手向袖中,他一一拿出了蚱蜢、蜻蜓、草蛇、蝴蝶、七星瓢虫……各种各样的草编昆虫。然后邵劲一股脑儿将这些最大也不过一根手指大小,却都非常精致的小东西塞到徐善然手中,又仿佛展示似的将双手平摊开来对徐善然晃了一下,兴致勃勃说:“我变个戏法给你看!”
  他先取出了一枚银珠子,将珠子放在掌心,不过手掌一张一合之间,这珠子就直接变作了一条携水色升腾而起的小龙!
  就这样升起又下降的过程中,邵劲的手再一张一合,那条水龙登时就转做了浴火的凤凰,一振翅便带出熊熊烈火,似要腾飞而走!
  徐善然顿时吃了一惊!
  但此刻两个人距离很近,徐善然又素来是个不动声色的性子,故此虽然心头惊讶,却依旧能够仔仔细细的将邵劲前后的动作看个清楚,只见她略微疑道:“刚刚那个凤凰……也是草编的?真的烧起来了?”
  邵劲笑着摊开了手:便真如徐善然所说,那凤凰的原身正是草编而成,其上的火焰却不做假,正是真正的火焰,而既然草遇着了火,那除了被烧成灰烬之外,哪还有第二个结果?
  徐善然眉头挑起来,脸上带出了些愉快的笑容:“那刚才那条龙呢?”
  邵劲又将那条已经被自己收进袖子里的小龙再给扒拉出来,徐善然此刻定睛一看,只见那小龙虽是草编的,但身上也不知涂上了什么东西,竟变作深深浅浅的蓝色,草编的空隙之处还塞满了细碎的玻璃,她上手一摸,上头还有些沁凉,正是水的温度,果然刚才那随着小龙升腾而起的水色正是这些碎玻璃合着水与阳光促生而成的。
  徐善然有些叹为观止。
  这应该是两辈子她收到的有得数的廉价礼物,但何尝不是她两辈子收到的有得数的有趣礼物?
  她将这些草编的小东西都收进了袖子中,并不吝啬的给了邵劲一个笑容:“谢谢,我很喜欢。”
  邵劲也很开心。
  他并不特别在意徐善然说的那些话,比如代王会碰到什么事情,或者朝廷上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但他希望徐善然脸上不要再出现他刚才所看见的那种刀锋似的冰冷。
  那样刀锋似的冰冷……总让人联想到许多不好的东西。
  诸如他会以为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经历过许多他没有参与的事情。
  诸如他会以为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正在萌生着一些可怕的想法。
  这些或许都是他的错觉。
  但至少有一点不是他的错觉。
  徐善然的计算或许真的算无遗策,也或许早就对这样的计算习以为常。
  但她一定不会因为沉溺在这样的计算之中。
  她不会因为能够操纵别人的行为或者人生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而如果徐善然不是这样汲汲营营于权势的人——还用说吗?她肯定不是这样的人——那么那样的笑容,对她而言,也就一定不算什么好事。
  他只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快乐一些,再快乐一些。
  女孩子本来就应该快快乐乐的才好。
  当然这点小心思邵劲目前还只是藏在自己的心里,谁都没有告诉。
  ——因为现在不管怎么看,有麻烦、不够快乐的明显是邵劲,而不是徐善然。
  这时候两人已经回到了徐佩东身边。
  徐佩东还没有从送女出嫁的低郁心情中挣脱出来,此刻见着邵劲,脸色就更阴沉了。
  邵劲愁眉苦脸的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去撩自己老师兼未来岳父的虎须。
  而徐佩东也不是那种随意发火的人,邵劲死扛着呛声还好,偏偏此刻自己的学生硬是做出一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的模样,就生生将徐佩东的火气给堵了回去,叫徐佩东整个人都闷得难受。
  ……这还真不是邵劲诚心的。
  就邵劲来说,他其实宁愿徐佩东劈头盖脸骂他一顿或者索性打他两下,反正以他皮厚肉糙的程度来看,徐佩东的这两下子完全不够看。
  但显然这两师徒就算做了八年的师徒,也还缺少这方面的默契。
  所以一个坐,一个站,一个有心发火,一个也诚心想让人泻火,明明是同一目的,却偏偏弄到了两厢难为的境地。
  徐善然在后头看得着实有趣。
  她并不太担心和在意此刻两个人的矛盾,在她看来,这其实无关紧要到随手就足以解决。
  或许正是因为太有趣又太悠闲了,徐善然在后头站了一会之后,就摸出邵劲刚刚递给她的那些草编的小玩意。
  然后她迟疑了一下,就像邵劲变把戏那样将其中一个往上抛。
  练武之人的眼睛有多利啊?
  反正在徐善然有动作之后,邵劲的眼神就悄悄瞟了过去。
  他看见徐善然出乎意料的动作之后,先是瞪了瞪眼睛,又立刻掩饰过去,规规矩矩地站在徐佩东面前,维持着面上诚恳认错的模样不动,只眼尾一飞一飞的,借着余光瞟向徐善然的方向。
  然后他就看见了从一个草编虫子上抛,到两个草编虫子上抛,到一堆草编虫子依次上抛。
  可徐善然毕竟从没有练过武或者练过手腕什么的。
  所以这一堆的草编虫子在被主人上抛之后没能再被接住,而是像下饺子一样接二连三的砸到了徐善然的脑袋和脸上,其中一只蝴蝶还要掉不掉的挂在了徐善然的步摇之上!
  邵劲目瞪口呆。
  徐善然显然也被砸得有点懵住。
  这都多少年了?她早忘记上一次这样尴尬是什么时候了。
  她略微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身体下蹲又飞快站起,已经趁着这短短时间将那些掉到地上的草编虫子全部拣起收好,同时还微侧了一□,装作平静地打量凉亭外的山景,只留个邵劲半张白玉似的侧脸和抿成了一条直线的嘴唇。
  嘴唇抿成一线看起来像是生气了的模样,可肯定不是生气啊。
  那么……
  果然是不好意思了么,一定就是不好意思了啊!
  明明是同样的事情,对熊孩子做出来和对自己妹子做出来果然就得到了完全不同的结果吗!
  哪怕是我,也情不自禁的拜服在了自己挑选妹子的犀利的眼光之下了啊!》//《
  总之只有一句话,妹子怎么能这么萌!简直萌翻了!!》////《
  邵劲反正觉得自己此刻一定被某个光屁股的小鬼拿弓箭给射中了心脏,他浑身尤其是心脏的部位,像是被浸入了热水里头那样暖洋洋似的饱胀起来,那些本来始终有些别扭的事情在这一刻好像都无关紧要起来了,他将双手举高到头顶,又重重拜下,借此遮掩自己有些忍不住笑意的古怪的脸色,他说:
  “老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确实不应该那样说自己的父亲……不管如何,父子大义总是存在的,便是父亲有错,也不应该由人子来说——”
  这当然不是真格的,所以他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不提醒他,我会直接干掉他。
  徐佩东盯了自己的弟子半晌,接着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扶起对方,欣慰说:“你知道就好。纵使父母做了什么错事,也自有百姓与官府公断,不论如何,为人子女承继父母骨血,若连为尊者讳都做不到,怎能说是个堂正的人呢?”
  ……我们对‘堂正’这个词的理解肯定不一样。
  邵劲憋得慌,三观不吻合的两个人说起话来实在太苦了,尤其苦的是对方证实自己的老师,说的还是这个时代最朴素最自然的观点,他根本反驳不了。
  他这时候也只好去看向徐善然寻求安慰。
  这一晃眼过去,就看见本来抿直了嘴,有些尴尬的人脸上又罩上了一层浅浅的笑意,这笑意像是笼罩在烟雾中似的,叫人有些捉摸不透。
  但邵劲还是凭借自己对徐善然的了解从中读取出了什么。
  他觉得这个笑意似乎是针对他和徐佩东的。
  以及也许,这个笑容所要表达的是……他和徐佩东,两个人之间,总有一个是逗比?
  当然有了徐善然那一出小“魔术”,此刻邵劲就算立刻变身成一百只逗比互相逗着自己玩,他也完全乐在其中。
  甚至这个乐在其中完全持续到他回到那间安置自己舅舅的小院,絮絮叨叨的和坐在榻上的舅舅反复形容那一幕情景,一句话都还没说完,自己就先笑得止不住。
  可惜坐在榻上的舅舅似乎并没有沾惹到邵劲的笑意。
  他只是安静的听着,目光虚投在一点上,过了很久之后才不上不下的说了一声“好”字。
  这声“好”字仿佛根本没有特指什么。
  但邵劲还兴致勃勃的:“舅舅,您也觉得五妹妹特别有趣吧?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今天会——”
  舅舅又说了声:“妹妹。”
  这个妹妹显然不是指徐善然。
  那就只有指另外一个人了。
  邵劲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
  时至今日,哪怕一个又一个大夫来看过,一张又一张方子的药煎服下去,这个被苦难折磨成这样的男人也似乎只能记起自己的妹妹了。
  是因为到最后也不曾忘记的愧对与担忧吗?
  他静了一下,探手从旁边拿来个橘子剥着,慢慢说道:“邵文忠差不多走到头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也就在这一段时间了……”
  这其实不需要说太多,因为每次过来,邵劲总会将那些重要的事情如数告诉自己的舅舅。
  自己坚定要除去的,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当然还有那些尚处于犹豫摇摆的……
  “可是姜氏和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也要杀了他们吗?
  ——姜氏在当年的事情上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如果姜氏同样帮助邵文忠杀了他的母亲,那自然死不足惜,可如果没有呢?
  ——还有邵方。邵方是从小到大都欺负他对他心怀恶意,可是直到现在,对方都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而以邵方还比他小上半岁的年纪,也更不可能参与到他母亲的事情中去。
  ——所以他应该放过他吗?
  ——杀了父亲,却放过儿子吗?
  邵劲认认真真的想着,然后切切实实的意识到,不管一个人的理由再怎么样充分,当他决定举起屠刀的时候,他就再也不能算是‘无辜’。
  他不由沉默下去,也没有再说话,同时没过多久就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他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准备。
  只不过邵劲并没有看见,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
  在他离开之后,坐在床榻上的人的眼神渐渐凝实了。
  他的喉间发出了咯咯的空气通过的响声。
  那一道盯在雪白墙壁上的眼神则充满了生气,也充满了冰冷与恶毒,决不是一个精神不清的人所能够拥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①《水调歌头》哀长吉
  紫陌风光好,绣阁绮罗香。相将人月圆夜,早庆贺新郎。先自少年心意,为惜殢人娇态,久俟愿成双。此夕于飞乐,共学燕归梁。
  索酒子,迎仙客,醉红妆。诉衷情处,些儿好语意难忘。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
  →_→当二货的主人偶然回应二货的二的时候,二货总会特别激动想要上前蹭蹭蹭……
  汪汪:'激动''激动''激动''焦虑''焦虑''焦虑''好想蹭''好想蹭''好想蹭!!T T'
  善善:'被蹭得累''被蹭得累''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可怕的错误的决定……''总觉得每被蹭一次智商就掉了好一点……''莫名心累……'


☆、第八十五章 雨夜(一)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
  一丝一缕细白透明的雨线自空中纷扬而下;落到了徐丹瑜的头脸上。
  从另一条山道直走到山脚下的徐丹瑜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送亲的队伍已经走了,那些刺目的鲜红色连同仿佛能撞破耳膜的唢呐应该都已经离他远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徐丹瑜只觉得自己眼睛里还残留着血色的鲜红、耳朵里也依旧能清楚地听见如刀枪剑戟碰撞似的喜乐声。
  他又联想起自己在山上如坐针毡的感觉了。
  他本来以为这一次徐丹青或者徐善然肯定会将他之前的所有算计都揭开;揭开给徐佩东看,那样徐佩东一定会像厌弃徐丹青一样彻底厌弃他;他也会被逐出国公府——
  可是这就是他所奇怪的地方了……
  徐善然并没有说什么,徐丹青也没有。
  怯弱又神智不清的徐丹青做出什么都不奇怪;可是徐善然;他这个蛇蝎心肠的妹妹一定是在酝酿更可怕更残酷的诡计!……
  但对方想做什么呢?
  徐丹瑜茫然无措。
  而我自己又能够做什么呢?
  徐丹瑜还是茫然无措。
  他觉得自己被逼进了角落;悬在天空上的屠刀好像下一刻就要砸下来了——有时候他甚至宁愿这一把屠刀早一点砸下来,也好过这样如凌迟一般的拖延着。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进了一家路边的酒家。
  许多壶酒已经进了他的肚子里。
  他很快就迷迷糊糊起来。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就在同一家店里,有另外一批人,已经跟了他许久了。
  那些人正在飞快地私下交流。
  “他与家里有许多矛盾。”
  “设计他。”
  “为我们所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徐佩东与徐善然也已经从山上走到山脚,正准备登车回别院暂歇一晚了。
  年年来年年见的齐明山还是好风好景,马车与服侍的下人也都在一旁静候着徐佩东与徐善然。徐善然先上了车坐定,徐佩东则左右环顾一下,微微皱眉:“丹瑜呢?”
  那些等候在这里的人面面相觑,管事说:“四老爷,我们并没有看见丹瑜少爷……”
  徐佩东一愣:“刚才送亲队伍没有从你们面前走过?”
  大道就这一条,送亲队伍当然不可能没有从这里走过,等候在这边的人自然纷纷否认。
  “那——”徐丹瑜怎么可能不往这里走?徐佩东险险收住了自己的声音,他眉头皱得紧紧的,登时便回想起自己长子今日的异样:看上去神智恍惚,一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在山上的时候也不敢看自己的姐姐妹妹……
  “父亲,说不定是哥哥触景伤情,所以只悄悄跟在后头不露面?”徐善然的声音突然从车厢内传来。
  这么一说倒也有些可能。徐佩东眉头稍微松了松,只道:“便是这样也不该一声不说就走,这么大的孩子了,做事怎么还是如此毛躁?”
  徐善然说:“女儿听说双胞胎间总有些特别的感应,此去山高水远也不知何时能够再见,哥哥有些失态也是情所自然,这不正是父亲倡导的心学中的理念吗?”
  徐佩东听罢便笑了:“倒叫你给我上了一课。”这几句话下来,他又豁然开朗,只觉得刚才那些不对劲之处都只是自己胡思乱想,便如肩上柳絮一般惹人闲恼,就着牵到自己面前的坐骑翻身上马,笑道,“既然那小子情所自然,我们就在院子里等他一等吧,我看他的情所自然也不会超过一个晚上去——”
  “父亲既然到了此地,不若出去游玩一番。今日是喜日,自然该诗酒相伴……”徐善然又说,话才到一半,前头就传来徐佩东爽朗的笑声,她也听见徐佩东说,“好女儿,你若再小个两岁,权且充作为父的书童,也一并去游山玩水一番正好——”
  徐善然的嗓音里也透出微微的笑意来。
  但徐佩东没有转头,更没有一双能够直接看透帘子的眼睛,所以他当然也不知道,马车内的气氛正一派肃然,正襟危坐在马车中的徐善然脸上也是一径的冷淡,她在与徐佩东说话的同时也正在与含笑说话。
  “跟上了吗?”
  “跟上了,”含笑说得飞快,声音又小,但一字字咬的很清楚,“何大叔的人回来说了,那些一直跟着徐丹瑜的人终于开始行动了,他们已经将徐丹瑜引入一间暗巷,那里应该是临时布置起来的,虽然那些人彼此装作互不相识,但行动都有默契……之后我们的人就没有再凑上去看,不过何大叔的人在之前倒是听到有人在徐丹瑜面前说赌博的事情。”
  徐善然轻轻阖了一下眼。
  对于谢惠梅那一拨人而言,周姨娘死了,但周姨娘还有两个孩子。
  如果能盘活这其中的一个子,就是在湛国公府中新插了一个更深更不可能的探子,何如丢车保帅?简直没有理由不这么干。
  ……想来这么久以来,她对徐丹瑜做的这许多事,已经是时候收网了。
  “照计划。”
  “是!”
  只是等父女两人回到别院,徐丹瑜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具体情况,另一个从没有人预料到的枝节却横生了出来。
  前段时间不过偶感风寒的老夫人这两天竟已经有些不好了!
  消息是老国公身旁的徐大管事亲自带来的,这位大管事显然日夜兼程,一刻也没有休息,见到徐佩东的时候眉头皱得死紧,一身蓝衫都快变成灰色的了,他拱手说:“四爷五姑娘,请两位立刻启程回府,现下大家都在府中,老夫人的神智已经有些昏冥了,太医说可能……”
  徐佩东一只手都剧烈的抖了好几下:“母亲——我们马上启程!”话音才落下,却又想起徐丹瑜来,焦虑不安问,“徐丹瑜呢?让他马上回来,他现在在哪里?”
  本来面色肃穆的徐大管事眼神一闪,不露声色的避开有些六神无主的徐佩东,将自己的视线投向站在徐佩东身后的徐善然。
  徐善然对徐大管事微微点头。
  徐大管事立刻说:“丹瑜少爷不在吗?这件事丹瑜少爷如何也不能缺席,不过老夫人那边也十分危急,还请四老爷先行上马往京中赶去,五小姐坐车稍后,我这带人在这里找丹瑜少爷!”
  这个时候再对徐丹瑜心生怒气已经于事无补,徐佩东的全副心神都记挂到了远在京中的母亲身上。他对于自己父亲身旁的老爷也没有什么好不信任的,匆匆对徐善然叮嘱几句之后就将大多数的下人留给徐善然,自己先骑马走了!
  徐大管事当即又将那些跟着徐佩东来的人收拢成一拨,只吩咐他们快快收拾,不过半日就装作似得到了徐丹瑜在哪的消息,又把这一拨人给整齐带走,只留下徐善然能掌控的人还留守在这边。
  而这一整批人,包括徐善然自己,都显得并不着急,只由那骄阳转暗,玉兔升空。
  夜晚又到了。
  徐丹瑜一整日都有些不在状态。
  如果过一段时间,不说再过几年几个月,只翻过一天,叫他回忆自己今天的行为,他都只能用一个‘鬼上身’来形容自己。
  可是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可能先知先觉。
  所以这一天的徐丹瑜浑浑噩噩的,在路边的酒馆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说“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说完之后又有人笑,“解忧解忧,何赖杜康?解忧解忧,牌九色子!”
  ……是赌馆啊。
  徐丹瑜迷迷糊糊的想,作为国公府出身的男孩子,他对这种东西并不陌生,只是平日里也就是和他一样身份的男孩子赌赌斗斗而已,他在这上头没有瘾头,大多数时候只是随大流。
  但现在这个时候,要发泄,要放松,除了喝酒、赌博、上院子之外,还能干什么呢?
  酒他已经喝了,这里不可能有女人,他也没有时间去找女人,剩下的也好像没有什么选择了。
  所以他站起来,跟着那两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他的时间很少,他想着早点去早点回,还要花时间醒醒酒……
  所以徐丹瑜根本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本来只打算随手玩两把,将怀中那个该给徐丹青却最终没能送出去,只换来徐丹青一口唾沫的匣子输出去的自己,会像是着魔了一般在周围的呐喊助威中不断的玩,不断的玩,不止将那整匣子输了出去,还大亏特亏的再输了三万两银子!
  ……可其实再输了三万两银子又怎么样呢?被人嘲笑两句,被人推搡一下又怎么样呢?
  他虽然无法和家里解释自己怎么会这副烂泥样子,但也总好过像家里解释自己怎么会突然杀了人啊!
  ……可他怎么会突然杀了人呢?
  徐丹瑜愣愣地坐在地上。
  鲜血从他甩手捅进人体的匕首中涌出来,很快就将那人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乃至周围的地砖全都染红了。
  他的第一刀刺中的是对方的腹部。
  对方本来还生龙活虎的挣扎着,大骂着要他偿命朝他直冲过来!
  他不可能杀人的……
  他当然更不可能偿命的……
  他手足无措的将匕首再拔了出来……然后……然后一刀又一刀……直到……直到——
  对方一动不动……
  徐丹瑜哆嗦着想要站起来。
  他的神魂精气仿佛一瞬间都自超然于躯壳外的状态回到了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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