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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七步干戈-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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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上大惊,先向徐大学土瞧了一眼,又瞪着安大人道:“沼书何在?”

  安大人沉痛地道:“臣该万死,军行倥忽,诏书竟尔失落。”

  他说完向那着禁军服老者瞧去,只见那老者阴森森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是上半信半疑。徐学士道:“安大人行事谨慎,诏书受于天子,这等大事,岂能有所失闪?”

  他俯身向皇上又适:“甘军请将只听令于安大人一人,臣以为此事一变则不可收拾!”

  皇帝眼角抽了一下道:“安总督,你下令调先锋诸将前来。”

  安大人再次抬眼瞧着皇帝,只见皇上脸上冷冰冰的就如石板一样,嘴角还挂着一丝残忍笑意、安大人心中一阵冰凉,想起昔日与皇帝共患难,时时防臣中奸小毒害,食必自己先尝,寝则从不敢靠席,那段日子可真叫险,心中更是颓丧灰心,皇上熟悉的面孔,也变得十分生疏了。

  皇帝见安大人不语,发怒喝道:“你敢违命?”

  安大人长吸一口气道:“甘军造将,却是国家多年培养而成的一方勇士,从前先秦杀蒙恬而匈奴起,精英尽失,只怕要动国之奠基。尚祈陛下三思!”

  他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这时侃侃而谈,皇上使然动容。徐大学土道:“禀皇上,时机一失后果难堪!”

  皇帝一招手从厅后走出两个内传来,将纸笔铺在地上,安大人长叹一声道:“甘军无不受命之将,都是忠心耿耿于陛下之人,陛下一道圣旨谁敢不来,何必定要臣……

  他说到后来便不说了,抓起笔来,下了一道命令,只觉执笔之手颤栗不已,好容易写完了,又从怀中取出一支金色令剑来。

  皇帝冷眼瞧着,那刑部云大人张口欲说,可是久久不见发声,安大人喃喃道:“君要臣死,不敢不死。”

  反复念了几遍,一滴豆大热泪洒在纸上,湿了大块,这统帅过千军万马的元帅,在他叱咤风云的岁月里,何曾想到落得如此结局,安大人自己死不足借。可是要他亲令诸将无辜前来领死,却令他伤心不已。他天性坚毅,举国闻名,从来都是锲而不舍,不知失败困难为何物,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安大人手中紧执金色小令剑,这是甘军中最高帅符,双手只是发抖,砰然一声,那小令剑竟握不住掉在地上。

  原来安大人军队逼渭水而营,那天晚上夜巡回来,忽见帐内灯大亮,放重要文件的柜子被翻得七零八落,他心中大惊;中军戒备严密,怎能有人进入,安大入正要唤侍卫进来,忽然梁上飘下一人,手中执着皇帝诏甘军入京圣旨,灯光下安大人一瞧,来人却是宫廷侍卫统领,昔年和自己共同扶持皇上登基。

  那侍卫领头,便是此刻与安大火并立着禁军制服的老者,此人功力极高,却很少人知他何门派,从来出手不到三招,敌人非死便伤,当下安大人心中一安道:“黄统领深夜来访,必有事教我!”

  那侍卫统领阴阴一笑道:“安大人,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皇上要你人头震压天下。”

  安大人一惊,他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闻言缓缓道:“安靖原坚信事君以忠,待属以诚,黄统领此言是何道理?”

  那侍卫统领扬了扬手中诏书冷冷道:“安大人,你太得民心了,杀你岂能无由,你带大军离边而来,如果未奉诏书,哈哈!这是何罪?”

  安大人再是镇静,此刻也觉冷汗直冒,全身一阵冰凉,他心中忖道:“我只要一下令两千铁甲卫士进来,这黄头领武功再高也不能脱身,先抢回诏书作为根本再说。”

  安大人目光暴射,正要拍掌,忽然转念一想,目视黄统领大步越窗而去,他心中忖道:“黄度文脾气古怪,除了听皇上的命令外,别人是再也命令不动他,既是皇命要陷我,我岂要申辩了!”

  当时只觉又是伤心又是气愤,自忖历史上大将能落得好下场的,真是寥若星辰,不禁悲从中来,回到内帐,只觉安明地睡得正甜。

  他此事未告知李百起,他知皇上必然要斩草除根,是以那夜暗示百超要好好解散甘军。

  屋檐上其心瞧得热血只往上涌,气愤得两目发赤,可是他知道此刻下去,纵使打倒侍卫,救安大人脱险,便陷安大人不义,安大人绝不肯走,目今之计,只有先行通知甘军李百超和诸位将领,他在这种紧张局面上,神智反而更见清晰,这便是其心最大长处。

  他轻轻滑下地檐,提了一口真气,凌空数跃,已经飞出围墙,直往大军聚集连营之处跑去,只半个时辰便到,才一走进营区,便见营内马声阵阵的,此刻已是午夜,不知军中又发生了什么事。

  其心直扑中军大帐,只见灯光大亮,远远的帐中席地而坐了二、三十名全身戎装的将军。

  其心施展上乘轻功,几个起落已到帐房,朗声叫道:“李军师,小可有要事相告。”

  众将之中十个有九个不认识他,李百超见其心突然来到,真是又悲又喜,颤声道:“董兄来得正好!请看此函!”

  他伸手递给其心一信,飞快看了一遍,只见上面字迹潦草,叙述安大人身处危境,中了徐大学土圈套。

  其心吃了一惊,这送信示警之人消息为什么如此灵通,当下也不及细想,一口气便将所见情形向众将简略说了一遍,只听得众将目毗欲裂,人人气愤填膺。

  众将中天水总兵史大刚再也忍不住叫道:“李军师,咱们还商量个什么劲,大帅危在旦夕,咱们起兵去救,不成就干……就干!”

  他说到后来,激动得眼泪双流。其心扫了众人一眼,只见安明地双眼红肿坐在主位,这当儿倒是相当镇静。

  众将听史大刚这么一喝,那比较沉着持重的人也不能沉着了,人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可是心中却是一般沉痛,比起对敌外御患,心情大大不同。

  李百超忖道:“如等大帅将令一到,此事便要为难,是听他将令呢?还是不听?目今之计,只有快刀斩乱麻,先救人要紧。”

  当下大声叫道:“文将军领中军,史将军为右翼,秦将军为左翼!咱们立刻出发,如果……如果……大帅不幸,咱们千万不能放过……放过那……奸贼……奸贼。”

  众将同仇敌代高声叫道:“杀徐国钧那好贼!”

  正待各自回营领军,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从帐外闪出两人,手持安大人将令兵符,李百超跌足叹道:“一着之差!一着之差!”

  那为首老者便是禁军侍卫统领,他宣读将令,将金色小剑一挥,众人面面相觑,都纷纷看李百超的眼色。

  李百起一时之间也乱了方寸,他心中一万个要说武力解决,可是看到了帅令,却是说不出来,那侍卫统领道:“安总督令诸位立时前往,各位看这帅令是否无误?”

  这时甘军诸将激动,安大人帅令威严,人人不敢侵犯,可是又都知安大人身在危险之中,将领中儒将秦孝恭头脑冷静,他知此时万万不能歇气,大声叫道:“咱们先宰了这两个好贼再说。”

  众人轰然叫对,那侍卫统领阴阴一笑,双腿未举,身子已箭矢般一掌拍向秦孝恭顶门,忽然另一个身形来势比他更疾,飞身落在秦孝恭身上,举起右掌轻轻一推。双掌一交,其心吃了一惊忖道:“劲道旋转而进,此人是青海派高手,只是爹说过青海空空大师死后,再无能人,这倒奇了!”

  那侍卫统领天赋异禀,神力惊人,早年又得青海怪人空空子亲传,他一直在宫中少与江湖人为伍,是以武林中入也少有知他门派,只传言宫中有个绝顶高手。

  那统领见其心硬接他一掌身子动也不动,心中之惊更胜于其心,要知他武功怪异,劲道专从空身旋转攻到,他适才一掌是用足力道,这少年年轻若斯,居然毫无其事接下,内功之深,真令他心寒不已。

  他冷冷地道:“甘军中原来还有如此高手,难怪安靖原胆敢犯上了。”

  董其心仿若根本没看着他一般,声音比他更冷十倍道:“能胜过你这好贼的未必是高手。”

  那统领其实对其心甚为忌惮,可是情势所通,只有上前欲攻。忽然李百超叫道:“各位将领,元帅一生忠国爱民,他受好人陷害,总有一天水落石出,咱们……咱们……可不能……鲁莽,让元帅永蒙不白之怨。咱们一起去,大不了一起死去!”

  他这原是无奈之下策,想仗着人多,而且又都是战功渲赫的将军,以壮声势,众将听他这么一说,哪还有什么话讲,异口同声叫道:“对,咱们跟元帅一块儿死去!”

  声音虽是高昂,可是人人脸上都是悲愤之色,李百超瞧着瞧着,忍不住痛哭失声,一时之间,哀声四野。其心瞧得眼睛发热,去看看安明地哭得似个泪人儿一般,连忙别转过头。

  过了一会,众将收泪止哭,一言不发,李百起率先而起,诸将纷纷站起。那侍卫头领不住冷笑。其心动中忖道:‘泪下我失去救安大人,也管不到他愿不愿意,点倒他救他出来再说,免得被一网打尽。”

  他心中对这件事已猜透了七、八分,知那诏书定是凌月国主所盗,而这诡计又多半是徐学士安排下的,却未想到盗那诏书的是皇上最亲信侍卫,就是目前和自己交手之人。

  其心乘乱正要走出大帐,忽见一道幽怨的眼光射了过来,其心心中道:“安小姐,你以为我是这等黑凉之人吗,我心中之急,只怕并不下于你哩!”

  他知道不能再事逗留,一转身闪出大帐,往黑暗的道上前进,他必定得先赶到临潼,不然那侍卫头领赶回又是麻烦,万一凌月国主也在附近,那么,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其心知那统领要监视造将,必定不会追赶自己,这段时间必须刻刻用上,当下展开最上乘轻身功夫,提起一口真气,飞跃厂段,再换一口夏气,他这种赶路法极耗内劲,可是快也快到了极点。

  走到半路,忽然前面人影一问,一个夜行人迎面上来,其心暗暗戒备,只见来人是个老者,胡子白花花的,大鼻细眼,长相十分可亲,背后背了一个大葫芦。

  那老者笑嘻嘻道:“小伙子,你可真勤快,这么晚了还赶路,来,来,来,老朽请你饮一杯。”

  那老者伸手拔开葫芦仰天喝了一口,上前半步拍拍其心肩道:“小伙子,你也来一口。”

  其心身子一侧,竟未闪过那老者之手,他心中惊奇,细细打量那老者两眼,只见他手中挥着一块粗布汗巾,正是其心自己之物。

  其心大惊,这人好快手脚,正待开口,那老者嘻嘻地道:“说你这小伙子勤快其不错,就看这块汗巾虽是粗布,可洗得雪白,便可以知道了!”

  其心道:“老丈,小可还有急事,少陆少陪。”

  他双掌一错,右手化拳为掌,直扣老者脉门,那老者连退几步,总是退不出其心掌力所罩,当下口中叫道:“好凶的小伙子,我还你,我还你汗巾便是。”

  其心抢过汗巾,他不愿再和老者纠缠,正待起步,那老者笑道:“慢走,慢走,你这小伙子真成,老朽放心了!”

  其心奇道:“什么?”

  那老者道:“你巴巴地跑来跑去当我不知吗?你看看这包物事是什么玩意儿?”

  那老者伸手一摸,也不知他从何处提出一个包裹,顺手掷给其心,其心侧身让那包裹落地,老者赞道:“好精明,好精明,小伙子,你要的东西,老朽都替你给弄来了。”

  其心见他说得认真,又见此人容颜不似坏人,便打开包裹,只见里面包着一小叠小书,其心微一过目,当下喜得狂跳,说不出话来。

  那老者眯着眼只是笑,他走近其心口中道:“小伙子,你救了那小姑娘的爹爹,哈哈,小姑娘一定感激,非他妈的以身相许了。”

  其心一怔,只见那老者手中又挥着自己汗巾,此人真是奇人,看来这等重要文件,也必定是他妙手空空从凌月国主身上取来的了。

  那老者道:“贼无空手之理,不然他妈的下次可难得倒霉。”

  他说完便走,其心忽然想起一人,追上去道:“前辈可是姓白?”

  那老者眯着眼道:“老贼三十年不出江湖,你这小伙不过二十岁左右,倒知道老夫来历,哈哈,你真成。”

  他身子一颠,人已在数丈之外,其心瞧着他身形,可是只有两个起落,便连影子都消失了,心知此人神通广大,一定又是借地形地物隐身。

  其心提着包裹,心中狂喜忖道:“神愉白谷君会在这儿出现,我幼时听爹爹说过不少他的趣事,此人绝迹江湖数十年,人人都已淡忘,想不到仍然健在,怕有八九十岁了。”

  其心不再逗留,只一顿饭时间,又跳进了大庄院,才进了院子,只见徐学士和刑部云大人两人并肩而来,正在争吵不已。

  云大人道:“安大人是一品大员,你怎可叫人动刑?”

  那徐大学上阴阴地道:“一品又怎样,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阴谋叛国,不用刑怎育招供?”

  那刑部云大人道:“老夫掌管刑部,这询问之事,只该由老夫负责,却由不得你任意作贱安大人,老夫去见皇上去。”

  徐学上冷笑道:“云大人,我看你还是少管闲事,嘿嘿,这案子牵连极广,云大人一意维护逆叛,难道和安靖原有关系不成?”

  两人争争吵吵往大厅走去了,其心听得心火发焚,又不知安大人此刻被囚何处受刑。

  他在院中闪闪藏藏,转了一圈,却找不到囚人的地方,忽然门外人马声喧杂,甘军将领骑马赶到。

  其心心中忖道:“我等皇上出来询问诸将,到了最后关头再出面,定能扭转乾坤。”

  过了一会,厅前那侍卫沉着的声音道:“皇上覆旨。”

  徐大学土道:“皇上令甘军将领进厅。”

  李百超先踏进大厅,众将都跟着他鱼贯而入,抬起头来,天子正坐厅中,不由纷纷俯身跪倒。

  皇上道:“安靖原反叛犯上,你们诸将不加阻止,反而推波助澜,是何道理?”

  天水总兵史大刚为人直爽胆大,他忘了自己只是个三品武官,当下抗声道:“元帅受好人所陷,皇上明鉴,还望多多调查,以免中奸人之计。”

  皇上还没有开口,徐大学士喝道:“天子至尊,你好大的胆,竟敢出言不服?”

  皇上缓缓地道:“依你看谁是奸人?”

  史大刚早就豁出性命不要,朗声道:“徐大学上便是奸贼。”

  皇上不由看了徐国钧大学土一眼,叫道:“徐大学上世代忠良,祖孙三世为我朝丞相,你至死不悟,还要冤枉好人,来人!”

  那侍卫统领闻言走了出来,徐大学士走进皇上悄悄禀道:“皇上冒万险亲来镇压此事,目下此事已了,立刻处决主从各犯,以正国法。”

  皇上沉吟不语,他和安大人感情极厚,少年时更同生共死过,心中想饶安大人一命,却是找不出适当理由。

  那侍卫统领伸手擒住史大刚,正传推出厅外处决,皇上长叹一口气,目光扫了四周众人一眼道:“安靖原称兵反叛,甘军将领助威,云大人,衣律应如何处置?”

  云大人道:“一律处死!”

  皇上点点头,伸手正待推翻书案,表示决定此事,忽然大厅顶上轰然破了一个大洞,众人还没看清楚,其心已端端立在厅中。

  其心也不多说,他将那包文书亲自交给皇上,那侍卫统领见突然有人犯驾,吓得连忙松开史大刚,上前对其心背后便是一掌。

  其心一闪,口中一个个字道:“皇上请看这几件文书。”

  皇上毕竟是一国之主,缓缓翻开那包文书,态度从容之极,才看了一眼,立刻龙颜大变,原来第一张正是旨令安大入即日率兵东来的诏书。

  皇上脸色铁青,徐大学上强处镇静,不住向那统领使眼色,皇上又翻了翻下面文书,却都是凌月国主致徐大学士函件。

  徐大学土见事已败露,原想叫那统领挟持皇上以为退身之策,他虽老奸巨猾,此时也是心惊胆颤,那统领恍若未睹,徐大学上下意识夺门便走,那统领大喝一声起身来一掌击碎徐大学士内脏,徐大学土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口中犹自叫道:“你……黄度文……你想杀人……灭……”

  话未说完,人已毙去,那黄统领跪下道:“皇上总罪,小人怕这好贼跑走,是以手下太重。”

  皇上此刻思如乱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大厅中静悄悄的,只有其心和皇上对立着。

  皇上叹息一口道:“朕以小人之心忖度君子,各位卿家请起。”

  众将面面相觑,李百超首先站起,人丛中安明儿再也忍耐不住,也不管皇上至尊,哭叫道:“董大哥,你……我……永远感激你。”

  其心微微一笑,皇上又道:“朕无德,沉缅于小人之言,好在此刻时尚未晚,云大人,你请安总督来。”

  他四下一看,云大人并未在场,心中正感奇怪.忽见厅门口云大人和安总督走上前来,那安靖原步履之间蹒跚,可是却仍是精神奕奕。

  其心心内惨然,他知安大人受刑定是不轻,皇上远远迎了上来,安大人双膝一跪,胯间渗出一片鲜血。

  皇上执着安大人之双手,双目垂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安大人凝视皇上,没有半点怨言之色。

  好半天没有半点声息,皇上扶起安大人,忽然指着人丛中安明儿道:“靖原,这是我侄女了,我无女,就收她作义女吧!”

  他说话完全对朋友而言,丝毫没有帝王之傲;安大人目中流泪,昔日的友情又在胸中复活中,想要说句感激之语,哽咽不能成言。

  皇上又道:“靖原,咱们好几年没有见面,唉!时光无情,咱们都老了,你叫他们带兵回去吧,众人都有赏,我要和你好好回京聚聚,我义女也去,进了宫便是琼屏公主了。”

  皇上转身寻找其心,忽然大厅外飞进一物,赤然正是统领黄度文之头,下面附了一张纸,用血写了一行字:“此人为盗诏书者,巨奸内应,我皇何能安宁,请先代我皇除凶。”

  下面没有署名,皇上瞧着那张纸条,想起前因后果,不由恍然大悟,喟然道:“这少年行事真如神龙不见首尾,如此人才,可惜联不能用,惜哉。”

  这时安明儿在人丛中偷偷看着其心掷过的纸图:“我有事先走,事完一定来看你,你别张声!其心。”

  心中想到董哥哥这人能耐之大,言而有信,不由十分安慰,人群中只有她一个人看到其心悄然而退,又看到黄度文跟了上去,因为只有她时时刻刻注意着其心。

  天上星儿在眨着眼,月亮却被蒙在一片黑云里,大地里显得昏昏然,就像大雨将至一般。

  这时,在那静静的羊肠小道上,有两个人影正飞快地移动着,从表面上看,这不过是两个夜行人罢了,没有什么值得注意之处,但是若要细细看清了这两个是谁,那么立刻可以推测到一件震惊天下武林的大事要发生了。

  这两个并肩飞驰的夜行人,左面的是天剑董无奇。右面的是地煞董无公。

  多少年来,这一对叱咤风云的人物如烟消云散一般失了踪,武林中有人猜测他们已经死了,有人传说他们翻脸成仇,没有人能说出他们到底到了何方,这时,他们兄弟又并肩出现在武林,这将象征着什么?

  是又一场武林大战要起还是又一次血淋淋的浩劫将临?

  董无公在天剑的身旁飞纵着,他心中有万言千语一言难尽的感觉,老天爷对他们捉弄太残酷了,那年绝岭决斗的景象历历有如犹在眼前,兄弟反目的惨局便是这一对兄弟整整仇恨了四十年。人生又有几个四十年?

  董无公默默地奔着,他斜眼望了望左侧的哥哥,正好无奇也在望他,他们两人都收回了目光,但是两人的心都在剧烈地跳动着,几十年的仇恨消除了,但是留在心田上的深痕岂是一时所能消除,他们两人都在胸中默默地说;“我们将永远没有童年时候的日子!”

  默默里,他们进了一个荒乱的小村,村中人不知是避天灾还是躲战祸,跑得空荡荡的一个不剩,董无公跑着跑着,忽然低声道:“怪事——”

  董无奇在同时里也停下身来,只见空中一对飞雁正作人字形低声而过,忽然之间,这一队大雁连鸣声都没有一下就突然一起落了下来,两人走上前去,七八只大雁全都已经死去。

  董无公与董无奇望了一眼,无公道:“内脏被震碎而毙!”

  天剑点了点头道:“看情形这一队飞雁方才飞过之处必有上乘气功者相搏,这些飞雁为掌流所及,飞出一段路,不幸暴毙

  地煞点一点头道:“不错!”

  他们两人互相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采取着谨慎的姿式悄然前行。

  黑暗中,地形渐渐向下斜倾,向左一转,脚下更觉崎岖难行,这时天色骤暗,星光也被乌云所蔽。董无公伸手一触,摸着一方硬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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