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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七步干戈-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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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地形渐渐向下斜倾,向左一转,脚下更觉崎岖难行,这时天色骤暗,星光也被乌云所蔽。董无公伸手一触,摸着一方硬凉之物,他再探指一摸,那硬凉之物上竟然刻着字,他沿着刻纹模下去,头一个字是“显”,第二个字是“考”,他低声道:“是个坟场——”

  天剑没有回答,只是凝神向前注意,这时,这时他低声道:“咱们用一口真气贴着草尖低飞上去瞧个究竟!”

  董无公道:“只怕我没有大哥‘暗香掠影’的功夫。”

  天剑脱口道:“无公你少来这一套吧。”

  董无公听到这一句话,心中忽然感到快活起来,他有几十年不曾听到哥哥用这样的口气来对他说话了,一时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时代,想得愣住了。

  天剑用肘碰了他一下,他这才回到现实之中,耳边只听到天剑低喝一声道:“起!”

  霎时,只见两条人影在骤然之间仿佛失去了重量,紧紧贴着草尖横掠而过,速度竟然不在疾奔之下!

  这真是武林奇景,全凭着一口真气作这等“草上飞”的掠行,武林中所谓“草上飞”,不过是形容轻功高妙而已,哪有真正在草尖上飞掠而草尖不动之理?董氏昆仲这时这种飞掠之法,全仗着深厚的内力,一口气飞掠而行,任何神仙般的功力,也难持续半盏茶时间以上,但是却是的的确确做到“草上飞”。

  他们飞出一段,果然发现前面人影晃动,似是一个肩上背着另一人疾奔而行,那速度之快,竟是董氏兄弟平生所罕见,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一齐停下身不敢再过靠近。

  迎面微风吹来,带来前面那人的自言自语:“……真是祸不单行,在西域经营了半生的基业会毁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到这里好不容易两个高手上了钩,我用了几千次的独门迷药竟会下多了分量弄死了一个,好在剩下这个疯老头只要一醒来,从此便是我的得力助手了……”

  天剑、地煞两人听得一怔,再抬头时,前面之人已走得无影无踪,他们立刻跃上前去,果然地下发现一具尸首,这时,董无公忽然想起一事,他低喝道:“快,前面那人怕是凌月国主,凌月国主——”

  董无奇一想他方才所说“西域经营半生毁在毛头小子手上”的话,道声:“不错,咱们快追——”

  就在这时,忽然一股无比强劲的掌风直袭过来,同时背后一个悲愤无比的喝声:“是谁害了我的兄弟?”

  董无公只觉背上掌风如同开山巨斧,竟是多年来从未遇过的上乘内家掌力,他惊骇参半地一个弓身,单掌一绕一盘,接着一推。

  轰然一声,地煞董无公竟然被震得倒退三步,而来人也被震得再度升空而起,直达三丈有奇。

  天剑、地煞双双骇然,那来人在空中也是骇然惊呼:“潜龙升天,地煞董无公——是你!”

  无公只觉嗓音好熟,一时记不出是谁来,抬目一看,只见那人在空中盘旋三次,小转弯九次,然后急如苍鹰地一泻而落,他忍不住脱口而呼:“龙行九步!查老大,咱们三十年未见了!”

  董无奇一听“龙行九步”四个字,心中也是一震,低声道:“你是说关东长白山的查氏兄弟?”

  无公道:“一点也不错——”

  这时那人已经落了下来,只见五旬年纪,长得魁梧无比,身于仿佛一座铁落一般,长白山直氏兄弟从不履入关内半步,中原武林极少提到他们之名,只是四十年前大河南北绿林第一高手黄鹰手蔡端远征关外,据说在三十招内被查老二一掌打断胸骨而亡,后来中原人就再没有听说过查家兄弟名头了,也没有人知道查氏神功究竟有多高,董无公当年为洗刷冤名,远走关外,曾与查氏兄弟结成生死之交,后来一别数十载,双方都无讯息,想不到这里又碰上了面。

  查老大望了天剑一眼,董无公道:“这位是长白山龙行九步查金锋老大,这位是家兄董无奇——”

  查老大一听“董无奇”三字,一揖到地,心中震骇,口中呼道:“原来是天剑董兄,查某适才误犯,多多担待……”

  他望了望天剑、他煞,一把抓住董无公道:“贤昆仲终得化冤复;日,只可怜我兄弟却让人给害了。”

  说到这里,他已是泪如雨下,董无奇暗道:“这人是个爽直的血性汉子。”

  董无公吃了一惊,把地上尸首一翻,正是那查家老二,他也不及细问详情,大叫道:“令弟是中了迷药过多而被毒毙,凶手是凌月国主,咱们快追!”

  查金肆挥泪道:“凌月国主我姓查的与你一在天涯一在海角,你干吗要害死我兄弟,管你什么国主不国主,天皇老子下凡我查者大也要宰了你泄恨……”

  无公知这查氏兄弟手足之情深如海,武功既高,人又憨直,凌月国主结下这个仇,包管要他吃不完兜着走了,他想起自己兄弟血海般深仇到了暮年居然能重修!日好,比较之下,老天待他也不算薄了,想到这里,他胸中那怨天尤人的愤然之气也就消然而退了,他抬眼去眼望哥哥,无奇正在望他,新的手足之情似乎在开始滋养了。

  他反首道:“查老大,节哀应变至要,咱们快追啊!”

  天色暗了,森林里只有一堆野火在发出熊熊的红光,火堆旁坐着两个老人,谁也不知这两人竟是赫赫名震天下的天魁、天禽。

  左面的一个道:“老温,你究竟打定主意没有?”

  右面的老人沉默半晌,没有回答,他微一伸掌,拍在身旁的石上,始开手后,微风一带,那块青石竟成了一堆石粉。

  左面的老人道:“咱们千辛万苦筹划了多年,为的就是称霸武林,你说对也不对?”

  右面的老八点了点头。左面的道:“那么咱们就得不择手段,干他个血洗武林!”

  左面的老人道:“你说血洗武林,我温万里举手赞同,可是对付天剑、地煞,叫我用毒暗算,咱们天魁、天禽的面子往哪里放?”

  右面的老人一听此话,面包陡变,似乎就要发作,但是立刻他又忍了下去,不再言语,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道:“老温,你说得也有理。”

  他一面说,一面打量着天禽温万里的神色,温万里忽道:“天剑、地煞是我温某人自认天下惟一敌手,要干也要一刀一拳地正面干。”

  天魁没有答话,只是沉默,但是从他的眼光中可看出他正在动用另一个心计。

  火光熊熊之中,不时爆出哪僻啪啪的枯枝焦裂之声,天魁和天禽这两大武林宗师就这样相对而坐着。

  天空大片大片的乌云如灰马行空一般疾奔而至,刹时之间,大地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一堆野火显得更亮更红,火舌在吞吐着,映得四周树木一红一黑。

  这时天魁忽然仰天轻叹了一声道。“温兄,凭你我之力,原以为天下武林再无可敌之手,却料不到最后的棘手问题,仍然出在那姓董的一家之上——”

  天禽道:“地煞背了一身恶名,隐伏了几十年,想不到到了这紧要关头又出现了。”

  天魁伸手抓起一枝树枝,低声道:“从最坏的打算来看,万一天剑和地煞合了手——”

  他话尚未说完,天禽打断他,哈哈笑道:“合手?那除非天塌下来,试问他们那弑父的恩怨如何了解,哈哈,那是一个死解呀!”

  天魁凑前了一些,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无比的严肃正经,他低声道:“老温,我说万一呢——”

  天禽证了一怔,缓缓地道:“那么——咱们又是势均力敌了!”

  天魁点了点头,低声道:“老温,咱们是自己人,凭良心说一句话,你自以为比那天剑、地煞如何?”

  温万里默默想了一想,摇了摇头哼道:“尽管我胸中雄火万丈,但若要我说一句能胜过天剑、地煞的话,我可说不出。”

  天魁道:“若是与老董建上了,我在胸中把那时的情形真不知预测过几千百遍,无疑前五百把必是各有所长,各有所忌的局面,等到天下的奇招妙式都差不多施完了,后五百把当是!陆时创式的时候了,但若说分高下,那必是千五百招以后的事啦,至于谁胜谁负,那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天禽摇了摇头道:“依我的看法,他们两人要想真正合手是不可能之事,顶多是各自与咱们作对罢了。”

  天魁哈哈大笑道:“这正是我心中的想法,正因为他们不可能同心合手,咱们才在这里继续努力呀,若是他们真合了手,温兄,咱们早该卷铺盖回家啦——”

  天禽默默不语,只是把手中拿着的一块石头不住地抛丢着,天魁望了他一眼,又说道:“老温,你心中一定在暗骂我长他人志气了对不对?我举个例子你就知道啦,我问你,咱们那几个徒儿的资质如何?”

  天禽手中依然抛着那块石头,抬眼答道:“即使算不上龙凤之姿,也是习武上上之材——”

  天魁一拍手道:“对了,我也是这么想,凭咱们这十几年的调教,他们几个乍入中原之时,耀武扬威谁人能敌,可是比那董其心和齐天心又若何?”

  天禽哼哼冷笑了一声道:“董其心和齐天心吗?那两个小子不过是凭着诡计多端罢了——”

  天魁哈哈大笑道:“诡计多端?齐天心在二百招内御剑飞身败了郭庭君,董其心在中毒之际一举杀了罗之林,这是诡计多端吗?哈哈,温兄温兄,你也太护短了啦!”

  天魁的笑声到了最后已变得比哭声还要难听;天禽的脸色如铁石一般冷然,火光闪耀在他的脸上,那双眉渐渐直竖,目光中逐渐放出凶光,手中那块石头愈丢愈高,到了最后,只见他猛然平伸手掌,那块石头如同被千石硬弓疾射而至,呜呜怪啸着伸入黑暗的高空,足足过了七呼七吸时间,才落了下来,依然一丝不差地落在天禽的掌心中,奇的是原来是拳大的石头,此时竟然已变成弹丸般的小石子!

  天魁嘴角含着暗笑,冷冷注视着天禽,只见天禽一跃而起,冷冷地道:“老大,你不必再相激啦,他妈的董氏兄弟双双上来,姓温的也不含糊,一切计划依你的!”

  天魁也是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天禽的衣袖,急声道:“好,老温,你答应用毒?”

  天禽昂然一笑,道:“无毒不丈夫!”

  天魁一拍他的肩膊,道:“咱们先坐下细细谈一谈——”

  天禽坐了下来,伸指一弹,那一粒弹丸小石呼地一声疾射而出,“扑”他一声射入巨干之中,深不可测。

  天魁道:“天剑地煞之中,只要任能毒倒一个,剩下的一个咱们就不顾颜面来个以二杀一,一举消灭了这两人,天下事大定矣!”

  天禽道:“老大你说得倒稀松平常,干起来只怕没有那么如意哩——”

  天魁搓手道:“咱们先回老家去一趟……”

  天食呵了一声道:“你是说‘血鸠子’?”

  天魁道:“你算算日子吧,咱们现在回去,‘血鸠子’正是可以出缸的时候了。”

  天禽屈指算了一算退:“正是,我怎么把日子都忘记了,用这血鸠子去对付董氏兄弟,老大……你……你……”

  天魁哈哈大笑道:“太妙了是不是?这‘血鸠子’老夫用了七十二个内功有根基的武林人的元阳之血浸炼而成,正该是一鸣惊人的时候了!”

  天禽没有再说话,只是望了天魁一眼,天魁脸色一沉,恨声地道:“温兄,无毒不丈夫,这是你自己说的话!”

  天禽哈哈大笑,指着天魁道:“老大你有眼无珠,我温万里是出尔反尔的人吗?我不过是在思索如何下手罢了。”

  天魁干笑一声,然后沉声道:“老温,你听愚兑一言,大丈夫身不封万户侯,否则葬蛮夷之中,在世不能流芳百世,人士也该道臭万年,若是婆婆妈妈混一世,倒不如趁早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去算啦。”

  天禽道:“老大你放心,姓温的说出的话,便是天雷也轰不动的了。”

  天魁拍手道:“好,老温,真有你的——”

  天魁说到这里,忽然猛的一停,低声嘘了一声,道:“有人来了——”

  他话未说完,只见五丈之外枝叶略一簌然,一个白衣人如幽灵一般出现。

  天魁和天禽心中骇然,要知以天魁的功力,在周围二十丈之内人之脚步声可清晰辨出,此时来人已在五丈之处,这人的功力可想而知了。

  天禽低声道:“高手到了。”

  他们立于火边,那白衣人立于幽暗之处,是以一时无法辨出来人面貌,天魁缓缓站了起来,冷冷道:“来人是谁?”

  那白衣人也不回答,只是缓缓前行,天魁待他走出五步,猛然喝道:“站住户

  他这一声含劲而发,真如平地突起一个焦雷,四周大地都为之一震,奇的是那白衣人却如无感觉一般,缓缓继续前行。

  天魁手一指,一片枯叶呜呜然直飞而出,那白衣人却动也不动,枯叶飞到面前,不知怎地竟一弯而过,直落向后方,哗啦啦一声,竟如一片钢叶一般,扫下了一片枝叶。

  这时天禽已看清了来人,他呵呵大笑道:“原来又是这个老疯子来了。”

  天魁定目一看,正是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儿。天禽大笑道:“老头子,好一手嘘气成飚的内功啊。”

  那老儿忽然嘻嘻笑道:“老鬼这手摘叶飞花可也漂亮呀。”

  天禽道:“老头子,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跟踪咱们吗?”

  疯臾道:“跟踪你们,去你娘的蛋,你又不是漂亮的小妞儿,老夫跟你什么踪?”

  天禽与他缠着,天魁却悄悄横移了一步,忽然之间,猛发一声暴吼,挥掌直向白衣老头儿击去——”

  这一掌是天魁内力所聚,天魁号称天下第一手,那掌上的功夫实是神出鬼没,这一掌看似无声息,实则内劲之足普天下尚难找出几个能接得下的人来,疯老儿发觉之时,已经迟了一瞬,他大喝一声,举掌就封!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一条人影如旋风一般飞了出来,挥掌遥空击向天魁——

  只听得轰然暴震,天魁只觉掌上一紧,已与一人掌力相接,接着他感到对方掌力之强,当真是平生仅逢,他骇然地再吼一声,单掌未收,却是第二股掌力已由掌锋逼了出来——

  呼地一声,来人落了下来,天魁横移半步,他胸中热血沸腾,昂然凝视着来人,只见来人气度威盛,面戴黑巾,不见庐山真面目。

  天魁在心中暗呼道:“莫非天下还有这等高手?”

  蒙面人站在疯老儿的旁边,伸手拍了拍疯老儿的肩膀道:“老兄,你险些中了暗算。”

  那疯老儿嘻嘻道:“老弟,亏你发掌相助,我老兄这厢有礼。”

  他们两人就如在戏台上念对白一般;天魁、天禽不禁哭笑不得。

  天禽道:“蒙面朋友有霸王再世之力,何不以真面目相示?”

  那蒙面人哈哈大笑,伸手扯去了脸上的黑巾,露出真面目来,只见他面如冠玉,堂堂仪表,天魁和天禽同时在心中骇然惊呼:“凌月国主!”

  蒙面人长揖到地,笑道:“两位请了,久闻天魁掌上功夫天下无双,老夫今日服了。”

  天魁立刻变害大笑道:“凌月国主西天一地之尊,驾临此地,咱们真是三生有幸,此处虽无佳肴,却有美酒,来来来,快来痛饮一樽。”

  凌月国主侧头对疯老儿一揖道:“老兄,如何?”

  疯老地如唱戏一般依样画葫芦地也是一揖道:“老弟,如何?”

  天魁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发作不得,凌月国主微微一笑道:“咱们就叨扰一杯,老兄,你请!”

  疯老儿彬彬有礼地一摆长袖道:“老弟,你请!”

  凌月国主走上前来,天魁伸手拿起酒杯,举壶斟满了一杯,伸手一扬,叫声道:“皇爷,请用酒。”

  那只酒杯平平稳稳地直飞过来,凌月国主伸出两个指头微微一夹,就把酒杯夹住,半滴未倾,他就唇一吮,已经干杯,举杯大笑道:“谢了,谢了。”

  天魁又举第二杯走到疯老儿的面前,伸手道:“请用酒——”

  疯老儿伸手正要接过,忽觉一股内力沿着酒杯直涌上来,他一吸气,运劲一挡,那只酒杯竟然悬空自碎,疯老儿长吸一口,竟把林中洒下之酒凌空全吸入口中,他也举空手大笑道:“谢了,谢了。”

  天魁暗道:“原来这两人是一起来的,只不知何以这疯老地和凌月国主成了一路人?”

  凌月国主仰首呵呵笑道:“两位对咱们这位疯老先生必是旧识的了?”

  天魁、天禽对望一眼,心中都奇道:“疯老先生?他姓疯?”

  凌月国主还没有说话,那疯老儿大摇大摆地上来,自我介绍地道:“我姓疯,疯子的疯,别人见了老夫这般模样,当面不说,背后一定在说我疯疯癫癫,其实疯疯癫癫又有什么不好?你瞧瞧,世上哪个人不是愁眉苦脸像家里死人似的,怎比得上疯子个个都是嘻嘻哈哈?是以老夫就索性改姓疯,你们唤我疯大哥也可,疯老儿也罢,请便请使。”

  他说着还伸出手来挥了两挥,似乎很有派头的样子。

  天魁勉强哈哈笑了一笑,心中却在不住地打主意。他是个阴龟之极的人,在凌月国主来意未明之前,他绝不会放松一丝提防之心,他心中暗暗盘算着:“真不知这只老狐狸拉上了这个疯子,来找咱们弄什么手段?”

  凌月国主却在心中暗笑道:“拉上这个老疯子,用一派胡言乱语来对付天魁这个老奸巨猾,真是妙不可言的计策。”

  天禽这时道:“喂,皇爷,听说贵国百年来的基业全让董其心那小子给毁了,武林中传说得绘声绘影,今日见皇爷神采依旧,豪气如昔,我看怕是传闻有误吧。”

  天禽何尝不知凌月国主在其心手中吃的亏,他这样说实是故意气气凌月国主的。凌月国主听了这几句话,居然脸上神色不变,干笑数声道:“凌月国吗?唉,咱们练武的人能当什么皇帝,老夫早就不想干那捞什子皇帝的了,这才抽个空溜到中原来快活几日,国内事留给那几个蠢才去办,吃了败仗是意料中事,老夫有心回去整顿一下,怎奈闲散惯了,再也没有兴趣啦。”

  他说得好不轻松清酒,天禽也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董其心那小子也真够厉害的了,一个人单枪匹马混到凌月国搞个翻天覆地,又一溜烟跑回来啦。”

  那怪老儿这时忽然嚷道:“喂喂,再来一杯酒如何?”

  天魁把酒壶横飞过去,凌月国主坐在一棵树根下,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天食道:“皇爷有什么可笑之事,说来大家听听如何?”

  凌月国主道:“方才来的时候,在路上老夫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天离道:“什么问题?”

  凌月国主道:“老夫先问两位一句,像老夫这种人算得上是好人还是坏人?”天禽大笑道:“那还用说吗?老奸巨猾,阴私毒辣,怎能算得上是好人?”

  凌月国主笑道:“不错,温兄说得是,便是阁下二位也是世上难以寻求的大坏蛋,这一点想来两位也不必否认吧?”

  天魁冷哼了一声道:“那就看你怎么说了。”

  凌月国主道:“老夫再问一句,这世上是好人多还是坏蛋多些?”

  天禽呆了一呆,脱口道:“依我看,怕是好人多些——”

  凌月国主道:“不错,如咱们这等坏蛋,普天之下伯也找不出几个人,可是有一点必须注意的,这世上从古至今,好人也没有压倒坏人,坏人也不不曾打垮好人,是也不是?”

  天禽道:“是又怎样?”

  凌月国主道:“好人人多,却也战胜不了坏人,为什么?只因好人讲的是‘各人打扫门前雪,你管他人瓦上霜’,而坏人呢?所谓‘同流合污’,所谓‘狼狈为奸’、这就是道理所在了。”

  天魁、天禽听他说得有理,不禁相互对望了一眼,凌月国主这时道:“咱们三个人只怕是当今世上顶尖儿的坏蛋了,只是有一点,咱们还算不得是一等一的坏蛋——”

  天魁、天食不自觉地同问道:“什么?”

  凌月国主道:“咱们还不曾‘同流合污’,还不曾‘狼狈为奸’!”

  天魁、天禽心中都是一动,凌月国主的话说得很明白,他要与天座二星联手合力,论形势,天魁、天禽确也需要帮手,论力量,凌月国主加上那个老疯子着实强大无比,但是凌月国主这只老狐狸一举一动全是诡计,岂能凭了他三言两语就听信于他,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天魁拍手道:“皇爷妙谕,只是小弟还有一点补充——”

  凌月国主装得极有兴趣的样子道:“愿闻其详。”

  天魁道:‘’世上的坏人既能合手合力,何以结果也胜不了好人呢?这是因为除‘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以外,最后还有,桩‘勾心斗角’。管蠢之见,见笑皇爷了,哈哈哈哈。”

  凌月国主一拍双掌道:“妙极妙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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