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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名珠-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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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胖中年人微一怔:“那么您——”

“我只是受托帮人个忙而已。”

白胖中年人两眼倏现冷芒。

“二兄弟,许你让我失望,不许我帮人个小忙?再说他是我侄子,不是外人。”

龙天楼道:“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十五阿哥府的护卫总教习——龙天楼。”

白胖中年人身躯一震,脸色大变,转身要跑。

龙天楼一步跨到,已到了他身边。

白胖中年人机伶暴颤,飞起一拳直捣龙天楼心窝。

龙天楼抬手一封,掌势偏滑,轻易地扣住了他的腕脉。

白胖中年人面如死灰,抬眼望白五爷:“五爷,我不欠您的了,恨只恨欠我姐姐的,这辈子没办法报答她了。”

白五爷沉声道:“你这叫报答你那唯一亲人的老姐姐?不伤透她的心,不害死她,已经算不错的了。”

白胖中年人一阵轻颤低下了头,哑声道:“事既至此,夫复何言,我跟你们走就是。”

白五爷一施眼色。

龙天楼立即松手。

白胖中年人猛抬头,先望龙天楼,后望白五爷。

白五爷道:“天楼跟我已经答应了你姐姐,只要你老老实实合作,他可以保你不死。”

白胖中年人脸上闪过抽搐,悲笑道:“你们可以保我不死,我还是死定了。”

龙天楼道:“未必——”

“总座,马老怎么样,您许过他么?”

龙天楼一怔,心里一阵刺痛。

白五爷道;“二兄弟,既是这样,我们也不好勉强你了,只是,你是个关键人物,你要衡量轻重利害。”

“我还有什么轻重利害好衡量的。”

“小七儿,你告诉他。”

龙天楼自然知道白五爷让他告诉白喜什么,于是他从承王府案说起,一直说到了眼前。

静听之际,白喜脸色变化,神情时而有着相当的震动,等到龙天楼把话说完,他却一转平静,淡然笑道;“总座不说,|潇湘书院|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关系这么大,有着这么大的一个阴谋,不过我白喜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就算是闹翻了天,也不干我的事——”

白五爷道:“二兄弟,你怎么好这么说,难道你能坐视鬼魅横行,邪恶坐大——”

“五爷,我不过是个升斗子民,不管谁得势,百姓还总是百姓啊!”

“二兄弟,百姓固然是百姓,可是百姓没有不盼过好日子的,江湖上有那么多仗义行侠之士,他们又都是为了什么?”

“这——五爷,我一张笨嘴说不过您,可是——”

“二兄弟,你以为坚不吐实;字句不说,就能活得长久?”

“不,五爷,既然被您二位找到了这儿,除非您二位愿意高抬贵手放过我,否则我就是死路一条。”

白五爷一摇头道:“二兄弟你要原谅,事关重大,我们不能,也不敢放你!”

“这不就结了吗?”

“二兄弟,我说句不中听的,既然横竖逃不过劫数,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不死得值些?你从不为任何人想,也应该为老姐姐”

白喜悲笑道:“五爷,怎么见得我这不就是为我那老姐姐想。”

白五爷一怔道:“二兄弟”

白喜道:“五爷,有些事您不清楚,要是我不泄密,我或许会死,可是你们绝不会伤害我那老姐姐,而我若是跟您二位合作,不但我的命未必保得住,他们也绝不会放过我那老姐姐啊!”

白五爷知道这是实情,呆了一呆,没能说出话来。

他不能许诺连白喜的老姐姐一并保护,而且他也不敢擅自做这个主。

龙天楼一双眉梢儿高高扬起:“五叔,虽然他是您的朋友,我有心保全他一条性命,奈何他信不过我,为今之计,我只有公事公办,把他拿交九门提督法办,我则另起炉灶,另找线索了。”

白五爷深知龙天楼这话不是恐吓的,像白喜这种人,是无法加以恐吓的。他迟疑了一下,微点头道;“公事公办,小七儿,你不会落埋怨的。”

白五爷这里话刚说完,前头突然传来砰然一声,像是大门被推倒了似的。

怎么回事?

龙天楼、白五爷跟白喜听得刚一怔。

紧接着,前头传来个颤抖的叫声:“五爷,五爷,白五爷—一”

白喜听得脸色一变。

白五爷脱口叫道:“老姐姐——”

他急急迎了过去,刚走没几步,前头颤巍巍过来个人,不是那白发老妇是谁?

她一眼瞥见白五爷、龙天楼,还有站在堂屋门口的白喜,轻呼—声马上停了步。

白五爷迎过去扶住了她:“老姐姐,您怎么来了?”

白发老妇定定神,两眼紧盯着白喜往前走,白五爷紧随身边搀扶着。

望着那颤巍巍的步履以及在风中飘扬的白发,白喜叫了一声:“姐姐!”曲膝跪了下去,也低下了头。

龙天楼欠个身:“老人家。”

白发者妇这时候还不忘礼数,答一礼道;“不敢当!”

随又转望白喜,“我赶来是为告诉你,是我告诉他们两位地方的。”

白喜低着头道;“五爷已经告诉我了。”

“我还要让你知道,五爷对咱们,已经是仁至义尽,龙总教习对咱们,也是恩高义深。”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我只听你说你闯了祸,可没想到你做了这种事,如今怪你什么都迟了,是我没照顾好你,你跟他们两位走吧!”

白喜低着头道:“姐姐,我只能死在这儿,不能跟他们两位走。”

白发老妇一怔:“这么说,你是不愿意跟他们两位合作?”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

“不能?为什么?”

白喜没说话。

白五爷道:“老姐姐也别怪二兄弟,他是为你,怕他们连你也不放过。”

“呃!是这样么?”

白喜低着头,不说话。

白发老妇冷笑一声道:“很好,我这就一头碰死在你眼前,省得让你为难!”

她可是说碰就碰。

白五爷一把拉住。

白喜惊得抬起了头;“姐姐——”

白发老妇忿然道:“你真会为我打算,现在你会为我想了,早干什么来着?爹娘过世的时候你还小,我一辈子没嫁是为了谁,这些年来的作为,你对得起谁,我好说歹说劝过你多少回?现在你会为我想了?我告诉你,你不是为我想,你是逼我死。”

“姐姐——”

“事到如今,你还这么糊涂,你以为你这样死了,我会一个人活,做了这么多错事,不趁这机会改过赎罪,你还等什么,要是你心里还有爹娘,还有我这个姐姐,你就跟他们两位好好合作。”

白喜泪水夺眶而出:“姐姐——”

白发老妇叱道:“没出息,不要哭。”

白喜倏然低下了头:“我听您的,他们两位问什么,我答什么就是。”

白发老妇倏然转脸:“总教习,问他。”

龙天楼由衷地感佩,抱拳躬身:“多谢老人家。”

当即转望白喜:“是谁让你毒杀马老的?”

白喜低着头道:“天香教教主。”

“事情的始末我已经告诉过你,照你这么说,这些事都是天香教干的?”

“别的事我不敢说,至少毒杀马回回,是教主让我干的没有错。”

“天香教的教主,是何许人?”

“不知道。”

白发老妇道:“你——”

白五爷抬手拦住了她。

白喜接着道:“真的,总教习,我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教主,天香教的人见过教主的没几个,只知道他每下令谕都用一根乌铁簪子做表记。”

龙天楼一点头道;“那就没错了,承王府案,也是以簪子做令符暗中指挥,她就是那承王福晋。”

白喜猛抬头,“这么说——”

“我没说错,也没冤枉天香教,他们跟那个大阴谋是有关连。”

白喜道:“总教习,天香教没有理由干这些。”

“你怎么知道天香教不是被别人所利用?”

白喜呆了一呆,没说话。

龙天楼接着问道:“你跟他们怎么联络?”

“很少联络,没事绝不联络。”

“毒杀马老这件事呢?”

“我是在枕头下发现簪子跟令谕的,还有一小包毒药。”

龙天楼微—怔:“你说什么地方?”

“枕头底下。”

白五爷两眼奇光暴闪:“小七儿——”

龙天楼道:“我也这么想,回去再说。”。

一顿接问道:“你是怎么进十五阿哥府的?”

“我原在—家馆子里掌勺,是内务府的人找上我,后来把我派进十五阿哥府的。”

“找上你的,是内务府的什么人?”

“我只知道他姓富,别的不清楚。”

“当初你又是怎么进天香教的?”

“是朋友的引进。”

“哪个朋友?”

“天桥的张铁头,后来没多久他就收摊儿了,不知道哪儿去了。”

“进入天香教之后,你都见过些什么人?”

“见过几个,都是张铁头引见的,好像都不是京里的人,只见一面,就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龙天楼跟白五爷互望一眼,白五爷道:“看样子他们做得相当高明,一点蛛丝马迹也不留。”

龙天楼也知道,再问下去,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当即道:“五叔,我看就这样吧!”

白五爷明白龙天楼的用心,一点头,还没说话。

白发老妇忙道;“五爷,你这个二兄弟——”

白五爷凝目望望龙天楼:“小七儿,你有什么打算?”

龙天楼道;“那要看他是愿意留在京里,还是愿意离京!”

白发老妇道;“侄少爷,留京怎么样,离京又怎么样?”

“离京,我愿意奉赠一笔盘费,隐名埋姓做个小生意去;留京,死罪可免,但总要关上一阵子应付应付,同时我还要请他再帮我个忙。”

白发老妇忙道;“离京,离京。”

白喜道,“不,我要留在京里。”

白发老妇一怔,道:“你——”

白喜道:“离京可以免一阵子牢狱之灾,姐姐,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一个人离京,咱们的老根儿在这儿,带着你一块儿走,也不是办法!”

白发老妇激动道:“什么时候了,你还顾我?早知道顾我多好——”

白喜道:“姐姐,脱罪离京,是总教习跟五爷的恩典,可是人是我害死的,我受不了一辈子的良心责备,为你,为我,我愿意留下来服一阵子刑,受一阵子牢狱之苦,要能为总教习跟五爷效些微劳,更能赎些罪过。”

白发老妇捂着脸哭了。

龙天楼道:“就这样吧,我带白喜回十五阿哥府,五叔给老人家安置一个妥善地方去。”

白发老妇猛抬头,满脸老泪纵横;“侄少爷,您带他——”

龙天楼道:“老人家请放心,我还说得上话,只我答应保他不死,把他带到哪儿去都是一样,您忘了,我还要他帮我个忙?”

白发老妇哭着道;“侄少爷,大恩不敢言谢——”

她颤巍巍地矮身就要往下跪。

龙天楼伸手拦住:“老人家,这我当不起,真要说起来,救他的还是他自己。”

话锋一顿,转望白五爷道:“五叔,安置老人家的地方,务必妥善,我打算用白喜引他们现身,不能让他们釜底抽薪。”

白五爷道:“我懂了,你放心吧!老姐姐,咱们走吧!”

龙天楼道:“一块儿走,我也要回十五阿哥府去。”

一行四人,出柴家老屋分了手。

龙天楼带着白喜回到了十五阿哥府,立即引起了一阵大大的骚动。

杀人凶手缉拿回来了,焉能不引起骚动?

马回回进十五阿哥府没多久,可是人缘不错,再加上马回回是龙天楼带进府的,护卫、包衣一见白喜,群情激愤,有的甚至冲上来就要打。

龙天楼立即喝止,并命铁奎八个带走白喜,小心看守,然后他直奔后院,在花园水榭外,见福贝子负手卓立,正在赏花。

福贝子不愧是皇族亲贵里少见的俊逸人物,这时候看他,恍若临风玉树,给这十五阿哥府的花园,生色不少。

他一见龙天楼来到,立即迎上横跨碧水的朱栏小桥:“回来了,怎么样?”

龙天楼欠身一礼之后道:“您知道我出去了?”

“刚我找你,听他们说你出府去了。”

“您找我有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福康安扬着拇指,向身后水榭指指,道:“是那位不放心,老爱问,恨不得马上逮住凶手。”

龙天楼知道,他指的是十五阿哥,当即道;“王爷在里头?”

“烦了半天了,愁聚眉锋来回转,这会儿恐怕已经睡着了。”

福康安这里话声方落,水榭里却紧接着传出了十五阿哥的话声:“谁说我睡着了?”

像一阵风,十五阿哥随着话声到了福康安身边。

福康安眨眨眼笑道;“还好我没骂你。”

十五阿哥像没听见似的,不理福康安,急问龙天楼道:“怎么样,抓着没有?”

龙天楼欠身一礼:“托您的福,抓着了。”

福康安一笑道:“多会说话,又有多冤。”

十五阿哥惊喜地伸手抓住龙天楼;“天楼,还是你行,你真行。”

福康安道:“这才是不折不扣的实话。”

龙天楼道:“特来禀报您跟福贝子——”

十五阿哥截口道:“还禀报什么,杀人偿命,处决了算了。”

“王爷,白胖毒杀马老的毒药,是别人放在他枕头底下的。”

福康安两眼精芒一闪。

十五阿哥没听出来:“只要他承认马回回是他杀害的,他就是死罪一条,在我府里杀人,这还了得,杀,我要他偿命,我要他死。”

福康安道;“瞧你急的,你听见天楼说的没有了白胖毒杀马回回的毒药,是别人放在他枕头底下的。”

十五阿哥瞪着眼道:“听见了,怎么——”

脸色陡然惊变,急道:“你是说府里还有别人?”

福康安道;“这才能算是你真听见了,话是天楼说的,我认为是这样,究竟是不是这样,你问他吧!”

十五阿哥立即转望龙天楼:“天楼——”

龙天楼道:“这得先问贝子爷,我不在府里的时候,是不是有外人潜进府里过?”

福康安道:“怎么问我?”

龙天楼道:“我说这话您别生气,我不在府里的时候,府里上下,论功力、论修为,以您最高,我只信得过您,信不过别个。”

福康安一摇头道:“话虽然不好听,可却是一丝儿也不假的实话,那么我告诉你,没有,我担保没有。”

龙天楼转望十五阿哥;“王爷,既有贝子爷这个担保,天楼可以断言,他们潜伏在府里的,还有别个。”

十五阿哥脸色发白:“这还得了,我这个王府——”

忽微一怔,话锋急转:“天楼,那个东西的话怎么能轻易相信?怎么知道他不是胡乱攀扯?”

龙天楼道:“如果他胡乱攀扯,临死还想找个垫背的,他早就指出名、道出姓来了,再说,我有把握,白胖他不会骗我。”

“你有把握?”

龙天楼把找寻白喜,以及缉拿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问道:“白喜是在这种情形下招供,是在这种情形下跟我回府的,您想他会骗我么?”

十五阿哥沉吟着点头道:“应该不会——”

福康安道:“天楼,我懂你的用心了,只是白胖对天香教知道的少得可怜,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你这步棋管用么?”

龙天楼道:“我想过了,贝子爷,做贼的没有不心虚的,我看准的就这一点。”

福康安点点头:“但愿你看对了。”

龙天楼立又转望十五阿哥:“王爷,我这就去部署去,请您允准,白胖的罪轻罪重,是死是活,由我来决定。”

十五阿哥还没说话,福康安道:“你奉有密旨,当然有权决定。”

十五阿哥翻了福康安一眼:“别拿密旨压我,办案这种事我知道,有时候非抬抬手不可,何况这是天楼办案,我不会不答应的。”

福康安咧嘴一笑:“早知道你会准,我就不多这个嘴了。”

龙天楼一欠身:“多谢王爷,天楼告退。”

他转身往外行去。

望着龙天楼的背影,十五阿哥低低道:“阿玛的眼光真不错,龙天楼的确是个干材。”

福康安道:“圣天子睿智,岂会看错人,不过这干材两个字,恐怕还委屈了他。”

十五阿哥道:“为什么这种人才都出自江湖?”

福康安道,“官家不是没有,但是有几个能近咱们身,有几个能出头的,再说,官场里的这一套,日久以后,真正的人才留不住,次一点的也就随波逐流,显不出来了。”

十五阿哥双眉一扬道:“等我接掌大宝之后你再看。”

福康安肃容道:“我拭目以待,不过,头一个,你想尽办法也要先留住这个龙天楼。”

十五阿哥道,“我知道,到时候还得你帮忙,士为知己者死,你给他的比我给他的多。”

福康安道:“自当全力以赴,只是,毕竟你是主子,我不是,从现在起何妨多给他点。”

十五阿哥微微点头,没说话。

龙天楼刚踏进前院,凌风步履匆匆,迎面而来,差点没撞着龙天楼。

龙天楼应变快,这里挪身移步,凌风那里已急快收势躬身:“总座,巡捕营有人求见。”

龙天楼一怔:“巡捕营?人呢?”

“在门房候着呢。”

“让他等会儿,跟我来。”

龙天楼要走,凌风伸手拦住;“总座,是白老,说有要紧事儿。”

一听说是白五爷,龙天楼心头一震,下意识想起白胖那位老姐姐,急道:“跟我来。”

带着凌风,急赶门房。

到了门房,只见白五爷满头是汗,正坐立不安地到处转,一见龙天楼带凌风进来,急忙迎上道:“小七儿——”

龙天楼截口问;“是不是那位老人家——”

白五爷道:“不是,她我已经安置好了,是玉妞儿,让他们弄去了。”

龙天楼心头猛震:“玉妞儿?您怎么知道——”

白五爷抬手递过了一张纸条儿。

龙天楼接纸条儿一看,不禁心神猛震,立时呆住。

纸条儿,是半张薛涛笺,还微透幽香,上头写着几行狂草,虽是狂草,不脱娟秀,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子手笔。

那几行狂草写的是:“转知龙天楼,他不逼我,我不伤人,限三日内离京,否则休怪辣手摧花。”

没有上款,没有署名,但在署名处画了一枝簪儿。

凌风站在旁边,都看见了,他脸上变了色,叫道:“总座——”

龙天楼倏然定过神,抬手拦住凌风;“五叔,您是怎么发现——”

“还怎么发现?”白五爷道:“本来我打算把白老姐姐安置在家里,哪知回家以后找不着玉妞儿,却在她的妆台上发现了这个,我急忙把白老姐姐安置在别处,就赶来找你了。”

龙天楼双眉高扬:“这是她逼我,不是我逼她——”

“天楼——”

龙天楼目光一凝,道:“五叔,女儿是您的,也跟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不敢害她,只是——”

他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白五爷神情一黯,道;“小七儿,咱们关系不同,事情已到了这地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龙天楼吸了一口气道:“我不能让他们因为我害了玉妞儿,可是我也不信,我在三天内离京,她会毫发无伤地把玉妞儿送回来。”

“我也不信,可是我不能不信。”

龙天楼沉默了一下,道:“您的意思是让我听他们的,三日内离京?”

白五爷神情凝重,摇头道:“我没这意思,我明知道他们不会信守诺言,可是——”

苦笑一声接道:“小七儿,我方寸已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让你三日内离京,那是不可能,我也不甘心便宜他们,但是要是不让你走,我又怕——”

苦笑摇头,住口不言。

龙天楼道:“五叔,以我现在的处境,要我半途而废,撒手不管,是真不可能,就算我愿意,官家也一定不会答应,当然,我可以不理会官家答应不答应,想走抬起腿就走,但是您想那后果会是怎么样?”

白五爷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龙天楼道:“别的我不敢说,我只能说目前唯一的办法,是在这三天里,尽心尽力想办法营救玉妞儿——”

“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上哪儿营救啊!只三天,一晃就过去了。”

“我也知道,可是,五叔,我只能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小七儿我铁石心肠,不念情谊,实在是我身不由己,而且就算我听他们的,也于事无补。”

白五爷一双老眼微有红意,道:“小七儿,你用不着跟我说这些,你五叔不是世俗中人,尽管我只玉妞儿这么一个女儿,平常也爱逾性命,但是我还能分得清轻重利害——”

“我知道,所以有些不该说的话,我敢跟您说。”

白五爷举袖擦了擦老眼,显然他是尽力忍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它们夺眶而出,甚至不让它们泛起泪光:“你打算怎么营救法呢?”

“五叔,您忘了白喜?”

白五爷神情一震,急道:“有用么?”

“我不敢断言,但是应该是条线索。”

白五爷点头道:“好吧——”

“您请回,我马上安排。”

“我想留在王府——”

“不行,五叔,您留在王府太碍眼,而且您没法保持冷静,很可能反而坏事。”

“那——”

“您回去,不动声色,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等我三天。”

“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打算告假在家——”

“五叔,就算急死,现在也于事无补。”

“话是不错,可是世上为人父母者,谁是上上人。”

非上上人,无了了心。

龙天楼一想也是,遂道:“那就随您吧,我派个人送您回去。”

“用不着,我还能走不上道儿?刚才是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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