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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名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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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天楼故意把个“晋”字拖得长长的,没往下说,目光则紧盯在八阿哥福晋脸上,看她的神色有什么变化。

八阿哥福晋娇靥上,那令人心跳的笑容不见了:“对我!对我怎么了?”

“他对福晋大不敬,而且是玷辱诬蔑,罪该万死。”

八阿哥福晋的脸色有点发白:“他对我大不敬,而且他,他究竟说了我什么了?”

“他的说词我说不出口,我想福晋一定能够想像得到。”

八阿哥福晋脸色更白了,手有点发抖,娇躯微一晃,坐了下去,但是她旋又站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扶着桌沿儿:“你,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他的说词你说不出口,你都说不出口,我怎么想像得到。”

龙天楼两眼逼视着她,没说话。

“你胆子不小,竟敢跑到我这儿来,满口胡说八道,我这就叫人来把你拿下一—”

龙天楼道:“福晋,府里的那名戈什哈还掌握在我手里,有他可以证明我不是胡说八道。”

八阿哥福晋道:“我不信有谁会信他的。”

“福晋是不是愿意试试。”

八阿哥福晋娇躯一晃,又砰然坐了下去,但是,突然她又猛地站了起来,一双媚眼瞪得老大:“不是八阿哥让你来的,他还不知道,是不是?”

龙天楼道:“这一点,福晋倒是说对了。”

八阿哥福晋娇靥上,在一刹那间有了点血色,她垂下螓首,跟着娇躯泛起轻颤。

“福晋贵为皇子福晋,极天下之荣华富贵,实在不该拿自己的名节跟性命——”

八阿哥福晋猛然抬起了头,娇靥上闪过抽搐,道:“有些事,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听那名戈什哈说了,是因为八阿哥另有所欢,冷落了福晋。”

“冷落?不知道哪儿来那么个女人,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让他那么着迷,迷得他自己得了病,根本就不能”

“福晋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哪儿来的?”

“不知道,我连见也没见过。”

“那么福晋是怎么知道八阿哥——”

“别的都能瞒我,他那种病瞒得了我吗?逼得没办法了,他只有原原本本告诉了我,他都能那样,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再说,我年轻轻的就守活寡,我是为了谁,我图什么?”

龙天楼原想从她嘴里得到些什么的,可是听她这么一说,知道从她嘴里什么也得不到,只好放弃了,当下道:“那是福晋跟八阿哥夫妻间的事,但是我既奉命来府暗中护卫,如今有这种发现,职责所在,我不能——”

“不,你不能——”八阿哥福晋猛然站起:“你既然瞒着他,先来找我,我不会不懂你的意思,那个戈什哈,随便你处置,只要别提我,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你要什么我给什么,这儿是暖阁,外头有我两个丫头在,不怕有人过来,我现在就可以一一”

话说到这儿,她抬手就要脱衣。

龙天楼暗暗一叹,一指点了出去,八阿哥福晋应指而倒。

龙天楼把她扶到床上躺下,然后出声把两个丫头叫了进来。

两个丫头一见福晋躺上了床,两张脸刚自羞红,龙天楼已一人一指点倒了她们。

把两个丫头也扶到床上躺下,然后,龙天楼出了暖阁,还轻轻带上了门。

八阿哥府的路,龙天楼不熟,但是顶着遥遥传来的阵阵笑语走,很快地就找到了贺客们所在,也很快地找到了福康安。

龙天楼把东跨院以及后院的经过情形告诉了福康安,福康安一听就皱了眉:“怎么会让她跑了。”

“她够机警,不过不要紧,只等八阿哥知道了这件事,他不会不把她的所在告诉咱们的。”

福康安微微沉吟着点头,没说话。

“您告诉了十五阿哥没有?”

“还没有,我怕他沉不住气。”

“是不是得等席散以后。”

“不,我等不及,而且这种事事不宜迟,迟恐有变。”

“当着这么多宾客把事抖露开来,往后八阿哥还怎么做人?”

“他咎由自取,往后能不能做人不是顶要紧的事,我既然站在十五阿哥这一边,别个最好一个个都不能做人,但是我不能不顾虑皇上,都是他的骨肉,咱们做得太绝了,会招他生气,他—生气,自然就对十五阿哥不利,咱们这样”

抬手一指,道:“看见没有,画廊尽头那间屋,那是八阿哥平素接见刘统勋、纪晓岚商谈四库全书的地方,你上那儿等着去,我把八阿哥叫到那儿去,只咱们三个密谈,看他怎么说。”

龙天楼循指望去,只见画廊上一排三间屋,最后那一间紧邻着一扇门,那扇门就是他刚才走过来的那一扇,当即点头答应,走了过去。

福康安还真行,龙天楼刚进屋没多久,他就能把接待宾客,忙得无法分身的寿星八阿哥,从后厅拉了出来,跟着来到。

龙天楼一见,福康安陪着个年纪比十五阿哥略长,长眉细目,脸色略嫌苍白的爷们儿来到,当然知道是八阿哥,当即上前躬身施礼:“龙天楼见过八阿哥。”

八阿哥一见屋里另有人在,先就是一怔,继而一听“龙天楼”,跟着又是一怔:“龙天楼?”

福康安道;“十五阿哥府护卫总教习,奉有密旨办案,拘捕金铎的龙天楼。”

八阿哥深深注目,上下打量,脸色有点异样,微微点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龙天楼,这些日子以来,你是名满九城,神气大了。”

龙天楼听出了他是话里有话,淡然道:“天楼为的是皇家,既奉有密旨,敢不竭智殚忠,尽心尽力。”

八阿哥脸色微一变,道:“有些个事,实在很难说,大内近卫这么多人,皇上为什么单挑上你?总算皇上把这件差事交给了你,你那个主子似乎也应该避避嫌。”

福康安道:“避嫌,八阿哥,十五阿哥有什么嫌好避的?”

八阿哥道:“这个”

他当然指的是兄弟间的明争暗斗,但是一时间却不便说得太露骨、太明显,他也有点说不出话来。

随即,他脸色一整,转了话锋:“小福,我正忙,你把我拉到这儿来有什么事,还是赶快说吧。”

“我就是让你见见龙天楼。”

八阿哥脸色微沉道:“小福,不管他在谁眼里是个红人儿,但他毕竟是个下人,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有多忙,你把我从百忙中拖来,只为见他,你什么时候做事也这么没分寸了。”

福康安岂是能听这个的人,他可没把这些阿哥们放在眼里,但是他忍了,淡然一笑道:“八阿哥,龙天楼不是下人,他既奉密旨,就是钦差,我让你见他,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要知道,我是好意,你总不会愿意我把某件事到厅里去当着大伙儿给你嚷嚷。”

八阿哥瞪了眼:“某件事!什么某件事?我的事没有怕人知道的”

福康安道:“天楼,说给八阿哥听听。”

龙天楼一欠身道:“八阿哥,我在西跨院见着府里一名戈什哈,躲在马厩后,行为不堪人目,我擒下了他,并从他手里夺下这个。”他拿出了那个小瓷瓶。

八阿哥根本不看那个小瓷瓶,脸上变色,大声叱喝:“龙天楼,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十五阿哥的人,凭什么擒拿我府里的戈什哈,我要马上拿下你”

福康安截口道:“八阿哥,有我福康安在,不能让你拿他。”

八阿哥脸色更难看了,一点头道:“好,小福,我这就找他的主子论理去,生日不过了,咱们一块进宫见皇上去。”

话落,他转身要走。福康安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硬把他拉转回来,道:“八阿哥,你应该先问清楚这个小瓷瓶里装的是什么,再去进宫见皇上。”

八阿哥也许会点武,但是比起马上马下都了得的福康安,他差得多,他挣不脱,面对福贝子的威仪,他也真有点胆怯,只得道:“小瓷瓶里装的是什么?”

龙天楼道:“一种下流药。”

福康安接了一句:“你应该懂什么是下流药。”

八阿哥微一怔:“那种一一药,那种药怎么了?”

福康安道:“你没听龙天楼说么,是你府里的一名戈什哈,正躲在西跨院马厩后,不堪入目地抹这种下流药的时候,让他人赃俱获的。”

八阿哥两眼猛一睁:“你们俩是说他正要用,他跟谁有私?”

“不错,他正是跟你府里的某一个人有私。”

八阿哥脸上呈现怒色:“好大胆的东西,他跟谁有私?”

福康安转望龙天楼:“天楼,你去把那个戈什哈带来,让他自己说给八阿哥听。”

“是。”

答应一声,龙天楼转身开门出去了。

八阿哥道:“小福,是谁?”

福康安松了抓住八阿哥胳膊的那只手,道:“别急,龙天楼很快就把人带来了。”

八阿哥道:“你告诉我不是一样吗?”

福康安一摇头道:“不—样。”

把手往后一背,脸上不带一点表情,看都不看八阿哥,也没再说话。

八阿哥一脸狐疑色,不住拿眼看福康安。

福康安只装没看见。

龙天楼行动神速,没一会儿工夫,就挟着那个还在昏迷中的戈什哈进来了。

福康安道:“没人看见?”

龙天楼道:“我是跟他一路说着话来的,临进来的时候,我才又闭了他的穴道。”

“解开他的穴道吧!”

龙天楼道:“是不是请八阿哥先到屏风后站一站。”

福康安转望八阿哥:“别让他一见你,吓得说不出话来。”

八阿哥没说话,转身去了嵌玉镂花的大屏风后。

龙天楼抬手拍活了那名戈什哈的穴道。

那名戈什哈睁眼一看,猛然就是一惊:“福贝子——”

福康安道:“你既然认识我,那就更好说话了,我现在问你话,你要从实回答,你跟谁有私?”

“我、我——”

福康安脸色一沉,喝道:“说!”

那名戈什哈一哆嗦,脱口道:“福晋——”

他“晋”字刚出口,屏风后的八阿哥已大叫一声冲了出来,那名戈什哈立时吓瘫了。福康安过去拦住了八阿哥,八阿哥直挣直跳脚:“他胡说,他胡说,我非剁烂他不可——”

福康安叱道:“这是能嚷嚷的事吗?”

八阿哥立时静了下来,但是脸色煞白,咬牙切齿:“这个大胆的畜生,小福,你别拦我,我要是不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一一”

福康安道:“你能不能听他说——”

“他根本就是胡说——”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想想你自己,你怎么知道他是胡说。”

“我——”

八阿哥一声“我”之后,没说出话来,半天,他才颤抖着手指着那名戈什哈道:“让他说,让他说。”

福康安给龙天楼递了个眼色。

龙天楼揪着那名戈什哈的后领,把他揪起来让他跪着。

福康安道:“福晋怎么会与你有私。”

那名戈什哈面无人色,哆嗦得很厉害,像是根本就没听见福康安的问话。

龙天楼向着他背心拍了一掌。

那名戈什哈机伶一颤而醒,马上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这不能全怪奴才—一—”

八阿哥叱道:“闭嘴。”

福康安道:“我问你,福晋怎么会与你有私。”

那名戈什哈忙道:“是是是因为王爷有病,王爷的那位朋友教奴才去—一没想到福晋会愿意”

八阿哥道:“你胡说——”

福康安道:“这种下流药,你是从哪儿来的?”

“是是王爷朋友的一个丫头给奴才的。”

福康安转脸望八阿哥:“你都听见了吧,没有必要再问别的了吧。”

“我不信,我不信,说什么我也不信,我要杀他,我要杀这个畜生!”

福康安道:“龙天楼已经制住了福晋跟她两个丫头,这件事她的两个丫头也知道,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八阿哥惊异地望龙天楼:“什么,你一—”

龙天楼答得好:“天楼不知道便罢,既经知道,为了王爷,天楼不能不管。”

八阿哥一点头:“好,我去看看。”

福康安道:“天楼,我陪八阿哥去,你带着他跟在后头。”

龙天楼点头答应。

四个人两前两后,悄悄地出屋,下了画廊就拐进了那扇门,还好没让人看见。

四个人进了暖阁,八阿哥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情景,他要冲过去,福康安拦住了他。

龙天楼闭住那名戈什哈四肢的穴道,然后过去架下两个丫头来,拍活了她们的穴道。

两个丫头醒过来,一见眼前情景,登时也吓瘫了,八阿哥咬牙切齿一番问,两个丫头咬紧牙关只有一句话:“不知道。”

最后福康安发了威,两个丫头一边哭着全招了,说词跟那名戈什哈说的完全一样。

八阿哥像受了伤的野兽,怒骂声中要冲向福晋,福康安再度拦住:“你听明白了没有——”

八阿哥道:“我不要听了,我不要听了,我要杀人,杀这个贱人,都杀,都剥皮抽筋。”

福康安就是拦住不放,道:“怎么对付她们,那是你的家务事,我只问你想明白没有?”

“我不要想,我还有什么好想的。”

“当然有,你应该想一想,这件事不能全怪别人,你更应该想——想,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八阿哥跳脚道:“不能全怪别人,大丈夫三妻四妾,尤其本朝,哪个府邸,哪个爷们儿不是一弄三四个女人”

“但是,这种事有两说,—是碰上了认命的老婆,要不然,差“我怎么,我刚说过,你的家务事我不管,我只让你想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这——等我处置了这些东西,我就去找她。”

“你找谁啊?人家早溜了。”

八阿哥一怔:“她走了?”

龙天楼道:“王爷,我已经去东跨院看过了,可惜去迟了一步。”

“不要紧,我找得到她。”

“她在哪儿?告诉天楼。”

“不”

“不!你想干什么?你知道她是什么用心,你知道她是谁?”

“什么她是谁?”

“如果我们没料错,她该是承王的侧福晋。”

“胡说,我还能认不出谁是谁?”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那位朋友不是承王侧福晋。

福康安一怔:“不是?”

“当然不是,你把我当成什么样人了?”

福康安望龙天楼。

龙天楼道:“贝子爷,两种可能,一是另外还有一个,一是她经过易容化装,究竟如何,找到她就知道了。”

八阿哥道:“不,我不能——”

福康安猛然把八阿哥揪近来:“龙天楼是奉密旨办案,你府里出了这种事还不够,你非让他实情实禀,非亲手毁了你自己,为这么个女人,值得么?”

八阿哥机伶暴颤,低下了头:“好吧!我告诉你们,可是——”

福康安道:“你放心,只要你能从此明白,从此明哲保身,只要你能不动声色还过你的生日,招待你的宾客,我保证这件事密而不宣。”

八阿哥猛抬头:“小福,这话是你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

“好,我不知道那是哪儿,我可以画张图给龙天楼。”

“既然能画,怎么会不知道是哪儿?”

八阿哥苦笑道:“你知道我,出过几趟内城。”

“好吧!那你就画吧。”

龙天楼道:“八阿哥,那个女人背后还有什么人?都跟哪些人有来往?”

八阿哥摇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她上我这儿来总是带着她那两个侍婢,我上她那儿去,她那儿除她跟那两个侍婢外,我也从没见过别人。”

“那么她是怎么来的,八阿哥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八阿哥沉默了一下道:“说起来这件事儿有些玄,原以为这是一般人所说的艳遇,哪知道——话应该从起初说起,有一天晚上.我跟福晋怄气,一个人跑到东跨院去睡,就在半夜我睡不着,正在懊恼的时候,她进了屋,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就这么,那一天晚上她就住在东跨院——。”

福康安道:“你也不怕是鬼怪妖狐——”

龙天楼道:“鬼怪妖狐那是无稽之谈,您怎么一点戒心没有,不弄清楚来路,就敢接纳?”

八阿哥苦笑道:“男人嘛,你们都是男人,还不了解男人,她说她是外城某大户在外头偷养的,那个大户上了年纪,又不常上她那儿去,她难耐深闺寂寞,所以——其实,我原知道这都是假的,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是个让人没法抗拒的女人——”

“您也上她那儿去过?”

“她不能来的时候,我就上她那儿去,许就是来往太勤了,我才得了那要命的病,可是那个病倒也怪,我跟她在一块儿的时候一点也不会,只有跟福晋,可就——”

他没说下去。

其实用不着他往下说,福康安跟龙天楼,谁不懂。

福康安道:“不这样,你这个福晋也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以我看,你不是毁在她的药物下,就是她会采补,不管是什么,现在你应该明白你受了多大的害。”

八阿哥道:“我哪会想得到——”

“想得到想不到是一回事,这个色字贪不得,普通一个人都会被这个字害得身败名裂,何况你是皇子——”

八阿哥苦笑道:“小福,你现在怪我有什么用?”

龙天楼道:“八阿哥,您认识她有不少时间了,她有她的计划,有她的阴谋,绝不只是为跟您暗渡陈仓,也绝不只是为把福晋拖下水,坏福晋的名节,她一定有所图,您应该想得出,她的目的是什么,您都为她做了些什么?”

八阿哥沉吟了一下道:“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目的,也想不出为她做了什么,不过——”

福康安道:“不过什么—一”

“她倒是很推崇和坤,凡是跟和坤有关系的人,她没一个不说好的,而且,她也一再怂恿我亲近别个,跟颞琰争—一”

龙天楼道:“毫无疑问的,您一定听她的。”

“倒也不一定全听她的,可是我自己知道,这一阵子跟和坤,还有另几个走得很近——”

福康安道:“还好你听了她的,要不然等她拿你们夫妻的把柄作要挟,到时候你不但仍得乖乖听她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好了,你给龙天楼画吧。”

八阿哥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脸的悔恨色,找来了文房四宝,提笔就画。

清朝自入关以来,很注意皇子的文武两途,八阿哥在这两方面虽不怎么出色,但毕竟写写画画难不倒他,转眼间画好了一张简图递给了龙天楼。

虽说是简图,他知道的地方都标示得很清楚,尤其是目的地,注明的是红门石狮大宅院。

福康安在旁看了看,立即道:“这儿像是西直门里那一带。”

龙天楼道:“不管是哪儿,按图索骥总该找得到,您两位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这就去找她去!”

他一躬身,转身走了。

他没走前院,担心又碰见那些不想碰见的,他翻后墙出了八阿哥府。

福康安没说错,龙天楼按着图找,很快到了西直门一带,图上标的清楚,也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宅院。

的确是个大宅门儿,门头老高,石狮一对,朱漆大门两扇,丈高的一圈围墙,越过围墙顶上往里看,屋脊连绵,树海森森,那茂密的枝叶当中,时而露一角飞檐狼牙。

是个大宅门儿,但却没有奴仆站门,而且两扇朱漆大门紧闭着,听不见一点声息。

龙天楼不走大门,从旁边围墙翻了进去。

落身处是个跨院,有房子、有花、有树,就是没人。

龙天楼到那门紧闭的屋前把窗户戳个洞往里看,客厅是客厅,卧房是卧房,收拾得整齐干净。

分明经常有人打扫,也分明经常有人住。

只是,人呢?

龙天楼经跨院来到前院,一样,什么都有,就是没人,但是看家具摆设,绝不像是没人住的空宅。

龙天楼闪身往后扑。

天,这后院!这后院较诸王公大臣的府邸毫不逊色,唯一跟大府邸不同的,就是寂静无人。

龙天楼刚要踏上画廊,忽听一阵轻轻笑语传了过来,他连忙收势,隐身在屋角后。

从屋角后往外看,画廊的那一头,转过来两个丫头打扮的少女,一个手捧漆木盘,上头放着一个细瓷盖碗,一个手捧着一叠女子的衣裳——旗装。

两个丫头一路谈笑着,顺着画廊往后而去。

龙天楼闪身跟了过去。

两个丫头一阵拐弯,到了一间精舍前,推门走进去,又关上了门。

显然,精舍里不但有人,而且还一定是个女子。

是女子还会有谁?

龙天楼要扑过去,却只见门一开,两个丫头又走了出来,四手空空,低声谈笑着又走了。

望着两个丫头的背影消失不见,龙天楼闪身扑近精舍,轻轻推开门往里看。

进门处是个精雅小客厅,仍不见人。

龙天楼闪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凝神听,他听见后头里间传来一阵阵水声。

有人!

有人,是女子,有水声,再加上刚才两个丫头送衣物,龙天楼明白了,他没敢贸然往后闯。

再看茶几上,放着刚才丫头送来的细瓷小盖碗,他知道,里头那个女子,香汤沐浴过后,一定会到前头来。

过去轻轻掀开盖碗看了看,是碗燕窝汤。

这种山珍海味,不是普通人家吃得起的。

龙天楼索性往下一坐,等上了。

他认定,在后头香汤沐浴的那个女子,必是八阿哥那位红粉腻友,也很可能就是那位承王福晋。

没一会儿工夫,水声寂然,听见有人往前头来了。

龙天楼坐着没动。

既然近在眼前,他不怕她再逃出手去。

果然,后头转过来一个女子,穿着刚才丫头送来的衣裳,淋浴方罢,又不知道屋里有人,当然穿得不怎么整齐,领口开着奇*。*书^网,雪白的胸口露出一片,刚洗过头,用一条大手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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