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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十指令-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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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罡指点开她天突穴!”金海浩发令。
  楚天琪闭着眼没有出手,周身汗水滚滚流下。
  “怎么啦?”金海浩嚷道,“快出手!”
  楚天琪闭着眼道:“男女授受不亲,怎能赤身裸体,肤肌相触?”
  这是楚天琪与南天秘宫一般杀手不同之处,这一半是天生心性,一半也是那位神秘宫主的特殊教育所致。
  “妈的!你想害死她呀?”金海浩忽声骂道,“现在人都要死了,还讲什么授受不亲,授个屁!”
  楚天琪闻言,身子一抖,睁开了双眼,杨红玉的胴体展现在他眼前,那玉脂般的肤体,峰耸的胸脯……他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金海浩又骂道:“懦夫!孬种!你是我见到的最没有胆量的男人,妈的!”声音突又一沉,“好,你不出手,我就放手了,让她去死吧,我替你办的事已经办完了!”
  “慢!”楚天琪厉声一喝,陡睁双眼,“我出手了!”话音刚落,右手骄起二指,霍地点在杨红玉前胸天突穴上。
  手指触到杨红玉肤体,楚天琪心一阵抽搐,但那不是胆怯,更不是邪想,而是震醒,那肤体冰凉冰凉,凉得令人心悸!
  十二时辰已到,杨红玉生死已是不知,她为自己毅然喝下毒酒,而自己却在为男女之别犹豫,置她生死不顾!
  “快!点气户穴!”金海浩又下令。
  楚天琪豪气顿发,心神抱守,天罡指奋然出手。
  “华盖穴!”金海浩又是一喝,接着又跟着嚷,“玉堂、中庭、乳根、幽门、中脘……
  快,快!”
  楚天琪双目神光焕发,天罡指急如雨下,刹时已点遍十三大穴。
  “快将她放入万蘑汤中!”金海浩向扶住杨红玉的女子厉声喝道。
  四女子立即将杨红玉抱离竹榻放入木浴桶中,一面继续烧火,一面轮流替杨红玉按摩。
  楚天琪和金海浩在竹榻两端对面而坐。
  金海洁道:“她需在万蘑汤中泡半个时辰,方可运功替她解毒,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段一指在哪里了吧?”
  楚天琪想了想道:“庄主是否与段一指有仇?”这是一个带有条件的反问。
  “这问题对你很重要?”金海浩目光深沉的问。
  “是的,我不愿意因我而伤害段一指。”楚天琪态度很坦率。
  “够朋友,讲义气!”金海浩一声出自内心的称赞,然后道,“说有仇,我与他是有三江四海之恨,不共戴天之仇;说友情,我们是连襟亲戚,生死兄弟,患难朋友。”
  “哦,这话怎么说?”楚天琪纵是天生聪朋,也猜不出其中曲折。
  “此话说来就长了。”金海浩长吁日气,面对楚天琪说出了一个悲壮的故事。
  “我姓巫名若海;二十年前是京都礼部助给事中,深受礼部尚书郭大人的器重,在朝中却也是颇走红运,我有个妹妹叫巫若兰,因父母去世过早,从小伴我长大。她不仅长得美貌。而且心性高傲,会一手好丹青,酷爱医道,因我从小对她溺爱纵容,致使她目空一切,不把天下男人放在眼里,因此年纪已过二十五岁还不曾许配人家……”说到此,金海浩喘口气,一声长叹。
  楚天琪已明白了金海浩和段一指的关系,只是他们之间为何有不共戴天之仇,却是一时捉摸不透。
  金海浩继续道:“老女嫁不出去,真把我急坏了,更急的是,愿意娶老女的男人无论是谁,妹妹都是两个字:不中!”
  楚天琪忍不住插嘴道:“她看中段一指了?”
  金海浩对这话并不惊奇,只是瞅了楚天琪一眼,点点头道:“是的。不过她只是慕其名,还未见其人,有一天,她告诉我,她早已看中天下神手段一指了,接着拿出一大叠段一指的药方和画轴,坦率地向我表示,今生非段一指不嫁,并要我约定个时间,让她和段一指见面,她将亲自向段一指求亲。”
  “她亲自向段一指求亲?”楚天琪禁不住道,“好一个奇女子!”
  “这一下我可犯难了。”金海浩道,“段一指是我的好朋友,换帖的金兰兄弟,论品性、医术、绘画和其它才干都是人中之杰,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只是这相貌……”
  楚天琪不觉冲口而出:“自古道:男子无丑相,男子有才便是德……”蓦然间,他自觉失言,陡地敛住话锋。
  金海浩瞧了楚天琪脸上刀疤一跟,说道:“这话固然不错,可是……”下半句话没说出口,他跳过话锋又继续道,“我找来段一指一问,方知段一指也早看上了咱妹子,两人早已私下有书信往来,只是没见过面,段一指自惭形秽,说怎么也不肯见咱妹子,于是我便想出了一个‘借人相亲’的妙计。”
  “借人相亲?这怎么能行?”楚大琪为这位赌王的主意而感到吃惊。
  “问题就出在这里。”金海浩用手掌拍拍前额,似是懊悔。
  “可当时我想的只是如何让妹子满意,日后生米煮成熟饭,妹子也就没话可说了,再说我知道妹子也是个重才不重貌的奇才女子,没想到在成亲的那天夜里……”
  楚天琪不用金海浩说,也猜得出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夜里,妹子见到真段一指,毕竟接受不了,段一指出似受了辱侮,从新婚洞房跑了,跑到皇官御药房他哥哥皇甫石英那里去了。第二天一早,我刚追进宫,便遇到圣上传旨,礼部在钦安殿设午宴款待河南道御史和放赈灾粮回来的二十余名官员和随行人员……”
  金海浩眼中闪过一道痛苦的幽光。
  楚天理听段一指说过此事,于是插嘴道:“结果午宴上发生了中毒事件,段一指使被圣上召去解毒。”
  金海浩点点头道:“不错,段一指因妹妹妹一事心神不定,结果在解药中写错一味主药,致使二十余人毒发身亡,我昏睡十余天后才醒,捡回命一条,双腿却已瘫痪,此时圣上又传旨严查纵毒者,因午宴是我派人准备的,所以嫌疑最大,郭尚书暗送消息要我速离京都躲避,于是我便改名金海浩逃出了京城。”
  “那你妹妹巫若兰呢?”这个发问是为段一指的,因段一指已拜托他寻找巫若兰。
  “若兰说她已嫁给段一指,生则是段一指的人,死亦是段家的鬼。她收拾行装,决定跑遍天涯去寻找那位圣上赦罪之后,突然失踪了的段一指,谁知她一去,也如同段一指一样渺无音信。”金海浩话音中充满着无限悲切凄凉,可见他们兄妹感情之深。
  楚天琪被他的真挚情感所深深打动,又为巫若兰的举动而感慨万分,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话才好。
  “段一指弃我妹子而去,一去二十年毫无信息,使我妹子天涯寻夫,流落江湖,生死不明,这岂不是不共戴大之仇?”金海浩咬牙切齿,两颊青筋突暴。
  谁能说他说的不是?
  “段一指是我妹夫,他爱若兰,若兰也爱他,若不是为若兰,他这位天下神手怎会写错一味解毒主药?他又怎会销声匿迹二十年?他和我同时落难,同样想着若兰,这岂不仍是生死患难兄弟?”金海浩苦笑着,神情痛楚万分。
  谁又能说他说的不在理?
  楚天琪一声轻叹,然后道:“段一指在金口镇泰宾客栈,和他在一起的还有粱信生和钟老雕。”
  “请教尊姓大名?”金海浩问。他一直不曾问楚天琪姓名,可见其耐性。
  “楚天琪。”他未报宫名和绰号,他已把金海浩当成了朋友。
  “这位中毒的姑娘是谁?”金海浩又问。
  “鹅风堡千金杨红玉。”楚天琪实言相告。
  “哦!”金海浩似是吃惊,嘴唇又动了动,但没出声。
  不待金海浩再开口问,楚天琪便将段一指如何被兄长取消医号,由鹅风堡杨玉中,隐入大漠山沙坪疯人谷之事,以及后来姜铁成使计,他送杨红玉入谷求医,段一指后被取保复出山谷,又追杨红玉到神龙峰之情,均向金海浩叙述了一遍。
  他为人忠厚,既认定了金海浩是朋友,就毫无隐瞒,坦诚相待。
  未了,他道:“段一指已拜托我寻找巫若兰,说是找到巫若兰后便问她,她愿不愿再见到他。”
  金海浩点点头,默然地望着楚天琪,良久,说道:“我很高兴能结识你这样的一位朋友。”他也把楚天琪当成了朋友。
  “谢谢。”楚天琪从内心感谢金海浩的信任。
  “既是朋友,我有一句话奉告。”金海浩脸色凝重,脸上滚动的汗水在水雾中闪烁着光亮。
  楚天琪肃容道:“在下一定铭记在心。”
  他绝不知道金海浩将说什么,但他意识到这位赌王如此郑重地要说的话,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话。
  “你文武双全,学识渊博,聪慧过人,且又极有悟性,是个难得的国家栋梁之树,切不可自暴自弃,沉缅在江湖杀手的血腥生涯之中,埋没了一生。”金海浩语调沉重,一字一吐。
  楚天琪听到这位江湖巨魁的一番话,不觉感到震惊,胸中掀起一股巨浪。
  此时,汗水淋淋的白衣女子道:“主公,沐浴完毕!”
  金海浩对楚天琪道:“稍刻将杨红玉抬上来后,我用七煞掌按往她背部神道、中枢两穴,你用天罡指按住她腹部神厥、气海两穴,然后同时运功将她体内无名毒从十指上排出。”
  楚天琪此刻心神已定,只觉心胸豁然开朗,救人性命,心无介蒂。乃大幻大觉,早已不把那些男女有别的清规戒律放在心上,于是点点头道:“是。”
  “抬上来!”随着金海浩的喝喊声,四个女子迅速将杨红玉从木浴桶中抬出抬到竹榻上。
  白、绿衣裙女子扶住杨红玉身子,红、黄衣裙女子支起杨红玉手臂,将十指尖对着早已搁在了竹榻两旁的玉器盆。
  “楚壮士,这是关键时刻,可容不得半点分心!”金海浩扬起了双掌。
  “知道!”两股劲力已从楚天琪双手指尖透出。
  “出手!”金海浩猛推双掌按在杨红玉神道和中枢穴上。
  “嗨!”楚天琪天罡指同时点中杨红玉神厥和气海穴。
  杨红玉的身体经过薰煮后仍是冰凉凉的。
  “运功!”金海浩大声一喝。
  ‘两股强劲的功力同时从前后、上下四处穴位,注入杨红玉体内。
  杨红玉身体一抖,复而静止,片刻,身上出现了一围圈的黑圈。
  黑圈由细变粗,忽又由粗变细。
  金海浩手掌微颤,头顶腾起一团白雾,用身汗淌如流水。
  楚天琪手指如柱,脸色胀红,周身如同火燎。
  排毒已到最紧张时刻,成败、生死全在此最后一举!
  两人拼尽全力,如同下注巨赌,拼力一搏!
  杨红玉身上的黑圈变粗,粗到一定的宽度,便开始移动,移上胸部,然后分向双臂,刹时双臂变黑,黑色移向手掌、手指。
  “嗤!”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声,一滴黑色的液体从指尖透出滴入玉器盆。
  空气中立即弥漫开一股恶臭。
  一滴,又是一滴。
  接着是一线、两线……十线黑色的液流落入玉器盆。
  生死玄已被突破,排毒成功了!
  黑色的毒液仍在流。
  杨红玉的身体开始变暖,脸色开始转红。
  黑色的液流线又变了滴点,手臂上部已呈现白色。
  白色褪向手掌、手指、指尖……
  杨红玉嗖咛一声,睁开眼睛:“楚大哥……”话刚出口,身子往后一仰,复又昏厥过去。
  金海浩和楚天琪长吁口气,各自收回掌、指。
  抹去周身汗水,穿上衣服,两人在靠椅中坐定。
  杨红玉已盖上被褥,躺在东墙下的一张擅木雕花床上,床上锦帐分钩,绣被鸳枕,十分华丽。
  四女子召来侍女,迅速将室内的木浴锅桶、竹榻、炭盆和玉器盆撤走。
  “小心!”金海洁对端玉器盆的侍女道,“这无名毒非常厉害,除了玉器之外,任何器皿也盛不住它,稍时盖上玉盆盖,连同盆盖一起埋在后山坡下,注意一定要掘土九尺。”
  “知道了。”侍女小心翼翼地捧着玉器盆退下。
  楚天琪感叹地道:“想不到天下第一赌庄的赌王,居然还如此精通医道,在下想向庄主讨教几味……”
  “哎,你此话就错了!”金海浩截住他的话。
  “错?哪里错了?”楚天琪困惑地。
  “我根本就不懂医道,也不会解毒,除了无名毒以外,什么毒我都不会解。”
  “这是……”
  “当年段一指从妹妹洞房逃跑时,曾丢下一本解无名毒的秘本,上面详细记载着无名毒的毒性,中毒人的特征及解毒药方和办法,另外还有一包解无名毒的药引百腥草,所以我就会解无名毒,至于其它的毒物和医道,我没学过;哪里能会!”
  “原来如此。”
  金海浩扭头看了看床上熟睡的杨红玉道:“无名毒虽已排出,但不知还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秘本上说排毒后,中毒人会昏睡十二个时辰,待她醒未就全愈了,若醒不来……”
  “若醒不来会怎样?”楚天琪问。
  “那就会永远睡下去,只要不停止喂食,她就会无意识地睡下去。一直到死。”金海浩的声音深沉得令人发悸。
  楚天琪不觉打了个冷噤。这种后果简直是太可怕了!
  金海浩又道:“不过人也用不着过于担心,人各有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等着便是。现在,你我可以回厅里去了,大家一定在焦急地等候咱们的消息。”
  金海浩拍拍手,四名侍女垂手在门外侍候。
  楚天琪怕丁香公主担心,急步走出香室。
  金海浩轮椅行至门边,回头对跟在身后的白、绿、红、黄衣裙女子道:“去金口镇泰安客栈把段一指抓来!”
  二十六、论琴音父子相会
  是夜。
  月圆如盘,万星齐隐。
  桃花园后山凉亭。
  楚天琪和丁香公主并肩而立,凝视着茫茫夜空。
  天际偶有浮云,轻轻的、薄薄的掩过明月,义迅速飘开去。
  风柔柔的吹着,拂着秀发,掀起衣襟。
  杨红玉还未苏醒,心中不免一丝忧虑,但更多的却是沉重的心思。
  楚天琪在想:
  何日能摆脱这杀手生涯,成为国家栋梁?
  成为国家栋梁之后,能否配得上丁香公主!
  丁香公主在想:
  楚天琪如此奇男,天下能有几个?
  郡主娘娘和皇上能同意自己嫁给他?
  楚天琪嘴角绽出一丝苦笑。痴梦,无法实现的痴梦!
  丁香公主眉头紧蹩,上唇咬住下唇。柔情,无法摆脱的柔情。
  指腹为婚的为什么是肖玉,那个该死的肖玉!
  “楚壮士,丁香公主,琴送来了。”白衣女子带着两名侍女捧着一张古琴,走进凉亭。
  两名侍女将古琴放在晾亭石桌上。
  “金庄主怎么没来?”楚天琪问。
  白衣女子道:“主公在赌厅与叶壮士切磋赌技兴致正浓,他要奴婢告诉阁下,他不来凉亭抚琴了,要二位请便。”
  “哦,原来是这样。”楚天琪并不知金海浩的真正用意,是想让他和丁香公主单独呆在一起。有人在此,他就不会有这么自在了。
  “不知二位还需要些什么?”白衣女子问。
  “不用了,你们去吧。”丁香公主答道。
  “是。”白衣女子率着侍女退下,离开凉亭。
  丁香公主走近石桌,手在古琴上轻轻一抚,赞口道:“好琴!想不到赌王金海浩还有这种罕世之宝!”
  楚天琪闻言走至桌边,凝目注视古琴。
  “楚公子,你可识此琴?”丁香公主抬头望着楚天琪,明亮迷人的眸光中充满着挑衅。
  她自诩琴技超群,无人可比,因此很想试试楚天琪在这一方面的学识。
  楚天琪明白她的心思,于是浅浅一笑道:“这是天韵宝琴。”
  “何谓天韵?”丁香公主盯着他问。
  楚天琪指着琴身道:“此琴长三尺六寸零三分,象征三百六十周天韵律,宽一尺三寸,象征十二月和闰月,含日月之演变,除去琴尾和两侧宽边,又正是七弦的标准尺码,故谓天韵。”
  丁香公主两限放亮:“何谓宝琴?”
  “此琴象牙为柱,天蚕丝为弦,内嵌七星明珠,价值连城,不是宝琴又是什么?”楚天琪淡然笑答。
  “此琴出自何人之手?”丁香公主似不甘心失败,继续发问。
  楚天琪轻吁口气道:“当年大唐名乐师段善本和尚,抱琴乘舟路过洞庭湖,在湖上遇到一位白发渔翁,两人以琴声交结,一见如故,两人在湖心岛切磋琴艺,七天七夜琴声不绝,临别之时,白发渔翁将此琴赠于了段善本和尚。段善本国寺之后,发现此琴琴尾上刺有‘无名氏制’四个字,但却又不知这无名氏是何人。”
  丁香公主听说过此琴来历,但未听说过刻字之事,于是捧起琴身细看,未了,笑着对楚天琪道:“不对,这琴尾上没有刻字啊。”
  楚天琪也是笑道:“没有?也许在背面,翻过来看看。”
  丁香公主半信半疑,翻过琴的背部,果然琴尾背部刻着“无名氏制”四个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天宝十四年壬午善本珍藏”。
  她缓缓放下琴弦,两眼柔情脉脉的望着楚天琪道:“你真是天下难寻的奇男。”
  楚天琪心格登一跳,不敢再正视她的目光,低下头去。
  “待我来为你抚一曲。”她边说边摆正琴弦,在桌旁坐下伸出双手按住丝弦,那双手白皙修长,手指头根根如玉。
  她抬头凝视明月,玉指轻逗,琴声倏然而起。
  婉转、缠绵的琴声在亭内盘旋,似春风,似暖流,一阵一阵从楚天琪心头倘过。
  琴声荡出亭外,明月更亮,月中宫影似乎也飘出了天宫。
  一忽儿,琴音回折,恰似珠走玉盘,露滴牡丹,予人喜悦祥和之感。
  天宫的仙女伤佛不愿再回仙界,却在这凉亭,在这山野间寻找着自己的归宿。
  琴音悠悠渐逝,隐没在空阔深逢的夜空里,消失在颤栗的丝弦中。
  楚天琪如同做了一场春梦。
  这美丽的梦能否变成现实?
  良久。丁香公主问:“这是什么曲?”
  “天羽裳。”楚天琪木然答道。
  “它讲叙的是什么故事?”丁香公主继续问。
  “一位仙女下凡后爱上了一个凡夫俗子……”
  他话锋一顿,“我也为你抚上一曲。”说罢,取过琴弦,搁在膝盖上,拨指就弹。
  琴声突迸而出,似一柄利剑刺破凉亭,直掷云宵。
  空气骤然变冷,冷得令人发悚,一般浓浓的血腥随着冷风刮入凉亭。
  琴音起拨越急,越奏越紧,使人闻之心慌意乱,不自觉地要拔剑扑冲到血腥之中去,因为这是命令,不可抗拒的命令!
  琴音突然中止,音弦凝结,唯有扑腾腾的心犹在急剧的跳动。
  命运,谁能摆脱这命运的操纵?
  丁香公主沉吟良久,畏然长叹,正准备开口说话。
  突然,楚天琪厉声喝道:“谁?”
  “好耳力!”声音从崖林中传来,余音未了,人影已至凉亭前。
  楚天琪和丁香公主无不骇然,来人如此轻功,武林中实属罕见!
  来人身穿粗布青衣,卓身挺立在月光下,月光照亮了他的脸。
  一张威严、英俊、神武的脸,尤其是脸上那双深邃的洞透着无限神力的眼睛,令人望面生畏。
  不知为什么,楚天琪一见到此人便对他有几分好感,他与此人素味平生,这种感觉只是出自内心的灵犀和处身历事助经验。
  丁香公主喝问道:“你是谁?”
  来人沉静的:“过路客。”
  桃花园中会有过路客?
  楚天琪问:“来此作甚?”
  来人注目楚天琪:“闻得琴声过来听听。”
  丁香公主眸光一闪:“你也会琴音?”
  “略知一二。”来人答得随便,但从他不见的气度中,知道他必定是个琴音高手。
  楚天琪道:“阁下可否进亭来赐教一曲?”
  “这……”来人似有为难。
  “难道阁下是个滥芋充数的南郭先生?”丁香公主为激来人抚琴,不惜舌剑伤人。
  来人淡然一笑,那神态又憨厚又冷傲,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底细。
  “你认为我们二人刚才的琴音如何?“楚天琪发问,神情既坦率又耿直。
  来人凝视楚天琪片刻道:“你们二位刚才的演奏,都已精确的捕捉到了琴曲中的函意,同时将心神贯注于曲中,并以高超的指法和技巧,达到心与曲合的境界,琴音很使人感动,只是……”
  “只是什么?”丁香公主迫不及待的问。
  “只是象这样子弹琴,你们永远受曲谱的摆布,作曲人要你弹云,你就无法弹水,要你弹风,你就无法弹雨,这样也就永远无法突破精进。”来人平静他说。
  丁香公主随即道:“阁下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琴音未能表达自己的意念?”
  来人眼睛一亮又暗下去,说道:“滑动的音符,既可以表达流水的动性,也可以表达浮云的飘逸,且看作曲人如何谈释,但任何拴释都只能表达一种意念,而舍弃了另一种意念,这就是曲谱的摆布。”
  楚天琪想了想道:“这么说琴音可以不受曲谱的控制?”
  来人似乎对楚天琪的悟性感到有些吃惊,于是也想了想才说道:“不论是笛,是箫,或是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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