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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辔红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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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舟相距丈余,三黑衣老叟倏地凌空腾起,疾逾飞鸟般落在船舷上。
冷鸿燕霞翠萍三人虽藏身舱底,却凝神蓄势戒备,耳闻外舱喝叱嘈杂,纷乱一片,只听锦衣汉子叱喝道:“胆大盗贼,竟敢劫掠官府,如不立即离舟,定擒送官府查办。”
接着一声哈哈大笑,曳空远逝。
须臾,舱板传来击掌声,只听锦衣汉子道:“略施诡计,匪徒已驱退,三位可以请出舱来了。”
三人鱼贯而出,谢了一声,继续就坐,舱外突走近一个眉清目秀小童,捧着一把长耳酒壶,向锦衣汉子道:“尾舵刘香主接奉帮主密谕,请赵香主一往。”
“飞鸽传书。”
“在下去去就来。”
冷鸿道:“尊驾有事只管请便。”
锦衣汉子消失于舱外时,青衣小童突低声道:“赵香主回来时,姑娘可推称倦极欲眠,小的还有话说。”
燕霞闻言不禁一呆,情知有异,正待询问时,青衣小童已将酒壶放下,飘身外出,身法迅快如风。
冷鸿低声道:“其中分明有蹊跷,莫非锦衣汉子也是老贼派来卧底奸细。”
须臾走近一个蓝布短装,满面皱纹,发须斑白老者,抱拳道:“不料赵香主竟是佛面人屠派来卧底奸细,现老朽冒用帮主密令,命他捕杀方才来舟的三盗。”
燕霞惊诧道:“这无异于开栅纵虎。”
老者道:“非此不能一网打尽,权宜行险,事出非已,老朽意欲燕姑娘前往相助,时机急迫,稍纵即逝,望姑娘俯允。”
方才所见青衣小童探首进舱,道:“禀告香主,舟已傍岸。”
老者颔首道:“好,本座这就走!”
燕霞道:“我随老前辈同行。”与老者鱼贯掠出舱外,疾射登岸。
岸旁俱是老树枯藤,翳密如网,壑空幽暗,处处峭壁危峦,险骏异常。
燕霞随着刘姓老者往一座陡峭云,嶙峋石岭下奔去,中途忽闻传来轻轻击掌声。
刘姓老者倏地停步,双掌交互一击,只听右侧翳密林冒出—条黑影遭:“刘香主么,赵虎城已去峰巅三元观相候中条三怪。”
刘姓老者忙道:“你守住原地不动,只待中条三怪到来时,发出信号就是。”
那人闻言疾倒窜入林隐去。
老者目中怒光逼射,向燕霞道:“不出老朽所料,幸亏赵虎城当时无法说明尔等来历,此去务须先发制人,不然后患无穷。”继与燕霞商妥歼敌之策,迅疾如鸟般翻上岭去。
只见绝顶上一座道观隐现在松柏间,仅三栋平屋,粉增剥落,观门上悬有一匾,上书:“三元观”,字迹已模糊不清,想系年代久远,风雨剥蚀之故。
老朽身形急于一株古柏巨干后,燕霞双肩一振,独鹤冲天,拔起五六丈高下,身化“风翔杨絮”悄无声息落在屋面。
燕霞身形疾塌,望观后飘身而下,只见一道腐朽木门虚掩着,心中一喜,右掌缓缓伸出推开木门闪身而入。
她蹑足掩入走向神龛后,觑眼望去,只见锦衣汉子负手卓立,两眼凝向观外,喃喃自语道:“中条三龙怎还不见到来。”语音忧急。
这时燕霞右掌已扣着三支“落花神针”蓄势待发,突闻观外起了落足微声。
锦衣汉子双眉一剔,朗声道:“中条三友么?小弟已等候多时了。”
话音甫落,蓦感体后“风府”、“尾间”、“命门”三穴一麻,情知不妙,面色大变。身形猛旋,右掌拂出一股排空劲力。
那知掌劲发至中途,右臂曲池穴突感一紧,行血顿时逆攻内腑,耳边传来语声道:“赵香主,你就认命了吧!”
语声入赵虎城耳,心神猛震,内伤发作,闷嗥一声昏死过去。
燕霞疾掠而出,道:“那中条三怪来时不见赵虎城,必知有变,若被遁去恐为贵帮带来血腥浩劫。”
老者微笑道:“无妨。”击掌三下。
只见观外走进一人,手提一只食盒。
燕霞目睹此人,不禁呆住,原来此人与赵虎城一模一样,服饰形象神态无不逼肖。
刘姓老者笑道:“梁兄弟,下一台戏要瞧你的啦!”
这人只嘴角咧了一咧,将食盒掀开,取出一只卤鸡及一壶酒。
刘姓老者拿过食盒,向燕霞笑道:“姑娘,你我只藏在庙后,但观梁兄行事。”双双闪入神龛藏身。
片刻,只听得云空远处一串银铃声随风入耳,刘姓老者面色紧张起来。
帷幔内四道神光逼射外望,只见观外疾逾鬼魅般掠入三个面目阴冷的黑衣老者。
一个马脸鼠目老者目睹赵虎城身前摆着鸡酒,不禁一怔,道:“赵贤弟,你怎可携来鸡酒,不怕丐帮门下起疑么?”
赵虎城道:“卧底多年,谨慎小心,已得帮主信任,唯其如此,更可不疑。”
马脸老者望了赵虎城一眼,道:“这话也对,贤弟如何托词离船。”
赵虎城道:“多年旧友隐居在此,顺道一访天明即归,命厨下备妥鸡酒携来……”说着话语微顿,又道:“三位请坐,小弟有重大要事相告,尽一夜之期,相商如何行事,并望速传讯令主立即赶来。”说着欠身席地坐下,提起酒壶,迎着壶嘴鲸饮了一口酒。
中条三怪见赵虎城说得如此郑重,均不禁席地而坐,马脸老者道:“老朽三人得了贤弟密讯,立即驾舟赶来,发现贤弟拦阻老朽等劫舟并暗语来此三元观相晤,难道舟中系令主强仇劲敌么?”
赵虎城冷笑道:“虽不中亦不远。”
中条三怪不禁面色微变。
赵虎城长叹一声道:“舟中三人就无陈家坝在令主手下漏网的少年,只有摩诃神尼之徒燕霞一婢一仆。”
中条三怪顿时目露忿容道:“为何贤弟拦阻老朽,及时擒住,岂非免得夜长梦多。”
赵虎城冷冷一笑道:“三位比令主如何,小弟拦阻并非轻视三位武力,而是为免打草惊蛇,误了大事。”说着提起酒壶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应从长计议。”继微笑道:“此酒乃远年陈绍,埋在地底已逾百年,芳香甘冽,足供三位齿颊留芳,容小弟细叙这四人来龙去脉,便知小弟力主郑重之故?”
中条三怪一入三元观便嗅得酒香弥漫,就知好酒,马脸老者接过咕噜噜鲸饮了一口,大声赞道:“老朽好酒贪杯,每至一处。必遍尝美酒,但不及此多矣。”
三怪传饮,交口赞赏不绝。
赵虎城撕裂鸡腿塞在口中大声咀嚼道:“令主设下金钩吊鳌之计,意欲冷鸿自投到,殊不知冷鸿就是燕霞随身老奴。
马脸老者面目一变,道:“此话当真?”
赵虎城正色道:“怎么不真,他在小弟离舟之前自吐真实来历,他们四人进行一项毒计,若容得逞,则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什么毒计?”中条三怪同声惊问。
赵虎城又鲸饮了一口酒后,突面色一变,身形倏地射出三元观外。
中条三怪只道赵虎城发现丐帮高手在外窥视心神大震,霍地跃起,那知酒内预置明断肠剧毒,三怪腾身立起,气血微翻,毒性立时发作,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仰面翻倒在地。
赵虎城疾闪而入,冰冷的面色上浮出一丝笑容,道:“刘香主,幸不辱命,可以出来啦!”
燕霞与刘姓老者双双走出。
赵虎城嘬嘴打出一声唿哨,观外立时涌进十数丐帮高手。
刘姓老者喝道:“将叛逆和中条三怪押往舟中。”继又向燕霞微笑道:“大患已除,我们可以走啦!”
燕霞道:“刘香主沉稳若定,出奇制胜,令人不胜钦佩。”
刘姓老者微微一笑道:“过蒙夸奖,愧不敢当。”身形一躬,当先窜出观外。
第 九 章 破斧沉舟一江寒
三更月冷,寒风劲疾,蜿蜒江流上孤零零一只双桅巨舟泊在江心沙滩傍,芦荻掩映射出一丝灯火。
舱中肃然端坐刘姓老者、燕霞、冷鸿、翠萍四人,面前放着赵虎城昏厥躯体。
刘姓老者目中射出森厉慑人的寒芒,突伸两指点在赵虎城“精促”穴上。
赵虎城身躯全颤,喉中发出一声嘶哑痛苦的呻吟,睁目一望,不禁面色大变,目露怨毒之色道:“刘广楚,赵某一时不慎,误中你那毒计,只求一死,可别想在赵某口中套出一句话。”说时猛感一身武功俱被散去,由不得额角淌出豆大的汗珠。
刘广楚冷笑道:“赵虎城,你叛逆通敌,帮主早在半年前俱已洞悉,无须你说出真情实话,你当知道押交刑堂应受什么酷刑。”
赵虎城道:“死,赵某何惧,只怕你也难活出三天,倘若不信请试目以待。”他不知中条三怪已被一网打尽,自恃有援,暗暗冷笑道:“日后你落在我赵虎城手中,必使你求生不得求死难能。”
刘广楚察言辨色,鼻中冷哼一声,一举按在赵虎城“期门”大穴上,赵虎城立即昏死过去。
燕霞道:“刘香主,我等不如弃船,赶上霍少侠,联手歼灭铁贼。”
刘广楚摇首道:“这样反使老贼警觉有异,老朽已成竹在胸,只须谨慎从事定可化险为夷,姑娘不在必得之人,老朽责重如山,还是慎重行事。”
舱外突传来一声石击“啪”的脆响,刘广楚面色一变,疾闪而出,只见芦苇中探出一个水衣水靠汉子。
刘广楚认得是丐帮中水性特高的水蛇樊倜,目露诧容道:“樊兄弟来此何事?”
樊倜附着刘广楚的耳边密语数句,刘广楚脸色变得异常沉重,颔首道:“知道了,老朽自当遵照帮主之命行事。”
只见樊倜窜入水中,浪花一溅,涌起一串细密水泡,身形杳然。
刘广楚回转舟中,约莫顿饭光景,底舱突然开启,放出一艘梭形小艇。
中舱走出燕霞、翠萍等人。
燕霞与翠萍扮作少年文士,冷鸿易为须眉银白老叟,刘广楚戴宽沿竹笠,一身蓝布短装,尚有梁姓丐帮高手仍是赵虎城貌像,下得梭形小艇。
刘广楚沉喝道:“沉舟。”
但听得起了一片凿舟声,须臾,舟身缓缓沉下,没入水底,凿舟丐帮弟兄纷纷泅水往岸上游去。
燕霞等五人舟行似箭,不到片刻时分,弃舟登岸,分作两起,燕霞翠萍冷鸿三人同作一路,刘广楚赵虎城并肩而行,前后相隔一箭之遥,彼此佯装互不相识。
上岸之处,濒近天险,青林密壑,山水雄奇。
只见赵虎城刘广楚向一条峡谷奔去,峡谷两侧壁千仞,谷径仅容两人比肩而行,沿途并未发现江湖人物,只是两人面容严肃,心情异常紧张。
忽闻到刘广楚低声道:“到了。”手指着东西峭壁之下,藤萝密翳隐露出一方洞穴,接道:“这就是帮主命我等与王堂主会晤之处。”继而神色微变,道:“为何沿途不曾发现一名本帮弟兄伏桩,这分明大有蹊跷,说时面色惊疑不止。”
赵虎城四外扫视了一眼,道:“咱们帮主一向谨慎,兹事重大,天下高手云集之下,不得避免显露形迹。”
刘广楚想想也对,低声道:“咱们进去。”
两人先后一式“鱼鹰穿波”射入洞中,只觉洞径幽暗狭窄,奔了一阵,到达一间宽敞石室。
石室中红光熊熊,燃着一堆松脂木叶,煦暖如春。
刘广楚一步踏入石室,不禁面色大变。
原来室中躺着四具尸体,均失去头颅,更不见一丝血液外溢,创口平整,显示锋刀利刃所杀,四人服饰打扮,一望而知是丐帮中人。
两人相顾失色,赵虎城皱眉道:“王堂主武功臻神入化,来人能一击毙命本帮四位高手,定是盖世凶邪,莫非……”说此猛然止住,又目凝向石室两扇暗门,浮出惊疑之色。
此刻燕霞三人掠入,见状—震,燕霞道:“这四人之死是何人下的毒手。”刘广楚冷笑道:“难道是我们下的毒手不成,朋友,你自己心里明白。”说时目光却逼视着两扇暗门。
燕霞玉雪聪明,闻声已知刘广楚心意,鼻中冷哼一声道:“看这四人,服饰分明是丐帮门下,两位既非丐帮弟子,并无渊源,尊驾弦外之音是指在下所为么?”
刘广楚冷笑道:“天下那有这么巧的事,藏军古洞少为人知,三位接踵而来,不是三位是谁?”
燕霞厉叱道:“尊驾指鹿为马,无事生非,用心何在?”
赵虎城道:“三位既是无意闯入,速速退出洞外远离,免卷入是非漩涡中。”
蓦地,左侧暗中突传来回一声冰冷低沉的笑声,入耳毛发悚立,如置身寒冻冰窖中,不由自主地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五人不禁面目一寒,刘广楚倏地出手三只银镖,只三缕寒芒飞向左侧暗门内。
但三只银芒飞入,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响。
只闻阴冷语声又起道:“暗器手法虽高,却莫奈我何?”
刘广楚大喝道:“本帮四位弟兄之死是否阁下所为?”
“如是我所为,此刻焉能有你命在?”森冷语声接道:“但我却曾亲眼目击,不过事非与我有切身利害,概不伸手过问。”
刘广楚惊疑地望了赵虎城一眼,高声道:“阁下是否为此洞主人?倘蒙见告杀害本帮四人凶手来历,当惑恩不浅。”
沉寂了须臾,方闻暗中那人答道:“我也只比贵帮四人早来一步,并非此洞主人,凶手从首至脚蒙上一重黑巾,难辨面目,但其身手只略逊于我……”
只听那森冷语声接下去:“久闻丐帮帮主驭下甚严,恩威并济,但统属其众,遍及南七北六十三省,门下难免良莠不齐,依我看,贵帮有奸细混入卧底,机密无不预闻,不然贵帮四位高手形踪慎秘,如非走漏风声,焉能罹遭惨死。”
刘广楚闻言心中猛凛,忖道:“此人察理入微,说得一点不差,就拿赵虎城而言,便知一斑,但不知此人,是友是敌,心意如何?”迟疑了一下,答道:“在下谨遵教益,阁下可否赐告当时情形,俾便查觅凶手踪迹。”
暗中那人冷笑道:“你还要找他么?倘不出我所料,这洞外已布下严密伏桩,你们此来均落在他们眼中,已是瓮中之鳖,除了束手被擒,别无生机。”
燕霞柳眉一剔,冷笑道:“想不到武林中竟有你如此冷漠之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也难逃毒手。”
忽闻哈哈大笑道:“我一向冷漠无情,今天说话已是太多了,我藏身之处甚好,谅他们也找不到。”
燕霞冷笑道:“至少在下知道你藏身在室内。”
暗中忽传出阴恻恻笑声道:“你只要说出我的藏身所在,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燕霞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未免自负过甚。”
暗中仅传出一声冷笑不语。
洞径中忽起了一阵衣袂破风之声,冷鸿不禁一凛,以目示意,将蓄势相待。
只见四个身穿黑色长衫,面目森冷的汉子急步入室内。为首的一个眇目中年大汉,独眼中逼射凶光,杀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懔。
赵虎城大喝道:“你等是何来历?妄自闯入洞穴,速速道出,否则可别怨在下手辣心黑。”说时跨前半步,右手按胸,三指外竖。
独目汉子见状神色微变,冷冷说道:“这五人看来并非丐帮门下,我等尚有要事待办,暂且放过他们性命,走!”
“走”字出口,四人电疾飘身退回洞径内。
赵虎城大喝道:“想走未必如此容易。”一掌推出,身形箭射追去。
刘广楚忙喝道:“贤弟不可轻身涉险。”
暗室中那人突传出语声道:“你那同伴准死无疑,恐你们也活不了。”
燕霞冷笑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准活得了?”
那人阴森一笑道:“你心智委实不差,料定匪徒必重来,妄想激怒我现身,与匪徒为敌,怎奈我涌养功深,才不中你那鬼计。”
燕霞朗笑道:“龟缩兔藏,怕强欺弱,怎么可以说是涵养功深……”
突然,一条血污人影疾掠入,只见是赵虎城,肩股等处负有剑重伤,鲜血涔涔滴下。
刘广楚面色一变,道:“贤弟为何如此模样?是否前来的四人所伤。”
赵虎城摇首苦笑道:“洞外遍布铁老贼手下,身手之高无一不是顶尖黑道人物,看来他们并非对付我们,另有所图……”
洞径蓦地传来一声阴寒如冰冷笑,冉冉现出一具通体墨黑的身影,似未脚沾实地,凌空飘浮,不啻鬼魅,乍睹之下,令人头皮发炸,不寒而懔。
燕霞暗凝真力,欲展出“大金刚印”手法一击而出,忽觉赵虎城轻轻拉了她的手臂一下,不禁恍然大悟,知赵虎城此举必有所为,逐沉凝不动。
来人蒙首黑巾内显出两只眼孔,寒芒逼射慑人心神,缓缓吐出尖锐语声道:“只你们五人么?”
燕霞冷笑道:“你意欲何为?”
那人恻恻笑道:“一举搏杀,不容有漏网之鱼。”
“只怕未必如此容易。”
黑衣蒙面人似为一怔,道:“大言旦旦,必有所恃。”倏地转面逼注暗门之内,须臾扬起一声桀桀怪笑,右臂一扬,大袖挥起,伸出一只瘦骨嶙峋,森白锐长鬼爪,虚空往暗门疾拂而出。
只见五只鬼爪内透射五股黑气,疾如飞弩射入。
室内忽传出一声怒啸。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阵撼震,却屹立桩步不动,只见暗门内冒出一个黄衣怪人,刷眉凸睛,陷鼻掀唇,露出森森獠牙,面色靛蓝。
刘广楚面色极为惊骇,低声道:“沅江双凶老大龙衡,双凶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怎么老二文桑不见。”
龙衡耳功极为锐敏,阴恻恻一笑,回面望向另一扇门,道:“文老二,你也出来吧!”
只见飘然走出一个白衣中年儒生,秃额尖颏,面色森冷如冰目光向黑衣蒙面人上下打量一眼,道:“这等鼠辈,还用得着我俩动手么?”
龙衡道:“文老二,你有眼不识泰山,昔年名震桂南的恶手黎湘也投在铁老儿门下,怎可说是鼠辈。”
黑衣人桀桀怪笑道:“铁令主布下天罗地网,就是为着二位……”说时变掌狠推而出,身形洞径射去。
文森大喝道:“哪里走!”身如离弦之弩追去。
大凶龙衡倏地伸臂,疾如电光石火向燕霞抓去。燕霞怒叱一声,右掌横胸拂出一招“顺水推舟”罡力如潮,排空雷吼。
沅江大凶龙衡见多识广,目睹燕霞吐招发掌,不禁惊噫出声,全身虚空飘起,凌空一转落在室角,目露疑愕之色道:“你在何处偷习得摩诃老怪大金刚手印掌法?我知老尼生平未收传人,何况不收男徒。”
冷鸿淡淡一笑道:“你怎知摩诃神尼不收男徒,神尼曾立下誓言么?”
龙衡道:“这倒未曾。”忽然面上涌起森厉杀气,喝道;“昔年龙某曾拜受摩诃老尼一掌之赐,这笔帐就算在你身上……”
洞外忽送来一声怪啸,龙衡面色一变,身法逾电疾射出洞而杳。
冷鸿忽向燕霞正色道:“姑娘千金之躯,一身系天下之安危,切不可恃强愤事。”
燕霞道:“是不可忍也!”
赵虎城忙道:“我们快走!”
五人鱼贯掠出洞外,只见峡谷深处一片乱林中沅江双凶正与五个黑衣人激烈拼搏。
双方武功均雄奇精奥无比,掌风呼啸雷动。
群雄围观如堵,冷鸿惊诧道:“怎么各大门派中人也来了。”
赵虎城突低声道:“我等必须避免露出形迹,先择一古树藏身,容群雄离去后我们再走。”
燕霞知赵虎城话中含有深意,答道:“就依赵老师之言。”嗖地一鹤冲天,拔上一株苍天古桧浓密叶中。
冷鸿等人先后腾空掠上隐起,居高临下,一览无遗。
场中沅江双凶似泛起凶心,同声振吭发出一声刺耳厉啸,身躯一个盘旋,四臂吐招如云,幻起满天掌影。
只听“啪”“啪”数声脆响,围攻的黑衣人如断线之鸢般震飞跌了下来,均是右肘骨断折,鲜血如注,面色苍白惨厉,目射凶光。
二怪文桑望了龙衡一眼,冷冷笑道:“我俩多年未开杀戒,此次也顾不得了。”说着右臂缓缓抬起……
忽闻一声断喝:“且慢!”
沅江双凶闻言一震,转面望去,只见群雄中飘然走出佛面人屠铁少川。
铁少川微笑道:“睽隔多年,两位还是辣手性情不改,铁某手下纵有忤慢之处,也不会死罪。”
文桑冷冷笑道:“五人均是铁兄手下么?”
铁少川道:“倘若非是,铁某绝不致出面。”
龙衡道:“他们自有取死之道,我俩在藏军古洞中调息行功,你那手下无故施展鬼手抓魂手法……”说着冷笑一声道:我俩性情铁兄深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出手绝无幸免……”
铁少川立时面上罩下一种严霜,目射威棱,向受伤五黑衣人沉声道:“这话是真实么?”
一个断臂匪徒挣扎欲坐起,面色不胜痛苦,铁少川右手一摆,向沅江双凶含怒道:“铁某心想这是一段误会,武林朋友均知铁某封刀归隐,那知近来盛传铁某有意问鼎武林,为恶江湖,诸般腥风血雨均归罪于铁某,所以铁某决意追查含血喷人目的何在?主谋是谁?”
二怪文桑冷笑道:“真象自有大白时,何能妄行施展毒手,怎可说是出诸误会,你那手下杀害丐帮四位高手也是……”
铁少川面色一变道:“文兄不要含血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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