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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同人)[戚顾]西出阳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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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戚少商看他一脸伤心,吓一跳:没事没事,还做坏事也没关系,我们一起死就是了。
顾惜朝:可是我不愿意你死。
白璐:酒收好,说不定他们回来还要喝的。

  ☆、09

  算起来,顾惜朝在鱼池子做狱卒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他的权限也不很大,只比戚少商那样实打实的阶下囚好上那么一点儿;但他机敏过人,有心筹谋,又曾借天雷魔功小成,实际上对药人的培养与驱使之道了解得甚至远超九幽神君曾经的几个徒弟。此时他与戚少商生死与共,也不再隐藏,一面跟他沿着阴湿的台阶步入地下,一面大概给他讲了魔功的功法:“你也是见过药人的,如果待会儿与他们对上,一般打法费力又不管用。”
  戚少商举着火折子在前面开路:“跟小妖对战的时候,倒的确觉得他比清醒时候能打一点。”
  “不光更能打,魔药能激发药人的潜能,你平时能使他们立刻失去战斗能力的攻势往往不会奏效,”顾惜朝有些忧虑,“而且药人接收外界信息的途径被魔药改变了,所以……能被控制。”
  戚少商闻言心里一动,停了步子猛然转身,害得顾惜朝差点撞进他怀里。
  “怎么了?”顾惜朝稳住身形,有些疑惑:并没有听见什么异动。
  通道狭窄,戚少商堵得严严实实:“你此时透这些底给我,不怕我将来误你的事?”
  顾惜朝皱眉:“先都有将来才行。”他推了推戚少商,“时间不多,你别在这里磨蹭;总归已经说好了,我此时作恶的话你管,将来再作恶,也是你管。”
  戚少商凶巴巴在他胸口推一把:“你可真是不怕死,倒要来为难我。”
  他说得愤愤不平,手里的力气却轻得很,像是在顾惜朝心头上摸了一把。
  顾惜朝正想问他有什么好为难,耳中却听到一点异响;他神色一变,指住戚少商:“都怪你不干脆,叫别人占了先机。”
  戚少商转身,抱剑当胸,温声附和他:“怪我。”
  顾惜朝听见的声音是木头与石块摩擦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尖锐。他正想提醒戚少商兴许有机括,却觉得被一股大力一扑,竟被戚少商合身压在了地上,参差的台阶磕得他全身作痛。他们手中的光亮因此熄灭,两人一时被黑暗吞没,正此刻一阵破空声迎头而来,叫戚少商反手长剑一扫,杀意顿消。
  戚少商沮丧道:“看不见,只能这样。”
  顾惜朝已经发觉台阶上的湿意比刚步入此处时更甚,提醒戚少商说:“还有后招。”
  话音刚落,身下石阶轰然作响,顿时现出一段空洞来;好在戚少商跟顾惜朝原本一道卧倒在台阶上,并未全身落空,互相借力往下一滑将将避开,却听得空洞里传来一阵腥臭,伴着令人生厌的蠕动声。
  戚少商重新点起火折子,照着看了一眼:“蛇窟?我还以为现在不大有人用这个了。”
  顾惜朝赞叹道:“这设计其实不容易,难为他们在这地界搜罗这么些毒蛇。”
  “没,就一小半有毒,别的估计是抓来凑数充场面的。”戚少商拉着他站起身,继续往下,这一段台阶很快走完,推了一道木门进去,眼前一片光亮,居然是间布置精致的卧室,各处点着明晃晃的油灯,细看里面的摆设都是簇新的。
  戚顾二人刚站定,身后又是一阵轰鸣;他们回头,就看到一道石门正在缓缓下落。
  这时候回头,还是能离开的。
  但是戚少商跟顾惜朝谁都没有动,镇定地看着石门一点一点堵住了他们的来路。
  有些路既然走了,就不会后悔,也不需要余地退却。
  他们两个心照不宣。
  顾惜朝还评价:“倒是跟鱼池子那道门挺像。”
  供他们喘息的时间不过片刻,石门甫一闭合,这卧室另一头的门帘就动了一下,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进来,紧接着是一支□□的胳膊,一条粗壮的腿,半张面无表情的脸。
  最后是一把满是缺口的剑。
  可是这把剑上的杀气半分不缺,电光般袭向戚少商。
  戚少商与顾惜朝同时跃起,避开这一击,各自执剑在手,这才得了几弹指去看来者的全貌。
  那是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男子,却面容邋遢,把裤子当成了衣服半套在身上;他周身剑意沁骨,眼睛里却一丝神采也无。
  戚少商愣了一下:“他是药人?鱼池子里都没见过这么厉害的。”
  顾惜朝心中惊疑:“昨天晚上宴会上有个武功了得的侍卫,十有□□就是他,可是那时候他还没有这么……”
  药人再次发起攻击。
  他的目光呆滞,招式却凌厉;尽管他无法解读正常人给出的讯息,但是却直截了当地捕捉到戚顾二人在与他对阵时的劣势——那条锁链。
  这条锁链联结了戚少商的左臂与顾惜朝的右腕,使他们无法离开彼此超过一尺。依照常理,这样的限制会让他们在战斗中互相干扰互相牵扯,武功恐怕要被压制到原本的六七成;更何况他们两个都拿了长剑,几乎能预见两人之间这种一尺的距离限制会如何阻碍彼此的剑招。
  但是戚少商却觉得,一尺的距离限制还是太长了。
  他伸出左手扣住了顾惜朝的右手,两人的手指互相缠斗了片刻就交错在一起,掌心相贴。
  现在连一尺都没有了。
  药人的攻势分毫不弱,招招式式铺天盖地而来,却并没能从他们这个劣势上讨到一点点便宜。
  戚少商内力浑厚,正面与他相抗,将所有攻势一一接下,稳如磐石;顾惜朝则专挑药人防守薄弱处下手,出手狠辣,招招凌厉。他们两个一防一攻,却看不出是谁在配合谁的剑招,反倒好似他们本就想这般出招、那般变式,碰巧这百千种变化中两人都靠在了一起罢了。
  如果药人不是药人,他大约会震惊,会恐惧,会选择其他攻击的方式。可是他没有这样的机会,他只知道一味攻击,然后反复被击退。
  这样一尘不变的攻击再猛烈,也很快被发觉了破绽。戚少商紧一下手指,化守为攻,顾惜朝立刻撤剑回防,药人反应不及,被戚少商一剑刺入胸腔,一时鲜血横流。尽管如此,魔药的加持使他不知疼痛,甚至连动作都没有被这种伤势影响,依旧直直攻向面前的戚少商。
  但是他停在了戚少商寸余处,忽然垂下了双臂,呆滞地站立着。
  顾惜朝笑道:“果然是跟九幽那里差不多的法子,打散他心口集结的毒血,我就能盖过他主人的命令控制他了。”
  戚少商倒转剑柄,点了药人几个穴道给他止血:“他能活多久?看他刚才的剑招,恐怕江宁军中的凶案就是他做的。”
  “这人昨天还不是药人,今天就这样了,显然已是弃子,”顾惜朝颇有几分不赞同,“留着用处不大,不杀却恐怕有后患。”
  “留着有用处,活的杀人凶手比死的有说服力多了。”戚少商拇指蹭蹭顾惜朝的手背,“就算他最后还是死了,也要显出我们想保他活口,这样人家才会信我们。”
  顾惜朝转开眼睛:“你说什么别人都信的,他们不信我罢了。”
  那两只手依旧贴在一起。
  大约是感应到了药人失控,幕后人终于现身,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这个地底的房间里:“顾惜朝,你果然是个有本事的,难怪那位大人如此看重你。”
  这个声音熟悉得很。
  顾惜朝朗声问道:“江老庄主,有什么事还是见面谈吧。”
  他虽然信任王安石不会使这些下作手段,但新党中龙蛇混杂,如果当真是有人设局套他再来参合豢养药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他也不怕与他们撕破脸皮。
  那道门帘又动了一下。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炮灰药人:不是啊,我是这个案子的凶手啊,这么多天都是在追查我啊!结果没个名字就算了,还就这么一个潦草的出场就下线了?而且他们这个外挂是不是有点厉害?哪有两个人手拉手打架还这么凶的???
九幽神君:小兄弟,你也被他们的双剑合璧给坑了?

  ☆、10

  本来顾惜朝同江桥隔空喊话的时候,戚少商是想借机缓口气;谁知却不是人人都像顾惜朝,动手之前非要有的没的说上半天,只两句话来去就又生变化。
  戚少商初时还想,近水山庄这地下工事虽然不小,但比起鱼池子的规模可就差多了,估计豢养的药人也有限,早点打完去捉江桥也不错;可是等门帘晃动又闪进一人时,他不由也吓了一跳,问顾惜朝:“这世上难道真有鬼?”
  顾惜朝也有些吃惊:“若真有鬼,晚晴怎么一次都不来找我?”
  他们两个这却不是胡言乱语,因为此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居然是应当已死的近水山庄少庄主,江点红。
  比起先前那个形容邋遢的药人,这位少庄主却打扮得齐齐整整,头发端正束起,衣衫也是新换的,手中一把宝剑锋利无匹,正是一个侠士模样;只有他一双眼睛浑得泥沼一般,几乎分辨不出瞳孔。
  这间布置在地下的寝室不算太小,但是呆四个成年男人就显得有些逼仄了。戚少商与顾惜朝退在一角,那个身受重伤的药人委顿在侧,江点红却执剑堵在门前,尽管他并没有立刻出手,喉咙里却时不时发出嘶哑的吼声,全身肌肉不住跳动,如同一只被锁住的野兽面对新鲜的生肉。
  更不利的是,在江点红进入房间后,他来的那门帘处瞬时现出一道铁闸,再加上戚顾二人来时的那一路已被石门阻断,此间两个出入口已全被封住。
  戚少商咬牙道:“江桥,你居然把你儿子的尸体做成药人?”
  顾惜朝观测着江点红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当时江点红的尸身许多人验看过,他的的确确已经死了,你是用的什么法子才能这样驱使他?”
  “顾公子难道一点儿猜不到?”江桥哈哈一笑,紧接着就变换语气,哀切道,“我老年丧子,心中悲痛,只能靠这个法子找回我的儿子;你看这个新房间,是我亲自替点红布置的,里头一桌一椅都是他喜欢的样式,可惜这就要被你们弄脏了。”
  他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竟然真的像一个痛失爱子的垂暮老人。
  然而戚少商并没有被打动半分:“原来你是有了新的药人,难怪上一个就这么随便处置了。”
  江桥笑道:“不算随便处置,是与戚捕头与顾公子对阵落败。”
  顾惜朝贴近一步,低声对戚少商说:“江点红应该是死前就长期服食魔药,甚至有可能练了魔功,昨天的伤未必真要了他的命,而是使他勉强弥留,现在才会这个样子供人驱使。”
  “顾公子高明。”江桥语焉不详,“点红练这邪门功夫很有几年了,他还当我一无所知,联合外人要杀了我占了我的庄子。可惜阴差阳错,连天都帮我,这孽子自己练功时走火入魔,倒叫我轻轻松松结果了他。”
  “老庄主这个时候还是说实话吧,”戚少商却不信他这套,“江点红妻妾不少,年近四十膝下仍无所出,应当是老庄主的手笔吧?当然我不是一定要关心你们父子之间有什么纠葛,只是这种谎话会让我不信你其他的说辞的。”
  江桥问:“比如顾公子与那位大人?”
  顾惜朝面色不变:“老庄主如果真与我一路,就不该这时候提,岂不是攀咬得太拙劣?”他说归说,握着戚少商手的力气却轻微地松了一点。
  戚少商并没有握回来,他们两个的手心虚虚贴着,一点空气透入其间,在那手心中的汗水上带出一片凉意。
  纵使他们方才临战时再默契再亲密,再打定了主意要同生死,只要外敌暂消,神念回到两人之间,曾经的裂痕免不了又会被察觉,使他们不自觉地对彼此有所保留。
  顾惜朝问戚少商:“我在鱼池子时候,说我真心想与你做朋友,你当时信了么?”
  他们之前一直不曾或者一直没有机会探究过当初顾惜朝误以为戚少商神志已失时讲的那些话,却不意他这个当口发此一问,戚少商当时碍于形势不能应他,现在立刻回道:“信了,我还认真想过,出去以后要怎么带你将功折过。”
  顾惜朝低下头,手中剑尖向下,在地上点了三记:“其实我现在依旧真心想跟你做朋友,可是说出来,不要说你,我自己都不敢信。”
  这个话题他们下暗室之前就讲过,戚少商的确不能再全心信他,那时立了生死共赴的誓约揭过了;没想到此时顾惜朝又旧话重提,他这样看重这点,使戚少商心中更加沉重,一面恼怒自己胆气渐消不敢信,一面又怨恨顾惜朝种种劣迹使他不能信。
  他这样不快活,顾惜朝却不甚在意,松开他的手说:“那个时候你还能信我,已经够了。”
  江桥叹息说:“难为你们两个这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倒叫我不忍心作恶人了。”他语气又一换,带着几分压不住的喜悦说:“这样吧,现在你们四个只能活下来一个作我的药人,倘若顾公子先殒命,我绝口不提那些损你跟戚捕头情谊的事情。”
  顾惜朝冷笑:“那还真是多谢你了。”
  如同脱去了绳索,江点红瞬时扑向戚顾二人;他那柄锋利的剑扫过桌椅、帷幕、烛台,使这些精巧的装饰一件件碎裂。
  这柄碎裂着这个房间的剑被人格住了。
  不是戚少商,也不是顾惜朝,是那个胸口汩汩流血的药人。
  顾惜朝简短道:“我控制他们互相牵制,你去开门帘那边的机括。”
  他眼中蓝光一闪。
  尽管戚少商平生所学甚杂,专精却只在剑术,其余不过都有涉猎,此刻要他立时寻出开门脱围的机括很是有几分不易。他期间几次想同顾惜朝变换,纵使自己不能控制药人,凭三尺青锋与这两个药人周旋、保顾惜朝安心解密的自信还是有的;然而顾惜朝却不肯:“不能让他们两个与我们在一处。”
  戚少商余光看一眼房间另一段正在缠斗的两个药人:“杀了他们再设法出去也一样。”
  “不行,”顾惜朝断然拒绝,“不能只剩我们两个。”
  他开口愈来愈简短,愈来愈吃力,已经不像初时那般还能分三分心与戚少商一同寻找。然而江桥“只留一个做药人”的话使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隐忧,万事未明,他不想造成与戚少商两人困在这个蛊盒子里的局面。
  江桥哂笑:“同时跟我抢两个药人的控制权,顾公子很辛苦吧?”
  顾惜朝唇角溢出一点血,叫他吞了回去:“不足挂齿。”
  戚少商已寻到铁闸运动的联结处,沉心测算周遭机括可能的安置点,听到江桥的话更是不敢分神多看顾惜朝,只伸了手去又想拉顾惜朝的右腕。
  顾惜朝闪了一下:“我没事。”
  “顾公子不要逞强,”江桥得意道,“你为了控制他们强行改变自己魔功的运功途径,损耗很大吧?况且,药人也不是不会死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江点红长啸一声,把与他对战的药人劈作两半,血雾弥漫,他更是亢奋,回头直奔顾惜朝而来。
  戚少商已经在逐个排查可疑处。
  顾惜朝周身寒意大盛,眼瞳里一片幽蓝,江点红越是接近他,动作越是缓慢与迟疑。
  江桥怒吼:“废物!上去杀了他们!”
  顾惜朝只觉眼中的一切蒙上一层暗影,终于压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江点红被他的血气迷惑,竟然后退几步,只这一点间隙,戚少商手中摸到一根嵌在墙中的石柱,使了内劲用力转动,果然能够活动,并带得铁闸逐渐分开。
  他一手按住机括,一手抓着顾惜朝往屋外一推,旋身冲又扑上来的江点红当胸一脚,自己借力也跟着顾惜朝冲了出去。等江点红卷土重来的时候,那铁闸因无人按住机括,早已合上了。
  戚少商急急去看顾惜朝,见他唇角血迹都淌到了衣领里,怒道:“你早说会这样,我就不听你的了!”
  “还好你没有私自半途变卦,没叫我白辛苦一场。”顾惜朝收了魔功缓了缓神,感觉气力渐回,“待会儿还要对上江桥,这是我们两个损耗最小的法子。”
  戚少商看他走了几步身形渐稳,稍稍放心:“但是只有你一个受伤,我心里不快活。”
  顾惜朝就挨过去,半个身子靠在戚少商手臂上:“那你搀我走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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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惜朝:导演呢,我就是有点头晕,自己能走的啊!
戚少商:我觉得你走得挺吃力,要不要抱你去打boss战?
戚少商跟顾惜朝是把他们两个视作一个系统来计算得失的……

  ☆、11

  近水山庄到底是个中不溜的江湖门派,即使近几年江家父子看似搭上了朝中人物的线,势力扩张也不是朝夕可就。就比如说这样的局面,两个药人都不能再派用场,江桥身边竟再找不出嘴紧手黑的帮手来围杀戚少商与顾惜朝,不得不亲自下场,在地道里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戚少商有些惊讶:“原本还以为要找你好一会儿,不料你自投罗网。”
  地下昏暗,江桥的脸上早不见昨日筵席上慈眉善目的做派,松垮的脸皮耷拉着,五官叫烛火映得狰狞而阴枭:“戚捕头这么自信你会赢?”
  顾惜朝原本半倚着戚少商,这时也站直了:“你也练了魔功?难怪近来各项事务出面打点的都是江点红,你不是生病,你是魔功练到了高阶,见不得光。”
  江桥怨毒道:“我等老迈,自然不像顾公子有张好皮相,哄得那傅宗书的独养女儿亲自教你融会这魔功的法门。”
  晚晴的确曾在顾惜朝初练魔功时相助一二,但他如今不受这畏光的限制,一是因为他当初在山神庙生受天雷,因缘巧合贯通了经脉,二来他自行调整了练功法门,虽然威力与进阶速度受到了影响,但不至于用命去换武功。但这些顾惜朝都不愿意多说,他已经学会在这种时候按下怒气,过往的经历让他明白反驳与愤怒只会让这些嘲讽者更加愉悦、更加自以为是。
  然而他忍住了,戚少商却没有。
  江桥脸上讥讽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戚少商手中内劲一吐,一道白光乘势而去,快如急电;江桥避开心口要害,却不意被那玩意儿砸在鼻子上,这才发觉是把薄刃刀片,在他面孔上生生剜下一块肉,瞬间血流如注。
  “本该割了你的嘴,可惜这玩意儿我用得少,手生。”戚少商冷冰冰地说,“好在你也不要脸,剜了它也正正好。”
  他这样给自己出头,顾惜朝心里五味杂陈,往自己兜里摸了一把,低低抱怨:“那刀片是我的。”
  戚少商说:“那个你用不合适,回头我还是找人给你把那小斧打出来。”
  江桥快攻而来:“那要先看你们有没有命出去。”
  江桥的剑术远逊于江点红,跟他近水山庄庄主的名号并不匹配,再加上毕竟年过花甲,要不是他练了几年魔功内力诡谲,恐怕在戚少商或者顾惜朝任一人手下都走不了几招。
  尽管如此,戚少商担心顾惜朝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轻松,与江桥动手时还是自行承担了大部分压力;但他们毕竟是以二敌一,江桥的功夫又练得远不及九幽,是以几轮缠斗,渐渐落于颓势,叫戚少商手里剑气狠狠划了几个血口子。
  戚少商一剑把江桥逼得跌落在地:“江老庄主,我们大可以把话讲明,江宁军中的凶案意在干涉朝政,背后的人不是你这样的武林中人能承担的。”
  江桥道:“你是要劝我把那一位供出来?”
  戚少商接口:“不错,近水山庄百年经营,如此毁了岂不可惜?”
  “戚少商,你才活了几个年头,也敢拿这话诓我?老头子我从一开始做这桩事情,就知道这是若不成就是大败,能有什么退路?”江桥血流满面,抬着眼皮一笑,“我儿已是那样,我还在乎什么传承?今日在此杀了你,也能算我一件功劳。”
  戚少商眼光扫过他一身狼狈:“你这样还觉得能杀我?”
  江桥就地一滚,闪到角落:“我不能自然有别人能。”
  戚少商正想追击,忽然觉得肩头一片刺骨的凉意。
  顾惜朝手中冷冰冰的铁剑在他肩头拉出了一道重重的伤痕。
  江桥松了一口气一般:“顾公子,你终于出手了。”
  戚少商同顾惜朝并肩而战的时候,这一尺的锁链显得太长,没想到他们此刻执剑反目,这一尺居然还是太长。
  初受创时戚少商本能还手,卸了顾惜朝左腕打落了他手中长剑,等到顾惜朝一言不发又拿了刀片黏上来同他近身周旋,戚少商立时就发觉不对,一面拉紧了两人之间锁链控着顾惜朝动作好避开他的杀手,一面去质问江桥:“你做了什么!”
  江桥重新捡了剑站起来:“戚大侠不是已经猜到了?也多亏顾公子方才与我硬抗,乱了自己运功路径,这才叫我轻易得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摆了一个剑式,装模作样地叫道:“顾公子,我来助你!”
  此消彼长,腹背受敌,纵使戚少商自负武功卓绝也难免渐觉吃力,更何况他已得知顾惜朝为人所控,实在下不去重手。好在顾惜朝左腕被卸翻不出大浪,只要制住他拿刀片的右手,两人离得近又蓄力不易,挨他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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