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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烟云-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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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毅启齿道:“我这毒发作起来,每次都毫无预兆,一痛起来全身抽搐,腹内翻腾倒滚,手脚蜷曲,很是痛不欲生。”
  秋樱疑惑地道:“以前在嵩山,辰轩哥中毒也是这样的现状。大哥,你会不会是中了牵机药、断肠草和鹤顶红等毒素?还有蜘蛛、青蛇和蜈蚣等毒液?”
  利子规惊喜道:“这样,我们只要找出冰蟾,不是同样能解百毒?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
  云毅提道:“我也曾想过,只是恐怕不行,况且冰蟾这种人间至宝,哪里能轻易被找到?”
  神医们劝解道:“云大人请放心,你一人不能找到,但联合梁王府、宰相府,集合天下兵力,还怕找不到吗?”
  利子规连连点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神医们都退下,回去商讨良策。云毅忧愁地对利子规道:“子规,即使他们能救我,我就怕圣上不会善罢甘休,我活着,他不会让我们一起。”
  利子规说服他道:“不管怎样,即使我们不能一起,我也要你活着!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生存的希望。”
  秋樱走过去道:“是的,大哥,我们先好好珍惜当下,然后也不能放弃活着的希望。”她牵来小丫,对云毅和利子规道,“如今小丫可不叫张伊恒,她叫云伊恒。”
  云毅笑了笑,对利子规道:“我们能有恒儿这样乖巧伶俐的女儿,已经很好。”
  利子规真切地对云毅道:“我不仅想要小丫这样的女儿,我还想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云毅听完,垂下头一言不发,良久之后才道:“我怕我没有以后,我不想连累你们母女。”
  利子规咬着嫣唇,道:“如果你想让我活下去,就让我当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
  云毅抚着她柔腻的脸颊,道:“再过些时日,等到神医们想出办法,我们就成亲,好吗?”
  利子规打断道:“我等不下去,我想立即成为你的妻子,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要成为你的妻子。”
  秋樱规劝云毅道:“大哥,你就成全姐姐,作为一个女人,我很明白姐姐的想法,她嫁你为妻,这是她能活下去的理由。”
  云毅听了秋樱的话,凝视着利子规,终是点头道:“好,子规,我答应你!三天之后,我们成亲,从此以后,你是我云毅的妻子。”
  利子规破涕而笑道:“我现在去烧饭,我一定好好学做你的妻子。”
  秋樱拍掌道:“这几天有得忙,还要裁剪嫁衣,装扮新房,咱们好久没这么高兴。”
  饭菜端上来,云毅品尝了几口,欢喜地道:“子规,你烧的菜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利子规故意为难云毅,询问道:“是你吃过最好吃的吗?比西夕郡主的如何?”
  云毅的筷子稍停了一会,之后他认真地答道:“是我吃过最想吃的!”
  利子规莞尔一笑,正要夹起一块鸡翼,哪知云毅也刚好要夹这块鸡翼,两人筷子交叉,相视一笑,便一同夹起那块鸡翼,往云伊恒碗里放去。
  云伊恒吃得津津有味,利子规和云毅看得很开心,他与她有共同的牵挂,他们是最适合彼此的。
  秋樱在一旁,看到这画面,也觉得温馨。这就是家,是我们一生都在寻找的港湾。

  33、蓝田日暖玉生烟

  西夕郡主伫立在梁王府大门前,身着醉红的衣裳,长襟广带,雍容端庄。她静静地等着,等着那个不经意间闯入她心灵的男人,再一度叩响她心房。直等到她听见马蹄声,看到马鞍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云毅。
  利子规终于愿意放走他,西夕郡主跑过去,欣喜若狂地凝视云毅。
  小厮对她道:“郡主,我看到飞云马,就把他带来了。”
  西夕郡主颤巍巍地伸出玉手,抚摸云毅的脸,对小厮道:“把他背到画屏坞。”
  小厮按照她的话,背着云毅进到里面去。
  安氏看见西夕,赶上去问道:“女儿,你怎么叫人把云毅背进去?”
  西夕郡主支支吾吾道:“母亲,女儿正要救他。”
  安氏道:“西夕,救完后就让他走,反正你留不住他的心,留住他的人又有何用?别再执迷不悟!”
  西夕郡主的泪水差点滑落,留不住他的心,留住他的人又有何用?“母亲,我知道。”西夕郡主道,“今晚我救了他,明早让他离开梁王府,以后我不会与他再有瓜葛。”
  安氏欣慰地道:“那就好!”
  西夕郡主走入画屏坞,遣侍女们退下。她看见云毅躺于床上,生命迹象在缓慢消失。“毅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她把玉茸膏、天香露参合磨好的百毒珠,一口口喂入他嘴中,她是故意去吻他,直等到云毅死灰色的脸庞恢复神采。西夕郡主匍匐在他心口,细语呢喃道:“今晚是你和她的新婚之夜,但今晚你只属于我!我借你一夜,还她一生!”
  说完,她起身吹灭所有宫灯,只剩月光爬进来,洒到画屏上,画屏上现出一个女子美丽圣洁的胴体。她爬上床,俯身吻住云毅。
  她的轻柔细吻让云毅有点知觉,“子规,我还活着吗?”他搂住她光滑的玉背,喃喃道,“这是梦?抑或不是梦?”他开始动情地回吻她,直把今夜当作是他与利子规的新婚之夜。火热的爱抚,娴熟的吻技,西夕郡主感受着、回应着,却又不得不想到这些,都是云毅与利子规无数次试验过的吧?一想到他们在一起做这些,她就难过得要死。
  云毅口中仍呼唤着利子规,柔情蜜意,如胶似漆,他与她的生命和灵魂都融到一起。西夕郡主的身体在承欢,她的心却在痛,他只把她当成她?再深厚的感情,再浓烈的爱恋,她只是代替了她。
  云毅的手慢慢往下滑,从她柔软的小腹伸到她紧闭着的玉腿之间,在她下面细致地揉搓,他就要得到她?
  西夕郡主忽然推开他,蜷缩到床尾,捂着嘴忍住呜咽,任凭泪水沾湿被褥。“我不是她,我始终都不是她,你只把我当成她,你始终都不会爱我。”西夕郡主扪心自问,她跌跌撞撞地下床,拾起衣裳穿上,出门而去。
  四更天时,西夕郡主踏入屋内,命小厮进来,对他道:“把云大人背到飞云马上,让他离开梁王府吧。”
  小厮点头,把云毅放到飞云马上,驱赶马出了府邸。
  西夕郡主拉开轻衣,悄悄地打量玉体上他给的吻痕,那一片片耀眼的殷红,是他与她爱情最后的祭奠,她的泪水再度迷糊了双眸。
  晨曦,黑夜散去,曙光来临。
  利子规想得够多,她立在河畔,身后越来越多村民围上来,品头论足:“这不是云大人的新娘吗?怎么跑来这里?她是要干嘛?”也有好心的村民上前劝道,“娘子,快点回去!别愣愣看着水面。”
  任何人都劝不动利子规,即使秋樱到来,她也劝不了她。利子规下定决心,以水为归,去实现残缺的圆满。可是她还有所留恋,她在留恋什么?她活得太累了,终于她移动步伐,要往水里而去。
  便在这时,有人在背后喊住她道:“子规!”云毅从人群中挤上前,将利子规拉回身,与他对视。“子规,我没事了!”他一把抱住她。她是要为他殉情,他今天才知道,利子规会为他殉情。
  利子规泣道:“你回来了吗?我以为你会死,就算不死,你也不会回来。失去你,我生不如死!”
  云毅动容地道:“我也是,没有你,我活着又有何意思?”
  他们紧紧相拥,村民们皆鼓掌喝彩,庆贺有情人终成眷属。
  秋樱跑过来,听村民讲方知发生何事,她心底不禁为云毅、也利子规松口气。
  三人回到屋内,秋樱欢喜地祝贺道:“大哥,大嫂,今天我终于能这么叫你们,也终于什么都雨过天晴。”
  云毅问道:“子规,我今早醒来躺在村后树林里,飞云马就在我身边,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一点都记不起来。”
  利子规回答:“我让飞云马送你到梁王府,他们有办法救你,我以为救你后,西夕郡主肯定不会让你回来,所以……”
  云毅琢磨她的话,道:“所以你才想自寻短见?”
  利子规垂首抿嘴,无奈答道:“是,没有你,失去孩子,我根本不知怎么活,以前认为你死于坑底,我之所以活下去,是因为怀有梦儿。昨晚我多想去求西夕郡主,请她把你让给我,她什么都有,但我只有你。”
  云毅与她十指相扣,道:“我本来就是你的,没有让不让的问题,以后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
  利子规心满意足地点头,天可怜见,再没有人能分开他们。
  秋樱看到此种情景,感动地泣泪道:“这么多天,我心口的大石总算放下。”顿了顿她又道,“大哥,我要走了,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云毅询问道:“二妹,我们好不容易才团圆,你要去哪里?”
  秋樱笑靥如花,答道:“我想回空岛,我和辰轩哥有约,我要在家门前种满杏花,等他回来,以后他将经常陪我去看杏花。”
  云毅见秋樱下定决心,便道:“那好吧,二妹,以后我带子规,经常去空岛探望你们。”
  利子规道:“是呀,三个月期限快到,等你大哥处理完京中之事,我们应该很快去看望你。”
  秋樱提道:“大哥,还有一事,我准备把爹的骨灰移去空岛,而大娘的骨灰,我也想一起带回空岛。”
  云毅仔细想了想,赞同道:“这样也好,你们在岛上定居,娘和叔叔也总算安定下来。”
  利子规道:“我们以后也能经常去空岛与你们团聚,而恒儿的骨灰,我准备把她洒到汴河里,这样无论我去到哪里,只要看见水,我都会惦念她。”
  当日,云毅和利子规将秋樱送到渡口,望着她抱住云浩和姚慈的骨灰乘船离去,三人泪眼相对,挥手告别,依依不舍。忆起往昔,他们三人从峨眉山相遇,中间历经多少沧桑变迁,到如今分离,各人心中不免感慨,前尘往事,往日如烟。
  云毅和利子规回到张家村,便有圣旨降临,说是皇帝宣云毅明日进宫。云毅接完圣旨,忧心忡忡。
  利子规握住他的手,道:“你是不是担心,圣上知道你没死,不知又会怎样对付我们?”
  云毅答道:“我之所以不马上带你离开这里,便不想让圣上认为,咱们是畏罪潜逃,这样反而让他咽不下这口气,更会加罪我们。子规,明日我进宫,如果皇帝真不饶过我们,我们也无话可说,如果他愿意放过我们,我就带你永远离开东京,永远都不回来。天涯海角,我们能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你在我身边,便是我这生最大的幸福。”
  利子规听到云毅此席话,心中无尽欢喜,她没有看错他。这个男人,为了她不但淡漠繁华,愿意放弃毕生奋斗的名利权势,还为了她连性命都能豁出去,只为带她远离寂寞自由自在。这是他们一直相爱的理由,这也是她为何深爱他的理由。
  利子规从怀里掏出一对玉坠,正是血鸣和玉,她递一只给云毅,自己留一只,微笑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云毅将玉坠握在手里,玉坠触手生温,他摇摇头问道:“什么意思?”
  利子规答道:“我们在峨眉山上以血鸣和玉定了东京之约,我用这血鸣和玉,再和你定一次约,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事,无论我们是生是死,咱们都要让这两只玉坠再在一起。血鸣和玉再相聚,天涯海角,就是我们重逢、永不分离之日。”
  云毅点点头,道:“我答应你!”
  利子规道:“那我去给你做晚饭。”
  他们吃完晚饭,天色渐暗,利子规收拾完饭桌,刚要进里屋。
  云毅忽地跑出来,从背后搂住她纤腰,温热的气息弥漫在她粉颈,他细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又欠我什么呢?我这是什么意思?”
  利子规明明抵挡不住脖颈的酥软,却故意逗他,挣脱开他,嘻嘻笑道:“我不知道。”
  她的欲擒故纵更燃起云毅的渴望,他追上去,将她整个身子横抱起来,道:“你很快就知道。”他将她放在床上,任凭她青丝散落在香枕和雪肩,他伸手剥开她的衣裳,露出她肤如凝脂的玉体。他凝视她道,“你欠我一个洞房,欠我很多孩子。”
  利子规面红耳赤,但并不羞涩,她反而纵起胆子,帮云毅除去他的衣服。那一身精壮的身躯,修长的身形,就此压上利子规。
  云毅覆上她醉人的嫣唇,贪婪地汲取那温润的余香。唇舌的纠缠,让他们彼此如饥似渴地深吻、吮吸。两人在软床上不停翻转、极尽缠绵。身下的欲#望,也在纠缠的眷恋中合而为一,他永远爱不够她。芙蓉帐暖,荡出一片旖旎。干柴#烈火,只愿从此天荒地老。
  隔日,云毅比利子规先醒来,他静静地凝望她,等到她苏醒。
  她为他换上官袍、戴上官帽,他为她梳头、画眉。
  食过早点后,利子规对他道:“我等你回来!”
  云毅温和地点了点头,道:“等我!”他往她嫣唇上轻轻一吻,便转身离去。

  34、也无风雨也无晴

  利子规收拾完房屋,又去田间摘了菜,回来准备烧饭。她刚放下菜篮,正要拿起杯子倒口茶喝,洪恭仁和西夕郡主便走了进来,利子规舒适的笑意顿失,她看到洪恭仁身后还站着一批下属,他明知她失去武功,不能对他怎样,那他带领这批下属意欲何为?
  利子规淡淡问道:“不知两位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洪恭仁冷静地道:“利子规,命你马上离开东京,永远别再回来!”
  利子规摇头道:“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我等云毅回来,他一回来我们就走!”
  西夕郡主从容地道:“毅哥哥不会和你走!”她请洪恭仁等人先退下,独自对利子规道,“不瞒你说,前天晚上,我和毅哥哥有了夫妻之实,我不能放他和你走,他也不会轻易抛下我离开!”
  利子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回忆起昨晚,她除去他衣服时,看到他后背殷红的吻痕,那时她便起了疑心,却没问出口。不管如何,利子规只会更爱他,用她的吻覆盖掉那些吻痕。
  西夕郡主以为利子规信以为真,便道:“既然你相信了,何必徒留使自己痛苦,不如早点离去!”
  利子规忽然笑出声,道:“不,我不相信,如果你不逼我,我反而相信,但你偏偏弄巧成拙。如果云毅真和你有那种事,你早在床上就该死缠烂打留住他,叫他做出抉择,让他对你负责,你又何必趁他不在时来逼我,让我主动退出,这只能证明你在说谎!我仍一如既往信任他。”
  西夕郡主被她驳得哑口无言,她始终斗不过她,就连云毅,她最后还是输给她。
  洪恭仁又走进来,冠冕堂皇指责利子规道:“你可知云毅为了你,放弃毕生奋斗和荣耀,他有大好前程,本该名垂青史,却因为你背负千古骂名,你为何不替他着想?他坐拥东京兵权,以后还可继承我的相位,再与梁王府联姻,他前途光明、锦上添花,这世上有多少人能活得像他那样?你怎就为一己私欲让他埋没才能、白白牺牲呢?”
  利子规不理会他们的闲言碎语,只坚定地道:“这是他的选择。”
  洪恭仁被她激怒,道:“利子规,你真不识相?那可别怪我!”
  利子规蹙眉问道:“你想怎样?”
  洪恭仁叫人端来一杯酒,对她道:“喝下它!”
  利子规手心都握出冷汗,她道:“我不喝,你们能怎样?你们敢这样对我,就不怕云毅恨你们一辈子?”
  洪恭仁吃了秤砣铁了心,喝道:“无毒不丈夫,来人,把酒给她灌下去!”
  众人拥上去,按住利子规,令她无法挣扎,最后将酒倾数倒入她口中。
  利子规悔不当初,只怨太早把武功丧尽,如今毫无还手之力,饮完毒酒,她只觉得胸口气闷、肚痛不已。
  洪恭仁劝道:“利子规,你体内的毒很快发作,赶在云毅回来前立马离开这里,不然你死了,难道要他殉情吗?你是罪孽深重之人,何必拉着他一起死?”
  利子规只痛得倒在地上,她眼睁睁望着洪恭仁和西夕郡主远去。此时她不再怪罪任何人,也没怨恨别人的气力,但洪恭仁的话给了她深思,她就要死了,莫非真要等云毅回来,教他看见她死了,他伤心得陪她一起死?不,云毅不该死,他有大好的前程,更重要的是她爱他,爱得深入骨髓,她要让他活下去。
  利子规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挨着白灰色的墙壁,从抽屉里取出匕首,在墙上一字一句刻道:“云毅,我走了!昨夜情深已足矣,请君结取来生缘!”刻完字,她抛下匕首,一步步往外走去。
  午后,云毅从外面回来,还在竹篱外,便高兴嚷道:“子规,圣上同意,允许我们离开东京!子规……子规……”
  云毅推门进屋,却见屋内空荡荡无一人。他内心有股不祥之兆,惊慌失措地四处瞧瞧,就在那道墙壁上,他看到利子规的刻字。“昨夜情深已足矣,请君结取来生缘!她走了?她走了?”云毅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利子规真离她而去?他们明明说好了,风雨同舟,一切也都雨过天晴,连皇帝都成全他们,她却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离开他?这叫他如何相信?
  云毅心急如焚奔出屋门,大声唤道:“子规……子规……”他的声音蔓延在河岸上,村民看向他,都目瞪口呆。
  一个村婆走过来,同情地望着云毅,对他道:“云大人,刚才我看见一批人马到你家里去。”
  云毅打起精神,赶忙问道:“你可知是什么人?”
  “领头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华服官员,还有一名貌美如花的姑娘,他们下轿子,互称对方为洪大人和郡主,然后就进到屋内,我本想走近你家瞧个清楚,却被他们的人拦住。”
  “之后呢?”云毅变得十分激动,他清楚来的人正是洪恭仁和西夕郡主。
  “我躲在桑树下,远远看见很多人按住你家娘子,往她嘴里灌不知什么东西。最后他们走了,你家娘子才出来,她的脸色很差很差,没有一点血色,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她去去就回,但是却再也没回来过。”
  云毅又跑进屋内,见到茶桌上放着一个异样的酒杯,他颤巍巍地端起酒杯一闻,一股浓烈的酒味遮住了其他味道。“子规,难道他们给你灌毒酒?是这样吗?是这样吗?”云毅痛心不已地牵着飞云马直奔宰相府。他要去问洪恭仁,问他敬重多年、亦师亦父的洪恭仁,他们是否逼害他的妻子?
  云毅一路越想越是愤慨,无论洪恭仁做何伤天害理之事,甚至他是害死伊家的帮凶,利子规看在云毅份上,都放过他一命,如今他贵为相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利子规根本不能伤他毫发,他也将一直尊敬他,可洪恭仁为何还不成全他们?
  云毅到了宰相府,这座雄伟壮观的府邸换了主人,豪气仍不减当年。云毅怒气冲冲地踏入府内,就在这时,眼前一幕震撼了他。
  宰相府大厅变成灵堂,洪恭仁正安静地躺在白桌上,他的尸首还未放入棺柩,洪夫人、李光和韦虎风在一旁哭丧。
  云毅热泪盈眶,他双腿一屈,不由得跪到在灵堂上。“怎么会这样?今早洪大人不是去了张家村?怎么现在就?”云毅难以置信,泪水模糊双眼,不管怎样,他永远感激洪恭仁对他的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情,如果当初不是他,他早就死了。
  洪夫人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走过去对云毅道:“不瞒云兄弟,老爷为国操劳、殚精竭虑,早已病入膏肓。他今早去张家村,是靠最后一口气支撑,他希望云兄弟回来宰相府,他不想失去你,宰相府更不想失去支柱。老爷生前对我说过,云兄弟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骄傲和欣慰!”
  云毅强忍住泪水道:“洪大人也是我云毅一生最尊敬的人,可他为何要迫害子规?她是我的妻子,为何洪大人容不下她?”
  洪夫人继续解释道:“请你原谅老爷,他要你回来,就像一个父亲等待儿子归家一样,他逼害你妻子,也是迫不得已的手段,我代他请你原谅!”
  洪夫人要跪下,云毅急忙扶起她,道:“洪夫人,云毅承受不起!我清楚洪大人视我若亲子,待我恩重如山,我也一直把他当作父亲。如今,人已死,孽已消,我只想告诉洪大人,其实……其实云毅从未怪过他,只是子规何其无辜!”他重新跪下去,跪倒在灵堂上连连叩首,道,“云毅拜别洪大人,一生一世都会铭记大人的恩德!”说完起身离去。
  云毅驱马去了梁王府,西夕郡主在雪苑等他,她知道他会来。
  他进去时,她坐在亭子里抚琴,一身湖蓝色广袖绸衣,披着丈许来长的纱罗,芭蕉髻上黄澄澄的菱花步摇正微微倾斜,宛如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琴声幽幽,桃花瓣瓣落下,融到酒杯里。那种风情和韵味,是他对她的记忆,雍容华贵,温柔高雅,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看天边云卷云舒,完美得任何人都挑不出她的不是。
  西夕郡主看见云毅,停住抚琴,娇声喊道:“毅哥哥!”
  云毅抑制住心头怒火,问道:“你是不是陪同云大人去逼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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