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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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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朝罗莎的方向挥了挥手,做了一个“快走”的姿势,然后转身朝着队伍消失的方向离开了。 
    罗莎松了口气。她把头埋进双手,贴着墙滑到地面上。 
    过了一会儿,谁家传来公鸡的啼叫,月亮变成白圆的小点,头顶的星星都隐去了。天色逐渐变亮,幽蓝与珍珠白交汇的天空缓缓溶解在紫罗兰与玫瑰红的霞光里。 
    已经听不到追兵的脚步声了,远处天空的火光和烟雾也消失了,想是伯爵府昨夜的大火已经被扑灭。开始有早起的菜农和小商贩拉着车出现在街道上,贵族宅邸的仆从们也开始上街给主人采购各种时兴的小玩意——很快,温暖的太阳升起来
    了,金黄色的光辉普照众生。罗莎扶着墙站了起来。 
    这两天的遭遇仿佛一场梦,仿佛一个注定的解不开的诅咒,一个神所预知的预言,一个很早以前就已经写好在书里的神所规定的未来。而她来到巴黎就是为了实现这个使命,见到早就在那里等待的人,遭遇千百年前就预言一定会发生的
    事,完成她祖辈父辈穷极一生未竟之事业——那是附着于她血液中的、流传了几千年,拉密那家族根深蒂固的使命。她逃不掉,也挣脱不了。 
    罗莎绕小道回旅店躺倒在床上,她疲惫不堪。 
    然而梦还未醒。 
    ——阿图瓦子爵,加米尔。这就是罗莎对加米尔的全部了解。他是谁,他和蒂利什么关系,或者,他和那个组织有什么关系?一想到加米尔,罗莎的心全乱了。 
    她回忆舞会上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不,似乎更早,这个人的气息是如此熟悉,如此亲切。那只金色面具背后的脸孔自己仿佛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到底是哪里?罗莎抱住头。记忆里,那只陀螺飞速的旋转着,把一切原本清晰的景象混淆
    成灰白的一片,重复,再重复,在命运的脚尖上日以继夜、不停不息地跳着舞。 
    他到底是谁? 
    罗莎死死盯着墙上的时钟。分针亦如陀螺,在表盘上一圈圈的飞速旋转。很快就到中午了。加米尔没有来。 
    红日在窗口高高的悬着。罗莎才刚掀开窗帘,就看到一队巡逻的士兵走了过去。她赶紧把帘子放下来。最近发生太多命案了,这才过午,蒂利伯爵遇害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巴黎城。满街都是卫兵,城内的大小军官正带领着一队又一队
    的人马盘查街道。然后就该是旅舍了吧,罗莎痛苦地闭上眼。加米尔在哪里? 
    原本还只是奉命调查鲁斯凡男爵一家的惨案。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变成杀人犯。现在罪名更加一等,蒂利伯爵出身宫廷。罗莎不敢想象自己再次出现在街道上的样子,她不敢想象再被带到警察厅的审问。她想到了皇家大道上老鸨的指认
    ,想到了那不分青红皂白的军官若有所思的点头。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午后的街道上仍然布满士兵。加米尔在哪里? 
    难道他骗了自己?难道舞会上的邂逅,茶会上的交谈,甚至之后发生的一切,他贴心的关怀与帮助,难道这一切都是个骗局?罗莎咬住嘴唇。不,不可能的,她拼命摇头否认自己的猜测。如果这一切都是个圈套,他目的何在?——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那些关切的眼神,温柔的话语,他清澈透明的眸子牢牢地盯住自己,仿佛两颗种子,从舞会上的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深深根植在了罗莎心底,随着每一次的相见,随着罗莎的心意,它们发芽,生长,然后发光发热,变成两
    个闪耀的小火星,在寻找着机会燃烧起来,膨胀起来,占据罗莎的心。 
    太阳的热度逐渐褪去,天色渐渐变暗。加米尔还是没有来。 
    街道上的士兵开始一家家的盘查旅舍。从窗帘的缝隙看下去,所有的外乡人都在接受审问。他们很快就会进行到罗莎这里。罗莎坐立难安。她摸了下怀里的十字弓和匕首——不,他们是人类,我不能用十字弓对付人类——该怎么办,我该怎么
    办? 
    很快,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加米尔始终没有来。那军官还在继续搜查旅舍。罗莎简直要疯了。 
    突然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罗莎吓得从窗口跳了起来。但来人并不是盘查的军官。 
    “天啊!你怎么了?”罗莎急忙上前扶住来人。 
    加米尔还穿着昨夜那套浅金色的衣服,但明显已被汗水和泥土浸透。他的头发也全散了。但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他右肋下方一大片殷红的血渍,几乎染红了他右边半个身子。他的面色极其苍白,清澈的眼睛已经如同墓地里的天使像那样
    失去了焦距,闪现出一种迷离状态的虚无的紫色,他湿润的嘴唇瓮张着,只能说出几个模糊的单字。 
    “加米尔?加米尔!”罗莎抱住他,感觉对方的血已经湿透了自己的衣服。加米尔的身体冰冷得没有半点温度。她从对方身上完全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 
    “别,别管我……快逃……”加米尔勉强说出几个字,又闭上了眼睛。 
    “是谁伤了你?蒂利府的士兵?” 
    加米尔摇摇头。此刻所有本属于他的优雅和从容已经全部离他而去,他睁开眼睛,那里面只剩下恐惧,蒂利伯爵自杀之前那样的恐惧,他惊骇地望着罗莎的背后。“快,快逃……” 
    从刚才起罗莎就感觉不对劲。太阳才落山,屋子里却多了一股阴寒诡异的味道,仿佛坟墓里刚挖掘出来的潮湿新鲜的泥土。这种味道让她想起伦敦,想起那间密闭房间里白袍长者对她说过的话,想起自己用鲜血立下的誓言。她太熟悉这
    种味道了! 
    加米尔还倒在她怀中。罗莎根本没有回头。右手从靴管里抽出纯银的匕首,在身后敌人扑上来的那一刹那,匕首自下而上,在黑暗里挽出绝美的圆弧。吸血鬼在银光闪现下不可置信地尖叫,飞散的粉末飘散在罗莎背后的空气里。罗莎屏
    住呼吸,用持着匕首的右手捂住了加米尔的鼻子。 
    “你……”加米尔似乎被吓到了,他愣在那里,恐惧地盯着罗莎手中的匕首。 
    “这就是我的工作,”罗莎把匕首插回靴筒,扶起加米尔,把他一只手架到自己的肩膀上。“我说过,我不是凡尔赛那些弱不禁风的小姐,”罗莎笑了一下,她很惊奇这个时候自己居然还有闲心开玩笑,但加米尔的出现确实卸下了她心头重担
    ,“军官已经搜过来了,我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 
    借着逐渐围拢的夜幕,罗莎扶着加米尔在街道里缓缓前行。她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只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拐进最小最隐蔽的巷弄。好在加米尔的伤势似乎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重,至少他还可以走路。 
    但是周围的形势并不乐观。 
    目前至少有两批敌人在寻找他们。蒂利府的卫兵,还有吸血鬼。罗莎并不怕吸血鬼,但是加米尔身受重伤,如果敌人众多,她没有办法保护加米尔。官兵就更麻烦了。解释不通,更不能动手。罗莎半抱着加米尔拐到一条小巷子里,巡逻
    士兵嘈杂的声音就在墙的另一端。如果是平时或许还可以蒙混过关,但现在重伤的加米尔和她在一起。加米尔的血还会把其他吸血鬼一起引过来。天黑了,夜幕已经降临。 
    不但自己要逃脱,还要保住加米尔的性命。 
    墙外就是死亡,而墙内,他们似乎已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怎么办? 
    罗莎真希望自己可以长出翅膀,飞出巴黎城,飞出法国,飞过英吉利海峡,离开这里复杂的、无休无止的纠纷。但是加米尔还在她怀中。他似乎已经撑不下去了,扶住罗莎的手越来越沉。而巷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想是官兵已经提
    了灯在附近盘查。 
    前面是死路。两侧是墙。身后是追兵。 
    似乎感应到了罗莎的无助,加米尔勉强抬起头,脚尖点了点地面。那里恰巧有一只井盖,不知被谁推开了一半,下面一片漆黑。巷子口的灯光愈发的近了,没有时间犹豫了。罗莎抱紧加米尔,用脚把井盖移得再开一点,然后纵身跳了下
    去。 
    下面是潮湿的土地。罗莎和半昏迷的加米尔进入到了一种地下长廊里。 
    借着头顶上空模糊的星光,可以隐约听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窃窃私语一样,士兵们列队走了过去,又一无所获地离开了。 
    这里漆黑一片,极端寂静,他们确认自己安全了。 
    在巴黎地下另有一个巴黎,一个阴沟的巴黎,它有它的道路、它的广场、它的死胡同、它的动脉以及污泥的循环,只是缺少人形而已。如果视线能透过路面,巴黎的地下会呈现出一种巨大的石珊瑚形状,在河两岸形成无数四通八达的蛛
    网,通过自上而下的斜坡,这地下迷宫的出口就是塞纳河。 
    阴渠分叉伸向四面八方,壕沟纵横交错,枝枝节节,像星盘,像蛛网,像盲肠和死胡同。到处一片漆黑,拱顶往下滴水,凸凸凹凹的墙壁散发出霉味的潮湿——这是含毒的污水坑,是巴比伦的消化道,是道路四通八达的深渊,是巨大的鼹鼠
    洞。此刻罗莎和加米尔就像是两只瞎眼的鼹鼠,互相扶持,在这绝对的黑暗里徘徊。 
    待到眼睛习惯了地下的黑暗,可以勉强分辨出从通气孔透进来一点昏暗的光亮,不知道是星光还是灯光,模模糊糊地在浓雾中浮动着,让罗莎的眼睛恢复了一点微弱的视觉。她把加米尔的胳膊又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点,可以感觉到有一
    股潮湿温热的液体从两人中间淌下来,浸透了自己的衣服。加米尔仍然在流血,他的身体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但是他明显还活着,并且奇迹般地在罗莎的搀扶下艰难地迈着步子。 
    罗莎停了下来。“这样不行,”她说,“我必须去给你买药和纱布,我们还需要蜡烛。” 
    加米尔没有吭声,这几步路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借着远处通气孔透进来微弱的光亮,从刚才井盖的位置,罗莎辨了下方向。此刻他们应该是在圣查尔斯大道的下面,靠近会议街。罗莎记得那附近有一大片店面,应该可以买到他们需要的东西。 
    沿着坑洼潮湿的地道,他们又往上坡的方向走了几步,来到了一个相对明亮的拐角处。那里有一个略微宽敞的空间,看不到拱顶,管道的结构和他们跳下来的那个井盖几乎相同。罗莎抬头看了看,从腰带上抽出那支纯银匕首放到加米尔
    手里,他的手发抖,几乎要昏过去了。“拿着它以防万一,”罗莎说,“我马上回来。” 
    罗莎轻轻把加米尔靠着墙放下来。她扯下裙子,紧紧捆在加米尔的腰间,“我马上回来,”她重复,然后借着墙壁上的坑洼几步攀爬至顶,侧耳听了片刻,挪开那里的井盖钻了出去。 
    一片明亮的星光洒进下水道,然后又随着井盖挪动的声音消失了。 
    黑暗里,墙角的加米尔坐了起来。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受伤的痛楚,他解开罗莎缠在那里的布。借着微弱的星光,可以看到那里殷红一片。衣裾被割得翻了起来,几层衣服都被染红了。一个极其深邃的伤口。下手的人必定狠而准,几乎一刀致命。但加米尔还在呼吸。 
    他小心翼翼地把衣服一层层掀开,找到那个伤口。伤口已经不再淌血了,除了皮肤上的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极其骇人以外,那道伤口并没有想象中深。只是一道狭窄而浅薄的小口子,在白色的肉里张开鲜艳的血红的口,在黑暗里露出一
    个近乎猥亵的微笑。 
    加米尔用袖口一层层的厚蕾丝垫住手心,像捡起一只烧红的烙铁那样捡起罗莎留下的那支银匕首——这支匕首自罗莎走后就被他扔在了地上——然后他做了一件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加米尔对准自己肋下那道还未痊愈的伤口,用匕首在上面狠很划了一道。鲜血大量奔涌而出,把雪白皮肤上的那道血红色微笑打开得更加灿烂而辉煌。加米尔咬紧嘴唇,把衣服一层层重新系好,再按原样系好罗莎裙子上的布料。 
    当完全做好这一切,加米尔重又躺了下去,深深吸了口气,眯着眼凝视着头顶通风口透下来模糊的光亮。肋下,鲜血重新染红了内衣,中衣和外套,加米尔躺在那里,感受自己血液的流动,似乎在享受着这伤痕所带来的、不可言喻的美
    妙的痛楚。 
    大约过了半点钟,罗莎回来了。她提着一只篮子,里面除了纱布和药膏之外,还有面包和几瓶葡萄酒。“我们大概要在这里待上几天了,”她说,“你的伤怎么样?” 
    加米尔斜倚着墙,眼睛里露出微笑。“我没事,”他说。 
    罗莎凑过去,把手放到对方身上自己先前系着的裙子那里,入手一片潮湿,是血。新鲜的血已经又把那条裙子浸透了,罗莎皱起眉头。 
    她燃起一根蜡烛,轻轻解开加米尔的衣服。她的手在抖。她看着加米尔在火光里跳动的、完美无瑕的脸孔,她想加米尔会疼,会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疼痛会折损他那张美丽的脸,但是从始至终加米尔只是微笑地看着自己,不发一言。 
    罗莎低下头。她不敢注视加米尔的眼睛。那样灿亮,仿佛可以动透一切的眼神。他似乎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到这里,罗莎的手更抖了。 
    “罗莎贝尔……”罗莎一惊抬头,加米尔正用那双闪亮的眸子盯着自己,那里面无尽深邃,仿佛一个溶化了时空的海市蜃楼,在里面有憧憬,有迷茫,有灵动,有喟叹,有情深款款,有爱意绵绵,还有罗莎手足无措的脸。罗莎一时间愣住了。 
    “谢谢你救了我,”加米尔说,“没有你,我早就被他们干掉了。” 
    “他们……是谁?”罗莎试探着问。她的心跳得很快,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 
    “那些……在夜里活动的邪恶生灵,”加米尔嗫嚅着,“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我曾经为他们卖命。” 
    ——四位血族国王,四位王后,四位骑士,四位侍从,还有四十个人类爪牙。 
    罗莎心里一凛。似乎有些自己最怕相信的事情正在一点一滴地揭晓,她不想知道结果。但是她仍然无法逃脱命运。于是她颤抖着问,“难道你和圣杯……”她一直低着头给加米尔处理伤口,似乎根本无法直视对方的眼睛。 
    “不,我只是个小角色,”加米尔勉强笑了笑,“怎么可能混到蒂利那种职位。” 
    罗莎松了口气。她把止血药膏涂到对方的伤口上,那伤口应该是整齐的刀伤,却在边缘有些奇怪的溃烂痕迹。罗莎就着烛火仔细观察伤口,并没有化脓,但是裂口边缘的溃烂痕迹极其明显。罗莎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很担心,但是加米尔
    看来并没有事,他也没有因伤口感染而发热,也没有其他的任何不良症状。罗莎只得把伤口敷上药膏,再缠上厚厚的一层纱布。那止血药膏似乎极具功效,没过一会儿,已经没有从纱布上继续渗出的红色了。罗莎这才放心。 
    “那么……既然蒂利是圣杯八,他在为谁卖命?”罗莎帮对方一层层扣好衣服,她仍然没有抬头。 
    加米尔没有说话。 
    罗莎不解地抬起头,看到跳动的烛火中对方脸孔上凝重的神色。 
    “圣杯国王?王后?”罗莎试探着问。加米尔摇了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加米尔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真相,但是凭你我二人之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罗莎盯着他。 
    加米尔又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最终鼓足了勇气开口,“在巴黎城西郊有一座格雷陶尔庄园,蒂利的主人就住在那里。” 
    “格雷陶尔?你是说……”罗莎直直地看着加米尔,眼中流出紧张、兴奋与不可置信的闪光,“格雷陶尔……”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灰塔庄园?” 
    加米尔点点头。 
    ——大阿尔克纳第十六张牌,塔(THE TOWER)。 
    血族最高统帅,长老会成员,位列二十一长老之一的“塔”。拉密那家族毕生使命,找出并除掉这些潜藏在人类社会中的黑暗势力——罗莎的祖辈穷极一生也未必碰到一位圣杯或者钱币,而现在,二十一长老中的“塔”居然就在这里,就在巴黎!
    罗莎激动了。 
    “不要去,”加米尔拉住罗莎的手。微弱的烛火跳动在他眼睛里,闪现出一种混合了担忧、恐惧、关切甚至还有爱恋的复杂情绪。“不要去,”他重复,手上加大了力道,强迫罗莎抬起头凝视着自己的眼睛。“你完全没有概念,他们到底有多可
    怕……”加米尔哆嗦起来,他的手指完全没有温度。罗莎反握住他的手。如白瓷一般细腻的触感,但是冰冷,因失血过多而虚弱地颤抖着。 
    罗莎捧起加米尔的手。她不知道如何可以让这些纤细苍白的手指温暖起来,她把它们放到自己脸畔。她的脸仍因兴奋而某种未知的力量发热而滚烫,在烛火里闪现着红彤彤的光。 
    “不要去……”加米尔的声音很轻,仿佛从幽深的地道深处传来的回音一样,“不要去,罗莎,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罗莎凝视着加米尔绝望的眼睛,她的手仍握着加米尔的手,“他们会来找我,他们会来找你。” 
    加米尔眼中露出了恐惧,他看着罗莎,良久,目光慢慢回复温柔。“但是我们可以逃走,不是么?”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缕梦幻。 
    “你还不清楚他们的实力,”罗莎苦笑摇头,“他们会追踪我们至天涯海角。何况,这亦是我家族使命。我的祖辈父辈已经为之奋斗了一生,我们整个拉密那家族,已经为之战斗了几千年。这是我们生存的唯一目的,也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 
    “只为了战斗?”加米尔凝视着罗莎的眼睛,他眉头微皱,脸上流露出痛惜和不解,烛光跳动在他温柔的眼瞳里,他的手仍然拉着罗莎的手。 
    罗莎避开对方的眼神。她点头。“我在十六岁那一年就发了誓,毕生为消除黑暗势力而战斗,哪怕赌上我的生命。” 
    “可是人的一生不只有战斗,不只有仇恨与憎恶,”加米尔轻轻的说,“还有情感,还有爱。” 
    罗莎抬起头,对方闪亮的眼睛正深深地注视着自己,像月长石上镶嵌的绝色珠宝。他的皮肤是如此洁白,他嘴唇的弧线是如此完美。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用一种复杂的,自己从未体会过,也从未见过的眼神。就好像是塞纳河桥下亲昵的
    情侣,像是泰晤士河上交颈缠绵的天鹅,像相濡以沫的鱼,像比翼齐飞的鸟,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罗莎的心头滋长,就好像早先种下的小火星,突然得到了能量,于是肆无忌惮地膨胀起来,成长起来。 
    “如果你的决定是战斗,我也会赌上我的生命。”加米尔握紧罗莎的手,“我会做你的盾,做你的剑,我会在你身边。” 
    罗莎愣住了。她望向加米尔,对方的眼睛里已经消除了原先的恐惧,换而是一种绝对的坚定与信任,他身受重伤,面色苍白,但他却如此信任而勇敢地凝视着自己。罗莎深受感动。 
    “可是,你的伤……”罗莎犹豫地望着加米尔被鲜血浸透的衣服,其实她想说“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看到对方坚定的眼神,她说不出口,只是担忧地看着他腰上的绷带,眉心紧紧锁在了一起。 
    “你以为只有菲尔逊那种人才会使剑?”像是看穿了罗莎的心意,加米尔笑,“我同样受过正统的剑术训练,我不会碍手碍脚。”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罗莎赶紧解释,“我是说……你的伤……”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软弱,”加米尔拍了下自己腰间的绷带,疼痛让他呲牙咧嘴,但是随后他笑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在我养伤期间我们可以准备东西,而且你也需要时间记住格雷陶尔庄园的地图。” 
    “你有地图?” 
    “我毕竟在那里工作过,”加米尔苦笑,“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偏差,应该会帮上你的忙。” 
    “格雷陶尔庄园位于巴黎城西郊的布隆尼森林内,包括花园、长廊、喷水池和绿地,占地面积约48平方公顷。进入庄园镶嵌着金色藤蔓卷叶花纹的铁门后,呈现面前的是一个广阔的方形庭院,铺着四块绿毯般的草坪,三面被灰墙灰瓦的建
    筑物所包围。 
    此刻罗莎就站在草坪中央大道的中间,她眯起眼睛巡视四周。那是几日之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头顶洒落初升太阳炽热金黄的光辉。罗莎沐浴在阳光里,独自沿着草坪中央的大道走向庄园深处。 
    “庄园建筑主要分成三个庭院,中央大道尽头‘神启院’坐北朝南,长152米,宽112米,门前有双排巨大马蹄形台阶。院子东面是带顶楼的拉托尔一世配殿,西端为弗朗索瓦丝配殿。东面‘天霆院’与西侧‘地焱院’怀抱主殿遥相呼应,‘天霆院’南
    有鲤鱼池,北有拉托尔一世长廊;‘地焱院’东面是多分门,与之相对的是赫梅斯廊。 
    然而所有的庭院与配殿门窗紧闭。虽是冬天,庄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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