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交会而过的羽翼-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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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行……”
　　得把这个人还给阿斯兰才行。
　　基拉牵起拉克丝的手。
　　“别说话，请你跟我来……悄悄的……”
　　拉克丝好像还不明了，只是决定相信基拉的样子，爽快的点了点头。
　　不过，才刚走出展望甲板，便见到托尔挡住他们的去路。
　　“……你想干嘛？”
　　托尔板起面孔，基拉痛苦地别过脸去“拜托你别说，让我走吧，托尔……我不要这样子！”
　　托尔沉默了一阵子，只是注视着基拉。然后，他终于邪邪的一笑。
　　“——哎，抓个女孩子当人质来逃命，本来算是反派才会干的事呀。”
　　基拉吃惊地看着他，脑袋却被他敲了一记。
　　“我帮你啦！”
　　托尔爽快的说着，就走在他们前面。
　　在托尔的带领下，他们躲过了其他乘员的眼光，三人好不容易来到驾驶员衣柜处。入口的把风就交给托尔，基拉则替拉克丝取出了舰外作业服。
　　“穿这个。从上面穿下去……”
　　——就好了，他本想这么说，视线却停在拉克丝的长裙上。这么长的裙子好像很难从作业服的裤管穿下去。
　　拉克丝注意到基拉的视线后只是一笑。她脱掉肩带，把双腿从长裙中抽了出来；这么一来，礼服的摆就只剩下约迷你裙的长度了。只不过基拉还是脸色一红，别开了视线。
　　拉克丝把长裙折起来塞在作业服的腹部，托尔看着她隆起的衣服——“……一下子就好几个月啦？”
　　不由得这么喃喃道。可是除了自己以外，那两人好像照镜子似的，只是茫然的歪着头，他便挥挥手说忘了吧。
　　整备作业已经结束，机库里几乎没有人。基拉和拉克丝在强袭高达的驾驶舱里坐后，托尔的表情像是放了心。坐在基拉膝上的拉克丝不急不徐的问他说。
　　“我们还会再见面吧？”
　　“这个……谁晓得呢？”
　　托尔苦笑道。无意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又僵硬起来。
　　“基拉……”
　　“嗯。”
　　“……你会回来吧？”
　　正在启动操作系统的基拉，惊愕地猛然抬起头来。两人对望了许久。
　　这时——“喂！干什么？”
　　下方传来马德克的吆喝声。
　　托尔十分严肃的——甚至有点像快哭出来似的，又说了一次。
　　“你会好好回来吧？回到我们这里！”
　　舱门即将关闭之际，基拉坚定有力的向他一点头，脸上浮现了笑容。
　　为什么，刚才会觉得这儿没有人了解自己呢。
　　明明就在这里；明明有人是如此这般的顾念着基拉“——一定哦！说好了哦！”
　　舱门已经关上，托尔那越来越小的声音还在响着。
　　警报开始响起。作业人员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
　　“强袭高达”迈开步伐。基拉用对外扩音器喊道。
　　“闸门要开启了！请退避！”
　　他转向弹射器，装上翔翼型攻击装备。
　　面对着“强袭高达”的背影，托尔仍然呼唤着。
　　“——一定要回来哦，基拉！我相信你！”
　　听见警报突然响起，舰桥上的玛琉等人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什么？”
　　“‘强袭高达’？他在干什么！——基拉．大和！”
　　在屏幕上看见机库的情况，娜塔尔叫了起来。这时穆的讯息传入。
　　〈那小子把大小姐带出去了啊！不行，气密锁已经打开了！〉他故意避开不提那个专有名词，不过娜塔尔一听就知道“大小姐”是谁。
　　“你说什么——？”
　　玛琉愣在一片哗然的舰桥上。当听见娜塔尔那总是干燥无味的声音里出现惊恐和紧张的语气时，不禁恶作剧似的一笑。
　　（　——干得好啊……　）
　　克鲁泽在“威萨利斯”的个人室内听见呼叫声。“伽莫夫”要赶到这里来，应该还有数小时才是。他走出浴室，接收通讯。
　　〈队长！确认收到“长腿”发动　MS　！〉“——我马上去。”
　　他随便擦了擦濡湿的头发，将毛巾丢在一旁。在戴上往常的那副面具之前，他从桌上的瓶子里取了几颗药丸，仰头吞下。偶然地，他的眼光停在自己的手上。
　　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他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戴上了面具。
　　离开“大天使号”之后，基拉用全周波呼叫。
　　“这里是地球联合军‘大天使号’所属　MS　，‘强袭高达’！本机与拉克丝．克莱因小姐同行，特来引渡！”
　　他照着之前就想好的这段话讲。
　　“——但是，纳斯卡级必须停舰。条件是‘神盾高达’的驾驶员单机前来！若此条件被打破——”
　　他一路流利无碍的说来，到这儿停顿了一下。
　　“……本机将不保障她的生命！”
　　听见这句话，拉克丝连眉头也没动一下，仍是如往常那样镇定抬头看着基拉。当然，她一点也不认为基拉会加害自己。这不是因为她纯洁得不解世事，而是因为相信自己——不，是她清楚的了解自己。基拉这么想着。
　　“‘长腿’那帮人，到底想干么！”
　　在“威萨利斯”的舰桥上，阿迪司皱起了眉头。
　　〈队长！请让我去！〉MS　甲板传来通讯，阿迪司和克鲁泽望向讯息屏幕。是阿斯兰。
　　“敌军的用意还不清楚！谁晓得拉克丝小姐是不是真的坐在上面……”
　　〈队长！〉克鲁泽看着阿斯兰焦虑的神情，轻轻一笑。
　　“……我知道了，准许。”
　　〈谢谢您！〉通讯一切断，阿迪司就问克鲁泽。
　　“这样好吗？”
　　“这倒可以确定是个机会啊。——看来对方的驾驶员还很嫩啊。”
　　克鲁泽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阿迪司，停舰。准备我的‘席古’。”
　　劳乌．鲁．克鲁泽可不是那种人家端什么、他就吃什么的人。
　　“舰长！那是他擅自作主的！请下令攻击！”
　　娜塔尔叫道。想不到屏幕上的穆却泰然自若的丢出了这么一句。
　　〈真的那么做的话，等会儿就换‘强袭高达’朝我们开火啰——搞不好啦。〉娜塔尔无言以对。身为一个忠实奉行军规的军人，她脑中的教条大概没有一条可以应对这种大例外的吧。
　　穆咧嘴一笑，眨了眨眼便切断通讯。这下子连玛琉也忍俊不禁，但又顾忌旁人的眼光，急忙闭上嘴。
　　现在不可以高兴。自己既然是舰长，就不可能允许这种擅自主张。至少，在立场上是如此。但在内心中，她也为基拉的作为大感痛快。
　　只不过——光是看到娜塔尔慌乱的模样，她倒真想亲那个小男孩一下。
　　“纳斯卡级引擎停止！开启制动！”
　　在帕尔的呼声下，玛琉转换了心情。
　　“——‘神盾高达’，接近！”
　　究竟，事情会不会照着基拉的想法进行呢……？
　　阿斯兰来到“强袭高达”的面前，用微调推进器使机身停下。
　　〈阿斯兰．萨拉吗？〉基拉的声音听来十分紧张。
　　“对。”
　　相对于此，阿斯兰的声音也有点生硬。
　　〈打开驾驶舱！〉阿斯兰依言开启舱门。“强袭高达”的光束来复枪口正威吓似的指着这个方向；要是它发射了，阿斯兰的身体只消一瞬间便会蒸发殆尽，但他知道那根本不可能。基拉根本就不会玩这种阴谋，所以他才向克鲁泽请求出动的。
　　紧接着，“强袭高达”也打开了舱门。驾驶舱里有两个人影，阿斯兰下意识地探出身子。开着没关的通讯机中，传来对面的谈话。
　　〈跟他讲话。〉这是基拉的声音。
　　〈咦？〉一个少女小声的反问。
　　〈他看不见你的脸。你得让他知道真的是你啊。〉〈对哦，原来是这样。〉基拉膝上的那个人转了过来，飘飘的摇着手。
　　〈你好哇，阿斯兰。好久不见了。〉尽管在头盔的面罩反光下看不清面容，但那人的确是拉克丝。他光听最初的声音就知道了。他们两人状似亲密的交谈，听起来竟有点小搔痒似的感觉，阿斯兰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确认无误。”
　　〈那么，你就带她走吧。〉阿斯兰浮到舱门上方，固定住身体。看见他那么做，基拉便在拉克丝的背上推了一下。她的身体像滑过真空的海一般浮行向前，被阿斯兰小心翼翼的接住。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又一齐望着“强袭高达”。
　　〈谢谢你多方照顾了，基拉先生。〉拉克丝说道。她叫他的声音十分柔和，让阿斯兰想起他们的关系。被敌军囚禁的拉克丝，一定承蒙了基拉和善温柔的对待。他还是老样子，阿斯兰想着。跟自己好恶分明、动辄排斥的个性不同，基拉虽然文静老实，却是跟谁都能很快的化解心防。不管是谁，在他天生沉稳的气质下，想必都能放心的敝开心扉吧。他果然还是阿斯兰记忆中的那个基拉。
　　想着想着，阿斯兰越发无法遏抑，一时便冲动的叫了起来。
　　“——基拉！你也一起来！”
　　是的，趁现在就能带他走。没有人可以阻拦。
　　就这样，跟拉克丝和基拉，三个人——“你有什么理由要待在地球军？来吧，基拉！”
　　——多希望他就像从前一样，在自己身边温柔的笑着。胸中这股焦燥的渴求——却被基拉无奈的拒绝了。
　　〈我又怎么会想跟你作战呢……〉基拉的声音听来极其艰苦。
　　〈……可是！那艘船上有我想保护的人们——有我的朋友在啊……！〉“朋友”——这两个字粉碎了阿斯兰的希望。是的，基拉跟谁都能打开心防，所以他当然有——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
　　“那就没办法了……”
　　阿斯兰的表情扭曲着，他大喊。
　　“下次的战斗，我会向你开火！”
　　〈……我也是……！〉基拉的回答声颤抖着。阿斯兰默默看着“强袭高达”关上舱门，白色的机体缓缓远去。
　　〈敌　MS　远离！〉阿迪司从“威萨利斯”发出通知之际，克鲁泽便下令。
　　“阿迪司，启动引擎！”
　　同时间，克鲁泽也出动了“席古”。
　　而“大天使号”也立即掌握到这些动态。
　　“敌舰出动　MS　！”
　　“纳斯卡级启动引擎！”
　　玛琉咬着嘴唇，穆喊道。
　　“——早就知道会这样啦！”
　　他也跟克鲁泽一样，早已坐在爱机的驾驶舱里待命了。不消片刻，“零式”也驶离了“大天使号”。
　　看着双边的行动，基拉还没感到气愤，只是先觉得疑惑。
　　“佛拉达上尉……？”
　　〈你以为对方会坐视不管吗？〉由对讲机传来的穆的话令基拉心头为之一紧。他也有想过，但他认为如果他是对方的话就不会有所行动，所以确信事情一定会顺利进行。而今他才领悟，是自己太天真了。
　　战斗又要开始了。是自己害得“大天使号”暴露在危险之下；这份焦虑和自责啃蚀着基拉的心。
　　“席古”正在逼近。
　　〈你带着拉克丝小姐归舰。〉通讯机传来克鲁泽的指示，阿斯兰咬着嘴唇。原来队长从一开始就是这么盘算的；他接受了基拉开出的条件，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攻击敌人的机会。这下子自己反倒成为好诱饵了。可是，现在带着拉克丝，他也不可能参与战斗。
　　——就在此时。
　　“劳乌．鲁．克鲁泽队长。”
　　打开通讯机，以凛然语气向队长呼叫的，竟是拉克丝。
　　“请住手！身为追悼慰灵团代表的我在这儿，您竟还想让这里化为战场？我不允许您那么做！”
　　阿斯兰万分惊讶。因为拉克丝总是乖巧而文静地笑着，他从没看过她有别的模样。
　　“请您立刻中止战斗行动！——您没有听见吗？”
　　她的口气之严厉，甚至有一种威猛的感觉。迟了一会儿，克鲁泽的回复才传进来。
　　〈……我收到了，拉克丝．克莱因。〉就在哑口无言的阿斯兰面前，拉克丝离开了通讯机，看见他的表情后，又像往常那样乖巧而文静的微微一笑。
　　“席古”什么也没做，就这么掉头归舰，基拉和穆只是怔怔的目送着。不知道敌方出了什么事，总之这场危机肯定是过去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我们也归舰啰！追击只是自找麻烦，那就无聊啦！〉并肩飞行时，穆说。
　　〈不过，还真是位不得了的公主哪……〉基拉不作声。他此刻的心情，有点像是不小心从鸟笼里放走了一只漂亮的鸟儿似的。
　　〈——怎么了？〉“没有……”
　　基拉低着头。不想让人看见他的泪水滴落。
　　一起来吧——阿斯兰这么呼唤的时候，他真的好想就这么过去了；跟那两个温柔的人，一起回到自己的同胞们所在之处……
　　但是，他仍然选择了这边。
　　“……没什么。”
　　他往“大天使号”前进。往那个有人在等待自己的地方——
　　“——的确，在他们与月球舰队会合前，我们可以追上‘长腿’，可是……”
　　尼高尔面有难色的说。
　　“这么一来，在我们进入月球舰队的射程之前，只剩下十分钟左右而已啊。”
　　“伽莫夫”的舰桥上，伊扎克、堤亚哥和尼高尔等人正对着战略面板激烈讨论中。“威萨利斯”已经完成了原本的任务。正在将拉克丝送往拉可尼队的途中，因此追踪“大天使号”的工作就由会合后的“伽莫夫”继续进行。
　　“是足足有十分钟吧。”
　　“胆小鬼给我闭嘴！”
　　堤亚哥和伊扎克仍像平常那样，嘲笑尼高尔的谨慎态度。
　　“不管是只有十分钟，或是长达十分钟，反正只是想法不同。我可不要就这么放过那家伙哦，明明还有十分钟的。”
　　听到伊扎克这么说——“我有同感，”堤亚哥也表示赞同，“奇袭的成败可不是取决于它的实际时间。”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
　　不顾尼高尔仍然面有难色，伊扎克径自说。
　　“‘威萨利斯’很快就要回来了。我们就抢先击沉‘长腿’……”
　　这话很符合伊扎克好大喜功的个性。而且“威萨利斯”不在，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踢开阿斯兰而立功。趁这个机会一口气拉大自己与竞争对手的差距，才是伊扎克这番强硬论的真正用意。
　　“——懂了吗？”
　　“　OK　。”
　　堤亚哥爽快的答应了。
　　“……我知道了。”
　　尼高尔犹豫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告辞了。”
　　结结实实挨完了三位军官的一顿好骂，基拉从舰长室走出来。等在外面的托尔和米丽雅莉亚立刻担心地走上来。
　　“没事呢？他们说了什么？”
　　“他也要扫厕所一个星期吗？”
　　托尔急切的这么问完，穆正好走出来听见。他笑着说“唷—，那倒不错耶”，拍拍他们的肩膀后走远。相对的，娜塔尔只是冰冷的朝他们瞪了一眼就走了。
　　基拉向托尔等人笑了笑。
　　“没事啦。——什么扫厕所？”
　　“托尔被马德克中士骂得狗血淋头。然后就被罚扫厕所一个礼拜。”
　　米丽雅莉亚吃吃的笑起来，牺牲惨重的托尔则一脸不快。
　　“哼，反正马上就要跟月球舰队会合了。只要再忍耐一下子就好了。”
　　基拉笑着勾着托尔的肩。
　　“抱歉！我也会帮你扫啦。”
　　他们大笑着走过通道时，托尔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说真的，我本来有点担心耶。”
　　“咦？”
　　“那架‘神盾高达’上，坐的不是你以前的朋友吗……抱歉，我听到了。”
　　基拉惊讶得停下脚步。他在展望甲板上和拉克丝说的话——被他听见了？
　　托尔会怎么想呢？基拉的胸中涌起一阵不安，但只在下一秒，托尔的笑脸便将它全都吹散了。
　　“——不过还好。你果然回来了！”
　　托尔打从心底开心的说着，基拉的胸口充满了暖意。
　　自己当时的选择没有错。回到这里，像这样又能和同伴们在一起，真的太好了——这一刻，基拉由衷的这么认为。
　　他们没注意到，有人在旁边听着这一段对话——躲在分叉的通道后面，芙蕾偷听着。
　　她的头发散乱，脸色铁青，一脸失神的表情。
　　紧闭的双唇微微动着。从她口中吐出的声音，微弱得像在地面匍匐。
　　“——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经过这么多事，总算就快结束了。”
　　“大天使号”即将和月球舰队会合。历经各种困难，他们好不容易撑到今天这个局面。赛伊和卡兹在餐厅里闲聊时，神情也自然的轻松起来。
　　“……我们也可以获准降落在地球吗？”
　　按照预定计划，难民们将在与舰队会合后转乘航天飞机，接着降落到地球上去。卡兹面有不安的说出这番话，令赛伊不解的歪着头。
　　“喏，玛硫上尉不是说过吗？什么‘直到和上级取得联系、决定如何处置为止’的。”
　　“哦……所以啦，月球舰队不就是那个‘上级’在的地方吗？他们一定会让我们下船的啦。”
　　赛伊这么说，卡兹才像是同意似的点点头，随即又面色一沉。
　　“可是……基拉会怎么样呢……？”
　　他这么一提，赛伊才发觉这个微妙的问题。基拉——不知能否获准和他们一起下船？对于基拉，卡兹的言语或意见有时虽然略有不平，但他也总是最先注意到其他人——特别是只把基拉当成普通同学一般看待的赛伊他们——最容易遗漏的问题。
　　总之，能驱动“强袭高达”的只有基拉。站在地球联合军的立场，他们应该不会想放走他吧……
　　基拉走进餐厅时，只见赛伊和卡兹一下子神情尴尬的别开眼神。大概在说自己的闲话吧。基拉走向饮水机，尽量不跟他们对望。刚取下一个塑料杯，他就注意到芙蕾走了进来。
　　“芙蕾……你还好吧。你还是去休息吧……”
　　赛伊出声叫她，但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向基拉。想起之前的那件事，基拉不禁紧张起来。
　　芙蕾走到低着头的基拉面前。
　　“基拉……”
　　基拉全身紧绷，不知她这次又要说自己什么。但她的语气十分委婉。
　　“……那时候真对不起。”
　　“咦……”
　　“那时候，我……我很慌乱……结果说了很过份的话……”
　　芙蕾抬头瞄了他一下。她的眼中含着泪。
　　“对不起……你拼命的战斗，保护了我们……我却……”
　　“芙蕾！别这么说……没关系啦，那点事……！”
　　基拉连忙说。但芙蕾用力摇头，像是没说够似的。
　　“我也知道呀！是你在努力的为我们……可是……”
　　基拉的心底扬起一阵阵暖意。原以为她从此会讨厌自己、憎恨自己，如今她却原谅了自己。她也才经历了丧父之痛，却还是这般体谅基拉的感受……
　　“……谢谢你，芙蕾。我才是……没能保护你父亲……”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芙蕾说着。
　　“战争好讨厌哦……能快点结束就好了……”
　　突然，舰内响起警报。是要乘员就第一战斗位置的警报。基拉放下杯子，赛伊和卡兹也惊愕的倒抽一口气。
　　混杂在急迫的声响中，芙蕾的声音莫名地呆板而单调，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
　　“——再一会儿就要会合了，还……！”
　　基拉等人急急冲出餐厅，却跟迎面跑来高喊着“又要打仗了——！”的难民小女孩撞在一起。
　　“抱歉！你还好……”
　　女童一屁股跌坐在地，基拉赶忙伸手想扶她起来，芙蕾却像是阻止他似的先跑过来。
　　“对不起哦，这位大哥哥在赶时间。”
　　她轻柔地抱起小女孩，向她灿烂一笑。
　　“虽然又要打仗了，可是不用怕。这个大哥哥会去作战保护我们的。”
　　“真的吗……？”
　　小女孩怯生生地抬头看着基拉，芙蕾用力的点点头。
　　“嗯，他会把坏人全——都杀光光哦。”
　　“——基拉！”
　　背后传来赛伊的叫声，基拉再次开步跑去。他边跑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芙蕾牵着那个小女孩的手，两人一起目送着他。
　　“啊……”
　　芙蕾喃喃自语。
　　“得把他们全都杀光才行……”
　　“——好痛—！”
　　芙蕾的手突然握得很紧，小女孩哭叫着甩开了她，但芙蕾看也没看她一眼。她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像是一个绽裂的伤口。看见她的表情，小女孩惊慌起来，哭着跑掉去找妈妈了。
　　彷佛也没注意到小女孩离她而去，芙蕾只是呆立在那儿，用呆板的语调重复着。
　　“全都、全都……杀光……”
　　“基拉，扎夫特方面有一艘劳亚级、‘决斗高达’、‘暴风高达’和‘迅雷高达’！”
　　米丽雅莉亚在舰桥上向“强袭高达”传达状况。
　　“——‘强袭高达’待命，系统一切正常，航道畅通——‘强袭高达’出动！”
　　“第八舰队也正朝我们这儿来！撑着点！”
　　玛琉向全体乘员呼吁。敌方果然不会乖乖放我们逃走，她苦涩的想。可是，友军就在眼前了，若在这时候被击沉，一切的辛苦就化成泡影了。
　　“‘巴尔干炮’启动，准备反光束爆雷！舰尾飞弹全门设定！”
　　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