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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之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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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心尖发涩,暗暗哀叹。如今这世道,朝廷残暴,民不聊生,人不像人,佛不像佛。世间不知道还有多少如珠儿一般双亲被愚弄至死、无家可归的孩子,四处流浪颠沛。这天下着实可怕。
每每看着珠儿,楚离都愈发想念师姐和师父。
她和珠儿境遇相似,疯狂痴迷佛教的娘亲也曾对她举刀相向,不过她命大躲过去了,只是至今心口上还有一道二指长的暗疤。她的父亲倒是有些才学,可惜当朝奉行九品中正制,楚家是寒门,纵使她父亲有才华却只做个相州小吏,郁郁不得志便移情于道术,沉迷在炼丹清谈里对她不管不问。经常饿地勒紧裤腰带,却只顾着和那些同样境况的寒门子弟扯些有的没的,不敢谈论政事,又不敢愤世嫉俗,整天不是说万物是怎么产生的,就是说人能怎样修炼成仙。别人说的好听称为“清谈”,楚离觉得他们就是憋屈久了胡扯。楚离八岁那年,她爹给相州世族炼丹,结果被自己炼的丹药毒死了。
只不过楚离比较幸运,家破人亡之后没多久,曾经在楚家做过帮工的成公兴收留了她,带她避居深山。第二年初秋,成公兴又带来一个比楚离大了几岁的姑娘,就是楚离的师姐石霂。成公兴四处给人帮工,常年不见人影,但也爱好炼丹。所以楚离这十年来几乎是跟师姐石霂相依为命,两人除了自给自足在山里过活之外,还要按照成公兴的要求炼制丹药。但楚离因为自己的遭遇,对这些东西厌恶至极,故而不像石霂那样乖巧听话。她经常阳奉阴违,根本不按师父给的方子炼,反倒自己挑挑拣拣,对着破旧医书找药材熬制药丸。不过庆幸的是每次还都能蒙混过关。楚离觉得成公兴连丹药真假都分不清,所以对于成公兴见天问她要不要入道修仙这些事情就更加反感不屑了。
虎头虎脑的傻老头都不知道自己多少年岁,倒是身强体健,不给人帮工时就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躺着晒太阳,惯常做个四肢发达的甩手掌柜。就连炼丹这种事情他也不管,全都扔给楚离,不过丹药倒也没见他吃过。但让楚离不能忍受的是,成公老头动不动就问她要不要修仙修道,天天都让她炼丹。她亲爹就死在这些坑死人不偿命的东西上,而且她自己亲眼见了太多人因为服食丹药丧命,对此深恶痛绝。楚离如今已经十九岁,这十年来要不是因为师姐石霂陪着劝着,估计早被傻里傻气的成公老头气疯了。她对成公老头消极抵抗,一说这个话题楚离就装聋作哑,一脸面瘫。成公老头丝毫不以为意,照样乐呵呵地闲着没事就傻兮兮地跟她说。
说起来,要不是这几年成公老头提的次数越发多了,楚离也不会不堪其扰的逃到国都平城来。虽然成公老头好像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但到底是年纪大了吧,跟楚离提修仙修道的次数愈发频繁,虽然炼丹一事上也还能糊弄过去,但楚离总觉得不胜其烦。
有天成公老头悠闲地坐在门槛上,问楚离愿不愿意跟他修仙,楚离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老生常谈的话题她照样眼观鼻鼻观心地充耳不闻。成公摇头笑,问她会什么。楚离认真想了想,这么多年她不是炼丹就是和师姐读书习字,偶尔自己摆弄草药可又不精通,好像除了看炉子炼丹什么都不会。成公大笑说,什么都不会又不肯修道就只能去做国师了。
说完又急忙否认,让楚离不要去做国师。楚离一听心里好奇,她这个师父到处给人帮工居无定所,今天还在这家明天就跑那家干活了,神龙见首不见尾,还从没听他说过不字,楚离就问为什么。成公撇嘴说不喜欢国师,一辈子都不想踏进国师府。
楚离见虎头虎脑的成公一脸委屈,忍不住乐开了怀。于是在她被师父念咒一样天天问要不要修仙问得实在受不了之际,在某天给师姐留了封信,然后就直奔国师府逃难来了。
谁料国师寇谦之也是个酷爱炼丹修仙的,楚离带着珠儿住在国师府,对他十分感激。虽然不喜此道但看寇谦之沉迷于炼丹修道,便将自己这些许年积攒的药方和炼丹心得写给了他,并嘱咐辨清真伪切勿轻用。
寇天师震惊又感动,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激动地热泪盈眶。要知道这炼丹药方乃是私家秘事,从不示外人。寇天师自少年起就醉心于道教,见天下道教各教派纷起各自为政,大为感叹。所以终生致力于整合道教,希望互通有无,以减少各派摩擦误伤,成就大道。然而如今他头发花白,却仍旧收效甚微。毕竟乱世当前,人心叵测,各家各派皆为一家私利,又怎么会愿意把自己辛苦探索出来的宝贵经验拱手奉人呢。楚离这十年的方子和炼丹术的贡献,她自己不知有用没用,却让寇天师对她作揖跪拜,将她奉为上宾,就差没弄个神坛把她供起来了。还时不时找她探讨药理和炼丹火候,楚离心中有苦难言,她就是不想给炼丹修道才跑出来的,现在还要教人炼丹……楚离整个人都不好了,巴不得赶紧离开。
可谁知道,她带着珠儿还没走出平城呢,就被上谷公主给抓了回去,罪名是谋害国师。因为就在她走的那天,堂堂大魏国师寇天师竟然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钗头凤03
楚离一直在查寇天师无端失踪这件案子。实在太蹊跷了,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呢?难不成是羽化成仙了?可惜楚离不信神佛。她崇奉东汉时期以道家为本的大才、无神论者王充的思想,对鬼神之事嗤之以鼻。可是,寇天师到底怎么会突然就杳无踪迹了呢?
楚离认真回想了下,她要离开平城那天还跟寇天师告辞来着。
那天寇谦之一听她要走立刻就急了,“小友何故如此着急?可是府上招待不周?”
楚离连忙摆手,“没有啦,就是我自己离家太久,想家了。”
“小友执意要走?”寇谦之十分舍不得,毕竟他觉得楚离是个宝。
楚离态度坚决。寇谦之实在挽留不住,只好放她离去,道,“既然姑娘你此去无归期,老朽认为,当向上谷公主请辞才是。”
楚离眉心一跳,向上谷公主请辞?她跟上谷公主并没有那么熟好吗!不过寇谦之既然这样说了,楚离也不好拂他面子,当面请辞打死她也不去,于是就留了封信,最后才说,“天师,我有个不情之请。”
“楚姑娘请说。”
楚离道,“因为这次回去要带着珠儿一起,我自己倒没什么,可不想让孩子跟着一起受苦,只是苦于没有盘缠……”
寇谦之一听,连忙道,“这有何难,楚姑娘你厢房中那匣金银珠宝都送给你了。”那是他为了试探楚离特地放的。
“啊?”楚离一愣,“我房间里……有金银珠宝?”
寇谦之也是一愣,“莫非楚姑娘不知?”
楚离摇头,她一点都不知道。
寇谦之大奇,“就是姑娘梳妆台上的那个楠木匣子啊。”他还有意放在梳张台这么显眼的地方,没想到楚离竟根本不知道。
楚离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动过那里。”她自知是借住在天师府,所以除了房间里的那张床榻以外,任何东西她都没动过。就是梳妆打扮,她也是用自己随身带着的羊角梳——那还是她亲手做的呢,她和师姐一人一个。而且她打扮非常简朴,外袍,鞋子,一个小包裹。平时也就是把头发用青布束好,垂在身后。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寇谦之捋着胡子沉吟半晌,又问,“不知道楚姑娘这次远赴平城,所为何事?”
楚离更不好意思了,略带羞涩地说,“没什么,就是被师父吵得烦了,跑到国师府躲几日清闲。”
却没料到这样一说,顿时让寇谦之羞得脸色涨红,年纪一大把的老人家此刻恍若醍醐灌顶,双手不住颤抖。他是修道之人,本该与世无争,心思澄明。可因为他历来以做国师为目标,少年时即以此为方向,功利心日益加重,又因为常与帝王交,所以下意识地就把这个少女想复杂了。可谁知,他花了那么多心思观察试探她,结果楚离只是单纯的为了几日清闲。
楚离见寇谦之面色变色,心中担忧忙扶住他,“天师,你没事吧?”
寇谦之嘴唇抖了半晌,突然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眼中含泪道,“楚姑娘,楚姑娘,老朽跪谢姑娘指点迷津!”说着就要下跪。
楚离惊得险些跳起来,她什么都没干啊。
寇谦之却不管,死活跪下去,楚离拦都拦不住,被一个古稀老人硬生生磕了三个响头。
楚离好想哭,年纪轻轻受老人如此大礼,她觉得寇谦之这一跪,至少自己得夭寿三十年。
却不知道寇谦之心中有多震动。他今年已经七十四岁高龄,天师道门下弟子无数,皆将他奉为上师,想要跟随他求得大道。可寇谦之自己心里却清楚,他早就陷入了困境。他的炼丹和他的道术,早就停滞不前了。可寇谦之身在局中,难以看清这迷途,一直困顿难解。今日楚离无心之语,却拨开了盘旋他心头数年的迷雾,他心中岂不感激?
楚离死活没扶住,扶额叹气,“老天师,你这一跪,我得夭寿啊。”
寇天师老泪纵横,紧紧握着她的手说,“楚姑娘定会长命百岁,无心之语助我成道,楚姑娘大恩,老朽永生不忘。”
老人家神色太认真,楚离正色道,“天师,你的功过得失,皆由你自己。我虽然不知道做了什么对你有恩,但真正有助于你的,必然不是我在做什么,而是你自己所思所想。”抿唇想想又说,“修道修德,皆由修心起。天师即便偶尔心上蒙尘,但并未真正辍道。风来一吹,天师心动,一切便又复归澄明。我不过是阵不自觉的风,经过很多地方,但真正觉得有用的只有那肯剖心相见之人。天师就是此人。天师成道是天师自悟,悟我悟物,与旁人无干。所以,天师请勿施此大礼,晚辈承受不起。”
楚离难得正经一回,寇谦之怔怔听了半晌,竟落下泪来,“亏我修道大半生,竟不如姑娘年纪轻轻看的通透。”半晌,他哈哈大笑,衣带风起,霎时间好似变了个人,拱手对楚离道,“姑娘,一路顺风。”
楚离觉得老人家可能是想通了什么事吧。这种心境的事情,确实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心境通达,能与万物同混沌。心境迷惘,便觉得生如薄雾,浅茫无路。
可那也不至于就这样消失了呀。
楚离低叹,找不回寇天师她就摆不脱这国师的位子,一时半会儿也就难以回上洛郡了。想了想,楚离决定还是先去找上谷公主。毕竟当初是上谷公主请缨寻找寇天师的下落,还想出法子保她。
不知道这会儿上谷公主在不在公主府,楚离还不习惯使用国师尊礼,便一如既往地徒步朝公主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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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谷公主拓跋迪刚从左昭仪床榻上起身。
左昭仪云鬓微乱,薄褥遮身。双眸未睁,却是一声慵懒地嘤咛。
拓跋迪回头一笑,“醒了?”
“公主要走了?”左昭仪叹道,“许久不来,你怕是将我忘了吧?”
“哪里的话。”说着话却连头都没转。
“急着回去见那小国师吗?”左昭仪轻哼一声,“上谷风流,本宫固有耳闻。”
拓跋迪整理好衣饰,挥退侍女,坐到床前,“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多有不便。万一父皇来了,还是不好。”
“怕什么。”左昭仪睁开眼睛,伸出雪嫩的双臂勾上拓跋迪脖子往下压,“来就让他们来,本宫远离故土,和我外甥女亲近,旁人能说什么?再说了,你到我这里来,皇上能不知道?”
拓跋迪随着她的力道低伏,却是一声轻笑,“舍不得我?”
“只怕你十分舍得我。”左昭仪不满的轻推她一把,神色满是不愉。
“血浓于水,咱们呀,谁也舍不得谁。”拓跋迪撕咬她嘴唇,满是眷恋。
左昭仪情动,越发勾紧了手臂。
“迪儿,咱们北凉现在岌岌可危啊。”
拓跋迪停下动作,调笑地看着她,“左昭仪如此关心国家大事。”
“北凉一灭,我便成了亡国故妃,只怕在这深宫更要难捱了。”可是,她才二十七岁。身后无可依傍,深宫这头巨兽便能将她肆意蹂|躏。
“你有我。我是大魏的上谷公主,姨娘,我会护着你。”拓跋迪吻在她锁骨处,左昭仪动情呻|吟,却轻喘道,“你是不是又看上了那个小国师?这个楚离已经闹得天下皆知,年纪轻轻不知深浅。你却和她走这么近,还要代她宴请世族,净落人话柄。”
“姨娘有所不知,我就是要她落人话柄。”
左昭仪皱眉,“却也累及你自己,这是为何?”
“嗯……”拓跋迪坐起来,目光不知落在何处,“父皇需要这样的开路先锋。许我事成封为平王,可我怎敢轻信他。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想让楚离成为一把良弓,我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迪儿?”
拓跋迪声音轻,左昭仪没听清楚。
“姨娘,你放心。”拓跋迪笑了笑,“莫说我不喜欢她,纵当真喜欢她又如何?咱们身在皇家,儿女情长算什么东西。”
左昭仪顿了顿,“在迪儿心中,我算什么呢?”
“姨娘不要胡思乱想,我喜欢亲近姨娘,只盼着一生一世都能和姨娘欢好。姨娘于我,怎是旁人可比。只冲着你是我母后唯一的妹妹,我也定要保你一世安在。”
左昭仪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晌午皇上召你进宫有何要事?”
上谷公主一顿,笑笑,“没什么要紧事,太子妃身怀六甲,父皇召我和太子一聚。”
作者有话要说:
☆、钗头凤04
一大早上谷公主就被召去面圣了。一进皇宫却见太子拓跋晃和太子妃都在书房,上谷公主神色自如地缓步而入,“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拓跋焘看见她,笑道,“上谷公主来了。”他的称呼一向如此生疏。
太子拓跋晃如今不过十二岁,平时也是一副大人模样,这会儿竟然有些羞涩,看见拓跋迪掩不住欣喜地行礼,“皇姐。”一旁太子妃也行礼,“参见公主。”
拓跋迪扶住她,笑道,“今天有什么喜事,父皇和太子都这么高兴?”
拓跋焘哈哈笑几声,看得出来兴致确实非常得高,“刚刚御医来报,太子妃已经身怀六甲!”
“真的?”拓跋迪也欣喜异常,这会儿看向太子夫妇,两人皆是满面喜悦。拓跋迪心内五味陈杂,望着两人道,“太子也长大了。”
她话音未落,拓跋焘接着说,“上谷啊,你看太子今年十二,已经有了后人。你身为公主,过了今年可就二十了——”
不等皇帝说完,拓跋迪变了脸色,不悦道,“父皇,儿臣不想嫁。”
拓跋焘面色立变,“朕往日宠着你,不管你,任你放肆,可而今你已经年逾十九,眼见着就二十了,再不嫁,是要守寡吗?”
宠着?拓跋迪心里冷笑,懒得管是真,说宠她,呵呵。
拓跋焘又说,“你皇姐南安公主去世这么多年,朕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才宠得你没了分寸。而今不能再放任你了。”
拓跋迪心里一咯噔,闷声道,“父皇想把我许给谁?”
“你是公主,朕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你说,你想嫁给谁?”拓跋焘倒是笑了笑,可是他的笑,拓跋迪从来不信。
“如果,儿臣说,要娶呢?”拓跋迪咬牙说出口。
拓跋焘顿时沉了脸,“上谷,过去你那些荒唐事,朕就当你是年幼贪玩不计较,这次,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
拓跋迪不说话。
皇帝又说,“上谷,你是皇室贵胄,就算嫁了人,你想贪玩,也没人敢管你。”这意思是默认拓跋迪的特殊爱好了,只要她肯嫁人,哪怕嫁过去再跟女人厮混也没关系。
沉默半晌,拓跋迪仍然说,“父皇,儿臣不嫁。”
“放肆!”皇帝大怒,太子拓跋晃连忙说,“父皇息怒,皇姐不过一时想不开,只要有个好男儿真心待皇姐,皇姐一定也愿意嫁的。”说着连忙朝拓跋迪使眼色。
拓跋迪闷声不答。书房里剑拔弩张,许久,皇帝闭上了眼睛,挥挥手,“太子和太子妃先下去吧,好好养身子,太子抽空多陪陪太子妃。”
太子夫妇二人也不敢此时妄动,只好依言退下。
只有拓跋迪还跪在地上。
书房里安静下来,皇帝翻着手上奏折,半天才说,“这事容不得你。你愿意,就自己从王侯里选个儿郎出来,不愿意,就朕替你选。”
拓跋迪忽然放声大哭,“父皇,儿臣不想离开父皇啊。儿臣懂事起就没有母妃,在这世上唯一牵挂的就是父皇您啊,父皇,儿臣喜欢女子,可是儿臣更爱您哪!父皇竟如此狠心,要赶儿臣走,那儿臣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就去撞柱子。
内侍连忙拦住她,“公主不要啊,公主您可别作傻事!”
拓跋焘有些动容,重重叹气,“朕就是念在你幼年失母的份儿上,才放任你那些荒唐事。可你到底大了,再不出嫁,让皇室颜面何存啊!”
“那儿臣出家好了!”拓跋迪抹着眼泪说,“父皇,儿臣宁可出家为父皇和大魏祈福。”
“胡闹!”皇帝摔了奏折,“你还嫌大魏不够乱吗?堂堂拓跋皇族出了家,到时候那些和尚寺庙岂不更嚣张跋扈,更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拓跋迪一愣,听了听,觉得她老爹话里有话,这才擦着眼泪说,“父皇,谁不服,杀了便是!”
皇帝扫了她一眼,“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杀了,朕还用这么头疼?”说着又摔了一本奏折,怒道,“这个李顺,每次朕要伐北凉,他总有一堆一堆的理由反对,这次更好,说我朝当慈悲为怀感化番邦,他脑子长草了吗?”
拓跋迪目光闪动,望着他。
拓跋焘接着说,“还说兵力不足,呵,拿得起刀的都去当了和尚,当然兵力不足了!就这,就这,他还要让朕亲自礼佛,简直不知好歹!”
皇帝看起来气得不轻,拓跋迪眉头微蹙,犹豫了下道,“儿臣……虽不如太子,但也愿意为父皇分忧。”
“唉!”皇帝无力地坐在了龙椅上,“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天下皆崇佛教,佛众深得民心,不仅霸占田产不缴纳赋税,还大肆引人入教,这天下,恐怕就要改姓释了!”拓跋焘揉着眉心,“上谷啊,趁着朕还在,给你找个好人家,你嫁了吧,不然以后恐怕朕心有余力不足呀。”
雄才大略的大魏皇帝怎么可能如此颓丧,这戏演的如此做作。拓跋迪微微垂眸,她心中有些不安,但似乎又看到了曙光,连忙道,“父皇哪里话!天下未定,儿臣就更不能离父皇而去了。只要能为大魏好,儿臣愿效犬马之劳。”
拓跋焘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不愧是我拓跋家的女儿。”他盯着拓跋迪的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楚离。”
一个楚离有什么要紧。上谷公主面容沉静,双唇抿成一条线。用一个楚离换取她一世的自在,这笔交易再划算不过。
她离开左昭仪的宫殿回公主府。下了马车时已近黄昏,刚进府中就看见国师楚离坐在凉亭处。天气转冷,一旁的阁楼上不时有落叶扬下来。
暮秋的光色纷纷扰扰,洒在楚离身上,却只剩下一抹暖黄。
她看起来像个孩子,与世无争,执拗的守着自己的固执。她的世界那么……纯粹,安详。
上谷公主忽然心头一抽,她有一瞬间的动摇。可是耳边响起了皇帝拓跋焘的话。
“要师出有名就要有人正名,朕要你引导楚做我拓跋氏的国师。”
“事成之后,你就是大魏第一功臣。到时朕破例封你为平王,与天子齐。只要你不阴谋篡国,就可以做个自在王爷,是娶是嫁,不娶不嫁,或者娶女嫁男,都由你自己。就算日后太子即位,也不能强迫你。你对大魏有功,大魏不会亏待你。供你一世荣华富贵,让你嫁娶自由。诏书朕已经拟好,就等你自己来取。”
拓跋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一点异样,她眸光凌厉,眸光变换,最终神色如常地朝楚离走去。
楚离来的时候,上谷公主果然不在。不知道等了多久,等着等着就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她歪着头枕在自己手臂上,半睡不醒迷迷糊糊地便觉得有些冷,楚离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然后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怎么不到房间去睡?”
楚离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模模糊糊见面前有个窈窕女子笑意盈盈地望着她,那笑容竟有些许宠溺的意思,楚离一怔,尚未思考话就脱口而出,“……师姐……”
拓跋迪挑眉,“嗯?”
楚离一惊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坐好,揉揉眼睛看清眼前人,连忙清了清嗓子道,“参见公主。”却坐着没动,好像随口敷衍一样。可楚离不惯于这些礼仪,丝毫没意识到不妥,接着又说了句,“你终于回来了。”
拓跋迪眸子闪动,知道新任楚国师于宫廷官场礼仪皆不大懂,也就不与计较,只径自坐在她对面,“你在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钗头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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