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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雀 作者:项子-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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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飘雪再也看不下去,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出了这大堂。
  他只是想杀孙华通而已,并不想参与这些无聊的问题。对于在庄严的大堂,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
  他的眼里,仿佛永远带着万分的空虚和寂寞,红尘中已无让他眼眸发亮的事物和地方。
  留星雨了解独孤飘雪的脾气,见他走出大堂,就马上追了出去,嘴里还很急的说道:“各位我去了,很快就回来。”
  “慢!”宇文子乔跨上前去,留星雨和独孤飘雪闻声停住了脚步,留星雨转头,宇文子乔在怀里摸索一阵后,向留星雨伸出手去,递过来三个小小的锦囊。
  三个用丝绸绣成的锦囊,一个金色,一个白色,还有一个黑色。
  留星雨皱着眉头看了看他手里的三个锦囊,道:“这是什么?”
  宇文子乔道:“出了唐门,拆开黑色锦囊,到了花石客栈门口,拆开白色锦囊,看见孙华通时,拆开金色锦囊。”
  留星雨微微一笑:“锦囊妙计?”
  宇文子乔惭愧的笑了笑:“算是吧。”
  留星雨接过三个锦囊,小心翼翼的放在袖口里,然后对着众人轻轻一礼,却没说什么告辞之类的话。
  “星雨,小心些。”
  “单夫人,早去早回,万事一定要谨慎小心。”
  “和孙华通对抗时,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在众人的鼓励和安慰中,留星雨和独孤飘雪的影子,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眼眸里。
  片刻后,唐静唤来下人,将昏迷不醒的单无言抬了出去,白芯素也跟着去了。儿子忽然晕过去,急的她早就忘了杀孙华通的事。
  众人重新落座,场上又恢复了秩序。
  宇文子乔清了清嗓子,道:“眼下唐家堡并不安全,黄雀一袭不成,恐怕还会有下文,所以目前这唐家堡里的治安问题,需要诸位多多重视。”
  在场的人,宇文子乔的辈分不高,隐隐的却能带动和命令整个唐家堡的人。
  甚至他的父亲宇文涛,似乎也成了他的将臣:“有什么要我们几个做的,你尽管说吧。”
  沈苍接到:“我这老骨头还有些用,千万别跟我客气。”
  宇文子乔惭愧的笑了笑,道:“其实这段时间来,小生和唐总管要负责联络外面的探子,着手调查黄雀的身份,还要调动大批黑羽盟和唐门的弟子,事物过于繁忙。是以此刻唐家堡缺少一个负责守卫和巡逻的总管。”
  唐静接到:“这侍卫总管一职一向由在下担任,可是近来在下和宇文公子过于繁忙,实在无暇继续担任这侍卫总管一职,所以侍卫总管一职就暂时空缺了。”
  沈苍笑道:“这个好说,若是不介意,就让我这老骨头来做吧。”要说打架和做生意,那宇文涛是抢着去干的,可要是说带着一大帮侍卫在唐家堡里瞎溜达,那还是算了吧,这个听起来很威风的唐家堡侍卫总管一职,他也没有争。
  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宇文子乔也就没再说什么推辞的客气话:“那就有劳沈前辈了。”
  项恒接到:“我们兄弟几个倒是闲得很,沈前辈要有需要的,也千万别和我们客气。”
  沈苍呵呵笑道:“好说好说,我这骨头太老,一定会需要你们这帮年轻人帮忙的。”
  唐静缓缓走到沈苍面前,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沈前辈,这是唐家堡侍卫总管的令牌,有了此物,在唐家堡里畅行无阻,唐门弟子随意调遣。”
  沈苍接过那令牌,只见是一块手掌般大小,纯铜所铸,上面刻着一个硕大的“唐”字。沈苍笑着说道:“这令牌在我手里,我是不是就算是唐门的人了?”
  唐静急忙答道:“不敢不敢!沈前辈多虑了,您是崆峒一派之长,怎能屈身唐门?这唐家堡侍卫总管一职,只是暂时而已,前辈那天若是不想当了,将这令牌还给在下便是了。”
  沈苍泰然的笑了笑:“无妨无妨,那老朽就接下这职位了。”
  项恒怪笑着说道:“沈前辈刚好可趁此机会,逛一逛这不是一般人可以来的唐家堡,那多风光啊!”
  唐婆婆冷笑一声,扭过头去,眼里仅是辛酸和痛苦。如今的唐家堡竟然要外人来保护,自己这个唐家堡堡主简直是个摆设。
  如果没有黄雀,也就没这批人镇守唐家堡了,若是如此,唐门会不会消失在江湖中?
  唐家堡,后院马槽。
  留星雨牵过一匹雪白雪白,七尺高的大马,对身旁的独孤飘雪道:“有资格在唐家堡马槽里的马,都是千里名驹,你选一匹当做前往花石镇的脚力吧。”
  独孤飘雪那双空虚无神的眼眸,掠过马槽里的这些马,这些一匹匹强壮高大的好马,却没有任何动作。
  留星雨眨了眨眼睛,道:“不选一匹?”
  独孤飘雪冷冷道:“同时苍生,我们为什么要将马匹骑在胯下?”
  留星雨淡淡一笑:“我们骑这些马,而马儿们也得到了食物和住的地方,很公平。”
  独孤飘雪道:“你若不骑这些马,它们也能找到嫩草,找到栖息之地。”
  留星雨道:“但要是那样,这些马在野外多不安全啊?森林里到处都是饿疯了的野兽和未知的凶险。”
  独孤飘雪冷然道:“这马槽,比那森林又安全多少?”
  留星雨被他说的接不下话了,只听独孤飘雪又说道:“森林或许给不了这些生命所有的东西,至少能让生命自由。”
  “你到底骑不骑?”留星雨有些微微的怒意,听独孤飘雪说这话的意思,好像骑马的人就是畜生似地。
  独孤飘雪什么也没说,迈开步子,转身背着马槽走去。那空虚的眼神,仿佛身后既没有名马,也无美女。
  留星雨没好气的哼了声,牵着那匹马跟了出去。
  
        第四十一回:伤痛(第一章)
  还是在那庄严的大堂上,项恒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不详之感,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不行,我还是跟去吧,孙华通真的不好对付。”
  宇文子乔挥挥手示意他坐下,他心有成竹的对众人说:“单夫人说的对,试问谁还能阻挡飘血剑和流星金剪呢?”
  项恒喃喃道:“可我就是觉得不放心。”
  宇文子乔神秘一笑,道:“可敢打赌?”
  项恒苦笑一声:“这时候了,你还想赌?”
  宇文子乔莞尔笑道:“想。”
  项恒道:“还是算了吧,我赌不赢你。”
  宇文子乔呼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神秘和信心:“飘血剑和流星剪的组合,对付华山三剑至少有八成的机会。虽然不清楚黄雀这次跟我们玩的什么把戏,也不知道华山三剑在花石客栈里做何安排,只要有那三个锦囊在,胜算还是在八成以上。”
  项恒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皱着眉头道:“那三个锦囊这么厉害?”
  宇文子乔晃着折扇,道:“真的很厉害。”
  沈苍忍不住问道:“那三个锦囊里装的什么?”
  宇文子乔道:“天机不可泄露。”
  项恒微微不屑的说道:“你什么时候也玩儿的这么阴险?”
  宇文子乔苦笑:“对付黄雀这种角色,不玩儿的阴险些,是玩儿不赢的,不过,最阴险的,还是在后面。”
  日渐西沉,那长满杂草的古道上,一双黯然的人影,和一匹强壮的白马,仿佛正站立在红尘的最边缘,放眼望着这浑浊的世界。
  “前方八十里,唐门伏兵八十道暗卡,放心前行。”黑色锦囊里,一张简简单单的一十八字便笺。
  留星雨带着欣慰的笑意收起黑色锦囊,嘴边那温暖的笑意,不知是因为宇文子乔滴水不漏的安排,还是因为那魂牵梦萦的剑客就在身旁?
  那种安详的感觉,是因为背后有宇文子乔的支持,还是因为身旁的剑客?
  人影是一双,看上去是那般的惆怅和孤独,白马只有一匹,却是器宇轩昂,踏地有声,和那一双人影形成了两个最强的极端。
  双人一马,渐渐消失在这似凶险,又似安全的古道上。
  月亮升起了,那么,喝酒的时间就又到了。
  项恒刚觉得有三分醉意时,他的六个兄弟就醉倒了。
  他望着醉倒在眼前的这六个兄弟,眼里是喝到最后不倒,胜出的狂妄,随即,眼眸里又泛起深沉的惆怅。
  他抚摸着脸上的疤痕,又想起那个眼里总是恐惧的米小粮。
  天上黯淡的月亮,仿佛是米小粮曾经的脸蛋,天真,却又似莫名的恐惧。
  月下,仿佛只有项恒一个人清醒着。
  唐家堡的某一处角落,或许是最孤独的角落,单无言将一杯一杯烈酒灌下,灌到胃里,灌倒内心的最深处,好掩盖伤口,掩盖回忆,掩盖那内心最深处伊人的影子。
  他脸上湿乎乎的东西,是酒?还是泪?
  他的影子,狼狈。
  那双狼狈的眼眸,望了望月亮,又望着酒杯,望着酒杯里的自己。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时,脚步声已经停在他身旁,然后那双狼狈的眼眸就忽然凝固,又忽然闪烁,似在恐惧,又似在悲哀。
  “你喝这么多酒,肝脏不会不舒服么?”项恒关怀,又显得微微尴尬的语声,在单无言耳边响起。
  单无言痛苦的笑着:“你会不会因为肝脏不舒服而不喝酒?”
  项恒也跟着笑:“我绝对不会。”
  “我酒量虽没你好,但酒瘾绝对比你大。”
  “你。。。”项恒低下头,淡淡的轻声问道:“怪我么?”
  单无言想也没想,就缓声说道:“我很怪你。”
  项恒头压的更低,那闪烁的眸子,就好像在赎回昨日的青春,承认年轻时的罪过。
  “可是。。”单无言的眼里和口气中全是痛楚:“怪你又有什么用?若雪。。。她已经死了,不会活过来。。。”
  “那,我们还是朋友么?”项恒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这句在男人间很肉麻,此刻却又不得不问的话。
  单无言的回答很简单:“曾经是。”
  项恒的全身一颤,仿佛时光已凝固在这三个字上。这淡淡却无情的三个字,刹那年夺走了项恒脸上所有的血色。
  “现在已经不是了。”单无言扭过头去,他不想看见项恒的表情,就好像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一样。
  “你还是将我当做仇人看待了。”项恒的语气似乎已经绝望,那苍白的脸色,仿佛在风中哭泣。
  “我们曾背靠背,浴血奋战厮杀,我又怎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视你为仇人?”单无言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以前是朋友,现在是更好的朋友,因为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我已经经不起更多的离别了。”
  “我,还能弥补么?”项恒感动,用那哀求的语气,遮掩真情的泪水。同样的,单无言也用哀求的语气,遮掩他内心的痛苦和绝望:“能,只要想办法复活李若雪。”
  项恒走了,单无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于,那男儿硬若岩石的泪,滴在了他脆若白雾的胸膛上。。
  那洁白明亮的弯月,倒影在项恒闪烁的眼眸里。
  他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稍微弥补一下单无言呢?
  为什么自己的一生,总是在弥补什么?
  想不通。
  既然这样,那就醉一场吧,酒醒后若会更加痛苦,那就让他痛苦吧,至少醉了以后,可以暂时抹去这一切的回忆。
  为什么?在那内心的深处,愉快的回忆总是多过痛苦的回忆,可是人们为什么老是想着忘记?
  是不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只需要一点点的刺痛,就会变的支离破碎?
  冰冷的夜,飘逸的云,凉凉的风。
  酒囊里的酒所剩无几,项恒抚摸脸上的疤痕,又陷入深思。
  忽然——
  一个白影闪动。
  心,究竟需要多少烈酒灌溉?
  项恒握紧手里的酒囊,瞳孔放大,下意识的握紧了腰畔的无羁刀,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黑暗,眼前的夜色。
  他虽然什么都没看到,却已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寒意,似又带着冰冷的杀气。
  那股杀气,摄的项恒脸色渐渐苍白,却又带着激动和兴奋。
  那股杀气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出,那杀气是洁白洁白的,仿佛是这世上最干净的杀气。
  熟悉,而又陌生,又令人为之丧胆。
  白影闪过,仿佛一阵飘渺的雾,又仿佛一阵刺骨的风,月光下,飘动的白衣和白发,他已站在项恒眼前。
  那漆黑的夜色里,所有的事物都显得那么黑暗,那么可怕,夜色将世间的一切都染指成了高贵的黑色。
  唯独月亮是雪白的。
  这个一出现,仿佛是对黑夜的亵渎,对月亮的不敬。一片漆黑中,只有他是洁白洁白的,甚至比月亮还洁白。
  眼眸,须发,皮肤,衣衫和腰畔的蛇皮刀鞘,那是红尘中最干净洁白的颜色。
  他洁白的眸子望着眼前的人,不知是因为刀客脸上的疤痕,还是因为刀客微微恐惧的脸色,使得他洁白的双眸中有微微的吃惊。
  项恒和冷云风默默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原本,项恒已幻想过许多次,只要冷云风一出现,就立马问他杀父弑师的仇人名字。可是现在,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因为害怕知道这个仇人名字后的责任,还是因为那股洁白干净的杀气使他说不出话?
  唐家堡森严的戒备,在冷云风眼里似乎是空虚无形的,他进入此处,呼吸尚均匀,没有一丝汗意,身上无一点点伤,甚至连衣衫,还是那样洁白无瑕,没有半点褶皱。
  连黄雀都攻不下的唐家堡,他却如入无人之境,袂不血,究竟是人还是神?
  许久之后,项恒终于鼓起勇气,沉声问道:“你出现,是因为查到了杀我父亲的凶手?”
  冷云风凝视着项恒,郑重的点了点头。
  项恒的心跳更快,语气也变的有些急促:“那血洗会贤庄的凶手,你也查到了?是谁?”
  冷云风道:“你们不是称呼血洗会贤庄的凶手为黄雀吗?。”
  项恒道:“是,可你知道黄雀的名字吗?”
  冷云风闭上眼,缓缓的摇了摇头。
  项恒的眼神一阵失落,可一瞬后,又燃起了希望和兴奋:“那杀我父亲的凶手,是谁?”
  冷云风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很奇怪的问了一句话:“你信不信我?”
  项恒一怔,道:“什么意思?”
  冷云风道:“若不信我,我又何必说?”
  项恒笑一声,道:“这么黑的夜,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想必就是为了告诉我凶手的名字吧,可你却又不想说?”
  冷云风转过头去,冷哼一声,道:“我不仅仅是来告诉凶手名字的。”
  项恒又是一怔,道:“你来唐家堡,还有别的事?”
  冷云风再一次点了点头。
  项恒忙问:“什么事?”
  冷云风道:“杀一个人。”
  项恒追问:“杀谁?”
  冷云风道:“我不能说。”
  项恒一阵苦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我怎么忘了,袂不血绝不会说出他想杀谁,更不会说出主顾的名字,我竟然还像个白痴一样问。”
  冷云风冷然道:“可以告诉你,这次的目标,并不是你朋友。”
  项恒道:“你先将我杀父仇人的名字告诉我,然后再讨论你的生意和那倒霉的目标。”
  冷云风沉吟道:“你信得过我,才能知道凶手的名字。”
  项恒道:“说实在的,我并不是十分相信你,可我绝对相信,你没有骗我的理由和原因。”
  冷云风道:“我说出名字,你是否马上就去杀了他?”
  项恒冷笑一声,眼眸里杀意暴涨,冷然道:“一旦我知道了这人的名字,我就会马上去杀了他。”
  冷云风看着眼前的刀客,洁白的眼眸缓缓闪动,似在悲痛和伤感。
  他为什么伤感?又是为了谁而伤感?
  “你说吧,总要说的。”项恒道:“杀父仇人对我而言,没什么杀不得的。不管这人的名字是谁,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复仇。”
  冷云风无奈的缓缓的摇了摇头。
  项恒一惊,似有所悟,道:“你怕我杀不了这个人?”
  冷云风冷冷道:“因为你下不了手。”
  项恒不屑的干笑一声:“下不了手?笑话!杀父之仇已在我心里憋了几十年,我会下不了手?我做梦都想替父亲报仇,如今会下不了手?笑话,真的是个笑话!”他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几乎是轻轻的怒吼:“你说吧!这个人是谁!”
  冷云风的嘴唇缓缓的动了一下。
  项恒的心跳更快,手心和额头间冷汗淋淋,那个缠绕于他心间几十年的神秘人,此刻终于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他兴奋之余,还有丝丝的恐惧感。冷云风说自己下不了手杀这个人,为什么?
  难道是自己的朋友?
  可那微弱的恐惧敢,在仇恨二字面前,几乎早已荡然无存。
  在冷云风干净利落的语声中,说出了三个字,这三个字,仿佛就和冷云风散发的洁白杀气一样,瞬间就将项恒脸和眼眸,染成了白色。
  死灰白色的透明,绝望的颜色,一种掉落一十八层地狱的冰冷,一种认清人世间情意恩仇残酷一面的悲哀。
  “白芯素。”
  这三个字从冷云风嘴里淡淡的说出来,竟然仿佛像是三个勾魂的鬼差,将项恒钩入了十八层地狱。
  “她杀了我父亲。。。她杀了我父亲。。。她杀了我父亲。。。”这六个字,就像是神秘古老的咒语一样,冰冷的在项恒心里回荡着。
  “查出黄雀身份,赎回我的命后,我就会杀了你。”冷云风丢下这句话后,洁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她杀了我父亲。。。她杀了我父亲。。。。”项恒面如死灰的颜色,和心里那咒语般的六个字,已冲乱了他的神智。
  等他清醒些,大喝着问道:“为什么是她?”才发现冷云风已经离开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他妈真的不相信!”他愤怒的在心里咒骂着,握紧了腰间的无羁刀,收起酒囊,整个人忽然跳起来,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跑了出去,跑向吕子墨房间的方向。
  “她为什么会是我的杀父仇人?她若是杀我父亲的凶手,那也必定知道我项恒就是项承志的儿子,她又为何数次出手帮助我?难道就不怕哪天我知道了她杀了我父亲的事情,而向她报复?”
  “她是个心思紧密的女人,怎会不懂斩草除根的重要性?”
  项恒的理智总算是渐渐恢复,开始分析了。
  杀父凶手究竟是不是白芯素?
  冷云风说的话,只有吕子墨一个人能确认,凭他当年和项承志的关系,绝对能知道白芯素是不是凶手。
  他又多么希望吕子墨能否认冷云风所说的,他失去的朋友已经不少了,又怎能再失去白芯素?
  让他举起无羁刀,无情的砍向白芯素,他能做得到吗?
  “因为你下不了手。”原来冷云风说的这几个字是真的。
  项恒似乎感觉到手在颤抖,他的人甚至也在颤抖。如果白芯素真的杀了他父亲,他是否有勇气替父亲复仇?
  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仿佛害怕看见吕子墨,害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凄美的夜,木屋前,吕子墨那沧桑而孤寂的身影,此刻在项恒眼中又算的了什么?
  他一看见吕子墨,就疯了似的冲了过去,瞪着他就是一声喝问:“是不是白芯素干的?”
  吕子墨全身一颤,历尽沧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恢复了镇定,仿佛早已料到这天的到来。
  
        第四十一回:伤痛(第二章)
  “是不是她干的!?”项恒又是一声喝问,可是语气却已哽咽和绝望。
  虽然吕子墨一个字都没说,可是他那沉静的脸色,岂非已默认了一切?
  “是。”许久之后,吕子墨终于说出了这个字,然后他闭上了眼,逃避项恒的眼神,似乎也不忍看见项恒。
  项恒踉跄着后退,面色更加苍白,手心里的冷汗甚至已滴了下来,他无神的自言自语:“我知道了,她帮助我,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就是让今天的我下不了手。因为救我会比杀我更简单。。。。原来她早就知道。。。她骗了我。”
  “她是个懂得算计的女人,原来早就将所有的事算计好了,呵呵,我一直是她股掌间的白痴。”
  “你告诉我!”项恒猛然扑了过去,抓着吕子墨的肩膀猛晃:“你告诉我!她为什么杀我父亲!她当年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当!”的一声闷响,一件东西从吕子墨的怀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项恒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抓着吕子墨又是一阵晃动:“你说呀!说呀!”
  吕子墨面无血色,也不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他那沧桑的眼眸间,此刻完全是痛苦之色:“既然你已经知道白芯素是你的杀父仇人,那你只需要记住这点就够了。所以。。。下一次你若看见她,就向她复仇吧!其他的事情,又何必多想?”
  “你说的对,她是我的杀父仇人。她数次救我,不过是想掩盖罪行而已,我又何必念念不忘?”项恒眼中一片杀意:“我现在就去找她,不让她有丝毫的辩解,就给她一刀!”
  吕子墨凝视项恒的眼眸移开,弯腰,捡起掉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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