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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飞龙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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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老乞道:“前面就是天柱山了,你到底要到哪里去?我不成啦,再赶下去,要我的老
命了,喂,就在这里歇下来吧,前面不是有树林吗,就在树林里过一夜算了。”
  赵南珩眼看一路行来,山径愈来愈厌,暗想:莫非西妖的巢穴,就在不远?自己带着他
同去,确有不便,不如就让他在这里歇息也好。
  这就点点头应“好”,在一处林边勒住马头,翻身下马,把游老乞扶下马背,一手牵
马,一手扶着游老艺走去。
  游老乞紧扶在赵南珩肩头,口中不住的埋怨,道:“好好的客店不歇,要赶到这种荒山
野地里来,天又这么黑,我连路都看不到了!”
  赵南珩心头也感到歉然,把他扶入林中,在一颗大树底下坐下,一面说道:
  “老人家,你在这里歇息,小可去找找,这里可有山家,替你老弄些吃的东西来。”
  游老艺哼道:“这里还有屁的山家?”
  接着忽然低笑道:“嘻嘻!总算找老人家早有准备,不然难得挨饿了,我只要一饿,老
毛病就会发作!”
  边说边从手臂褪下包裹,掏摸了一会,取出几块干粮,顺手递了一块给赵南珩。
  赵南市接过干粮,心中更觉怀疑,试探着笑道:“老人家,你怎会知道今晚要错过宿
头,准备了干粮?”
  游老乞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你找上这种鬼地方来?我不是说过,我经不起
饿,准备些干粮,就是怕半路饿起来吃的。”
  赵南珩暗想,自己果然听说过,只要一饿,老毛病就会发作,心中疑念稍去。
  只听游老乞又道:“咦,小哥,你站着作甚,还不坐下来想意?奔了一整天,我是连骨
头都散了,吃些干粮,也可以睡了,明天,千万别这般赶路。”
  赵南珩依言坐下,吃过干粮,他心中有事,觉得坐立不安,就起身道:“你老好好休息
吧,小可还得让马去吃草喝水呢!”
  游老乞倚在树身上,有气无力的道:“也好,马跑了一天啦,确实也需要放放,只是你
莫把我抛在这里,一个人偷偷的走了。”
  赵南珩笑道:“不会的,你老休息吧,小可如果要把你抛了,前天也不会答应你和我同
行了。”
  游老艺这才放心的阖上眼皮。
  赵南珩跨出树林,牵过马匹,走出一段路,立即纵身上马,腿轻轻一夹,那马得到主人
暗示,果然洒开脚程,沿着小径跑去。
  转过两重山头,坐下马匹忽然舍了山径,连蹦带队,朝山中跑去。
  赵南市这一路上已是特别注意,他怕走远了,迷失路径,真把那个病老人抛在山中,但
这一注意,发现马匹穿林越涧,踏着危岩碎石,根本无路可循,何况夜色昏黑,四周黑沉沉
的除了山影树林,什么也看不真切,只觉骑在马上,身子不住的起伏颠簸,当然是行经之
处,地势高低不平所致。
  这样走了盏茶光景,忽然身子一稳,马行加快,赵南珩凝目瞧去。
  原来这一瞬之间,马匹已经踏上一条黄泥铺成的道路,不但路面平整,两边都是参天大
树,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经人工修筑而成。
  因这条路是随着山势斜斜弯去,是以看不到远处。
  赵南珩心中忽然一动,暗想:莫非已到地头了不成?一时不由顿感紧张起来!
  想起待会见到罗髻夫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唉,这还不简单?江湖乃是天下人的江湖,何以她们罗髻开派,峨嵋派就非封山不可?
  就凭这一点,自己已是堂堂正正,义正词严了!
  不,罗髻夫人既号西妖,妖者,妖孽也,异于常物而害人者曰妖,她哪会和自己讲理?
  如果讲理,也不会迫害峨嵋派了。
  那么她会如何对付自己呢?自己武功虽然不济,但既以峨嵋门人自许,当然要为峨嵋派
奋斗到底!
  一念及此,顿觉自己已经担当选峨嵋派荣辱存亡的责任,胸头豪情万丈,腰干一挺,凛
然端坐马上,策马徐行。
  黄泥山道,正沿着一座插天高峰的右侧转去,那里好像是一个幽深的山谷,两边壁立如
削,甫道向里延伸而去。
  赵南珩堪堪行近,右侧林中忽然闪出两条人影,一下拦在谷口,口中喝道:“什么人,
黄夜闯上东华山来?”
  赵南珩目光何等犀利,对方才一闪出,便已瞧清那是两个身材矮小,面如黄腊,身穿青
色劲装的汉子。
  但他依然策马徐行,缓缓过去,目光一瞥,沉哼道:“你们连我都不认识了?”
  那两个汉子闻言一怔,待马匹行近,瞧清来人,慌忙一齐躬下身去,道:“是……是辛
香主,小……小的没瞧清会是你老驾临,木香主尚未回堂,冯管事也是昨晚才回来的,
你……你老请!”
  说着两人已朝左右闪开,让出路来。
  赵南珩也不觉一怔,“木香兰尚未回堂”,难道这里不是罗髻夫人的巢窟?“堂”?这
又是什么堂?
  姓木的香主,不知是前晚三人中身披什么颜色云氅的一个?听口气,这里只是他们香主
的巢穴,西妖的分支所在而已!
  这且不去管他,自己既然来了,好歹也要探听出他们老巢来,心中想着,口里只轻
“唔”了声,便自策马入谷。
  谷口右侧,竖立着一方石碑,上镌云头,写着“东华山”三个大字。
  赵南珩堪堪经过石碑,只听“嗤”的一声,一道碧绿火花,由身后射起,划破黑暗,斜
刺里朝谷中投去。
  这当然是他们的暗号,通知谷中人,有人来了。
  两山之间,一条可容两骑并辔的甬道,直贯谷内,这一段路,并不太长,一会工夫,便
已进入山谷。
  这是群峰中间的一块平地,四围全是高高低低的峰峦,敢情就只有一个人口。
  谷中地形宽敞。中间还有一座高大庄院,依山而起,远远望去,好像围墙极高,黑压压
的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形?
  顾盼间,马匹一声长嘶,飞一般朝在前奔去。赵南珩抬头一瞧,心中不禁暗暗纳罕!
  原来这道高墙,全是青石砌成,约有三丈来高,宛如城墙一般,十分坚固,但奇怪的竟
然四周无门可通,不知他们平时如何进出?
  心念方动,只听一阵轧轧轻响,墙上忽然露出两扇门户痕迹,徐徐向左右移开,从里面
走出一对手执宫灯的青衣使女,及门而止,分左右站停,手上高举宫灯,躬身说道:“辛香
主请进!”
  赵南珩眼看她们宫灯上写着“东华山”三个大字,心中觉得奇怪,他们何以要把山名写
在灯上?
  他想起方才谷口那方石碑上不是也镌有“东华山”字样吗?但游老乞却明明说这里是天
柱山,莫非这“东华山”是他们的记号不成?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坐下马匹,并没稍停,低嘶一声,朝门中奔去。
  这一临近大门,赵南珩方始发觉围墙里面,原来只是一条深长的甬道,地势逐渐朝下,
望去极是深遽。两边壁上挂着一排风灯,照耀如同白昼。
  赵南珩一路行来,心头暗暗惊异,这座庄院,建在深山幽谷之中,已是相当隐秘,没想
到他们的巢穴,竟然还在地底以下。
  自己如无这匹识途老马,如果不是和他们一位姓辛的香主面貌相似,怎么也找不到这地
方来。
  转眼之间,马匹业已走完甬道,迎面是一座高大敞厅,灯火通明。
  阶前,已有一个人站在哪里仁俊,一眼瞧到赵南珩,立即趋前几步,躬下身去,道:
  “卑职参见辛香主。”
  赵南珩跳下马背,由使女接过马匹,他目光一转,便已认出这迎接之人,正是几天前在
兴隆园见过的那个算命先生。
  想起方才谷外两个汉子曾有“木香主尚未回堂,冯管事也是昨晚才回来”的话,那么这
算命先生准是冯管事无疑。









东方玉《飞龙引》
第二十九章 一骑长趋入东华

  赵南珩走近石阶,傲然点点头,抬手道:“管事不可多礼。”
  口中说着,心头也着实感到紧张。
  因自己此刻,是以他们姓辛的香主身份而来,自己从没见过姓辛的人,对方平日为人,
个性,举动,都一无所悉,自然无从模仿。
  尤其他们内部组织,自己也茫然无所知,要在这陌生环境之中,应付得丝毫不露破绽,
实是难事。
  但赵南珩心中也有最坏的打算,因为自己原是找罗髻夫人来的,此处虽然只是西妖的一
个分支所在,据自己观察,这姓冯的管事,论地位,敢情是仅次于香主的人,那么他自然知
道西妖的老巢究在何处?
  凭自己所学,要对付这姓冯的管事,想来尚无问题,一旦看出情形不对,就是用强,也
不为迟。
  于是,他定了定神,缓步朝阶上走去。
  冯管事跟在他身后,走进敞厅,一面笑道:“辛香主和咱们香主,交谊最深,还是请到
书房休息,卑职要她们吩咐厨下做几式香主最爱吃的玫瑰松糕,和莲蓉酥饼送来。”
  赵南珩略作思索,然后微微摇头,道:“不用了,我还有事,我们到书房再说吧!”
  冯管事脸上飞过一丝诧异之色,欲言又止。
  赵南珩不再作声,只是抬了抬手,意思要他先行。
  冯管事因自己只是香主手下的一名管事,地位悬殊,哪肯僭先?身子向侧让开,口中连
声道:“香生请先!”
  赵南珩心中大感为难,他知道自己虽是香主身份,只不知他们之间,平日该是何种态度
相对?想到此处既是木香主的巢穴,以常理推断,自己来者是客,在态度上对他该以谦和为
是。但太客气了,就会引起对方怀疑,如果不客气呢?又不知道书房是在哪里,如何走好?
  他忽然想到自己初退南玖云之时,她那种洒脱神情,不由脸上微微一哂,不悦的道:
“以我和你们香主的交谊,管事何须客套?何况我也不喜浮文俗节,管事只管先走。”
  冯管事知道这位香主脾气高傲,素得夫人宠信,从不假人词色,今晚忽然像是换了一个
人似的,对自己也客气起来。
  一时不由受宠若惊,哪敢多说,口中连声应“是”,慌忙在前引路。
  穿过屏风,从右侧一道门户进去,是一条宽敞甬道,两边石壁,光滑如镜,甬道上点着
一排宫灯。尽头处有一个圆形洞门,两扇朱漆银环大门,紧紧关着。
  赵南珩边走边想:这座地底石室,看来范围极广,开凿之时,不知费了多少人工?
  冯管事走到前面,伸手朝壁上一按,两扇朱红门户,忽然自动移开。
  赵南珩只觉眼睛一亮,鼻孔中就闻到一阵非兰非麝的香气。
  这里面是一间布置精致的书房,玉轴牙签,琳琅满目,一张紫檀雕花书案上,放着文房
四宝,四壁还挂了几幅名人书画,和摆设着的钟彝古玩。
  一眼瞧去,华而不俗,他自小生长在伏虎禅寺,几曾见过这般豪华气派,不觉呆了一
呆!
  这时冯管事已在圆洞门前站停,躬躬身躯,让赵南珩先走。
  赵南珩立时惊觉,自己这一神态,可能会引起冯管事的注意,当下微咳一声,当先跨入
书房。他因自己走到前面,目光迅疾向四周掠过,发现右壁还有一道门户,绣帘斜卷。
  里面明烛宫灯,流苏四垂,锦装角枕,文几绣墩,布置得有如大家香闺一般,想来是他
们木香主的卧室了。
  心念转动,脚下已缓缓走近一张酸枝交椅,坐了下来。
  冯管事跟在他身边站定,陪笑道:“辛香主今晚差幸驾临敞堂,卑职方才接获长岭关方
面的报告,据说在大别山小界岭附近一处石壁底下,发现香主你留下来的求援记号。
  卑职曾在几日之前,才和你老见面,那么这一求援记号,想必是一二日内之事,敝香主
又不在这里,卑职正在深感作难。凭你老的武功,还要留下求援记号,卑职等人自然更微不
足道,如果你老迟来一步,卑职说不得只好发出飞鸽,向庆云宫告急了。”
  赵南市暗暗“哦”了一声,难怪那性辛的香主没有赶上张八岭之会,那么他极可能就在
那时候遇上强敌。
  而他们却并没发现辛香兰的求援记号,正好自己和地面貌相似,才把自己当作前来赴会
的他……
  冯管事原是站在左侧,说话之时,目光接触到赵南街耳朵,忽然身躯一震,朝后退了一
步,口中惊疑的道:“辛香主你……”
  赵南珩并没观察对方行动,回目道:“我怎么……”
  “了”字还没出口,陡听自己耳朵边上有一个细如蚊子的声音,“咄”了一声,低低说
道:“小子,你露出马脚来了,自己还不知道?”
  赵南珩惊然一惊,他不知道说话的是谁?
  但一瞥之间,果然发现冯管事目光闪烁,似已起了怀疑,心中忽然一动,伸手从怀中掏
出那面紫金牌来,道:“你瞧瞧这是什么?”
  冯管事骤睹金牌,更似大吃一惊,连忙躬下身去,惶恐的道:“夫人金令……”
  口中说着,身子倏然朝圆洞门外倒飞出去!
  他这一下当真动作如电,奇快无比,赵南珩设想到他会在诚俊诚恐躬下身去之时突然后
掠。他果然识破了自己行藏!一时要待拦阻,已嫌不及!
  冯管事去势极快,他和圆洞门相距极近,两扇朱门,又并未关上,以他的身法,原可一
下掠出门去。但不知怎的,他身子堪堪跃近门口,忽而又原式飞了回来,依然落到刚才站立
之处。
  赵南珩见他既然已识破自己行藏,纵身逃出,不知何故又回了进来?心头一怔,脚下不
自禁地横移一尺。
  耳中只听那个极细的声音又道:“傻小子,还不快用那几手摸鱼儿的手法,把他制住,
更待何时?”
  赵南珩人本聪明,忽然想到这座地底秘密,机关密布,冯管事既已逃出,只须一按机
纽,闭上石门,自己纵有天大本领,也插翅难飞。那么他的掠到门口,又原式飞回,莫非是
被这位暗中出声指点自己的高人返回来的?
  心念乍动,哪还怠慢,上身向前微微一储,左手疾出,拂上冯管事肩头。
  要知孙大娘的“拂脉截经手法”,神妙无比,何况冯管事确实是在惊近门口之际,被一
股无形潜力,弹回来的。身形落到地上,还有点恍恍惚惚,自然更无还手之功,轻而易举的
就被赵南珩制住穴道。
  他睁大双目,瞧着赵南珩又急又怒,厉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赵南珩此刻倒反而镇定了下来,他知道这是他们香主的书房,不经召唤,没人敢擅自进
来。他首先需要瞧瞧,方才在自己耳边说话之人,究竟躲在哪里?
  但当他目光环视一周,书房内一目了然,哪有什么人影?心中不禁暗暗称奇,但就在此
时,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小子,有话还不快问?”
  赵南珩心中不禁怀疑躲在暗中说话的人,莫非就是那个病老人游老乞?但游老乞声音沙
哑无力,和这人轻松口气,大是不类!
  他要自己赶快问话,似乎含有警惕之意,自己身在机关重重的地底石室,他们木香主可
能随时回转,自以早些离开为是。
  心中闪电掠过许多问题,立即转过脸去,朝冯管事正容道:“姓冯的,我先告诉你,你
被我独门截脉手法闭住经脉,十二个时辰不解,全身气血逆行,呕血而死,你如果还想活下
去,我问你的话,就得好好回答。”
  冯管事怒声道:“朋友用不着以死相胁,东华山属下,岂是怕死的人?你要我回答你不
难,你先亮亮万儿。”
  赵南珩道:“我自然要告诉你我是何人……”
  话声未落,只听耳边那人又道:“咳,真是噜苏透顶,怎不揭下他脸皮来瞧瞧?”
  不错,自己以前听人说过,江湖上确有一种秘密帮会,利用人皮面罩,掩饰本来面目,
难道他也罩着人皮面具。
  心念转动,不禁朝冯管事脸上仔细瞧去,这一瞧,果然发现他那张瘦削脸原是色带枯
黄,但他在耳根项颈之间,却颜色较为白皙,不由冷哼一声,道:“我叫赵南珩,峨嵋门
下,你是西妖的爪牙吧!”
  口中说着,疾然伸手朝他脸上揭去。
  冯管事身形受制,不能动弹,见他伸手揭来,不禁全身一颤,发出一声惊叫。
  就在他尖叫声中,赵南斯口中也不禁微微咦了一声。
  原来他伸手一揭,果然从冯管事脸上,揭下一层其薄如纸的人皮,头上方巾,也随之跌
落,被下一头青丝,同时也露出一张秀丽的女人脸孔。
  算命先生冯管事,竟然会是一位女的,且还是一个年轻少女,看去最多也不过二十一
二。
  这下当真大出意外,不禁微微一愕!
  冯管事满脸仅是羞愤惊恐之色,狠狠的道:“姓赵的,你原来是个轻薄小人,你杀了我
吧!”
  赵南珩被她骂得脸上一红,歉然道:“我不是有心的,!”娘只要肯好好回答,我问完
了立时就走。”
  冯管事冷笑道:“姓赵的,你纵然逃出东华山庄,也莫想活得长久!”
  赵南珩双目神光一闪,朗笑道:“生死之事,我倒不放在心上,我就是为了罗髻夫人来
的,你说你们老巢穴在哪里?”
  冯管事冷冷道:“夫人住在罗髻山,天下尽人皆知。”
  赵南珩追问道:“罗髻山在什么地方?”
  冯管事不屑的道:“四川宁远。”
  赵南珩道:“你们这里叫做东华山,其余三个香主呢,又在什么地方?”
  冯管事道:“我派在这里,只知道这里的事,其余一概不知。”
  赵南珩道:“那么石老令公呢,是你们夫人的什么人?”
  冯管事道:“石老令公统辖四山,总管天下。”
  赵南珩想了一想,取出那面紫金牌来,问道:“你方才见到这面金牌,怎会识破我的行
藏来”
  冯管事有意的瞥了他耳朵一眼,接着冷哼道:“紫金符令,乃是夫人召见属下信物,接
令之人,必须星夜兼程,赶回宫去,你却找上东华山来,岂非败露行藏?”
  赵南珩低“哦”一声,收起金牌,笑了笑道:“多谢姑娘指点,但此刻为了我安全离开
此地,不得不暂时委屈姑娘……”
  说完,正待出指向她“睡穴”点去!
  “且慢!”
  冯管事突然低喝一声,接着说道:“我也有话问你,可以吧!”
  赵南珩留指不发,点头道:“当然可以。”
  冯管事道:“辛香主可是被你擒住了!”
  赵南珩道:“我擒住他,还会找到这里来么?”
  冯管事眨眨眼睛,又道:“你真的没戴面罩?”
  赵南珩道:“我为什么要戴面罩?”
  冯管事用力咬着下唇,脸上起了一阵难以形容的神色,缓缓低下头去道:“没什么,你
可以走了,披上白氅再走,就请点我睡穴!”
  说完,忽然阖上眼皮,好像静候赵南珩动手。
  赵南珩听得满腹狐疑,他弄不懂她要自己披上白氅再走,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
这时候也无暇思索,伸手点了她“睡穴”然后拂开她被截经脉,返身朝圆洞门外走去。
  这一条甬道,该是属于东华山的禁地,是以下人们求奉吩咐,不敢擅入。
  此时静悄悄的听不见丝毫声息,他一直怀疑那个在自己耳边说话的人,可能就躲在书房
外面,此刻纵目搜索也没半点影子。心中略一迟疑,就从包裹里抖出白氅,披到身上,大踏
步跨出甬道。
  门外早有一个青衣使女,肃立伺候。
  赵南瑜立即端起姿态,冷冷吩咐道:“速即替我备马。”
  两个使女躬身领命,迅速传下话去。
  等赵南珩行出敞厅,马匹已在阶前伺候,一时不再多说,跃上马背,缰绳一抖,直朝甬
道驰去。
  刚一奔近大门,围墙上的门户也恰好同时开启,另外两个手执宫灯的使女,恭送如仪。
  赵南珩连瞧也没瞧她们一眼,双腿一夹,马行加速,他没想到会有这么简单,就能离开
这座“东华山庄”,驰出围墙,不禁仰首吸了一口清气,纵马向在外奔去。
  一路上丝毫没有耽搁,出庄之后,赵南珩立时从肩上取下白氅,收入包裹。









东方玉《飞龙引》
第三十章 马上弯弓射落霞

  他来时虽然注意着路径,但因时在深夜,所看到的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山林,除了心中还
有个大概印象,差堪辨别,根本就记不得路程。
  他因病老人游老乞还在前面树林中等候,自己总不能弃他而去,是以略为辨认方向,就
催马疾行,一路急赶。
  所幸坐下马匹,懂得人意,果然朝方才来路奔去。
  不知转过几重山头,前面已经有了一条山径,地势也较为平坦,正在策马疾行之际!
  忽听不远之处的树林外,有一个低哑的声音,叫着:“姓赵的小子,你当真撇下我老头
子跑啦?你这没良心的小子,你跑到哪里去了?”
  深山人静,听来分外清晰,那不是游老乞的声音是谁?他似乎喊得上气不接下气,叫喊
声中,还夹杂着喘息呻吟!
  赵南珩没想到他会一路寻来,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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