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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侠(出书版) 作者:北陈(出版时间:2010-01出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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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怡抬头望去，那两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立着。不一会儿，石扬生手臂上的饿鹰突然一耷拉脑袋，慢慢垂下眼帘。
石扬生喜形于色，颤声道：“它不抵了，师父，我驯服它了，我可以见舜卿啦。”
贝怡听得“舜卿”二字，心头一震，暗道：“他所说的舜卿就是薛度朝思暮想的舜卿么？舜卿舜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突然，斜里一道红芒闪过，击中饿鹰的脑袋。饿鹰打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石扬生，突然扬起脖颈，啄向他的眼睛。石扬生啊呀一声，将饿鹰甩了出去。博济不由动容，道：“好一招‘魔幻指’，竞连禽兽也能支配了。”
大树边突然凭空多出一条修长的身影，生得铜紫面膛，双目狭长，一身青袍上散出阵阵寒气。饿鹰展翅打个旋儿，落到他的肩膀上，收缩双翅，傲然挺立。博济哼一声，道：“关雁鸣，你终于现身了。”
贝怡大为诧异，低声问龙逸天道：“帮主，这人又是谁？”
龙逸天若有所思，道：“原来他就是鬼宿门掌门人关雁鸣，也即是昔年鬼宿居士萧洞天的传人，他有个妹妹叫做苏舜卿，我曾在薄暮归村见过他们兄妹俩。此人一身奇功非同小可，只怕不在这位博岛主之下。”
关雁鸣笑道：“博兄，听说你改名叫博济了？博济天下，博济斯民，不错，是个好名字。哈哈哈，你这炼鹰法似乎不怎么管用，看来你的徒儿要想讨得卿儿欢心，还需花点工夫啊。”
博济对石扬生道：“扬生，还不给未来的大舅子请安。”
石扬生赶忙行礼，道：“晚辈拜见大……拜见关掌门……”
关雁鸣冷笑一声，肩头轻耸，饿鹰立刻照准石扬生疾扑而下。石扬生大吃一惊，不由向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赶忙护住脸面。博济喝道：“孽畜，连主人都认不得了么！”话音一出，便如晴天霹雳一般，饿鹰突然振翅冲上天空，围着大树急速盘旋数圈，慢慢落在石扬生肩头。看来博济这一喝，已然破除了魔幻指之效。
贝怡与龙逸天在一边静静观看，都是惊异万分。
贝怡低声道：“帮主，那只鹰好像还是给他炼成了。”她刚说完此话，耳边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好漂亮的小妞，快让我摸一摸。”贝怡大吃一惊，已有一只巴掌在她的脸蛋上摸了一把，吓得她惊呼一声，闪在龙逸天右侧。
龙逸天不假思索挥出一掌，此人身影晃动，急速向旁侧躲闪，口中犹自说道：“果真是色香味俱全呢。”龙逸天步伐一动，快捷如风，已抢在此人身旁，一爪探出，扣其肩井。此人哎哟一声，叫道：“哥哥，哥哥，快救命。”龙逸天这才发现此人便是当日在薄暮归村与薛度喝酒的那个苏舜卿。
关雁鸣哼一声，道：“又是你这无耻之徒！”衣衫微摆，整个人突然凭空消失。此时，龙逸天后脖颈上一凉，已有一只手掌横在他脑后。他只觉这手掌仿佛刀刃一般，压得脖颈肌肤刺痛，不禁变色，忙放开苏舜卿。
关雁鸣冷笑一声，收掌放开龙逸天。
博济摇摇头，叹道：“龙逸天，你既然精通天宗手，又何须惧怕他的六神斩。”
龙逸天颓然道：“前辈教训的是，只是关掌门的招式委实太快了。”
博济道：“你的内功底子不错，想必自幼便痛下过苦功，所学的天宗手也算上乘武功，只可惜缺少高人指点，武功练至此刻，正逢困境。若得突破瓶颈，必能登堂入室，更上一层。”
龙逸天听得他这一番话，真当句句敲在心坎，心中一动，朝博济施一礼，又朝关雁鸣施一礼，朗声道：“后学晚辈龙逸天，请关掌门赐教。”说罢，使出《七十二路御天式》中的“月隐七辰”，虚握拳爪，全力朝关雁鸣攻了过去。关雁鸣抬起右掌，五指散透m丝丝冷气，待他的拳风所及之时，猝然翻腕一拿，立时便将他的右拳捏住。
龙逸天只觉右臂上的力道犹如石沉大海，对方的五指却好像钢箍一般套住自己的拳头，欲脱不得，忙疾探左手，抓向对方的左肩云门穴。关雁呜左手横拍一招“云手”，封死龙逸天的来数二
一旁的博济道：“既是龙行，便当有潜升之道，须知龙之为物，德隐而形藏，进退无恒。”
龙逸天听罢，撤掌欲退，右拳却被关雁鸣拿住，真当进退维谷。关雁鸣却也不发真力，只以奇招制住他，想看看他到底还有几下子。
博济道：“一退而坠人彀中，一进则有破有立。”
龙逸天大是疑惑：“敌人近在面前，招数又凶猛，我还怎进？”
当下连环踢出雷龙穿腾腿，关雁鸣亦使出少阳归藏腿，两人奔走互踢，皆是精妙招数，从东踢到西，义从西踢到东，龙逸天的右拳却始终在对方掌握下。
博济道：“进退之道，在于合正出奇，虚实无常，以心驭之。”
龙逸天边战边道：“守犹不及，如何能攻？”
博济察觉到他的招数中有外强内怯之意，道：“你若死守，必败无疑，唯有掌控至危底线，方能险中取胜。”他却不知龙逸天自从失手打死自己的父亲之后，内心深处已留下阴影，出招之际总有一股潜在的惶恐，故而无形中武功始终不得长进。
博济叹一口气，又道：“看你的招数猥猥琐琐，你到底怕什么！不就是挨他几掌么，似你这般窝囊，死了也痛快。说到底，天下怂人都是怕个死字。”
龙逸天为他言语一激，胸中升起一股盛气，暗道：“我便全力一攻，大不了就死一拼。”当下贴身而上，左掌疾拍关雁鸣胸口。关雁呜冷笑一声，左手一钩一拍，化解此招。
博济见龙逸天不再畏缩，面色缓和，却摇头道：“这般蛮攻只能求得速败，大抵天下之事以气，气之郁积于中者厚，故倔强至极，不能不流为愤激。总须存其倔强，而去其愤激，方可败中求胜。”
龙逸天稍稍收摄浮躁，沉下心来，勉强应付了几招。
博济又道：“你既已受制于人，不免时时有畏死之见撞于胸中，魂魄亦不得安恬。须将生前之名、身后之事，与一切妄念，铲除净尽，自然有一股恬淡意味，而寂定之余，临危泰然，真阳自生，此乃以静制动之法也。”叹口气，又道，“不论天下任何武功，其实都简单明了至极，不过是以一元之气运转流通，略无停间，生出许多招数而已。”
龙逸天本已精神疲悴，听得这番话，脑中仿佛突然照进一道亮光，他此刻面临的对手乃是平生从未见过的高强之士，不论招式还是心性皆已入超凡脱俗之境界，其一拳一脚，看似随意挥洒，却尽是巅峰神妙之作，浑身散出的那股气势更是慑人心魄，无与抗拒。
与此等人物对决，但有一丝迟碍，立刻挨揍，每挨一下，即是意想不到的痛楚。若以本门武功生硬接招，实在难以为继，唯有凭着一股敏锐的灵性，刹那间创造出自己都没有想到过的招式，方能勉强应对。
越是在这般艰难的困境中，他内心的灵性越是得到激发，心境反倒渐渐平和下来，从容出招，展开攻势，身形不由地贴近对方，被制住的右手自然得以宽余，他便趁势曲肘撞去。
关雁鸣“哦”一声，放开他的拳头，抬臂一顶，立时将他的肘部荡开了去。
龙逸天四肢得以自由，精神大振，喜道：“前辈通晓真宗，真当开照心腑。”身形一晃，跃在空中，使出“龙变梵度爪”，招数仿佛一条暴龙般席卷而至。
关雁鸣喝道：“有点意思了。”突然一振双臂，如同一只大鸟般斜飞而起，半空一个旋转，双臂好比无形之翅，刮起一团风暴，扑哧一声，将龙逸天铲落在地。
博济叹道：“好个天翅断云式！”
龙逸天却一个“蛟龙翻浪”再度腾起，双手合抱，右掌上托，使出“潜龙跃渊”，关雁鸣竖掌一记六神斩，劲气锋利无伦，朝下方的龙逸天划落。
博济疾呼道：“刀下留人！”话音方落，六神斩已然剖开“潜龙跃渊”的劲气，龙逸天大惊失色，只怕他这一掌连自己的脑袋都给劈了。
关雁鸣却化掌为爪，人影一闪，落在他身后，十指扣其左右肩井穴。龙逸天半身酥麻，不能动弹。博济见状，欲言又止，摇摇头，终究不语。
龙逸天脑中回想博济方才所讲的武学之道，暗道：“龙之为物，德隐而形藏，进退无恒。一元之气，运转流通，略无停间。”突然灵机逼急而通，提气上丹田，猛地双足一弹，仰头后压，竟推得关雁鸣倒退一丈。
博济点头道：“好个龙抬头！”
龙逸天领悟到了一股变通意味，隐隐然窥得武学中的另一番天地，精神大振．转身飞步上前，一记天宗手朝关雁鸣扑面抓去。
天宗手的招数原本凝重博大，但此刻他内心中多出一份活泼泼的感觉，内力自然吞吐闪烁，技法变化无端，多年苦练所奠定的功底渐渐激发出威力来，那股孤寂的郁愤也渐渐转作一股豁达冲融之趣。
关雁鸣侧身避开一招，道：“你这条死蛇终于有些龙气了。”随即使出“昆仑八卦缠手”与之对拆。
他见其悟性颇佳，心头也有了赞许之意，故而在招式中暗自收敛锋芒，留与余地，亦有心诱导其领悟武学更高境界。两人拆得百余招，龙逸天对自身武功有了新的体会，体内真气也好似重生了一般，越加得心应手，畅快淋漓。至此，他可谓突破禁锢，武学精进，踏入一流高手之列。
博济点头微笑，道：“既能体悟到这一层境界，那便从此知道学无止境了，若想达到大安乐、大自在的地步，还须将恩爱情仇皆抛入熔炉，了却个道艺浑然，斯品超远。”
龙逸天听罢，不由想起龙行帮与浩天教多年的纠葛恩怨，心头一沉，暗道：“我能放得下这些恩怨么？浩天教能放得下么？我能解开两派千百人的心结么？不错，道艺浑然，斯品超远，正是我龙逸天应当竭力去追求的，就让龙行帮与浩天教这两代人的恩怨到我为止吧。”
侧目看见旁边满面忧愁的贝怡，心中又道：“贝怡妹子应当每天充满笑容和幸福才对，我怎能让她一辈子跟着龙行帮厮杀在仇恨中呢！即便我将遭受何等考验，我也不能再将这些恩怨留给龙行帮每一个手足。”稍一分心，立时感觉到关雁鸣的招数如同怒涛般激增，忙收敛神志，沉着应战。
博济不再关注他们，转头看一眼在旁边翘首观望的苏舜卿，暗中给石扬生递个眼色。石扬生慢慢走到苏舜卿身边，道：“舜卿，你瞧瞧我这只鹰好么？”
苏舜卿头也不回，道：“有什么好瞧的。”
石扬生道：“舜卿，你不是说只要我能叫天上的鹰儿也乖乖听话，你就跟我去大悲岛玩的么？”
苏舜卿回头瞪他一眼，却道：“舜卿也是你叫的么？我哥哥跟你师父是一个辈分，你该叫我什么？”
石扬生一时不知所措，讷讷道：“舜……苏姑娘，我已经能叫这只鹰儿听话了。”
苏舜卿道：“我那天只是随口一说，你倒当真了，我现在不喜欢鹰儿了。”
石扬生道：“那……你现在喜欢什么？”
苏舜卿嘻嘻一笑，道：“我喜欢小猪。”
石扬生一呆，道：“那我就给你找一只小猪吧。”
苏舜卿撅撅嘴，道：“我要的不是像你这样的蠢猪，我要的是小香猪。”
石扬生听她如此羞辱自己，脸色微变，却忍了下来，道：“什么小香猪？你告诉我哪里能抓到，我一定抓来给你。”
苏舜卿却道：“说了你也不懂，懒得理你。”
石扬生面色尴尬，正要讪讪而退，苏舜卿突然回头道：“我听说大悲岛有一门‘金蟾内功’很厉害，不如你教教我吧？”
石扬生摇头道：“此事须得师父应允才行……”
苏舜卿立时便道：“那就算了。”
石扬生顿时语塞，仿佛反倒理亏在先，底气不足了。见苏舜卿不再理睬他，又呆立片刻，悄悄回到师父身边。
博济暗自摇头，叹道：“唉，手把手都教不会，比我当年还呆，你要娶上媳妇简直比登天还难。”
贝怡独自静立在远处，起初见帮主处处受制，不由得一阵担忧，但后来又见帮主渐渐摆脱困境，似乎武功大有长进，她才渐渐放下心来。
关雁鸣与龙逸天犹自拳脚相交，斗得片刻，关雁鸣突然纵身上树，两掌削出一根木棒，持棒飞落而下，一棒直取龙逸天颜面，喝道：“我便以棒代刀，试试你的刀法。”龙逸天反手拔出背上的龙行刀，一刀荡开木棒。
原本龙行刀乃是削铁如泥的宝刀，但关雁鸣这一棒却贯以极其浑厚的内力，是而反倒震得龙逸天手腕发麻。
龙逸天暗自一惊，施展出本帮“八威神刃”刀法，关雁鸣使出一路古怪的招数，竟是逼得龙逸天空有宝刀而四处躲闪。
博济对龙逸天道：“他这套反吟刀法出自六神门，须以反吟刀施展才能发挥威力，莫要被他这些华而不实的招式唬住了，你这路L乘刀法比之更为精妙，只是你尚未发挥出威力而已。”
龙逸天打整精神，凝神寻找破绽，终于反攻出几招，道：“前辈说得是，但关掌门内力太过深厚，纵然是寻常招数，晚辈也难以抵挡。”
博济摇头道：“他的内力不过是靠吞食鬼王花珠得来，虽是深厚，却不如你扎实苦练来的精纯，你无须多虑，不出十年，你便追上他了。”义见龙逸天本来奥妙无双的招式反被关雁呜的怪招克制，忍不住又出言指点。龙逸天自幼习武只靠一个勤字，父亲龙磐教授他武功之时，更是只强调“拙实”二字，是以他在“巧”字上却鲜有明师指点，此刻经由博济一一点出招数中的弊端，他猛然领悟到刀法中的许多关节，刀法也渐渐变了模样二
岂知关雁鸣另换一套刀法，突然变得动静难测，又将龙逸天死死压制。博济对关雁鸣道：“关老弟，你这套刀法是新创的么？不对，不对，你这刀法在守势上求强则可，在胜人处求强则不可，正所谓‘吝字如秋，万物如落；凶字如冬，万物初凋’。龙逸天这套奥妙刀法若由我来施展，你早就败了，你须知‘悔字如春’之道，方能真正将其克制。”
关雁鸣嘿嘿笑道：“是么？你睁大铜铃看仔细了。”
贝怡在一旁看见帮主刀法大进，虽有欢喜．但也看出关雁鸣一面全力克制，一面又有心相让，好让博济多加指点他领悟反击之道，她心中又隐隐有些不悦，暗思：“本帮自创立以来已有百年基业，历代帮主皆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倘若真是武功不济，那便回山闭洞，痛下苦功，何须让外人在此耳提面命、居高临下地吆喝。”
看着龙逸天殚精竭虑地应敌，心中又道：“帮主年纪轻轻便掌管本帮，眼下又逢浩天教死灰复燃，他心头必然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唉，帮主也真是不容易。”
博济瞪眼看了一会儿关雁鸣的古怪刀法，脸色渐渐阴暗下来，突然重重哼一声，道：“亏你想得出这等刀法，是专门用来克制大悲剑法的么？”
关雁鸣长笑一声，与龙逸天罢手，道：“嘿嘿，这也让你看出来了，我新创这路刀法便叫做大喜刀法。”
博济道：“那我便试试你的大喜刀法，看看灵不灵光。”说罢，一步赶过去，浑身带起一股罡气，左掌一拍，掌力汹涌澎湃，真当快如闪电，势若奔雷。
龙逸天急忙闪在一边，眼观博济出手之际，显出一股正大磅礴的大家风范，与关雁鸣那股奇诡阴寒之象全然不同，不由得心驰神往，暗忖：“昔日父亲谈论武功之时，曾言武学之道，以光明峻伟最为贵，如英雄侠士，揭裘而来，观其气象，令人心旷神怡；如久而初晴，登高而望旷野；如按俯大江，独坐明窗净几之下，而可以远眺。今日这位博岛主正是此等上上人物。”
关雁鸣见博济来势汹涌，不敢大意，弃了木棒，也是一掌拍出。两人掌力相交，各自一震退开，不及稳住身形，博济的右掌却突然化作佛印指诀，凌虚一拧，关雁鸣神色一凛，喝道：“伏神爪！如此了得！”忙立掌一划，已使出六神斩。
博济掌端小指微微一挑，地上那根木棒突然旋转竖立，关雁鸣一掌斩下，掌力正好将木棒从中纵劈为两片。
两人稳住身形，一刹那间，又同时疾身上前，噼噼啪啪已对拆了七八招，突然各自抢了半片木棒向后滑出。贝怡看得惊奇，暗道：“原来这个博岛主真有些本事。”
博济手执木片，喝道：“我便以大悲剑法会会你的大喜刀法。”
关雁鸣冷笑一声，道：“求之不得，正好让你沾沾喜气。”说罢，一抖木片，贯通内劲，木片嗡的一声，好似利刃一般横劈过去；博济一剑挺上，激得气流作响。两人不待木器相交，各自另出奇招，一时间身形晃动，斗做光影。龙逸天仔细观摩，暗自体味其中旨意。
苏舜卿凝神关注二人比武，时而高声呼道：“哥哥加油。”耳边突然一个声音道：“你就是舜卿么？”
她侧头一看，见是贝怡，便扮个鬼脸，道：“是啊，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长这么好看呢。”
贝怡方才被她捉弄一场，本有些气恼，但听她这么一问，不禁笑道：“我叫贝怡。”
苏舜卿笑道：“贝怡姐姐，我刚才是逗你玩的，你别介意啊。”贝怡见她活泼喜人，天真烂漫，声音清脆好听，不由从心底喜欢这个妹妹，暗道：“难怪薛度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问道：“舜卿，你想见薛度么？”
苏舜卿喜道：“你也认识薛度么？他在哪儿？我正找他呢。”
贝怡微微一怔，心底有些酸涩，道：“他回家接父母去了，你很喜欢他么？”
苏舜卿撅撅嘴，却道：“我才不喜欢他呢，是哥哥叫我回来找他的。不过他也蛮好玩的啊。”
石扬生突然呼道：“师父小心！”
贝怡与苏舜卿忙望去，只见关雁鸣一刀画出道青光，劈向博济的右颈，博济倒提木片截向那青光，两条木片一碰，内劲对撞，啪的一声，只见碎片飞溅，博济手中已然没了木条，关雁鸣手中的木片竟是丝毫不损，一刹那间，便刺到博济喉咙前。
博济脸色大变，喝道：“不可能！”在他喝出这三字之时，口中同时喷出一股罡气。关雁鸣手中的木片受此一喝，竟突然嚓地碎裂，七零八落地掉到地上。
原来方才两人的木片相碰之时，关雁鸣的木条也已震碎，但他暗中急速贯以太阴散手的内力，太阴散手乃是天下第一等的阴寒武功，内力所到之处，已使得木条表面凝结出一层冰甲，粘得碎片不散，岂料博济突然喷出一口强劲的罡气，立时便吹破了冰甲，打作平手。
关雁鸣一呆，道：“博兄好大的口气。”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关雁鸣长叹一声，道：“自安宁镇一别，你我已十余年未曾这般交过手了，想不到博兄依旧彪悍如斯。再过几日，灵觉寺即要举行开光大典，博兄也有意前往么？”
博济点点头，道：“我此次出岛，正是为了此事。我猜想既有灵觉寺的佛骨现世，那么说不定有故人也会到场。”
关雁鸣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回头朝苏舜卿道：“卿儿，你先跟石扬生上岛玩玩去，顺便把‘金蟾内功’骗到手，我与博兄先回趟安宁镇，半把月便回来找你。”
苏舜卿忙追过去，边喊道：“哥哥，我跟你一起去。”
关雁鸣与博济携起手，身形晃处，已在十余丈外，两人施展轻功，如同天外飞鸿，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苏舜卿望着远处，止不住地腮边坠泪，喃喃道：“哥哥，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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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怡和石扬生都走过去安慰她，石扬生道：“苏姑娘，师父和关掌门很快就会回来，你别难过了。”
苏舜卿呜咽道：“我就想去安宁镇。”
贝怡道：“不如我带你上龙行山吧，山上好玩的地方很多，你一定会喜欢的。”
苏舜卿摇头道：“小时候我就是在安宁镇遇到哥哥的，当日死博济也在那儿，我好想和他们再去一次安宁镇啊。”
石扬生奇道：“原来师父与关掌门是老朋友，我还以为他们是仇敌呢。”
苏舜卿抹抹眼泪，道：“他们本是很好的朋友，后来都喜欢一个姑娘，成了情敌，再后来哥哥做了六神门和鬼宿门两大门派的掌门，专门与朝廷作对，死博济却当了大将军，专门清剿造反义士，他们就成了死敌。最后他们喜欢的姑娘嫁给别人了，他们没得争，死博济便辞官回到大悲岛，哥哥也隐退江湖，不再造反了，慢慢地，他们又和好了。”石扬生听得她一口一个死博济，脸色难堪，欲言又止。
贝怡“哦”一声，道：“他们这次回安宁镇，多半都是想再见见那位姑娘。”
苏舜卿沮丧道：“谁知道能不能遇到呢，我本以为在哥哥心里，除了宛儿嫂子就该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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