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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翎雪--易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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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找我了。”

薛稚燕万料不到一向温和可亲的洛师兄竟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一双圆眼睛霎时瞪大,似乎不敢置信,呆望着洛小丁,半晌说不出话。

洛小丁也不看她,继续道:“至于你送我的荷包……还有那丝帕,改日我会叫人拿来还给你。”

薛稚燕顿时脸色煞白,如受重创,眼中已盈然有泪,嗫嚅道:“师兄……师兄……我……”

眼见她双唇控制不住地颤抖,洛小丁又觉不忍,只好别转脸不看她,摇头叹道:“别把心思放我身上……洛师兄不值得你如此……我算什么呢?”一个身份尴尬,不敢将真面目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的蠢物而已,每日里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去,她得小心翼翼守护着自己的秘密,到底能守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这一刻,洛小丁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每天清早起来,我看见天空,那么明澈敞亮,无边无际,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头似的,可是一转眼,它就黑了下去,再看不见任何东西……薛师妹,师兄这辈子给不了你什么,师兄的天,说不定哪日便黑了下去,谁都救不了我……”

薛稚燕仍旧呆呆看着她,脸上一片茫然之色,显然是没有听懂。谁能听懂?除了她自己——

洛小丁还是将薛稚燕送回了茹蕙院,眼望薛稚燕含泪走入门内,只觉一阵怅惘,一丝苦涩在心头淡淡萦绕,薛师妹至少还可以哭,可她自己,连哭都不敢。

从茹蕙院回取松院的路上,要经过龙骖分堂,此时此刻,里面还是灯火通明,洛小丁脚下不由自主便慢了下来,见侧门还开着,也不知怎么就走了进去。门房见她进来,连忙上前打招呼:“三公子……”

洛小丁往里面那座威严的大堂瞄一眼,问道:“尚堂主在么?”

门房道:“还在……堂主在里面刑房……”

洛小丁微微一笑,道:“我进去看看他,成吗?”

门房佝着腰笑哈哈点头:“成……成,我这就去通传。”

洛小丁阻止道:“不用,我自己过去,刑房是哪间屋?”

门房手往内指,道:“顺围廊往左,最头上那间屋子……三公子走过去便看得到。”

洛小丁按照他的指点走过去,却见那间屋的灯已经灭了,倒是第三间屋的门还敞着,灯光从内里泻出,洒落门口,青白的一片。

她走至门前,站了一站方才入内,门口立着一架纱屏,隔着薄薄的细纱,隐约可见内中伏案而坐的人影。洛小丁望着那道人影,只觉郁结在心头的阴翳一点点散开,丝丝暖意涌上来,满溢胸口,只是这一瞬,她已觉心满意足,再无所求。

“谁在外边?”里面响起尚悲云清朗的声音,洛小丁忙道:“大师兄,是我。”绕过纱屏走进去,眼望尚悲云,一抹笑意自唇边浅浅漾开。

尚悲云慌忙从案前站起,迎上前道:“小丁,你怎么来了?”边说边移过一张软椅,请洛小丁坐。

“师父带我出来看花灯……我顺道来看看你。”洛小丁就势坐下,心头却打定了注意,今晚之事只怕又逃不过师父的责骂,总之是要挨骂,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书)(网)左不过再让师父打两下,或者罚去面壁。

尚悲云噗嗤一笑:“师父带你出来看花灯……你该不会是骗人吧?”倒了杯茶给洛小丁,又弯腰将书案下的火盆挪出来,这才拉了把椅子过来,师兄弟两个面对面围着火盆而坐。

洛小丁给他笑得心虚,接了茶也不喝,微皱着眉看他一眼,道:“没骗你,真是师父带我出来的。”

尚悲云道:“你不觉得师父很奇怪?师父一向都喜欢清静,几曾见他凑过这份热闹?忽然带你出来看花灯……小丁啊,不是师兄不信你……师父这阵哪有这份闲心?”

洛小丁听他如此一说,也觉有道理,便也不与他争辩,低头喝一口茶,道:“大师兄你放心,我今晚上绝不是偷跑出来的……怎么都当我是三岁孩子?师父这样,你也这样……”

尚悲云笑道:“那就好……嗳,你不是伤了风在房里养病么?怎么还能出来看花灯?”

“啊?”洛小丁一愣,“谁说的?”

“秦管家……宴席上没看见你,问他,他便是如此说……”

洛小丁面色微黯,只好顺着这话道:“算是吧!是伤了风,服药后又好了……”

尚悲云讶然道:“什么神丹妙药?这么③üww。сōm快……”

洛小丁笑了笑,又品一口茶,道:“师兄,你这雨前龙井味道不错……”

尚悲云瞪她一眼:“想要岔开话题就明说,别给我扯什么茶啊水的。”

洛小丁有些讪讪地,转眼看见书案上堆满文书卷宗,便问:“祠堂那件事查得怎样了?”

尚悲云闻听此话,不觉愁云满面,伸手抚额道:“我也正为此事烦恼……”

“很麻烦?”洛小丁轻声问。

尚悲云望着她不说话,半晌才点了点头。

“不方便说?”

尚悲云摇头叹道:“不知怎样说才好……眼下正有一事想要找你帮忙,可是……”话到嘴边又觉不妥,犹豫着不肯说。

洛小丁道:“师兄但说无妨,有什么事,小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尚悲云为难道:“你如今没有挂职,我怕这事情不合规矩……”

炭火盆中的火渐渐微弱,上面覆着一层白灰,将熄未熄。

洛小丁微弯下腰,拿烧火棍刨刨盆里的炭,说道:“什么规矩?那不过是拿来吓唬底下人的,真做成了事,谁理会这是不是坏了规矩。”

第一卷 32。积怨

祠堂被炸一事确系外间混入城中奸细所为,事发当日寅时左右,李玄矶得到江蓠派人送来的急报,言祠堂中可能大有古怪,那个时候正是人们酣梦之际,李玄矶再也不能安睡,当即将尚悲云叫了出来,师徒二人乘夜赶过去查看,仔细搜索一番,在后殿一角发现火线,埋炸药之人做的极其高明,火引前端全部以地砖小心覆盖,直到出了大殿才稍露痕迹,但仍用杂物掩盖,若非留心,实在很难察觉。

尚悲云道:“当时也曾想过挖开地砖将火药找出移走,可如此一来,误了除夕的祭祖仪式不说,还会打草惊蛇,弄这阴谋之人受了惊动,必不会前来送死,日后只怕又会另生祸事。我们猜这些人一定是冲着祭祖之事而来,祭祖之时极有可能出现,趁着人不备伺机点燃火引,炸毁祠堂,一举将浮云城毁灭,心思不可谓不毒。师父便命不动,安排人手在附近潜伏看守,只等那人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当浮云城上下人等祭拜之时,疑凶出现,埋伏在旁的守卫见那人去点火引,一起上前捉拿,也是抢功心切,竟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以至祠堂被炸。

洛小丁问道:“那被拿住的黑衣人可招了没有?”

尚悲云道:“此人嘴巴极严,我连日审问,始终一言不发,后来熬不住重刑,这才露了一点口风,只说是受人之命,至于那人是谁?背景身份如何?一概只说不知道。”

洛小丁道:“此人甘冒大险替人卖命,怎可能不知幕后主使者是谁?即便不知,那也该知道授命之人的一些蛛丝马迹……”

尚悲云点头道:“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大约可知,那幕后之人身份地位都不寻常,只怕又是鄱阳王背后主使……”鄱阳王与浮云城之间积怨深重,由来已久。

浮云城势力范围极大,又有下属族兵,莫说在江湖上地位斐然,便是官府驻地封王对其都莫可奈何,二十年前鄱阳王曾有意拉拢浮云城,想要收归己用。那时老城主裴子庆还健在,裴子庆心性高傲,怎肯屈居他人手下?当着鄱阳王朱睿的面只虚虚应对,过后却毫不买账。

鄱阳王几次三番地遣他做事,只是不予理会,朱睿这才知受了裴子庆愚弄,自此怀恨在心,立意要毁掉浮云城,私底下不知用了多少手段对付浮云城。裴子庆却也不是吃素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竟一一反击了回去。

如此数番较量,朱睿均无所获,之后偃旗息鼓再无动静,裴子庆由是掉以轻心,五年之后,竟忽然发现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弟子居然是鄱阳王派来的奸细,他的一举一动全经这弟子之手到了鄱阳王眼皮子底下,甚至连他身中剧毒也都是拜这弟子所赐。

裴子庆痛心不已,临死之前狠心将这弟子一剑刺死,于玄天阁上设耻辱柱,将那弟子的尸身牢牢钉于其上,随后迅速传位于李玄矶。多亏了李玄矶反应迅速,浮云城才未被鄱阳王一举攻陷,但自此之后元气大伤,虽整顿肃清,却仍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将局面挽回。

这些事洛小丁大都听过,只很少在私底下议论,如今听尚悲云提起,不免想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思索片刻又问:“陈经同那几个工匠如何说?”

尚悲云叹气:“那批工匠的头目完工之后早跑得不见了人影,剩下这几个不过是因工钱被克扣赖着不走而已,于祠堂地底埋火药一事全不知情……陈经那里,只说工匠是由肖常平荐入,余者便再问不出什么?倒是承认自己中饱私囊,此次修缮祠堂,只怕有二三十万缗钱进了他的腰包……”

洛小丁不禁摇头,听闻‘肖常平’这个名字,又觉惊讶:“肖师兄也跟这事有关?”肖常平是童玄成的二弟子,竟然也跟这事有了牵连,也不知童师叔会气成什么样子。

“此次各部阁牵涉的弟子多了……如今麻烦的是,这肖常平竟然与鄱阳王的部署有来往……甚至,还扯上了童师叔。”

洛小丁沉吟道:“我也觉此事没那么简单,单只是外人,哪里会做的这么隐秘?怕真有内鬼作祟……但,童师叔……实在……应该不会,这到底是什么人指认的?”

尚悲云抬头看她一眼:“没有人指认,派人搜了他的住处……有书信来往为凭,书信上提到童师叔……这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我还没来得及跟师父说。最可怕的是,先前捉住的那人,今晚上也直认不讳,承认自己是鄱阳王的人不说,还一口咬死了肖常平。”

洛小丁好半晌没吭气,眼望尚悲云只是出神,良久才道:“你要我帮的忙……便是这个?”

尚悲云“嗯”了一声,道:“关系重大,我不得不谨慎为之……肖常平再是糊涂,也不至于留着这些要命的东西……内鬼只怕另有其人……”

洛小丁点头:“我明白,把书信给我……”

尚悲云还有一丝犹豫,道:“我知你素日对字画颇有研究,故而想到了你,只是鄱阳王的笔迹你也不曾见过……如何又辨认得出?”

洛小丁站起身拍拍手,唇角微微下沉,目中却濯亮如星:“我自有办法。”大师兄的事,便是没有办法,也要想出法子来。

尚悲云坐着不动,考虑良久之后,才从怀里摸出两封书信交给她。

洛小丁也不拆开来看,入手后先试那信皮纸质手感,然后盯着那信皮上的上下款琢磨,又看蜡封,最后才取出里面的信笺来看,看了半晌才道:“用的是上好的澄心堂纸,从这纸笺信皮封口来看,只怕这信倒真是出自王室显贵之门,这字嘛——棱角分明,骨力刚劲,当是标准的柳体,我没见过鄱阳王的字,这两封信先让我拿回去临摹下来,细细揣摩之后再说。”

尚悲云迟疑不决,这是证物,被洛小丁拿走只怕不妥。

洛小丁见他如此,略微一怔,也就明白了他心头顾虑,便道:“也罢,我在此临摹便是。”

尚悲云心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忙叫人添足炭火,而后将门窗关好,严令不许外人靠近。

于是挑亮银烛,调墨、润笔、提袖、运气;开始动手写来,尚悲云在旁打下手,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看着洛小丁一个人忙。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方只临好一封信。尚悲云见洛小丁额上尽是汗珠,便道:“太晚了,若不然你还是带回去……师兄总是信得过你的。”

洛小丁听到外面的梆声,竟已是四更天了,也不觉吓了一跳,忙道:“那一封不临也罢,有这一封够了。”当下将信收好,刚好尚悲云也要回去,两人便一起出了龙骖分堂。

“元宵姐姐今儿生辰,你竟然到这时候才回去,该不会挨骂吧?”洛小丁边走边笑。

尚悲云只是叹气:“没有法子,晌午时同岳父岳母一起替她庆过生了,这些日子倒真委屈了她,好在你元宵姐姐不计较这些……”

外面的雪下得大了,雪片纷纷落下,地上铺了厚厚一层,两人冒雪并肩前行,路上再无他人,寂寂无声,雪地里只遗四行脚印,一路蜿蜒向前,雪落下,悄无声息将它们掩没。

第一卷 33。认错

取松院的朱漆大门早已关闭,只外面两盏大红灯笼还亮着,洛小丁不好叫门,只有绕到后墙翻身跃入,蹑手蹑脚摸进书阁后面的小院子里。

她尽量放轻脚步,不弄出一点声响,走到门廊下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带上,上好门闩,这才解下斗篷,正拎起来要抖掉上面的雪粒,忽听对面有人冷冷道:“你终于回来了?”

“师父!”洛小丁手上一颤,几乎把斗篷扔到地上去,方才从外面进来,一时间没有适应,竟连屋里有人都没看出来。她竭力稳住心神,定睛朝对面看去,这才看清桌边那团黑影。

“你去了哪里?”李玄矶端坐于桌边,虽是在黑暗之中,却仍能感到他周身散发的威严之气。

洛小丁低声道:“我……我去见了薛师妹。”明知瞒不过,还瞒什么?

“还去了哪里?”

很显然,她的所作所为已全然在师父的掌握之中。

洛小丁再不敢有丝毫隐瞒,只得道:“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了龙骖分堂,看了大师兄。”

“好……很好,只是看一看便是两三个时辰……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李玄矶的怒气再也无可压制,“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你同你大师兄有什么话说?竟说了两个时辰……”

火盆早已熄灭,屋子里早已冷透,师父他竟然在这冷冰冰的屋子里等了两个时辰。洛小丁不敢应声,抱着斗篷慢慢走到桌边,将斗篷搭在椅背上,低声道:“师父……我先点上灯。”这是央告的语气,也许屋子里有了光亮,师父的怒气就会渐渐平息下来。

“点灯?你还嫌不够麻烦……好,你去点灯,顺便再把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叫醒。”

洛小丁双腿发软,连声音都开始颤抖:“师……师父……我……我错了。”她自知难过此关,只好低头认错,走到他面前,双膝一弯,便要跪下去。就在她跪下去的瞬间,李玄矶忽然伸手过来,一把捉住她手腕,轻轻一抬,洛小丁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便再跪不下去,只能半蹲在他面前。

“你心里根本就不认为你有错,又跪什么?”李玄矶的手指冰冷,攥住她的手腕缓缓收紧,越来越用力,洛小丁只觉疼得钻心,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却只能咬牙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你大师兄身边已经有了元宵……你还在盼什么?”

“师父!”洛小丁被这话惊得魂飞魄散,师父怎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原来师父都知道。

李玄矶的双眸在黑暗里燃起幽火,痛切而愤怒:“以为我不知道?自从你大师兄成婚后,你便一直闷闷不乐……无论我怎样……”他的话陡然顿住,无论他怎样讨她欢心,她只是不高兴,只是不高兴……

他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这算什么?他怎会如此?他的心思,他的情绪不知不觉中竟全都为她左右,她喜他便喜,她愁他便愁……整颗心像被什么揪住,李玄矶握住洛小丁的手悄无声息松开,痛苦地捂上自己的额头。

洛小丁仍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师父虽放开了她,她还是没敢动,连手腕上的灼痛都顾不上理会,脑中如乱麻一般理不清思绪,她的心思师父怎会发觉?又是何时觉察的?直觉中她似乎应该说两句什么来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该说什么?说自己对大师兄绝无非分之想?说自己闷闷不乐并不是因为大师兄成婚……

可师父气成这样,只怕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很有可能她的争辩会让他更为恼怒,倒不如三缄其口,也许更为稳妥一些。

良久,李玄矶才低头看向洛小丁,一片漆黑里只看见她微仰下颌望着他,依稀可见秀丽的轮廓,然双眸却黯淡无神,隐约有些张惶,更多的却是困惑,像是长久迷途的羔羊,因找不到出路,竟至灰心颓丧,甚至还生出一丝绝望来。

李玄矶望着那双眼眸,只觉心头痛如刀割,又是酸楚又是苦涩,霎时之间已全然失去方寸,一腔怒火不知不觉间消散而去,只余满心的怜惜疼爱,却又不知该如何抚慰。

他慢慢伸手过去,轻抚上她的面庞,五指触上她肌肤的瞬间,李玄矶如被火烫,倏然收回手去,紧接着便腾地站起身来,许是动作幅度过大,竟连带着碰到旁边的桌子,“哐”地一声大响。

洛小丁被惊得身上一抖,缩了一缩,仍半蹲在李玄矶面前,也不敢起来,只低头看他的靴子。

李玄矶因这一声响,也清醒过来,顿了一顿,踉踉跄跄走至门口,手抚上门闩的一瞬,他的心绪已然平静下来,回头轻声道:“闹了这半夜,你也该困了,收拾收拾睡吧!”

他走出去,门吱呀合拢,洛小丁掉头过来,屋门紧闭,仿佛从来就没打开过。她微有些恍惚,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师父方才……方才……她怔怔地发愣,懵懂中,只觉师父的心思沉如大海,竟是越来越难猜了。

收拾一番上床,已是五更天了,洛小丁哪还睡得着?躺在床上眯了一阵,听见外面有人声,便也穿衣起来。冬日里天亮的晚,屋里还是蒙蒙一片,她点了灯,倚在床头看那封临摹的书信,信中果然提到童师叔,其间有关于这次阴谋的策划,洛小丁看了,只觉浑身发冷,一边感概一边却在细心琢磨信笺上的字。

不多时鹧鸪过来敲门,洛小丁忙将书信收好,过去开门让她进来。鹧鸪进来换了火盆,又端来热水,洛小丁洗漱一番,这才过去给师父请安,想起昨晚之事,心头仍是忐忑不安,总担心师父又会怒骂呵斥,或许还有其他的责罚,也未可知。

大约是睡晚了,李玄矶竟还未起身,洛小丁站在他房门外等候,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咳嗽声,咳了良久方才止住。

洛小丁微有些不自在,心想:“师父病了?该不是昨晚上等我才……”如此一想更觉不安,正胡思乱想,便听李玄矶在屋里对秦管家道:“你叫三公子回去,我这几日没功夫见他,以后这段日子都不必过来了。”

秦管家应声出来,将李玄矶的话又对她说了一遍,洛小丁早听得真真切切,哪还需人转告?苦笑了一声,对着门内躬身揖了一礼,道:“师父,弟子告退了。”

李玄矶的声音隔着门帘传出来,听起来有些喑哑:“这院子里有什么动静总有人知道……你好自为之便是。”

第一卷 34。梅酿

元宵节一过,年节便算过完,经历了宗祠被炸一事,浮云城似乎并无太大的变化,只除了杜衡院人事变动较大,其他的部门基本上未动,阙金寒仍留在城内,晋阳云宅那边另派了人过去。李玄矶与童玄成、范玄敬反复商议,经过慎重考虑,权衡一番,终于决定将九阁中最年轻的一位阁主柳动调上来负责杜衡院事务。

祠堂的修复工程也于此时开始筹划实施,柳动虽干练精明,且极谨慎心细,毕竟是刚接收杜衡院的事务,尚不大熟悉,再加之前的教训,李玄矶此次再不敢大意,虽抱恙在身,凡事却还是要亲力亲为才肯放心。劳力瘁心,如此一来,李玄矶身上微恙加重,迁延数日不愈,连日里服药,也不见好转,咳嗽更甚。

洛小丁听闻师父嗽得厉害,不免有些担心,虽想前去探病,但没有师父召唤,却也不敢擅自过去。想起那晚之事,总觉师父这病竟像是为她生的,见院中几株白梅盛开,忽然想起一剂偏方,于是便挑形状色彩上佳的梅瓣采下,洗净淘干放入陶罐以冰糖腌渍好后,吩咐鹧鸪连陶罐一起送往李玄矶那里,叮嘱道:“这梅花酿开郁和中,清肺热,化痰解毒,你拿去给师父,务必请师父服用。”

鹧鸪依言送去,将洛小丁的话转述于李玄矶,李玄矶良久未曾作声,鹧鸪等了一阵,他才开口叫她盛一碗过来,虽历来不喜甜食,却还是将那碗梅花酿吃完了。鹧鸪前去收碗,李玄矶便顺口问她几句,无非是近些日子三公子的所作所为,鹧鸪一五一十地回答:“三公子这几日都没出门,但凡有空便在书阁看书。”

李玄矶微皱起眉道:“如今倒好,武也不习,刀也不练,竟整日看起书来,她都看什么书?”

鹧鸪道:“奴婢认得的字不多,三公子看的那些书名都奇奇怪怪的,好像是……是医书,还托我去霍先生那里借了几本回来。”

李玄矶“哦”了一声,再无话问,挥手打发鹧鸪回去,虽不动声色,一颗心却像落到了实处,隐隐还生出几分欢喜来,许久,仍觉梅花的清香在齿颊间萦绕,郁郁不散。

他背靠软椅阖目凝思良久,将秦管家叫进来道:“三公子那里……如今且由她去吧!她若是实在想出去走走,也别拦着,只叫人跟着便是。”他对她,终究是太过严厉,可若不如此,他又怎能放心?

秦管家微微一愕,却也不敢多言,只躬身应“是”,虽觉这师徒二人处处透着古怪,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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