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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死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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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收下,老夫再告诉你!”
  宇文烈只好接过手来。
  “ 诛心人沉重地说道;“这是老夫匆匆绘就的一幅图,图中打有‘十’字记号的地方,藏有一批东西,这批东西,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当若干时日之后,武林中道长魔消,你可以按图发掘,照附柬行事……”
  “前辈的意思是……”
  “老夫生死极难预卜,而这批东西却非处理不可,惟恐老夫一旦遭了意外,这批东西岂非永久沉沦,所以事先托你代办这件事!”
  “为何不现在处理?”
  “不能,那将为各门派带来不测之祸,非要等到武林承平之日,才能处理”
  “晚辈可否先问这批东西究系何物?”
  “老夫不能告诉你!”
  “如若事情并非如前辈所料……”
  “今后你我见面的机会可能很多,如老夫幸而留得性命在,这事情仍由老夫自行处理,这不过是一种未然之计!”
  宇文烈低头思索了片刻,道:“晚辈答应!”
  诛心人用手重重一拍宇文烈的肩头,道:“小子,一言为定,记住,时机未至,切不可从事,同时这幅图更不可以落入他人之手,否则结果同样不堪想象!”
  “晚辈记下!”
  “现在老夫传你一种功力,作为交换!”
  “不!”
  “你不愿意?”
  “晚辈尚欠前辈大恩未报,这件小事理应效劳!”
  “你知道老夫将传你一种什么功力?”
  “不管什么,晚辈不接受!”
  “如果是一种足以抗御‘死城’绝技‘冰魄煞’的功力呢!”
  宇文烈不由心中一动,但一转念之后,冷冷地道: “敬谢!”
  诛心人一瞪眼道:“看来老夫只好收回那幅图了?”
  “这……”
  “小子,老夫传你‘赤阳功,作为交换!”
  “什么!‘赤阳功’?”
  “不错,怎样?”
  “晚辈听人说过这‘赤阳功’是一切阴寒掌力的克星。”
  “你说对了,否则老夫怎能迫除你身中的寒煞!”
  “晚辈心领了!”
  “什么,你还是不接受?”
  “受惠一次,已令晚辈有欠偿之感,岂能一而再……”
  诛心人摇手止住宇文烈的话尾,道:“你身中‘冰魄煞’,经穴之中必有残留,比如说‘鹊桥’与‘熏楼’之交,外力殊难达到,必须靠本身予以炼化?否则后患无穷,是以老夫决心要传你这神功,一立面也可以说是自私,因为老夫不希望你稍有意外,将来才能为老夫办那件事!”
  宇文烈踌躇半响之后,毅然道: “好,晚辈记下这笔恩情。”
  诛心人微哼了一声道:“那是你自己的事,老夫不管。现在听老夫述出口诀!”
  说着,把口诀念了一遍,然后又道;“坐下,老夫助你速成!”
  宇文烈依言就地跌坐,按所授口诀运气行功,一只手掌,轻轻地附上“天灾”大穴,接着,一股炙热的劲流,冲穴而入……功圆果满,天已破晓。
  诛心人道了声“后会有期”,眨眼而逝,身法之奇快,惊人至极。
  宇文烈心中有如梦幻一般的感觉,把那个小布卷贴身藏好,然后负起桐柏老人的尸体,重行上道。
  过午时分,宇文烈来在一座破庙之前。这破庙僻处荒郊,香火早绝,平常可说是人迹罕到的地方。
  他高叫了一声:“曹姑娘!”寂然没有回应。
  他一脚踏入庙门,再唤了一声:“曹姑娘!”仍然没有半点反应,一颗心不由忐忑起来。莫非她伤重不治而死了?莫非她不耐久候而离开了这破庙?莫非……
  心念之中,疾步奔到殿堂之内,登时一窒,果然不见半丝人影。
  他与桐柏考人的女儿曹月英陌路相逢,因见她重伤将死,遭遇奇惨,动了侠义之心,慨然代她赴“死城”赎命之约,约定在这破庙相见,不见不散。现在曹月英人影已杳,倒叫他有些进退维谷。
  呆了一阵之后,把桐柏老人的尸体放落在石供桌之前,然后开始在庙内搜索,希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他判断曹月英主动离开的成分不大,因为她不可能不等待他回转,极可能的是遭逢了意外。
  一年以前,桐柏老人在桐柏山中巧获一部上古秘笈“无字真经”,直至桐柏老人被“死城”绑架,传柬指定以“无字真经”作赎,事遂传出江湖,”些武林败类为了觊觎这部“无字真经”,公然血洗“桐柏派”,曹月英挟经而逃,几经恶战,终于走脱,但已重伤将死,根本无力去践约赎他父亲的性命,巧逢宇文烈,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把这部人人垂涎的真经交与素昧平行的宇文烈请代赴约。宇文烈以“无字真经’换回了一具尸体,还险些送了性命,曹月英再度落入那些武林败类之手,并非不可能。
  突地,宇文烈发现殿墙盾壁坍口之处,血迹斑斑,心头剧震之下,弹身射向坍白,目光扫地,忍不住惊呼出声。坍口外丈许的草丛中,赫然横摆着一条断臂,粉白细腻,不问可知是属于女人的。
  莫非曹月英已遭了毒手?这断臂的属于她的吗?
  他与曹月英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可言,仅只是在某种巧合的情况下,他本“武道”
  的精神,替她办这件事,现在,曹月英离奇失踪,极可能已遭不测之祸,他势不能一走了之,好歹总要弄个水落石出。
  斑斑血渍,一路洒向庙后。宇文烈循着血迹搜去,越过只剩下尺许墙基的围墙,一片密林展现眼前,血迹已不可辨。正待欺身入林之际,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心中又是一惊,目光游扫之下,发现两丈外的一丛矮树之中,露出一片裙角。
  他一个纵步到了矮树丛前,拔开枝叶,赫然是一具独臂女尸,但却不是曹月英,不管死者是谁,既然陈尸此间,必与曹月英失踪有关。心念几转之后,终于闪身入林,展开搜索。足足两个时辰,他搜遍了周近五里范圆每一个角落,一无所见,连一点可疑的迹象都没有发现。
  他颓然返回硅庙,在殿前院落之中,掘了一个大坑,把桐柏老人埋葬了,然后取过庙中一块石码,把原来的字迹抹去,运指大书;“桐柏老人之墓”六个大宇,下署宇文烈敬立。
  他的目的是,如果曹月英不死,可能会重返破庙,她见了墓碑,自会明白一切,自己也算是对她有了一个交代。
  诸事停当,正待转身出庙,募然,一阵人语之声,由远而近。
  宇文烈心念一动,闪身隐入偏殿之内,伏在窗口后,眇起一目,从隙缝外望……
  三条人影,掠入正殿之中,片刻之后,又出现殿廊之上,其中一个是个驼背老者,一袭土蓝布长衫,掩章膝盖,虽是个驼子,但身量却与普通人相等,如果直起背来的话,至少要比一般人高出一头。另一个身着锦衣,年在四十左右,满面奸邪之气,第三个是个花倍年华的少妇,左袖齐上臂而断,斑斑血渍,染透了半边身。
  宇文烈几乎失口而呼,那少妇赫然正是不久前在庙后矮树丛中所见的那失臂女尸。
  难道死了的人还会复活?要不就是她根本没有死,只是暂时昏厥,自己一时粗心,没有看出来?
  再一注目,不由寒气大冒,那少妇右手,赫然握着一支断臂,神色自若,似乎失去了臂在她看来根本不算回事。天下竟然会有这等怪事,尤其是一个花信年华的少妇。
  两男一女沉默了片刻之后,锦衣中年首先发话道:“三妹,你没事?”
  那少妇嗲声媚气地道:“没事,这一掌还挨得起!”
  宇文烈在暗中大是惑然,对方断了一条手臂,竟称没事,连提都不提,边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锦衣中年目注驼背老者道:“大哥,是否就此罢休了?” .驼背老者目暴凶芒,—阵怪笑道:“笑话,若非我三人分途兜截落了单,魔剑王平算什么东西!”
  突地,一个阴森刺耳的声音接话道:“蒙山三怪又算什么东西?’三人面色大变,齐齐怒哼出声。
  宇文烈确实吃惊不小,想不到这两男一女竟然会是黑白道闻风丧胆的蒙山三怪,三怪是同门师兄妹,老大神风驼轻功震世,来无影去无踪,老二人面兽心,残狠绝伦,三妹三手妖狐,淫荡成性。三人有一个共通点,就是一般的心黑手辣,武功也高得出奇。只不知三怪何以惹上了以杀人为乐的魔剑王平?
  心念之中,只听“三怪”之中的老二人面兽心森嘉一笑道:“王子,有种的现身出来!”
  微风飒然中,一个形态猥琐的枯瘦老者,鬼魑般地从殿廊的西端出现,腰系一柄长剑,剑身黝黑无光,竟然没有剑鞘,由于人长得矮小,剑尖几乎触及地面。
  宇文烈错愕不已,名震武林的杀人王‘魔剑’,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糟老头,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三手妖狐堆下一脸媚笑,俏生生地道:“王平,这笔帐如何算?”
  神风驼接着声如雷吼般的道:“姓王的,蒙山三怪睚毗必报,咱三妹被你一剑断臂,又被掌击重伤……”
  魔剑王子瞩嘿一笑遭:“驹帚.令师妹断臂彼此心照不宜,至于那一掌,在下巳留了情,拍中晕穴是有之,若说重伤倒未必!”
  人面兽心冷冷地道: “凭你闻下这么两名话就交代过去了?”
  魔剑王平凶睛一瞪道:“依你说呢?”
  人面兽心阴声道:“你自断一臂,毁去魔剑,这段粱子揭过不提……”
  “哈哈哈,你认为办得到吗?”
  “如要我兄妹动手,可得加上利息!”
  “兄台愈说愈奇了!”
  “不信可走着瞧!”
  “三怪”互望了一眼,举步向魔剑王平欺去,眼一花,神风驼已不知用什么身法,公然转到了魔剑王平身后,形成夹峙之局。
  魔剑王平似将三怪毫不放在心上,稳立原地悠闲地道:“三位可知本人此来的用意?”
  三怪一怔,止住进迫之势,老大神风驼道:“有话快讲!”
  魔剑王子并不回顾神风驼,声音却已变得冷厉地道:“三位把那小妞儿如何了?”
  三怪面现茫然之色,人面兽心冷哼了一声道:“阁下说谁?”
  “桐柏老人的宝贝女儿!”
  “阁下弄什么玄虚?”
  “三位心里清楚!”
  “一点也不清楚。我兄妹一时大意,被你得手,现在又来这一套,姓王的,告诉你,‘无字真经’你阁下无法安享”
  “噫!奇怪!’
  “什么奇怪?”
  “那小妞儿失踪了!”
  “哼,少来这一套,谁能从‘魔剑’手下带走一个活生生的人,这话……”
  宇文烈已从对方口中知道曹月英先被蒙山三怪挟持;随后又被魔剑王平劫走,现在,又不知落入何人之手,这人既能轻而易举地带走曹月英而不为魔剑王平发觉,这份身手,的确骇人听闻,自己是不是该管呢?
  魔剑王平突地朝院中一指道:“那是什么?”
  “三怪’同时哦了一声,四个魔头同时弹身院中,敢情四魔直到此剿,才发现院中多了座新冢。
  人面兽心惊呼道:“怪事!‘桐柏老人之墓’……”
  三手妖狐也骇然道:“宇文烈敬立,宇文烈是谁?”
  魔剑王平也以迷茫的声调道:”奇怪!桐柏老人怎会被葬 此地,而且这怪事发生在一个时辰之内……”
  神风驼冷冰冰地插口道:“十有九成那‘无字真经’巳被这叫宇文烈的拿去赴‘死城’之约,双方约定在这破庙见面,不然那妞儿身边何以搜不出‘无宇真经’,桐柏老人又何以被葬此间,看来我们枉费心思了!”
  宇文烈暗惊这大怪心思的缜密,推测得宛若耳闻目见。
  人面兽心阴阴地道:“大哥推测得极是,但是否也有可能是那从王兄丰下劫走小妞的人故意布的疑阵呢?”
  三手妖狐点了点头,道:“极有可能!”
  人面兽心道:“掘墓一看,便知真假!”
  宇文烈登时心火大冒,暗骂了一声:“找死!”
  神风驼沉哼一声:“这有何难”举掌便朝坟堆劈去……
  “住手”暴喝声中,四个魔头同感一震,神风驼硬生生撤回了掌力。一个白衣劲装佩剑少年,倏然出现在偏殿阶沿之上。他,正是宇文烈。
  四个魔头发现出声喝止的竟然是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禁不住哑然失笑。
  三手妖狐右手仍紧握着那只断臂,眉开展笑地上前数步,格格媚笑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宇文烈冷眼一的扫三手妖狐,口里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这—眼冷漠森寒,犀利如刃,名列三怪的三手妖狐竟然为之芳女一震,暗忖,天下竟然有这等冷漠的人,偏又长得那么俊,一窒之后,媚眼斜抛,扭腰摆臂,又向前移了一步,嗲声道:“哟,小兄弟,你没听见姐姐我对你说话?” .宇文烈看不惯这种妖媚之态,脱口骂了一声:“不要脸!”
  三手妖狐可能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辱骂不要脸,登时粉腮大变,眉目现煞,厉声道:“你骂谁?”
  宇文烈冷冰冰地道:“除了你大概不会有别人!”
  “你知道我是谁?”
  “一头骚狐狸!”
  “小子,你找死!”喝声中,身形一旋,闪电般以手中断臂点向宇文烈‘七坎”
  重穴,出手快捷奇诡,实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望其项背。
  宇文烈不接不架,对点采靳臂视若无睹。“七坎”重穴如被点中,轻则成残,重剐丧命。
  就在即将点中的分秒之间,三手妖狐突然地收势。
  宇文烈不屑地道:“为何不点?”
  三手妖狐又恢复荡态,骚媚入骨地道:“小兄弟,姐姐我确实不忍心伤你!”
  宇文烈剑眉一挑道:“凭你还伤不了我,别装你的臭美!”
  三手妖狐粉腮又变,冷喝一声道:“小子,你就试试看!”
  声落招出,快逾电光石火,仍是用那只断臂,戳向“旋玑”“乳中”“中堂”三大要穴。
  宇文烈纹丝不动,硬承受了这一招三式。
  惊呼声中,三手妖狐连退数步,骇然望着宇文烈不能出声。
  谁也想不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人,功力已到了“闭穴易位之境。”
  神风驼栗声道:“三妹,你退下!”
  宇文烈冷哼一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字离口,手掌已挥了出去。这一掌玄妙无比,三手妖狐竟然避无可避地被震得退了五六个大步,几乎栽了下去。这一手,看得在旁的三个魔头大是骇然。
  三手妖狐粉腮通红,目中杀机大炽,娇躯一挪,正待……
  人影一晃,神风驼已横栏在三手妖狐身前,迫视着宇文烈道:“小子,你到底是何人门下?”
  宇文烈寒声道:“这你可以不必问!”
  “你不会没有名字吧?”
  “在下宇文烈!”
  “宇文烈就是你?”
  “不错!”
  “桐柏老人尸体何来?”
  宇文烈心念疾转,自己此刻如不把话说清楚,桐柏老人难免遭毁墓之厄,同时也为曹月英带来无穷后患,当下冷静地道:“从‘死城’以‘无字真经’换得!”
  四魔不由面面相觑。
  魔剑王平双睛一瞪道:“是你小子代那妞儿赴约?”
  “你说对了!”
  二怪人面兽心冷凄凄地道:“打开坟墓,看看是否真的桐柏老人,真假立判!”
  大怪、三怪立即附和。
  宇文烈登时面罩杀机,怒声道:“桐柏老人一代门派宗主,既遭不幸,你等竟然连尸身都不放过?”
  人面兽心嘿嘿一声冷笑道:“本人一向眼见是实,耳闻是虚!”
  宇文烈飘身下了阶沿,厉声道:“在下忠告四位最好是少作孽!”
  神风驼暴喝道:“小子,你还敢怎么样?”
  宇文烈寒声道:“杀人!”
  “哈哈哈哈,小子,你杀得了谁?”
  “各位无妨试试看?”
  “老夫成全你!”随着喝话之声,一道排山掌力朝宇文烈劈了过去。
  宇文烈面上杀机更浓,双目暴射粟人寒芒,但却不闪不避,也不接架。狂涛怒卷之中,宇文烈退了三个大步。
  四魔大是骇然,对方竟然硬承三怪之首的神风驼一击而面不改色。
  宇文烈右手徐徐按上剑把……神风驼心中虽惊,但老脸却有些挂不住,双掌一圈,再度呈攻击之势,有如万均雷霆,奇诡狠辣,世无其匹。人面兽心若有所悟般地怪叫一声:“大哥速退!”叫声未已,惨号已破空面起,血花四溅。神风驼头碎额裂,砰然栽倒。
  宇文烈的确是面不改色,手中一柄奇形怪剑尚呈下击之势,剑身上的脑血清沥,令人怵目惊心,不,那不是剑,说是一支带柄的尺还恰当些,它没有刃口也没有尖锋,只是一根平头铁尺,隐隐泛出青光。
  三手妖狐惊呼一声:“阎王剑!”
  魔剑王乎与人面兽心顿时面色剧变,眼中尽是骇芒。
  人面兽心战声道:“阁下是铁心……”
  宇文烈冷极的道: “既知此名号。想来必知道所立的规矩!”
  魔剑王平半声不吭,弹身飞逝。
  人面兽心向三手妖狐施一个眼色,双双弹身而起……
  “慢着!”喝声不大,但似乎别具威力,两怪居然乖乖地刹住了身形。宇文烈用手朝神风驼的尸身一指,道:“带去!”人面兽心片言不发,挟起神风驼的尸体,与三手妖狐疾掠而逝。
  宇文烈缓缓把“阎王剑”入鞘,痴立片时,向桐柏老人的坟墓,作最后一瞥,举步便向庙门走去。方自一脚踏出庙门,不由地呆住了。庙门之外,摆着一赝彩色小轿和一只小巧的画舫相距约两丈。
  荒山野寺,一顶小轿已够令人惊奇,画舫本是水上之物,而今不但上了陆地,竟然呈现在这种人迹罕至之处,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宇文烈呆了半响,不见动静,心想,我得看看是怎么一回怪事。心念之中,举步前欺,走出四五步,距轿舫约三丈之外,突被一股无形劲气所阻。他这一骇,非同小可,立即意识到这轿舫之中,隐有功力极高的能手,双方如埋晃在练一种奇门功力,必然是在以真力拼斗。他试着运气前欺,无形劲气立生感识破,一道反弹之力,把他震得一个踉跄。他确确实实的震惊了,窒在当场,无法动弹。
  有顷。只见画航晃了两晃。彩色小轿之中,传出一个冷漠但娇脆悦耳的女人声音道:“你可以走了,明年此日再见!”
  画艏中传出一叹叹息,一个悲怆的男子声音道: “筠妹,你这是何苦……”
  那女子怒声道:“冷子秋,你什么意思?”
  画舫中的男子低声下气地道:“筠妹,二十年来,难道你不折磨我不够?”
  “哼,折磨,你想破坏当初的约言?”
  “筠妹,人生一世,草逢一春,你我的青春都已退色了……”
  “别想用言语打动我的心,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筠妹,二十年了,你还不原谅我当年一时之错?”
  轿中女子似被之句话所动,沉默了片刻,仍又冷冰冰地道:“是地,在你是一时之错,在我却是终身痛苦!”
  画舫中的男子又是一声长叹道:“筠妹,照此下去,将作何了局?”
  “了局?哈哈哈哈……”小轿中传出一连串凄清的笑声,最后笑声变成了啜泣。
  宇文烈突地想起武林中盛传不衰的两句歌谣:“妾随彩轿 至,郎乘画舫来”。
  彩轿画舫分别紧代表两名功力深不可测的男女高手,专管人间不平事,武林宵小一听那两句歌谣,亡魂丧胆,据说舫轿形影不离,是对年青夫妇,但没有人见过这一对武林奇人的真面目,这一对怪异夫妻之突然绝迹江湖,其中定有一个离奇动人的故事,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件武林秘辛。
  轿舫中人,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出宇文烈的存在,仍旧争论不休。
  彩轿中被称作筠妹的女子,自动地止住了哭声。
  画舫中被唤为冷子秋的男子开口道: “筠妹,二十年了,你还消不了这口气?”
  轿中女子凄厉地道:“冷子秋,当初约定每年此日见面较量一次,如你胜了,我马上自决;如我胜了,第二年再来,你问我将来作何了结,你想法胜过我,我死,一切都了结了!”
  这种约定,不但荒唐不经,而且完全不近情理,宇文烈几乎失口而笑,照此而论,男的功力再高也不敢胜过女的,败了,还可图每年一见,胜了,这场戏就算落幕。
  舫中人近乎悲愤地道:“筠妹,二十年来,我跑遍了白山黑水,大漠边荒,就是找不到白世奇那厮的踪迹,也许他已经死了!”
  宇文烈不由必中一震,神风帮帮主“玉神龙白世奇”之名,他听说过,白世奇不但武功深不可测,而且风标绝世,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子,人貌武功,疯魔武林,二十多年前,突然改变作风,大肆杀戮武林高手,曾引起整个武林公愤,被视为十恶不赦之徒,后来不知怎地失踪江湖,神风帮也告神秘地消失。当今武林人谈起二十多年前玉神龙白世奇所造的血劫,仍有谈虎色变之感。不知这彩轿画舫,与玉神龙白世奇之间,有什么过节?
  彩轿中人语音微带激动地道:“你找到他又怎样?”
  “把他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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