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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死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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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掌暴扬。就在对方扬掌之间,宇文烈含集双掌的骇人功劲,方才疾吐而出。 山崩地裂的巨震起处,闷哼立传,银衣人一连几个踉跄,口血狂涌而出,领下白须,立即染成了赤红之色,银衣前襟,也濡湿了一大片。宇文烈被反震得退了两个大步,心中暗惊对方确实不弱,看来较之武林两邪一正之中的“鬼婆”与“孽道”,还要高出一筹。
  略略一窒之后,举步再进,双掌又告扬起,场面充满了怨怖的杀机。
  银衣人一件银色长衫,突地无风自鼓。
  宇文烈鼻端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头脑立生晕眩之感,暴吼一声道:
  “你敢用毒!”呼的一掌,朝银衣人罩身劈去,但,业已失去了准头,气势也告大减,眼一花,失去了银衣人的踪影。眩晕之感愈来愈厉害,似乎天在旋,地在转,眼前景物一片模糊。一道排山劲气,由后袭至。“砰!”宇文烈遵无可避,被震得飞栽出一丈之外,因有神功护体,一击根本伤不了他,一仆又起,转身面对敌人,可是视线依然模糊,只能看到一个似乎摇曳不止的身影。“砰”又是一道劲力,当胸撞来,刚起的身形,仰面栽了下去。
  银衣人一跃而前,狞声道:“小子,你来路不明,狂妄骄横,竟要取老夫性命,对你这种人,老夫只有不择手段了,拿命一吧!”一股掌力,罩头压下。宇文烈人虽晕眩,但功力未失,双掌一吞,一吐。
  “砰”夹以一声闷哼,银衣人张口射出一道血箭,飞退丈外。
  宇文烈借势弹起身形,经这折腾,晕眩的感觉逐渐消失,视力也渐见清晰。
  他曾服食过金冠银虺之血,百毒不浸,但对方所施的显然是一种极霸道的迷药,在克毒的本能没有发挥作用之前,一时的晕眩,势所难免。银衣人见对方居然不畏奇毒,而且两击无功, 目中神光又已开始闪动,不由亡魂大冒,片言不发,弹身飞逝。宇文烈大喝一声:“哪里走!”
  但他却无法拦截,待神志完全清醒,银衣人已不知去向,他大是后悔不该托大,对付这等阴毒小人,应该一举致对方于死命。 想到这一打草惊蛇,今后要再找到对方,恐怕相当不容易,不由大为沮丧。展望前方,越过最后一谷一岭,就到子午峡了。
  蓦地,一个突发的意念,使他心头感到一沉,黑衣蒙面女指引自己来子午谷求医。明里是关爱,骨子里是否有阻止自己参加万流归宗大会的企图呢?这太有可能了,她是死城令主之女,当然不希望自己去破坏这一举而君临天下的集会,而且还有一个谜一般的白小玲夹在其中,情仇互缠,再一方面,整形复容,即使是化陀再世,扁鹊重生,恐怕也非一二日时间能竟全功。会期算来只剩短短六天,只要稍有拖延,便无法赶上。这银衣人无巧不巧的此现身,何尝不能解释为她的一着棋。子午谷主人魔鬼天使,以前从未听说过,纵使真有其人,对方是否这能耐消除这烙印呢?退一步说,既然被称为魔鬼天使,具备双重性格,为人必然极不近情,对方肯答应施医吗?“上她当了!”宇文烈自语了一声,准备回头下岭……但子午峡便在目前,而且复容的诱惑力非常强烈,就此一走,似乎又心有未甘。心念数转之后,暗忖,管它是真是假,先到地头看看再说,看事行事,如果需时甚久,自己仍可回头,以后再来。主意打定之后,弹身朝第九道山峰奔去。
  越过峰头,果见一座烟雾迷茫的山峡,隐约可以听见山水奔腾的呼轰声。是这里了,黑衣蒙面女的话,已有一半可信。据她说,这峡只有子午二时可以进入,其作时刻,全被雾与山瘴封锁。如果待到子时入峡,半夜求医,于理于情都说不过去。如果明天午时入峡,眼看着虚耗了一天,自己赴会的时间,便无形中被剥夺了一天,这会关系中原武林的存亡,比起自己复容的事,不知更重要多少倍。诛心人重伤!空空祖师遇害!天山神秘老人门下东方瑛一介女流,独木焉能支大厦!
  他又开始惶惑了,进峡?抑是回头?他必须作明智的决断,否则将遗千古之恨。
  此刻,未申之交,峡中一片迷茫。思忖再三,他决定立即入峡,凭他自己的盖世功力修为,在迷雾中尚可约略辨物,金冠银虺之血所致的抗毒潜能,足可抵挡山风毒瘴。于是,他鼓起勇气,奔入峡中。
  峡谷中央,是一道急湍的溪流,两岸尽是嶙峋怪石,再就是插天峭壁,几乎没有落足的地方。再加上雾瘴极浓,视界不出三丈,行进十分困难,好在他绝艺在身,仅只速度上打了些折扣。行行重行行,默计入谷已差不多三里远近,竟然一无所见。
  黑衣蒙面女只说子午峡,并没有进一步说出地点,以目前情况而论,除非等到雾散,视界明朗,否则盲目摸索,岂不是白费时间。心念之中,大感沮丧。就在此刻,一个极其耳熟的女子声音,突破浓雾,遥遥传来:“什么人闯峡?”宇文烈精神大振,听口气,对方以峡中人自居,总算闯对了门,但这声音听来并不陌生,她是谁呢?当下反问道:“尊驾是谁?”那女子的声音微带怒意地道:
  “我问你是谁?”
  宇文烈心中暗念,自己若先报名,说出来意,如果对方本是魔鬼天使门下,岂非贻人笑柄?随道:“在下先请问尊驾的身份?”“没有这种道理!”
  “为什么?”
  “莫不成反客为主?” “啊!尊驾是峡中主人……” “你到底是谁?”
  “在下啖鬼客!” “什么!你……是啖鬼客?”声音中充满了惊诧与激动。
  宇文烈暗想,看来对方认识自己,看来求医的事十九可成了,当下欣然道:
  “不错,在下正是!” “你快些离开吧!”
  宇文烈一怔神,道:“离开,为什么?”
  “因为你是宇文烈的好友,所以我甘冒师禁,警告你赶快离开。”
  宇文烈大感困惑,讶然道:“尊驾认识宇文烈?”
  “唉!岂止认识……阁下还是请便罢!”
  “姑娘是谁?”
  “这……不说也罢!”
  “在下是专诚求见魔鬼天使前辈而来……”
  “在家师没有发觉之前,阁下还是速离为上。”
  宇文烈更加困惑不已,在所认识的女子当中,有谁会是魔鬼天使的门下呢?
  为什么对方一再要自己离开呢?心念之中,再次问道:“姑娘到底是谁?”
  “我……”
  蓦然,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师妹,师父要来人进去。”
  “噢!”
  人影一晃,一个女子现出身形。
  “呀!是你?”宇文烈脱口惊叫出声,眼前现身的,赫然是桐柏老人的女儿曹月英,只见她蛾眉淡扫,一身素服,玉容憔悴,笼了一层轻愁。曹月英先误投吸血狂入门下,险些遗恨千古,继而又被死亡使者强暴,本欲一死,幸被不死仙翁带走,怎的又变成了魔鬼天使的门下呢?四目交投宇文烈心头一震,他想到对方的一片痴情……
  曹月英目中现出一抹责备之色,似乎怨对方没有听忠告离开。
  宇文烈强撩住激动的情绪,故意装得极为平淡地道:“想不到是曹姑娘!”
  口里说,心中却在转着念头,上次见面,自己曾谎言宇文烈已不在人世,现在来此求医,一旦揭开真面目,岂不尴尬之至。曹月英一摆素手,道:“请随我来!”
  “有劳带路!”
  “阁下……唉!”
  “姑娘不是随同不死仙翁老前辈一起的吗?”
  “是的,不死仙翁老前辈带我来这里,幸蒙恩师收容!”
  “哦!”谈话之间,来到一个洞穴之口,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人,兀立洞口,冷电也似的目光,朝宇文烈一扫,口中微微一哼,那目光中,竟然充满了栗人的恨毒之竟。宇文烈心中一动。中年人冷冰冰地道:“跟我来!”
  宇文烈虽不愤对方的态度,但想到此来是有求于人,勉强一抱拳,道:“劳驾!”中年人理都不理,径自朝洞内走去。
  宇文烈回顾了曹月英一眼,只见她呆望着迷朦的雾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心事。他不由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不幸的女子!”默默地跟在中年人身后进洞,这中年正是方才发话的人,从称呼上可以认定他是曹月英的师兄。只是,这中年人与自己素昧生平,何以神情上表现得如此恨毒呢? 进约十丈,洞内渐见宽敞。
  顾盼之间,来在一道石门之前。
  中年人恭谨的道:“禀师父!人到!”石室之内,传出一声:“嗯!”
  中年人朝门侧一让,抬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宇文烈心头微见紧张,略一犹豫之后,举步跨入石室之内“呀!”惊呼声中,他怔住了,室中坐的,正是方才重伤而遁的银衣人。他做梦也估不到银衣人会是自己专诚求见的魔鬼天使,毒杀师伯的仇人,的确,这太出他意料之外。求医的希望,顿时破灭。“哈哈哈哈……”魔鬼天使纵声狂笑起来……笑声把宇文烈拉回现实,也重新点燃了心头的仇恨之火。“住口!”栗喝声中,笑声戛然而止。
  魔鬼天使恶狠狠地道:“小子,这叫做地狱无门自闯来!”
  宇文烈冷冷一哼道:“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你的大限只到今日为止,你该死在我的手中。”“小子,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你的死所!”
  “哈哈,魔鬼天使,你说对了,这正是你的死所!”
  “小子,老夫很欣赏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张狂态度。在你死前,我们不防好好地谈上一谈,首先,你先说说求见老夫的原因。”宇文烈冷峻至极地道:“为了要杀你!”
  “违心之论!”
  宇文烈不由一愕。
  魔鬼天使接着又道:“你在入洞之先,根本不认识老夫是谁,所以在峰上你以银衣人称呼老夫,而入峡之后,你对老夫门下说求见老夫,话声虔诚,没有仇恨的成份,这是假装不来的,所以老夫断定你此来必有所求。”宇文烈着实佩服对方判断力之高强,事理之分析丝毫不爽,但,一切都已为仇所替代,当下冷冰冰地道:“阁下说得不错,但此刻在下只想到仇,不及其他!”魔鬼天使不慢不火地道:“先不谈仇,老夫判断你此来准是求医无疑,老夫号称魔鬼天使,能杀人,也能活人,敢自夸医术天下无双,不过老夫观察你无毒无伤,若非代人求药,便是身带一种隐疾……”宇文烈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截住对方的话道:“在下没有兴趣谈这些问题!”“你的兴趣是什么?”
  “杀你!”
  “现在你已经办不到了。”
  “阁下无妨试试!”喝话声中,向前跨进了一大步,右掌一扬……
  “慢着!”震耳宏喝声中,宇文烈不期然地撤回手掌。
  魔鬼天使须眉齐动,沉声道:“小子,你虽然把护身罡气一类的功夫,练到了不惧兵刃掌指的地步,但到了老夫洞中,只有等死的份儿,不信试行提气看!”
  宇文烈陡吃一惊,暗自运气,这不运犹可,一运之下,气血竟然反行逆窜,痛苦难当,登时肝胆皆炸,栗吼一声道:“你……用毒?”话方出口,又觉不妥,这不像是中毒的现象,而且自己从在万虺谷中,巧服金冠银虺之血后,百毒不侵,屡试不爽,这到底……魔鬼天使冷冷地道:“老夫毋须对你用毒,告诉你吧,小子,这石窟是春秋时名闻天下的铸剑师干将莫邪夫妇所开的离火洞,用以炼剑,年深日久,残存的剑气与离火,合而为一,凝成一种金离之火,伤人于无形,你现在立足之处,正是当年的剑炉中心,懂吧!”宇文烈先是震惊,继之无比的愤怒,恨声道:“暗算伤人,该是阁下的专长……”“小子,这原无不可,别忘老夫有一半是魔鬼。”
  “看掌!”急怒攻心之下,宇文烈猛然运掌劈去,掌至中途,一阵剧痛,使他踉跄倒退到门边,登时汗出如流。那中年人,石像般堵在门外,面含阴笑,宇文烈想冲出去也不可能。魔鬼天使嘿嘿一阵冷笑道:“小子,这一切都算成定局了,你纵是金刚不坏之身,也抵不住一个时辰,最后是身化劫灰。现在,话说回头,在你死前,把一些话交代清楚。”宇文烈五内皆裂,但气血受制虽愤恨欲死,却无能为力。
  “金离之火”,的确是闻所未闻的怪事。本来是求医,却变成了送死。
  魔鬼天使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老夫久已不与江湖通往来,你怎能找到这里来的?” 宇文烈哪有心情去回答这种问题,全部神思,已沉浸在恨毒之中,恍若未闻,只是双目的怨毒之色更加炽盛了。魔鬼天使见对方闭口不言,自顾自地发了一声冷笑,又道:“小子,揭下你的面巾,让老夫看看你……”“办不到!”
  “如此老夫只好用强了……”
  “你敢?”
  “废话一句!”话声中,魔鬼天使身形一隐一现,似乎在原座上根本不曾动过一般。宇文烈真气受阻,行动不能配合意念,眼睁睁地让对方抓落面巾。
  “哦,小子,老夫所料不差,你是求医来的,要想恢复容貌,对吧?”
  宇文烈几乎咬碎钢牙,气得浑身直抖。
  魔鬼天使嘲弄般地道:“小子,说话呀?”
  “如果我不死,誓把你碎尸万段!”
  “仍是废话一句,你已经死定了。”
  “死了有什么了不起?”
  “有种,看这烙痕……你小子莫非是个逃犯?” “放屁!” “哈哈哈,妙极了,老夫生平还不曾当在被人斥喝过。小子击败老夫,你是第一人,辱骂老夫,你也是第一人……”“准备如何对付我?”
  “你可以暂时不死……”
  “魔鬼天使,如果你妄想慢慢折磨我,我做鬼也不饶你。”
  “你准知道死后能做鬼?”
  “哼!”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疾射入室,扑向宇文烈。
  魔鬼天使大喝一声“丫头,你疯了?” 宇文烈一闪没有闪开,被来人一把抱住。一看,突然闯入抱住他的竟是曹月英。 “烈哥,是……你,你……没有死,你为什么骗我?”
  宇文烈内心的激动,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颤声道:“英妹,原谅我!”
  曹月英珠泪双抛,悲切地唤了一声:“烈哥!”
  突地,她如逢蛇蝎般地猛然抽身后退,痴痴地望着宇文烈,泪水簌簌而下。
  她想起了自己被死亡使者奸污的恨事,她以什么来爱个郎呢?以一颗心?然而此心早已破碎了。她留在世上的,只是一副躯壳,父仇使她活下去,而对往昔痴心仰慕的人,她自惭形秽。她想,她为什么还活着,真的死了多好,让自己在意念中爱他,用灵魂来和他交通。躯壳是属于世间的,灵魂是属于另一个世界,在那世界中,她不必自惭、蒙羞。现在,她还活着,这太残酷了。
  她像梦呓般的喃喃自语:“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啊!”
  魔鬼天使目暴寒光,直照在曹月英面上,厉声道:“丫头你敢坏门规?”
  曹月英全身一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宇文烈心乱如麻,栗声道:“英妹,你出去!”
  曹月英颤声道:“师父,弟子不敢!”
  “下去!”
  “弟子有……有……”
  “什么?”
  “望师父开恩,答应弟子一件事!”
  “你说。”
  “他叫宇文烈,曾对弟子有恩,望师父饶他一死,弟子愿以身代!”
  宇文烈大叫一声:“英妹,不!不!”
  魔鬼天使暴怒如狂地喝道:“丫头,你好,为了男女私欲,竟敢破坏门规,这小子志在取为师的性命,你为他以死求情,嗯!好……”曹月英惨叫一声:
  “烈哥!我先去了!”一头猛向地面撞去。
  宇文烈惊魂出窍,欲阻无及。魔鬼天使口中发出一长串粟人的怪笑。
  血,顺着石地的隙缝,流到宇文烈的脚边。曹月英虚软地伏身蜷卧血泊中。
  宇文烈身形晃了两晃,几乎栽了下去。曹月英可说是为他而死,而他自己,也是待死之身,恩怨分明的他,有如被片片割碎一般的痛苦。急怒、怨毒、仇、恨!
  他不顾一切地扑向魔鬼天使。
  “砰!”跃起的身形,中途摔落,气血逆行反窜,使他忍不住惨哼出声。
  是的,一切都成了定局,咒诅,怒骂,又于事何补?剧痛之后,是一种虚脱了的感觉,飘飘然,象浮漾在空中的一片羽毛。死!他想,这就是死前一刹那的感觉。于是,他费力地蠕动着身躯,艰难地移动,一寸,一寸,又一寸……他挣扎着爬向曹月英的尸体。近了!他的手指,触及到她的衣衫,也触及到粘湿的鲜血。他抓住了她的手。 他同时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意识逐渐模糊,他意图想捕捉一个意念,但脑海是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捕捉不到。最后,他听到了发自魔鬼天使之口的两个字:“孽障!”
  然后,一切寂然,意识完全消失。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消失了的意识,又告复苏。
  他睁开了眼,山、树、木、石、沁人的凉风,刺目的阳光,景物似曾相识,努力定神看时,赫然置身在原先与银衣人交手的峰顶上。顿时,思绪杂陈,我难道没有死?怎会来到这里?所经历的难道是一个梦境?然而,一切是那么真实,毫无虚幻之感。于是,脑海中叠出了曹月英叩地而死的一幕,殷红的血,萎顿的尸体,断肠的语丝,他猛一拧身……“孩子,别动!”声音是那么熟悉,慈爱。
  他惑然地躺了回去,身前已站定了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他,正是那传奇式的人物——不老仙翁。不死仙翁的现身,使宇文烈大感意外。“老前辈,是您?”
  “孩子,是我。” “老前辈救了晚辈?”
  “就算是吧!”
  “那……那……曹月英姑娘……”
  “孩子,忘了她。”
  “老前辈,我忘不了,她死得很惨……”
  “她没有死!”
  宇文烈腾身又要挣起,不死仙翁用手一按,道:“你现在不能动。” “她,真的没有死?”
  “难道老夫骗你不成?”
  “可是,晚辈亲眼看着她……”
  “她只是受伤,她师父不要她死,她决死不了!”
  想到魔魄天使,宇文烈登时热血沸腾,那股恨毒之气,又冲胸而起。
  不死仙翁悠悠地道:“孩子,你不能激动,平心静气的躺着别动弹。”
  宇文烈第三次被制止不能动,心中大奇,讶然道:“老前辈,为什么?”
  “你施行过手术不久。
  “手术?”
  “不错,你额上的烙印!”
  “我?”宇文烈双目暴睁,惊愕莫可言宣,难道魔鬼天使替自己施行了手术?
  但不可能呀,他岂步轻易放过自己……心念之中,茫然道:“晚辈不解!”“魔鬼天使破例为你施行手术,恢复你的容貌!”
  宇文烈几乎跳了起来,大声道:“这不可能?”
  “可是已成了事实!”
  “他为什么不杀晚辈,反而……”
  “你已经死了一次,这是魔鬼天使的独特作风。”
  “可是晚辈不能接受他的恩惠……”
  “为什么?”
  “我们之间的仇无法化解,这仇晚辈誓在必报!”
  “什么样的仇?”
  “他以卑鄙手段毒杀了晚辈师伯玉影修罗!”
  “据他对老夫说,根本没有这回事!”
  “事实俱在。”
  “当年他与玉影修罗交手,是最公平的决斗……”
  “表面上是如此,他暗中下了慢性之毒,使先师伯功力慢慢消失而亡!”
  “不可能!”
  “老前辈这话……’“孩子,魔鬼天使的功力,高出玉影修罗至少两筹,当初他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没有下毒的必要,杀徒之恨,他只把他击伤而不取性命,已算是十分破例的事了!”“事由出在他的门下!”
  当然这是他不下毒手的原因,而更主要的是他很欣赏你师伯的性格。”
  “可是先师伯确系中毒而死不假!”
  “也许这其中另有原因!”
  “还有他亲口话诺在黄山百丈岩随时等侯找场,却自食其言!”
  “魔鬼天使向不失信于人,当初说明期限是一百天,他当然不能无止境的等下去,这一点也许你师伯母疏忽了!”宇文烈一想,事实可能是这样,据师伯母说,师伯当初坚不说出受伤原因,以后被迫透露了一点,又不许寻仇,自承是公平决斗,看来不死仙翁说的也许对,但师伯中毒而死将如何解释呢?心念之中,凝重地道:“晚辈一向恩怨分明,对方施医之德,必有以报,但此仇却不能放下。”不死仙翁揿髯微笑道:“他施医是看在老夫面上,倒不希望你报答,只是这仇却令人不解。”“除非魔鬼天使能拿出具体事实证明他无辜……”
  “孩子,玉影修罗中毒的情状如何?”
  “功力慢慢丧失!”
  “以后呢?”
  “死后遗体发紫!”
  “他本人认为是魔鬼天使下的毒?”
  “这……倒投有。”
  “那是怎么回事?” “先师伯与对方交手,负伤而回,死后才发现这中毒现象。”
  “如何证明是魔鬼天使下的毒?”
  “先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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