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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怪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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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畅笑道:“你不是被朝廷抄了家的钦犯吗,怎么又替朝廷说话了?”

“混帐东西!”

胡元怒道,“我从来是不反朝廷的,怎会是钦犯!那是受了贼人的陷害了,现在皇上又给我平反昭雪了,我又是堂堂正正的皇家的大臣了。”

吴畅点了点头:“升官了,倒也可贺,不过代价也太高了,那大院子归还你了吗?可惜人一去,终难回!”

胡元道:“少说废话,古来忠臣多磨难。有此一回,更见红心。”

吴畅“咳”了一声:“谁能保证没有第二回呢。”

“有一千回我也不怕!对朝廷我永远是忠心耿耿的,宁可朝廷负我,我绝不负朝廷的。

没有朝廷,理学何以发扬光大?没有忠臣,何以有国?你不要执迷不悟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有为朝廷效力,你还可光宗耀祖,万人敬仰。“

吴畅仍然摇头:“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别费心机了。荣华富贵不在我眼里,更没有什么人可让我称臣。我是一片云,来去不由人,你又要失望了,我很报歉。”

胡元眼晨顿时闪出凶光,露出狰狞的面目来:“小子,你可知中了我的埋伏?”

吴畅笑道:“别忘了我是你的弟子,对你的为人十分地清楚。你的那点我早已看破了,欲用‘半日迷魂香’收拾我,是不可能成功的。”

胡元的睑色铁青,阴冷地问:“你要下定决心与朝廷作对?”

“我向来不与人别人作对的,只有人家找我的麻烦,但我从来怕什么麻烦的,哪怕天大的。”

胡元“哼”了一声:“你的罪孽深了,谁都不会放过你的,你绝没有好下场!”

吴畅“嘿嘿”笑了:“我至少要比你的下场好,你极力向朝廷献媚,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呢,你若不是救了这条独眼龙,走他的门子,朝廷会给你昭雪吗?巴结别人的日子是不好过的。”

“放屁!”胡元的脸扭曲了,神色邪异,“我是忠于朝廷的,自然要救朝廷的人,自己受了点委曲算什么!只要于君于国有利,我肝脑涂地也再所不惜。”

吴畅笑道:“你是大忠臣,若别人不这么看,就悲了,你对他们用处有限,早晚会被吃掉的,我看还是早点脱身,做个隐士去算了。”

胡元“嘿嘿”一阵冷笑:“我做什么还要你教吗?小子。你若不回头,绝走不出这院子。”

吴畅冷笑一声:“你总是太自信,而每次都毁于自信上,误人误已,你也该醒了一下了。”

他刚欲下令动手,刘三变在一旁忽地道:“吴大侠,你不投靠朝廷也可,只要你保证今后永远不要与朝廷作对,我们也是可以既往不咎的,大侠请三思,不要一错再错。”

吴畅的眼里闪出欢悦的光:“据我所知,锦衣卫是不知道世上有什么既往不咎的,你们何以有浓重的兴趣对我施以‘宽大’?”

刘三变笑道:“这个,大侠当不难理解,凡事都有例外吗。我们不想看着你四下躲藏。”

吴畅哈哈大笑起来:“我就在这里,也是躲藏?你们别做梦了,我要干的永远不会罢休,不要干的也永远不会低头,能改变我的只有我自己。你们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犹如风一样无足轻重。你们要妨碍我,那倒霉的只能是你们自己,我永远不会败的。”

刘三变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这么说,你瞎子吃秤砣——铁了心了?”

“这用不着你提醒。”

吴畅非常轻松。

刘三变身子一闪,不见影了。

胡元忽地变了声调,神色改了样儿,那从不为别人笑的脸上撒下几十年第一道温和的曙光:“徒儿,你怎么变得这样倔了,连师傅的话也不听了。我在你身上可是花了无数的心血的,希望你能光照千秋了。谁知你……你就是心里不愿意投靠朝廷,师傅开口求你了,你也得给师傅个面子呀!当着外人的面,你一口回绝了为师,让师傅的面子都丢光了,你心何忍?”

吴畅灿然笑了。他的心情霎时如雨睛空,那么高远清爽:“师傅,你都修行了几十年了,自己又标榜‘性如水’,怎么忽儿热衷于虚名了?事实才是重要的呢。我不是不想给你面子的,可我若给了你面子,我自己就丧失了,可你不是希望这样的,你喜欢我‘光照千秋’吗?这矛盾不好解决了,所以我很为难……”

胡元摇头说:“没有什么折哀的,我素来喜欢分明,犹如阳光般清晰。”

胡元脸色冷黑:“这么说,你一点也不念师徒之情?绝恩绝义?”

吴畅笑道:“万法不留,有情也空。你修行数十栽,该明白什么是情?”

胡元勃然变色:“小子,我还要你教训吗?”

“是的。”吴畅神色一正,“师者传道也,自古不传情,不晓此中秀,别想空又空。有人正找你讨债呢,你应付这个都未必能行,自顾不暇,还讲什么报效朝廷呢?”

“谁找我讨债?”他眼里射出一道疑惧之光。

“忧患岛上给你难看的那位姑娘。”

胡元身子一颤,“哼”了一声,神色变幻不定似乎他从来没碰上这么棘手的事,几乎让他一筹莫展。他忽地扬头一笑:“那贱婢……你不投靠朝廷也成,就替我把她除去吧。”

“你到底和她有什么仇?”

“她是个疯子,我与她什么仇也没有。”

“她找的是你,我对付她是不合适的。何况我们也是朋友,下不了手……”

胡元急道:“我若告诉你与她有什么仇呢?”

吴畅的脸上闪过道亮光:“我从来不替别人杀人的。你告诉我更糟,说不定我会厌弃……”

胡元的眼里顿时飞起红云:“我瞎了眼睛,花了几十年心血调教了一条狼,当为师戒啊!”

他飞身一闪,不知去向。与此同时,万道灰“箭”顿时射向吴畅。顷刻间,尘雾弥漫了院子。

吴畅没有动,只用手轻轻一拨,一股红色的劲气立刻形成一股儿旋风把毒雾卷上了高空,欲伤周围的邻居都办不到。

突然,数十星点飞出来,仿佛欲为吴畅身边的“小行星”。吴畅摇身一晃,似乎一抹残云而去。他的身法快似闪电,火雷子炸响时院内空。一百多捕快围着院了也没见吴畅从哪里走的,白等。胡元的心在流血,悔羞交加。

刘三变阴冷地笑道:“原来他并不把你放在眼里,何必多此一举呢?”

胡元“哼”了一声:“不试一下,又如何知道?”

刘三变的眼里飞出急躁不耐的目光:“你还有别的办法对付他吗?越毒越好。”

胡元自信地说:“办法多得是,只要我们想收拾他,没有不成功的。你放心吧。”

胡元脸上又飞起令人莫名其妙的笑意。

刘三变对他似乎还没有完全丧失信心,或者是不相信世上有不能被锦衣卫杀掉的人,对他的话多半持乐观态度,似笑非笑。

吴畅回到客栈,弹琴人轻声问:“什么人?”

吴畅深情地盯了她一眼:“你要找的人。”

弹琴人漠然无语。心里却拿定了主意,这次绝不能让他再逃了,上天入地也要追下去。

她的心里起了波涛,眼里的杀机愈浓。

吴畅转身坐在窗前,倒了杯茶自饮。窗外又上了云,似乎还要下雨,多象纷坛的人生。

吴畅两眼盯着一片云彩,思想飞到了云端之上。那里的水是干净的,不妨洗个澡。他被这个顽皮的想法逗笑了。

雨终于下了,细细的,仿佛许多烟落下来,窗外的世界又是一片迷。

弹琴人站在一旁久久无语。

胡仙亦不说话,眼睛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手指。那上面似乎有说不尽的趣味,让她百看不厌,万市不倦,唯有红艳艳一片。通过她的手指看到周身的血滚动,感觉是奇怪的。

忽然,店小二送来一个纸条,吴畅接过来。弹琴人欲看,吴畅猛地把它弹到一边去。

“写的什么?”她问。

吴畅轻笑一声:“让我们完蛋。真是费尽心机,纸条上涂了剧毒,一种只有古书才有记载的毒,一种类似于‘醭’的东西。它能顺着人的呼吸进入人的身体,杀人于无形。”

“你把毒给毁去了吗?”弹琴人有些担心。

吴畅笑道:“你对我也不放心吗?”

“我怕你的思想开小差,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

吴畅摇了摇头,笑而无语。

弹琴人把背朝向他,坐在床边不吱声了。

吴畅回到自己的房间。茶杯冲它苦笑了一下,猛地把它扔了出去,自言自语:“我什么不能放下呢。”他睡下了。

丽日下的杭州是美的,街上的人们神色也好。吴畅不时地冲他们傻笑,他们都连忙走开,以为碰上了一个神经病呢。

出城门的时候,遇上了麻烦,锦衣卫的人认出了他们。“抓住他们。”有人一喊,不少捕快扑了上去。但他们很快又下去了,有几个还撒腿就跑。手脚不利索的,被弹琴人教训了一顿。

想抓他们的捕快确实不少,抓住他们的希望却少之又少。刘三变有些坐不住了,他的独眼放射出两倍的凶光:“用普通的办法看来是不行了。你还有什么高招?”

胡元幽然道:“别急,总有办法收拾他的。真不行就发动整个江湖来对付他。没有除不去的钉子,他死定了。”

刘三变不买帐了:“说得轻巧,整个江湖那么好发动,谁会听你的?”

胡元心中怒气泛起,又强压下了:“事在人为吗。别忘了我们打着皇帝的旗帜呢。”

刘三变轻“哼”了一声,一边玩鸟去了。

胡元心高气做,最受不了别人的冷淡。看着刘三变的背影,咬牙切齿,听命于人是多么倒霉呀!他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嘴里一千个不承认。那么心呢,他已没有心。

吴畅与弹琴人、胡仙在江湖上走动了两天,有些犯愁了。胡仙还是那么不可改造,视他们如敌人,这可怎么办呢?

他们走到一块石头上坐下。吴畅问:“你想找什么人吗?”

“当然。”胡仙说,“我要找你打跑的人。”

吴畅说:“他就那么让你动心?”

“胡说!”她严正地说,“我对谁都不会动心。我要找他是有理由的。”

吴畅笑道:“你的理由是你爹教的,不是你内心自动产生的。你本是一个出色的姑娘,干吗不用一下自己的脑子,什么都听你爹的?你不听他的也不会有事。这个我敢担保,出了事我负一切责任。我不听他的,这不很好吗?”

胡仙冷笑道:“人若都象你,那遍地都是忘恩负义之人了。你没有羞耻心,我为你难过。”

吴畅笑了:“我们两人都为对方难过,这是干什么呢。你快点醒来吧。”

胡仙“哼”道:“别以为自己什么都高人一等,其实可怜得很,我厌弃你这种人!自以为自己是菩萨,救苦救难,其实什么也不是。再装模作样做人,你连自己都丢了。”

她是真怒的,话自然格外尖刻。

吴畅冲她傻笑了一下,未发一言。他是否如她所说,成天丑怩作态,他也搞不清楚。活得很累倒是真的,晕天黑地的日子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他。这妞子的嘴比刀子还爽,这是他意外的发现。被人骂几句也不错,否则以为自己是完人了。退一步讲,这也是无法子的事,在荒天野地还要与她对骂吗?

他嘿嘿地笑了起来,脸上的肌肉却是僵的,仿佛这笑声是下角料,对其它部应构不成任何影响。随着自发的笑,他眼前的土地似乎翻动了起来。土浪花犹似莽原上的秋草在疾风中竞相折腰,一股从地深处散发出的力量攫住了他。天高,地阔,草青,人怅,什么也改变不了模样。笑到后来,声音忽发悲怆,他有些欲哭了。

胡仙很冷漠,一副看不上他的样子。在她眼里,吴畅的一切作为都是假的,包括脸上翘起的微笑。人在极端中,才容易感到报复的愉快。

弹琴人有些香吴畅叫屈,但也觉得他有点儿让人说不出的邪逆,什么都太随便,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觉得吴畅对师傅的态度就有些过分,虽然这种过分对她十分有利。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中,她弄不清自己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人若以自己的眼睛看人,那都不是东西;以人的眼睛看人,都是“东西”。其间的分别没多少人愿意体察的。

三个人都不言语,如三朵不相识的闲云。

忽然,地里跑出来一只兔子,停在了路上。它两只眼睛惊疑地盯着他们。

吴畅的心猛地泛起快乐的浪花,说:“胡大小姐,我并不是多么喜欢你跟着我,只是我有点儿担心……这样吧,我们赌一下运气。路上那只兔子说不定是哪路神仙,我们等它离去。它若向南去,你就自由了,从此后我再也不问你的事,成神作鬼任由你;它若向北去,你必须再和我处一段时间;向东向西,留去由你自抉。这可以了吧?现在就看你的命运了。”

胡仙眼儿一亮,顿时又低下了头。她虽然渴望远走高飞,但若现在就让她一人独行,她还有些怕。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微妙,欲得的东西快要到手时总有些怕的,深怕得到手的东西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而是非驴非马的怪胎。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胡仙没有后退的余地。现在她要考虑的是这种赌法有多少合理的成分。

“你保证不做鬼吗?”她冷冷地问。

“黄天厚土,我起誓,一切全看你的命运。”

胡仙点了点头,但她还是不放心。

“你会兽语吗?”

“那玩艺儿谁会,你问兔子它有什么语言。”

兔子动了,是向南。吴畅“咳”了一声,这样也好,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让她去吧。他心里多少是有些悲哀的,仿佛被人家抛弃了。

胡仙的身子颤抖了起来,连呼吸都加快了,激动、惊惧、留恋……她心里水花飞扬。

她感到一只手伸向了她,是春风,秋气?

弹琴人发出了一声幽叹,叹别人,还是叹自己?遍地里的绿茵茵的叶子这时都成了闪光的圆圈,似风铃,在野旷中奏起雄厚的但谁也不理解的曲子。幻觉总是这么美的。

忽然,天空中冲下一只鹰来,利爪无情抓向兔子。野兔一声怪叫,扭头就向北飞蹿。

吴畅哈哈大笑:“天意,天意。老鹰哥够朋友,及时示警,免了一灾。”

胡仙呆了,也无话可说。看来吴畅没有捣鬼,这一切真是上天的安排。他总不能从云深不知处里叫来一只鹰吧?她只有认命。

吴畅说:“你在安心几天,也许很快有转机。我看见一个潇洒的影儿正向你招手。”

“胡扯!”胡仙瞪了他一眼,“没有人会向我招手的,有我也不去。影子不是人,你的幻觉也太多了。”

吴畅不以为然地说:“一人一个影,一影跟一人。有影还会没人,肯定你心中有什么人。”

胡仙恼了:“你再空口污人清白,我……”

吴畅连忙说:“你别火,我再也不说了。”

他们起身而去。

在江湖上走动,有时是非常无聊的,吴畅现在就有了这种感受。弹琴人亦是焦躁不安,她觉得离开杭州是个错误,该留下寻找胡元。

现在离那老贼越发远了,何时再能找到他呢?吴畅看出了她的烦闷,大致也能猜出她的心理,于是笑道:“别急,什么都是缘分,时候不到,寻也难见,时候一到,他会上门。”

弹琴人没吱声,她已懒得开口。

吴畅感到死气沉沉的,有些不快,说:“前面有座山庄,我们去投宿去吧。”

三个人到了山庄的近前,看清了是“伏虎山庄”。吴畅说:“这家的主人挺好客的,我们说不定能饱餐一顿,睡个好觉。”

这时,一声怪笑传来:“那个想报仇的的丫头过来,老夫与你了断。姓吴的小子不许来。”

弹琴人一愣,马上明白了过来,是胡元叫她。太好了,他找上了门来,这次绝不能放过他。她纵身就走。

吴畅大叫:“小心点,注意他的剑……”

弹琴人没有回声,她完全进入了将要复仇的快意中去。她有些激动,更多的是刺激、惊异。

吴畅望着她消失掉,叹了一口气。

胡仙的脸色这时冷了下来。她鄙视吴畅帮助别人对付自己师傅,这是人所不齿的行为,不能原谅:即使对方不是她父亲,她一样这么看。她觉得吴畅很可怜,尤晶怪不得鄙弃他,真是伟大的举动。她心里又泛起了温柔的快乐。吴畅不知她到底想什么,但见她忽冷忽热,绝对与自己相干。当然,她的乐也绝对与自己的悲才有关。与人同乐她是不会干的,尤其不会与自己同乐。

弹琴人寻声而去,急迫一阵,到了一片荒。胡元停下冲她一笑,扭身振臂,猛又向西飞掠。她弹身狂追。

两人一前一后狂奔了一时辰,不知到了哪里,连弹琴人也追迷了,胡元才站住。

弹琴人急促地喘息了一阵,等胡元开口。

胡元表情古怪,似笑非笑,沉默了许久,才说:“你想找我的麻烦,是不是?”

弹琴人切齿道:“我要你的狗命!”

胡元哈哈太笑:“丫头,你火气不小。样子丑了,心也狠了可我却没有变,也许剑法更奇绝。你能接得下?”

弹琴人冰冷地说:“你已逃走过一次了,这次你死定了。”

胡元嘿嘿笑道:“我是逃过一次,可不是被你打的。老夫无心恋战,才走的。”

弹琴人心中的仇恨终于积累到了爆发的程度,手中琴一扬,犹如金凤展翅,飞扑胡元。

她身如急电,恨以神刀,手中幻起三道琴影,分击胡元三处要穴。

胡元与她交过锋,虽不怕她,但也不敢大意。他深知对方身法灵动,功力极深。稍有不慎,说不定就会吃亏。他反腕一振,长剑宛若一条毒龙,直奔弹琴人的眼睛,剑法诡异之极,阴寒之气袭人。

弹琴人手中琴向下一划,一式“认祖归宗”,捣向胡元的丹田;胡元大吃一惊,急忙虚腹实胸,长剑一招“怪龙寻洞”,斜刺弹琴人的下巴……

两人各使浑身解数,拼在一起。刹那间,剑气琴影两闪动,人来人去不留情,一缕青丝泻女恨,两只怪眼似贼星,杀来杀去血气浓。

弹琴人低估了胡元。她以为上次忧患岛交手已摸了他的底,哪想到摸的不是实底,胡元远比预想可怕。不过胡元也绝不轻松,他觉得弹琴人的功力深厚得岂有此理。

两个人拼斗了有半个时辰,衣衫都湿透了,也没有分出胜负。按说,胡元该比弹琴人稍强;怎奈弹琴人杀气冲天,斗志太盛,弥补了自身的缺陷。这样两人就半斤八两了。

不过斗久了,弹琴人就不妙了,这种劣势现在开始显露出来。她有些气力不济了。

胡元以剑拄地,冷眼相观,他要找个好机会下手,弹琴人后退了几步,也略作调息。

胡元见机会来了,人剑合一,猛地刺过去。弹琴人无法斜闪,仰身就倒。

胡元长剑走空,欲回身再戳,一道金光猛地射向了他的左肋。他惊叫了一声,急身斜跃。这时,灰影一闪,柳寒烟飞泄当场。

“胡元,你个老匹夫,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胡元大惊失色,忙道:“原来是柳兄,别来无恙。”

柳寒烟冷森森一笑:“见你的鬼去吧!”

他身形一弹,犹如虾儿纵起,雪白的剑尖向一胡元直拍过去。胡元本想举剑相迎,陡见对方神勇异常,知道自己没法接下了。与弹琴人的大战,耗损了他不少真力。无奈,他身子一扭,飞身就逃。

柳寒烟催身就追。两人如惊马,在原野上撒欢了。

弹琴人亦欲追,忽觉无力,只好放弃了。

她呆站在那里许久,向西而去,没回“伏虎山庄”。她心中凉凉的,悲多于苦。她恨,也有些绝望。她清楚,以自己目前的手段,除掉胡元当困难的,除非自己奇遇,而这恐怕是不可能的。向吴畅开口求援,她又做不到,她不想在一男人身边可怜巴巴。

一路西行。傍晚时分,她到一座镇子。镇不大,靠北面有一座“尼姑祠”。她向尼姑祠走去。尼姑祠也不大,堂却挺干净。她走进祠堂,见老年尼姑正坐那里数念珠。

弹琴人道:“大师,我在这里住一晚行吗?”

老尼姑摇头说:“不行,我们这不收外人。”

弹琴人笑道:“我不是外人,和你一样,也是女的。”

老尼姑说:“无论男女,非我们祠堂的人不能住。”

弹琴人一笑:“如果非住不可呢?”

老尼姑叹了一声:“那随你的便,没人赶你。”

弹琴人微微一笑,走到西边的里去。突然,一只手闪电般伸向了她,点中了她的“期门穴”,她一下子掉进了陷阱里。

“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她惊骇地问。

左云哈哈地笑起来:“我是男人,要捉个女人。”

弹琴人大急:“你想怎样?”

左云说:“我想撕掉你脸上的黑巾。”

弹琴人骇然欲死:“你若撕下黑巾,我死后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左云见她如此怕别人见她的面目,便打消了撕下黑巾的念头,说:“你干么要蒙面,有不得已的苦衷?”

“难道还会有别的原因。”她冷然道。

左云说:“可你却见了我的面目。”

“你的面目并不太难看,何必怕人见呢。”

“你的面目难看?”

“我不想谈论这事。”她瞥见了剑,说,“你是有名的大侠,应该有点悲痛之心。”

左云笑道:“我的心已经够了,只点了你一处呢。不过我还想再软些,恢复你的自由,但你要向我作个保证。”

“什么保证?”

左云沉吟了:“你离开后,不许说我来过这里,能做到吗?”

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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