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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从何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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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饿死鬼投胎。”他白了他们一眼,放下自己的背包,加入战局。
  一个大号电饭煲咕噜噜冒着热气,隔绝了室外的寒意。大家围坐在一起,不停地往里扔食材。底楼的这间休息室虽然小了一些,但胜在清净。幸好下午没课,大家才有这个机会窝在这里吃吃喝喝。
  众人吃得正欢,雷亦清扯了张纸巾擦擦眼角,在融融暖意包裹的空间中,他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后一场又一场的重逢。
  大家还会是这样的表情吗?还会做一样的事、吃一样的东西吗?
  你们,会改变吗?
  他多希望就这样,一辈子就这样。但未来的事,谁都没办法预料,更没法打包票。
  他不是神算,所以看不到未来。并不善于惆怅的雷亦清,此时此刻,还是惆怅了。
  都怪这季节。他想着,将注意力收回到当下。见曾遐红着鼻子,没精打采地坐在一旁,他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急忙从包里抽出一盒薄荷膏:“给你的,赶紧涂一点吧。”
  曾遐接过药盒,明白他是指自己的鼻子,笑了笑,心想他还挺关心同学的:“谢谢。”
  雷亦清摆摆手:“你可别谢我,也不知是谁在你桌上放了这个,我看到就顺便帮你拿过来了。”
  怎么会有人给我买薄荷膏?曾遐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也只是纠结了一小会儿,便放弃这个问题。因为,此刻的她对另一个问题更感兴趣。
  雷亦清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在想什么?再不吃可就没东西吃了。”
  曾遐“哦”了一声,夹起一个丸子送到嘴边:“你还记得我们楼外那堆植物吗?我在想高霏霏究竟是怎样把它们救活的,这简直是个奇迹。”
  非洲菊事件现在已经成了整栋楼的一个神话了,雷亦清骑虎难下,只好附和道:“的确是个奇迹。”
  “最重要的是,”丸子的热气霎时扑来,曾遐的鼻涕眼看又要流出来了,她手忙脚乱地擦了一把,“我居然不知道我们楼周围种的原来是非洲菊。”
  “这很正常,你又没关注过。”幸亏你没关注过,雷亦清暗自补了一句。
  曾遐吞下丸子,点点头。但不管怎样,她还是有些失望,没能看到那惊奇一幕。如果要是被她碰上了,她一定……
  曾遐摩拳擦掌地想,自己一定会把那个场面全程拍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养成了这个习惯,像周凛一样,习惯用镜头做记录。
  也不止这一个习惯,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她受了周凛许多影响。她开始在意他,不管她是否察觉,她的一切都因某种看不见的情感而被重置、被改写。
  不过,对于摄影这件事,她想她本就是喜欢的。她始终记得在西郊的山上,那些让她有冲动记录下来的一个个瞬间。不为展示,只为珍藏。她庆幸自己受到了他的影响,尽管他并不知道。
  用镜头感知那些容易被忽略的个体,她的天地因此变得越来越宽阔。
  于她而言,即便这个世界只是宇宙中不起眼的一粒尘屑,她也依旧爱着。不论有没有他的影响,她都爱。因为,镜头让她明白,这颗脆弱得一秒钟就能被摧毁的星球,是她的家、她的全部。
  “楼外有没有监控?搞不好能拍下非洲菊起死回生的情景。”曾遐一拍脑门,说走就走。
  这句话可把雷亦清吓得半死,他拉住她,劝道:“那里怎么可能有监控,再说了,外面还在下雨,你一个病号跑出去,不要命啦。我可不信所有女汉子都是铁人。”
  听了前半截话,曾遐还挺感动的,可听到后面就让她有揍人的冲动了:“女汉子?谁女汉子了?”
  “网上那个女汉子标准你知道吧。还真是奇怪,你明明没几条符合的,可我为什么觉得你就是女汉子的那根标杆呢?”雷亦清照实说,毫无压力。
  曾遐默默回忆了一下那个标准,好像、可能、似乎,有那么几条是对得上的。
  旁边一个大龄男学霸忽然站起来:“哎呀,那个不科学,有几条明显就比另外的重要嘛,得把所有标准都标上权重才行。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觉得她符合的数量不多,但还是很像的原因了。因为她中枪的都是大权重的标准啊!”
  雷亦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曾遐则决定换个人揍一顿。
  “鱼丸怎么说没就没了,我再去拿点来。”对方感受到戾气,跐溜一下跑出了休息室。

  09 你看不见(二)

  华会医院。
  住院部B区是一幢矮矮的三层小楼,与高大的A区相隔一个花园。
  修剪整齐的黄杨球和挺拔的香樟为B区提供了一个良好屏障。树木后方则是一个小型喷泉以及几张长椅,和普通公园似乎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便是,这里要安静许多。
  然而,无论作为VIP病区的B区有着怎样静谧的环境与卓越的医疗条件,如果有得选,又有谁真乐意住进这里。
  卢秉一深吸一口气,收起伞,走进楼里。她已经习惯了病房的气味,那是鲜花和水果无法掩盖的绝望气息。几天时间内,她从不安变得麻木。她不知道还要经历多久这样的日子,她没得选,只能承受。
  她缓缓走上三楼,狭长的走廊让她有种回到语言所的错觉,仿佛一转身,可以看到学生们从某一扇门中探出头来。
  纯白的色调有些晃眼,她站定,揉揉眼,方才确实瞥见一个人影闪出来。
  “哥,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被卢秉一这么一叫,刚刚退到走廊上的卢学一猛地转身,指指关上的房门,做了个嘘的动作:“爸刚睡着,这里就交给你了。”
  还没待卢秉一回应,卢学一又道:“你看你这样子,跟中年大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买菜。”
  卢秉一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刘海,再看看手里装满资料的大号塑料袋,无所谓道:“反正总有一天会变成大妈的,我就当提前体验一下吧。”
  卢学一揉揉太阳穴,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响了。他接起,低声讲了几句,眉头一皱。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挂了电话,嗓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
  卢秉一隐约听到是公司的事,想必他这段时间也不好过,所以并未细问,只是点点头。卢学一无奈地笑了笑,走向楼梯。
  “你有空还是好好梳洗一下吧。”他背对她,叹息着,在下楼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卢秉一拢了拢头发,开门走进病房——
  “我也希望‘有空’。”
  杜康拎着一袋吃的走到底楼,忽然闻到一阵香味。他停下脚步,嗅了嗅,不由自主地走向休息室。
  他推开门,没料到里头有人。看见几个学生坐着大快朵颐,他愣了半秒,随后自来熟般地冲他们咧嘴一笑。众人则是一阵纳闷,不明白这不速之客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是哪位?”雷亦清吞下一块鱼豆腐,问道。
  杜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另一个男生眼尖,看他提着吃的,便说:“你是……送外卖的对吧!”
  杜康哭笑不得,忽而调侃道:“如果我说我是个魔术师,你们信吗?”
  大伙儿“切”了一声,该干嘛干嘛,没人理睬他。
  “魔术的核心不就是‘变’嘛,你们要是不信,我变一个给你们看看。”杜康哪会变魔术,但瞥见桌下掉落了的一样东西,他便胸有成竹起来。
  他说着,往那里挪了挪,煞有介事地抖了抖双手,迅速从地上捞起那样东西。
  “摄影教程?”他看到书籍封面,自己也愣了一下,心想这不是生物楼吗,怎么会有人在看摄影书。
  曾遐听到书名先是一惊,而后看了看自己的背包,发现袋口敞开着,里头的东西不翼而飞。暗自责怪自己连书掉到地上都没察觉,她干咳一声,默默夺回了那本书。
  杜康尴尬地搓了搓手,想起自己和周凛还有约,决定闪人,可眼看有人拆开一包方便面就要往电饭煲里扔,他还是忍不住指导起来:“你这个先拿热水烫一烫再放进去。”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冲掉点防腐剂啊。”杜康说着,抄起一个空饭盒,加了些热水,把泡面丢进去,自己则熟络地坐进学生中间,“先烫一下的话,口感也会变得更筋道。”
  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餐厅主厨,他觉得研究食物可比研究别的什么学术问题有趣多了。但大家却大眼瞪小眼,搞不懂这家伙干嘛这么讲究。
  “还有,煮面最好分两次煮。第一遍用清水煮,熟了七八分再捞出,和汤汁一起煮第二遍。”杜康站起来将热水倒掉,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这样才入味。”
  “还不都差不多,只要能吃就行,管它怎么煮。”曾遐嘟囔着,自顾自地吃起来,反正对于她来说,评价食物好坏的标准只有一点,那就是——熟没熟。
  杜康把沥完水的面倒进电饭煲,认真起来:“不一样的。也许你看不出来,但你的鼻子、舌头会告诉你它们的差异。”
  会吗?曾遐耸耸肩,没有接茬。
  “就像做蛋糕面包时,你们无法想象要加多少勺糖才会制造出那么一丁点所谓的甜度,制作方式、所用材料,都是很有讲究的。”杜康随口举了个例子,觉察自己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那些食材。
  “你到底是谁?”雷亦清觉得有些不对劲,在他走之前问道。
  “魔术师呀。”杜康神秘地笑了笑。
  他眼中的魔术,并不意味着欺骗。所谓魔术,其实更多的是表现了一种变化与创造。而他,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在做着类似的事。
  “我是食物的魔术师。”他说着,眨了眨眼。
  学生们不是在底楼吃吃喝喝,就是在三楼围观研讨会。二楼一片死寂,各个房间的门都关了起来。贺风帆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思着,掐准时间开启视频通话。
  等待数秒之后,屏幕中出现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对方正坐在车里赶路,所以画面略微有些抖动。
  由于时差的关系,此时的柏林还很早。太阳升起没多久,钟振闵和其他教授已经在前往当地一家会议中心的路上了。视频接通前一分钟,钟振闵刚刚整理完待会儿要作的报告。
  “生物系这个礼拜有没有什么事?”他直截了当地问。
  他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喜欢浪费时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贺风帆跟他工作那么久,自然清楚,便按照惯例大致汇报了一下近期的重要事项。
  钟振闵听完点点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忽然问起一份遗传性研究的报告来。
  “咳,我去了解一下。”贺风帆心虚地说,并没有讲出具体负责人。如果告诉钟振闵,现在所有数据都在周凛那边等待最后校验,恐怕视频两端又要有一阵不必要的冷场了。
  这对父子啊……
  贺风帆暗自叹气,钟振闵和周凛的心结这辈子估计解不开了。
  这两人倒是无所谓,为难的却总是贺风帆。他努力避开双方的雷区,做到了一切他能做的。他是整个系里为数不多的知道钟振闵和周凛是父子的人。
  这是个秘密。
  除了这个秘密,他还知道许多其他秘密。生物系每个人的秘密,他几乎都知道。大家愿意把秘密告诉他,因为他们都信任他,甚至依赖他。
  可他有时真的觉得好累——被信任真的好累。大家看到了他的可靠,却看不到他的痛苦。他多希望他不知道那些秘密,多希望自己可以不那么可靠。
  “那你先去确认一下那份研究报告的进度,两个钟头之后再联系我。”钟振闵的声音唤回了贺风帆的思绪。那一头,钟振闵所乘坐的大巴车已经停了,他正准备下车入场。
  “好的,没问题。”贺风帆应承道,恢复往昔的精神。
  老天爷始终还是没能让他如愿,即使他累得倒下了,爬起来之后面对众人,他仍旧是那个值得信赖的贺风帆。
  聚餐接近尾声,曾遐借故溜出休息室,跑上顶楼。
  研讨会仍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讨论声时不时传到其他楼层来。曾遐轻手轻脚地走在过道里,生怕弄出其他动静。
  其实即便有声响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顶楼一向没人,况且她又不是去做贼的。曾遐如此想着,动作变得自然起来,一步步靠近资料室。
  自己不过是想搞点实验研究的影像资料观摩一下罢了。看,多正常的理由。只是观摩的目的不大正常。
  这关乎她一直想做的一件事。
  她想拍一支短片,和生物学有关。
  把那些令人惊叹的生命片段记录下来,是一件能让她感到愉悦的事。虽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样,甚至连能否完成她都不确定。有没有观众根本不重要,他们看不到,并不意味着她的努力不存在。
  曾遐加快脚步,走到资料室门口。刚想开门,却发现门本就是开着的。她迅速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一边——不管怎样,她现在还不愿让别人知道她的小心思。
  曾遐屏息,听见里头一个男人念叨着“录音带”。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见到费秋澍独自蹲在地上翻找些什么。
  她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本想等费秋澍走了她再进去的,可她发现那家伙待着就没打算走。
  正在此时,后方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慌忙往隔壁房间躲,却发现门锁上了,根本进不去。别无选择,她只好定定地站在走廊上。
  “贺老师,好巧啊!”曾遐看清来人,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心想还真是见鬼了,平时没人的地方今天怎么这么热门。
  贺风帆看到她也颇为惊讶。他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之后,料定周凛那边是不会有进展的,便索性不去找他,而是独自来到顶楼打发时间。
  “你怎么也在这里?”贺风帆惊讶地顺口问道。
  “我……吃饱了上来散散步。”曾遐觉得自己真心不适合撒谎。
  散步?贺风帆一怔,虽然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来散步的,但他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可不想再知道什么秘密了。
  曾遐求之不得,无心再找资料,匆匆下了楼。贺风帆则继续往前,见资料室的门开着,打算进去看看。
  一只脚才跨进门,便收住了。
  “费秋澍?”
  密布的阴云遮住了天光,室内幽黯而潮湿,仿佛被掷入一缸深浅未知的墨水之中,所有秘密都浸润着,染上了一层浓重的蓝黑色。
  费秋澍转头,同样错愕。

  09 你看不见(三)

  卢秉一走入病房,将袋子轻轻放在茶几上。花瓶里的花又被换了一束,茶壶里的热水刚刚烧开,正从壶嘴往外冒热气,一旁还堆着几份期刊。
  要不是有床两边的医疗仪器闪烁着指示灯,没人会把这里当成一间病房。
  老爷子仍睡着。双目紧闭时,一道道皱纹显得愈发刺眼。她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表情。直到他逐渐醒来,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老爷子的病症所幸较轻,恢复得也算快,虽然嘴有些歪斜,但神志清醒,交谈也不成问题。
  “你哥回去了?”他缓慢道,话语中的力道却依旧不减。
  卢秉一点点头:“他公司里还有些事,回去处理了。”
  “公司?”老爷子嗤笑道,“他那间小公司能有什么事。要真有事,就让他早点关门得了。”
  “其实……那家公司发展得挺好的。”
  卢秉一嘟囔着,但还是被老爷子听到了。
  “我还没说你。”他喘了口气,似乎是在积蓄力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公司和医院都做了些什么手脚!”
  卢秉一被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吓到了。很明显,她低估了这只老狐狸的洞察力。她竭力隐藏的事,就这样轻易地被他挑明了。
  她怔怔地看着她的父亲,等待接下来更猛烈的□□。
  然而,老爷子却只是叹了口气。刚刚的一番话耗费了不少体力,他合眼,不语。就在卢秉一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老爷子的嘴唇又动了动。
  “你和你哥一样,都喜欢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他重新睁开眼,和缓道,“你要记住,别委曲求全,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不合适就果断放弃。人生只有一次,别浪费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他说完,抬了抬手臂,试图握住卢秉一的手。
  卢秉一望着自己的父亲,这才留意到,之前因为入院,他的头发被剃掉不少,如今新长出来一些,竟全是密密麻麻的白茬子。
  她扭头,没有答话,而是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明明没说什么重要内容,却又好像道尽一切。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父亲知道的远比她以为的多,而父亲担心的也远比她以为的多。
  “爸。”她鼻子一酸,“我还当你们不会再关心我了。”
  从小到大,她和卢学一都没怎么得到过父母所谓的关心。
  她记得有一回,自己独自前往斯里兰卡毕业旅行,旅行结束之后,准备坐飞机回国,但入夜后突降暴雨,航班被取消。她打电话回家,父母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让她先在机场找张长椅凑合一晚,第二天再想办法。
  她觉得这样的剧情发展不太对。不是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吗,她分明没感受到。
  老爷子用力握住她的手,扯了扯嘴角,艰难地开口。每个字都敲在她的心上,那是天下父母都不愿讲出的可能性。
  “我们没有不关心你,只是因为,我们时刻都做好了失去你的准备。”
  杜康来到周凛实验室的门口,见里头漆黑一片,想也没想便推门而入。
  “你也太幼稚了吧。”他说着,摸到开关,“以为关了灯就可以制造出人不在的假象了?”
  周凛从座位上站起来,给了这个久违的老友一个拥抱,嘴里却不饶人:“我这可是跟你学的。”
  “说你幼稚还不承认,这是我小学时候的伎俩,你都这把年纪了还用。”杜康回敬他。
  周凛难得吃瘪,黑脸“哼”了一声,但没坚持多久,又笑了出来。
  是啊,确实幼稚,两个人都是,从小幼稚到现在。一个幼稚到以为把酒瓶都扔掉,他爸就不会再酗酒;另一个幼稚到以为把离婚协议书藏好,父母就可以不分开。
  “喏,给你!”杜康也笑了起来,将袋子里的零食倒出来,扔给周凛。
  “我要吃西瓜味的。”周凛端详着泡泡糖,一脸无赖地说。
  杜康撇撇嘴,抓起一把泡泡糖塞进他手里:“要求真多,你自己挑吧。”说完,他便再也不管那些吃的了,而是兴致勃勃巡视这间实验室。
  “当年你不是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吗?”周凛嚼着糖果,试图吹出一个大泡泡。小学毕业之后,杜康随母亲迁往邻市,他们就很少相见了。
  “这不是陪我老婆回来参加个研讨会嘛。”杜康坐定,翘着脚翻看桌上的一沓照片。
  “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模范丈夫。”
  “那当然。”杜康搭着周凛的肩,得意道,“看咱们这两个大好青年,谁能想到我们童年都受过心理创伤。”
  周凛挣脱杜康的魔爪:“受过心理创伤的是你,不是‘我们’。”
  “好好好,是我。”杜康敷衍道,心想谁让自己摊上一个又酗酒又家暴的爹,他继续翻着照片,忽然抽出一张合影,“阿姨回来了?”
  周凛这才发现自己印的照片全在杜康手里,他起身夺回:“我妈回来就待了两天,又走了。”他不知道她下一站要去哪儿,作为一名资深的地理杂志摄影师,奔波是常有的事,好在他早已习惯母亲的这种生活节奏。
  “那你爸呢?”杜康依稀记得钟振闵也在E大生物系。
  话音刚落,实验室诡异的寂静。
  经常有人在周凛面前提到钟振闵,但很少有人会用到“你爸”这个称呼。
  周凛看了杜康一眼,面无表情道:“老家伙这在德国。”说完,他吐掉之前的泡泡糖,换了一个口味继续嚼。
  杜康挑挑眉,早知道就不提钟振闵了。当年他为了个女学生执意跟周凛他妈离了婚,从那之后,周凛就没再认过他。
  那一头,周凛好不容易吹出的一个大泡泡,可一用力,又吹破了,他撇撇嘴,将话题抛回杜康那里。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没见到你之前,我还以为你会继承你爸的‘优良传统’对老婆动手的。”周凛肆无忌惮地说。互捅刀子是他和杜康交流感情的最好方式。
  “是我老婆对我动手好吧。不管开不开心,她都喜欢打我。论文写不出,打!长细纹了,打!就算刮刮乐中奖,一高兴,也要打!”杜康可怜兮兮地说,差点就要脱衣服展示一下自己的伤痕了,“倒是你,当心有样学样,学钟振闵……”
  “泡女学生”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实验室的灯忽然闪了两下。
  周凛向上瞥了一眼,收敛自己的表情。
  “不会的。”他打断杜康的话,一字一句,说得那样坚决,仿佛是在自我确定些什么,而心中却有些酸涩,“绝对不会的。”
  时间制造出许多矛盾,却也解开不少困局。
  小时候,卢秉一总希望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不再依靠父母了。但此时此刻,被父亲笑着逐出病房时,她才发现,自己有多离不开他们。
  而正是父亲放手前的一番话,给她打了不少气。人生苦短,应该正视自己的心。她不愿委曲求全,更不想害人害己。
  她抓起袋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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