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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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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全身热得像火炭似的,快躺着别动,我去请及老爷子去,唉!都怪我,昨天你醉成那个样子,我不该留你一个人睡的,可是你的癖性又大,有人在你旁边就睡不着,我在楼下睡时还在惦念着呢,果然就招了病了……。”
说着眼泪已掉了下来,谭意哥倒是笑笑道:“娘!我不过是伤风鼻塞而已,那里能算病呢!请及老爷子开个方子,吃一剂药出身汗就会好的。”
丁婉卿倒是个有知识,见她发热得厉害,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硬给她再加被子,只拖了床夹被,半掩胸口,用纱布沾湿了,敷在额头上,略灭其热度。
头上凉了,谭意哥感到很舒服,遂又昏昏睡去,丁婉卿吩咐了小丫头用心侍候看,时时记得给她换手巾,然后自己坐了轿子去请及老博士。
到了及老博士家里,才知道他一早就出门去了,也是被人请去看病的,昨天那一场热闹,有好几个人都病倒了,有的是被酒受风,也是一样的发烧头痛,有的是吃坏了肚子,又吐又泻的,一大早还没出门前,已经有了三四起的人来延请了。
丁婉卿没办法,只好留下了话,又匆匆地赶回家来,谭意哥依然昏睡未醒,喃喃呓语,一个劲儿叫口渴,那个小丫头用根银匙,在她喝冰糖银耳汤。
丁婉卿摸摸它的头角,虽然不烫得那么厉害,却也仍然是热手,好容易盼到近午的时候,及老博士才来了,一进门就嚷道:“乖宝贝怎么样了?”
丁婉卿忙站起来,埋怨地道:“老爷子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差点没把我给急死了,英儿她昨夜回来还是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发烧了,初时还清醒能说话,这会儿神智都不清了,老爷子,你快给她瞧瞧……。”
及老博士叹了口气:“别急!别急!没什么大病的,我一早上已经看了四五个病人了,都是差不多的情形,才到家,听见意哥也病了,连气都没喘一口。就赶来了。”
他试试谭意哥的额头温度,倒是很满意地道:“很好,你处理得很对,最糟的是我刚去的王典史家,他那个混帐婆娘,认为伤风不能再吹风,四户紧闭不说,还重重的盖上了两床鸭绒被子,把六分的痛,闷成了九分,而且还灌了一盅人参汤下去,要不是我去得快,活活就把条命给送了。”
丁婉卿一惊道:“人参不是大补之剂吗?难道服不得!我看英儿这一病体力大亏,也已经给她蒸上了一枝老参,是还没蒸透,没来得及给她服下。”
及老博士连声道:“糊涂!糊涂!婉卿,你怎么也这样糊涂!你以为人参是万应的仙丹,能治百病的?”
丁婉卿惶恐地道:“大家都是这么说,而且还说什么陈年的老山野参,能够起死回生呢。”
及老博士摇头道:“我说过没有,这都是那些卖草药的江湖郎中,信口胡言,还有就是些庸医,为了投富人所好,开点人参到药里去,以增加身价……。”
丁婉卿道:“老爷子,药方中加人参,能增加谁的身价?这句话我倒是没听懂。”
“医生跟病人两方面的身价,有些富贵人家,总以为自己的命比人值钱一点,一副药,如果不花上十几两银子,心里就感到不痛快,他们对医生处方,没有好好地花掉他们一点银子,总认为医道不够高明似的,药里如果没有人参,就好像治不了病似的,于是交相标榜,把人参当成了稀世奇珍。”
丁婉卿道:“那么人参是不是真补呢?”
及老博士道:“补药是没错,而且药效也强,然而它之所以为贵,是为了产于高山野岭,得之不易,而且它对老年人气血不足的滋补的神效是不错,年纪轻轻,体力充沛,气血正旺,服下这种大暖之剂,反而有害,除非是那些大病久困的人,才需要徐徐进补,但也得跟其他的药一齐服,才能收君臣相济之效,单单地一味人参,不仅是浪费,甚且还误事。就以意哥这个病来说,她是因为感风而引致内火上升,生的是热病,再进以大暖之剂,是不是火上加油,益摧其剧吗?”
丁婉卿骇然道:“我实在不知道。”
及老博士叹道:“病家最危险的事就是强不知以为知,从道听途说而胡乱投药,要是人人都能自己用药,我干吗还要苦苦去学医呢。”
老头子越说越火,丁婉卿不敢去撩拨他,及老博士自己却笑笑道:“我看了一个上午的病,都是家里人混出主意,把病势给加重了,心里实在生气,到了你这儿还算好,一切都令我满意。”
丁婉卿笑道:“我自己发过一次侥,也是你看好的,当时你吩咐过:不能多盖东西,不紧闭窗门,要通气,吹不到风,头上不断地用湿布去沾濡,我都记住了。”
及老博士笑道:“而且你还知道用银耳她,此物性凉而温,对于她的病倒是颇为有用,你又从那儿学的?”
丁婉卿道:“那是凑巧,平时就炖给她宵夜的。,昨夜酒醉了没有吃,今天一早就发病,全家忙得团团转,连热水都没烧,她要喝水,只好把银耳汤温了一温……。”
及老博士笑笑道:“原来是蒙上了的,我还以为你读了医书,学得高明了呢。”
丁婉卿急道:“老爷子,你就别再说笑话了,看看英儿的病,到底是该怎么样医治,你也快开个方子啊。”
及老博士笑道:“没多大关系,她只是感风被酒后,又着了一点凉,使寒意内侵……。”
“那怎么会全身发烫呢?”
及老博士道:“这是人本身的抗力,人每说是吃药治病,其实药物对于人的病治疗效果并不大,完全是人体自身的抗力去克服病,服药只是助长抗力而已……。”
“老爷子,我不懂这些医理,你还是快开方子吧。”
及老博士笑道:“方子很简单,都是现成的,我今天已经开了四五张同样的了,跑到药铺里去,告诉他们照样抓一付来就行,根本就不必另外开,倒是意哥这个病,我认为不必很快治好。”
丁婉卿一怔道:“这是为什么呢?”
及老博士道:“给她一段日子好好的休息,她太忙,太累了,整天从早到深夜,几乎都没有休息的,这场病也可以说是忙出来的,否则以她这个年纪,那里会吹点风就病了呢,她要是再不知爱惜,总有一天会生大病的。”
丁婉卿道:“是的,老爷子,我也知道她太忙,从清早起来不久,就有客人登门了,一一敷衍过去,到了下午,就是外面不断的出堂差应酬,有时一连接到三四张条子,都是不能推辞的,只有慢慢地挨着转下来,所以才天天弄到深夜,别说是她了,连我这个做娘的,忙着照呼,都感到精疲力尽,我也叫她歇一歇,可是她不肯……。”
及老博士道:“也难怪,你要她怎么个歇法,总不成把客人往外轰吧,所以我说这是个机会,借着生病,可以让她多歇歇,这是名正言顺的理由。”
丁婉卿道:“那除非是整天躺着不起来,否则这丫头是闲不住的。”
“而且别人也会不让她闲的,今天一个上午的工夫,我都推了三四起的客人了,我说丫头生病了……”
及老博士道:“难道他们还要人出来抱病应酬不成?”
丁婉卿叹道:“真要这么不讲话,倒也好办了,给他来个相应不理也就罢了,那些人听说丫头病了,个个都十分关切,要去探探病,我说她昏睡不醒,他们只求在窗外看一看,然后每人都留下了一笔厚的钱走了……。”
及老博士叹道:“这丫头也着实讨人喜欢,人缘实在是太好了,人人都当她是个宝贝。”
丁婉卿道:“可不是,登门的客人也只是想找她谈谈,甚至于是有些不清楚的地方,跟她研究商量的,丫头长得虽不丑,但每个人对她似乎都没有什么其他的念头,对这样的客人,我也很难推辞,叫她装病,最多只能推掉一些官方召唤的堂差,在家里仍然是闲不住的。”
及老博士道:“这样吧,我在乡下有所田庄,有几间屋子,倒也很干净,有老夫妇俩,带着个孙女儿在那儿照管看,我有时也到那儿去清静个两天,就让你们母女去到那儿歇上十天八天的。”
丁婉卿道:“这敢情好,我也很喜欢乡下的日子,只是也得等地的热退了才行呀!”
及老博士道:“这个你放心,她根本没大病,而且病发之后,你处置得宜,别看来得凶,去得也快,这是她年纪轻,底子好,只要喝下我的一剂药,今天就会退烧,休息一夜,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们去。”
丁婉卿道:“老爷子!您也去?”
及老博士笑道:“我不去,你会放心吗,要是这鬼丫头再有个病病痛痛的你不骂死我才怪。”
丁婉卿笑道:“老爷子能一起丢,我当然求之不得了,我倒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怕英儿的病还没好,不过,老爷子,长沙城里这么多的病人,您走得开吗?”
及老博士道:“有什么走不开的?医生又不是只我一个,那些混球生的又不是什么大病,非我不可……。”
丁婉卿道:“不是这么说,大家都相信您……”
及老博士道:“相信我就该听我的话,照我的方子服药准没错,不相信我就另请高明去,我老头子既不收他们一文诊金,又没吃他们的饭,凭什么起早睡晚的,一个个登门侍候他们去!”
看样子他是有点生气了,丁婉卿忙笑道:“老爷子,您是怎么了,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及老博士道:“一大早开始,就被人死催活拉的出门看病,后来的两家到得晚了一点,他们的家里人还埋怨我不早点去,好像我是该听他们侍候似的。”
丁婉卿笑道:“病家总是心急的,老爷子总该原谅他们一下,像我还不是一样,老爷子难道也跟我呕气不成。”
及老博士这才笑了起来道:“人家要是像你这么通情理,我老头子跑断腿也是心甘情愿的,你没见他们那股子气势,叫个家人来我家召唤一声,我就非到不可,所以我也拿拿,到乡下去散散心,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们。”
他走了,没多久,药局子里煎好了药送了来,着谭意哥喝了下去,果如所言,没到晚说出汗退烧了。
人清醒了过来,丁婉卿说了及老博士要她们下乡去歇息的事,谭意哥竟然乐得像什么似的,笑着道:“娘,及老爷子那个别庄,我听他说了多少次了,那儿有河,可以摇船采莲,可以钓鱼,有小山林,可以跑马猎野兔,不知有多好玩呢,我一直就想去,却始终没时间,这下子可好了,可以去痛痛快快地玩几天。”
丁婉卿不禁笑道:“丫头,是叫你养病去的,可不是叫你野去的,钓钓鱼倒也罢了,还想骑马猎兔子呢。”
谭意哥道:“我会骑马的,小时候,我还替人牧马呢,那些没鞍子的马我都会骑,至于拿弹弓去猎兔于,我也是很拿手的,那时候跟张叔叔住在一起,他的手艺很巧,做的弓好极了,特别为我制了一把小杯,不但能打兔子,连天上飞的小雀儿都能打,他还夸我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会了……”
在快乐的回忆中,她似乎又有了点伤感地道:“张叔叔不知道怎么样了,好久都没听到他消息了?”
丁婉卿道:“听说他成了家,开了家木器店。”
谭意哥道:“那就好,不知道他是否还常醉酒?”
丁婉卿道:“平时他一滴酒都不进了,只是每年,他一定在一天里大醉一场,大哭一场!”
“哦!在那一天呢?”
丁婉卿道:“是你母亲去世的那一天,他倒还记得很清楚,提了酒肉,到你母亲的填上,供祭过了,就在那儿喝得烂醉,这个人倒是条直心汉子,对你母亲始终念念不忘!”
谭意哥微微有点伤感地道:“他的确是个好人,对我娘更是没话说,我想我娘如果不是死得早,很可能会改嫁给他的。”
丁婉卿微感愕然地道:“你会这样想?”
谭意哥道:“不是我这样想,是我母亲这样想。”
丁婉卿道:“英儿,你娘生前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但是她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想得到必是个美人了。”
谭意哥叹道:“我对母亲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因为从我有记忆、懂人事以后,我们的生活一直都很苦,很悲伤,母亲的脸上难得有笑容的,一个再美的人,如果整天都苦着脸,总不会好看到那儿去的。”
丁婉卿恻然道:“是的,女人的美丽,也是需要算一些条件来衬托的,我并不是说一定要浓妆艳抹,人家说西子粗服蓬头,不减国色,这句话我绝不相信,真要穿上了破衣服,蓬乱了头发,绝不会动人到那里去,衣着不须华丽,总要整整齐齐,人健健康康的,无须脂粉,天然有致,那才是一种真正的美,传说西施在越纱时,能沉鱼落雁,被范蠡所见,惊为天人,绝不会是粗服蓬头之状。”
谭意哥笑道:“娘对女子的美丑,倒是别有见地。”
丁婉卿笑道:“我在曲巷多年,虽不是以色相事人,但是也必须注意自己的容颜,至少要随时给人一种清新艳丽的感觉,男人们喜欢上这儿来,并不是曲巷的女子个个都比他们的家里人美,所差的就是这一层修饰的功夫……。”
她叹了口气道:“一个女人在初嫁后,还稍稍从事妆扮、等生了儿女之后,多半是摒绝了脂粉,不再在容貌上注意了,久而久之,自然会使良人望而生腻。”
谭意哥道:“女子若为人母,仍然从事修饰,就会被人批评为不端庄,有失母仪了。”
丁婉卿笑道:“我并不是说要她们天天抹得大红大绿的,但是总要合其所宜,薄施脂粉,常常改变一下花样,使人感到既不失端庄而时有新奇之感,这当然不是几句话就能说完的,就以我自己而言吧,过了三十岁后,我就没有浓妆了,可是从没有给人一种疏懒之感……。”
谭意哥笑道:“娘现在也一样。在我眼里,娘几乎是每天一个斯样子,变化无穷……。”
丁婉卿笑道:“女人越上了年纪,越该注意自己的容颜,这样才不会给人苍老的感觉,越是对自己亲近的人,越是要刻意妆扮,我不否认现在每天都要花点时间在梳妆上,那只是为了你。”
谭意哥一怔道:“为了我,给我看的?”
“不错,女为悦己者容。很多人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而曲解了。”
谭意哥道:“娘,对这句话,你又作如何解释呢?”
丁婉卿笑道:“一般说来,这是单指男人而言,未嫁时,为意中人而妆,既嫁后,为丈夫而梳妆。”
谭意哥道:“但是您一定还会有更深的解释。”
丁婉卿笑笑道:“不!我的解释很浅显,完全是照字面上去解,为悦己者容,就是为我喜欢的人跟喜欢我的人而美容,不一定是自己的良人,甚至于可以推广为自己的父母、兄弟、姊妹、朋友、儿女,而美容的目的,是为了取悦他们,记取他门的欢心,这才是一个女人梳妆的本意。”
谭意哥道:“娘!你的意思我懂了,只是为了取悦儿女而容,似乎无此必要吧!”
丁婉卿道:“不,非常必要,大部份的女人都在不自觉中这么做着。尤其到了中年,儿女稍长,那时夫妇的感情已笃,堂上的翁姑也多半已故,如果处境宽裕,丈夫又纳了妾侍,一定比自己年轻得多,再怎么妆扮也比不过,丈夫情意重的,守住一个人,却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而是一种牢不可破、相互依赖的生活习惯,不必要再以容颜去维持了,因此这时候,全是为了儿女而梳妆的。”
谭意哥道:“难道说不妆扮,儿女就不孝顺了?”
丁婉卿叹道:“也不是这么说,在儿女们的心中,母亲总是美的,所谓子不嫌母丑,那是一种天性使然!”
谭意哥道:“说的是啊,所以找认为这有点牵强。”
丁婉卿道:“我说过,这是一般妇人在无意间为之,也许她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为谁而容,但实际上却的确是为了儿女们才那样不惮其烦的,正因为儿女们都以为自己的母亲最美,这个美好的印象,当然是相当偏私的,我有一次听见两个小女孩子在互相拌嘴,争执着自己的母亲比对方的美丽好看,自然争执个没完,最后她们的母亲出来各把自己的女儿叫回去,一个母亲三十多岁,略事修饰,另一个的母亲年纪也差不多,却正如我先前说的粗服乱头,而且好像刚从灶下出来,还染了一脸的黑灰,相形之下,美丑立辨,那个女儿好失望,连母亲抱她都不要了……。”
谭意哥道:“那只是小孩子而已。”
丁婉卿道:“虽然只是小孩子,但也可代表一般儿女们的心,他们不会嫌母亲丑,但却希望自己的母亲,多少能有一点令他们可骄之处,两分容貌,加上四分妆扮,他们可以夸张渲染到十分,但是两分容貌为乱发污垢掩去后,变得一分都没有了,他们想夸也夸不起来了,这种心理一直要等子女成年,而再也无法用脂粉掩却老态时。”
“……那时才真正地放弃了妆扮。而子女们也不以容颜来作为印象了。”
谭意哥道:“娘,你说得太玄了,也太深了,我实在不懂。”
丁婉卿道:“好,我就举一个你自己的例于吧,是几年前吧,你有天一大早就到我房里去,我刚从床上起来,脂粉未施,头发也蓬成一团,你见了我就不似平时那么亲热,我拉你的手你都退缩了一下……”
谭意哥回忆了一下道:“是有这回事,那倒不是嫌娘丑,只是觉得娘好像突然变了个样子,有点陌生了……”
丁婉卿道:“这就是了,你平时见到的我都是整整齐齐的,突然一下子变个样儿了,你就不习惯了,所以从那天后,我都闩上了屋门才睡,听见你叫门,我都要先对镜略整容貌才开门,就是为了这缘故……。”
谭意哥道:“现在我就不会了。”
丁婉卿笑了道:“但是我仍然要尽一切的努力,在你心中维持一个良好的印象,这倒不是专为了你,一半也是为我自己,现在只有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每当我盛妆而出,见你对我凝望时,我就感到非常快乐,我想你虽不是为了我的容颜来亲近我,但至少不会对一个蓬头的老婆子而凝望不已吧!做儿女的都盼望自己的父母永远年轻,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父母快老的,因此一个渐入老境的女人,绝不可忘了妆扮自己,那是给儿女的一种安慰。”
“娘!你实在懂得很多。”
丁婉卿凄然一笑道:“这正因为我一生孤伶,没有儿女,所以我才能够冷眼旁观,仔细地思索。也更因为我这辈子是在承人色笑中渡过的,所以我才要想,如何去取悦别人,进而悟出这些道理来的。”
谭意哥忽然感动地扑在她怀中:“娘,你不孤伶,你有我这个女儿,我会永远孝顺你的,永远不离开你……”
丁婉卿很感动地道:“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只不过你将来有你的归宿……”
谭意哥道:“如果我要嫁人,也一定要把娘接在身边,任何情形下,我都不离开娘……”
“傻孩子,如果人家自己也有父母,总不能也把我接过去住在一起吧?”
“为什么不可以?我想,像您这么一个善体人意的母亲,到那一家都会受到欢迎的。”
丁婉卿摇摇头道:“不是这个问题,是我不会跟你去的,无论如何,这使我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孤苦伶仃的寂寞固然难挨,但寄人篱下的滋味更不好受。我想起身上的这一身创痕,就是寄人篱下的结果,我就不会再去尝试了。”
谭意哥道:“那我就找一个上无父母的人才嫁。娘就是唯一的老人家,就不会有那种委屈的心情了。”
丁婉卿苦笑道:“傻孩子,这不是傻话吗,那有这么恰到好处的,终身姻缘,一切都是缘……”
谭意哥认真地道:“怎么不能,我把这个作为第一项择人的条件,如果对方是有父母在堂的,我根本就不加考虑,也不再作进一步的接近,就无从生缘了。我不信什么姻缘天定的话,那不是我这一类人的婚姻,别人要凭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字人,只好用那种话来自慰,我很幸运的可以自主择人,当然就可以列出条件来挑一个。”
丁婉卿只有搂着她,连声叫看:“痴儿,痴儿……”
但是她的声音哽咽,眼泪扑扑地直往下落,经过这一次感情的交流后。她们母女间的情分更为深切了,似乎双方都有了一种默契,在这一生中,除了死别之外,绝不可能再有生离了。
第二天清早,及老博士果然驱着车来了。
而丁婉卿已经把一切都准备舒齐了,两口箱子带了洗换的衣服与日常用具,母女俩也都着妆待发。
及老博士笑道:“意哥!你的病好了!”
谭意哥笑道:“早好了,听说要跟您下乡去玩,我的病就好了,这就叫做勿药而愈。”
及老博士还是为她诊了诊脉,笑着道:“不错,总算没砸我老头子的招牌,昨天我说了今天可以带你下乡,婉卿还不相信,以为我在开玩笑。”
丁婉卿道:“老爷子,也不能怪我不相信,随便您换了谁也很难相信的,昨天中午,孩子还是发烧得人事不省、说是一夜间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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