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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七辑)-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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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什么事?”
“我们坐下来谈。”
皮尼罗在办公室内间的门口迎接那对年轻夫妇。
“请进,亲爱的,请进。请坐。请不要拘束。现在请告诉我,你们要皮尼罗为你们干什么?这样年纪轻轻当然不会为死担心罗?”
那丈夫年轻纯朴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情。“嗯,你瞧,皮尼罗医生。我叫埃德·哈特利,这是我的夫人,贝蒂。我们不久就要有,呃——贝蒂不久就要生孩子,嗯——”
皮尼罗慈祥地笑了笑。“我懂。你要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以便以尽可能是最好的方式为孩子的未来作准备。想得很周到。你们两人都测试,还是仅你本人测试?”
那妇女回答;“我想我们两个人都测试一下。”
皮尼罗对她笑了笑。“不错,我同意。目前对你测试还存在一些技术问题,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些情况,等你养了孩子后再补充一些情况。亲爱的,现在到我的实验室里去吧,让我们开始测试。”他打电话询问了他俩的病史,然后领他们到他的实验室去。“哈特利夫人你先请。请你到那个屏风后面去,脱掉鞋子和外衣,记住,我是个老头,你就好象请一个内科医生看病那样在请我这个老头看病。”
他走开去,将他的仪器作了一些小小的调整。埃德朝他的夫人点头示意,她溜到屏风后面,不一会儿走了出来,身上仅穿着薄薄的两层丝织衣服。皮尼罗抬头朝她望去,看到她那充满青春活力的体态和动人的羞涩神情。
“上这儿来,亲爱的。我们先得称你的体重。现在到那边去。站到这个台上去。把这个电极放在口中。不,埃德,她口中含着那个电极时你不可和她接触。一会儿就好,保持安静。”
他钻到机器的头兜下面,仪表盘的指针立即活动起来。不一会他又钻出来,神色很不安。“埃德,你有没有碰到她?”
“没有啊,医生。”皮尼罗又钻进头兜,呆了较长一会。这次他钻出来后,他叫那妇女下来穿好衣服。他转向她的丈夫。
“埃德,请准备好。”
“医生,贝蒂的测试结果怎样?”
“有点困难。我要先测试你。”
他对那年轻人测试过后从头兜下面钻出来,神色从来没有显得这样焦虑。埃德询问其原因。皮尼罗耸了耸肩。勉强装出笑容。
“跟你无关,孩子。我想机器出了点小毛病。不过今天我不能给你俩测试结果,我要检修一下机器。你们明天再来好吗?”
“行,我想没问题。噢,我真为你的机器惋惜。但愿毛病不重。”
“不严重,我敢肯定。到我办公室去吃一点怎么样?”
“谢谢你,医生,你真好。”
“埃德,我们得去见埃伦,你忘了?”
皮尼罗以他品格的全部力量对她施加影响。“我亲爱的夫人,你陪我一会儿吧。我老了,喜欢和年轻人作伴,从年轻人那里汲取点活力。我的活力可不多了。请吧。”他轻轻地把他们推进自己的办公室,让他们坐下。接着他叫人送来了柠檬水和小甜饼,给他们递上雪茄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支。
四十分钟后,皮尼罗医生正讲述他年轻时在地拉德尔弗哥的冒险故事,尽量把故事越拉越长,埃德听得入了神,可贝蒂显然越来越心神不安,急切地想离开这儿。医生停下来点他的雪茄时,她站了起来。
“医生,我们真得走了。我们能不能明天再听下去?”
“明天?明天没有时间罗。”
“可今天你也没有空呀。你的秘书已经打了五次电话来催你。”
“你们能不能再听我讲几分钟?”
“今天实在不能,医生。我有个约会。有人等着我。”
“真的没办法将你留下?”
“恐怕不行。埃德,走吧。”
他们走后,皮尼罗医生走到窗前,朝窗外眺望。不久他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走出大楼。他看着他们匆匆走到转角,等待绿灯信号,然后穿越马路。他们走到马路中间时只听得一声喇叭尖鸣,两个矮小的身影迟疑了一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停住,转过身来。紧接着那辆汽车撞了上来。汽车立刻嘎然刹住。他俩从汽车底下被拉出来时已经面目全非,只剩两具散了架的尸体,看上去只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而已。
皮尼罗医生立刻从窗旁走开,接着拿起电话,对秘书说:
“今天预约的测试全部取消……不……一个也不接待……不管是谁。统统取消。”
他坐到他的椅子里,他的雪茄烟灭了。天黑了很久,他还坐在那里,手中拿着熄灭了的雪茄。
皮尼罗坐在餐桌上,沉思地望着放在他前面的精美菜肴。他特地叫了这么一桌好菜,比平时提早一点回到家中,好美美地享受一番。
过了一会儿,他把高山植物花卷饼上面的几滴糖浆送到嘴里,慢慢咽下去。香馥浓郁的糖浆润热着他的嘴,使它似乎闻到了那种高山植物小花的香味,他长长叹息了一下。这是一顿美餐,一顿精美的晚餐,正配这异国风味的美酒。大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的年迈的女仆在大声抗议,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打断她。骚动移到大厅里,餐室门被推开了。
“圣母玛利亚!别进去,主人在吃饭!”
“不打紧,安吉拉。我有空接待这些先生。你去吧。”皮尼罗面对闯入者中那个一脸横肉的发言人。“你找我有事,是吗?”
“当然有事。你他妈的那些胡说八道,正派的人听腻了!”
“那又怎么样呢?”
来访者不立刻回答。一个矮小一点的瘦个子从他背后走出来,面对皮尼罗。
“我们最好还是开始吧。”委员会主任把钥匙插进那只有锁的匣子,打开匣子。“温泽尔,请你帮我拣出今天的信封。”有人在他的胳膊上碰了一下。
“贝尔德医生,你的电话。”
“好,把电话机给我拿来。”
电话机拿来了,他拿起电话听筒放在耳边。“喂……是啊。说吧……什么?不,我们什么也没听说……你说机器被砸了……死了!怎么会……没有!没有声明。不用谢……等一会再打电活给我……”
他把电活听筒砰的一声搁下,将电话从他身边推开去。
“出了什么事?——谁死了?”
贝尔德举起一只手。“安静,先生们,请安静!皮尼罗几分钟之前在自己家中被谋杀了。”
“谋杀了?!”
“事情并不到此为止,暴徒同时闯进他的办公室捣毁了他的仪器。”
没有人第一个发言。委员会成员面面相觑。似乎没有人急于抢先发表评论。
最后有一个发言了。“把它拿出来。”
“把什么拿出来呀?”
“皮尼罗的信封,在那里面,我看到过。”
贝尔德找到了那个信封,慢慢拆开。他打开里面的那页信纸,扫视了一下。
“喂,念出来!”
“下午一时十三分——今天!”
室内一片寂静。
坐在贝尔德桌子对面的一个委员会成员伸手去取那个带锁的匣子,从而打破了这孕育着暴发力的平静。贝尔德挡住他的手。
“你要干什么?”
“关于我的预言——在那里面——我们的都在里面。”
“是啊,是啊,我们的都在里面,把它们统统拿出来。”
贝尔德双手按住那匣子。他直勾勾地逼视着他对面那人的眼睛,一言不发。他舔了舔嘴唇。他的嘴角在抽动。他的手在颤抖。他仍然不开口。对面那人颓然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当然,你是对的。”他说。
“给我把那废纸篓拿来。”贝尔德的声音很低,很压抑,但又很坚定。
他接过废纸篓,把里面的废纸倒在炉边地毯上,然后把那只洋铁废纸篓放在他前面的桌上。他把六、七个信封一撕两半,擦了一根火柴点着,投进废纸篓中。接着他大把大把地撕起来,不断投入火中。冒出来的烟呛得他直咳嗽,刺得他的眼睛淌出了泪水。有人站起来去打开了一扇窗。当他烧毕后,他把废纸篓从他身边推开去,向下看了看,说:
“恐怕我把这台面给搞坏了。”
《生死无疆》作者:史蒂芬·尼尔森
1.心理诊所
雷姆大街45号,一座坚固的小楼前挂着“沙德心理诊所”的牌子。
75岁的沙德医生坐在宽大明亮的诊室里打量着这位走进来的年轻人。这位20岁的小伙子面色苍白,眼神慌乱,嘴唇稍带紫色,表情像个迷路的孩子。
头发雪白的沙德医生带着慈祥的笑容注视着这个小伙子。在他的目光下,这个名叫波朗的小伙子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他无力地跌坐在沙德医生对面,把脸伏在臂弯里,低低地哭了起来。
沙德医生显然已习惯病人的这种样子,他没有劝阻波朗,只是走到波朗身后,亲切地搂住波朗的肩头。
波朗扑在这个慈祥的老人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整整半个小时,沙德医生都这样搂着波朗,让他尽情地哭个够。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事了。”波朗终于平静下来后,沙德医生给他端来一杯热咖啡,亲切地坐在他身边,让波朗说说来意。
波朗掏出了一颗子弹和一些20年前的旧报纸,递给沙德医生。
“你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孩子?”有着50多年医疗经验的沙德医生尽管懂得不应该在病人面前流露出惊讶,他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也难怪沙德医生会如此惊讶,因为他等待这一天已等了整整20年。此刻,沙德医生的脑子里迅速地回忆起20年前那场惊人的手术。
现在坐在沙德医生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波朗,20年前在旧金山的一家医院出生。刚出生的小波朗体重不足两公斤,看起来十分虚弱,脉搏与呼吸也极无规律,时时会因呼吸不畅而窒息。经过透视,医生看到小波朗的身体里有一块黑色异物,异物长约1.2厘米,梗阻在心脏的主动脉附近,造成了小波朗心脏的严重缺陷。
“这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血块,或是一块病变。”为小波朗治疗的达西医生指着X光上显示出的异物,和他的助手们猜测着。瑞南夫妇在一旁焦急万分,小波朗是他们40多岁才得到的宝贝儿子,他们正为儿子的生命担忧。
6个月后,小波朗的体重已增长到6公斤。这时,医生将为小波朗做心脏手术,达西医生为这次手术主刀。
小波朗全身麻醉后,安静地睡在手术台上等待着。“开始。”达西医生低声地向他的助手说。随着器械的清脆响声,达西医生划开了小波朗胸膛的皮肤,在X光曾显示有异物的部位,达西医生找到了那块影响小波朗健康的异物。
“啊——”达西医生从小波朗的胸腔里夹出那块带血的异物时,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呼。
“当!”一声脆响,那块让达西医生猜测了6个月的异物,放进了托盘,清晰地出现在大家眼前。
一颗金属子弹!一颗很古老的子弹!这颗古老的子弹却取自于出生仅有6个月的男婴体内!
当天下午,达西医生将这颗子弹送到兵器研究所。经专家分析鉴定,确认这颗子弹属于美国独立战争时的英国步枪发射出来的,距今整整两个世纪。
“也就是说,在1775年的某一天,争取自由独立的美国军队正在和宗主国的英国军队作战,英军的这颗子弹,击中了一名美国战士。这颗子弹就是这样来的。”
达西医生默默听完了兵器专家的描绘。“不!不!它不是来自于哪一位独立战士的体内,它是从一个只有6个月的男婴体内取出来的!”达西医生猛烈地摇头,他摇头不是因为专家的推断没有道理,而是这些看起来很合情合理的解释更把达西医生推到深层的迷雾里。
1775年,正好距今两百年,它与6个月的生命史相比,显得多么漫长啊!200年的层层迷雾,为什么突然会凝聚在一个小小的婴孩身上?这种时空的错乱足以使人疯狂的。
达西医生最后把这颗子弹交给了波朗的父母瑞南夫妇,波朗的妈妈接过这颗子弹,听完达西医生转述的那个离奇的情节时,震惊得脸白如纸,没说一句话就当场昏倒。
波朗的爸爸当然也受了很大的刺激,但他毕竟比妻子坚强得多。他除了照料妻子外,没忘记收起这颗古怪的子弹。他用细纱布精心地包好子弹收藏起来,并料定将来小波朗长大后也许会听说这件怪事,他要把这颗子弹留给波朗,好帮助他破解这个谜。
这一天,是1975年的7月23日,是美国独立战争整整两百年后,也是小波朗的半岁生日。
两个月后,小波朗健康出院,像所有的男孩子那样正常地成长着。
2.时空错位
20年前,在一年一度的“国际人体奥秘研讨会”上,达西医生关于“男婴体内的子弹案”的发言使整个会场哗然。
最重视达西的发言的是几名到会的心理学家,会后他们又同达西医生详细地讨论分析了这件事。他们共同的看法是:这个男婴身上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如果深入研究下去,将为我们揭示出人类生命的一个重大奥秘。
几位心理学家中,就有沙德医生,因为和小波德居住在同一座城市而更对这事格外关心,他甚至把所写“波朗体内的子弹”的文章登载在报纸上,这篇文章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可是当记者们找到波朗家时,那里却已人去楼空,根本没有人能说清波朗家搬到哪里去了。
波朗17岁时,妈妈去世了。
波朗20岁时,爸爸也身患绝症生命垂危。临终前,他拿出了那颗珍藏着的古怪子弹,给波朗讲述了他出生时的那件怪事。
安葬完爸爸的那个晚上,波朗一个人坐在家中直到天亮。他几乎什么也不想做,只是一个人坐在窗前,对着这颗200年前的子弹发愣。子弹光滑如新,但波朗却想从它身上看到陈旧的往事。
“你能告诉我什么?我和200年前的那场战争有什么关系?我的身世很奇怪吗?”
波朗撩起衣襟,看着自己6个月时做过手术的地方,那里只有一条浅浅的痕迹。达西医生的手术做得很成功,甚至没给波朗留下刀疤,但波朗却仿佛真切地感受到了子弹留在他体内的那种痛楚。达西医生虽然取出了波朗身体里的子弹,却把更大的病根种进了波朗的心里。
“为什么我有来历不明的苦恼?”
波朗的整个大脑都被这颗子弹占据了,他整天神思恍惚。
“孩子,保险柜里有一份旧报纸,必要时去找为你写过文章的沙德先生。”爸爸临死前嘱咐的话响在波朗耳边。
于是,像迷路的羔羊一般的波朗就这样找到了沙德医生的诊所,在他的心中,沙德医生将像长夜里的一盏灯那样照亮他的人生之路。
“爸爸说您会帮助我,您真的会吗?”波朗的眼睛里又闪出泪光。
“啊,会的。孩子,你的一切痛苦都因为这颗子弹而引起,你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是吗?那么先让我们来好好看看这颗子弹,看看从它身上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沙德医生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到某一页上,递给波朗。
那页书上写着:美国独立战争,1775年至1783年,北美13个殖民地人民进行了推翻英国殖民统治,争取独立的革命战争。1775年4月19日,波士顿的民兵在列克星敦武装起义,揭开独立战争的序幕。战争初期,英军处于优势,后来因为北美殖民地的民兵采取灵活机动的散兵战术,于1777年萨拉托之战打败英军,从此扭转战局。1783年英美签订了《巴黎和约》,正式承认美国独立,北美13个殖民地脱离英国的殖民统治,美洲出现了第一个资产阶级共和国。
这就是美国200多年历史的开端,波朗当然记得。上中学时,老师就让每个学生背熟了这页美国的独立战争史。
“你看孩子,这场战争经历了8年,既然兵器专家鉴定这颗子弹来自于200年前,那么我们就把事情的起源定于1775年的某一天吧!这一年正是独立战争开始时,也是战斗最激烈最艰苦的年代,就在这一年的某一天里,这颗子弹从枪膛里射出,然后奇怪地进入了你的身体。”
“我还是听不懂您说的话,200年前的子弹如何会射中刚出生的我呢?”
“是的,我必须承认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有些奇怪,用正常的思维逻辑已不能解决你的问题,所以我要用超乎寻常的解释来看这件事。你一定听说过时光隧道的事情吧?”
“就是那种人突然陷入进去,在若干年之后又突然出现的怪事吗?我当然听说过。”
“那么,我们就先假设的确存在着瞬间开放又瞬间关闭的时光隧道,它可以不定期地吸入一些人和物,又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将其释放出来。”
“您越说越奇怪了。”波朗眨眨眼睛。
“别急,孩子。那么在这个前提下进一步探索下去,就会看到你的来历:某一个时期你曾生活在地球上,可是后来你突然陷入时间隧道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你忘记了你曾经历过的生活。”
“不,我听说的时光隧道只是把人陷进去后又原封不动地放出来,没听说过时光隧道会把成人变成一个未出世的胎儿而重返人间的。”
“这正是我要说的奇特之处。其他人进入时光隧道都是活着的,并未改变生命的基本形态;而你进入时光隧道时,很可能是在第一次生命结束后,你的生命形态在时光隧道里被重新分解过,重新转化成最基本的生命原素,然后才开始另一次生命的历程。这种分解与组合究竟如何完成的,我还没有找到答案。时光隧道还会吸入已经死去的人,这对谁都是个新课题。”
“还有那颗子弹,它也是这样来的吗?”
“是这样来的,这颗子弹在你前生里给你带来过巨大的痛苦,你的生命已和它紧密相联,所以它又成了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为什么这样难以理解的事情偏偏选择了我呢?”波朗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泪水又流了出来。
“但它已经选择了你,抱怨是无济于事的。”沙德医生像父亲那样温和又威严地对波朗说,“我来告诉你怎么做:今天你先回到家里,吃上几片安眠药,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早上,你的精神会好一些,那时我来给你做催眠术,你会在梦里看到你的前生,也就是说,你会看到这颗子弹是怎么射进你的身体里的。”
“催眠术?就像巫师们做的那样?我的大脑会不会受伤害?”
“催眠术不是巫术,是用科学的方法唤醒潜藏于你体内的记忆,这些记忆当你处于清醒状态时,永远不会出现。因为这种深层的记忆甚至还不能算是记忆,它只是组成你生命的遗传基因,它携带着无数的生命密码沉睡在你的体内。我相信,既然遗传基因携带着生命积淀而成的信息,那么它就是记忆素。我所做的催眠术就是把这些平时从未出现的深层记忆从你的遗传基因里唤醒,让它再现你所经历过的往事。你不用担心,你的大脑不会受一点点伤害的。”
波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心里想的是,只要能弄清这个秘密,我豁出去了。沙德医生的话使波朗平静了不少。那天晚上,波朗吃了很多东西,自从爸爸去世后,波朗还没有香甜地吃过一顿饭。晚上,他遵照沙德医生的话,吃下了两粒安眠药,果然一夜无梦,睡到天亮,感到伴随他多日的头疼和眩晕消失了。
而在这个夜里,75岁的沙德医生却整夜未眠,他当然要精心设计治疗方案。沙德医生翻看了很多关于独立战争时的史料,特别认真地看了一本《独立战争烈士志》。这本书沙德医生以前读过多遍,一个个遥远而陌生的人名,一个个年轻而无畏的人们,他们的事迹曾深深地打动过他的心。但没有一次能像今天这样,沙德医生觉得这些早已牺牲的人们正生动地朝他走来,好像还要开口述说他们的战斗经历。“我相信这个思路是对的,解开波朗的子弹之谜的钥匙就在这一年的战斗里。”他很快记住了发生在1775年的大小战斗。
天亮了,沙德医生在第一缕晨光中熄灭了案头的灯。窗外,淡青色的雾霭中,街道一片静谧,带着浓浓睡意的星星正一颗颗退去,每一滴露珠都快乐地映着天光。鲜艳的龙舌兰花笑迎着清晨,一只栖息在七叶树上的长尾鸟冲天而起,快乐地鸣叫着飞向初生的太阳。生命多么动人,自然就是永恒。我们有幸生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真应该心怀感激呀!
“我准备好了,让我们来看看220前在这个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吧。”沙德医生对着清晨的太阳说,“不,也许应该叫波朗长者、先辈才对,这事看起来真滑稽!”沙德医生耸耸肩,想到自己一个70多岁的人要称20岁的波朗为“长者、先辈”,沙德医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3.催眠术
波朗躺在沙德医生的催眠床上,穿着沙德医生特意借来的一套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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