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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镯记-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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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部来了。两人四目相对,黑洞洞的防空洞里奋力挤过人群,紧张和惊恐在拥抱在一起之后,迅速的消解。
她听得见她胸膛里咚咚的心跳,她也是。不祥的急速心跳反而显得让人心安。至少现在,人,是触手可及的。
警报过去,惶然众人小心翼翼走出防空洞,遂看见东方朝天门方向熊熊浓烟{35}。王霁月拔腿就要走,想立刻去确认今天在闹事值班的妹妹是否安全,被姜希婕拽住,“先回家去看看家里安不安全,我先去南纪那边,再派人去医院看。否则医院现在肯定乱成一团,你去了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怎么办?”王霁月紧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这种时候你反而让我离你而去?”
好不容易免于互相寻找了,难道不并肩而行同生共死吗?
两人目测临江门一带由于靠近主商业区居民也多,如今也是浓烟滚滚,便先前往南纪门的店面。走到半路发现南纪门也是四处大火,众人正在救火,不知该进还是该走的时候,见到郭夫人带着人跑了过来—知道自己的东家是在政府做事的人也好。一问才知,轰炸来的时候,郭夫人就带着广仔一流上楼去敲门,把仅有的几个租客拽到了地窖里,众人这才躲过了轰炸,但是出来一看店面着了火,旁边别的铺子也在忙着救火,郭师傅遂让妻子先去找东家报信,顺便带上这个腿脚麻利的广仔看看东家的安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自己带着余下众人开始救火。郭夫人说火势不大,应该不要紧,就是这一路过来到处榻房子,很危险,让东家等一会再过去。
然而两人觉得等是不能了,打发广仔去医院打听王婵月的消息,然后跟随郭夫人来到店门前—火是扑灭了,后院被隔墙的小型炸弹波及,所幸只是炸了个坑出来。租客中有人忧虑的不行,有人吓破了胆,收拾东西就要走,姜希婕也不打算拦,让郭夫人给他结账算完。王霁月很小心的走上楼,眼看楼梯都有松动,简直是独上危楼,拿过钥匙一件一间房打开来查看,没什么问题,也没有睡过去或者死过去的租客,但是楼成了危楼是真的。“怎么样?”王霁月摇摇头,“只怕呆不得。还是让大家先去家里住两天吧。”众人遂把客房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搬进空旷巨大的地窖,拿好钱财暂时离开。郭师傅个子不大,倒是个彪悍的川渝汉子,觉得为了保护店面里不能搬进地窖锁起来的财产,他自告奋勇要留下来。姜希婕劝说,王霁月却厉声道:“若是命没了,钱有什么用!那些东西比起你的命来哪个值当!为你的儿子你也好好保着命吧!”
幸而南山一带未被轰炸,郭氏夫妇的独子也和姜家的孩子一起在保育会经营的学校里。平日里放学了渡江回店里,或者偶尔就在姜家一起吃了饭再走,现在想想,幸好如此。郭氏夫妇遂准备回南岸的姜家暂住,他们的家在涪陵乡下,现在自然是回不去。两位本地大娘家在沙坪坝,也立刻回去了。姜希婕和她们约定会去叫她们,又给了钱让她们好处理家中的损失。
这时英勇的赵妈受家人派遣来报平安顺便确认平安,姜王二人决定再去临江门那边看看情况,让赵妈先把众人带回去。郭氏夫妇感叹赵妈一个老太太居然这么勇敢,这种情况下还敢渡江过来。赵妈微微一笑,道:“子弹炮弹不长眼,到了要死的时候必然要死,不到日子就啥事没有。”走时拍了拍姜希婕的肩,“早点回来。晚上做好吃的压压惊。”
二人和广仔一路往临江门走的一路就好像地狱变相一样,房舍倒塌,大火冲天,两人担心店员,来不及在路上停留,从残垣断壁中跋涉而过,光是走这一路就蹭了一身的脏污。走到门前才发现这吊脚楼居然幸存下来,本以为不知何处去的厨子和伙计居然在帮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救火。
大难不死,姜希婕想,愿你们都有后福。
关了店让伙计暂时都会家里去躲着之后,两人来到医院想要看一看婵月的情况,奈何医院人多的不得了,别说想打听外科王医生,就是想走进去看看都不可能。广仔自告奋勇留下来守着,说万一有事他会保护王婵月,姜王二人遂回家去。渡江的船上,硝烟弥漫。记忆中遥远的那种世界如何与我无关的感觉再次袭来,陌生像是久病之人想起健康时的灵活。这个时候她们才彻底的明白徐氏说的那番话。其实根本不是离战争有多远多近,她们分明在战争之中,和每个人一样。
王霁月忽然想,万一哪一天轰炸的时候,正好在船上怎么办?虽然两人都会游泳,但。。。
心底冒出一阵冰凉。
“想什么呢?”姜希婕问她,两人交握的手掌心竟是冷汗涔涔。“没事。有点累了罢了。”
王婵月却依然在手术台上,持续在手术台上,一直都没有下来。十个小时以后,已经是凌晨,她才走出来休息,喝一口水吃一点干粮。医院走廊上布满临时的“床位”—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破席子,勉强消过毒讲究躺一下,霎时病人太多,实在没有位置。她问主任,万一天亮了还来空袭怎么办;主任说能怎么办,能收多少收多少。她说不是这个,是万一来炸医院怎么办?这么多伤员,走道堵这么满,到时候跑都跑不掉啊。
主任愣了一下,想了想然后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活一天算一天,救一个是一个。”王婵月点点头。见到护士长疲倦的脸很不满意的盯着她,只好找补道,“我胡说的,大家别在意。”
她回到护士的休息室睡了几个小时,清晨九点起来继续。没想到刚下手术台,中午时分,尖利的防空警报响了起来。医生护士们手忙脚乱的把病人扶到、推到、架到地下室,王婵月跑到门口拉起一个从街面上跑过来的年轻女子,估计已经受了伤,正倒在门口不能动弹。扶起她往里走,刚过拐角未及走向下楼的楼梯,门口不远处就落下一颗炸弹,霎时间飞沙走石震耳欲聋。王婵月脑海中回荡着耳鸣,世界的光线和颜色变得黯淡,模糊,
怎么这么安静?
眼前的楼道分明还在震动还在掉下水泥砖块,为什么这么安静呢?
她忘记自己还扶着个人,好像伤者是泡泡做的,现在已经破掉不在了。自己也是泡泡做的,好轻,就要破灭。
有个人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快步往地下室去,她自己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黑暗好像无比漫长,她像是睡熟了一样。醒来感觉似乎过了很久,其实只是十几分钟,轰炸都还没有过去,警报也没解除,她只是晕了过去,护士长却穷尽了各种手段企图唤醒她。最后愣是上了最土的办法—狠狠的掐。掐醒了。
睁眼看见护士长满眼是泪,骂她还知道醒。她问怎么了,护士长说你去救人,被炸晕了,躺在走廊上,是人家把你抱进来的。王婵月问,谁?护士长往后一指。
傅仪恒站在那里,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35}此处关于五三五四大轰炸的具体信息属于猜测。没有查到具体哪条街被炸哪条街没有被炸的资料,只有大致范围,受伤人数,建筑损毁数等。可以从维基百科上的一张图片上看到主要投弹区域集中在朝天门到临江门一带。地址https://zh。wikipedia。org/wiki/File:Japanese_bomber_over_Chungking。jpg 

并不能一章写完,饿了。。。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婵月先是愣了一下,然而地面上依旧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萦绕不去的防空警报—这并不是容你片刻犹疑地时候。她转过头,双手扶着护士长的肩膀感谢她,告诉她自己没事了,然后站起身跨越人群向傅仪恒走来。
傅仪恒照旧穿着一身黑色洋装—剪裁妥帖展现她窈窕身段的旗袍,高开叉,外罩一件黑色风衣;若是多年后说起来,王婵月只怕很想问她穿着这样的衣服在残垣断壁中行走累是不累—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但她现在,只觉得幽然有一种遗世独立而又颓唐的美。人们似乎总觉得遗世独立者都应该是清冷的骄傲的不沾丝毫人间烟火的,可是此刻的傅仪恒穿着时尚,光线暗淡不足以看清表情,笔直的站着,抱着手,毫无风尘气之余叫你觉得她是英国上流社会的贵族,真正的世系绵长的贵族,教养良好,富有耐心,对世界冷漠。
王婵月快步走过去,才在阴影之下看见傅仪恒的表情—轻轻皱着眉头,眼神忧虑,似乎在等待自己过去。即便看到自己来了,忧虑似乎也没有缓解。王婵月第一次发现傅仪恒也会有这样像要哭的样子,她不知道以往傅仪恒对自己笑的美丽魅惑的时候,笑容底下的那颗心也曾数度痛的紧绷。
“你怎么来了?”她凑在傅仪恒耳边说,姿势有些亲密,于是她把手紧紧放在自己身体两侧,甚至还有点过于靠后;傅仪恒却一声不响先轻轻搂住了她,好像这样搂着纯为靠近耳朵说话方便似的,“我出门到城里来看我的同事,没想到走到半路遇见轰炸,赶紧走进门来的。”说的好像她只是随便进来避一避,犹如下雨了避雨一样简单。王婵月愣愣的注视着她,“一颗炸弹掉在那边,你们对面的铺子直接倒了,我慌不择路就进来了,正好撞见你倒在地上,我就把你抱下来了。总不能呆在上面。”王婵月将信未信,话还没说,傅仪恒就把她又搂紧了一分,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长出一口气。
事情的确不是如此,傅仪恒也的确不是出来找什么同事的。前一日的轰炸中她人在沙坪坝,自然没受伤更没受惊,好不容易绕过主城区回到南岸的家中,安慰家人处理事宜,又去姜家看两个侄女,又接到工作要出去,忙到深夜才有闲空。那个时候才计划今天把事情办完了赶紧去医院看一看王婵月。
从第一颗炮弹落下、空袭警报响彻云霄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挂念王婵月。在市中心哪个地方工作,医院现在安不安全,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很忙。谁知道她就这么凑巧呢,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的确是慌不择路,可是看见王婵月的身影的时候她就立刻追进了医院大堂。她在后面追着喊,可是太过嘈杂,王婵月自然无法听见。吱哟哟哟哟的听见一颗炸弹就要落下来,她大喊着让王婵月卧倒,王婵月没听见;电光火石间,她自己退到厚实的墙后,眼睛直勾勾的看见王婵月和她架着的病人脚下一滑,被冲击波震倒。
她在爆炸暂时停歇的第一个瞬间就冲过来抱起王婵月就往下跑。早在把王婵月交给护士长以前,她已经把王婵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外伤。
之前还想着要怎么对王婵月解释自己突然出现在医院,如何不让她起疑也不要意识到自己的真正想法;可瓦砾飞溅墙体倒塌的瞬间,她眼睁睁看着王婵月被气浪掀倒在地,飞沙走石看不见她有没有受伤,没看到真实的血腥,却好像王婵月的血已经在自己心里溅了一地。
对于强行将王婵月送走,她没有后悔。事实证明那也是正确的决定,毕竟婵月走后第二天她就奉上级命令撤离到延安了。奉上级命令这种话,任何时候对她都适用。她自以为不是一个以服从为一切的人,但组织上每一次给她的理由都合情合理,调遣可谓非她不可。这次组织让她回来尽可能的向国民党的情报组织靠拢,有条件的话可以不惜代价打入其中。窃取什么自然犯不着她出手,她是相反的棋子。然而对于她个人的事情,私人的事情,向来喜欢干涉的上级依旧对她保持纵容,或许觉得纵容才是她的魅力所在,亦或这颗关键的棋子的关键的一步还没有到拿出来达成战略目的的时候。她再一次以大龄单身老姑娘的身份回到了重庆,带着自身的漩涡回到了靠近王婵月的地方。
她那天不想将王婵月一个人留在店里,可是想想万一一会儿遇见那情侣二人岂不是尴尬?只好留下了衣服走人。次日姜家就差人把衣服送了回来,她以为这便是完了,感叹之余还有些遗憾。不成想几日之后王婵月就经常在她的楼底下游荡观望。她自己呢?她才不是不在家。她躲在光线照不到的阴暗处看着楼下的王婵月,王婵月抬头注视着虚空中不在哪里的另外一个自己。
另外一个自己。
在她眼里,自己必然是不爱她的。必然是个负心绝情的形象。事到如今,她自己知道自己负心绝情是真,是不是一点私情都没有,自己也不清楚了。假如一点都没有,为什么在太原反而纵容了这孩子一再轻薄自己,好似新婚夫妇一样如胶似漆—那是城破的前夕,为何她反倒像钱谦益娶柳如是一样快活?阵前娶妻,论罪当斩,可她快活的像是抵死缠绵一般心满意足,而且好像是因为知道不日就要把这孩子送走所以没有负担,尽情放肆的梦中交欢,醒来便冷静的将她生生从自己身边送走。所作所为当然没有错处,她想,假如不重逢,婵月恨自己也好怀念自己也好忘了自己也好,都没有问题。
她喜欢这个孩子,想要从小姑娘身上找到自己人生在世不多的一点温暖,想要回报她的爱,想要让她快乐;可是假如还是会走向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还是会如那个满天繁星的夜晚一样让她失望让她远离让她心碎,又何必呢?
原来这两颗心是咫尺天涯的,所有的藩篱都不是藩篱,只有你背对着我,我也背对着我自己。于是她每天看着王婵月思念自己,自己也思念她,却一不去找她,二不去问她,像一个诚心溺毙自己的人憋着气。
可王婵月的血已经在她心里溅了一地。这刹那生死的年代,她不想有朝一日又是这样犹犹豫豫鬼鬼祟祟的来到医院之后,真的看见王婵月浑身是血。
她紧紧搂着王婵月的脖子,身上似乎还带着尘埃和硝烟的气味,低不可闻的在王婵月耳边呢喃:“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大家都躲在黑暗里,爆炸声依旧震耳欲聋。没人关注自己生命以外的东西。王婵月觉得这样的傅仪恒有点陌生,但又眷恋,遂也伸出手抱紧了她。
她好像也瘦了,这触感是如此熟悉,她闭上眼,把头埋在傅仪恒颈口。心中仿佛有巨大的石头落地,霎时长满草木;有冰山碎裂入海,化为暖流。她试探的偏过头去吻了傅仪恒的耳朵,傅仪恒没有逃避,只是挑起嘴角。
有人说,人死之前,会非常快的回忆自己的一生。好像是一束光,具有比光速还要快的速度,能够迅速的穿越回到回忆发生的那个瞬间,细数当时的种种,在死亡的这一瞬间看到自己的所有喜怒哀乐。王婵月觉得自己会永远记得这一刻,这一刻她真的获得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恋人,梦寐以求的爱情,即便炮火连□□不保夕,这却是她人生最好的岁月。
直到防空警报停了一阵,众人才走出防空洞。走出后门,看见街市成灰,凌晨刚刚扑灭的大火卷土重来,满山火海,哀鸿遍野。见者落泪,皆愤恨满腔。好比见山河破碎,却不知从何收拾起。傅仪恒让王婵月就呆在里面安全处救治患者,她自己去查看损失。王婵月担心她安全,拉着手不想让她走。傅仪恒笑着回握,“我不要紧。你且注意就是。晚上不要等我,自己回家就是。我有空自来找你。”
慌乱之中,留守医院确认王婵月没事又熟门熟路跑到行政院去报信的广仔却没找到姜希婕,他直觉认为姜希婕应该去了临江门,又快步跑过去,只见姜希婕站在街头,背影甚是漂亮—即便沾满了灰尘和血渍。广仔走过去想问怎么了,东家小姐你有没有受伤,见眼前大火,霎时觉得不对,想冲进去救人,却被姜希婕一把拦住。
“别去了。人没事,店塌了而已。”广仔这才觉得心安,细看姜希婕的正面才发现她左臂上黑糊糊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细看还带着点点血迹。“没事,蹭了一下而已。”
她对广仔这样解释,这个手脚麻利的少年也就信了。等到她过会儿回了家,还这样解释,那就完了。全家上下站成统一战线,把她数落了个狗血喷头。其实她真的只是蹭了一下,虽然洗干净之后“蹭”的大片乌青叫个个都能瞪她一眼—那毕竟是蹭到了一根倒下来烧成焦炭的的木头柱子啊!擦干净,消毒,上药,幸好天热,不能也不用包扎。回到卧房,王霁月非要她脱光了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处,她只好脱光任由检查。这一检查不要紧,最近的败绩又多了一笔。
王霁月的理由正当的很,一则你理亏,二则天这么热,太早也睡不着。完事还能一起洗个澡。
现实热爱嘲笑人,无论是严重的嘲笑,还是玩笑似的嘲笑。
两人泡在温水里,王霁月帮她擦背,擦着擦着就靠在她背上了。姜希婕轻笑一声道:“你知道吗?今天说是在医院见者傅仪恒了。”“嗯???她去医院干什么?”“不知道,反正说是一起躲在地下来着。细佬也没看见其他的。我说,”她转过来搂着王霁月,画面虽安十分香艳,谈话口气却颇像老夫老妻,“要不然哪天还是去见见傅仪恒吧。”“见她做什么”“你总也得。。。问一问她的态度是不是?横竖现在你是长姐。”
王霁月不是不想,也非有意逃避,她只是觉得尴尬。点了点头,继续靠在姜希婕怀里,真是天热不怕水凉,“你说她。。。”“嗯?”“到底是不是那边的人呢?”姜希婕一手搂着王霁月,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耳朵,“我现在才不在乎这个。对我来说,谁能把物资给我弄到,谁就是爷。打仗分明打的就是物资啊。”“可是,”“别可是了,要这么一个一个可是起来,要可是的就太多了。生逢乱世,想不得那么多。”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整个渝中半岛上都是残垣断壁,姜希婕“利用职权”加价倒腾了木材过来紧急修缮了在南纪门的店铺,这年头没有她那点职权,也别想搞到要紧的资源了—莫若说任何物资都匮乏。海南陷落威胁广西,南昌重兵压境,海上的物资渠道不日即将断绝,一切的供给除了依靠西南三省举步维艰的农业生产之外,但凡不能生产的,必须从云南和新疆过来—苏联现在固然给了不少贷款,可想想觉得有点可笑,买的来,怎么运进来?公路只能修到兰州,用来运送军事物资才算高效利用,还得盛世才{36}不克扣;而其他的轻工业物资只能从云南过来—诸如此类,公事私事混杂脑袋之中,她自问心里有算盘,打的叮当响也没有用,不够就是不够。她已经想在乡下包两亩地当地主了。
工作的时候还有新来的下属问,香港不也可以转运不少吗?她看一眼那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子,穿着洗旧的月白旗袍,戴着瓶底厚的眼镜,眼神显得呆滞而疑惑。她回答说:现在沿线都被日本人占领,飞机很容易被打下来。职员点了点头。她不打算告诉她,香港来物资是可以,但是里面的周旋太多了,太多了,简直好像丰腴美丽的名妓要穿越全是色眯眯的大老爷们林立两侧的狭窄通道,不知道要被揩多少油。
她有时会想,这些龌龊腌臜什么时候才能永恒的绝迹于人类文明?后来一想,自己不也干了一样的事情吗?每个人都是求生存,只不过对于“生存”的要求和定义不同罢了。
只不过现在要是保育会过来要什么,那就只有给的份儿。说上次让蒋夫人在两路口当街拦车{37},往后这种事坚决不许有。一旦有从前线收留回来的难童,就得预备下卡车给送到歌乐山保育院去。想想又觉得幸好了,只要等王霁月给她消息,虽然提前告诉她她也不一定匀的出来。
“所以我现在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在家里餐桌上她不便抱怨这个,现如今家里的女眷除了她基本都在保育会挂职—徐氏都是常务理事了,抱怨只能招来教育—只能回到屋里和王霁月抱怨抱怨。“你别说,就是在会里,这些事也一样。我觉得你还好些呢,”王霁月帮她把外衣脱下来,“怎么说都是个个都想要,你大不了每个人少给点,总之能搞来就是。我们呢?我天天想要这些人做点事都不太容易。”“有夫人号召,她们还不乐意?”“你又不是没听说‘高跟鞋和码头’的事。唉,我还巴不得都招聘来的是普通的妇女,为了点薪水还能好做事。现在要指派这些官太太们做慈善,难道我还得给她们准备个麻将桌子才请得动?”
姜希婕脱下衣服,一转身顺势拉着王霁月的双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抱着,搂着她的腰一起踩着随意的舞步,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听说歌乐山的分会做的还是很好的。这也算是大功一件了。以后给你颁青天白日勋章。”“少油嘴滑舌,”王霁月把手搭在她肩上,眷恋的搂着她的脖子,“现在流浪过来的不少都想去歌乐山住。我跟伯母说要不然在理事会里提一句,这样不行,怕收容不下。而且,”说到这里又觉得不对,“唉。。。”姜希婕亲一下她的耳朵,“就让孩子们到歌乐山去吧,这边条件要好点。能活下来。你要怕空袭,让理事会提一提防空洞的事才对。嗯。”说完又亲一下。王霁月觉得痒—也知道她是诚心找那个地方—便躲了一躲,而后转守为攻,在姜希婕耳边轻声道:“马上到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乱世战火中,好像已经快要忘记曾经如何给她庆祝生日了。姜希婕生在初夏五月,王霁月是六月,一个踏实驯良一个温柔顾家,唯独到了彼此面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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