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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深情年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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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什么?”常啸天看过去,立刻被吸引。
  飞机慢慢动了起来,犹如一只有生命的鸟儿,竟伴着嗡嗡声离开地面,旋向天空,真的飞了起来!
  常啸天下意识一缩头,那鸟自他头顶掠过,他惊喜地一抬头,和林健一同注视天空,直到飞行器远远变成蜜蜂大小。
  常啸天已经呆了,啧啧赞叹:“阿健,你真行。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两人追逐着小飞机跑起来,不知跑了有多远,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林健蹲下摸着降落在江边的飞机,除了几处刮伤,架子居然还完整。他喘息着回头来,比划着,眼中是梦幻般的光彩:“有一间大工厂,我能造出来。”
  常啸天跑出大汗,拎了大衣慨然道:“阿健,相信我!等我们在上海出人投地,攥好多的钱,也成为闫爷那样的大亨,就开一间最大的工厂给你,让你什么飞机轮船通通造个够!”
  林健起身伸手搥向常啸天铁一样的胸肌,显然,这番话他已经耳熟能详。常啸天话题一转,语意急迫:“收拾一下快走!闫爷要见我们,有要紧事!”
  林健眼神暗淡下来,别过头去。
  “听到没有,老大亲自找我们,我们出头之日到了!”
  林健抱了飞机低了头往回走,头发在江风中舞动,看上去有些颓废,常啸天大衣斜披肩上,脸上肆意着狂放不羁,鹰钩鼻子异常醒目。
  他们身边,一个狷狂的大时代。
  闫家花园,洪门老大闫森的住所。
  厅中全是洪门年轻一辈,常啸天、林健,阿三、阿堂。
  阿三精干剽悍,一副镶铜扣的皮护腕;阿堂略矮些,粗眉阔目,膀阔腰圆,两人都是洪门老大闫森的贴身保镖,也是门中年轻一代响当当的人物。
  整个厅中叫常啸天一人把气氛搞得热热闹闹,他热情洋溢地胡吹海哨,老弟长老弟短叫得亲亲热热,逗得阿三、阿堂眉开眼笑,只有林健只是静听,一贯地没有表情,大家也都习已为常。
  一声浊重的咳嗽打断了他们,内堂中踱出一老者,面色发黄,头发花白,身板硬朗,眼如鹰隼。阿三、阿堂触电般垂手而立,林健也随常啸天站起。
  阿三道:“闫爷,天哥他们到了一会了,您还未抽完这一盘,所以……”
  “所以就没告诉我!”闫森半嗔半怒:“记住,今后啸天和阿健来了,不管什么时候,都马上告诉我!”
  常啸天和林健对了一下目光,阿堂喝退厅前站立的几个手下,关上厅门,守在门外,阿三则退至内堂。转眼间,大厅之中只剩三人。闫森已走到大八仙桌旁,在红木雕花椅上坐下,身后一幅工笔中堂,上面硕大无朋的斑斓猛虎,两侧对联为:“赤面秉赤心,骑赤兔追风,驰驱时无忘赤帝 ;青灯观青史,仗青龙偃月,隐微处不愧青天”。
  常、林两人自入门以来,从未和当家老大独处,更别提密谈,不由都全身绷直,神经紧张。闫森面孔始终沉着,戾气威压全在眼中,沉吟半晌,吐出一句:“你们天龙堂前日失了三船土,听到些风声没有?”
  这是最近洪门最大的一件丑事,天龙堂的堂把子倪子善因为这三船云土叫人在码头上抢了去,气得吐了血,到现在还在医院里。
  堂啸天道:“兄弟们都传是青红帮干的。”
  闫森鼻子哼了一声:“不是,是内鬼!是风雷堂的老汪!”
  常林两人俱是一惊。众所周知,洪门在上海共有四大堂口,风雷堂、天龙堂、猛虎堂、乘云堂。风雷堂乃是是第一大堂口,拥众甚多,堂把子汪铭九在洪门地位仅次于闫森,是门中前辈级人物,闫老大居然公开说他是内鬼。
  闫森来回打量他们:“这件事老倪大意了,如果派你们兄弟去接货,这事也许就出不了了!”
  常啸天和林健现在正是天龙堂倪子善的手下,闫森的话让他们异常挂历,常啸天得了鼓励,大胆说出疑惑:“闫爷,那货可是从二号码头被抢走的,那是风雷堂的地盘。汪爷怎么会?对了,不是说他和法国领事去了杭州吗?”
  闫森赞许地点头:“不错,狡兔不食窝边草,一般都不会挑自己的地界儿搞事。可老汪太自信了,他以为这个当口儿人不在上海,大家就不会怀疑他,他未免小看了我!”
  “您是说,他故意造假象迷感人?”
  “哼!老汪现在是想投靠黄金荣。青红帮势力是不小,谁想攀高枝,我闫森就大开宴席、敲锣打鼓地送他出门,就当是嫁女儿。可老汪还留在门中和我玩腻,抢我的财路,动我的军心,这就是他逼我了!”
  常啸天心领神会:“闫爷有事,尽管吩咐!”
  闫森露出笑意:“好,好!阿天你聪明,早知道你和阿健兄弟是门中藏的龙和虎,这件事交给你们俩我最放心。不过,这是一宗家务事,我不想外人看笑话,所以,我要你们做得干净利落,让各堂口的兄弟心服口服!”
  “汪铭九人在何处?”
  “老汪要过生日,今天早上已经回到上海。晚上风雷堂在大三元酒楼摆酒。我只要一个结果,就是明天的新闻纸上要有老汪的死讯!”
  常啸天、林健起身,闫森端坐不动:“我和老倪讲过了,从现在起天龙堂的兄弟由你们支配。踩地盘、巡捕房你们全不用管。你们的目标只有――汪铭九和他的风雷堂。”
  闫森从案上取过一张纸,常啸天上前接过,看见上面是七个名字,闫森语气转轻:“这都是老汪的左膀右臂,老汪死,他们也必起反心,都做了吧! 但老汪身边的那个法国女人不能杀,在租界里,我们还是要留足后路。”
  “这上面老汪的老婆孩子,都……?”
  闫森仰头无声地笑了一下:“怪道小的们说你义气,还真不假。”笑容一收,目光冷然:“事情办妥,老汪的位置你来坐。想接人家的地盘,就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你自己看着办吧!”
  常啸天心几乎冲出喉咙,强抑狂喜,折好那张纸放入怀中,抱拳躬身:“谢闫爷栽培!”
  闫府后宅。
  闫森夫人端坐椅上,同阿三、阿堂讲话。她时年四十,厚裙重褂,发髻上长长地探出玉簮,坠着沉甸甸的珠子,衣着打扮和当时的上海滩几乎隔了一个时代,见到丈夫踱步进来,放下茶盅疑惑地问:“老爷,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不选阿三、阿堂,外边那两个小子初出茅庐,能行吗?”
  闫森做为帮派老大,素不近女色,对这位夫人一心一意。因为岳丈正是前任洪门老大,闫森的身家该有一半是来自这位夫人,他坐下来:“不要小看了这兄弟俩,他们入门虽晚,本事却大!”
  阿三和阿堂皆有些不以为然,闫森看在眼中,指了笑骂:“两个小鬼头,你们还不要不服气!常啸天有一样本事,连我都自叹弗如,他能跟洋鬼子直接对话,你们行吗?”
  阿三、阿堂自少年起就入了门,在闫家长大,对闫森最为信服,听他这么一讲,自觉读书不多,便不吭声。
  一袭淡淡的香气传来,闫森注意两个保镖的目光都向走廊移去,独生女儿闫意正从廊中穿过,后面跟了个小丫头,闫小姐并未注意有人在看她,白衣长裙一派文文静静。
  闫森奇道:“怎么阿意没有上学?”
  闫夫人话中带了嗔意:“看你这个爹当的,意儿放冬假有好几天了。”
  闫森在年轻保镖的目光中看到了倾羡,这才意识到独生女儿已经一十六岁,是大姑娘了,突然间他有了个想法,暗中点了点头,又伸臂打了个哈欠,闫夫人体贴地起身,和他一同走进闫公馆豪华的烟房。
  闫夫人点燃金质嵌砝琅烟枪,递在丈夫手中,犹在进言:“阿三阿堂都是跟了你十多年的孩子,你不该厚此薄彼。”
  闫森接了烟枪侧身躺下,笑容中多了一层玄妙:“我自有分寸。你想除老汪是天大的事,哪能用身边的人!那两个小子刚入门,一旦有什么闪失,对门内、对租界都好交待!看吧,不出我的所料,这两个人今晚非但不会失手,日后必成大器!尤其是常啸天,他的头脑、阅历不在我任何一个堂把子之下,我闫森行走江湖四十几年,绝不会走眼!”
  “听说,他是河北人?”
  “对,在北平读过几天大学堂,还当过兵。对了,阿意的书念得差不多了吧?”闫森的话题突然转到女儿身上:“女孩子家,该教她三从四德,不要叫洋书弄花了心思。”
  “好,念到这个暑假正好毕业,让她回家学些女工家务,也好!”闫夫人最大的憾事就是没给闫森养个儿子,所以说起孩子总是气短。
  满室烟香,缭绕的烟雾之中,闫森仿佛看到多年的老对手瞪着鱼鼓眼,不甘心地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他有一种未卜先知的快感。他和汪铭九的宿怨由来已久。他们在洪门中辈份相同,以兄弟相称。同时拜神入门,同时崛起在世纪初的上海滩。不过闫森运气比汪铭九要好,不但格外受老大的器重,且得以登堂入室,成为乘龙快婿,更接掌了门中大哥的位置。两兄弟从此面和心不和。这种不和带来的纷争,随着汪铭九势力的强大,越演越烈。
  今天的上海滩头,洪门香火鼎盛之时已经成为过去。当年立下的四大堂口虽然都在,可全不如以前。这里边,还要数汪铭九的风雷堂实力最厚。他在法租界苦心经营近十年,赌、毒生意兼做,资产几乎占了洪门一半。他的成功也和―个四十多岁的法国女人有莫大关系。凭借法国情妇的交际周旋,他才在法租界越吃越开。风雷堂坐住了法租界,可闫森却始终与法国人没搞拢,所以一直以来很少过问租界那边的事。汪铭九势力和野心与日俱增,公开流露对闫森不服。这两年来,他的赌场烟馆的多数收入隐瞒不报,私下里,更纵容弟子把势力向同门的地盘扩展。闫森早就恨得牙根痒痒,只是找不到借口,无从下手。这一次,终于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下手时机,除掉心腹大患。
  上好的云土让闫森的思维迷走在梦醒之间,他知道自己老了,越是紧张的时候越依靠这东西,曾属于他的砍砍杀杀的年代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更看重那些底层的青年人,不惜委以重利。因为,比起功成利就的老人儿,年轻人意气正盛,敢于搏命,更易于控制。
  这一点,他象他的岳父。
  大三元酒楼。
  夜宴才开,觥筹交错。一只西洋奶油蛋糕宝塔一般,堆了足有半米高,顶层插满细烛,正立在厅正中等人分享。今晚的主角汪铭九坐在正中间一张餐桌的主位上,时而比比划划,时而开怀大笑,心情甚好,一点不知道危险将至。
  算起来,他比闫森小三岁,今天是他四十九岁生日。他一手环着法国情妇,一手不停地和手下碰杯,环视着猜拳行令,玩兴甚欢的弟兄们,自感年富力强,兵强马壮,鼎盛非常,唯一的遗憾就是闯荡半生,竟永远只是老二;年近天命,仍是一堂主事。而与他同时入门的闫森,却高踞老大位置十余年,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此次天龙堂三船云土被掠,是他做下的套儿。事发当日,他故意携情妇陪法国领事去了趟杭州。只等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人之利。审时度势,此时的大上海,帮派众多,鱼龙混杂。各个门派相互倾轧,又相互渗透,青红帮正是靠了兼容并吞,才庞大起来。租界是个巨大的万花筒,黄金荣的成功崛起,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急剧变化的年头里,辈份、门规已经不神圣,手腕、实力才最重要。那黄老头辈份不高,现在统领一方,名震沪上,还不是有大把的遗老遗少争相依附。他的本事不照黄老头差多少,只是缺少机遇。外国人跟久了,眼界早已看得很开,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年代!闫老大那点德行道行,不及我十分之一,却装模作样,作威作福,张口闭口跟我讲门规戒条,哼,老子偏要逾门越位!
  他端了酒杯,在微酩中想着骂着,一斤花雕下肚,暴着大大的眼珠,却还神色不改。即便是自家兄弟聚会,他也两样不离左右:一是德国造的毛瑟手枪,二是他那会讲中文的法国情妇。枪在腰间只当是个炫耀,情妇的脸蛋也快被他捏破。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闫森先他一步,对他动手了!他太信任法国人,并不知道水满则溢,他也会成为一只要被丢弃的卒子。外面,一个他还不太熟悉的小辈,不费一刀一枪,已经干净利落地控制了局面,正向楼上走来。
  常啸天站在半开的门外,汪铭九晃动在酒席上那张红光满面的脸,格外清楚地落入眼帘。他掏出表看了一下,一歪头,身后十几名兄弟持枪冲进去。顿时,喧闹的饭厅里枪声大作,华丽吊灯的碎片纷纷从顶棚落下,把漂亮的大蛋糕砸了个稀巴烂!瞬间整个厅中只剩下一两盏灯,主座上的精兵枪扫之下七扭八歪已倒下一片,余下的回过神来,欲起身反抗,常啸天已大踏步走入,目不斜视,双枪出手,向主桌上一顿披头盖脸地点名。
  汪铭九情急之下拉了情妇缩身桌下,见几大金刚接连倒于桌下,子弹长了眼睛般,开始向桌子下面招呼来。慌乱只有一刹,毕竟老姜生辣,他看好退路,扬手掀翻桌子,拉了情妇,转至一架大屏风后,向后窗撤去,手也伸向怀中。
  突然,斑斓的彩色玻璃从外向内炸开,细细的木格被踹个粉碎,漫天扬撒。一个冷眉冷眼的年轻人,手中玩一般转动着手枪,冲势未定,枪口已然上扬,火光一闪,汪铭九偌大的身躯应声仰倒,压倒了大扇屏风,灯光聚射之下,眉心一点红色,迅速扩散开去。他的法国情妇尖叫一声跪了下去,看到老汪的眼睛大睁,很象两只鼓出来的琉璃球。他死得实不甘心,杀了一辈子的人,防了一辈子的人,未想有朝一日会折在两个后生小子手上,让他连枪都未及拔出。
  林健轻落于汪铭九尸身旁,随手将腰上绳索解开,扔出窗外。他一直吊在窗外,单等对付汪铭九。一击得手,和常啸天相视一点头,常啸天转身扬臂大喊:“不要乱!汪铭九勾结青红帮,背叛洪门,我常啸天奉闫爷之命执行门规,谁再轻举妄动,和汪铭九一样下场!”
  场中静下来,满座惊惶失措。每张桌子都被天龙堂人用几只枪比着,除了主席上那些必死的老汪心腹外,地上只横下七八具负隅顽抗者的尸体。
  常啸天站到大厅中:“闫爷让我告诉风雷堂的兄弟们,只要不死心塌地跟汪铭九,还是自家兄弟,举起手站到这边来,大家既往不咎!”
  话音刚落,余下的四桌人自知大势已去,叛门的罪名足已祸连全家,个个争先恐后,向厅的东边拥去,也有犹豫再三者,枪口之下不得不跟了过去。
  “都不许动,让我走!不然开枪!”
  生硬的中国话打破了暂时的沉寂,常啸天一时以为听到了鹦鹉叫,忽地转回头去,见自己的兄弟双臂伸开,正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用枪指着头。
  常啸天一急之下脱口而出:“搞什么!”
  林健手里提着枪,一脸苦笑:“帮帮忙!”
  众目睽睽之下,常啸天居然一扭头:“我不管!”
  那法国女人自知得势,推了林健:“不要讲话!送我出去,你没事!”
  林健扎煞着手,被推了一大步,常啸天不由笑道:“你还当了真了臭娘们!”
  法国女人不明其意,突然手中的人如蒸发了一般,一下消失了,枪也被一股奇大的力气夺了去,接着面上热辣辣地挨了一拳,头晕眼花之中,林健与常啸天并肩而立,上下掂弄着毛瑟枪,撞了一下常啸天:“不够意思!”
  常啸天道:“就不想看你怜香惜玉!打了女人你过瘾了,该到大哥行方便了。”
  法国女人摸了一把塌下去的鼻子,糊了一手的血,不由杀猪一般大嚎起来,瘫倒在地,她总算明白这些男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模糊起来的视线中,常啸天越走越近,最后竟蹲在她眼前,顺手拾起一张餐布,给她胡乱擦了鼻血:“French(法国人)?听得懂我的话吗?”
  法国女人见这大个子鹰鼻大眼,目光逼人,不由自主点点头,常啸天伸出两指,在她面前一晃:“两条路,任你选,一,我们给你买船票,送你上船,滚回法国去!二吗,你跟了老汪这么久,该懂得什么叫做种荷花吧?”
  “这里是法租界,你敢!”女人尖叫起来。她懂,种荷花是把人沉到江里去。
  林健玩弄着老汪的枪:“你可以试试,看看我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法国女人一看他那副亡命徒的凶样,就想起老汪的死法,懊丧地垂下头去:“我要船票!”
  “这就对了吗,用不着在我们面前扮高贵,你在法兰西不过是个过气舞女。”
  常啸天口中揶揄,心下大喜,闫森特意吩咐过不要杀这个洋女人,以免开罪法国人。这一下,让她乖乖抽身而退,这件事就功德圆满了。
  “阿健,你送她!”常啸天扔下餐巾,起身道。
  那女人怕死了林健,又一次尖叫:“不!不!我要你送,不要他!”
  林健眨眨眼,常啸天大笑:“看,这是你的不是了,连她都不选你,你太没有女人缘儿了!”
  林健见这女人徐娘半老,吓成一脸赤红,眼角全是褶皱,年岁足以当妈了,也忍俊不禁:“没你这么荣幸,大哥!”
  “承让!”说笑间,常啸天指挥撤离,大三元瞬变空楼,只有汪铭九的尸体躺在门前,等上明天新闻纸头条。
  闫公馆彻夜不眠,阿三匆匆来报:“闫爷,常啸天杀了汪堂主!”
  闫森端起一杯茶,一仰头连茶带水一饮而尽,喉咙里抑止不住笑声,椅子也微微颤动起来,他赌对了,一夜间洪门格局骤变,最大的堂口改弦更张!
第二章 上海神话
         法租界贝当路一座罗马式庭院,白色精钢门缓缓开启,灯火如繁星点点,巨木参天耸立,奇花异草在身边掠过。常啸天、林健走在其中,有梦幻感觉,仿佛走在森林中,又象走在童话里,走着走着,维多利亚时代建筑风格的三层楼现于眼前,楼前是一处喷水池。
  登阶步入大厅,英式豪宅的气派更加令人倾倒。宽敞的客厅,足可以容下数百人,全套的法国家俱嵌金镀银,曲线曼妙;巨大华美的吊灯一枝枝呈倒宝塔状,金光璀璨的从三楼项棚垂下;地板是奇珍异木,打磨成迷漓的黄褐色,大块厚重的波斯手工毯骄傲地在大厅一角盛起大圈白色的羊皮沙发。腥红色的地毯逶迤沿旋转的楼梯伸延而上,楼梯扶手下的铜柱发着金子般的光泽,间或白色棒棰状的陶瓷,玉一样柔和温润。不知何故,在这午夜里,大厅中所有的灯全部大开,有如宫殿般金碧辉煌,让人叹为观止。
  “铭九栽到你们手上吗?”
  娓婉低沉的女声从二楼顶端响起,身着黑色旗袍的中年女子现身于二楼扶梯处,向下打量一眼,转了一大圈来到梯口,款款走下,高高的鞋跟陷在松软的地毯中,仍保持了端正的身姿,肩上绕的白色貂皮,轻轻拂着脸颊。下至一半,有枪指了她,她顿了步:“没人告诉你们汪铭九的老婆最怕动刀弄枪吗?用不着这样剑拔弩张。”
  常啸天直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会有什么攻击力,挥手制止了持枪的兄弟。
  “铭九看来回不来了。我只是好奇,想看一看做掉了铭九的人,会是什么样儿?”女人又下了几步,目光和善地扫过来:“啧啧,这么年轻,入门时间不会很长吧?”
  常啸天越发感到这汪夫人与众不同,欠身道:“常啸天,这是我兄弟林健。汪堂主犯了门规。我们奉命行事,请汪夫人谅解!”
  “谅解?”夫人轻笑起来,笑靨如少女般明丽,继而旋身上楼,口中叮嘱般一路道:“家中仆人二十五名,都在书房里候了多时了,乡下人,没一个在门,如果可能的话放过他们。这位小兄弟出语不凡,想来是后起之秀,青年才俊,怕这里以后就要归你了。记住,繁华易筑不易守!”
  “砰!”一声轻响。
  常啸天顿足大叫:“谁开的枪?”
  林健奔上去,见汪夫人缓缓踡倒在二楼拐弯处,手持一只象牙柄的小手枪,抵了心脏,找得很准,已经没救了。
  常啸天跟上来大叹:“汪铭九有这样的老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健伸手替她合上了眼睛,蹲在那里半天不起。常啸天拍拍他:“生死有命!当了汪铭九的老婆,就该预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叫兄弟们搜楼!”
  林健率人上楼。楼上各房大开其门,空无一人的房间装饰考究,抽手马桶都精美绝伦,更有两个大的套间独立成房,卫生间、小客厅、吧间一应俱全,想是主人房。汪铭九这些年钱是攥足了,却再也享用不到。最后一个套间是儿童卧房,屋中堆满洋娃娃。床上,两个孩子头挨头熟睡,枕上开放着四只大大的蝴蝶结,根本没被宅中发生的一切惊醒。林健邹皱眉,想起这该是老汪的孪生女儿。跟进一个兄弟越过他上去掀被子,粗暴地摇晃着,试图把她们弄醒,却怎么也推不醒。林健拉过他,抓起放置在枕边的一张信笺,上面是清秀的蝇头小楷:
  “已给她们服下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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