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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欲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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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才陡然想起,这几天因展凉颜武功尽失之事,浪费了她太多时间了。她武功不敢练,怕刺激到他,就连“那个人”也忘了去琢磨了。还有谭中柳的信,都压在抽屉里等着回呢。

梅牵衣一心一意以为展凉颜这辈子的人生整个颠倒了过来,以后,他不能再找她麻烦,她也不会再记怨他,这人生,总算是平顺了。她有她的父母家人之幸福,他将来也总会有他的归宿。这样很好,对所有人都好。

但是,她不小心忘了,一个她曾亲身验证过的金科玉律。这世上,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拐角,你还会倒什么霉。

这话现在放在展凉颜身上,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几天后,梅家的聘礼筹备妥当,三媒六聘到隔壁金家去提亲。梅牵衣高兴地自后院钻过,要去叫金雨朵,让她准备挂上帘子去花厅偷看。

院子里花木清幽,木杆支着小轩窗半开。隔着窗格,闺房里有两个身影,凑在一块研究着什么。女的自然是金雨朵,而男的,竟然是展凉颜。

唔,为什么她要惊讶,为什么要用“竟然”?

梅牵衣压下心里别扭的念头,重新挂起笑,跑过去,要拉她去隔帘偷看提亲的梅疏凝。如果展凉颜也有兴趣,她并不介意他也一起去。

但是,刚靠近窗口,她听到展凉颜极惊讶的声音:“这是”说是惊讶,又不像是惊讶。说惊喜,又好像有些失落。说失落,却又还是有失而复得的惊喜。

隔窗望去,他手上悬着一枚金锁片,晃荡转悠着,有些晃眼。梅牵衣心弦轻震,说不清的心思闪烁,她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想将它看个仔细。

那锁片被金雨朵很快抢了回去,她言语微恼:“别动它!”

展凉颜盯着她的手,问:“那是什么?”他的声音乍闻清淡,但细细去听,有着些微颤抖。甚至连手都有些颤抖,他掩饰地将之背在身后。

梅牵衣跟着移眸看着金雨朵的手,她也极想知道,那是什么。

金雨朵拿回锁片便恢复了常态,将它放回一个小匣子里,略带忧伤地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我的”顿了顿,喟然叹息一声,又道:“我代她保管,希望将来有机会还回去。”

展凉颜突然激动了起来,抓住了她的手,追问着:“什么人?”

金雨朵低头看了看,脸颊微红,把手缩了回来。“展大哥,对不起。不是我不想说,是不能说。”避嫌似的,她稍稍退后一步,离他远了些,扶着梳妆台。忽然看到了铜镜中有个熟悉的影子,她脸色骤然变了,猛地回头。

“牵牵?”

梅牵衣按着窗沿跳进屋里,没有理会旁边的展凉颜,径直从她手中抢过那小匣子。

“金鱼姐姐,那是什么东西,能给我看看吗?”不等金雨朵回答,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匣子,从里面将那金锁取了出来,掉在指间,细细端详。

那是一个造型奇怪的锁片。锁片略呈方形,图纹斜着一根横杆,杆上歇着一只鸟。鸟虽歇,却是展翅呈飞翔状。整个锁片微呈暗黄色,显然已有些年月。

梅牵衣受到蛊惑一般地盯着那锁片瞧着,觉得头皮有些麻,眼皮有些重,好像蒙着一层什么纱布。她刚想伸手敲敲,那锁片就被人收走了。

抬头一看,展凉颜正极为不悦地望着她,把锁片重新放回金雨朵的小匣子里,温声道:“既然是帮人保管,就收好些。”

金雨朵只顾盯着梅牵衣,木然地接过展凉颜塞进她手里的匣子,目光仍旧一瞬不移地盯着她,戒备,小心。

“牵牵,你没事吧?”

这声音将她有些涣散的神智唤了回来,她伸手拍拍后脑勺,笑道:“没事啊。啊,对了,金鱼姐姐,我爹和哥哥在前头提亲呢,聘礼都送过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梅牵衣挤眉弄眼地说着,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展凉颜。却见他的脸色倏然变了,几乎是同时,他抓住了金雨朵的手:“朵朵”

梅牵衣的笑脸骤然僵住了。

金雨朵像是想澄清什么似的,飞快地缩回了手,往门外跑去。刚到门口,就撞到了从前厅过来的梅疏凝。他一见到金雨朵,就神采飞扬地握着她双手,“小金鱼”

金雨朵有些尴尬,将他往外拉了拉,问:“表哥,你怎么来了?”

梅疏凝一心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房中还有两个人。展凉颜望着他们,面色暗沉,被抛弃的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握起,骨节发白,青筋爆出。

梅牵衣望着他,那完全不同往昔的神色,那满是嫉妒与懊恼的眼神

两情相悦,终成眷属,这是好事。

那时候,他眼神清然,纵使能寻出遗憾的迹象,却无如此嫉妒的神色。

他爱上她了。他终于意识到他自己的感情了。

他武功尽失,是金雨朵在他身边鼓励他、激励他,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她的善良,她的体贴,她的善解人意所以,他爱上她了。

原来,他是这样爱上她的呀。梅牵衣极想笑,想笑得不得了!

展凉颜,你活该啊!你早不喜欢,晚不喜欢,偏偏要这个时候意识到你其实喜欢她。在这个,她定亲的时候。订亲啊,以两家的关系,以他二人的感情,下聘提亲不过都只是走走形式。金家梅家要办喜事,只要选定日子了,自然是雷厉风行。

你喜欢的她,要嫁给别人了呵。你亲眼看着,看着她被别人订下,看着她被别人娶走。

两情相悦,终成眷属。展凉颜,这还是好事吗?

44一枚锁片引发的梦

梅牵衣回到家就觉得头脑昏沉,恹恹欲睡。只当是昨晚没睡好,跟冬枝说了一声,衣服也不脱,就直接滚进被窝里睡了。

大脑迷迷糊糊的,那片金锁好像还在眼前晃呀晃,晃呀晃。那昏黄的微光晃着她的眼,暗沉,晦涩,眼珠渐渐上浮,意识却渐渐沉了下去。

她陷进了梦里。

一个极累极累的梦。身后有人一直在追她,她不停地在跑,身边好像有人,又好像没有人。那些人拿着刀追她,明晃晃的刀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灼烫的苦水,冰凉的刀锋,划过皮肤,还听得到血液汩汩的声音。在那强光、烫水、冷锋还有血流中,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金锁片,垂在指间,晃呀晃,晃呀晃,她的眼珠跟着它从左移到右,又从右移到左。

沿着那金锁往上是金链子,金链子的一端绕在手指之间。再往上,是一张精致细腻的面容,很漂亮、很漂亮的那种,在小轩窗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美人。

另一个意识倏然浮了上来,是在做梦啊。

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人在追她,她趴在地上,躲在草堆里,缩成一团,高高兴兴地看着那些追她的人追了个空。好累好累,睁不开眼,抬不动脚,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只想趴着睡觉。

她知道她在做梦,但就是醒不过来。她的一个意识被梦追着跑,另一个意识又想到梅夫人曾说,都怪她老幻想闯荡江湖,所以老梦见被人追杀。但现在,她闯荡江湖已经一圈半了,怎么还会做这样的梦?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有人在哭,那声音沙哑哽咽着:“牵牵,不要害怕,娘在这儿。那是在做梦,是梦啊,快醒过来啊。”

娘在叫她?她努力地集中意识,努力不被恶梦缠绕,拼命地想睁开眼睛。意识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清楚。她听到梅夫人在哭,听到梅青玄在身边劝慰,甚至还听到院子里有人在争吵。

“表哥,我求你。你去跟姑姑说,让我去看看牵牵。”

“你还想怎么看她,她已经被你害得昏睡不醒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要怎么故意!你明知道她经不得灵婴楼刺激,明知道她见不得那东西。结果,你不但把灵婴楼楼主救回家,还故意给她看到那该死的玩意!小金鱼,我告诉你,牵牵一天不醒,别说是娘,就是我也不会原谅你!”

“表哥——”

“不要叫我!”

“朵朵!”

一个焦急又关切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梅牵衣漂游的思绪追着那声音开始凝聚。她拼命让意识向那里飘去,听到那声音又说着:“朵朵,别哭。我们走,不要理他!”

“哥哥”她微弱地吐出声音。床头低泣的女人陡然停了下来,凑过来轻唤着:“牵牵,哥哥就在这里,快醒过来。”与此同时,房里有人朝外面喊着:“疏凝,牵牵叫你!”

“牵牵——”梅疏凝顾不上被展凉颜带走的金雨朵,先进房来探看卧床的妹妹。梅牵衣闭着眼,摇着头,不知道在挣扎着什么。

“哥哥。”她仍旧喃喃自语,神色极为痛苦。

“牵牵,是娘对不起你,你别怪哥哥,别怪他啊。”梅夫人见她还是醒不过来,眼泪又忍不住哗哗地掉了下来,一边又央求旁边给梅牵衣施针的金夫人。“嫂子,你快看看,还能怎么把牵牵叫醒?”

“牵牵,是我,是哥哥在这,是哥哥不好。”梅疏凝抓着她双手,要唤她醒来。

“牵牵!”听到梅牵衣醒来,金雨朵再不管有人阻止了,冲进了房里,要扑到她床边。梅疏凝一心扑在妹妹身上,看到她冲了过来,想也没想反手将她推开。

金雨朵踉跄地后退几步,站立不稳,眼看就要跌倒。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展凉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然后再没放开。他护着她上前,完全不理会周围讶异的眼光,朝梅疏凝怒道:“梅疏凝,你太过分了!”

“展大哥,这不关你的事。”金雨朵推开他,望了望床上的梅牵衣,又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梅疏凝,眼泪止不住地簌簌而下,弯腰朝梅青玄夫妇不停地道歉:“姑姑,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用道歉!”展凉颜这几天眼见着金雨朵受气,整日以泪洗面,全家人都不给她好脸色看,也动了怒。“朵朵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她?梅姑娘身子不好,昏睡不醒,你们不问她,不去找庸医的责任,迁怒于朵朵就是你们的做法吗?金夫人,是朵朵是你女儿,还是梅姑娘是你女儿,女儿在这里伤心落泪,你反倒照顾起别人来了。还有,梅疏凝,你以为朵朵跟你订了亲,就非嫁你不可,任由你欺负吗?”

他站在中央,怀里揽着金雨朵,昂首睥睨,义正词严地替她讨着公道,将屋里所有的人一个不漏地数落了一顿。他怒一起,玉面罩霜,冷若冬雪,一股气势不容任何人反抗,那是灵婴楼楼主由来已久的威严。

金雨朵的眼泪忘了擦,愣愣地望着他,房中所有人都盯着他,一时之间,都忘了回话。

金谷川正好在这时候进来,见他搂着他已经许给了外甥的女儿,站在房里大放厥词,顿时算盘一抖,噼里啪啦清脆的响声一震,怒道:“金梅两家是你撒野的地方吗?还不快放开我女儿!”

金雨朵陡然醒神,猛地推开展凉颜,回头道:“展大哥,这是我们家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展凉颜满腔的怒火全被堵了回去,哼了两声之后,拂袖而走。

梅牵衣正好在这时候醒了过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床头凑在一起的几张脸,有些纳闷。“爹,娘,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梅夫人一把抱起了她,什么话都说,良久、良久才松开她,柔声道:“牵牵生病了,做恶梦,醒了就好。”

然后,又是“安神药”啊。梅牵衣隐隐有些意识到,他们想让她忘记的,是这个噩梦啊。以前醒来,她几乎什么都记不住,再喝几碗药,就真忘得一干二净了。可如今,那个梦和这个药对她的影响力,似乎没那么大了,她还能零星记住一点。于是询问梅夫人,梅夫人却只告诉她,她是在做梦,然后继续给她喝药。

梅夫人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好奇,想去找金雨朵问个明白,结果,她装聋作哑,睁眼说瞎话,说什么事都没有,被逼得急了,也只有一个道歉,什么都不说。无奈,她又去问梅疏凝。梅疏凝坐在屋顶,一脸忧郁地望着金雨朵的房间出神。

梅牵衣昏睡几天,两家人急得团团转,他们的婚事都做了耽搁。梅疏凝与金雨朵的关系也僵到了冰点。还好二人感情深厚,纵然再不快,都没说出悔婚的话来。如今梅牵衣醒了,明里虽骗她说没事,但暗里却依然冷战中。

梅牵衣眼明,心里颇过意不去,一个轻旋上了屋顶,坐到他身边,跟着他一起望着金雨朵的房间,道:“哥哥,你想念金鱼姐姐,为什么不去找她?”

“我们是未婚夫妻,不能天天腻在一块儿。”梅疏凝极顺溜儿地回答。

这早串好的词儿,自然是用来哄梅牵衣的。

梅牵衣忽然又失去了追根究底的欲望,弄清楚了又怎样?爹娘费这么大的苦心就是为了让她忘记,她何必劳心费神要去想起来,安安心心地过现在就好了。

这时候,金雨朵正好走到窗边。梅牵衣刚想打个招呼,念头还没想完,就被梅疏凝拉着卧倒在房顶,躲开了金雨朵的视线。

夕阳晚照,一片金红湛蓝相嵌,暖暖的一片温适。

梅牵衣仰望着这一片天空,宁静安闲,终于决定不再探问,转而道:“哥,告诉你一件事哦。明天金鱼姐姐要带我去北郊踏青。真遗憾,金鱼姐姐还问你去不去的。”

第二天一早,梅牵衣就去找金雨朵,打算用同样的谎言骗她去北郊。刚走过连接两家院子的月洞门,就听到金雨朵的房里传来展凉颜的声音。

“朵朵,他那么对你,你还要嫁给他吗?”

她眉眼一挑,多了个心眼,稍稍地往旁边站了站,掩在花树后,透过树枝朝窗子里看去。金雨朵在窗口做着绣工,大红大红的锦帕,像是新嫁娘的盖头。展凉颜一身白衫站在她身边,看起来干净清爽玉树临风,就是那张脸有些阴沉不快。

金雨朵头也没抬,依然细致地穿针引线,慢慢地答道:“表哥不是有意的。牵牵出了事,他只是担心。”

“他担心妹妹就可以那样对你?那下次梅牵衣再出了事”金雨朵扔了绷子,嗖地站起身,捂住了他的嘴,极严厉地警告道:“不许诅咒牵牵!”

展凉颜伸手将她的手留在唇边,视线锁着她,温声道:“朵朵”他的声音柔情似水,那舌尖缱绻的两个字,听起来极为深情。连金雨朵都愣住了,望着他,呆呆地忘了把手抽回来,任他抓着。

他握着她的手,继续道:“我不是要诅咒梅姑娘,是心疼你。她无缘无故昏睡不醒,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把气撒在你身上。这些天梅疏凝是怎么对你的?朵朵,梅疏凝根本就不懂得爱护你,他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他一边说着,另一只手小心地触碰她的脸颊。眼眸里的深情,就连隔着一个窗户,隔着满枝的花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金雨朵在他手指触碰到时,倏然回神,抽回了手退后。“不许你说表哥的不是!我跟表哥青梅竹马,他从小就对我极好”

“但不是最好!”展凉颜伸手将她抓回来,打断她的话,不容拒绝地盯着她,道:“在他心中,你还不如他妹妹重要!”

一句话戳中了金雨朵的心思。她停止了反抗,沉默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在这金家梅家,谁能重要过牵牵啊?就连她自己的亲生爹娘,也都把牵牵排在她前面。从小就一直是这样,她早就习惯了。

“朵朵”展凉颜轻唤着她,似是极力想挽救什么,他道:“他若真心爱你,就该把你排在第一位,无论遇到任何事。”

被爱人排在第一位,这恐怕是每个恋爱的少女梦寐以求的事情,但金雨朵从小就习惯了第二。爹娘那里,她是第二;姑姑姑父那里,她更是第二;就是表哥那里,她还是第二;到最后,在她自己这里,她也成了第二。因为在金家与梅家,牵牵永远第一。

有时候,她也想,如果什么时候,她能排在牵牵前面,哪怕只有一次,她也一定会乐疯的。但她知道那不可能,因为牵牵永远第一。

“展大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自己都矛盾。到底是做一个能干优秀的人好,还是当个笨蛋什么都不懂好。牵牵心智低,有时候看姑姑姑父哄她,我心里都想发笑。可是,我真羡慕她,也真喜欢她。但有时候却也会起念,如果没有牵牵,如果没有牵牵”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流露出痛苦与挣扎,还有深深的自责与自厌。

“朵朵”展凉颜眉眼处极为心疼,伸手扶着她额角。这些天,他在金家梅家,冷眼旁观看得比谁都清楚,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不想让她再受委屈。“你可以选择的,不一定”

“这是我内心里最为阴暗的心思。”金雨朵忽然抬眸,打断了他的话,“这些话,我一直不知道能跟谁说。展大哥,谢谢你。但是”顿了顿,她幽幽地道:“牵牵总会嫁人的,而我却会一直留在金家和梅家。等牵牵嫁了谭二公子,表哥,总能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她面目转柔,眉眼含笑,像是看见了那一天的到来。

狗血的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梅疏凝经过院子,看到妹妹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一时好奇也探了头过去,正好看到金雨朵的手在展凉颜的手里,在他唇边。两人距离极近,四目相对,极为深情。

“小金鱼”他不敢相信地望着房里的两个人。

金雨朵一听到他的声音,陡然醒悟般地抽回了手,迅速退开来,转头朝窗外一看,又回头看了看展凉颜,脸色瞬间煞白,急急地朝梅疏凝解释:“表哥我”

梅疏凝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展凉颜唯恐天下不乱地把她拉回了身边,抬眸朝梅疏凝挑衅道:“梅兄,你若不能善待朵朵,就放开她。朵朵值得的,不是你的‘极好’,而是‘最好’!”他抬起金雨朵的脸,极认真地把刚才的话补充完整:“朵朵,你可以选择的,世上不是只有梅家这一个男人。朵朵是世上最好的姑娘,也值得最好的,而不是退而其次。”

金雨朵一时恍了神,望着他幽深的双眸,难以自拔。半晌,她忽然甩甩头,推开了展凉颜,嚷道:“谁叫你多管闲事!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她边说着,冲出房门。

展凉颜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极害怕失去一般地紧紧抱住她。“朵朵,我不能不管,我无法看着你受委屈。我知道我不配,但是,我爱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喜爱你,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朵朵,你把我忘了是不是?”

45展凉颜,你疯了

金雨朵愣住了,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为什么展凉颜会说喜欢她,会说爱她,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连窗外的梅疏凝都忘了。

梅疏凝看着他们,脸色完全黑沉了下来,原想等她解释的,看到这一幕,也恼了,转身就走。

金雨朵看到他离开,才骤然回过神来。情急之下,想也没想内力一震,震开展凉颜,反手又添一掌,将他拍开,急急地追着梅疏凝出去。

展凉颜被她一掌拍得倒在窗口,按着胸口咳嗽几声。

梅牵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梅疏凝离开,金雨朵追去,然后又看到展凉颜追出来。她神情安静地等着,等着展凉颜也从她身边跑过。

展凉颜跑过了,却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望着她。静默一会,他的态度突然恶劣了起来。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害得朵朵还不够吗?你自己有病自己生去,离她远一点!”

梅牵衣任他骂着,一眨不眨专注地望着他的眼睛,然后她发现,他的眼珠原来不是黑色的,而是棕色,还有些透明的棕色,像琥珀一样。那两只琥珀色的眼珠里,都能看得到一个极平静的她。然后,她平静的眼珠里也能看到一个极愤怒的他。

那是怒啊,怨啊,恨啊。

半晌,等他气撒得差不多了,她才静静地说了一句:“展凉颜,你疯了。”语言平淡,波澜不惊,只是阐述着一个事实。

然后,她慢慢拂开树枝,穿过月洞门,衣带翩翩从他身边而过,回梅家去了。

展凉颜疯了,她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她曾经有过的疯狂。因为极想得到,因为得不到,所以,不惜毁灭一切,也要得到她。但是,现在的他又还有什么能力去毁灭什么呢?

展凉颜,你当初那“这样就足够了”的眼神到底是怎么来的?

落日时分,梅疏凝带着金雨朵回来了,二人神态亲密,不止是今日的误会,还有当初的僵持,一并全部解开了。梅牵衣为他们高兴,却又禁不住为展凉颜感伤。

物伤其类。

她想,上辈子的她,和这辈子的他,还真是同病相怜。不过,他好像更惨一点,至少当初,她喜欢的人,和她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不是一对儿,他们不会有太多的亲密来刺激她。而他呢,喜欢的人喜欢着别人,情深意重啊,要成亲了。真可怜。

第二天,金雨朵来告诉他,展凉颜不见了,只留下一张“告辞”的字条。梅牵衣望着那白纸上的朱砂字迹,忽然觉得心思一片空白。

她想,展凉颜这三个字,终于会彻底淡出她的生命了。

“牵牵,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是我坚持要带他回金陵,现在又逼走了他。他身无分文又武功尽失,我”

金雨朵在懊恼地自责,想到展凉颜一个人流落江湖,若遇到什么仇家,肯定性命难保。

梅牵衣抬眸睨了她一眼,淡淡道:“金鱼姐姐,不关你的事。他走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还可以省点灯油钱。”展凉颜武功若排第一,心计也绝不会第二,就算失去武功,自保应该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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