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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二姑娘择婿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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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禹两年多不见老爹,乍见之下,见自己别时还一身英气的国公爹如今也两鬓有了白发,不用说,肯定也是因他而生。此时心中有些惭愧,受完了打才道:“爹,您都长白发了,可是管不住自己又置了妾室?”
  他本是想说是不是太操心儿子,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过肉麻于是改了词,等话一出口又恨不得自打两嘴巴,杜武更甚,拣了那短掉的棒子就要冲过来,还好叫手下给拦住了。
  垂拱殿东殿中,李旭泽在宽敞的大殿中来回踱着步子,听得外面梅福喊宣,这才退到大案后坐了,伸了双手在案上放着,见一个混身风尘黑衣鼻青脸肿满脸长须的高个汉子缓步进来跪了,自称是杜禹鄞见,才确定这果真就是杜禹,伸了手道:“快起来!”
  杜禹那里敢起来,杜武跟进来跪了鄞见过,才道:“老臣恨子不争,先其打了一顿,望陛下勿怪!”
  但如果他自己不打,交道宦官手中,不打死也得打废。杜武终不过是爱子心切。
  李旭泽张了嘴仰着头怔了许久才道:“国公打的太狠了些!”
  他回头,见玉逸尘不知何时退到了后殿,又问道:“当初大夏河程家堡子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帝便是因为那件事情而死,这里头又牵着他从小带到大的玉逸尘,他不得不问个清楚。
  杜武先掏了封书信,恭恭敬敬呈至眉心,下首伺候的孙五接过来置到衬了红锦的漆盘上恭奉上去,李旭泽接过来皱了眉头看着。他本就是个反应迟钝的人,坐到这下面如有火烤的龙椅上之后更加言缓行慢起来。
  不止下面杜武心里打着鼓,纱帘后的玉逸尘心中亦敲起了鼓。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信该是平王写的。徐秀抓到杜禹时并没有搜到这封信,那说明至少在历县之前,这信应该在杜禹身上,历县之后,信才转到了杜武手中。
  “所以说,二弟也担保你没有拿金矿图?”李旭泽难得跟朝臣说话能有这样快的语速:“那你告诉朕,金矿图到底去了那里?”
  杜禹四扫着没有玉逸尘的影子,但想起杜武差人千言万语的交待,伏首道:“回圣上,当是被孙玉奇的人夺走了!”
  这个答案倒还忠恳,也对得上昨夜他和玉逸尘的推测。李旭泽点点头道:“回来就很好,国公很想你,历县也多亏了你。”
  杜武与杜禹齐齐伏首谢过,又听李旭泽言道:“既然回来了,待朕考虑考虑,给你个差事做。”
  杜武忙又叩首道:“老臣以为,他本是待罪之身,蒙圣上不发落已是天恩,那敢再让他担负朝任?”
  李旭泽有些疲倦,挥了挥手道:“下来再议吧!”
  杜武和杜禹这才恭退而出。李旭泽回望了帷幕,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看二弟的来信,果然那金矿图不是杜禹抢走了,这几年咱们冤了他。”
  玉逸尘自帷幕后转了出来,恭身道:“是奴婢失职!”
  李旭泽摆手:“也不能全怪你。本是个简单的事情,他拖拖缠缠两年多不肯到京解释清楚,又一直不肯放杜禹回来,他也有错。”
  “所以,也许正如我们所猜测……”玉逸尘仍是恭立着,抬头望着李旭泽缓言道:“平王是想要将西北的边防与北方的边防连成铁甲一块,好御外敌。”
  李旭泽将这绕口的一段话在脑中回味了许久,又将平王,杜武两人放在一起考量了许久,亦望向玉逸尘,见他似首肯般微微点着头,长叹道:“朕终是不敢往这一处想。”
  还是应上了玉逸尘前段时间的猜测,如果护*节度使都投诚了平王,那他这个皇帝可不是想换就换?
  而他们对杜武一击不中,再击就难了。
  李旭泽闷叹一声,问玉逸尘道:“那你说,这杜禹怎么办?”
  玉逸尘警惕了两年,各关城戒备着不叫放杜禹回来,谁知他竟如凭空而出般一夜就到了历县。如今他已经回来了,这层纸也就捅破了,再送他回去也没有意义,留在京中却是个麻烦,因为他现在成了个英雄,而平凡的百姓们最喜欢的就是英雄。
  “奴婢以为,不如给他个小差事先做着。”玉逸尘亦在考量,语速却不减慢:“应天府就很好,他本就是从那里出去的。”
  如今应天府也是他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着要方便许多。
  李旭泽道:“好,由你安排。”
  第二天,头一夜不肯回家又叫杜武一通暴揍的杜禹,在一间小客栈中裹挟了一夜又成了应天府一名普通的巡街,因其抗匪有功,府尹特意派他一匹长毛瘦马,叫他整日骑着巡街。
  回到昨日的东市上,贞书望了眼如潮水般往御街涌去的人群,默默转身回了装裱铺。两年多前杜禹还是从喊骂的逃犯,意欲□□继母的罪人,如今竟成了英雄大摇大摆回京来了。她苦笑着摇头,心道那家伙可确实是个能骗的,也不知是不是窦明鸾的书信起了作用,才将他从凉州唤回。
  只不知这会玉逸尘能不能对付得了他。她不希望玉逸尘败,但也恨他干的那些事,左思右想为难长叹,心道自己不如出京去看一趟贞媛,贞媛自生了孩子,自己还未曾去看过。
  她闷闷往回走着,又怕苏姑奶奶还未在家里聒噪,遂仍在外一游荡着,见夜渐黑了便在街边吃了一碗汤圆,继续又游荡着,直到月亮都升起来了,才往装裱铺走去。
  她远远瞧见铺子门板上了一半,内里灯还亮着。心内有些怀疑担心,往前几步赶了进去,就见宋岸嵘两眼紧闭趴在地上。贞书心中一沉,忙拍了宋岸嵘脸叫道:“爹!爹你醒醒。”
  她将宋岸嵘扶了起来,掀了他眼皮见眼珠子都不会看人了,忙的又大喊道:“赵叔!”
  有个学徒自内间跑了出来道:“小掌柜,我师父去刘家庄了。”
  贞书呼了两个学徒来将宋岸嵘抬了起来放到二楼上他卧室中,又忙唤了个学徒去请了郎中来诊脉,那郎中诊了半晌也只能说个叫风惊了,并开了几味汤药叫抓了来熬。贞书打发个学徒抓了药来,自己蹲在天井里熬好了忙又端上来吹着给宋岸嵘喂,谁知这边进去那边出来,根本喂不进去。
  如今赵和不在,苏氏是个一急就慌就没主意的,满屋子女人半大的孩子,也唯有贞书能拿些事理。她着几个学徒撬了牙关拿手指抵着给宋岸嵘喂了药,替他把身上擦干净了才下得楼来,擎了支高烛在柜台里坐了,问一个叫休儿的学徒,他们在内里可看到了什么。
  那休儿挠了半天脑袋才道:“傍晚时来了个大客,与掌柜谈了许久,当时放了许多订金订了字画,然后说至晚来提。掌柜看我们困了便打发我们先上楼进屋睡,他自在外等着。后来我睡着了,听到外头有些动静,因太困了懒得起来,结果……”
  贞书擎了那高柱四下看着,石头地面瞧不出脚印来。内间两只杯子里还有残茶,可见是来过人并招待过的。她自来间走了出来,见墙上有几个手印子,反复瞧了应当是宋岸嵘的。再到那扇未上的门板上细瞧了,因木板太过陈旧瞧不出什么来。
  她又到内间理了理货又瞧了瞧货单,果然出了将近三千两的字画出去。
  她打发那学徒睡了,上楼握了宋岸嵘的手自守着,苏氏熬不住带贞秀几个去睡了。她握了许久睡去,却梦见上元节的夜里,玉逸尘怀中拿出盏莲灯来冲着她笑。她心里止不住发酸酸醒了,结结实实抱着宋岸嵘的手哭了一场。许是父女连心,半夜时宋岸嵘终于醒了,只是真是中了风了,嘴也动不了,手脚也动不了,唯眼睛不停望着贞书,嘴里发着咿咿呀呀的声音。
  贞书问道:“爹,你怎么会摔倒的?果真店里来了客人?是那里人,爹可有影响没有?”
  宋岸嵘似乎脖子都转不了,只是眼珠子不停转着,嗓子里不停哧哧的出着粗气。贞书扶他半天才扶起来,灌了些水又替他抻了抻僵硬的手臂与麻木的手指,忽而摸站他脑后有一个肿起的大包。他当时俯趴在地上,若真是中风而倒,必然不会再转身,脑后又怎么会有个大包。
  贞书心中越发犹疑,熬到天亮便到应天府报了案。应天府不一会儿便派了两人来勘查现场,将贞书所言疑惑一并记在本子上才走了。下午赵和回来,也将四处看过,又各方打问那下午来卖字画的客人究竟是那里人氏,也是弄到天黑才回来。
  随多方打听又应天府查了许久,这事仍成了一桩无头公案。宋岸嵘不能言也不能写,每日只能无声的睁言,闭眼,吃着些流汤流水的食物,他本是高大伟案的男子,渐渐也便成了一个骨瘦如柴脱了形的老者。
  因他极力不许贞书贴身伺候,贞书便赶着苏氏上跟前去伺候,好替换一下赵和。毕竟装裱铺里还需要赵和来带徒弟作工,才能开得下去。苏氏怒冲冲上楼去了,过了半晌忽而尖叫着跑了下来道:“你爹……你爹……”
  贞书惊问道:“爹怎么啦?”
  苏氏道:“他蹬腿啦!”
  贞书扔了手头的活儿解了围裙往上走着道:“那是好事啊,他慢慢蹬着腿就能动胳膊了,就算不能言语,也能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害了他。”
  苏氏也跟了上来在这上瞧着,贞书扶了宋岸嵘起身问道:“爹,你想做什么?”
  宋岸嵘眼睛只是望着苏氏,苏氏扭了身道:“你瞧我做什么?”
  宋岸嵘急的两腿直蹬,贞书忽而醒悟过来问道:“爹您可是想要尿,我替你拿尿壶。”
  他嘴里哧哧发声转着眼珠子,腿蹬着不许贞书靠近,贞书只得将尿壶递给苏氏道:“爹怕是不想要我瞧着,您就帮他解了尿吧。”
  苏氏背了手道:“我叫你赵叔上来,我可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
  贞书怒的将尿壶扔在她怀中道:“他是你丈夫,是你再亲密没有的人,你怎么能托负给外人?”
  说话丈夫二字,她忽而又想起玉逸尘来。他算不算自己最亲密的人?就算现在,若他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也能毫不犹豫贴身伺候着直到他好起来。
  苏氏两手轻拈着个尿壶塞进被子里道:“尿吧。”
  贞书气的抓了苏氏手往里伸着道:“你倒是替他放好呀!”
  苏氏反手挣开了贞书的手自顾自往里塞着尿壶道:“还以为跟着你们到了京城能有好日子过,谁知竟要将日子过成这样。”
  言罢哭了起来,却终是接得一壶尿出来。
  终究照顾宋岸嵘的事情还是落给了苏氏,她也在近十年后和宋岸嵘搬到一起住了起来。眼看要入十月时,贞秀忽而一日不见了踪影。贞书也不敢惊动苏氏,怕她一惊一乍再刺激到宋岸嵘,只与赵和两个四处打问,看有无见过贞秀的人影。
  好在至夜深她便回来了。贞书等在小楼门外,见一辆马车往这边驶了过来,下来的正是贞秀,迎过去问道:“你去那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贞秀白了贞书一眼道:“你也经常大晚上才回来,我可问过你去了那里没有?”
  言罢推门径了屋子,往装裱铺二楼去了。这二楼上有一件屋子宋岸嵘住着,因如今他病了,便将书写大案一并搬到了楼下,二楼只供他们夫妻两住着。
  贞秀跑到苏氏跟前跪了,甜嘻嘻的笑道:“娘,我要成亲了。”
  苏氏这些日子熬的头晕眼花,听了这话顿时欢喜的来了精神,搂了贞秀问道:“好孩子,你要嫁谁?”
  贞秀道:“童奇生。”
  贞书惊道:“你不是说他要娶王枢密使家的女儿?”
  贞秀笑道:“枢密使是天大的官儿,但童奇生在那家不过是作样子,他平常还是回来跟我住。”
  苏氏听着有些不对,忙问道:“他不会是想将你在外头置了小吧?”
  贞秀道:“那里的话,我也是正经的夫人,他在那府中不过是略去做个样子,平时仍与我一起过日子。”
  苏氏断决否定了道:“那可不行,我将你们从徽县带出来,可没想着叫你们去给人做外室。何况那童奇生还与咱们一个村子,传回去我还那来的脸?”
  贞秀道:“蔡家寺早没了,人也没了村子也没了,你就省省吧。”
  贞书记起那回去醉人间讨肚兜时童奇生说的那番话,对于童奇生便止不住的发恶,也劝贞秀道:“他不是个好人,你好容易与他断了,叫苏姑奶奶再替你寻一个可方的不好?”
  贞秀反问贞秀道:“既他不是个好人,你还与他来往那么久?再你既觉得苏姑奶奶找的好,为何不叫她替你找一个?”
  贞书气的跺脚道:“你将来后悔时可别怪我没劝过你。”
  贞秀也顶了道:“我必不反悔,只你往后别红眼就行。”
  她倒是个犟的,次日一早便收拾了行李,与童奇生两个搬出去了。贞书见童奇生如今也雇得高头大马车来接,又她不愿与他烦缠,上楼叫了苏氏道:“娘,你不去管一管?”
  苏氏在外淘澄着帕子,怕贞书吵醒了宋岸嵘,小声道:“我管什么?我管得了你还是管得了她?我一个都管不了,由你们去吧。”
  贞书再下了楼,见童奇生还在门上站着,才要往回走,就听童硒鼓生笑问道:“你不是要嫁给玉逸尘么?怎么如今还在家里住着?”
  贞书忍不住回道:“关你什么事?”
  童奇生低了声音凑过来道:“如今我在刑部谋了个郎中的差事,上任头一件,就是好好查一查玉逸尘这个阉货。”
  贞书听他还未上任就嚣张成这样,也不理他,狠狠将门关上。

☆、88|87。1

  因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情,贞媛也忍不住将孩子托付了自己雇了辆马车上京来,她生过孩子之后略胖了些,不过颜色还是十分好看。苏氏与贞书两个问起孩子,才知道她竟将孩子托付在刘文思手里。贞书惊道:“刘大哥一个男人那里能带孩子?”
  贞媛道:“带的倒比我好些。”
  贞书听这话,他俩像是生活在一起的。只是苏氏并未见过刘文思,也不知她们说的是谁,犹自问贞媛道:“你来之前可曾给章瑞写了信?”
  贞媛反问道:“我那知他在何处,往那里寄信?”
  苏氏自言道:“他也许久没有来望过我了。”
  贞书忽而心中一动问道:“他最后一回来是什么时候?”
  苏氏想了半天道:“大约中秋节前后吧。”
  苏氏又问贞媛道:“如今你孩子也生了,是不是该准备着将成亲礼办了,好叫你父亲也欢喜欢喜,保不准他就此能好起来?”
  贞媛摇头道:“章瑞若不来寻,这事就这样算了吧,我不想嫁给他。”
  苏氏怒道:“孩子都有了,不嫁他你嫁谁?”
  贞媛想起章瑞在刘家庄整日烂醉的样子并他与窦五几个欺负贞书的样子,心里又厌又气道:“我就是自己过活也不与他结婚。”
  几人正谈着,忽而楼下一阵脚步声,行儿上来喊道:“小掌柜,下面来了许多人将咱们这里围了。”
  贞书下了楼,就见贞玉披着一袭灰貂绒罗衣,头上点翠金凤轻摇,脸上粉白脂红的在铺子里站着,见了贞书下楼忙迎上来道:“好妹妹,前番来你病了,如今可好了没?”
  她上回来抱囡囡的时候贞书正病着,也没见上面。
  贞书道:“我很好,你这是来做什么?”
  贞玉自拣了张椅子坐了道:“如今侯爷已死,爵位已黜,侯府里剩的几个兄弟也分了家。好在我的嫁妆都不在,我与窦五两个寻了处小院子自己住着,倒也安安静静。虽蒙了大难,好在能平安渡过。”
  贞书替她斟了茶道:“能渡过来就是幸事,往后照顾后囡囡才是最重要的。”
  贞玉点头应了,又问贞书道:“听闻我们被圈起来等定罪的时候,你闹着要嫁给玉逸尘,可是真的?”
  贞书点头道:“是有这样的事情,你们就当我发了回疯,现在好了。”
  贞玉一瞪眼睛道:“所以囡囡还是托他的福你才抱出来的?”
  言下之意是既然将囡囡弄出来了,为何不将她也弄出来?
  贞书反而不好解释,却也摇头道:“并不是,我是花了银子才弄出来的。”
  贞玉手中不知何时夹了一张银票递到贞书手上,轻声道:“无论你花了多少,这些仅够赔你了。”
  贞书见她如今竟又有种当初在宋府时的说不出来的跋扈模样,心内渐渐有些不适,低着头便不愿说话。贞玉见贞书收了银子,嘴角噙了一丝冷笑道:“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我也没有亏过谁,谁在我落难时给了一点恩情,我都会记着还的。谁偷了我一根针,我也会记着讨回来。”
  言罢扬手叫了身后的人道:“都给我搜。”
  贞书腾的站了起来问道:“你来搜什么?”
  贞玉也站了起来四下张望着道:“搜什么?太妃娘娘当初怕自己要不好了,曾托人带出自己的一份体已家当给老祖宗,因老祖宗也昏昧了,竟不知给谁昧下了。如今皇帝和平王兄弟和好,太妃自然就能见我,她既托我要查这银子去了那里,我当然要替她好好查一查。”
  贞书见有一队人已经往小楼上去了,另一队也往这边二楼上去了。不一会儿这边就传来苏氏的尖叫声,那边贞怡也披头散发跑了下来。她气的问道:“是多大数的银子?”
  贞玉伸了两指晃了晃道:“二十万两。”
  贞书道:“那样大的数目,就算银票怕也得许多张,若是存在一个钱庄,用谁的印章存的,去找掌柜问了不就可以查到。”
  贞玉道:“早查过了,人家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白白胖胖个子矮矮,上个月开始陆续将银子提了现。你说,钱庄掌柜所说的人,是不是贞秀?”
  所以贞秀从钟氏那里盗得的,不止几万两银子的银票,而是足足二十万两银子?
  贞书有些不信,但贞秀向来做事决密自己又不好判断,遂解释道:“贞秀如今成亲搬出去住了,你们要搜找她搜去,为何要在此胡闹?”
  贞玉稳稳坐着笑道:“她虽嫁了出去,也是从这里出去的。从老祖宗去后到现在一年半都过去了。她早不取晚不取,偏是在杜禹回朝前后。况且二十万银子分匹拿走,车也得装上许多车去,她一个人那里能办这样大事?”
  贞书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们一家子人皆不知道这事情。”
  贞媛与贞怡也忙着点头。贞玉犹自不信,也不言语,只默坐等着。过了好半天,那些家丁们才都下了楼,唯有两个手里抬着个柜子。他们将柜子放了拱手道:“夫人,这家里各处并无多的银子,唯有这柜子是铁的又上着锁,咱们不好撬开,内里沉重,像是有东西的。”
  贞书见他们连自己放银子的柜子都抬了来,气的指了贞玉骂道:“那是我铺子里生息的银钱,与你们无干系,我看你敢搬走。”
  贞玉见贞书急了,才起身劝道:“三妹妹你急什么,我也是为了太妃娘娘才来跑这一趟,若内里真没有太妃娘娘的银子,我自然会将柜子留下。”
  言毕叫挥手道:“给我把锁砸了。”
  贞书见已经有人拿了重锤来,过去挡了道:“慢着,我自己会开。”
  她从脖子上解了钥匙下来将铁柜子打开,内里一个匣子里堆着些散碎银子并铜板,再一个铁匣子又生着锁的,贞书抱了出来拿另一把钥匙打开了,这才是铺子里这两年生息出来的一点周转金。贞玉亲自过来一张张掀开看了,从头数到尾见也不过五六万银子的数,想也不是太妃娘娘的东西。只是这样一间小铺子在供着二房一家人的衣食穿行外还能生息这样大的钱财,她心里也是暗暗吃惊。
  随即便又恍然大悟了笑道:“难怪你要吵着嫁个太监,他倒是个好替你生发钱财的。”
  言罢撇了银票,招了家丁们扬长而去。贞怡嘟了嘴道:“那会儿她在侯府里的时候,咱们去的时候她又亲热又怜爱,怎么今日又变的跟当初在宋府未嫁时候一样,又傲又低眼下人的样子?”
  贞书冷笑道:“为什么?因为她的靠山如今又爬起来,她的腰杆子又硬了,往后不用仰仗咱们这些穷亲戚了。”
  贞媛犹自不信:“我不信贞秀真能拿了那么多的银子,她可一丝儿也没有露出来过啊。”
  贞书虽嘴里不言,心里却有些信了。一个刑部郎中,熬资历至少要熬上十年才能爬上去。童奇生屈屈一个二甲出身的进士,年级轻轻怎能一步爬到郎中位置,这就很可疑。但如果他手里有大笔的银子,或者这事就能办成。
  只是那么多银票,贞秀当初究竟将它们藏在那里?又为何一直不取,等到杜禹回京了才取?她忽而想起去年贞玉还怀着身孕的时候,贞秀托自己给贞玉的孩子带些自己亲作的小衣服小鞋帽去,还特地要托贞玉给宫中太妃送一些扇面。
  若真是她拿了二十万数的银票。可能当时宫里来人递银票的时候她就在跟前,也知道当时太妃的困境,心想着太妃也许是快死了要托后事,自己便悄悄将这些银票藏了起来。后来自己私藏了并真的故意扰乱贞玉叫贞玉以为钟氏身体还好,到了最后一刻钟氏口不能言了才通知贞玉来。钟氏没能将宫里送出银票的事告诉贞玉,贞玉以为所失不过四万两银子,大肆搜了一番并拷问过贞秀,但若贞秀那时与童奇生已有往来,完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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