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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二姑娘择婿记-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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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贞书皱眉,知她是想甩开外面那小官差,遂又劝道:“他也未作坏事,不过在那里守着,待新鲜劲儿过了自然会走。你若如此刻意避他,反而叫他觉得新鲜不肯放手。少年男子心气,我比你懂些,不要再烦忧了。”
  贞书点头一笑,与贞怡两个回后院小楼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杜禹早早起来急的满屋子打转,就见王府尹亲自捧了副督察的官服并金鱼带与宝剑,带着魏先生并几个衙役来了。王府尹上回叫他打的狠了,到如今一只眼睛周围还是青的,不过他府中夫人虽病却凶悍,娘家几个兄弟又都是悍夫,所以除了魏先生,大家都以为他是叫夫人娘家兄弟给打的。
  他将官服捧给杜禹,讪笑道:“杜督察大人,玉督察昨夜就传了信来,叫您今早到督察院报备,他下了朝就即刻赶来与您交待公事。”
  玉逸尘是大内总管,要随皇帝早朝的。
  杜禹胡乱套着官服道:“叫我副督察即可,督察大人可是玉逸尘,你若再乱叫到他听到,只怕乌纱不保。”
  王府尹忙道:“私下,私下而已。在下官心中,杜公子就是督察。”
  他虽遭了顿打,但也不敢伸张,谁叫杜禹父亲是节度使,掌着兵权了。
  他在心里将杜禹往上八辈的老祖皆问候了个遍,又将他的继母杨氏与那杜禹那小娘子在心里奸了一遍,这才如沐春风般笑着恭送了杜禹出门,赶着问道:“今夜可仍到府衙来住?”
  杜禹抬头望了望天,见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不知贞书此时出城了没有,心中急乱又不敢不去督察院点卯,应付道:“看吧。”
  王府尹忙道:“那下官这几天就仍替督察大人备着,可好?”
  杜禹也不理他,大步出了应天府,往督察院而去。
  他到了督察院,见过自己的公房,端的是气派明亮。又瞧了一回玉逸尘的公房,内里如今仍是厚厚的绒毯铺地,无处不是光明蹭亮,椅子上还铺着厚厚的绒垫,心中骂道:“这个阉货倒会享受,也不知他是怎样哄得我娘子迷了心窍,一会儿来了要好好拷问一番。”
  公差捧了茶来他也无心去喝,站在窗前捏了剑柄眼巴巴等着玉逸尘。
  直等到日上三杆了,才见玉逸尘的轿子缓缓进了督察院大门。他两手纂了又捏捏了又纂,出了公房到玉逸尘公房门口等着,就见玉逸尘如今也是一身官服佩着紫鱼袋缓步而来。他身材细挑高挺,又眉目温润如玉,端得是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再自己早起匆忙的连胡子都未刮,浓眉粗胡一个鲁汗子模样,越发自惭形秽,拱手见礼道:“督察大人早。”
  玉逸尘瞧了杜禹一眼略点点头,进门在案台后面坐了,才问道:“别人都在何处?”
  督察院的文官们一并涌了进来站了,向玉逸尘报备着公事。
  杜禹懒听那些,只是两只眼睛仍不住打量着玉逸尘。他皮肤也太光滑了些,一根胡子也没有,比女子的还要细嫩。当然,他是太监,理应不长胡子。他捧着茶杯也不掀开,一只手在大案上伸出两指翻着公文,垂眉凝神低看着。杜禹悄悄伸双手瞧了瞧自己的手,又粗又黑,皱褶里还存着些污垢,再瞧瞧玉逸尘纤长绵软的手指,心内暗暗发狠回了应天府就要打水来好好替自己洗干净一番。

☆、第 101 章

  他正胡思乱想着,就听玉逸尘问道:“副督察还有事情?”
  杜禹四顾见别人都走了。自己到对面拣了张椅子坐下来笑言道:“督察大人如今是越活越年轻了?”
  玉逸尘冷脸半眯长眼瞧着杜禹。他昨日在宫中就是这样□□裸无顾及的打量自己,今日仍是。玉逸尘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略点了点头问道:“所以了?”
  杜禹将椅子挪到玉逸尘大案前,见玉逸尘嫌恶的往后靠着,自己也不好意思,仍是讪笑着问道:“督察大人怎么如今还保养的这么好……”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道:“皮肤也太细了些。”
  玉逸尘皱眉,心道杜禹少的时候出了名的爱好女色,给平王李旭成不知送了多少艳情画片叫荣妃抓住了打板子,在家里也是为了个自己睡过的丫环叫人杀了才杀人被下的大狱,应当不是好男风之辈,难道去了回凉州转了性子?
  当下寒了脸冷声问道:“所以了?”
  杜禹仍是讪笑着道:“下官只是想知道督察大人是如何保养皮肤的,才会这么年轻细嫩。”
  玉逸尘心中冷笑着,仰头低眼尖了嗓子道:“洒家是个阉人,去势才能保得年轻。若副督察也想保得年轻永驻,不如也将那二两软肉割去,洒家保证……”
  杜禹吓的一蹦子跳起来,摆手道:“还是算了,下官回去多抹些猪油膏子怕也能顶得。”
  两人正说着,忽而一个应天府的衙役高声叫着冲到了隔壁杜禹的公房高叫着:“老大!老大!”
  杜禹忙起身拱手辞过玉逸尘,出来问道:“何事?”
  那衙役正是黄子京派来通风报信的,见杜禹从督察大人公房里出来了,扯住他袖子叫道:“宋二姑娘真是要逃走,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东市了。”
  杜禹一听宋姑娘,怕内里玉逸尘听到要起疑心,才要去捂着衙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往外推着说道:“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那衙役往外走着,犹自高声道:“她带着许多包袱上了马车,想必是真要逃走了。”
  杜禹心中焦急,又怕玉逸尘听到,又不敢擅离公房,急得抓耳挠腮。半天才又横了心进了玉逸尘公房拱手道:“督察大人,下官有些私事要办,能否先行离去?”
  玉逸尘方才听得那衙役讲宋姑娘并东市,已经疑心到了贞书身上。他本有些怀疑那衙役说的宋姑娘怕就是贞书,悬提着一颗心望着杜禹,一字一顿问道:“何事?”
  杜禹听闻的传言是宋贞书吵着要嫁给玉逸尘,并不知玉逸尘是否也一心要娶贞书,毕竟他要从宫里拉个对食来泄火,只怕宫女们也要抢破头打破脑袋的上赶着,并不在贞书一个。此时犹疑不定,脑子一热撒谎道:“下官家里娘子赌气回娘家去了,下官要去追回来。”
  玉逸尘知他是个爱撒谎的,也知他在凉州成过亲却死了娘子,前些日子正在与黜了的北顺侯府窦姑娘谈亲事,却也不戳穿他,挥了挥手道:“去吧。”
  杜禹如蒙大赦,出门摘掉官帽丢在公房内,下楼就是一通狂奔。
  玉逸尘叫梅训进来问道:“杜禹这些日子在应天府巡街巡的可好?”
  梅训道:“他本是巡着御街的,前阵子自请调到了东市,但也未曾好好巡街,整日是都是在宋氏装裱铺门前站着。”
  原来是他缠着贞书。玉逸尘怒道:“为何不早报于我?”
  梅训低了头道:“属下想着公公已与宋姑娘断了往来……”
  玉逸尘拍了桌子道:“谁说的?”
  他起身脱掉公服,自柜子里抽出那件宝蓝色的袍子来换上,取下佩剑快步出门扬手招着:“带上几个人,去刘家庄。”
  贞书若出城,去的必是刘家庄。
  贞书出了城,撩窗帘回望并无人跟着,心中大舒一口气。因装裱铺中少了个宋岸嵘,如今赵和更不能离开,是以这次出门就只跟着一个新来的小学徒璜儿,连车夫都是雇来的。
  贞媛是头年七月间生的孩子,之后宋岸嵘病逝,又装裱铺中生意烦忙,她一直都未曾到刘家庄去看过贞媛与孩子。因听苏氏与贞怡两个念叨贞媛的小女儿熙儿生的十分娇美可人,一直想要亲自去瞧一瞧。再兼这些日子她叫个杜禹缠的透不过气来,遂打理了些换洗衣服,欲要到刘家庄也住上些日子,好叫休儿离了她的制肘好好当一回掌柜,也算是慢慢放手叫他们能自立。
  出城沿运河而行,贞书想起贞媛大肚子的时候,初春时节,柳枝正抽着嫩芽,她曾与玉逸尘一起策马走过这条路,如今却是再一度的枝繁叶茂,她所苦求的亲事终究成了一场空,就连父亲也在憾中亡故,心中又不禁又疼又悔恨不能回到过去。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闻后面远远有人在呼喊:“宋贞书!”
  璜儿在车下掀了帘子道:“掌柜的,后面有人在唤你。”
  贞书听了声音就知是杜禹,又气又烦,拉了帘子道:“快走,莫要停。”
  那车夫甩鞭又往前走了,但杜禹单人骑马毕竟要快许多,追上来在马上高叫着:“贞书姑娘,你这是要去那里?”
  贞书猛的掀了窗帘,怒目瞪着杜禹道:“你能不能让我清静清静?”
  杜禹下了马牵着随了车慢慢走着,见自己娘子虽娇嗔仍可爱,腆着脸笑道:“娘子要去那里,我陪着娘子。”
  贞书高声叫车夫停了车,自己跳下马车来带杜禹到运河边指了运河问道:“这水深吗?”
  杜禹道:“深,很深。”
  贞书道:“你若再跟着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淹死在里面。”
  杜禹不能置信,望着河面发呆。贞书已经转身回到车上,对那车夫言道:“辛苦老伯了,咱们走吧。”
  马车缓缓驶离,杜禹瞧着马车走远了,蹲在地上哀叹了一气,后面的黄子京赶来问道:“老大,怎么样,宋姑娘走了吗?”
  杜禹长叹一声道:“她说我要再这样跟着她,她就跳运河。”
  黄子京也蹲在地上道:“若我是个姑娘,叫一个男子这样缠着,只怕也要跳运河。”
  杜禹站起来手搭晾棚远眺了半天,才又对黄子京言道:“你先回京去,我仍远远跟着,那样一个老车夫一个半大小子跟她出远门,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两人才言说着,就见玉逸尘也带着人骑着匹高头大马经过这里。玉逸尘勒停了马问道:“副督察的娘子还没有追到?”
  杜禹也翻身上了马,拱手道:“下官正准备去追。”
  玉逸尘勾唇一笑,提着马鞭指道:“请!”
  杜禹回了个请字,见玉逸尘又换了一套圆领长袍,衬的一张脸俊生生的,心中又气又恨,狠狠甩着马鞭打着自己又瘦毛又长的老马扬起一路灰尘跑远了。
  待他跑远了,玉逸尘才从牙缝里吐了个字:“追!”
  经过嘈杂的集市再走两里多路就是刘家庄,贞书见着这庄子上的泥土路,心中已是一阵激动,又因这马车太过宽敞进了窄巷总是不便,便率先跳下车往刘文思家走去。院子仍是一年前那样干净宽敞的院子,贞书高声叫着大姐姐进了内院,就见刘文思在院子里正扶着个口水拖的老长的小女儿学走路。她过去一把将那小女儿抱了起来,在脸颊上香了一口问道:“你就是熙儿?”
  小熙儿瞧见是个面生的女子,但毕竟贞书与她娘是一胞姐妹,小孩子对于自己的亲属有着格外的爱意,低头奶声答道:“是。”
  贞书惊道:“了不得,才十个月就能说得这样清楚?”
  刘文思道:“熙儿可聪明了,两个字都能说得清楚。”
  熙儿叫贞书的热情吓坏了,伸了手叫道:“爹爹抱!”
  刘文思伸手抱了过来指了贞书道:“这是你二姨母,是顶爱你的人,再叫她抱抱?”
  贞书伸了手等着,熙儿却转身扒到了刘文思肩上再也不肯回过头来。
  贞媛在屋子里听得外面喧嚷,出来见是贞书,又惊又喜拉了问道:“你怎么不写封信不跑来了?”
  贞书瞧她如今比之去年丧礼上瘦了许多,整个人神彩飞扬的样子,又瞧瞧刘文思如今怀抱着孩子,俨然一家之主的样子,心道若这二人结成夫妻,才真是上好姻缘,但愿章瑞从此死在那应天府大牢内永远也不要再出来。
  几人在西屋坐定吃过午饭,贞书逗了会小熙儿,又亲哄着她睡了觉,与贞媛两个悄谈了些私话。不知杜禹是否有远远的跟来,趁贞媛也午睡时到了外院,问那璜儿道:“外面可有鬼鬼祟祟的人?”
  璜儿道:“还真有一个,时不时在门上探着。”
  贞书一听就知是杜禹,出院门左右一顾,就见杜禹嘴里叨着根狗尾巴草蹲在墙根下正半昧着。她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简直要让这个无赖逼疯了,恨不能上前踹他两脚,又嫌他像个癞疮一样脏了自己的脚。
  她正准备要进院子,就听杜禹叫道:“宋贞书。”
  她还未开口,又听他问道:“你还会回京城吗?”
  贞书道:“不知道。”
  杜禹道:“你是为了躲我吗?”
  贞书重重点头道:“是。”
  杜禹心中顿时凄凉无比,垂了头问道:“我就那么讨人厌吗?”
  贞书仍是点头:“是。”
  杜禹将满腹哀伤化作一声长叹发了出来,拖着剑自来路上往回走着,出刘家庄而去。
  贞书进了院子,将正屋收拾出来给自己做卧室,又帮着那刘妈妈一起在厨房里收拾自己带来的各样腌货并糕点,亲自替熙儿煮着蛋羹,预备要等熙儿醒来了吃。她生火又利,火燃的又旺,见这灶里总是死死的燃不起火又爱呛倒烟,亲自搬了锅将整个灶台通透一遍,顿时上火下彻,下火彻上,整个灶台中风呼啦啦的响着。
  刘妈妈无事可作,站在门口笑叹道:“姑娘真是一把麻利的好手。”
  贞书道:“可惜我随手快,活却干的不细,也不会作针线活。”
  刘妈妈道:“上天生一个人,有好就有缺,若样样都叫你占齐了,别人可怎么活?”
  贞书笑着摇头,揭了锅子见一碗小蛋羹嫩嫩黄黄,端了洒点盐舔了舔,果真是鲜美可可,遂端到西屋里去闹熙儿起床,一口口吹温了给她吃着。贞媛坐着炕上笑道:“带孩子也是天生的,我竟连一口饭都喂不到她嘴里去。”
  贞书问道:“平常谁给熙儿喂饭呀?”
  熙儿拿小嫩手指了指门外道:“我爹!”

☆、102|第 102 章

  贞媛也不在意她这样叫,瞧了窗外道:“若不是有刘大哥在,这孩子竟连个爹都没有。”
  贞书心中一动,随口就道:“不如你就跟刘大哥成了亲又如何?”
  贞媛道:“前番他爹刘璋曾来过,他也是这样说的,说熙儿是他的孩子。那刘璋倒挺高兴,还给了熙儿许多银钱傍身,只是我也太厚脸皮了些。”
  贞书不由赞道:“刘大哥真是个好人,你就索性与他作对夫妻算了。”
  贞媛苦呻道:“章瑞怎么办?我如今不怕他死不怕他再娶,就怕他来闹。”
  贞书心中暗忖了半晌张嘴哄了熙儿又喂了一口蛋羹才道:“这个,我替你想办法。”
  晚间刘文思仍是过来与她们一同用饭,完了哄着熙儿睡了觉,又与贞媛贞书两个闲话一会才去了隔壁睡觉。贞媛与贞书同在炕上坐了,此时才问起些隐秘事情来:“贞秀可曾来过?”
  贞书道:“她走了也有十个月,一点音讯也无。”
  贞媛犹疑透露道:“我听娘有回无意间透露,说贞秀走时也怀了身子,你可曾瞧出来?”
  贞书大惊,回想了半天摇头道:“一丝也未瞧出来。不过她生的胖些,就算有了肚子也看不出来的。”
  贞媛道:“太妃那本是私藏的钱,自己也不敢声张,但无论如何怕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吞了去,还有贞玉,如今可还盯着铺子?”
  贞书道:“盯着,两个家丁一早一晚换班。托他们的福,如今咱们那一带坏人都少了许多。”
  两个官差并两个家丁一早到晚的站岗,如今宋氏装裱铺是一东市贼都不敢光顾的地方。
  贞媛也苦笑摇头,又道:“上回娘与贞怡来,我瞧着贞怡的样子像是喜欢你那小学徒,你可曾盯着他们?”
  贞书这才实言道:“休儿是个老实聪明的孩子,帐算的好也勤快,如今虽小瞧不出来,但大样错不了。我打算将来把铺子交给贞怡,叫休儿替她作掌柜,她们两个同守了铺子,也是一份家业。正好能替娘养老。”
  贞媛惊道:“那你是何打算?”
  贞书垂头叹道:“咱们姐妹几个,虽你们亲事也都闹的不成样子,但正如爹娘所言,最邪性最不安分的就是我,我不打算顶立门户,给娘养老的事情就叫给休儿与贞怡两个。我没有想着要守那铺子过活,往后我有自己的打算。”
  贞媛抓了她手问道:“难道你如今仍还想着那个太监?”
  贞书不言,收回了手道:“并不是。”
  贞媛悄声责道:“还敢说不是。虽我们身在这庄子上消息闭塞,也知道他是个大奸大恶的坏人,杀了朝中许多好官,许多人都恨不能扒他的皮吃他的肉,你难道真要跟着他去做假夫妻叫人唾骂?”
  贞书起身下了炕道:“我去睡了,你也早些睡。”
  贞媛见劝她不理,也跟了下来堵住了道:“千万不敢跟着那坏人,你瞧瞧姐姐走错一步如今过的有多难?”
  人总能看到别人的错误,到了自己身上却执迷不误。
  贞书应付着点了点头又叮嘱贞媛道:“人言初嫁从父再嫁从已,你就当章瑞死了,把刘大哥叫过来做夫妻吧。至于章瑞那里,我回京想办法叫他断了念想即可。”
  贞媛早有此意,只因怕章瑞来闹才一直未敢与刘文思过了明路。她知贞书在京中有些门路,况章瑞又是叫贞书吃的死死的,有了贞书这句话也放宽了心,点头道:“我知道,早些去睡吧。”
  贞书出了门也不回房去睡,敲了那面小门叫道:“刘大哥?”
  不一会儿刘文思披了件衫子过来开了门,迎了贞书进他的小院。贞书见那院打理的整整齐齐,这边却是荒草衰院,屋子里也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拣了张干净椅子坐了道:“刘大哥过的辛苦。”
  刘文思又要急着泡茶,又要归整零乱的东西,急的满头大汗,讪讪道:“整日带孩子有些辛苦,我这里乱的不成样子,叫你见笑。”
  贞书道:“怎会,你快坐下与我说说话,若再这样忙碌我就走了。”
  刘文思只得坐了,问了几句京中如何的话,见贞书也只应付了事,知她是有事要问,便也坐稳了等着。贞书犹疑了半天才问道:“你与你那干爷爷,如今可还有些往来?”
  刘文思听贞媛提过贞书闹着要嫁玉逸尘的事情,听她提起,不知她是何意,略点了点头道:“见过一次。”
  贞书问道:“你也觉得他坏吗?”
  刘文思道:“交往不深不好说,但脾气有些怪是真的。至于外界传言,怕也有真有假。”
  贞书又道:“若刘大哥仍不言弃,不如就搬到那边去与我大姐姐作对真夫妻,胜如现在这样。”
  刘文思道:“如今唯一怕的就是她京中那夫婿。”
  贞书道:“他们一无媒妁二无成礼,有何可惧,你只管搬过去,余事我一处理。”
  刘文思听了高兴的点头,大喜道:“如此多谢二妹妹了。”
  贞书辞过出了门,刘文思一直跟到院门口,贞书忽而回头问:“三年前徽县那些鞑子,你可知是谁放进来的?”
  刘文思摇头道:“不知,若叫我知道,必也要杀他而后快。”
  他红了眼圈低声道:“我可怜的妹妹,正是闻得鞑子来吓死的。”
  文襄姑娘外表无伤,面上神色惊怖,又少女而死,亦未做检便草草化掉,是而刘府人皆以为是叫鞑子给吓死的。
  原来玉逸尘到刘璋府上的时候,也未叫刘璋知道他是为何而来。而所有的人,就连刘文思都明白,放鞑子入关者,必要杀而后快。
  在正房炕上好好睡了一夜到天明,贞书仍是清早起来熬粥备菜作早饭,粥里还剁了些鱼绒姜沫添进去,熙儿闻着又香又好吃,吃掉了满满一碗。喂完了饭,贞书抱着这孩子到院子外走了走,见四周一些乡邻也认得熙儿,见了都是一阵好逗弄。原来这孩子早慧嘴善,又生的漂亮可人,所以人们都爱她。
  她转了一回抱了孩子回到刘家院子,才将孩子递到贞媛怀中,就见璜儿进来道:“掌柜的,村子外面有人找你。”
  贞书以为又是杜禹在那里闹鬼,怕贞媛听了起疑心,也不敢叫璜儿多言,出来自往村头走来。村头一片树林外,正是玉逸尘曾等过她的地方。她到了那里四顾,见并无一人,心道这杜禹又在耍自己,才要破口大骂,身后一人拉了她手到树林中,将她压在树上,唇覆上她的唇已经亲了上来。
  贞书叫他吻的头昏脑胀才推开了问道:“怎么是你?”
  玉逸尘拿拇指替她揩着嘴角问道:“难道你在等别人?”
  贞书别过脸躲了道:“并未,只是你为何会来此?”
  玉逸尘仍替她细细揩着嘴角,嘴里淡淡道:“路过,公事而已。”
  他见贞书目光四望像是在等人的样子,面上也是十分不安的神情,一手压着那树干一手仍在她唇角上逗弄着道:“可玉某听说小掌柜如今在等别人。”
  贞书竖了眉毛问道:“谁说的,我并没有。”
  玉逸尘仍是故意刺道:“听闻杜国公的儿子杜禹,督察院的副督察欲要求娶小掌柜,玉某不过来问一问,小掌柜的誓言能顶得多久?”
  贞书叫他逗得情动,又恨他这样撩拨自己,张了嘴就去咬他的手指,叫他躲了,仍是压在那树上一阵喘不过气来的吻,唇舌相舐过了玉逸尘才又问道:“他追着你来此,到那里去了?”
  贞书小脸通红喘着粗气胸脯起伏着,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巴不得他立时死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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