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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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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基因改造……这些都遭到了顽强的抵制,惟独类人诞生时反而没有激起多
少涟漪——反对者已经无计可施了!已经见多不怪了,已经听之任之了。当然,
类人的出现确实使人类处于不尴不尬的地位。人类是万物之灵呀,是上帝之子呀,
是神权天授呀,人类智慧是宇宙进化的极致呀……忽然人类有了逼真的,不,是
完全不失真的仿造品!人类现在是腹背受敌,前边是已超过人脑的电脑,后边是
用泥土(元素)组装出来的人造人!不过,不管人类精英如何担忧,如何反对,
类人很快就大批出现了。截止今天为止,”何不疑停下来,对旁边的电脑低声下
了一道命令,少顷,电脑上出现一列数字:124589429。“一亿二千四百五十八万
九千四百二十九个类人。因为日益走向‘虚拟化生存’的人类极其需要这种有感
情、在人格上又‘低于’人类的仆人,这种市场需求根本无法遏制。世界政府只
来得及制定了几条禁令。一,全世界只允许开办3 个类人工厂,其中就包括这一
个2 号。知道吗?”他笑着说,“这儿是我的家乡,我筹建2 号时,有意选中这
儿,选到恐龙蛋聚集的地方,我想这儿最适合作生命轮回之地。”
他接着说:“第二条禁令,就是类人不得具有人类的法律地位,不允许有指
纹,以便与人类区分,不允许繁衍后代。”
女记者已经急不可待了,笑着打断主人的话头:“何先生,这些历史我们都
很清楚。不要说这些了,快揭宝吧,你今天到底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意外的礼物?”
何不疑笑着,仍不慌不忙地自顾说下去:“类人不允许有指纹,不是指用手
术方法去掉指纹,那太容易了。而是去掉DNA 中所包含的产生指纹的指令。这个
工作太困难了!那就像把高熵世界返回到低熵。你们也许知道,人的指纹型式不
仅取决于基因,还取决于皮肤下神经系统的排列,后者在很大程度上属于量子效
应的范畴。不过,尽管这项工作十分困难,科学家仍把它完成了,在建造亚利桑
那1 号工厂时就完成了。我是这项技术的发明人之一。”他说,并没有自矜的成
份。“能摸索出这项技术在很大程度上是侥幸。”
斯契潘诺夫不动声色地揭“疮疤”:“第二条指令的原文是‘不允许类人具
有生育能力’。可惜,这条禁令从来没有达到。”
何不疑老实承认:“对,你说得对。如果是用手术或药物的方法使类人失去
生育能力,那是再容易不过了。但是,若是修改基因中关于生育能力的指令——
很难。凡是对此有效的技术,势必影响DNA 的生命力。看来,繁衍后代的欲望是
生命的第一本能,抽去这个本能,也就消灭了生命本身。所以,这项禁令没有能
得到执行。”
“至于消除指纹技术,”何不疑说,“那是绝对可靠的。迄今生产的一亿二
千万类人中,没有出现一次例外。现在警方已把有无指纹当成识别类人的唯一标
准。你们知道,自然人中也有极少数没有指纹的特殊例子,全世界不过几十例吧。
世界政府为他们颁发了严格的‘无指纹证书’,这些不幸的无指纹人不得不极其
小心地保护着这些证书,否则他们在人类社会中将寸步难行……说远了,还是回
头说2 号吧。虽然这项从基因中‘擦去’指纹指令的技术极为可靠,2 号内仍有
严密的监督系统。每一个出生的婴儿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一经发现,立即自动
报警,整个2 号会在2 秒钟内进入一级警戒。我刚才说过,这儿的胎儿实际都是
怀胎14个月——这只是一种比喻的说法。实际上这儿的生命成长是快速进行的,
从制造出DNA 到婴儿出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类人胎儿出生时身体相当
于四个月大的人类婴儿。为什么让类人婴儿在这么大才出生和出厂?因为人的指
纹在3 个月后才能长出来,才能被检验。”他突兀地宣布,“这就是我邀请二位
的目的。”
他的转折太突然,董红淑呆呆愣愣的,猜不到他的话意。斯契潘诺夫多少猜
到了一点,但也不敢肯定,因为那个想法太惊世骇俗了。两人紧张地盯着何不疑。
何不疑苍凉地说:“我一直在做着一件违逆自己心愿的工作。从某个角度看,
所有类人都是我的亲生孩子。我十分喜爱他们,但不又不得不冷酷无情地防止他
们混入人类。因为那将使人类社会走向大崩溃。我准备提前退休了,退休前想对
2 号的安全性作一次实战检验。请听好,”他庄重地说,“我已经对主电脑霍尔
下达了指令,修改了制造程序,使生产线中能产生带指纹的婴儿。世界上能修改
这一程序的,不会超过3 个人吧。”他说,仍然没有丝毫自矜的成份。“请注意,
2 号内只有总监和我知道此事,对其它人完全没有事先警告。按时间计算,再过
25分钟,第一个有指纹婴儿就会出生,随之应该自动报警,全部生产程序中止,
大门锁闭,全区处于一级戒备。”他加重语气说,“我再重复一遍,绝对没有事
先警告,我以人格担保,总监正在隔壁瞪着眼监视呢。咱们看到的将是一次完全
真实的实况转播,而你们是有幸观察现场效果的唯一记者。如果25分钟后没有警
铃声,那我就要丢人了。怎么样,二位还有问题吗?”
两个客人绝对没有想到,给他们准备的是如此刺激性的实战场面。两人都紧
张得喘不过气。董红淑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是的是的……不,我们没有问题了。”
“那好,请静下心来品尝咖啡,等着这一刻吧。”何不疑气定神闲地坐在他
们前面,又唤佳佳送来两杯热咖啡。佳佳应声进来,她的笑容还是那样优雅。她
一定还被蒙在鼓里。
佳佳带上门出去了,屋里一片碜人的寂静。只有墙上的电子钟嚓嚓地响着,
轻微的响声似乎慢慢放大,变成雷鸣般的声响。两个男人无疑也紧张,但他们尚
能不形于色,董红淑则几乎不能自制。小董忽然注意到两人端杯的事都在微微颤
抖,她想,原来你们也一样紧张呀。
1‘分钟,2 分钟,10分钟,25分钟……秒针的声音象是一记记鞭抽,这时连
何不疑的额头也沁出细汗。当时钟走了25分38秒时,忽然一阵铺天盖地的警铃声!
虽然早有准备,董红淑还是象遭到炮烙一样从沙发上蹦起来。
屋门被撞开,笑容优雅的佳佳变成了一只遭遇枪口的小母兽,高声喊着何总!
一级戒备!何总!门外的高声喇叭声清晰地传来:生产线发现故障,一级戒备!
严禁人员走动,警卫严密警戒!
何不疑笑了,这时,一位秃顶的白人男子从屋外进来,与何不疑相视而笑,
两人立即对着麦克风宣布:“我是总监杰克逊,我是总工程师何不疑,请安静,
刚才是我们布置的安全检查,重复一遍,刚才是我们布置的安全检查。请恢复正
常生产。谢谢。”
何不疑向电脑霍尔下达命令:“霍尔,演习结束,请退出刚才的程序,开始
正常生产。另外,把刚才的带指纹婴儿迅速送到总监室。”
总监微笑着同何不疑握手:“祝贺你的安全程序通过了实战检验。两位客人
请坐。佳佳,我从来没有听过你这么高的嗓门,我的天,至少100 分贝!”
佳佳知道了是一场虚惊,含羞带笑地退出去了。总监看到办公桌上的大竹蒌
:“老何,这是什么特产?”
“是朋友送的金华火腿。不过你甭想染指,那是我内人最喜欢吃的。”
门外响起脚步声,四名剽悍的警卫抱着一个白色的襁褓走进来,向总监和何
总行了军礼。何不疑接过襁褓,在接收单上签了字。警卫象机器人般整齐地迈着
步子出去了。何不疑对两位客人说:“准备拍照吧。这是最难得的拍摄机会。”
他和杰克逊先生一同来到里间,这里有一架激光全息像机,已经做好了准备,两
个镜头射出红色的激光束,何不疑打开襁褓,把婴儿放到拍照用平台上。
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儿,粉红色的皮肤吹弹可破,睁着眼,正向这个世界送去
第一个微笑。这不奇怪,他的发育已经相当于四个月的人类婴儿了。他脸上的皱
纹已经舒展开来,很胖,小屁股肉呼呼,胳膊腿圆滚滚。这是个男孩,胯下长着
小鸡鸡。大概是冰凉的平台刺激了他,他的小手小脚使劲踢蹬着,咧开嘴巴哭了
两声。不过他的哭声并不悲痛,给人以敷衍其事的感觉,而那双明亮有神的双眸
一直急切地打量着四周,想在来到人世的第一瞥中留下更多的内容。
苍凉沉郁的生命交响乐在董红淑心中缓缓升起,黄钟大吕震击着她的心房。
泪水不觉盈满了眼眶。小董羞怯地侧过脸,掩饰了自己的激动。
这绝不是她见到的第一个类人,不过,当一个呱呱坠地、混沌未开的婴儿以
全裸的形式被放上祭盘,对她视觉的冲击仍是太强烈了。看到这个可爱的、精美
绝伦的小精灵,怎么可能相信他是用“完全人工”的办法生产出来的呢。他不是
上帝和女娲的创造,不是自然之子,他的基因是用激光钳雕刻而成,他是工艺或
技术的普普通通的产品。上帝的法术在这儿已经被还原成毫无神秘感的技术。
斯契潘诺夫似乎没有她这些感受。他正在紧张地抓拍。激光全息相机也开始
工作了,两束柔和的红色激光照在目标上,产生了干涉,把干涉条纹记录在乳胶
底片上。平台旋转着,改变着倾角,以求得到各个角度的祥图。最后,何不疑又
对婴儿的手指肚和脚趾肚拍了特写,这个镜头同步反映到屏幕上,经过放大的手
指显得更为娇嫩和精致,皮肉近乎透明,浅浅的指纹似有若无。作为2 号的总工,
何不疑已在指纹世界中浸淫了半生,他认真辨认着指纹中的弓形、螺形,观察着
其中的起点、终点、分支点、结合点、小桥、介在线、分离线、交错线、小眼、
小钩。他说:“看见了吧,很巧,这个婴儿的十个指纹都是斗形,这是比较少见
的。按照中国的传说,这种孩子长大了最会过日子。他也许会成为一个好管家或
守财奴,哈哈。”董红淑也拍了几张照片。何不疑把婴儿重新放回包布,但没有
包扎,他和杰克逊退后一步,默默地打量着他,目光中别有深意。很长时间,屋
里是绝对的静默,只有婴儿无声地舞动着手足,就象是在上映一场无声电影。
何不疑打破了沉默:“不管怎样,还是给他起个名字吧。”杰克逊点点头。
“起个什么名字?”
“你决定吧。”
何不疑略一思索:“叫他‘十斗儿’吧。董小姐,斯契潘诺夫先生,你们在
报道中就请使用这个名字。”
然后屋内又陷于沉默。不谙世事的董红淑奇怪地看着屋内的人,屋内的气氛
为什么这样沉闷?所有人的动作此刻都放慢了节奏,就像是高速摄影下的慢动作。
董红淑在心中揣测,何不疑的试验圆满结束了,他几十年的技术生涯有了一个圆
满的句号。下边他要干什么?他要说什么话?为什么两个人都神态肃穆?
蓦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闯进她的思维。她还未及做出什么反应,何不疑已经
以行为证实了她的猜测。何不疑喟然叹道:“老杰,”这是他对杰克逊的昵称,
“开始下一步吧。”
“嗯,开始吧。”
“真不忍心啊,这是世界上唯一有指纹的类人,既是空前,很可能也是绝后。”
“是啊。”
何不疑走开去,等他返回时,手上已拿了一支注射器。他把婴儿的屁股露出
来,准备注射。董红淑再也忍不住,尖声喊:“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声音的尖利使何不疑和杰克逊都吃了一惊。何看看她,温和的说:“我要对
他进行死亡注射。我想你不该为此惊奇的,你知道,法律对于类人拥有指纹订立
了多么严格的条款。从生产类人至今,没有一个有自然指纹的类人。有极个别类
人曾伪造过指纹,一经发现,全都就地销毁。对于这个违犯规定的产品,也只能
销毁。”
董红淑一时哑口,没错,何不疑说的正是社会的常识。人类和类人一个来自
自然,一个来自人工。从物质构成上说,两者完全一样。若不是指纹的区别,人
类社会早就被类人冲溃了,因为类人的生产能力是无限的。人类当然不甘心如此。
即使抛开人类沙文主义的观点,至少有一点是无庸置疑的:人类是原作,而类人
是膺品。怎么可能容许大量的膺品去代替凡高、伦勃朗、张大千和上帝的原作呢。
指纹区别是唯一的堤防,这道堤防是用浮沙建造的,极不牢固。正因为如此,
人类以百倍的警觉守护着它——但这都是理性的认识,而此刻,感性的画面是:
一个可爱的、精美绝伦的、赤身裸体的婴儿马上就要遭到残酷的谋杀。在这一瞬
间,董红淑突然对何不疑滋生出极度的仇恨。如果不是他邀请自己来到2 号,把
一个残酷的场景突然推到自己面前,丝毫没有征求自己是否有观看的愿望,是否
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没有这些,董红淑也许会糊里糊涂接受社会的说
教,对类人的苦难熟视无睹。但此刻,她不能佯装糊涂了。
她愤怒地盯着何不疑和杰克逊,甚至迁怒于自己的同伴斯契潘诺夫,因为后
者的表现太冷静,太冷血,他的蓝色眼睛里静如止水。何不疑和杰克逊显然对她
的情绪没有精神准备,所以何不疑垂下针头,准备对她来几句适当的劝慰。董红
淑不愿听他的辩解,她在紧张地思考着怎样才能制止这场谋杀。她不能以一己之
力对抗法律,对抗社会,那么,她该怎样迂回作战?她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对有力
的理由:“且慢!何先生,你说过,从身体结构、基因结构上说,人类和类人是
完全一样的,区别仅仅在于后者没有自然指纹。所以,有无指纹是唯一的、在法
律上有效的证据,对吗?”
“没错。”
“那么,你们怎么敢杀害这个具有自然指纹的婴儿?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
是不是你们故意制造的工艺差错,反正他已经具有了自然指纹,从法律上说,他
已经和自然人有了同等的社会地位。何先生,请你立即中止谋杀行为,否则,我
会以谋杀罪起诉你和杰克逊先生!”
董红淑懊恼地发现,她的威胁对于两人没有丝毫的震慑作用,他们的眼底甚
至露出谐谑的微笑。何不疑摇摇头,坦率地说:“董小姐,你对法律的了解还不
全面。世界政府有成千上万的法律专家,你想他们会留出这么大的法律漏洞吗?
请你听我解释。你们乘飞机来到2 号时,看到2 号的外景了吗?”
他问了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董红淑恼怒地拒绝回答。斯契潘诺夫说:
“看到了,像一个灰白色的鸟蛋。”
“对,像一个软壳鸟蛋,或者说像一个子宫,一个放大的子宫。董小姐肯定
知道,在21世纪的法律里,堕胎是合法的,也就是说,子宫里的胎儿还不具备人
的法律地位,哪怕它已经怀胎十月,杀了它也不算犯罪。不过,只有一经过产门,
它就变成了他或她,就具有了人的法律地位,就受法律的保护。为什么在经过产
门的前后,在这瞬间,胎儿和婴儿就享受完全不同的待遇?这公平吗?不公平,
也很公平。这是量变导致的质变。小董,如果这个有指纹的婴儿出现在2 号大门
之外,那人类就对他无可奈何了,即使知道他是类人婴儿,也只好以人类对待了。
但你可能不知道法律上的一个附加条款:凡在1 号、2 号和3 号生命中心内部的
婴儿,可以认为它们还没有离开子宫,也不受法律的保护。这也就是2 号门卫森
严的原因,任何未经检验的婴儿绝不可能带出生命中心。顺便告诉你,任何外界
的人类婴儿也绝不容许进入生命中心,因为他们进来后,就会同类人婴儿混在一
起,真假莫辨,只好以类人来对待了。”
他看到董红淑依然愤恨难消,就把注射器交给杰克逊:“老杰,你去注射吧。
小董,并不是我生性残忍,并不是我愿意干这样的事情。作为类人生产技术的开
拓者之一,我对自己的产品有更深的感情,即使说它是父子之情也不算过甚其词。
但我们得为人类负责吧。”
他有意遮挡住小董的视线,那边杰克逊已经熟练地注射完毕,拔出针头。这
个“十斗儿”真是个大脾气的孩子,针头扎进皮肤时,他的嘴巴咧一咧,似乎想
哭泣,但针头随即拔出,他的面容也恢复正常。不过药液很快发生作用,他的眼
神逐渐迷离,慢慢闭上,永远地闭上了。他的面容非常安详非常平静,似乎还带
着微微笑意。
几个男人都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遥测仪表。心电曲线很快变缓,拉成一
条直线,体温也逐渐下降。在这段时间里,屋里笼罩着沉闷和静默。随后,何不
疑又用听诊器复查了孩子的心跳,用手摸摸额头的温度,他点点头表示一切无误,
又让杰克逊重新复查一遍。
两人确认类人婴儿已经死亡,何不疑用包布把孩子重新包扎起。他做得极慢,
神态肃穆,似乎以此表示忏悔,以一种事实上的葬礼为死者送去一些安慰。随后
他抱着死婴与大家一起来到正间,把襁褓放到一个高茶几上,按响电铃。两分钟
后,刚才来过的四个警卫又列队进来,何不疑把襁褓递给杰克逊,后者又打开襁
褓作了最后一次检查,递给为首的警卫:“立即销毁,去吧。”
四个机器人般的警卫列队离开。
董红淑的脸色阴得能拧下水,心中充满了无能为力的郁怒。她知道自己没能
力制止这件事,她甚至从理智上承认它是正当的——这牵涉到人类(原作)的尊
严啊。但不管怎么说,她的心中仍倍感痛楚。一团极柔韧的东西堵在胸口,使她
难以顺畅地呼吸。
何不疑和杰克逊正肃穆地目送警卫离去。董红淑想,事实上,他们没什么好
责怪的,他们就像是执行堕胎手术的医生,只是在履行自己不得不履行的职责而
已。斯契潘诺夫呢,这个老家伙是个真正冷血的侦探小说作家,他毫无表情,目
光深不可测。没准儿,他正在以此为梗概为下一篇惊世之作打腹稿呢。
小董觉得,她这会儿最恨的就是这个最冷血的老家伙。
斯契潘诺夫是个典型的俄国佬,酷爱伏特加和女人(尤其是性感开朗的大屁
股娘儿们)。不过他的思维绝没有在酒色中泡酥。他的作品每一篇都是惊世之作,
都要摆在世界畅销书的头三部。近年来,电脑枪手已使不少作家失业,但丝毫不
能撼动斯契潘诺夫的营寨。由于他的声望,他与各国的警方都有良好的关系,并
且一直进行着一种对双方都有利的合作。那就是:对于一些难案、疑案,警方会
在破案的早期或中期就请斯氏介入。警方提供绝对原汁原味的完整的资料,提供
警方对案情的各种同步分析,然后,斯氏的小说创作也同步进行。他的小说完稿
常常早于警方结案,而且,更为难得的是,他对案情的分析和预测常常是正确的,
正确率几乎达到50% !因此,他的分析对警方破案提供了很大帮助。警方对斯氏
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对斯契潘诺夫最强烈的抱怨是:“这老家伙的影响力太强
大了,一旦他的分析出了差错,警方常常被他引进沼泽中,难以自拔。”
这次,从一接到何不疑的邀请,斯契潘诺夫的“第三只眼”就微微张开了。
这已成了他的本能。何不疑,2 号基地的神秘的老总,为什么邀请他和董小姐同
去?董小姐被邀是比较正常的,她是一位名记者,何不疑大概有什么消息要通过
她的口告诉世人。但何不疑邀请一个超一流的侦探小说作家去——是为了什么?
很可能什么都不为。可能何不疑是他的一个崇拜者,可能是何不疑要借重于
他的声望——想到这儿,他的第三只眼睛又微微张大一点。若果真如此,何不疑
是为了什么目的要借重于他的声望?可能他想让自己在现场作一个强有力的内行
证人?
因此,斯契潘诺夫进入2 号之后,始终使第三只眼张开着。盛名之下活着也
很累呀,如果这里有什么猫腻,而他糊里糊涂为某些人作了旁证,那他就要大栽
面子了。如果只是他多疑呢,那他反正损失不了什么。
斯契潘诺夫就是抱着这种心态与何不疑寒暄,参观,目睹那个类人进入轮回,
听何不疑说他打算进行“实战检验”——到这时,斯契潘诺夫的第三只眼突然睁
开了。从表面上看,何不疑的安排完全正常:他是一个极有职业道德的总工程师,
想在退休之前最后检查一次安全程序,同时使它具有尽可能浓的戏剧味儿,让自
己的毕生工作在高潮中落幕。一切正常。但斯契潘诺夫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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