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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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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竹牵着郝君裔的手——正确地说,这甚至够不上牵手的定义,因为她牵住的只是手腕——久久不动。她知道自己的皮肤白皙,但并不苍白,而郝君裔的皮肤偏黄,有小麦般的健康颜色,两种颜色的纵横交叠,在光线充足的白天里,能够透露许多暧昧情愫,即便在乌漆抹黑的被窝里,端竹也能自行想象那副画面。
  
  由于旷日良久,抑制剂的余毒已经在郝君裔体内清除得差不多了。她现在不会嗜睡,不会失眠,只是睡眠时间比常人要长,不过脾气并没有回升到服药前的水平,身体挺好,就是一直不大有精神,好像三魂七魄缺了一二,同时也仅仅是缺了一二而已。端竹觉得她这人活得有些。。。怎么说呢,哦,对、是有些窝囊。不像一个风华正茂意气勃发的年轻人。想到这里,端竹就有些不舒服了,但令她更不舒服的是郝君裔的脉动,一下一下,一下一秒,跳得那么缓慢又标准,简直像块表,于是她忍不住问:“郝君裔,跟女朋友牵手,难道不应该兴奋得心跳加速吗?”
  
  郝君裔闭着眼,随着呼吸的吐纳缓缓答道:“已经加速了。”
  端竹心想,你骗鬼。但转念又开始反省自己,认为是自己的牵手技术不够好。
  
  古老的哲人曾经写过一本牵手秘籍,叫《如何才能把小手牵好》,是手抄孤本。郝耘摹偶然得之,翻看两遍,觉得废话连篇狗屁不通,于是便将它当成一件古董垃圾,丢给了郝连事。郝连事当时在广电总局挂职,平时不和谐之物看得多了,只翻一页便看出了这书中明目张胆袒露着的低俗猥亵□□。他本想烧了它,可念到是手抄孤本,又是古董,并不会流传开来,这才放心地拿它垫了书柜底子,心说喂虫也好。端竹在入住郝家之后,几乎把郝家的藏书都看了一遍,其中自然有这本教人怎样牵小手的□。端竹闭着眼睛仔细回想书中内容,可由于那书实在太过淫亵,文笔堪堪赛过小二水平,以至读过之人一放下就要吐,于是端竹怒了,她决定凭借脑中残留的零星印象加上她自己的智慧联想展开她神圣的牵小手计划——她把右手从郝君裔手背下抽出来,深吸一口气,准备与之牵手。
  
  郝君裔本是快要睡着了的,正晕晕乎乎云里雾里的当口,端竹的手一抽,手背一凉,她便恍然觉醒,很不如意地哼了一声之后,打算再睡之时,手心里突然传来一阵钝痒,同温的触感顺着她掌心上川字纹的中间那一竖慢慢游移,上下巡游,力道时轻时重,像是在寻找一个滑腻幽深的入口。郝君裔的左手神经质地抖了一下,但那触觉并未消失。黑暗中她半睁开眼,偏过头去看端竹。但端竹仍然闭眼睛仰躺,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痒痒。”郝君裔哭笑不得地吐气,却没把手缩回来。
  端竹不轻不重地在她掌心挠了两下,淡淡答:“挠了。”
  
  没有人比郝君裔更了解端竹的脾气,抗议不成,她只好放弃,但放弃之前,她还是想弄个明白,“你干嘛呢?能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吗?”
  
  端竹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牵手。”说完她便张开五指,强硬地按平了郝君裔的手掌。
  
  郝君裔真是想笑,可是她怕笑了又会兴奋失眠,唯有极尽忍耐地憋住,横一颗要死也得先睡觉的心,再次阖起眼睛,一动不动。
  
  两手交叠的动作当然也不叫做牵手,郝君裔竟不由有些紧张起来——也不怪她,毕竟手是用来反抗的工具,大凡人类,手要是被严丝合缝地压住了,心理上,其实是和身体被压住没有什么两样的。偏偏端竹光是压住还不过瘾,五指一偏再一扣,两人就真正是十指交缠了。
  
  “嗯,这才叫牵手。”郝君裔乏力道,心中真是松了口气,“你要想牵就这么牵着吧,别动。再动我又该睡不着了。”话音在浓黑里翻开,手上果然静了一会儿,可在这一会儿之后,覆盖着郝君裔手掌的温度突然流失了——端竹似乎更喜欢流连于她的掌心。仍要回去找那个莫须有的洞。
  
  都说十指连心,此言不虚,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戳挠,轻易就能令人心痒。郝君裔心理斗争了一通,终于忍无可忍抓住端竹的食指,几乎是抖着嗓子哀求道:“痒。。。”端竹充耳不闻,仍要继续她那一番牵小手的事业,手指有些费力地在郝君裔的抓握中抽动,像是带着某种暗示那般,一次次缓慢而有力地顶上郝君裔敏感的掌心。
  
  郝君裔对这种节奏再熟悉不过,顿时就把牙根咬紧了。她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意淫,旋即在脑中背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过去一小会儿,端竹做了一个深呼吸,“你现在心跳快有一百了,说明我这小手牵得不赖。”
  她一边说,一边侧躺了身子,左手盖在郝君裔□的小腹上,缓缓下滑,及至腿间,猛一下探进了郝君裔合拢的双腿之间,在软滑的内裤兜裆部,果然找到豆粒般大小的一处温润滑腻,“老流氓诚不我欺。你可以睡觉了。”说完,她立刻抽回两手,将它们交握在腹间,平躺,平湖无波道:“晚安。”
  
  郝君裔饶是一身好定力,不过有些无奈而已,听完端竹的晚安,她干脆背过身去,心平气和道:“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听力好,也别以为我在故意数你心跳,可你那心跳震耳欲聋的我想数不清都不行。刚那一分钟你猜你跳了几下?”
  
  端竹比她还心平气和,老和尚念经一样张开嘴,问:“几下?”
  
  郝君裔呵呵轻笑,“一百四。我不用猴子偷桃都知道老流氓诚不你欺了。”
  
  




不是女友

  都说三月里来桃花开,四月里来百花开。林森柏肖想着花儿一种下去就能开,月底匆匆的就把各式花苗都栽院子里去了,弄得这儿一个小土包,那儿一根小葱苗,破坏了旧有园林景观不说,想给它们集体施肥都难。咪宝奉劝她少发神经,想看花就让专业的园林公司选苗育种规划栽种,不然就算种得花开,保不齐花落之后又要死。林森柏才不管那么多,每天照旧是晨昏两忙。屁跟着她东转转西转转,她每种下一棵,它就抻着脖子去尝尝。林森柏发觉不对,转头看它,它立刻掉过屁股对准花苗,装出一副非常善解人意,打算给花苗加肥的样子。。。每每此时,咪宝就会坐在院子里的藤制吊椅上前后摇晃着看热闹,何宗蘅则需要指挥培训几个新佣人做这做那——其实她也做不好,但她嫌咪宝气势太凶,怕会吓着佣人,于是便以“家奴不苛”为由,彻底接管了培训一事。咪宝乐得逍遥,干脆就闲闲地当起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王。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很快就进了四月,不过是公历四月,距离百花开,还有一段距离,但离小浣熊落户的那天,已经很近了。
  
  四月五日是个星期六,收养手续办妥之后领人限期开始前的九天——事情办得太顺利,林森柏和咪宝都有些措手不及,先前没想到的事情成堆地从脑海里冒出来,林森柏和咪宝这个假日,双双换起球鞋仔裤大T恤,时刻准备着忙死。但在忙死之前,她俩得先吵一架。
  
  咪宝坐在床边,一边给新鞋穿鞋带一边尝试着说服林森柏,“小朋友的房间还是用粉绿色比较健康向上,嫩嫩的,像你一样,多可爱。”
  
  林森柏也不知是受了哪鬼国的影响,一心一意只想着把小朋友的房间漆成鹅黄色,“小英很健康向上了,再健康向上我怕她变端竹!”咪宝问变端竹有什么不好,林森柏立刻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端竹好啊!可是也太健康向上了吧?一板一眼的像尺子,不温柔啊!”说到这儿,她脑筋一转,走到咪宝面前,蹲下,笑眯眯地平视着咪宝道:“鹅黄色温柔,温柔的孩子长大像你。多好。”可惜咪宝才不吃她这一套,起手便弹了她的脑门,她倒没觉得疼,可条件反射的就是要闹。跳起,抱着头,她精力过剩地作呼天抢地状,“啊啊!孩子还没进门呢你就急着抛弃配偶了!今后肯定有了小的就不要大的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我要离家出走!”咪宝抬头看她,促狭地笑,不说话。她瞪着眼睛看咪宝,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你要干嘛?”
  
  咪宝把脚伸进鞋里,确定大小刚好之后便站起身来,一步步朝她逼近,“你既然都要离家出走了,我不抓紧时间跟你温存一下,那等你走了,我岂不是要后悔死?”说着,她一把抓住林森柏的手腕,作势将她拉上床。
  
  林森柏都被温存一晚上了,再温存她可受不了,于是赶紧挣扎,左右扭动宛如一尾砧板上的活鱼,边扭边喊:“我、我、我、我开玩笑的!”咪宝假装没听见,一定要跟她温存一下。她走投无路,只好拧着脸告饶:“好啦!就用粉绿色!健康向上!”两人这才能够赶在百货开店之前出门,趁着人少的时候好好挑东西。
  
  今天的任务是买家具玩具和文具。当然,这些东西林森柏都可以让人送目录过来坐在家里慢慢挑。但她天生一把好精神,不愿意,就爱亲力亲为。咪宝知道她是爱玩,图片又不能玩,只好不辞劳苦地陪着——不陪就等着对付怨妇吧。
  
  家具店无论什么时候人都不会很多,所以两人打算先买玩具和文具,没大一会儿两人到了常去的百货店,由于刚开门,人潮暂时没有汹涌起来。林森柏回家一样轻车熟路地拐到顶层的玩具区,甩开咪宝三十米远,大步流星地一头扎进玩具堆里,看着这个可爱,看着那个喜欢,差点儿没把嘴笑裂。
  
  “禁止假公济私,挑小朋友爱玩儿的,别挑你爱玩儿的。”咪宝揉揉她的脑袋,越过她,走到一旁芭比娃娃专柜,让售货员推荐几款卖得好的——林森柏不喜欢芭比娃娃,总说人家就像充气娃娃,手感冰凉冰凉的,一摸就要联想到尸体。咪宝平时见人见得多了,也不见得喜欢这类人形的东西,可保不齐小朋友会喜欢,她必须考虑周全。
  
  这头咪宝在摆弄娃娃,林森柏已经看上了一套家庭野战设备,售货员看她是熟客,她要玩,他便给她填充弹夹。她往空处试了两枪,觉得射程还不错,便悄悄欺到咪宝身后,猥琐地笑道:“嘿嘿,大姑娘,举起手来,要钱要命?”
  
  咪宝头也不回,只慢蹭蹭把左手抬到肩上,很不敬业地投降道:“要色。”右手却还在检查芭比屋的小配件,“请问有没有一体成型的?这些配件太小,我怕孩子会吃肚里去。”
  
  林森柏早知会受此冷落,故而并不急于恼羞成怒,她只是把玩具冲锋枪上的一个档格拨小些许,然后就冲咪宝的左腰开了枪,啪!打完还喊呢——“蛇打三寸,狼打腰子!”
  
  咪宝猛一吃疼,未及回头先捂腰,触手一片鼻涕状的黏糊,又凉又稠,恶心不死个人。等她把那团东西从皮带上揪下来,那就更恶心了,淡黄色的混浊半固态物体,扯不断拧不烂,简直就是一口浓痰!
  
  “林森柏!”别看平时好说话,咪宝也是有脾气的,沾到这种催吐的东西一凡女人,谁都淡定不来。林森柏见咪宝猛回头瞪她,立刻哈哈地逃窜开去,一面逃,一面继续对紧追不舍的咪宝发射“浓痰”。咪宝闪过几枪,挨了几枪,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恶心多了就不知道啥叫恶心了,到最后她干脆不躲不避地任林森柏打,一直把林森柏逼进了玩具区旁的幼儿游乐区。
  
  幼儿游乐区正中央是个七彩泡泡池,林森柏横冲直撞地绕圈儿跑,一不留神就闯入单进单出的护网,咪宝一个箭步堵住网口,林森柏即刻跳进池中,以四处飞溅的彩色小球为浪漫背景,端着枪面对咪宝,气喘吁吁地笑,“大姑娘要用你那宽阔的胸膛堵抢眼吗?”
  
  咪宝连白眼都懒得翻,长腿一跨,她也进了池子,板着一张臭脸,伸手便去夺枪,“飞机场,缴枪不杀。”
  
  林森柏才不怕她,嘻嘻哈哈的又在池子里开躲——泡泡池虽说是幼儿设备,但为了让孩子尽兴家长放心,这家百货的泡泡池并不很浅。小球之多,足以没过林森柏的膝盖,她举步维艰地在池里迈腿,一步便要踢起许多小球,咪宝身上黏着几处“浓痰”,自然会粘到小球。林森柏回头打算补一枪,结果看见咪宝浑身上下颤颤悠悠地挂着七八个彩球,顿时丢盔弃甲,捂着肚子笑得蹲了下去。咪宝心知机不可失,立马一个猛虎下山朝她扑去。两人就此倒在彩球池子里,一个抓一个挣,彩球持续不断地飞起,又落下,没多久就把她们给活埋了。
  
  “啊啊啊!别打了,别打了!那些是胶!是胶!一摘就掉,无残留!哎哟!你轻点儿!”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让你淘,不把你屁股打开花都对不起革命先烈!说你下回还敢不敢了!”
  “哎、哎哟!不敢了,不敢了~啊!啊哈哈哈。。。你别不打屁股了改、哈哈哈、改挠人啊。。。哈哈哈、痒!痒~求求你了,我真、哈哈哈。。。真不敢,不敢、哈哈哈。。。给我个机会改、改过自新吧。。。大爷!”
  
  咪宝原谅林森柏是在三分钟以后的事了,林森柏笑得几近虚脱,躺在池子里休息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咪宝夺了她的枪仰躺在泡泡堆里研究其杀伤性,最后决定,这玩意儿不能买。原因当然不是怕打死人,而是怕恶心死人。
  
  “胶体子弹有很多种颜色,不行还可以填无色的嘛。”林森柏起身,顺便拉起咪宝,“买它十把八把回去,今后咱可以在院子里打仗玩儿!反正这个安全,子弹是半固态的,打到眼睛都没事。”
  
  咪宝从鼻子里嗤出一股气,极其不屑地瞥了林森柏一眼,“射程五米也没有,打仗?打架还差不多。”
  
  此时商场里渐渐涌起了人潮,带孩子的妈妈都喜欢把孩子交给幼儿游乐区的工作人员后再去无牵无挂地血拼,于是这本该冷清的商场顶楼,反而比楼下诸层热闹得早——咪宝和林森柏都是要皮要脸的人,见有真孩子来了,便不好再闹,正要往游乐区外走,却被一道突然而至的声音叫住,“诶?林森柏?”
  
  林森柏愣了愣,转动头颅四处查看,终于在游乐区入口处正在排队交孩子的人群里找到了方仲孑,于是牵着咪宝小跑过去,旋即刹停在一个小小的男孩子面前,指,“嗷!仲孑!这是你儿子?”
  
  方仲孑点头笑答:“是啊。”答完便往林森柏身后看了一眼,“这位是你女朋友?”林森柏咧嘴嘿嘿,故作羞涩地扭拧不答。方仲孑不是傻子,见她这样,干脆就伸手越过她,与咪宝握手道:“你好,我是林森柏的高中同学方仲孑。”咪宝一看这位孩子他妈就知道没有威胁,便也礼貌不失亲切地做了自我介绍。方仲孑从恋爱那会儿就喜欢逗林森柏玩,面子上的事情做完,她忍不住地要去跟林森柏撩闲,即便当着儿子的面也在所不惜,“老实说啊,是不是女朋友?不是的话我可要考虑破墙而出了。”
  
  林森柏呲牙,本想冲她比中指,忽念及幼儿在场,只得临时改变主意,十分含蓄地比出小指,“不是女友,是老伴儿。”
  
  




邀约

  零八年四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早七点,汪顾像往常一样被闹钟吵醒了。不过她并没有像去年那样急着要去掐断它,因为师烨裳睡在隔断的另一边,就算她这头闹成个养鸡场也不用担心师烨裳会生气。揉眼睛、掐闹铃、伸懒腰、摸钥匙是汪顾搬家以来养成的起床新流程,前三者都好理解,不揉眼睛有眼屎,不掐闹铃烦死人,不伸懒腰没精神,但最后一者恐怕就不是处在相同情况下的每一个人都会做的了——谁会大清早的摸钥匙,又不是有锁门强迫症。
  
  汪顾其实也不想养成这个习惯的,可谁让她口水师烨裳,自己又没想周全。早先设计隔断室时,人家工程师就劝过她,最好给两张床头都装上按钮,这样两边都有自主性。谁料身为受害者的她却坚决表示不同意。原因没别的。就是傻乎乎的为了爱。为了表示对爱人的尊重,她毅然决然地画地为牢,单在师烨裳那头装按钮。她哪里想得到,师烨裳通人性的时候是真善解人意,不通人性起来却比猪狗还畜生。上回,唔。。。她都忘记自己是说错啥话惹个小心眼子生气的了,光记得师烨裳死活不肯尽弃前嫌,连续三天让她孤零零地睡在隔断这边,一想到师烨裳在一堵空气墙的另一边是个裸睡的状态就心痒,心痒吃不到便更难受,冷战结束后她半玩笑半认真地埋怨师烨裳怎么忍心把她关三天,她一个人好怕黑云云,岂知师烨裳还生气呢,细长的眉毛嗖地一挑,问:“明明是你关了我三天吧?你那边也有按钮你怎么不按呢?求我又是什么意思?”潜台词自然是,你不主动,难道还让我主动吗?
  
  汪顾这个冤啊,她记得她明明告诉过师烨裳按钮只在她那边有,自己这边是没有控制权的。但后来一想,无论师烨裳是否记得,自己也确实是做错了,且是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身为一个攻君,怎么能让个受掌握“床的事情”?!就算她一片诚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吧,可这样一搞,受岂不是被迫表态?俗话说得好,别扭受、别扭受——受一般都别扭,强受、诱受、帝王受。。。林林种种各样受,就没一个骨子里是不别扭的。她傻乎乎的让个受摁按钮,几乎等于对个受说“你跟我那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所以,师烨裳的理解并没有错,怪只怪是她自己脑子接错线了。
  
  在收到师烨裳埋怨后,当天,汪顾便让人给床间隔断加了一组遥控板件,信号发射装置就在她的钥匙串上,贴着阿斯度马丁的车钥匙,一颗小蓝点。每天早晨按一下,她就能连滚带爬地搂到师烨裳了——伴随着一阵滋滋的放气声,隔断幕帘被马达缓慢地卷上去。汪顾眯着眼睛等待,不多时便看见一个纤细的卷曲人影,由于踢被子的功夫炉火纯青,本该盖在人影上的被子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汪顾每天早上都会自带被子过去跟人家亲热,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只见她动作迅速地翻滚,一滚,两滚,伸手抓过自己的被子盖住自己,以自己为轴心,又开始了新的翻滚,一滚,两滚,滚到师烨裳身边的时候,被子正好当了床单。汪顾伸长手臂将被子揭起来,融融地盖到师烨裳□冰凉的身上。师烨裳自作孽倒也知道冷,哪儿暖往哪儿钻,转即将整个后背窝进了汪顾怀里。
  
  “该起床了,师总。”汪顾在师烨裳头顶唤得甜腻。
  师烨裳听若不闻,与睡意缠绵得固若金汤。汪顾知道她会这样,左手贴着床单钻到她肋侧,抚上她盈盈不可一握的左胸,心思单纯地揉啊揉,揉啊揉,直到师烨裳受不了地按住她的手,哼,“别弄,难受。” 
  
  “昨晚你不是挺享受的吗?怎么才一夜就变成难受了呢?”汪顾不依不挠地问,背地里笑成了一只狐狸——师烨裳是受不了撩拨的。正确地说,每一个成熟的身体都会对性暗示产生反应。师烨裳早早被张蕴兮教养出一套男性化思维模式,倘若真有需要,她随时可能像个欲求不满的男人那样,毫不羞涩地绽放身体。汪顾完全相信她能够用男人说“我想上你”一样的认真口吻,说“我想跟你上床”。
  
  过了一会儿,师烨裳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说了一句,“今天要开会讨论怎么撬你们张氏的墙角,把我喂得满面春风思维敏捷,对你来说是没有一毛钱好处的。”
  
  汪顾当即食髓知味地将右手不断下探,一边将右腿挤进师烨裳腿间,一边煞有介事道:“哎呀呀,师总,你尿床了啊?怎么湿漉漉的。”师烨裳自晾一夜,身上冰凉,汪顾并不急着干活,只是用自己的手掌,一寸一寸地抚过寒冰,“嗯。。。还有,如果你满面春风思维敏捷的前提是把你喂饱,那你说我要想把你弄得满脸铁青思维迟钝是该饿死你,还是撑死你呢?”
  
  师烨裳冷淡地哼一声,突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脱离了汪顾的怀抱,下床,在进浴室之前还好心地提醒汪顾,“文旧颜下了四点五亿的任务,你还是早点回公司跟张蕴然商量一下对策吧。”
  
  汪顾翻仰了身子头枕双臂,有些不高兴,却不是因为师烨裳不解风情的逃跑,毕竟依照过往经验,十次有七次是这样的。师烨裳生来就是个驴脾气,她说我要的那一秒你不抓紧时间,还不知分寸地去逗她,下一秒她就不会容忍你了。汪顾之所以不高兴,乃是师烨裳居然能光着身子自然而然地对现任提旧情。早几年,她偶尔良心发现,会觉得自己挺缺心眼儿的,总对攻君说些有的没的刺激人家,搞得人家连续几天怏怏不乐。到现在她才知道,真正缺心眼儿的是师烨裳这样从没谈过正经恋爱,以至于对恋爱规矩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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