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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17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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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折注释:①“(天庆)十年春二月,金复遣乌林答赞谟持书及册文副本以来,仍责乞兵于高丽。……(三月)庚申,以金人所定‘大圣’二字,与先世称号同,复遣习泥烈往议。金主怒,遂绝之。”——《辽史》卷二十八《本纪第二十八·天祚皇帝二》 
  ②“(女真)人皆辫发,与契丹异。耳垂金环,留颅后发,以色丝系之。”——《北风扬沙录》 
  ③“苟奉倩舆妇至笃,冬月妇病热,乃出中庭自取冷,还以身熨之。妇亡,奉倩后少时亦卒,以是获讥于世。”——《世说新语·惑溺第三十五》 
  第十折注释:“北妇以黄物涂面如金,谓之佛妆。”——宋●张舜民《使辽录》 
  契丹女子“冬月以栝蒌涂面,谓之佛妆,但加傅而不洗,至春暖方涤去,久不为风日所侵,故洁白如玉也。”——宋●庄绰《鸡肋编》 
  “有女夭夭称细娘,珍珠络臂面涂黄。南人见怪疑为瘴,墨吏矜夸是佛妆。” ——宋●彭汝励 
  第十一折注释:①关于山东士族,唐朝人说的山东是指崤山以东的黄河流域地区,涉及今天的河北、河南、山东三省。而现代人说的山东,仅指太行山之东的山东省。 
  ②“清河崔氏亦小房最著,崔程出清河小房也。世居楚州宝应县,号八宝崔氏。宝应本安宜县,崔氏梦捧八宝以献,敕改名焉。” ——唐●王谠《唐语林》 

笑看吴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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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字数:3269)       《今古传奇·武侠版》 2007年第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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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伴君 
   
  大殿之内,七名劲装男儿均持长剑,随着一名老者的喝令,霍霍舞得正疾。这大殿极是富丽堂皇,正北面掩着珠帘,模模糊糊显出一个人影。大王自从受到惊吓,便不敢见风,哪怕是一丁点儿风,都足以让大王不安。因此窗户都是关着的,挡着厚厚的紫提绒金流苏窗帘。四周摆着十几盏九叶烛台,来自异域的香烛烧起来没有一点儿声音,一种说不清的细幽的香气便与光明一同充溢在大殿之内。 
  七名剑士沐浴着这样的香气,均觉得皇恩浩荡,自然人人抖擞精神,全力施展。那老者年纪已经有七十开外,留一把山羊胡子,瘦小的核桃脸皱纹密布,这一会儿仍然没听到大王的赞赏之言,不禁心下忐忑,愈发打起精神,喝令指挥,七名黑衣剑士更加卖力,大殿之内剑光闪烁,如同乌云之中射出条条闪电,令人目眩神驰。大殿下端站着十余名大臣,他们悄悄看看站在最左首的金吾将军沈鼎,见他也满面赞叹之色,均放下心来。 
  那指挥剑阵的老者感觉敏锐,心里暗暗嘀咕:“大王怎么没有一点动静?”于是指挥七名剑士使出“霜叶满天”这招,但见剑阵中银光暴起,散射开来,恰如一股疾风激落树叶,片片点点,三丈之内竟无疏漏之处,大殿中顿时寒意袭人,香烛火苗儿都似乎缩了一缩。 
  忽然之间,珠帘微微一晃,里面一道影子迅捷无比的飞出,落入剑阵之中。那老者叫道:“小心!”却听“叮叮叮”一串疾响,接着“当当当”数响,七名剑士手中的长剑均被斩断,人人只握着一个剑柄,剑身掉落在地,为烛光所映,闪着点点碎亮。七名剑士惊恐之极,回头望着核桃脸老者,却见老者的双眼比平时大了不止一倍了,皱纹反显得平了很多。 
  剑阵当中一人摇头叹道:“这个什么七金剑阵倒是好看,可惜全不管用的,唉,难道依我邦之大,人才之广,竟无人能挡住那贼?”那人正是大王。大王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形却仍如少年一般矫健。适才大殿之中不下七十双眼睛,竟没有一个人看出大王如何出手的。众人不禁由衷钦佩,除了执戈卫士,余者顿时呼啦啦跪了一地。 
  那老者及老者所率的“七金剑阵”是金吾将军沈鼎举荐的,沈鼎素知大王的脾气,只吓得汗流浃背,出列一步,着地跪倒,壮着胆子道:“禀大王,依微臣愚见,倒也不全是此剑阵不管用,实则是因为大王剑法得自天神梦授,岂是凡间之物所敢相比?此剑阵抵不住大王的一剑,未必便抵不住那贼的凡间招数。微臣妄言,伏乞圣察。” 
  大王若有所思,慢慢踱了几步,良久叹了一声:“沈将军,依你之见,上一回喜遇儿替我挨的那一剑,反而是大可不必了?” 
  喜遇儿是大王贴身近侍,为人机灵,武功卓绝,上回刺客闯进禁宫行刺,喜遇儿抢在大王身前受了这一剑,刺客一剑将喜遇儿刺了个对穿,剑尖透出,又将大王的右胸刺入近寸。喜遇儿拼出最后一分气力,一拳打得那刺客嘴角沁出血来。那刺客见事不妙,转身外逃,又杀了七名侍卫。但他因前头吃了喜遇儿一记重拳,身手之敏捷大打折扣,后来浑身鲜血淋淋才杀出包围,叫道:“半年之后,定当再取你项上人头!”纵身而去。 
  大王接连三次布诏,传扬喜遇儿壮举英名,募民间剑士增补宫禁卫戎之职,重金求天下利刃。三个月之后,当真得了一柄削铁如泥锋利无匹的宝剑“空影”,可杰出之剑士却真难选出。大王正烦闷之际,金吾将军沈鼎举荐九阴山“铁叟”华榛及其门下弟子组成的“七金剑阵”,大王即命七剑士进殿,便于大殿之内试演剑阵。 
  便在方才,沈鼎还想或许七剑士能合大王心意,那么作为皇城宫禁所有侍卫禁军之首,他也能略有安慰,哪知这七剑士最厉害的一招,居然在大王一击之下,全然不成样子。因此沈鼎沉声道:“还不退下!”华榛迟疑道:“沈将军,我在何处等候?仍回府上么?” 
  沈鼎面色大变,喝道:“何来许多废话!”那华榛还待再言,忽然之间,寒光一闪,大王已经一剑刺入他的胸膛。他七名弟子大惊之下,一齐站起。却听四周众卫士齐喝一声,铁戈举处,七名剑士手中无剑,加上猝不及防,有六名尸横就地,余下一名向殿门抢去,却被沈鼎一刀拦腰砍断。上半身跌在地上,下半身兀自又跑出三步,倒在众文官面前,众文官肝胆皆裂,却无人敢稍动。匡辞修忍不住浑身一抖,心惊胆战。大王收剑回鞘,叹道:“无用之人拿来作甚。”忽然厉声道,“依我邦之大,人才之广,难道竟无人挡住此贼?明日孤王再颁诏书,必选出杰能之士!” 
  殿上众臣知道危险已去,皆伏地庆幸。哪知大王忽然又道:“匡大傅!”众人心均提起,却听大王笑道:“你常常说什么君子坦荡荡,何必如此胆小!赐你黄金百两,美酒一瓶,回家压压惊吧。”匡辞修高声道:“微臣深谢大王恩德,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力求颂声字正腔圆,却是不尽人意,连自己都察觉出声音抖得厉害。好在众同僚同舟共济,适时齐声颂道:“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人人自危,心跳可闻。不知隔了多久,终于听大王一声长叹,说道:“依孤所见,山野民间,必有杰能之人。可惜尔等食我俸禄,却不能为孤分忧。沈鼎,你这颗脑袋暂且寄在项上,旬月之间,找不出真正英杰人物,便将它还给孤家!”沈鼎口称万死,高声谢恩。大王又道:“尔等亦是一般!”众臣皆诺诺。大王嗯了一声,殿侧宫人唱道:“退朝!” 
  太傅匡辞修捏着一把汗回到家中,早有家仆奉上茶来。匡辞修心情烦恶,端茶大大喝了一口,谁知那茶正烫,忍不住噗的一口吐出,将茶盏兜头甩在那家仆头上,那家仆烫得一个哆嗦,却不敢叫出声来。匡辞修怒犹未尽,扬手一掌,啪的一声清脆之极,那家仆跌坐在地,旋即翻身跪倒,连连磕头道:“小人该死,老爷饶命!” 
  匡辞修骂道:“我饶你命,谁饶我命?拉下去砍了!”那家仆吓得呆了,挣开众人,抱住匡辞修左脚,哭道:“老爷饶命啊,饶命啊老爷!”众家仆大惊,抢上去拖开,一齐喝骂,拖将出去。 
  匡辞修掸掸衣襟,听那家仆叫声凄惨,不由得心软了,挥手道:“算啦算啦,饶他一死,打六十棍,扔到马棚之中。从今以后,不许他再进到后院里面!”早有家仆奔出去传令。匡辞修摇头道:“败兴!”气吁吁坐下,望着左侧紫檀木小几上,忽然间眼睛一亮,不由得心下欣喜了:那上面摆着一只三腰女身瓶,里面插着一支返青的落叶松,旁边配了一朵蓝莛,说不出的清新动人。匡太傅啊了一声,眼光定在那花瓶上,却问道:“谁摆在这里的?” 
  家仆迟琼小心答道:“回老爷,午后离小姐来拜访老爷,老爷朝王未回,离小姐将此瓶放在这里。”匡辞修探身向那蓝莛苍松深深一嗅,脸上浮起一层微笑,叹了一声,又微微一笑,再接着一叹,如此三笑三叹,吟道:“有莛盈盈,在松之侧。莛兮若即,松兮若离。唉,这个离夕,这个离夕!迟琼,她说什么了没有?” 
  迟琼看着一名婢女。那婢女不自觉缩了下脖子,道:“离小姐好像也说了什么若即若离,只是跟老爷说的又不全像。”匡辞修嘿了一声:“算了算了,备车,把我送到支颐馆去。”那婢女道:“老爷,刚才夫人请您去一下。”匡辞修眉头皱起,自语道:“又是什么事?”想了一想,知道了答案,“谁让她长侄女长得好看啦?大王要选美,我又有什么法子?”摇头道,“你去禀报夫人,说我外出访客。”那婢女略有迟疑,但点头道:“呃,我这就去。” 
  匡辞修回头看着那瓶插花,露出笑意,慢慢踱进侧厅,一边道:“唤小知来,给我更衣。”青铜镜还是有点模糊的,以至于匡辞修看不清镜中葛袍上的麻线脚。但总之应该显得相当清雅。匡辞修微微一笑,却听一人咳嗽一声,不由得皱起眉来,闷闷道:“你怎么到前厅来了?” 
  来者正是匡夫人。匡夫人才过了三十,却已经有些衰老之态,总算保养得度,显得油白油白的,如同一只剥壳的煮鸡蛋。听匡辞修这一句问,本来就红红的眼圈一下子更红了:“老爷,玉良……”匡辞修眼睛眯起来,目光显得更加锐利,哼了一声道:“玉良的事你不要再讲了。朝中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虽然大王一向看重我,但只不过为了一个玉良,又不是国计民生,我能让大王收回成命么?” 
  匡夫人犹不死心,上前抓着匡辞修衣袍道:“老爷没听下面怎么说么?暴敛荒淫……可不是我说的,这还不叫关系国计民生么?”情急之下,一把正拉在匡辞修腰带上,不想竟然拉开了,啪的一声,上面系的一枚玉佩掉落在地。匡辞修啊呀一声,检视之下,那镂空的玉佩已是摔去了一块,本来是一个麒麟之形,这下可少了一只脚。匡辞修急忙低头,却还是一个婢女眼快,从旁边跑了两步过来,将拇指甲大的一块捡起来,右手捏了,左手在下面护托着,喜道:“老爷,给!” 
  匡辞修拿过来,合在那断头上一对,正是丝毫不差,可一松手,那断脚便又掉下来了,这一来真真切切觉得恼火异常,转头喝道:“你也太有失风范!知道么,这是大王赐给我的,名叫中坚之佩。上面雕的麒麟,那是说我‘振振公族’,你知道么?” 
  匡夫人也知道这事的不妙了:大王所赐之物,皆是无价之宝。倘有散失损坏,一被查证,便要落个“大不敬”之罪。然而她立刻便生了侥幸之心:大王赐给老爷的宝物多了,难道他还能一件一件都记着?至多老爷再不带着这玩意儿,他能知道么? 
  匡辞修斥道:“大王所赐之物,一有损毁,须得立即请罪。若真是像你方才所说,那便是‘大不敬’之上,进而欺君。再说,这中坚之佩……对了,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叫‘这玩意儿’?”他忽然觉得怎么样都讲不清楚,气咻咻道,“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他心里暗暗发愁:谁都知道大王为刺客的事情绪恶劣,这些日子因无名小错诛杀大臣已逾十数人,自己虽说是大王为数不多的宠臣之一,可也难说大王不会突然翻面不认。于是恼道:“奴才,还不滚到一边去!” 
  匡夫人走出门口,胆子又大了,于是呜呜哭起来,不过声音一会儿就小了。匡辞修将络麻腰带仍然系了,一时也想不起来该到哪儿去,重重坐下来,眼光所及,正是那尊三腰女身瓶,心里叹了一声:“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唉,何以伊人一枝独秀,我已杂草丛生?” 
  迟琼一直在边上望着那枚断裂的玉佩,忽然道:“老爷,小人倒有一个法子,或许能修好这件宝物。”匡辞修有些惊奇:“哦,什么法子?” 
  迟琼道:“把鸡蛋清抹在两边,粘起来,好好晒上一两天,就很结实。”匡辞修道:“试过么?”迟琼道:“小人粘过一只陶盆。一年多了,还在用。”匡辞修喜道:“既有此法,那便试试无妨。迟琼,若是真能粘复这枚玉佩,我赐你个赎身平人。”迟琼喜出望外,连道:“谢老爷,谢老爷!”小心取了玉佩退出。 
  匡辞修看迟琼好像极有把握,心绪略好,正要出门,却见前院管事疾步进来禀道:“老爷,沈将军来访。”匡辞修咦了一声,自语道:“他来干什么?”微一沉吟,道,“请到荷香阁等候,我即刻就到。” 
  匡辞修换了一身彩绸正袍,不过用了半炷香工夫,可沈鼎已经等得极是焦躁,在厅中来回踱步。匡辞修咳嗽一声,沈鼎抬起头来,拱手而前,便要下拜,匡辞修微笑道:“愚兄与将军同殿称臣,不过痴长几岁,将军何需客气?”分宾主坐了,吩咐奉茶。 
  沈鼎二十七八岁年纪,脸孔方方正正,身材魁梧。他是三世武将,不大懂得礼道,端起茶来呼噜噜吸了一口,听得匡辞修暗暗皱眉,乃咳了一声笑道:“不知沈将军为何事而来?” 
  沈鼎神色诚挚,叹道:“真人面前,小子不敢说假话。前几年在下不识深浅,对太傅颇有简慢,着实无礼之极!”匡辞修心道:“白丁得势,眼高尾翘,毫不为奇。只不过今日是怎么了?”当下笑道:“你我同殿为臣,一文一武。虽形交不多,可心交非浅。呵呵。” 
  沈鼎道:“还是太傅说话深透!在下也这个意思,便是说不出来!”使个眼色,跟来的随从递上一方玳瑁匣子。沈鼎接了,启开匣盖,却见里面两颗色彩亮丽的明珠。匡辞修吃了一惊,却见沈鼎双手捧过来说道:“小子无以为敬,这两颗夜明珠还算看得过眼,请太傅赏个薄面。”匡辞修心下甚喜,却道:“此物价值连城,愚兄无功之臣,断不敢受,还请将军拿去。” 
  沈鼎慌忙推让,急道:“在下专门拿来孝敬太傅的,太傅不收,岂不还是怪罪在下这些年无礼么?”匡辞修不再坚持,将盖子盖了,说道:“将军有何事见告?倘若愚兄能稍有效劳之处,也不枉将军一番倚重。”沈鼎拱手道:“请太傅救我一救!”匡辞修诧道:“将军何出此言?” 
  沈鼎神色凄惶,说道:“今日大殿之上,在下办事不利,引荐的剑士均是无用之材,为大王所怪罪。在下自知难居金吾将军之位。”匡辞修笑道:“将军执掌宫禁防戎以来,法刑合律,检防甚周,将军何以与愚兄说起这等笑话来了?至于那刺客,愚兄不大懂得剑术,正要向将军讨教:那厮真的无敌么?” 
  沈鼎叹道:“那霍令风霍贼行刺大王之日,在下正巡城防,不在宫中。但据说,那霍贼使的是吴钩剑,此等剑我邦无人会使。在下于太傅面前不敢藏私,当日若非在下巡守城防,吃饭的家伙早就不在自家脖子上了!” 
  匡辞修道:“我不信以将军家传刀法,那霍贼就能轻易取胜!” 
  沈鼎道:“倘若论及谋形布防,明军纪,严行伍,在下确也略通一二,但说到刀法剑术,在下这点微末本事,哪值一提!不过在下所指的倒不是那霍贼能取了我的人头,而是……太傅请想,倘若那天我若在大王身侧,大王必定怪罪我保护不周,这颗脑袋还能在脖子上么?” 
   
   二、谋反 
   
  匡辞修想起闹刺客之事以来,大王诛杀了许多侍卫大臣,不自禁脊背生寒,干笑道:“嘿嘿,愚兄无用之材,大王尚且恤谅,以将军之能,大王自然更加倚重,将军之担忧,未免……呵呵,未免过虑了。” 
  沈鼎离座拜道:“在下身家性命危在旦夕,只望太傅搭救,岂敢在太傅面前胡言!不但在下,便是太傅自身是否能保得周全无虞,尚且难说!” 
  最后一句,让匡太傅心头一震。他三十岁刚刚出头便登上太傅高位,虽然表面上老成持重,一副食君禄忠君事的满足之态,但素知伴君如伴虎,内心何曾一日不担忧?听沈鼎话中有话,忙离座扶着沈鼎道:“将军请起,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不妨。”二人重新落座,匡太傅对左右侍候的家仆道:“都退下去,谁也不许进来。”沈鼎带来的那名随从也跟着出去了。匡太傅道:“依将军之意,却是如何?” 
   沈鼎神情沉重,慢慢吸了一口气,忽然低声而果毅地道:“废君!” 
   “啪”的一声,匡太傅手中的茶盏盖子掉落在地,茶水溅出。沈鼎一动不动,只两眼定定望着匡辞修,满是期待之意。 
  匡辞修沉声道:“将军何敢起如此大逆不道之意?你可知这是诛族之罪么?”沈鼎好像已经有了胜算,微笑道:“太傅请想,在下纵无此意,便不会招来灭族之祸么?不仅如此,恐怕亡国之灾也已相去不远了!” 
  匡辞修心头狂跳,然而这些年修炼的功夫早已火候不浅,仍不动声色,道:“哦?”沈鼎叹道:“依太傅远见卓识,岂会看不出来?只不过太傅持重,不便轻言。眼下我国之内,民不聊生,路多饿殍,邻国虎视眈眈。此危亡之时,大王犹是重役苛赋,广选美女,致使民多叛心,怨声载道。在下孤陋寡闻,却也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之理。请太傅思之!” 
  匡辞修没说多少话,却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好一会儿只听到自己心跳如鼓。他下意识地看看四周,慢慢捡起茶盏盖子,声音更低了:“将军是第一个来找愚兄的么?” 
  沈鼎慢慢摇了摇头,断然道:“不。小子已与谷国监、季洗马等商议过。”匡辞修道:“他们怎么说?”沈鼎不答,只缓缓点了点头。匡辞修站起身来,在厅中踱了一圈,终于又坐回沈鼎面前,说道:“兹事体大,愚兄一时也不敢妄断。想听听将军之言,可有胜算么?” 
  沈鼎道:“天子之位,唯有德者居之。非是我等已有胜算,当此之际,非另举国君不可。当今太子已届成人,英姿勃发,仁心义行,迥异其父。若是废了大王,立太子为君,实在是我邦之幸。太傅以为如何?” 
   匡辞修眼睛一亮,却又皱起眉来沉吟。沈鼎换了称呼,说道:“兄弟深知太傅博学多才,德高望重,乃国家之柱石,更是太子最信赖之人,此事非太傅主持大局不可。因此斗胆冒昧,若是太傅以为不可,兄弟身家性命悉数交给太傅便是。” 
  匡辞修听他自称兄弟,忽觉得眼前一座从未遇过的险峰向自己压来。心想:你等最担心之事,乃是万一事成,太子登位,却来一个过河拆桥,问你们一个‘大逆不道’之罪,那便着实糟糕透顶。你来找我,只不过担心万一祸发,便由匡某承担。只是心里虽然明白这一节,却是不能说出来,又想大王如此行事,举朝文武皆生惧怕,惧怕久积,便是怨愤,就算自己不答应沈鼎等人,大王也迟早众叛亲离,遭到废逐。真到彼时,自己一定会作为佞臣被新王及新贵所诛杀。 
  因此想想问道:“将军等打算如何行事?” 
  沈鼎鉴面辨色,知道匡辞修已经首肯,说道:“廿五祭祀之日,兄弟执掌京畿军禁,届时调遣心腹军伍,到时一声令下,将大王团团围住,由太傅历数其失德无行条状,迫其退位。我等皆推太子即位。” 
  匡辞修不禁心头寒起,咽了口唾沫,喟然道:“大王的确……失道……唉,不得已而为之。只不过,到廿五不足十日,此事非同小可,是否过于仓促了些?万一事败,这个……这个……” 
  沈鼎森然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王自从遇刺之后,更加猜忌多疑,下榻之处,一夜数易。每日早朝也早就不再按时了,兴致来了,一日数次召见大臣,弄得大臣疲于奔命,没兴致时,一连数日不朝。他身边的四十九名执戈侍卫由他亲自管辖,死了一个喜遇儿,还剩下四十八个,那也是片刻不离。他自己的武功又很高,空影剑从不离身,我们有机会动手么?” 
  匡辞修问道:“此事不但关系你我身家性命,更关系国运兴衰。因此,愚兄以为,参与谋划之人得真正靠得住。将军……自然,将军等必是已经与太子商议好了?” 
  沈鼎微微一笑,说道:“太子系大王嫡出,父子连心,况且弑父之人,焉能为君?因此末将等不敢以此事惊动太子,只待届时推太子即位便可。自然,太傅乃太子启蒙之师,晓以大义,或可与太子商议。” 
  匡辞修心头一跳,接着便生出一股悲凉之意:“他们早与太子说好了,却以这等话来诓我。于是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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