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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华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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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攻来。
炽寒鞭亦为玄铁所制,一条主鞭长约三丈,两条小鞭长约两丈,可合为一鞭,必要时又可分为三条长鞭短鞭,而且鞭内暗藏机关,一旦启动,便是满布荆棘。
薛万山挥刀就挡,奈何长鞭灵活且三鞭齐攻,他自顾不暇。
“薛胜的刀法怎的如此不济,还是说,薛姑娘才得了令尊刀法之精华?”苍雪依然没有出马车,懒懒的靠着。
狐凌看的出,苍雪在撑。
是的,她在硬撑。
一身的剑伤加上高烧未退,苍雪已是强弩之末。现在的她,根本无法离开马车迎敌。
而狐凌亦是腕伤未愈,内力尚浅,怎能挡的住薛千原的快刀?
薛千原出手了。
两枚飞刀,极为迅速的朝着车厢射了过去。
狐凌一听声音就要冲出去,苍雪按住她的手:“拿琴。”
“什么?”
“失红音。”
“咄”“咄”两声,两枚飞刀一左一右,将挡住视线的帘子掀开。
车厢内,狐凌拿着手炉闭目养神,而苍雪一身红衣静坐于榻上。
膝上一把琴。
琴身雪白,琴弦血红。
薛千原看着那把琴,又看着车厢里的两个人,停了手上的动作。
刀,入鞘。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chuang(四声)寒鞭,结果字典上那个字输入法里没有!简直不能更忧桑= =
☆、局中局
“天下第一神偷,狐凌?”薛千原出声询问。
狐凌微挑了挑了眉,不答话,连眼睛也不愿意睁开。
“素闻神偷狐凌桀骜不驯,眼高于顶,没想到与傲绝宫主还有份交情。”薛千原看见狐凌裹着白布的双手:手伤了?好啊!省的狐凌出手,那可就麻烦了。
狐凌仍旧没有说话,手腕有些胀痛,应该是伤口在愈合。她将手炉往上移了移挪到手腕的位置,用手炉的热气去暖一暖手上的手腕,将那股胀痛硬压了下去。
她要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幸好她的腿没有伤,不然可真是麻烦了。他们只知道狐凌一身功夫都在手上,却不知道狐凌真正厉害的,其实是腿上功夫。
腿法快,且狠,狐凌的一双腿,当真是比一般人的手还要好用。
见狐凌不答话薛千原也不恼,只是这眼神就再未离开苍雪膝上的那把琴。
那把颜色狰狞诡异的琴。
“姑娘识得这琴?”苍雪颇为自在的一拨琴弦,琴音如高山流水般流淌出来,顺畅且不凝滞,沉而不重,轻而不飘,可见是把好琴。
薛千原握了握手中的刀:“魔君苍云的失红音。”
“姑娘好眼力,这把失红音正是家父留给本宫的。薛姑娘应该是江湖上为数不多的,知道本宫和魔君的关系的人。”
薛千原“仓啷”一声拔刀出鞘,刀在手中握着,一脚在前一脚在后:“我早该想到的。”
“可惜你没有,不是吗?这么重要的事情,薛姑娘竟将其抛之脑后,真是可惜。”苍雪抬眸,目光清澈,落在薛千原身上,竟有雪消冰融之感。
这种云开雾散的感觉,很不好就好像被人捉弄了一样。而眼神里所带的温度,更是像流淌的鲜血一般,温暖却令人作呕。
“琴长三尺六十六分,按三百六十六日。”
“前阔八寸,按八节。”
“后阔四寸,按四时。”
“厚二寸,按两仪。”
苍雪一句一句的说着,琴弦一根一根的挑起,发出空灵的声音。
“当年,家父被武林各派围攻,令尊也在其中。”
薛千原突然出手,飞身向前。
刀很快,
刀身很亮,
刀光映白了苍雪的脸。
苍雪浑身乏力,根本接不下薛千原全力发出的这一击。
她身上的力气只够她动动手指,拨拨琴弦。
所以她只能弹琴。
而身边的狐凌仍在悠哉游哉,面带笑意,似是全然不担心苍雪的安危,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薛千原看见苍雪的唇动了动。
她说了一句话。
“海棠红,梨花落。”
念出“落”字的时候,手指也拨上了琴弦。
琴音陡然高了起来!
薛千原突然变了脸色,退,急退,横刀于胸前,眨眼间退出了一丈远。
苍雪双手按在琴上,琴弦停止了颤动,琴音却依然不止。
她看见苍雪笑了笑。
带着和煦的暖意。
突然腰间一凉,喷洒出的鲜血在地面形成一个小血洼。
断掉的圆月弯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什么?”
她问,
她答。
“薛胜难道没有告诉你,与家父动手,不仅要防他的人,更要防他的琴。”
“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琴音。以琴伤人,他从未失过手。”
“于本宫,亦然。”
薛千原笑,大笑:“苍雪,你以为你赢了?错了!那唐门四宝是假的!想要赢我,真当我们薛家是可以揉捏的么!”
出乎意料的平静,苍雪只是拂了拂衣袖,脸上不见愠色。
“本宫知道,你不是已经从唐宗璧那里知道是本宫出卖的你吗。她允诺给本宫紫明珠,代价,就是你的命。”
“四宝里,最有用的,也就是紫明珠了,不是么?”
“哈,哈哈哈!”薛千原捂住腹上的伤口,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得意:“你知不知道,唐门四宝,早就不在那老婆子手上。紫明珠?也是假的!苍雪,这一战,你什么都没得到!唐门、薛家,你难道还真以为你能算计得过唐宗璧那个老贼婆么!”
“是吗?”苍雪看见离澈烟姒解决了薛万山、薛百里后向马车走来,点了点头,语气更加轻松了:“本宫一早就知道。”
薛千原大惊:“你知道?”
“土河早就把唐门四宝交给本宫,自然东西不会在唐门在唐宗璧手里。看来土河瞒过了不少人,将你们耍了个遍。也对,他若是没这个本事,本宫也不会让他去做这件事。”
“那你还……”那你还入七煞阵作甚?将自己的命压了上去,还真是好本事。
“你以为土河为什么会暴露?请君入瓮,不止你们会。本宫若不如此,不将自己弄成这幅伤重难愈的样子,怎么能让你上钩,又怎么能一举绝了唐门,灭了薛家?半年,摸清唐门薛家的底,将唐门地下搬空,足够了。”
原来如此。
“那日你命悬一线,万一我若是不来呢?你岂不是要命丧黄泉?”
“我要做的事,没有万一。本宫信得过自己,更信得过镜姑娘。不论是为了薛家,还是为了你自己,你都会救我。这件事若没有十成的把握,本宫是不会做的。你看看,现在的一切,不是都如本宫所愿了么?没了唐门,薛家也只剩你一个,叱咤江湖的武林三大家,也只剩一个不问世事的名利庄了。”
“我原以为精心布置等你入局,没想到,从一开始,我就进了你的局。这一场,是我输了,我认了。”
薛千原举刀,刀锋冰冷,就算沾了自己的血,还是冷的。
“薛掌门,一路好走。”苍雪看着那个言出必行,愿赌服输的女子,也不由的感慨万分,“可惜了薛家,就这么一个能看的,还就这么死了。可惜啊,为什么人总是要找死,就这么想去见阎王么。”
这一战,唐门长埋地下。
这一战,“笑里刀”薛家绝迹于江湖。
这一战,狐凌伤,苍雪伤。
虽是伤了,可是活了。
活着,就是赢。
向来都是活人报死人的仇。
死了,即使有天大的仇,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踏上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忘了这一世的是是非非,去做另一个人。
仇,自然就不能报了。
看着已化成一滩血水的薛千原,苍雪叹了口气。
“怎么了?”狐凌睁开了眼。
“没什么,可惜而已。”苍雪又咳了几声,嘴角见红。刚才妄动内力,终究是伤得狠了。
狐凌急忙放下手炉,扶着苍雪慢慢躺下。
烟姒将帘上的飞刀拔了下来:“这一折腾,烧得更厉害了。宫主歇歇吧,不要再去想这些劳什子了,马上就到年关了,宫主可不能顶着这病怏怏的身子过年吧。”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好烟姒,你说的话我哪回不听啊。”
烟姒撇撇嘴,出去赶车了。
帘子放下,苍雪才小声道:“我何曾不想休息,只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这件事结束,只怕傲绝宫的名气就更响了,我也就更不得闲。那些人,只怕是会嫌本宫挡了路,看我更加不顺眼了。等到过些日子,兴许是过完年开春后,他们就会寻个由头,将江湖上这些有头有脸的聚在一起,开一个什么所谓的武林大会之类的,惩奸除恶,来对付本宫。”
狐凌张了张口:“妖雪……”
“无所谓,本宫既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等的就是这时候。他们当初是怎么对父亲的,我都看在眼里。他们容不下魔君,自然也容不下我。可本宫,偏偏要让他们不得不容得下。十八年,这账,我们早该算算清楚了。连本带利,一个都别想跑!咳咳咳,咳咳……”苍雪连连咳嗽,狐凌急忙倒了杯水让她喝了,半天才将这口气顺下去。
“妖雪,你又何必在那些人身上费心力。你看看,差点连命都搭上。”
“我就是不痛快!他们逍遥快活了,我却要受这种罪!凭什么!名门正派和邪魔外道,难道就仅仅是叫叫就算数么!看看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伪君子,还不如我们这些真小人!”
“是是是,他们是伪君子。不气了不气了,睡吧睡吧,不然又难受了。得不了长久的平静,我们就贪这一刻的。”
苍雪蜷在狐凌怀里,良久,狐凌才听到那人闷闷的一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唐门和“笑里刀”学家这两个副本,一时半会儿还真刷不完=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哦槽我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至亲人
这一路上,自苍雪烧退后,她就再没有跟狐凌说过一句话,直到回宫,也不曾开过口。
好似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狐凌也知道她恼自己去给夜飞燕通风报信,甚至违逆她的意思从傲绝宫偷跑到了唐门。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区区一个夜飞燕,不至于让苍雪生这么大的气。
那个不如她意的人,是南宫冽。
暗堂有消息来报,说是夜飞燕近些日子和南宫冽走得甚为亲近,看样子是要结盟了。
江湖事江湖了,她竟然跟官家的人扯上了关系。
想要当北辽的皇帝,以为凭夜飞燕就可以了吗?
想要报仇,以为傍上朝廷这颗大树,就能得偿所愿了么!
两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回宫后,涵凝就被叫到苍雪面前。她看着苍雪的脸色一变再变,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
“宫主。”
“涵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违逆我的意思?!”苍雪捏住涵凝的下巴,“本宫信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涵凝仰着脸:“宫主,我那样做,是不想宫主后悔。有些事,宫主自己清楚,却偏偏装糊涂。”
“后悔?本宫做的事,从不后悔。至于后半句话,本宫就当没听过,以后不要再说了。”苍雪起身往白玉榻上走去:“狐凌的事儿就这么算了,我也不怪你了,你去把烟姒叫来,背上的伤该上药了。”
“是。”
苍雪伏在榻上,烟姒将去疤的药膏抹在伤处,清清凉凉的,好不舒服。
“你和无殇,怎么样了?”
“宫主怎么想到这个了?”
“只是觉得,你俩在一起那么些年,有些事情该办了。”
烟姒摇了摇头:“不急,这样就挺好。”
外头吵闹声不断,苍雪眉头都拧了起来。
“外面都在做些什么,怎么乱成这样?没个清静。”
烟姒给苍雪披上衣服,笑着说:“宫主忘了前几日答应他们要好好热闹一下,一来是庆功,二来眼看着就要到年关了,也总是要闹腾闹腾的。”
“这样大的事我竟然给忘了。”苍雪站起来,将红色长袍穿上,“漠瞳和火鸾也一起回来了?”
“是。”
刚刚出了屋,就看见狐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苍雪装作没看见,向望春堂走去。
此时的望春堂热闹非凡。
火鸾水袖亲自下厨,离澈和土河这两个懒人一次次的往厨房跑,表面上看是过去端菜帮忙,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还不是过去偷嘴吃的。木槿把去年酿的“梅香醉”拿了出来,独狼立刻精神百倍,跟在身后讨酒喝,被敲了一记。孤鹰和灭魂忙着摆桌子,金渊在一旁算这顿饭要花掉多少银子,边算边心疼。漠瞳则是在望春堂的门口站着,不知在等谁。
“漠瞳,你回来了。”
看见苍雪过来,漠瞳上前耳语了一句。苍雪面色微愠,很快就平静如初。
“有什么事等到吃完饭再说。”
苍雪一进望春堂,刚好看见无殇端着火锅冲进来,差点就把锅子摔了。
火鸾的声音大的都能掀翻房顶:“无殇,你要是敢把锅给我摔了,我就把你做成锅!”
无殇一撒手将锅丢在桌子上,烫得直跳脚:“火鸾你故意的,明知道要做火锅还不提前弄个架子,存心折腾我!”
烟姒看了心疼:“傻子,烫着了吧。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笨,武功都白练了。”说着拿出玉露散细细给无殇抹上。
涵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烟姒,瞧瞧你这贤妻良母的样子,烫一下而已用不着这样心疼吧。无殇皮糙肉厚的,烫一烫不碍事儿的。”
“宫主,你看看烟姒和无殇,干脆您给挑个好日子,让他俩拜了堂完了!”火鸾调笑着进来。
“不可不可,宫主,你别听火鸾的!”
苍雪不解:“漠瞳,你是怎么了?这是好事儿啊,刚才我还在跟烟姒说这件事儿呢。”将目光转向那两人,“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你俩今晚就直接洞房,这顿饭就当喜宴好了。”
“宫、宫主。”烟姒脸上绯红一片,“我说了不急的。”
火鸾在一旁笑的得意:“漠瞳,你输了!宫主可是给他俩选日子了,拿钱拿钱,五千两!”
漠瞳狠狠瞪了火鸾一眼:”没钱!”
“没钱?打!”
漠瞳和火鸾一个逃一个追,搅得望春堂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苍雪现在才明白过来:“在宫里赌博可是要挨罚的!你俩给我站住!”
火鸾追的漠瞳上蹿下跳,即使苍雪发话火鸾也不听:“宫主,过年可是要另算的,这是您说的!漠瞳你再跑!”
烟姒看着那个正中央的火锅,夹了一大筷子羊肉涮了涮:“好了好了,莫要闹了。这汤都沸了好几次了,再不吃,这汤可就要倒掉了。”
火鸾”哼”了一声,高昂着头坐下。漠瞳拍了拍身上的灰,拉开椅子坐在灭魂旁边。
“火鸾!你抢我羊肉!”
“怎样!你欠我五千两,我就抢了!”
孤鹰嫌弃的撇撇嘴:“注意一下注意一下,口水都喷到菜上了。”
“狼崽子你把老夫的酒拿来!”
“槿叔不要这么小气嘛,有酒大家喝……哎呀谁踢我!”
离澈怒气腾腾地站了起来:“独狼你说你就不能聪明点!眼睛干什么吃的没看见旁边有人啊!赔我衣服!”
半个时辰过后,望春堂终于安静了下来,一桌子人坐下老老实实的吃饭。
一杯酒下肚,所有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竟然是‘梅香醉’?槿叔倒也舍得,有酒喝……大家划拳,怎么样?”久不说话的水袖一张口,土河就拍着桌子响应。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三星照啊,六六顺啊……”
“哥俩好啊,九匹马啊,一心敬啊,七个巧啊……”
“灭魂!输了,输了,喝!”
“哈哈哈!火鸾你又输了,五千两一笔勾销!”
“槿叔,你耍赖,你刚才出的明明不是这个!”
“宫主,你输了吧!我就说土河一定会赢,你偏说金渊赢。罚酒吃罚酒吃!”涵凝大声嚷嚷,平时的沉稳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好好好,我领罚我领罚。”苍雪笑吟吟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喝了,金渊,你和土河再来一局!涵凝,你说谁赢!”
苍雪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一群人在一起打打闹闹,喝酒划拳。谁输了或罚酒或罚钱。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你死我活。在这个时候,苍雪不是傲绝宫主,他们也不是那满手血腥之人。
大家总是心无芥蒂的在一起吵啊闹啊,笑得没心没肺。
这样,很幸福。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就是冬去春来有一年。算一算,跟大家在一起,最短的,也有八年了。
八年,可以改变很多。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大家都还在。
真好。
也只有跟他们在一起时,苍雪才能享受到幸福。
对她来说极为奢侈的幸福。
也不只是运气不好还是故意的,苍雪一连输了十几局,开始是用杯子,后来涵凝起哄,结果就是一杯就换成了一碗酒。
“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要坏事儿的。烟姒,玉药坊还有解酒药吧?”
“嗯,还有的,放在老地方。”
涵凝在后面起哄:“宫主,你可别逃啊!”
瞪了涵凝一眼,苍雪整了整衣服,起身离开。
出了望春堂,苍雪停下脚步,看见步履匆匆的狐凌。
“妖雪,我出去一趟。”
闻言,苍雪眼神愈发温柔。
跟出来的漠瞳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全身冰冷。
苍雪眼神愈温柔,就说明她起了杀心。
她想杀狐凌!
很少有人会让苍雪起了亲手了结他的念头。
从前是苍云,现在,是狐凌。
漠瞳甚至看见萦绕在苍雪指间的红色光芒。
他几乎都要出声阻止了。
可是苍雪没有动手。
她没有动手,甚至都没有将那个人叫回来,拉回自己身边。
直到再也看不见狐凌的背影,苍雪垂下了手,靠在墙边。
漠瞳见状一步步退回了望春堂,小心翼翼生怕苍雪发现。
苍雪知道狐凌要去哪里,要干些什么,却没有动手。
狐凌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的见证,她死了,这段记忆就没了。自己已经是如今这个样子,总要有人替自己记得过去那些美好。
至于不好的,自己一个人受着就是了。
自己在唐门受伤、养伤那几天,她日日过来,站在窗外。怕自己不高兴,没踏进房门半步。
苍雪为自己找了这许多理由,不杀狐凌的理由。
若是她知道日后江湖中人给自己起的名号,会不会哭笑不得——
小妖手下无死人,只因不是至亲人。
至亲人。
这时的狐凌,确实算不上至亲。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我们去皇宫!
☆、储君
门。
宫门。
朱红色的宫门。
仿佛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屏障,横亘在江湖和朝堂之间,将这个天下,分成了两个世界。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
狐凌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咬咬牙,走了进去。
“四皇兄!”
肩膀冷不防被人敲了一下,狐凌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刁蛮大小姐,语气更是无奈。
“凊儿,下次不要叫我皇兄,让母后听到又要训你了,你说说,有哪个人会喊自己的姐姐为哥哥的。”
“可是……”南宫凊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对着你这张脸,我实在喊不出‘皇姐’这两个字。”
“凊儿,非常感谢你的夸奖。可是,你毕竟是辽国公主,总要稳重一点才好,老这么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
“切,一回来就教训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南宫小小声嘟囔,“走吧,你这次回来不就是要去见父皇的么,一起吧。”
“照这么说,北辽很快就会有新帝登基?”苍雪在隐阁的屏风后,把玩着手中的珠子。
唐门四宝中的紫明珠。
“是,南宫石现在已经卧床不起,神智难有清醒。”漠瞳道,“而且,他心中已有新帝人选,连遗诏都拟好了,属下曾偷偷潜进他的寝宫看过。”
“哦?是谁?”
“四公主,南宫凌。”
“凌儿回来了!”南宫冽看见狐凌,脸上悲伤之意更盛,“父皇甚是想你,你若是再不回来,就见不到父皇了。”
“怎么这么严重!太医看了吗?怎么说?”三人步履匆匆,往北明殿赶去。
“回天乏力。”南宫冽推开宫门,“你这么多年在外面见多识广,相信一看便知。”
“父皇。”声音中的颤抖,狐凌自己也控制不住。
她是真的怕了。
那个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的父皇,那个在自己心中永远不会败的父皇,怎么成了,现在这幅样子?除了胸口随着呼吸的起伏外,没有一处生命的迹象。
难道那个对于自己来说如同天一样的父皇,真的要塌了么?
“父皇,我回来了,凌儿回来了。”
南宫石缓缓睁开了眼睛,上面蒙了一层灰。
只有濒死的人才会这样,才会眼神这样灰暗。
现在的南宫石,已经药石无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南宫石“啊”“啊”了好几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狐凌抓住南宫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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