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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雄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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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长庚望着呆立在台上的白少夫,怒声喝道:“畜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不从实说出来!”
  白少夫心知事情闹大,只有硬着头皮道:“当时确是杨公久父女和刘金泰、张自新四个人联攻我,不然孩儿怎会落败。”
  张自新生性耿直,听了白少夫的话,不由起立驳道:“分明是我侥幸胜了你,你怎说我们以多胜少?”
  白少夫恼羞成怒,叫道:“凭你也配,你若有种,可上台来和小爷试试!”
  张自新暗忖:这次的比武,由自己而起,不如上台去和白少夫见个高下,也好了结这一场公案,免得丧了老一辈的英名。
  心念至此,不由豪性大发,纵身上了台。
  张自新本是这些看热闹人们心中的英雄,此时见他跳上了擂台,不由异口同声地为他喝起彩来。
  这一份荣耀,实是在场的老少英豪所不及的。
  白少夫暗中恨得牙痒痒的,不待张自新站稳身形,将早已准备好的木剑,当即向他刺了过去。
  台下的华树仁看得分明,心知白少夫此次改用木剑,是为惧怕张自新手中的宝剑特具的排斥力量。
  这一着果然利害,张自新若在招术上不能胜他,这一阵又将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顷刻工夫,台上的两人一来一往已过了十多招了。
  白少夫的雪花剑法系得自父传,果然厉害,但见满台剑光,如雪花般的向张自新身上层层罩落。
  猛一看,张自新招架乏力,处于劣势,但仔细一看,则全不是那么回事,张自新静如山岳,这以静制动的功夫,则已稳操胜券了。
  五十招……
  一百招……
  一百五十招也过去了。
  在全场静寂的注视下,白少夫已有些手忙脚乱了。好不容易看准了张自新的一个破绽,欺步上前,右手的木剑直向张自新的前胸刺去,这一剑如被刺中,张自新非穿胸及背,死于非命不可。
  全场的观众,都不由替张自新捏一把冷汗,惊呼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张自新微一侧身,避过来势,右手剑脊向白少夫背心上一拍,左脚顺势向白少夫微侧的身形踢去,竟将他踢下台去!
  在震耳的叫好声中,张自新赢得了这场比斗,若非他心存忠厚的话,白少夫非血溅当场不可。
  白长庚见自己的儿子竟当场出丑,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愣小子手下。
  心中暗想,我如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如何在中原立威,看来只有自己亲自下场收拾这个小子了。
  边想边向张自新走去,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在下要向这小兄弟讨教几招了。”
  他的功力是何等的深厚,较之白少夫不知高出何止十倍,看来张自新是非伤在他手下不可了。
  正在千钧一发,张自新抱剑礼让,死在顷刻仍不自觉之际,台下的华树仁已一跃上台,向张自新低喝道:“白掌门人是何等身份,岂是你后生小辈所能匹敌,还不站开,让老朽向白掌门人请教几手高招。”
  张自新对华树仁本极敬畏,闻言忙向一侧让去。
  恰好让白长庚与华树仁对了面。
  正好剑拔弩张之际,原来拖住白少夫的那个火工打扮的老头陀不知怎地,早已上了擂台,竟疯疯傻傻地往二人中间一站。
  白长庚喝道:“你要干什么?”
  头陀摇头晃脑地道:“为了老夫的棺材银子,竟叫你们如此拼命,真叫老汉过意不去,你们要打架,就冲着我来吧!”
  三人站在一起,互不相让。
  这时华树仁和老头陀对上了眼,觉得好生面熟,再仔细一看,不由惊叫道:“这位不是二弟龙门剑客莫客非吗?叫为兄想得好苦。”
  这老头陀正是浊世三神龙中的老二龙门剑客莫客非,此时一收疯傻之态,向华树仁抱拳一揖道:“小弟正是莫客非,这一场大哥让小弟来略效微劳吧!”
  这时坐在裁判席上的裘世海,怕白长庚亲自出马,有所闪失,于是,他忙站起来道:
  “京方代表既然临阵换将,掌门人请回,还是由八大护法向莫大侠请教吧!”
  白长庚听了他的话后,倒是一怔。
  因为门下八位护法,有三个已经登过台。
  罗北通败给胡天南,虽是卖了个交情,到底算是败了,赛无常剑术独擅,却不巧被杨青青混了一场,能胜而落败,都失去再登台的资格。
  蓝风是最堪胜任的人选,却因为连胜了三场,循理不能再上台,而其余五人,剑术未登堂室,出场也是丢人。
  本来他对裘世海出言缓冲,心中倒是很高兴,现在反倒有点恨他了,与其派个庸手上台丢人,倒不如自己拼一下好。
  裘世海见他尚站立台中,知他未能会意,乃笑着点醒他道:“本派八大护法中,算来只有蓝护法够资格。”
  白长庚道:“可是蓝老弟已接过三场了。”
  裘世海笑道:“正因为他胜过三场,对手也都是成名武林的英雄,才够资格一争,他现在多少也有点微名了,如果叫别人,实在对不起龙门剑客。”
  白长庚道:“那不是违反规定了吗?”
  裘世海笑道:“规定是活的。”
  白长庚一怔。
  裘世海笑笑又道:“如果按照规定,莫老师就不应该上台,因为今天比武的对象,原没有包括他们在内。”
  华树仁道:“老夫是他们的兄长,老夫一人出面,等于替他们挂了号。”
  裘世海笑道:“挂号应战的代表,我们都设了席位,莫老师是从观众席中出来的,已经破坏了规定,华老,还是大家通融一下吧!”
  华树仁刚要开口。
  莫客非已经笑道:“大哥,这点不必坚持了,我们退出江湖近三十载,人家早已忘记我们了,尤其是一般后起之秀,也许连我们的名字都没听说,还有什么脸在这儿硬充前辈呢?
  别妄想了。
  我们要想登台,也必须得经过一番资格的甄试呢!人家派一位连胜三场的高手前来考验兄弟,已算是很给面子了。”
  裘世海笑道:“莫老师言重了,兄弟绝无此意,只是名家难遇,兄弟想叫手下的弟兄多一次实地观摩的经验。”
  莫客非淡然道:“浊世三神龙的招牌早就摘下了,我们想重新人道,至少也得有点表现,因为别说是那位蓝英雄已经连胜三场,即使是派一个末流的小脚色,以贵派先前赫赫的声势,在下也没拒绝的理由。”
  白长庚知道莫客非在说风凉话,但是为了对敌情多一分了解,也懒得多辩,退后入座道:
  “蓝老弟,总护法既然抬举你,你就再辛苦一场吧!”
  蓝风答应了一声,提剑上台抱拳道:“莫前辈,请多赐教!”
  莫客非弯弯腰道:“大护法请手下留情。”
  蓝风为人沉默寡言,也不多事客套,长剑一探,施了个童子拜山的招式,作为敬礼道:
  “晚辈先谢了!”
  那一式是虚式,只晃了一晃就收了回去。
  由于这是江湖礼仪中对先进前辈的敬意表示,莫客非不得不虚就还礼,举剑轻拨,蓝风的第二招又已攻到,正式的搏击就开始了。
  名家对手,果然不凡,蓝风曾剑挫京师三家镖行的负责人,在台上出足了风头,到了莫客非面前,却完全变了样。莫客非总共用了四式守势,却挡开了他接二连三的急攻。
  那四式都很平常,只管住了上下左右四个方位,每个方位一招,无论蓝风如何抢攻,仍然被那一招封住了。
  白长庚与裘世海都很关心战局,他们是想在这一战中看出莫客非的虚实,以备作回头应付的参照。
  他们固然希望蓝风会胜,但这个希望并不太强烈。
  他们都明白,像莫客非这种高手,绝不是蓝风所能应付得了的,只要蓝风能把对方的精招引出来,他们就很满足了。
  可是事实的表现令他们一半失望,一半惊喜,失望的是蓝风的任务做的并不理想,因为莫客非始终都是那四招,利用出手的先后,恰恰赶在蓝风的攻势而化解,惊喜的是,他们发现了莫客非的另一个缺点。
  莫客非的左眼从开始到现在,从没眨过一下,也没转动过。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这只左眼根本失明了,不能视物,更证明了他们这个猜想。
  龙门剑客每次对从左边攻来的招式,总要偏过头去,利用右眼来观察剑招变化,当然,一只眼睛用也就够了,可是在高手对阵时,那关系就大了。
  龙门剑客以大龙门剑成名,大龙门剑着重在一个稳字,莫客非此刻的表现已显示出他的火候,对于各种不同的攻势,他都以一式来化解。那非要几十年的火候才能做到的。而且四式剑招都是斜掠。
  蓝风的剑前刺时,他出手迟了点,抡剑砍削时,反应快一点,总是恰如其来时赶上,而且还稍稍提前了些。
  有时蓝风用的是虚招,暗藏以后的变化,也被这种守势限制住了,因为剑才递出,莫客非的剑已经迎上来,不等他作更演化一层的变化,剑向已被荡开,预算中的后手也就施展不开而被封死了。
  用这种守势,蓝风要得胜很困难,除非他也发现了莫客非左眼不利于视的缺陷,将攻势侧重在左右两边。如此莫客非将疲于侧视而呈露破绽。
  可是看蓝风的情形,似乎因久战无功而显得十分焦急,一心只想加强攻势,没有注意到这方面去。
  事实上除了白长庚与裘世海之外,也很少人会注意到这上面,因为蓝风的攻势很急已令人目不暇接了。
  蓝风攻了约有四五十招,莫客非连一招都没有回,实在忍不住了,边打边问道:“莫前辈只守不攻是什么意思?”
  莫客非笑道:“台端发招太急,我几曾有喘气的机会,能守住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敢妄想回攻!”
  蓝风沉声道:“莫前辈,再下是抱着求教的心情,很诚恳的请求教益,前辈这种态度,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莫客非笑道:“这是我一向的法则,先稳住局势,等对方攻势锋锐将衰的时候,再趁机反击,才能克敌制胜……”
  蓝风沉下脸不再开口,手中剑势更急,莫客非依然如故。
  又是四五十招过去,蓝风已通体见汗,攻势慢了下来,确实有点力不从心的样子,莫客非忽地精神一振道:“到时候了!”
  “刷刷刷”一连攻出三剑,劲疾无比,蓝风勉力躲过了前二剑,第三剑奋力招架时,手中的剑被磕得脱离了掌握。
  台下的人发出了一阵欢呼,直到现在,京师的镖行才赢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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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遇难呈祥
 
  尤其是被蓝风击败的那三家镖行的人,自己的总镖头被人打败了,总是件丢人的事,莫客非能击败蓝风,多少也捞回一点面子!
  蓝风神情沮丧,只站在台上,还不相信自己会落败得这么快,尤其是最后一击,使他长剑脱手的招式,在感觉上对方的劲力并不太强,何以自己会握不住武器,被人强震脱手呢?
  裘世海摇摇头道:“你别不满足了,能在龙门剑客手下支持到第三招才败落,天下能有几个人,据我所知,龙门剑客以往的对手,最多两剑就落败了!”
  蓝风愕然不信,白长庚也难以相信地道:“莫老师剑技确实是值得敬佩,但裘兄所言,似乎也太夸张一点吧!”
  裘世海微微笑道:“兄弟一点不多夸,龙门剑客向来都是看准机会,但求一击而制敌,用到第二招,已是绝无仅有,而蓝护法居然能支持到第三招,实在很难得!”
  白长庚忙问道:“难道就没有人支持更多了?”
  莫客非笑道:“自然有,在下从来也不敢以天下无敌自夸,怎敢存此狂念!”
  白长庚冷笑道:“阁下出剑即决胜负,决敌于三两招之内,如果能连攻个十七八招,天下何人能敌!”
  莫客非微微一笑道:“何必要那么多问呢?假如我能有机会对人连续攻上五剑,我就是把天下第一剑手的招牌顶在头上了!”
  白长庚惊愕道:“难道你只能攻三剑?”
  莫客非淡淡地道:“三剑已不算少了,我守了那么久,才能找准一个部位出手,照理只有一击的机会,刚才贵派的蓝师父是被我的战术弄糊涂了,才给我连攻三剑,如果他稳沉一点,我最多只能攻到第二剑,第三剑应该是他对我攻击了,也应该是他击败我了!”
  白长庚还是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裘世海知道白长庚在剑术上虽有独到的研究,对江湖上的阅历与武林人物的根底却十分隔阂,惟恐问得太多,被人讥笑浅薄,连忙笑着道:
  “龙门剑客向来都是看准了才出手的,而且是找准了对方的缺点,拿得稳,有相当的把握才出手,如果一个人有十七八处缺点可容进攻,这种对手根本不够资格与龙门剑客一战了!”
  白长庚微微一笑,向莫客非点点头道:“白某不知能挡过莫老师几剑?”
  莫客非沉声道:“一剑!”
  白长庚愠然道:“白某虽然无能,但不至于像莫老师估计得那么差劲吧!”
  莫客非道:“我对你估价很高,我们若动手相搏,最多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这一击若失败,我就认输了!”
  直到这个时候,白长庚的脸上才流露出一点敬意道:“白某常读前人所著的笔记小说,如聂隐娘、红线女之属,说到空空儿、精精儿等剑侠,狙敌只在一击之内,一击不中,即高飞远扬,每以为是无稽之说,不意莫老师仍然保留着古剑侠之风格!”
  莫客非哈哈一笑道:“我们三兄弟为了标新立异,每个人都练了一套唬人的玩意儿,只有我的最差劲,精精儿、空空儿一击不中,还可以高飞远扬,我如一击不中只好掉脑袋瓜子了!”
  白长庚知道他在打哈哈,笑笑道:“依照今日比武惯例,每人至少应胜三场才能下台,白某明知不敌莫老师神剑,也只得厚颜讨教一场了!”
  裘世海却抢着道:“不!掌门人乃一门之长,除非到了最后,不可轻易下场,这一场该是兄弟的!”
  白长庚望了他一眼,心中颇为不快,因为十分有把握的一场决斗,被浊世三神龙出头架梁了,已变成胜负未定之局,好容易用蓝风作实验,刺探出莫客非的虚实,可以稳胜一场,却不料他会抢出来争先。
  可是他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只得怏怏地退后道:“裘兄身任本门总护法,乃局于客卿的地位,此身所负的荣辱关键,较之兄弟尤为重要!”
  裘世海笑道:“我在中原时,对浊世三神龙闻名已久,深憾无缘识荆,今天难得有此良机,实在舍不得放过,还望掌门人垂谅!”
  说着携剑出场,朝莫客非一拱手道:“莫大侠!请!”
  莫客非对这个老家伙,较之白长庚还要头痛,因为白长庚的剑法,在以前几个人身上,约略已知梗概,即使他自诩为绝学的雪花神剑,也在赛无常的几手变化中,摸到一点头绪,惟独这个裘世海,一手阴阳剑诡异莫测,当年已是出了名的难缠人物,以前在中原作恶多端,结果惹翻了五大门派,尽遣高手,才把他驱逐出关,远逐穷荒,二十年来,一定又练成了不少惊人的绝技,今日之战,定是负多胜少了,因为裘世海是出了名的狡猾,若非绝对有把握,很少会自动出头的。
  李铁恨看见莫客非一脸沉吟之色,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好容易忍了二十年才重新出头,一朝败落,这辈子再也别想出头了,于是愤然起立道:“二哥!你歇一下,让小弟来接这一场如何?”
  他突然出面,众人都为之一怔,莫客非感激地道:“老三!我们谁出场都是一样的!”
  李铁恨笑道:“不一样,你战过一场,人家对您的底细多少有个了解,小弟出场,大家才是凭真本事决斗!”
  裘世海颇为不满地道:“李大侠,此刻是比武,照规定胜者必须接受三场挑战,才可以休息!”
  李铁恨微笑道:“这例子早已打破了,如果要讲规矩,张自新已经胜了贵派的白少夫,你们应该继续找他比斗才对,可是你们的白帮主同意临场换将,由莫二哥与蓝护法对了一场!
  可见这已经不守规定,我们自然也可以中途更换代表!”
  裘世海被他这几句话塞住了口,半晌无语,李铁恨又道:“我们不敢妄自菲薄,在剑道而论,大家的境界都到了相当程度,一劳一逸,一明一晦,差微虽小,却都是已影响到胜负,你们先找蓝风出来斗一场,分明就是找占这种便宜,我们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也不至于吃这种哑巴亏,大家心里明白,谁也别想沾谁的光,还是各凭所学,在手底下一决胜负吧!”
  裘世海毕竟是老江湖了,闻言哈哈一笑道:“李大侠快人快语,所有的话,都一言道尽了的,兄弟也不必多做饶舌,敬候赐教吧!”
  两个人各自持剑,相对平视,然后才慢慢移动,大家都想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出手,可也不敢轻易出手。
  像这种名家之搏,胜负之差,能抢到先手固然是好的,可是万一判断错误,攻到对方预设的陷阱中,则反而为人所制,是以两人对这第一招,都抱着很持重的态度。
  对转了三四圈,仍然没有人能作决定,可是台上台下,不管是懂得武功,或是不懂武功的观众,心情都同样的紧张,近万人静得没半点声息。
  又转了两圈,蓦然,双方几乎同时发动,剑光一错,没有交接,各自擦肩而过,算得交换了一招,换来观战者的一声叹息,因为双方所发的招式只到一半,大家都自己明白,这一招无望所功,自动地撤回了,而且双方还作了个互相钦折的微笑。
  他们是同时发动的,所以谁也没吃亏,也没有占便宜,如果有人能沉住气,略迟一步,就可以从这一着上取得优势,可是两个人都不敢冒险,万一对方攻来的部位是自己措手不及之处,则这一招就会败落。
  如此近乎试探地走了几个照面,两人的兵刃始终没有接触,终于裘世海自动地提出道:
  “李大侠,我们学剑一生,总算幸运地挤入高手之列,胜负固在必争,但遇上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则更是快意,因此我们实在不必小气,一定要争这个先手,大家还是放开手,各凭所学,在剑艺上一决高低吧!”
  李铁恨知道他为人虽邪,说出来的话却一句算一句,欣然表示同意道:“好!李某潜隐多年,对身外浮名早巳抛开了,能与裘兄一战,虽败犹荣。”
  两人重新凝神聚气,开始交锋,这次双方都不存心取巧,战局立刻热闹起来了,只听得呼呼剑风,时而夹杂着一两声金铁交鸣声,紧凑异常。
  约莫三十多个回合过去,两人纠缠后,各自停立一边,李铁恨的脸上现出一道血痕,不过仅是表皮的浮伤,而裘世海的肋下衣衫,也划破一道口子,但没有伤及皮肉。
  李铁恨首先弃剑拱手道:“裘兄剑艺高明,李某认输!”
  裘世海还剑归鞘,微微一笑道:“李大侠的剑技依然十分令人钦佩,只是最近疏于练习才略迟一步,兄弟略胜一筹,但三个月后,兄弟绝非敌手!”
  他们都是大行家,对方的虚实相当了解,裘世海虽然胜了,但他说的却是真心话,所以李铁恨也不否认,淡淡一笑,就回到华树仁身边,张自新迎着他道:“李大叔,我看得很清楚;你们双方同时着剑,为什么您算输?”
  李铁恨笑道:“那还不明显吗?他攻的是我的脸,我攻的是他的胸,距离上我的近,同时着剑,就证明我慢了一步……”
  张自新不服气道:“你们都是点到为止,如果大家各进一步,就分不出输赢了!”
  李铁恨道:“不错!如果大家都想杀死对方,我断头,他裂膛,同归于尽,的确没有胜负可言,但剑道的本身并不在杀戮,心藏杀机,永远不会在剑术上有成就的!”
  张自新道:“那学剑是为了什么?”
  李铁恨道:“最主要的是为了强身自卫,其次才是争胜,能保住自己不被人杀,还能以技克敌,这才是一个剑手的基本成功的条件!”
  张自新一时不能明白他的话,李铁恨笑笑又道:“现在你不会懂,慢慢就会明白了,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剑中高手,首先就要把握住一个恕字,否则即使你能杀尽所有的对手,也不会成为天下第一剑的!”
  张自新问道:“为什么?”
  李铁恨笑道:“天下第一剑是无人敢与之交锋,才能达到这个地位,如果你杀人太多,永远有那些仇家在追着你,还有什么意思,呢?天下第一就是天下无敌,这个敌字的含意不是敌手的,而是敌人,天下第一是走遍天下,没有一个敌人……”
  张自新默然领会,不发一言,裘世海笑道:“李大侠此言可勒石铭金,为天下学剑者诫!”
  李铁恨但笑不语,裘世海又道:“依照规矩,裘某尚须继续侯教,但不知哪一位赐教?”
  华树仁呆了片刻,才道:“自然是老朽了!”
  李铁恨与莫客非同时叫道:“大哥!你不行!”
  华树仁笑笑道:“你们是怕我的内伤未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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