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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羽檄-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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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也个是?”
  这番话说得无懈可击,程玄道连连点头道:
  “贫道也是这么想,不过当日冯通被劫之时,适值贫道经过,因见双方舍命相拼,是以出手排解。后来从冯通口中,得悉一切。同时贫道又从武功手法上,得悉对方竟是祁兄的同门,所以特来奉访,顺便谈一谈而已!祁兄既然不知详情,贫道岂敢絮聒。”
  他知此谦和客气,祁京固然十分意外,阿烈也大为失望,心想:
  “这天风剑客跟别的人也是一样,不愿得罪北邙派,并非主持正义的侠客义士。”
  阿烈差一点就露出鄙夷的表情,祁京则喜慰地道:
  “真人好说了,兄弟如若接到通知,冲着真人如此看得起兄弟这点情份上,定必尽快奉闻一切。”
  程玄道道谢过,神态悠闲地跟祁京谈了一阵别的事,话题涉及武功之时,他似是无意中想起了一事,说道:
  “贵派以蛇形刀法独步天下,贫道虽然心仪已久,但过去从来没有机会瞻仰这门绝艺。假如祁兄恕我唐突,甚盼请教几招,以便证实一下那天所遇之人,是不是贫道看错了?”
  祁京欣然答应,心想:
  “屠老大说那一天斗上了数招,在那等情况下,他们必定极力隐藏本门武功。这一次试招之举,对我们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万一证明不是本门之人,这宗公案再也不会扯到本派头上。”
  他摘下壁上之刀,锵一声,制出鞘,顿时寒气森森。程玄道没有带剑,当下摇摆一下手中的拂尘,表示这就是兵器。
  两人又说过一些客气话,程玄道一声“得罪了”,脚踏九宫,欺近祁京,手中拂尘抖得笔直,迎面刺去。
  那拂尘尘尾挺直如剑,竟带出破空之声,可见程玄道功力何等深厚,尤其在剑道上的造诣,深不可测。因是之故,方得以别物代剑而能具足长剑的威力。
  祁京长刀旋纹而出,招式奇奥恶毒,刀上更是内力十足,果然有名家之风。这一招双方试过对方功力,立刻改变打法,但见两人在这七八尺方圆之内,晃来闪去,身法之决,令人眼花撩乱。
  他们各自施展出近身肉搏的招数手法,既凶险而又十分花巧。程玄道似是想取对方的性命,那拂尘招招不离祁京要害。
  才斗了十余招,祁京已大为惊凛,感到对方来意不善,假如一招失手,定必命丧当场无疑。
  他惊怒闪集之下,手中长刀也用足全力,使出归恶毒厉害的秘传刀法,拼命还击。
  此时他已有了一个打算,那就是今日纵然是不敌而死,亦定要使对方也留下一点纪念。
  他心存拼命,顿时勇不可当,战况更为凶险激烈。
  但一上来那程玄道首攻,已占了先手,加以他功力较祁京深厚,因此之故,祁京的形势是凶多吉少,程玄道可比他显出轻松得多了。
  看看又激斗了老大一会,已超过百招,程玄道气派悠长,内力越来越强,竟有增无减。
  这一点使祁京的斗志为之瓦解,除非他早就施展出同归于尽的招数,方有伤敌之望,而这刻已稍嫌太迟了一点。
  要知他早先虽然存下拼命之心,但这“拼命”与“同归于尽”还有一般距离。后者是完全不管敌方招式,挥刀出击,这等打法,除非对方武功高出甚多,如若只相差一点,定必在三五招之内便得到结局。
  阿烈眼睛都看得花了,但仍然看得出程玄道大占上风,心中快慰难以言宣,几乎大声喝采叫好。
  整个房间劲风激荡旋卷,阿烈早就被一阵阵的强大潜力迫得连连退开,这刻已缩在屋角,时时有透不过气之感。
  突然间激斗中的两人分开,阿烈顿时不再被那阵阵无形潜力压迫,可是他心中却涌起了失望之情。
  因为天风剑客程玄道跃开之后,竟不再行动手。而祁京也无恙屹立,身上全无伤痕。
  程玄道稽首:
  “祁兄的刀法,实是足以称绝天下,迫是越紧,抗力越强,贫道佩服之至,多有得罪处,还望有谅。”
  祁京心中怒火熊熊,恨不得一刀斩死这个老道,但他打不过人家,此念在心中想想则可,付诸行动则不可。
  他装出很从容的样子,拱手道:
  “真人过奖了,兄弟学艺末精,自惭未能以师门心法,请真人批评指教!假如敝师兄他们在此,或者可教真人满意。”
  他晓得对方明明已有杀死自己的机会,尤其是对方的内家剑法,使到至为精微之时,几乎可以雨步不移。
  因此在这小室中拼斗,他先天占了许多便宜。假如他有杀人之心,最多再拼百多招,定可如愿。
  但他竟停捭罢战,这一点既使他迷惑,又令他大感侥幸。目下可真不敢得罪他,心中又记起十步断肠屠大敬的警戒之言,更是不敢妄动。
  程玄道笑吟吟道:
  “贫道已耽误祁兄许多时间,今日之会,就此别过。”
  这个武当大剑客飘然走了之后,祁京陷入沉思之中。
  “阿烈,那牛鼻子竟想杀死我呢!”
  阿烈的反应相当敏锐,立刻想到万万不可露出希望人家杀死他的心意,当下故作讶容,道:“真的?那你为何又放走也?”
  祁京眼睛似是望向别处,其实却全神察看他的神情,说道:
  “他杀不死我,我也赢不得他”
  阿烈道:“那么你快点找人帮忙。那老道说不定还会再来。”
  祁京道:
  “对付他还是其次的事,我且问你,刚才我们动手之时,你看到的情形怎样?”
  他一面说,一面想道:“假如他已看出我打不过程玄道,岂肯拜我为师?”
  阿烈乖巧地避开这个陷阱,说道:“我不知道,刚才我眼睛都花了,又觉得口鼻堵塞,差点透不过气来。”
  祁京一听便深信不疑,道:“那牛鼻子乃是全国皆知的大剑客,但若想赢我,谈何容易。”
  阿烈感到他吹牛起来,不知是何用意,于是信口附和着。
  祁京又道:
  “这几天我看你的为人,虽是胆子小了一点,但人品还不错。假如你不想被人欺负势须学点武艺防身,我或者可以传你几手,你不妨想想看。”
  阿烈心中一震,付道:
  “原来他打算收我为徒,哼!哼!我情愿一辈子不懂武功,亦绝不拜这恶人做师父。”
  他对祁京已有了根深蒂固的仇视,这等想法,不足为奇。
  祁京叫他慢慢的想,并不催他回答,因此,一直拖到离店去吃晚饭,还未答复,阿烈的逃亡计划已安妥,自然希望一走了之,不必答复最好。
  然而到了傍晚,他们一齐出店之时,祁京突然又提起这个问题,他显得很和蔼地问道:
  “阿烈,你可曾想过修习武功的问题?”
  他突然变得如此和蔼,可知在这一段时间中,他自家已经详细考虑过,并且决定要收阿烈为徒。
  阿烈并不迟疑,道:“好呀,我若学了武功,起码不会被人家欺负。”
  祁京道:
  “对极了,那么你可拜我为师,担保你往后在江湖行走之时,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阿烈疑虑地道:“那个什么化血门的凶手呢?他如果要杀我,我打得过他么?”
  祁京笑一笑,那对斗鸡眼中射出狡猾自大的光芒,道:
  “只要你能尽得我北邙派的心法,总是化血门高手,亦不须惧。不过这一点当然不易办到,可是短短的三五年之内便能成功的。”
  阿烈道:“假如是这样,我岂不是要等到很老的进修,才能到江湖上来走动?”
  祁京道:
  “我早巳替你想过,那化血门的凶手虽然见过你,然而三五年之后,你已长大,装束完全改变,还有谁认得你?相反的,假如你见到他,却认得出来,你说是也不是?”
  阿烈道:“是呀,我可想不到这一点。”
  祁京道:
  “那时节你的武功虽然还比不上对方,但你暗而敌明,可以用很多方法杀死他,以报汝母之仇。”
  阿烈心头一热,几乎立刻要拜他为师。
  但定了定神,但没有那么冲动了,道:“怕只怕人海茫茫,无处寻觅那恶汉的踪迹。”
  祁京道:
  ‘除非他永远不到江湖上走动,不然的话,一定碰得到。何况咱们北邙派也有相当的势力、广布眼线,我亦并自出马助你,断无查缉不着那凶手之理。”
  阿烈想到:
  “他决不会只为了我报仇之事,这般兴师动众。我得想个什么法子,套出他的真正用心才行。”
  当下接口道:“别的门派也很想找到那个恶汉,到时当真不愁没有帮忙。”
  祁京道:
  “不行,咱们如若找得到那恶汉,不可让别的门派知道,这道理将来才告诉你。”
  阿烈大为失望,由于等一会就得开始逃亡,是以如今若是放过机会,将来就更难探问内情了。
  因此他不肯放弃,问道:“为什么不让外人知道呢?”
  祁京道:“你长大了才告诉你不迟。”
  阿烈挺胸道:“我现在已不算小啦!”
  祁京一笑,道:
  “我告诉你,咱们如若找得那恶汉,除了能替你报仇之外,还可以查出那部‘化血真经’的下落。此宝落在咱们手中,北邙怕不出二十年,定可成为天下第一大门派,连少林武当亦须向咱们俯首称臣。”
  阿烈马上察觉其中的漏洞,问道:
  “但化血门查家,以前并末成为天下第一大门派啊!”
  祁京祁被他迫人的词锋一击之下,不觉又透露多一点秘密,道:
  “那是因为查家一向代代相传,极为秘密,永不传与外姓,因是之故,无由发扬光大。昔年七大门派之人,合力剿灭查家之时,订下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成功之后,搜出了化血真经,须得卷录为七份。这意思是各派皆拥有这门武功的话,就可以互相抵消,不致于有一派突然凌驾于别派之上。”
  阿烈道:“原来如此。”
  心想:
  “那一天欧阳菁曾提过这比血真经,她说是她爹爹讲过,化血真经乃是武林瑰宝,得者可以称霸天下。其时她表示不解的是那查家主人虽然寡不敌众,但突围逃走总是力得到的,这个问题正好拿来问问祁京。”
  他接着又道:“假如那化血真经这般高明,你们昔年又如何能杀得查家主人?”
  祁京道:“咦!你的脑子真不简单,我可以告诉你,但这是一大秘密,你记着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他似是已把阿烈当作徒弟看待,是以竟肯说出秘密。阿烈连忙答应了,凝神侧耳聆听。
  祁京又道:
  “说来奇怪,查家数代以来,皆是单传,亦即是只有一个儿子,十六年前,查家老主人病重垂危,而查家那位自命风流,到处占花惹草的大少爷,资质平常,从未下过苦功修习家传心法。”
  阿烈插口道:“你说过他们传授功夫时很秘密,因此别人何从得知他功夫有限?”
  祁京伸手拍拍他的肩胳,道:
  “要得,你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聪明!虽然那大少爷查若云没有亲口告诉旁人,但他酷嗜女色,不管什么身份的女人,只要姿色过人,就加以勾引,因而结仇极多,这七大门派都是因此与他结下仇怨。”
  他眼见阿烈要开口,立刻举手阻止他,一面又道:
  “我知道你心中生出什么疑问,那便是你晓得少林派全是僧人,峨媚派乃是道士,怎会发生女人之事,对不对?但你有所不知,这两派之人,本身虽不娶妻,但俗家的姊妹或侄女等人总是有的。当查若云玩过她们,暗暗忍下来的不说,有不少却是不堪其辱,自杀身亡。这等仇恨,纵是出家之人,亦不能忍受。”
  阿烈恍然道:“原来如此。”
  祁京恨声道:
  “查惹云此人实是应该干刀万剐,总之由于他结下仇家甚多,不时有人向他行凶报复。虽然都奈他不得,却足以侦察出他的武功末臻化境。不过当时人人忌惮查家老主人,那时他是公认为天下无敌的高手,是以都不敢寻上门去报仇。直到他病重垂危,七大门派在青龙令发动之下,联合起来,调集数十高手,一夜之间,把查家满门杀尽。”
  阿烈默默不语,祁京歇一下,又道:
  “那时查家老主人恰好断气,查若云倒是孝子,哭得死去活来,神智昏迷,因此之故,我方这次行动十分顺利。事后点算过查家被杀的人,数目与事前打听的相同,是以大家都深信后患已绝。”
  阿烈点点头,道:“是呀!既然后患已绝,如何又有人漏网呢?”
  祁京冷冷一笑,道:
  “所以我至今还不大相信,要知七大门派都卷抄了一本化血真经,第一段就是这‘血羽檄’奇功手法。当年这本真经由少林寺光华长老鉴定,按照规定,他只许阅看第一节。因是之故,未能发现后面的皆是伪造的。但这一节‘血羽檄’确是真的,亦即是七大门派之人,皆能施展此一手法了。”
  他仰起头想了一阵,才又道:
  “由于这个缘故,近日发生之事,便变得万分复杂了,固然化血门查家已经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但世上之事难说得很,说不定当真还有漏网之鱼。尤其是你目睹那个恶汉,外表上极似是化血门中之人。假如咱们循此线索获得‘化血真经’,咱们北邙派便可异军突起,领袖九大门派,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了。”
  阿烈付道:
  “这样说来我投拜当今九大门派的门下,终是无用,最好能直接学到查家的绝艺。”
  自然除了学艺报仇的念头之外,他还隐隐感到自己的身世,可能与化血门查家有点关系。
  那一天,他母亲正讲到那个梁大叔,便被欧阳菁来到而打断话题。此后,母亲遇害,这个秘密只有向梁大叔询问了。
  假如他与化血门查家有关,则他学会了查家家传的武功,实是顺理成章之事,何况尚可报仇血恨?
  祁京忽然道:“走吧,天都黑了,咱们须得吃晚饭啦!”
  他们一同走到街上,但见灯光处处,行人甚多。抵达那家老店后,阿烈趁他正在点菜,便站起身。
  祁京突然低喝道:“坐下来。”
  阿烈心中一惊,想道:“莫非他已看穿我逃亡之意图?”
  当下那敢违拗,乖乖坐下。
  祁京点完菜,堂官走开了,才道:“你想往那儿跑?”
  阿烈硬着头皮,道:“我肚子有点痛,非解手不可。”
  祁京道:“不行,不能走开。”
  阿烈不敢多说,又不得不皱起双眉,装出疼痛的样子。
  过了一阵,祁京突说道:“你若是非去不可,我只好跟着你。”
  他站起来,阿烈想不去也不行。
  那厕所又黑又臭,他蹲了一会,祁京在外面说道:
  “咱们从客店到这儿来时、似乎有人跟踪,所以我不能让你单独走动,免得发生意外,你懂得我的意思么?”
  阿烈道:“懂得了。”
  心中暗暗着急,因为后门外的冯翠岚一定等得很不耐烦了。
  还好的是他一共有两个逃走的机会,于是捱到晚饭,返回客店之时,他打醒十二分精神,准备溜走。
  祁京紧紧贴着他,遇到人多之处,还特地推他走快一点。让他在身前行走,以便有人出手偷袭的话,来得及保护。
  阿烈心中大惊,想道:
  “假如他一直这样注意着我,使我不得脱身,返店之后,发现那只箱子失去,岂不是立时拆穿我逃亡之计,定必遭他毒手无疑。”
  转念之际,已走到西大街和南大街交会之处。他故意在一处店铺门口停步张望,一面注意祁京可曾发现。
  他根本无须多费心力。因为他刚停下来,祁京就揪住他的手臂,拉他行走,一面向他道:“此处人多混杂,最是危险不过,快点走开。”
  阿烈的心直往下沉,因为过去这一段,就失去了逃亡的机会了。不过他还算机警。
  无论如何都不敢露出半点破绽。这样一步步提着,终于到达客店门口。祁京首先踏入店内,阿烈故意延迟一点。
  祁京蓦然回身探臂,把他揪入了入店,不岳的道:
  “你怎么这样没有脑筋,人家随便一粒小石,就足以要了你的小命!走,决回房间去。”
  阿烈心惊胆跳,与他一齐入房,眼光向床下一溜,果然已不见了那口箱子。他背上已泌出冷汗。立刻倒在床上,希望祁京不去注意床下。
  祁京关心地道:“你怎么啦?”
  阿烈道:“我觉得不大舒服?”
  祁京过来摸摸他的额头,道:
  “你面包很苍白,或者是闹肚子吧?不要紧,睡一觉就好了。”
  阿烈闭上双眼,拼命装睡。他这时有如笼中之鸟,网中之鱼一般,只有等待命运的摆布。
  他又不敢面对这可怕的现实,所以唯有躲在被窝中,闭上双眼,以后的事如何发生法,他都管不了。
  祁京的脚步声一直传入他耳中,好象在踱圈子,这是从来未有之事。照阿烈所知,祁京每隔一会就会有意无意向床下望去,现下应该发现失去箱子之事了,但何以他还不向自己动手呢?”
  他转动一下身子,一双手已伸向怀中,摸到那口短而锋快的刀子,想道:
  “假如他想毒打我一顿,要杀死我的话,那我就先拔刀自杀。”
  突然听到后窗传来弹叩之声,祁京沉声道:“进来。”
  窗门响了一下,接着祁京便说道:“大哥,小弟不得不使你冒险现身,你看……”
  有人晤了一声,道:“不见了?”
  祁京道:
  “我已查看过各处,并无一点遗痕,干净俐落之至,必是老于此道的高手所为。”
  另外那人的声音阿烈认得,正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屠大敬。
  他道:“那孩子睡着了么?咱们说话须得小心。”
  祁京道:“他不舒服,早已在饭馆中就闹肚子,决计不假,现在已睡着了。”
  屠大敬道:
  “这口箱子怎会失窃?照理说只有你的衣物行服才值几个钱,除非已知道咱们的秘密。”
  两人都沉默不语,显然是在推想其中的奥妙。
  过了一会,祁京道:
  “我本来还不敢断定你们有没拿走,是以无法深想。现下既知道没有,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姓冯的那一家人,二是武当之人。”
  屠大敬道:
  “问题不出在谁干的,而是对方如何能知道咱们的秘密?唯一的可能,只有那天晚上咱们商议之时,被人窃听了去。当时只有这孩子在场,对也不对?”
  阿烈听到此处,顿时骇得连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来。
  祁京沉吟一下,似是回想当夜的情景,过了一会,才道:
  “小弟记得那天夜里,还是你阻止我手出点他穴道的,你认为这孩子已经睡熟,不虑他能窃听了去。”
  屠大敬一面点头,一面移步走近床边,双目发出锐种而又森冷的光芒,查看阿烈的情形。
  他突然伸手向阿烈头上拍落。祁京一惊,道:“大哥.你干什么?”
  屠大敬宣:“不是杀死他,而是瞧瞧他出汗之故。”
  祁京哦了一声。屠大敬在阿烈额头上摸了一下,阿烈心想我这回死也。越是这样,越发不敢睁眼,而由于憋住一口气,此时已忍不住,沉重地呼吸起来。这一来连阿烈自家也知道马脚已露,定然难逃毒手。
  耳中只听祁京道:“怎么样?”
  屠大敬冷冷哼—声,道:“有一点发烧,但还不要紧。”
  原来阿烈憋一口气,人又在被窝中,居然使得全身热度上升。屠大敬感到他有点发烧,疑心尽去。
  他回转身与祁京商议,经果认定必与武当天风创存程玄道有关。
  祁京想了一阵,才道:
  “如果程老道所为,事情便十分棘手了,因为咱们既然说过不知丹经下落,如今出师无名,势难当面讨取。再说以武当派的势力。咱们亦不宜翻脸硬干,大哥你说是也不是?”
  屠大敬道:
  “咱们明着干不过他,不妨暗着是行。让我想想看,这老道本身有什么弱点没有?”
  祁京道:“这牛鼻子侠名甚著,又是规规矩矩的出家人,如何会有弱点呢?”
  屠大敬仰头寻思了片刻,才道:
  “那老道虽是视功名如浮云,视富贵如朽木,名利枷锁,都不能一绊他。可是他也有嗜好之事。”
  祁京道:
  “小弟记得这天风剑客程玄道似乎是以爱花著名。但这等嗜好,只是风雅而已只怕无法利用。”
  屠大敬道:
  “他不但爱花,而且最爱牡丹。咱如是找得到一盆天下无匹的珍品牡丹,这老道见了,一定想弄到手中。”
  祁京道:
  “听起来似乎可行,只要他能入迷到这等地步,如果他不肯交换,咱们仍可趁他凝神观赏之时,暗中偷袭。一旦擒下了他.不愁他武当派之人,胆敢不把琅琊秘宝还给我们。”
  屠大敬道:“正是如此,眼下西京地面,便有一座‘涵香圆’,据说所藏的名花异种,天下第一。”
  祁京道:
  “程老道若是此道中人,必能认出咱们取自涵香园,此外,咱们还须另外找人出面应付程老道才行。”
  屠大敬道:
  “这些皆是末节小事,解决易如反掌,咱们只须担心那老道到时竟不入迷,那么咱们便无法可施了。今晚是没有法子前往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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